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妈妈果然很有毅力,儿子没有答应她就五分钟一个骚扰电话,第五次的时候尤非只是很想破口大骂,第十五次的时候他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
尤非是被袭威小心翼翼地扶下楼来的,途中还被一个袭威相熟的人笑说他好象扶着怀孕的老婆一样,结果被袭威揍了个满头包。
司机是昨天的,车也是同一辆,只是坐在上面的人,不一样了。
车上垫的是软垫,可即使是这样一来,尤非还是坐得非常痛苦,要不是怕被司机另眼相待他老早爬到袭威腿上坐去了。
“很痛吗?”袭威握住他一只手,悄声问。
他冷冷地点头,将手从他掌握之中抽出来,低声道:“不要以为做完那件事就会有什么不一样,告诉你,一切如常,你给我注意一点!”
袭威又抓住他:“那下次呢?”
尤非红着脸挣月兑:“下次?!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这就是最后一次……哎呀!你放手好不好!烦死了!!”
坐在前座的司机从后视镜中看见了两人的厮打,竟偷笑起来。尤非停止挣扎,和袭威对望一眼。
汽车在三十六层的高级宾馆前停下,袭妈妈正背着个小包在门口等。袭威摇下玻璃窗,正想说尤非身体不好不能陪她,可他还没说话,她已经毫不犹豫地打开前门坐进来了。
“先去XX大厦,然后是XX百货,还有XXXXXX……”袭妈妈张口就是一大串购物圣地的名字,听得三个男人顿时脸色灰败。
“妈,其实我们……”
“干什么?不愿意陪老太婆逛街吗?”袭妈妈扭过身体,吊起眼睛做出生气的表情。
“我哪有……”
“没有的话就闭嘴,乖乖跟着走。”
“不对,是尤非……”
“尤非?”袭妈妈这才转了眼珠看原本就“位于”那里的尤非,“呵呵呵,小帅哥,今天怎么这么憔悴,我都没认出来……”
憔悴……我是为了什么才会憔悴!如果不是你儿子干的事还有你的骚扰电话我会这么憔悴??
迟钝的袭妈妈就这样拖着他们一路飙到各大商场疯狂的购物起来。
麦当劳里的人很多。袭威搀扶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尤非,找到个好不容易空下的位子将他安顿好,就和司机一起去买套餐去了。
袭妈妈坐在小小的桌子旁边,娇小的身材与之相应成辉——好可爱……不知道她和袭家爸爸是怎么配起来的……尤非想。
但她的眼神就没有那么可爱了。并不很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时发出精明的、审查般的光。
“咳……”尤非干咳一声,“阿姨您这样看,我脸上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袭妈妈收回目光,无聊地翻动自己包包的带子:“你真的是不是女孩儿啊。”
尤非几乎要跳起来了——如果他“那里”还好的话:“我应该是女的吗!?我哪里像女的吗!!”
袭妈妈把眼睛斜到一边:“你当然不像,女孩儿哪你这么粗鲁的,像我家隔壁那个姑娘,说话细声细气,张口闭口阿姨……”
如果我那个样子不就成了人妖了吗!!尤非脸色难看至极地想。这就是所谓的恶婆婆吗?反正……反正我又不嫁你家!
直到现在,我们超级迟钝的尤非才发现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只要接受了袭威的感情,他就必须面临一个尴尬的选择:或者他嫁到袭家去,或者袭威嫁到他家来。
他是不可能嫁过去的,袭威也不可能嫁到他家来。
他们两个的关系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他在接受袭威之前就明白的了,但像尤非这种瞻前不顾后,做事也时常丢三落四的家伙——要指望他有缜密的思考吗?很抱歉,那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他们两个不就成了地下的“黑户”?或者说,黑“情夫”?
