“啊!懊死的,停下来也不先打个招呼……”
惨叫声还来不及叫完,佐依一个没有防备,撞进了他的怀抱之中。
倚在他的怀里,佐依摀着受到二次伤害的鼻子,痛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忍不住控诉:“贺冈静言,你真的好坏。”
“是,我很坏。”看在她撞疼了鼻子的份上,这次她说了就算,不跟她多加计较。
接着,静言顺手将她捞了起来,睡前的运动不宜过量,否则晚上容易作恶梦,于是他将她重新抱回床上,塞进被窝里。
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她已经很熟悉了,挪了挪身体,她在他怀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安安稳稳的枕在他的肩窝处。
“对了,你一直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那你呢,你又喜欢哪一类型的女人啊?”指尖顺着他的脸颊,抚玩着他的眉毛和鼻子。
如果那些女人知道她每逃诩是这样窝在他的怀抱中,不知会多羡慕。佐依好玩的想着。
他笑了笑,“这么关心?是不是有什么预谋啊?”
“讨厌!说一下会死喔。”
为了配合她,静言开始假装很认真的思考,一会儿后他说:“只要不讨厌就行了。
佐依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简单?”
她绝不相信他的标准这么低,否则就不会对那些前来搭讪和拋媚眼的女人,摆出冷酷的表情。
“要不然呢?”他笑觑着反问。
“我不相信。”
静言的眼神复杂了起来。“那妳认为呢?”
在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眼底,是看不到其它女人的,不过这个道理她是不会明白的。
佐依突然有所顿悟的大叫。“啊,我知道了,不讨厌是个很高深的字眼,原来你的标准一点儿也不低呢!”
“哪里不低了?”静言以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不讨厌也就是喜欢,也就是对味,这当然是不简单的事情啊,而我刚刚居然会认为没什么,真是笨。”佐依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静言淡笑,一语双关的说:“妳好象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否则她就不会笨到看不到他对她的感情了。
“你欠扁喔。”佐依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接着说:“我不管,你得放低你的标准。”
“怎么,妳连我的感情都有意见?”
她突然笑得好贼。“当然。”
“为什么?”
“只要你有了女朋友,我就可以立刻跟你提出离婚。”想到还没跟他离婚之前,每逃诩得跟他同进同出、同睡一张床上,还真是有点别扭。
“离婚?!”他的呼吸一窒。
佐依答得毫不犹豫,“对啊。”
对于能想到这招聪明绝顶的方法,她很高兴的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发觉一旁的静言受到严重刺伤的难过表情。
“妳这么期盼我赶快从妳身边离开?”
“当然,我又不爱你。让那张纸绑着你我,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好的,不是吗?”她正在兴头上,想也没想的回答。
静言沉默的凝视着她,看了好久、好久——
“好,我会试着降低自己的标准,接受其它的女人。”
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佐依愕然仰首,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他已经松开她,转过身子。
从那一天起,他果然如她所愿,不再对前来搭讪或拋媚眼的女人摆出冷酷的脸色。
他是在生气她说的那句话吗?好象也没有,因为他还是每天晚上抱着她睡觉,对她的态度还是一样的关心,说起话来还是会让人气得吐血。
眼看愿望就快实现了,她却没有想象中来的开心,为什么呢?
