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伴随这一声,坏男孩的拳头被两个黑衣大汉挡下,架住。“放开我!你们这是什么鬼待客之道啊?把我架起来是什么意思?招待没招待的样子,连俱乐部里也没规没矩的!”
“我们自有规矩的,先生。”一欠身,端木飓微笑地。“我们的规矩就是绝对不可以在俱乐部里闹事。”
“狗屁!我被人淋了一身湿,难道要我模模鼻子回去吗?!”
“谁能替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只被通知这边发生纠纷,端木飓刚赶到也不清楚状况,只好转头看着其他几人,寻找个答案。
水岚见状,一肩扛起责任说:“是我泼他酒没错。错在我,我可以道歉。不过在那之前,我也希望他能反省一下自己所说的话,毕竟我又没去招惹他们,是他们几人莫名其妙地来找我碴。”
“听你在胡说八道,谁要招惹你这种丑女?”坏男孩大声嚷嚷。“去叫俱乐部的负责人出来,我没空和你们这些小角色罗唆;叫他出来跟我交代,你们这间鬼俱乐部是专门对客人动粗的吗?”
“我就是负责人,恕我忘了自我介绍,这是我的名片。”端木顺使个眼色让两名大汉放开咆哮的年轻人。“我看在这儿谈会干扰到其他客人,不如让我们移驾到另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到我的办公室去淡。”
“你就是老板?我还以为这么大一间俱乐的老板会更老一点。哼,有个有钱的老子真好,随随便便就能开间俱乐部来玩!”他一抹鼻头说。“我才不要跟你们去什么办公室,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没错,谁晓得你们想把我们骗去办公室干么,想私了,没那么便宜的事。”他的同伙“呛声”道。
“反正这么间漂亮的俱乐部,不可能会缺‘这个’吧?我们兄弟也不是不好说话,你给我们一些好处……当作赔礼,也不过分。”以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圈,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照不宜。
眼看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而且再怎么说都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水岚一咬牙说:“喂,惹上你们的是我,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好了。”
“那怎么行,你不是这间俱乐部的招待吗?自己手下的员工犯了错,理应由上头的人来承担,找你,你又能负起什么责任?哈!”
“很不凑巧,我就偏不是这间俱乐部的——”
水岚话没说完,一旁的迪渥动作迅速地由后方一掌罩住她的嘴。
“不是这间俱乐部的?”年轻人狐疑地扬起双眉。
迪渥故意哈哈大笑,把她的音量掩盖过去。“她是想说她就做到今天为止,因为明天她就要和老公,也就是我去度蜜月了。很抱歉,今天是她最后一天上班,也许心情上比较不像一般的员工,浮躁了点。给端木老板和这位兄弟惹麻烦了。”
“唔!唔唔唔唔!”
臭DD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什么时候嫁给你了?瞪着怒红的双眼,水岚还不明白迪渥何以会遮住她的嘴,只知道他再不放松一点的话,自己有窒息的可能。他八成不知道自己的手掌有多大,手劲有多强,还忘了她也是需要呼吸的!
“你老婆?”年轻人指着水岚的鼻尖说。“这种‘恰北北’的女人也有人敢娶喔?你不是在说谎吧?我看她好像很不同意你的法。”
“我就喜欢她‘恰北北’的样子,人各有好。”
“嘿,这世界上的怪胎还真多。”
听他们无视于她的谈论起来,水岚气极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聊的?死迪渥!臭迪渥!我咬你!