“家人”和“外人”毕竟不一样,外人不理解的话,你可以躲着他们,但是家人不理解,甚至反对的话……怎么办?断绝关系吗?那是小阿子和蠢才才做得出来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想到……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到!!尤非抱着头在心里尖叫。
“你怎么了?”袭妈妈低下头,视线与暗自尖叫的尤非平齐。
“好想去死……”毫无防备的尤非回答。
“年纪轻轻,不要老想死嘛,我家隔壁的那个姑娘啊,生活态度就很端正……”
又来了!尤非不禁怀疑这欧巴桑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才会三番四次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姑娘——我呸!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吗!?女人就了不起吗!?
真遗憾,在袭威是雄性的状态下,女人就是有优势……努力思考了一会儿,尤非陷入严重的自我厌恶当中。
袭威和司机两个人一人手托两盘套餐像耍杂技似的从人山人海中月兑逃出来,穿过重重障碍到达了尤非他们的桌前。
“快把人挤死了!”袭威抱怨,“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人口爆炸了——一进人群就想爆炸!”
袭妈妈和司机笑起来。尤非没反映,傻呆呆地盯着袭威看。
“怎么了?”袭威问。
“我发现你张了一张非常欠扁的脸。”尤非回答。
袭威张大了嘴巴。袭妈妈和司机狂笑出声。
败明显,尤非会张口就骂袭威纯粹是他满月复牢骚无处发泄的迁怒行为。与袭妈妈只几句话而已,他就发现了自己昨晚行为上的重大疏失,就像是一个看起来完美无失的推论,只因里面某一处的理论与其他公理相悖——即使很小,也可以导致整个推理的谬误。
丙然,一时冲动的结果就是后悔,简直无话可说了!尤非砰咚一声趴在桌子上,死过去了。
麦当劳什么味,尤非是一点也没尝出来,后来又被硬拖到哪些地方,他也完全想不起了。傍晚时分在学员宿舍前下车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依然晕三倒四地回旋着谬误与公理的问题。
与满脸怀疑的袭威沉默道别后,他慢慢地走回自己房间。
罢伸手想去推门,门自己开了,站在那里的,是他想都没有想到的人。
“方彤!?”
方彤见到他,嘴一撇,哇地一声就哭起来了。
“我以为你被人杀掉了——”她惊逃诏地地号啕着,鼻涕眼泪稀里哗啦齐下。
尤非慌张四顾,只见各门口人头攒动,慌忙使出最后的力气,拖着这个女人钻入房中。
“放开我吧,女人,”尤非背靠着门痛苦地道,“在我被歹徒杀掉之前就已经被你虐待死了!”
房间里应该在的人一个也看不见,只有死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还有——“练班长,您也在啊。”他打着哈哈,心里忽然有种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感觉。
练月香坐在他的床上,手中拿着一本解剖课本,眼神在他和方彤身上扫来扫去。
“原来你没有死掉啊,害我们白高兴一场。”她冷冷地道。
白高兴?尤非看一眼粘住自己的女人,——不太像吧……
“她那是失望的哭泣。”她低下头继续看书。
吧嘛那么重的敌意。问了半天,原来竟是昨天晚上那通电话惹的祸。
本来尤非晚归的事情方彤是不知道的,可睡到半夜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里面只有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男人一句:“方彤,是我。”然后就一片寂静。
看过太多恐怖片的她一径认定这是尤非的灵魂挂来的,他肯定已经死掉了。于是乎她把下铺的练月香也从睡梦中强行挖起来去敲尤非宿舍的门,这才知道尤非竟是一夜未归,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这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她几乎就在那群男生的面前哭出来,还是练月香颇有先见之明,在她眼泪掉下来之前拉着她就走,才没让她当众出丑。
第二天一大早出操的时候,方彤又到尤非的宿舍去了一趟,尤非还没回来,她也不敢去教导员那里去询问,怕万一那小子是不假外出就麻烦了。
为了他的事情,整整一天,她无心听讲,干脆就拖练月香一起在他的宿舍等,结果害得整个宿舍的人都待得很不自在,只有集体逃亡,而她在那等的时候,袭威来到队里给尤非请假,想顺便向方彤转达尤非的话,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她,他当然不会想到她竟在尤非的宿舍里,所以错过了。
“好啦,方方,我不是活着回来了吗?别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方方是方彤的小名,跟“小非非”一样,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昵称,每次他玩笑过头惹她哭了,就会叫她这个名字来安抚她。
女人都是爱漂亮的,什么威胁都不如“会变丑”管用,水笼头果然马上拧紧了。
尤非拍拍她的背,忽然感到有一道死光从练月香的方向射来,当他往床的方向看时,那女人正端坐在那里看书。
错觉吧。尤非想。背后却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恶寒。
擦干眼泪,方彤眼睛睁得圆圆的瞪视他:“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咦?”