她懊恼的叹了口气,还是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
有人天生就是焦点人物,不管走到哪儿,都魅力四射的让人无法挡,再加上褪去一脸的冷酷与淡漠,佐依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作静言的魅力。
看过了溪头的日出,也赏过了夕阳余晖后,两人便搭车回到台中市。
简单的梳洗后,两人下楼准备用餐,只是连都还没沾到椅子,立刻就有一个女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饼去这些日子所到之处,佐依见识过不少女人当众对着他拋媚眼,有的甚至无视于她的存在,公然在她面前和他调情、说笑,但是行为举止表现的这么明显、这么夸张,眼神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强烈占有欲的,眼前的女人还是头一个。
只见她一手搭上静言的肩,一手拨弄着她那一头长及背脊的秀发,故作妩媚的朝他拋媚眼、努嘴巴,更……更令人气愤的是,她竟然问也不问一声,就要侍者将她的饮料改放到他们这一桌。
不知怎地,这女人佐依越看就越不顺眼,光身上不知喷了几瓶的香水,就够她厌恶的,而她脸上涂的粉底,比她们日本的艺妓还要厚上好几倍,令人看了不禁要连连作呕,心中的不悦之情澎湃汹涌着。
佐依眼神迅速地扫了餐厅一眼,望见餐厅内明明还有位置,可是这女人偏偏要赖在这儿,可见勾搭的意味明显。
其实对于有人向静言搭讪,她并不在意,因为她也建议过他,不过她在意的是,她不喜欢有人打扰她用餐,这会让她消化不良,还有,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花痴女人了,一见到帅哥就一副恨不得整个人巴上去的表情,真是有够丢她们女性同胞的脸。
佐依看了静言一眼,直接表明心中的意思,“先说喔,要约会请在我吃完饭后,因为我不喜欢与陌生人一起吃饭。”
她边说边喝着开水,然后气怒的从侍者手中接过Menu。
点完餐后,佐依见女人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而静言也好象无意制止她在他身上乱模的行为,心中忍不住暗骂:呿!真是不要脸的女人!她不悦地冷哼一声。
“哟,小妹妹生气啦,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王馨,国王的王,馨香的馨。帅哥,这样我们就不算是陌生人了,可以坐在一起了。”
王馨笑盈盈的自我介绍着,一点儿也不介意佐依的不悦表情,因为她的视线始终落在静言的俊脸上。
径自在静言身旁的位置坐下,王馨马上巴到他身上去,软腻的娇躯有意无意的蹭着他。此刻的画面,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说有多不堪入目,就有多不堪入目,好碍眼啊!
“贺、冈、静、言。”佐依望着静言,等待着他的行动。
扒,他的小妻子生气了。静言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没关系,既然王小姐想要与我吃饭,就一起吃饭嘛,反正人多吃起饭来才热闹。”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你……”佐依皱着小脸,大为不满。
他这岂不是存心要让她吃不下这顿饭?
“我不要,我不要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佐依不忘重申自己的立场,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他状似为难,又看看四周,“已经没位置了,反正就吃顿饭嘛,别介意这么多。”
“说的就是嘛,人家静言都没意见了,妳这个小妹妹也就别介意这么多嘛,静言,你说是不是呀?”从佐依无意间泄漏出的名字,王馨终于知道了贺冈静言的名字,这让她又省去不少工夫去探查他。
小妹妹?这个狐狸精竟然说她是小妹妹,而且还说了两次,第一次她可以以为自己听错了,也就算了,现在又说了第二次,话中明显的歧视她还没长大,真是可恶。
“谁是小妹妹?妳给我说清楚。”佐依跳了起来,腮帮子鼓得大大的。
“不就是妳嘛,妳难道不是静言的妹妹吗?”王馨笑指着佐依,蓦然,她恍然大悟般的猛道着歉,“唉呀,我忘了这种年纪的小女孩最不喜欢被人家说是小妹妹,妳就大人有大量,原谅王姊姊一时的粗心喔。”
王馨在静言进入餐厅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了。从两人身上的穿著,每一件都是出自名牌设计师之手,显示出两人的家境一定相当富裕,所以才上前搭讪,希望能有机会钓个金龟婿回家。
而会笃定静言和佐依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是因为打从他们在走进餐厅开始,两人自始至终都没做出一般男女朋友该有的亲密动作,可是静言眼神中又隐隐流露出对她的怜惜与宠爱,因此她自然的认为他们应该是属于兄妹关系,而非情侣。
“妳……”佐依火大了,“欸,妳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我们又没答应要让妳搭桌,讨厌,妳滚啦。”
“依依,别这样。”静言一不意她注意自己的风度。
“可是……我知道啦,男人部是的,你如果不怕得病,我也不管你啦。”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她决定不管他了。
钡死了,坏死了的贺冈静言,她要他去多结交女朋友,也不是像现在这样来者不拒啊!
