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终于敲定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百乌齐鸣的好时光,织瑾出阁了。
在盛大的迎亲仪式中,她终于要嫁给飒风,成为他的妻、他的娘子、他孩子的娘总之在历经别离的折磨后,他们终于如愿以偿的要结成夫妻了。
大厅中,一对大红蜡烛闪烁着耀眼光芒,喜帐高高地悬挂着,因来不及联络上季闵,所以婚礼就由冷尘代为主持。
成亲的程序一切按照古礼进行着,正当司仪打算完成最后一道程序时,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喝令。
"这个婚礼无效!"
所有在场的人,全被这声巨响震动,所有动作全都暂时停顿下来,大家纷纷将目光移向大门外,但见一位长者缓缓地走了进来。
"爷爷!是爷爷来了。"一听是季闵的声音,季殷马上高兴地迎了出去。
一旁的飒风大吃一惊,托人寻访多时,一直未有他的讯息传回:心中窃喜可以过个风平浪静的洞房花烛夜,如今看来好事难全。
一进大厅,季问冷眼环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当他看到红烛、喜帐时,盾心陡然一蹙,手轻轻一挥,喜帐和红烛刹那间被掌风扫落一地。
飒风走上前去,"你来做什么?这儿不欢迎你。"他眼中没有见到亲人的喜悦,却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恨意。
刹那间,周遭诡谲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大厅,凝滞的气氛让人有喘不过气来。
"自古婚嫁之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你们符合了哪一点?"季闵面罩寒霜,冷言嗤笑。
冷尘一看气氛不对,马上挺身将责任揽下。"师父,这件事全是弟子的错,过去的一切是因为弟子的疏忽,才会造成织瑾对飒风的误会,弟子只是想弥补对他们两人的亏欠。"
虽然挺身将责任揽下,可是冷尘心里可一点把握也没有,因为自从他拜师至今,他可就从没听过师父卖过谁的帐来着。
"你给我闭嘴。"季闵脸色阴沉,声色俱厉的斥责着。
完了!他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冷尘脸色一片惨绿。
"爹!对不起。"织瑾面容惨白,眼神暗淡,她深吸口气,朝季闵跪了下来。
飒风一脸茫然的望着她。"瑾儿,起来,不要求他。"
"不!是我的错。我答应过爹,往后婚事全交由他作主,今儿个是我的错。"织瑾望着飒风,缓慢地道出当年与季闵的约定。
飒风惊喊:"不!这不是真的。"自从娘亲过世后,他与季闵之间的父子之情,也随着娘亲的死而荡然无存,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将两人的婚姻大权交给季闵作主,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你应当记得,当年我到暮云山庄找你回麒麟山时,你是怎么说的?欺瞒!蒙骗!"季闵冷眼看着他,怒声说道:"在你眼中,对我除了恨,你连一点信任都没有。风儿,仇恨既然已经蒙蔽了你的心,那我对你又何须仁慈?"
飒风一惊,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季闵一眼,当他接触到一双锐利无比且阴森冰冷的眼眸时,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与季闵斗了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在阴沟里翻了船。
"原来你早有预谋?"飒风咬牙切齿。
"不!是你自己太自大了。"季闵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知道你狠,可是我从不知道你狠到这种程度。"飒风深吸了一口气,紧握住织瑾微微颤抖的手:心中有着莫名的悲痛。
"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吗?你宁可成为乞丐,也不愿意当我季闵的儿子,你可知那句话对我而言是多大的伤害;今天我不过是来给予你同样的惊喜罢了。哈哈!"
他的话就像是锐利的剪刀,一把将飒风和缜瑾的心给剪成两半。
在飒风的记亿中,过去两人斗来斗去,他的脾气总来的急,去的也快,怎么这事都已经过了四、五年了,他还记的这么清楚?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从他们的对话中,冷尘知道这场遍礼恐怕是办不下去了,于是代飒风向前来祝贺的宾客一一赔罪致歉,并将他们全都护送回府。
大厅内气氛依旧凝滞!!