“还给我咦!你不知道你的午夜凶铃把我吓成什么样子!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哪敢故意……”
是故意的没错,每当在他幼小心灵受到伤害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绝对就是方彤。如果这是在言情小说里——呃,我是说,一般的言情小说里,他们两个铁定会是一对欢喜冤家。
“其实是袭威的妈妈来了,我被袭威劫持过去见她……”
尤非从不认为自己能和方彤发展出什么来,对他而言,方彤就是他家的一员,和他的姐妹没有两样。而方彤也是一样。
“真是白担心,原来你是去见婆婆……”
“方彤!!”这女人真是说变就变!
他最痛恨的就是她这一点,上一刻还对他关心得要死,下一刻却让他气得想去死。这或许也是他们之间无法发展的原因之一。
练月香啪地合上手中的书,站起来走到两人身边,又扫视两人一圈后道:“亲热完了?完了就走,方彤,你可别忘了等会儿要练跳舞,星期五晚上就要演了。”
“哦。”方彤垮着脸离开已精疲力尽的尤非,转向练月香的时候立刻换成了一副巴结脸,“班长大人,您看,我昨天为了他的事情一宿没睡好……”
“你给我少罗嗦!我也没睡好啊!而且当初还是你把我给推荐上去的不是吗!?我早说过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漫不经心,不负责任又虎头蛇尾的家伙了!!我告诉你!不管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就算马上要死了也得给我去跳!……”练月香好象已经憋气很久,一点点火星就炸开了,她一把揪过方彤的领子,踢开门边碍事的尤非,一路骂声不断走出去。
现在的女人……想见到淑女很难呢……尤非心想。不过这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很难猜,总是莫名其妙就生气……生理期吗?
而且更奇怪的是,像方彤那种人,绝对是有仇必报,你打我一下,我砍你一刀,怎么可能这么乖地任打任骂也绝不还手。她什么时候修的这等好涵养?
蚌然之间,上次与方彤在饭馆的对话闯入尤非迟钝加蠢纯的脑袋里,他顿时脸色铁青。
难道是那个……?难道方彤和练月香……她们两个也是……那个……传说中的……
“哎——!”尤非叹一口气。方彤拿起砖头厚的解剖书,在尤非的脑袋上狠狠地砸下去。
“可是——啊——”尤非无精打采地扫一眼教室里嗡嗡地背书的各位学子,下巴往课桌上一搭。
方彤疑问:“你这两天可是很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尤非不理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玩自己的手指头。
马上就要考试了,可书连第二遍都没复习,这下子……哎!考试算什么?他现在正处于人生的交叉点呢!苞袭威的事一比,考试只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教师门忽然开了,有人进来轻喊:“尤非!外找!”
咦?找我?尤非回头。会是谁呢?
尤非在这里苦恼,袭威在那边也不好过。
由于尤非鸵鸟的性格,他已经有两天没有看见他了,每次尤非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就逃之夭夭,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他——难道说又要回复到以前那样了吗?一想到这个,袭威就忍不住怒火上窜。
他很,非常,十分,极为确定绝对是他那个废话多多却又意志力坚强的老娘对尤非说了什么,才让他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如果这是别人干的话,他绝对扁得那个家伙看不出出人形,但对自己的妈……唉!