“就吃顿饭,需要生这么大的气吗?”静言凉凉的说,一副她怎么这么小心眼的友情。
“你……”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已经转过头去安抚王馨那女人了。
“不好意思,依依行时候就爱耍脾气,让王小姐见笑了。”
“哪里,她年纪还小嘛。”
他居然说她爱要脾气,而她竟然回说她年纪还小!懊死的贺冈静言和王馨,竟然联手起来欺负她。
佐依气坏了,碰巧这时候,侍者送来她的餐点,她索性拿食物来发泄情绪。
气死了,气死了!这男人知不知道她是在帮他啊?!这女人身上的骚劲,简直比狐狸精还要骚,沾不得的。
气死了,气死了!这该死的女人,谁不好惹,竟然来招惹她的静言,她知不知道啊,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要是惹得她一个不高兴,她连看都不让她看上一眼。
这一刻佐依气坏了,她压根儿忘了是自己迫不及待的想结束这桩婚姻,是她要静言接受其它女人的追求,不要老是酷酷的冷着一张脸拒绝人家的。
王馨见佐依真的发火了,为了避免两人发生争执后,对自己追求静言有不利的影响,她索性自动喊停,“唉呀!看样子你妹妹真的很不喜欢我。”
“小阿子耍耍脾气,过了也就算了。
闻言,佐依胸口就像被大石头压住了似的,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好难受。
她还需要出声表示自己的意见吗?算了,她不要做个出尔反尔的人,真成了他们口中爱耍脾气的小阿子。
这时王馨突然识趣的站了起来,她用一副无奈又不舍的表情说:
“小妹妹既然生气了,我也就不好意思继续在这儿当个讨厌鬼啰。我看这样吧,我给你我的电话和住址,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她从包包中拿出名片,表情慎重的放进静言的手中。
“可是妳不是还没用餐?”紧握住她放在掌心的名片,静言故意表现出很遗憾又不舍的表情。
“没关系,我先回家好了,只是……你别忘了人家在等着你喔。”王馨依依不舍的说,临去前还给他一个依依不舍的香吻。
“嗯。”看着王馨远去的背影,佐依很没气质的捏了捏被香水呛得发痒的鼻子,从鼻孔里哼出气来小声嘀咕道:“哼,幸好她识相知道要走人了,否则我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拿水泼她。”
他低低一叹。“依依,妳不觉得妳刚刚的风度不好?”
佐依一听,随即像被揪到痛处的猫儿,毛发瞬间全都竖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放下手上的刀叉,水眸圆瞠地瞪着他。
“王小姐只是搭个桌吃顿饭,有需要这么小题大作?”静言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什么吃个饭,你是白痴啊,刚刚我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吗?那女人是想邀你上床,上床你懂吗?”眉一蹙,佐依倾身向前,在他耳边大喊。
他微微一笑,将她推回她的座位上,“我的耳朵没有问题,妳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问题是,这跟妳有什么关系?”
“我……”她愕然,满腔的怒火陡然一窒,樱唇微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要逃婚前,她不是早就跟他说清楚了?更何况那一天她才鼓励他而已,怎么王馨才要邀他,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她到底是怎么了?
惫有,会被拉上床的是他,又不是她,王馨要钓的人是他,也不是她,她生气个什么劲啊?
可是当她看到王馨赖在他身上,看到她将身体整个依偎在他怀抱中,语意暧昧地挑逗他时,她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我……”思至此,她?地一愣,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呃,不是有句话叫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吗,我是怕你误人野花的陷阱,到时候不小心染病了怎么办?”
对,就是这样,她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在这个旅程中还得分心照顾他。
静言勾起唇角,淡淡的说:“可是我记得好象是妳要我多结交女人,好让妳能尽快提出离婚。”
一句话堵死她的嘴,这会儿,佐依再也说不话来。
“好啦,我知道了。”
这一刻,佐依恨死了那个叫王馨的女人。
在两人连袂逃婚的这段日子,他们由北往南一路的玩了下来,再由南部走滨海公路往台东、花莲然后到宜兰。
细数着他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这一路上,静言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只是现在的他,用行动表明,他的心和他的人已经不似从前那么以她为中心了。
因为现在他不在的时间比以前还多,几乎是夜夜过了十二点以后,静言才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佐依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因为他开始以约会为借口,不再陪着她到处玩,也不再跟她斗嘴、聊天,只因为他已经陪着他的女朋友说了一整天的话了。
晚上失去了他怀抱的温暖,她回复过往那段只能抱着妮妮睡觉的日子,只是不知为什么,虽然妮妮抱在怀里,她还是失眠了!
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情形,她心慌了。没有安全感的恐惧开始侵袭着她脆弱的心,她开始食不知味、睡不安宁。
不过她并没有让静言知道她的情况,原因是她现在好少碰到他,纵使有话想找他说,也不容易有让她说话的机会。
为什么没有他的日子,她竟然觉得好孤单?
胸口好闷,像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深深攫住了她。
难道习惯已经占据了她的心?难道他的关心已经成为她的依赖?
坦白说,他够温柔、够体贴,人又风度翩翩,长得俊逸无俦,无论是哪一个环节,引完美的让人无法挑剔,会有女孩子主动倒追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何况她还鼓励他呢!
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在他顺着她的意思往外发展的时候,她却觉得好空虚、好寂寞,一种怅然的落寞塞满了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
躺在床上,佐依每逃诩会对着天花板问着同样的问题。
无奈回答她的——还是一室的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