"爹!瑾儿愿意随您回拂堤,请您不要为难飒风。"一声长叹后,织瑾毅然的扯下凤冠霞陂。
"不!"飒风嘶吼着,深邃的眼眸写满哀痛,一股寒意直袭心头,他几乎已经看到他们灰暗的未来。
不!他不想和织瑾有这样的结局。
"你真狠,居然在我和织瑾好不容易重逢后,又来拆散我们!真令人质疑你的血到底是不是红的?"
无视于他的叫嚣,季闵冷峻的转头对织瑾说:"别怪我,这是你当初所立的誓言。"
"瑾儿无话可说。"织瑾黯然的垂下头,内心宛如泣血杜鹃般的悲鸣着。
"那就好。"季闵对她身后的俞任喊着:"将瑾儿带回拂堤。"
"这"俞任心有不忍,踌躇着。
"怎么?连你也要违抗我的命令?"季闵目光炯炯,怒气逼人。
"俞任不敢。"俞任二话不说,在织瑾的昏穴一点,抱着她就往厅外走,只是瞬间的工夫,府外的马匹已然狂奔数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令人为之咋舌。
就在俞任抱起织瑾的那一刹那,季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徒留在空气心的猖狂大笑,令人毛骨悚然。
其实季闵也不是真的如此绝情,只是他心中一直忿忿不平,气飒风的迷糊、刚愎自用,气织瑾的优柔寡断、对飒风百依百顺,这都是促使他当年布下这个陷阱,让他们往里跳的原因。
不过说真的,整人的感觉真是——棒呆了!
织瑾心碎的眼神,在她被带离后日日夜夜撕扯着他的心。他的脑海萦绕的全是织瑾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瞠一怒,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他简直要崩溃了。
飒风满面风霜,一身青衣,看来既消瘦又憔悴,然而坚毅挺拔的脸上神色凛然,虽是风尘仆仆,两眼却炯炯有神。
"还是找不到拂堤的入口?"冷尘问道。
飒风摇摇头。
冷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师父的五行八卦阵变幻莫测,不过总还是有疏失的地方,别放弃。"
"我知道。"飒风望着他无言的笑了笑。"我不会就此认输的。"
"飒风,可以告诉我,你和师父之间的心结吗?"
望着窗外,他眼前又浮现娘亲在世时暗暗对孤寝冷裘啜泣的模样,那哀怨的哭泣声彷佛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他虽然不懂爹和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怎么也忘不了母亲死前依旧声声呼唤爹的名字。
他恨,好恨呀!
"算了,既是不愉快的过去,不提也罢。"看他不语,眼神却流露出深深的哀痛,冷尘也不好再为难他,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会帮他的忙。
忆起冷情的一幕,飒风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虽是尘烟往事,但想起仍会让人心痛。"他心中的愤恨,并不是三言两语所能描述的。
"现在,你决定怎么做?"
"辞官。"他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似在搜寻着记忆中的俪人身影。没有织瑾的陪伴,他心如死灰,什么也提不起劲。
"放弃大好前程这不是个好方法,不如我请皇上准你长假,你知道我少不了你,东方国也少不了你。"
缆风握紧冷尘的手,思绪澎湃汹涌如浪潮般激荡着。
"好。我不会让你孤单的在奏折堆里奋斗,等我,我会尽快回来帮你。"有很多事,他们师兄弟俩在眼神交会中,就能明了对方心中所想之事。
忆当年!!
他从麒麟山闭关回家,谁知迎接他的竟是妻子死亡的噩耗,他第一次从儿子眼中看到恨,一股深深的仇恨,没想到事隔十几年,他又再一次从他眼中看到那股恨意。
"哈哈!可笑呀。你毕生精研武学和医术,可是娘重病弥留之际,却不见你给予任何一纸药单,这真是天大之笑话呀!"飒风凄厉的嚷着。
"我我没得到消息。"季闽试着想辩解。
"没得到消息?哈哈!你骗谁呀?"飒风眼神阴鸷地看着他,怒声指责着:"你哪一点尽到为人相公、亲爹的责任了?我告诉你,家中的任何一个仆役,都比你还关心我们。"
于是季闵开始试着接近飒风、试着尽案亲的责任,可是每次只要接近他,他的情绪就会变的暴怒发狂。
"你走,你不配当我的父亲!"飒风激动的叫嚣着,哀绝的目光扫视着他,根本连给季闵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季闵听得胆颤心惊,自己在他心中真的连一点分量都没有?