也许是太急躁?如此辛苦才追到手,不小心把他吓跑了就坏了。
放下手中的书,他用力搓了搓脸。嗯,或许应该把步调好好调整一下了……
有人轻轻敲门,队值班员的声音喊道:“队长,有人找!”
“噢。”他应一声站起来,正想往外走,只听几声高亢的尖笑,有两个女人随尖笑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原来这么巧啊!哟哟,看看,你们家袭威长得真是一表人才!”
“哪有!你们家尤非才是……”
袭威张口结舌:“妈……尤阿姨……”
来者根本没有理会他,径自走过去窗边热络。
“唉呀!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却在这里碰见!”
“是啊!而且我儿子竟然还归你儿子管,真的是太巧了!”
“那时候袭威说给一位首长家的儿子辅导功课,就是你们家尤非吧?”
“对对对!我当时在查看他的档案的时候看见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
喂!没有人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没有人愿意给我解释一下吗?袭威被冷落在一边,脸色有些难看。
尤非在最后一个吹着口哨晃进来,看见袭威,瞪了他一眼。袭威却微笑了。
苞随两家的高谈阔论,尤非和袭威终于慢慢了解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们两家在没有儿子之前是在X师住棒壁的,袭宗明和尤光耀两个是好得不得了的铁哥们,他们的夫人当时都还是随军家属,没有工作,只有整天在家里闲嗑牙,久而久之,两家的关系更是好得一蹋糊涂,甚至在连怀孕都没有的情况下班订下了女圭女圭亲——或者说是指月复为婚?后来尤家因为工作调动离开了那里,不久之后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都是男孩子,真是很可惜啊。”尤夫人笑。
“是啊,要是一男一女的话……”
“呵呵呵呵呵……”两个女人一起尖笑。
尤非偷眼看尤光耀,后者与袭宗明谈兴正浓,理他?想来是不可能了。说起来,这四位老人家为什么都在这里呢?袭宗明和袭夫人在外地把事情办完之后本来是准备直接回家去的了,却无意中听说儿子将在学校的元旦联欢晚会上高歌一曲,于是就又绕回来“一定要见一见儿子大出风头的样子”。而尤光耀和尤夫人则是依照医生“晚治不如早治”的嘱咐,带着尤非的女乃女乃来X医大附属的,以心血管技术著称的SJ医院治疗,顺便来看看儿子在X医大的生活和学习情况。
“没想到能碰上老朋友!”
“好巧啊!”
“啊,对了,袭威,你们的元旦晚会哪一天开啊?”
“就是今天晚上了。”
在军队院校里,有相当的一部分学员是委培生和进修生的时候,为了照顾到他们,免得他们放假回家还得返校参加活动,就把联欢之类的活动安排到合适的时候,一般会提前一到两天。
“这样啊……”尤光耀看看表,“好还有时间,咱们到外边吃个饭,聚一聚,这么多年没见了,咱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另外三人的回应,而尤非和袭威两个的推托则被无情地淹没在一波又一波的尖笑之中。
酒过三巡,仗着是包间,两家长辈的高谈更是热烈,遗下两家的儿子,凉在一边,无人闻问。尤非是在教室里冥思苦想的时候被强行扯出来的,还没有把事情理出个头绪就得又面对袭家二老和自家老头老太,还要与罪魁祸首袭威同桌共食…………
袭威有点担心地戳戳一脸想去撞死的表情的尤非:“怎么了?不舒服吗?”
尤非狠挖他一眼:“是!我看见你就很不舒服!”
“咦?为什么?”
尤非看那张写着“我很欠扁”的脸,不由得怒气勃发,暗暗在桌子底下用拇指和食指掐住他大腿上一点点肉咬牙切齿地拧:“你说我为什么?嗯?你倒是猜猜看,我究竟是为什么?”