“噢。”迪渥吃痛的一喊,但还是不敢松开,怕一松手从水岚的口中会爆出教人抓狂的话。所以他只好忍着手掌心的疼痛,想尽办法地打圆场说:“所以我老婆说得也没错,过了今晚她就不在这间俱乐部工作了,你们没有必要找端木老板的麻烦。要不这么着,我们离开俱乐部,到外头去解决吧?你们想怎么做,我都奉陪到底。”
你跟人家强出什么头啊!水岚真想用后脚跟踩他。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先预料到这一点了,站的角度很卑鄙的躲在后方死角,除非脚跟能自在伸屈,否则水岚死也踢不到他。
“就这么说定了吧?不然我怕我制不住我老婆多久,她很凶暴的。”比徒手抓鳗鱼还困难,迪渥一边要应付水岚扭动的身躯一边要和他们谈判,实在很难兼顾到。
凶暴?你有资格说我吗?水岚忿忿不平地在他的掌下发出伊伊呜呜的吼声。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突然间插入几人间,争论中被遗忘的端木飚一弹指,除了方才两名黑衣大汉外,又多了两名穿黑西装的家伙。“我们刚刚验证过身分,你们三位似乎持用伪卡进入本俱乐部。我们有必要好好地谈一谈。”
三人脸色一变,一改先前嚣张的态度,装傻说:“什、什么伪卡?你们这间俱乐部太黑了吧?说不过道理,就想用这种方式把客人撵走吗?我们可是正大光明地……”
“如果你们不跟这几位先生走的话,本来可以大事化小的事,可能也会闹到无法收拾的下场喔。”这一回,端木飓的笑容不再客套,冷峻的笑容里有十成十教人毛骨悚然的威胁。
年轻人恨恨地说:“去就去,不过你们要是敢碰找一根汗毛,到时候要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没人理会这种空洞的威胁,一场闹剧于焉落幕。
迪渥松开手,一看手心上的惨状,马上叹道:“暴暴岚,你就不能‘口下留情’啊!谁会真咬下去?你看看,我的手心被你咬成这什么德行?”
“你还敢抱怨!”水岚也是气得抖动肩膀,大口呼吸说:“我差点没被你弄得窒息,没事干么捂着我的嘴巴?”
“谁叫你也不思考一下,差点就让自己身分曝了光?”迪渥直指。“我们怎么说也是托端木哥偷潜进来的,怎么能轻易就说出自己不是这间俱乐部的人呢?你这样是会给端木哥招来麻烦的。”
毙然大悟后,水岚不禁为自己的鲁莽感到不好意思,她连忙向端木飓道歉说:“抱歉、抱歉,我这个人一旦怒气上来,就会忘了三七二十一,一点也没想到会……”
端木飓掀起唇角,不看水岚反而看向迪渥说:“你的老婆直率得很有趣。”
“老、老婆?”水岚的脸颊倏地烧红。“不、不,这是误会,刚刚是他在开玩笑的!可千万别当真,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没有真结婚!”
“咦,不是吗?我还以为自己少喝一摊喜酒了。”
“端木哥,你就别闹了。”迪渥苦笑着。
“那你还真不知道把握。”他调侃地一眨眼说:“如何?要不要放弃这个呆头鹅,由我来担任你的护花使者呢?”
“咦?”
“请不要对我的‘朋友’伸出你的魔掌,端木哥!”二话不说地,迪渥把呆愣住的水岚拉到自己身旁说。“沾染上你的毒气,可是会毁了一个好女人的未来,太危险了。”
暗暗地,水岚心头一阵无名风乱吹。
她知道自己想太多了……DD不是因为吃醋或嫉妒什么的,纯粹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不希望我沾染上这种邪恶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想太多了……DD更不是为了“独占”我而挺身护卫我。
但是高兴的事就是值得高兴。水岚一点也不想对自己否认,她很高兴迪渥反射性地护卫她的举动,即使那不过是身为“王子”就该有的“英雄救美”表现,即使他可能对任何一位女子都会伸出同样的援手,即使这份温柔不是特定针对她的。
“毒气?这么侮辱一位帮助你的人,迪渥,你看来有点欠教训喔。”端木飚唇角拉得更高,逼近迪渥,以指尖点点他的下巴说:“要不要让端木哥替你上一堂‘敬老尊贤’的课,嗯?”
呀!这、这在干什么?这两个男人间,干么酝酿这么可疑的气氛,这周遭怎么会开始散发出暧昧的蔷薇色光芒?她一定是看错了吧?