"怎样?难道我说错了?"他甩开季间想拉住他的手,暴怒的叫吼着。
他那颗童稚的心,早已因丧母之痛而伤痕累累,最悲哀的是,年幼的他竟忙于遮掩自己的伤口,而变得张牙舞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不知他说出的话有多伤人。
看他这个样子,季闵心中充满怜惜,再怎么说飒风也是他的孩子,只是两人个性实在太相似了,谁也不肯先向对方低头。
几次他气不过,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浑身颤抖地不住喘气,想出手教训他,但随即思及他只是个五、六岁的娃儿,这一打只会让父子两人的关系更加恶劣,于是他忍住暴怒的脾气,拉段想缓和父子之间的冲突,谁知飒风对于他的示好根本不屑一顾。
"错,这当然是错的,你是我的儿子,你身上流的血液有一半是我季闵的。"他冷斥着。
飒风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喜欢当你儿子吗?告诉你,我不屑!"蕴藏在心中的恨意,这会儿一古脑儿的全发泄出来,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地伤透了季闵的心。
季闵像是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连退好几步,他脸色苍白、眼神狂乱,激动的情绪早已取代了他的父爱。
期盼到绝望,季闵开始感到心灰意冷。他原本的容忍开始转为不耐,尤其是飒风每次的狂骛令他是越看心中越怒。
"好!你不屑是不是?"季开威严中带着满脸绝望,冷然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有师徒关系,你有本事就将我毕生绝学全学会,否则你休想踏出麒麟山一步。"
于是,季闵不顾飒风的意愿硬将他带回麒麟山,心想,只要让他远离这个伤心地一切就会慢慢好转。
可是他万万没料到,父子之间的亲情竟从此画下休止符,两人关系冷淡疏离的像个陌生人。
所以借着这次机会,他打算对他略施薄惩,惩罚飒风当年对他的不敬,不过惩罚归惩罚,季闵对他的关心并不减,他派了俞任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天,他从俞任的回报得知,飒风彷佛是负伤的野兽,成天说不上一句话,他不睡觉,酒却是一瓶瓶的灌着,喝的比当年织瑾失踪时还凶、还猛,这消息令他愤怒不已。
他是他的儿子,岂可为了一个女人三番两次的丧心失志,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行,他越是如此,他越要整他。季间心中暗暗盘算着。
这时的他,根本忘了曾经对织瑾许下的承诺,什么一定会让飒风对她负责、什么绝不让飒风辜负了她!!织瑾很不幸地成为他们父子俩明争暗斗的一颗棋子。
看着曙色渐出,季闵在心中盘算着,该怎么继续接下来的
织瑾的一切牵引着飒风内心深处的苦痛,所以他变得这般暴躁易怒,这般痛苦!这般无助!
这时,季闵心中突然升起无限妒意,不知不觉中他竟吃起织瑾的醋。
而让飒风再次尝尝两地相思的痛苦,以泄他遭受漠视的怨气,这也只是个开端而已。
他知道,依飒风的个性,只要控制了织瑾,到时飒风纵然幻化成孙悟空,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掌控他!!飒风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而这一切是织瑾始料未及的,自己不明白为何会被卷入这场案子间的战斗?怎么会被当成筹码?
在她心中,季闵就如同老顽童般,需要有人陪、有人关心,可是她不明白像飒风如此聪明的人,为何会不懂得这一点。
拂堤织瑾自从回到拂堤后,镇日紧锁着蛾眉,消瘦的身子,在秋风里更显单薄。
"瑾儿,你可怨爹?"季闵对织瑾的反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他就是咽不下那口闷气。
"不!瑾儿从不怨恨爹,一切都随缘吧!"她抬起头,淡然地笑了笑。
"其实,我很高兴你能和风儿和好,嫁入季家名正言顺的当我季家媳妇,只可惜风儿太狂妄了,如果这次我不能好好的惩戒他,只怕我这个做父亲的,往后在他面前比一个小乞丐还不如。"季闵感叹的说道。
"爹!你千万不要这么说,飒风心里其实很尊敬你,也很重视你对他的亲情,只可惜就是脾气太拗了。"
织瑾望着眼前的老人,眼中又是怜惜、又是难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心灵和自尊都受到伤害的老人,抚慰他那脆弱又敏感的心灵?