袭威看似没有表情的脸上肌肉微微抖动:“喂,好痛,尤非!痛痛痛!手下留情啊!尤非!”
闻言,尤非掐得更加用力了:“手下留情?你对我手下留情了吗?我叫你住手的时候你听了吗?”
“原来是为那个……”
“还不止!”啊啊,肉就要被拧下一块了!
“你看那两对老头老太太。”
“他们还并不老……”
“不许你跟我犟!”
“是是是,首长,什么都听您的,能不能先移开您的尊手?”
尤非恨恨地收回自己的手:“便宜你了,听着!”
“是是是!”
“……我说到哪里了?”
“那两对老头老太太。”
“用不着你提醒!”
“是的是的,首长您指示。”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
“是忘记了要说什么了吧?”
尤非暴怒:“我会忘吗?我会忘记吗?你这纯粹是故意挑衅!你信不信我随便就把你打得跟猪头一样!天马流星——”
定格。四位老人家瞠目结舌。
半晌——“哈哈哈……你家尤非很活泼呀!”
“他们两个感情真不错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实际上尤非想说的是,他们两个要在一起的话,他们的关系只怕要瞒这四位一辈子了,可是……瞒得住吗?
且不说如果一旦被发现就绝对是被分开的命运,就算是没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原因也绝对是两家长辈经受不住这个打击而脑溢血死掉。退一万步讲,即使老头老太太没有因脑溢血死掉也没有要分开他们让他们能够和乐一起——只是假设,当然是不可能的——然后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的关系总有一天会被人知晓,结果光是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先是轮番劝说,循循善诱,不服从的话就强制调离,再不行就开除党籍军籍扣上个“作风问题”的帽子强制复员转业回家种地啃老米饭,说不定再累得两个老头也满身脏水一身臭名晚节不保……
这些话他很想跟袭威细细地谈,无奈他现在看见他就一肚子火,稍微不注意就稀里哗啦地发泄出来,发泄完了,说话的时机也过去了。或许我和他真的不适合……他想。退缩的声音又从他心底的某个地方开始往上窜。
宴会在和平的气氛中结束了,两家长辈决定在X医大附属的宾馆中暂时休息,儿子们就让他们回去准备一下,到时间了大家一起去看节目……
宾馆的高级套房。
尤光耀坐在床上抽烟,袭宗明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天花板,两位夫人的高声谈笑从套房的外间传入,不断地刺激着里面两位的耳膜。
“你说真的?”尤光耀问。
“嗯。”袭宗明从鼻子里哼出回答,双手的食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
烟雾缭绕着尤光耀的表情,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这种事情……不可能吧?”
“我不知道尤非怎么样,但我知道我儿子,”袭宗明道,“尤非就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么说,你没有证据,只不过是猜测?”
“证据?”袭宗明笑,“还用证据吗?你不知道他整天在家里尤非长尤非短,连写给我们的家信都总有一半是在讲尤非如何如何。”
“可是尤非却没怎么提过。”
“那是因为他和他老爹一样迟钝。”
尤光耀把烟捻熄在烟灰缸里:“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再提那个了吗?充当你和嫂子之间的电灯炮又不是我故意的,我是真的没发现-……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办法?”袭宗明仰首看天,“没有办法。”
“什么?!”
“你以为那小子会听我的命令吗?”
“对了,像你这么唯我独尊的人,出来的儿子必定也是这个样子的。”
“你呢?据说你也是必须把尤非铐在地下室才收拾得住他。”
“哈哈哈哈……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默然。
“怎么办?”尤光耀问。
“我知道就说了。”袭宗明双手合十轻敲自己的头,“头痛。”
“要不要帮忙按摩一下?”
“你会按摩?”
“一点点,跟个老中医学的。”
“老中医?是不是瞒着夫人跟温州小妹学的?”
“我的作风可是严谨得很!不要乱给我扣帽子。”
“是吗?”
“咱们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这可说不准,人是会变的。”
“这么说你变得会做这种事了?”
“哪可能!”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