“不敢当。”划破暧昧空气,迪渥微笑地说。“占用端木哥宝贵的时间,可是不晓得会遭谁暗杀呢!像我这么了解您过去‘历史’的人,实在不适合您亲自教训,所以……谢谢,您的‘关照’就留给您众多的崇拜者吧!我相信他们会比较容易教的。”
吧得好,迪渥!水岚暗自喝采,这席话成功地消灭了邪恶的暧昧光芒!
“老样子,还是防范得如此滴水不漏,呵呵。这不知让你错过多少精彩的人生体验。年纪轻轻的,劝你不要把自己的思想和行为限定得太死。”遗憾地一耸肩,端木飚移开手说。
“谁教我天生就是这么无趣平淡的人呢?”迪渥轻松带过。
水岚不以为然地蹙起眉头,从以前她就有这个感觉,迪渥似乎故意要掩藏自己的光芒,不必刻意表现自然就会吸引人目光的他,却老喜欢做些幕后的工作。逼不得已被拱出来的时,他也都尽量把焦点分散,好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目。
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水岚不知道,但她总觉得这是暴殄天物的行为。明明有这能力与才华,更不!必提那张可以替他拓展璀璨前途的俊脸,为何要将它藏起来呢?他应该再多点展露锋芒的野心才好。
“那么我还有其他事要忙,你们慢慢看吧。不过……可千万不要再和人杠上了。”说时迟、那时快地,端木飓握起水岚的手一亲。“特别是你,顽皮的小姐,要记得给身旁的男人一点表现的机会,别太逞强了。”
早习惯西洋礼节的水岚,不至于因此而脸红,她吐吐舌说:“多谢你的忠告,我会努力,但不保证能做得到。你知道的,积习难改。”
“哈哈哈。有趣,她真的很有趣。”端木飓拍拍迪渥的肩膀说。“我很同情你,加油吧!”
“这是挖苦我吗?”
端木飓笑笑不语,独自先行离去,放他们俩自由。
经过方才这么一闹,两人也不想继续待在酒吧里,决定去找大鹏和小萍,看看他们的运气会不会比较好,是否发现了什么目标。话说回来,这间俱乐部还真是可观……
走过以巴洛克风格为主轴装潢的一条艺术回廊,挂在两边墙上的不乏曾在美术年鉴上看过的名画。水岚发誓,这绝不是复制画,复制的东西不会有这么精致的质感。就这样毫不加装任何特殊隔离物地挂在墙壁上,除了令人担心这儿的保全措施够不够严密之外,也再一次地让水岚怀疑自己真能在这儿找到合用的广告模特儿吗?
就算我看上对方,也可能付不起对方的酬劳……
“哟!小萍,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就在他们穿越过回廊,来到餐厅门口时,恰巧也看到小萍和大鹏从餐厅走出来,只是两人的脸色有些怪异。
抬起头看向水岚的小萍,五官全挤在一起,无言地比比自己的背后。
“怎么了?”还不知道她为何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快步走向地的水岚,好奇地问。
“你果然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应经理。”
最后在餐厅门口现身的,竟是他们的直属上司——创意总监,而伴随在他身旁的还有一名使水岚整个人当场僵住的人物。
“林总、迪金森先生,你们……好巧,竟会在这里碰到。”回应上司的招呼,水岚瞪着后头的高大外国男子。
迪金森-普南,正是水岚被美国总公司回台湾的主要原因。
这名年长水岚足足十五岁的男人,已经离过两次婚,也有三个孩子,目前处于单身状态的他,在某些女人的眼中依旧是炙手可热的单身汉:巧克力色的双眸与棕发,方脸、敦厚的长相,年近四十却依然保有三十岁的壮硕身材,穿起BOSS的套装也绝没小肮,挂着年收入百万美金的大广告公司高级主管招牌,诱人的条件数不完。
所以当水岚拒绝他的邀约时,不知道让公司内多少女人跌破了眼镜,直呼她是世界第一傻瓜。
从拒绝他之后到被调职前,两人都没有过接触,因此可想而知,这一回的意外碰面对水岚来说有多尴尬。要不是现在有多双眼睛正监视着她(其中还有自己主管),而是他们单独见面的话,毫无疑问的水岚可能会挥拳揍他。
“岚,你看来很好。”迪金森的笑容也有些生硬。