"我就知道,你会体谅爹的苦衷。"
"其实爹你真的不要在意,有一天飒风一定能够想通的。"织瑾心中那沉甸甸的感觉一直压着她。
"只是不知道要等到哪时候?或许是我躺进棺木的那一天,他才能够觉醒吧?"季闵根本不敢想,以飒风这么恨他入骨,真有可能会卸下心中的仇恨。
"爹"织瑾一怔,她简直不敢相信平时乐观、像个老顽童似的季闵,居然对这事这么悲观。
"你不用安慰我了,是我自小蚌略他,忽略了他娘,才会造成他今日对我的怨怼。"
餐桌上顿时气氛凝重,所有人都低着头,对这场对话听而不闻,只是一味的想赶紧把自己面前的饭吃掉,好逃离现场。
时序入秋,天气却仍是教人燥热难耐,飒风在不得其门而入的状况下,只得在拂提外搭起一间小木屋,帮人诊病疗伤。
这天,季殷在俞任的指导下练完武后,趁着季问不注意的当儿,偷偷的跑出轩外找飒风。
"爹!"季殷快速的冲进飒风怀里,抱着他猛亲。
"殷儿,爹想死你了。"飒风紧紧的将他搂住,黑眸上泛起雾气。"你娘好吗?"
"不好!"季殷马上瘪了瘪嘴,摇着头。"自从敦儒舅舅告诉我们你就住在外头,她就常常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出口处,连我叫她她都没听见。"
飒风听到季殷如此说,他开始捺不住焦急的心。"殷儿,你肯不肯帮爹的忙?"
"只要不是带爹进拂提,殷儿都能帮你。"季殷一脸为难地低垂着头。
飒风的脸色微僵了一下,"为什么?"
"是爷爷交代的。"季殷嗫嚅道。"他还特地警告我,好像知道我会这么做似的。他好厉害,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殷儿还小,等你长大后也就能洞悉别人的心事。"听到季殷的话,飒风脸上微微一变,喜悦的表情全没了踪影。
"对不起"
"没关系,那么可不可以帮爹带封信给你娘?"飒风心中突然燃起一线希望,不能见到织瑾,总可以在鱼雁往返中传达彼此的相思之苦。
"好!"季殷马上点头如捣蒜。
他心里想的是,只要不是把爹带入拂堤,应该就没有违反爷爷的旨意,那么爷爷就不会将他送到麒麟山,他就不用和娘分开了!
飒风立刻备妥文房四宝,迅速挥毫振笔,笔意行云流水间无限的情意涓涓不息的流露出来,就连笔触的轻重也随心绪的起伏,变化不一。
"爹!什么时候娘和殷儿才能和爹住在一起?"季殷从他怀里采出一颗脑袋瓜,询问着。
心中的歉意猛然升起,他揉揉季殷的头一脸无奈地笑了笑。"给爹一段时间好吗?"
"喔!"季殷感到好失望,他以为只要把信交到织瑾手中,他们就可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爷爷最坏了,殷儿再也不要喜欢他了。"突然间,季殷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段话,让飒风十分错愕。
"殷儿,大人的事,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看着季殷愤世嫉俗的模样,飒风感到心慌,殷儿这个模样跟当年的他实在太相像了,他不想再有第二个有着悲惨童年的季飒风出现。
"喔"季殷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应着。
季殷回到轩内,马上拉着织瑾往屋内走,直到进了卧房后,他才松开手。
"什么事这么神秘?"织瑾不解的看着季殷,见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颇令人费疑猜。
季殷笑的好诡异,他摇摇小手要织瑾蹲下来,依附在她耳际小声说道:"我今天跑去看爹了。"表情乐的像是做了一件极伟大的事。
"哦!有没有被发现呀?"虽然嘴巴问的轻松,织瑾心里却有丝苦涩。
殷儿小嘴咧的跟瓢儿一样的漾着笑容。"没有。"
"这么厉害。"织瑾微笑夸赞着。
她知道季殷很想飒风,自从跟随她回到拂堤后,他变得沉默寡言,稚气的脸上就很少露出像今天这么开心的笑容。
她再问:"那你爹他过的好不好?"语气中难掩对飒风的思念之情。
"不好!他好想娘,想的人都瘦了。"说话的同时,他的小脸垮了下来。
织瑾静默不语。
季殷偷偷用眼角看了织瑾一眼,"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苦笑了一下,眼神迷蒙看向窗外。"娘只是好想你爹。"
季殷没有漏看她瞬息万千的表情,悄悄的从身后拿出一封信递到她眼前,天真无邪的笑嚷着:"这是爹要我交给娘的,他说见信如见人。"
他转过身子往屋外跑,边跑还边说着:"娘,你慢慢看,我不打扰你。"
看着季殷越跑越远,织瑾感动的紧咬住下唇,深恐自己会泄漏了强压抑下的忧伤情怀。
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拆开信箴,信中的字字句句无不让她感动的掩面而泣。
两地相思,一样的情怀,同样的思念,阻隔在两人之间是一扇门、一把枷锁,只是他们手上都没有开启那串枷锁的钥匙,就只能将思念寄托在这个小信差身上,借着鱼雁往返倾诉满腔的思念。
天哪!谁来救赎他们?织瑾仰望着苍天:心中无声地呐喊着。
屋内烛光微晕,敦儒敲了敲织瑾的房门,里面没有半点声响,他不死心的推开房门。
她正倚着床栏而坐,张着一双空洞的黑眸,魂儿早已不知飘到何方。
"瑾儿!"他连叫了几声,织瑾依旧没有回魂,直到他走近她身旁,用手轻轻的推了她一下,才将她的神思拉回来。"在想什么,想的这么专心?"
"没什么?"织瑾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心虚的掩饰着眼里的泪光。
"我知道你在想他。"敦懦拉了把椅子,在织瑾面前坐下,看到她脸上仍挂着泪痕,他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织瑾垂下眼帘,一抹忧愁掠过脸颊,惨澹地笑了笑。
"大家都很担心你。"敦儒柔声说道。
"谢谢,我没事。"
"真的吗?听俞任说,殷儿最近练武时很不专心,常常精神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敦儒站起身,织瑾的表情教他心惊,无怨无恨,就只是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加诸在她身上的苦痛。
织瑾抬起她那双怔仲的眼瞳,黯然的叹着气。"上一代的恩怨却害苦了孩子,真是难为他了。"
"展风、御火回来了。他们都很担心你,跟随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人,你知道了会很意外,对他们之间的发展我相信你会更吃惊。"
"为什么?"织瑾蹙起眉心,对展风和御火两位大哥突然返回拂堤感到不解。
"你何不亲自问他们呢?"敦儒想以此事稍稍转移织瑾的注意力。
"那么另一个人是谁?"敦儒终于引起织瑾的注意力。
"这可是秘密。"他故作神秘的不肯吐露半句。
"大哥你今儿个是来寻织瑾开心的?"织瑾见他避重就轻不肯告诉她实情,不禁大发娇嗔。
敦儒故作可怜状,哀声叹气道:"唉!懊人难为呀!懊不容易才能找你谈正事,这么快就发火啦?"也不知道季闵这次心里在想些什么,居然限制拂堤的人与她接触,就连他们想见她都不容易呀!
"对不起。"她嗫声道着歉。
"瑾儿,大家都很担心你,可是见你一面并不容易,更不用说是要找你谈谈,加上你刻意避开大家的关心,而义父又不许我们私下找你,他说你需要安静,其实他心里想什么我们都知道,他怕我们暗中帮助你和飒风。"敦儒滔滔不绝的说着,"所以,你知道我安排这一个会面,可是煞费了多少苦心,就连展风和御火可也是豁出去呢"
"大哥,你可不可以长话短说?"织瑾从不知道敦儒这么罗嗦。
"好!就说重点。重点是你今晚三更天的时候,在房里等我们,我们有事找你商量。"
"什么事非得在三更半夜才能讨论?"这太诡谲了。
"到时候再说。"敦儒不知道是听到什么声音,匆匆忙忙的就夺门而出,留下一脸错愕的织瑾,望着他的背影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