“是啊。”自嘲地勾起唇。“一想到我被调回来的理由,我怎么能不努力地活得好一点?我知道有人正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迪金森的笑容消失,他沉下了脸。“你有充分的理由生气,我不会把你现在的态度视为侮辱。”
“为什么?把我踢回台湾还不够远,再来是马达加斯加岛吗?噢,我忘了,我们公司还没在那儿设立据点呢,糟糕。”水岚认为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她“尊重”,从那件事之后,她也不会把他当成什么主管来看待。公私不分,以工作来报复的男人是最差劲的。
“应经理,即使这儿不是公司,你也该小心自己说话的态度。”林总监额头冒汗地阻止。
“噢,真抱歉,我的话冒犯到您了吗?迪金森先生。”
男人无奈地摇头。“没有。”
“那就好,像我们这种小员工要是又在不知不觉中冒犯到高级主管,明天到公司后,搞不好会发现自己的位子搬到冰库内呢。”水岚哈哈笑道。
在场的同事无不为她捏了把冷汗。
项小萍心想:就算再有胆识,我想我过一百年也说不出这么的话来。
沈大鹏心想:瞧水岚这么生气,可见得迪金森那时做得有多过分,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活该被水岚奚落嘛!
最后的最后,脸色最是苍白的创意总监,心里想的是:真要命,这个应水岚,虽然人很能干,企划能力也很强,但这脾气不改一改,连身为顶头上司的我都保不住她的饭碗。
只是没人有胆量把心里头的想法说出来,而身为局外人的迪渥更是完全插不上口,他从那个名叫“迪金森”的男人,很明显地被水岚的气势给压制住,完全处于挨打局面的这一点就能判断出来——这男人对水岚有着非比寻常的好感,否则普通人是不会这般退让的。
水岚有追求者并不会让迪渥感到奇怪,令他觉得有些纳闷的是……自己在无意识中衡量着这男人在水岚心中分量的这点……这能用“基于青梅竹马的友谊而自然会有的反应”来作解释吗?
“岚,我这趟来台湾,原订的计划就是和你见面谈谈,既然今天凑巧遇到,也省得我麻烦。你现在有空吗?陪我去喝杯茶。”迪金森改变策略,摆出上司的架子。
“没有。”她不吃这一套,很干脆地说。
“应经理!”林总监挤进两人之间说。“我已经从项小萍口中得知你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这件事,我正想好好地问你,你不是说已经找到模特儿了,还跟我打包票,说一切都没问题,结果现在你们还在找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到公事,水岚也不得不平息怒火,低垂下头说:“有一点意外的状况……”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总之,明天一早你最好就把人选交出来,把他带到公司,不然这一切的责任我要你全权负责,你也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凶恶的口气骤变,一转头林总监马上对迪金森陪上笑脸说:“不好意思,恐怕她今天是真的没空,不如改天……”
表面上看起来总监是责备着水岚没错,但其实他是暗中帮自己的爱将制造一个下台阶,顾全了总公司大主管的颜面,好让水岚不再得罪人。
“那好吧,我了解。”
迪金森让了步,由胸前掏出一张名片,抓住水岚的手硬塞给她说:“这是我住的饭店的电话,房号1123,和我联络。”
水岚反射性地就想把名片给撕破,但总监的一个咳嗽加上严厉的眼色,逼得她只得默默地收下它。
“那么我就等你联络了,水岚。”
就在迪金森弯下腰险些要亲上水岚的脸颊道别前,她一溜烟地转身避开。
“再见,迪金森先生。”面无表情的水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地说道。
迪金森的脸上闪过失望神色,轻点个头之后,在林总监的陪伴下离开。
“阿岚,怎么办?明天……”小萍一想到刚刚上司下的最后通牒,脸色惨白地问。“我看总监这一回是真的很生气耶!”
“要在明天之前找到代言人啊?”沈大鹏模模下巴.纠结的眉心显示出对这情况不表乐观。“就算今天能找到,也不一定能说服对方签约。”
绷着脸,水岚摇着头说:“不找了,今天就到这边为止吧!”
“咦?你、你在胡说什么?你现在不找,明天拿什么交给总监啊?喂——阿岚,你去哪里啊?”
“去换衣服。”
仅丢下这么一句话,让其余三人傻眼。
***
“完了,我看总监非常认真,明天那一关要是过不了,我们三人都会被炒鱿鱼。”
坐在更衣室内的小沙发上,小萍整个人像消了气的气球般委靡不振,原本是愉快的一夜,却不幸被上司的出现给破坏,不但弄得没心情去鉴赏美男子,加上阿岚已经率先放弃,剩下的事他们也作不了主,只能一同打道回府。
月兑下接待的衣服。水岚说:“放心吧,我不会把责任推卸给任何人。当初是我夸下海口打了包票,和你或大鹏都无关。”
“唯今之计,还是去劝说你的好友……”
“不,这种时候要DD帮忙就太卑鄙了。看在我会丢掉工作的分上,DD仗着义气来帮忙的话,那我岂不成了以友谊勒索的人?这种事我做不来,也不想那么做,人活着总要坚持底线。”
水岚不是爱说漂亮话,她也不反对使些手段,可是有一种卑鄙的手段是地绝对不能容许的——那就是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也把这事看得太严重了吧?”小萍不觉得这有什么,朋友就是在有难时会伸出援手的人,这有什么不对?
“反正总监那边有我顶着.你们不用担心。”
看来水岚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小萍咬着指甲,不晓得她偷偷去找傅迪渥商量的话,事后被水岚知道,会不会把她打成猪头呢?
“小萍!不许你去找他!”一喝,重重地往好伙伴的肩上一敲。
“痛!”揉着自己的肩膀,小萍龇牙咧嘴地。“人家什么也没说啊!”
“你以为自己的表情能瞒过谁啊?顶多就沈大鹏那个神经大条的家伙猜不出你的想法而已,看在我的眼里,你就跟张白纸一样!”轻嗤一声,水岚警告地握住她的脖子说。“我再警告一次,你要是私下去找他,我就和你绝交,知道吗?”
“唉。这句话要是用来警告我不许抢你的男人,我还会比较心服口服呢。笨阿岚!”小萍摇摇头:“还有那个迪金森先生,你打算去找他吗?”
“迪金森?他是谁啊?”嘲讽道,水岚并没有得什么健忘症,她只是一贯地用最直率的方式表达出她的感受罢了。
“这样好吗?你不担心万一他又在你的职务上动手脚?说真的,我以为他是什么油光满面的糟老头,才会做出这种近似性骚扰的行为,没想他长得还挺人模人样的,虽然被你拒绝就把你转调到台湾的行为实在教人不敢恭维。”小萍认真地评论道。
“不要再讨论那家伙了。”
“我说最后一句就好。我在猜他八成也是没受过打击的人——俗话说:‘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才会恼羞成怒地把你踹到台湾来。这种人呢,往往就是自尊心强,你不要去刺伤他的自尊就没事了。总归一句,我劝你陪他去吃一顿饭,给他点面子,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会替你跟林总监求情,当当!那模特儿的事也就迎刃而解喽。”小萍笑嘻嘻地说。“这是个好点子吧?”
“好点子,不过改由你去陪他吃饭,那我就举双手赞成。”换回原来的衣服后,水岚马上就打开更衣室的门准备离开,她已经不想再听见“迪金森”三个字了。
“哎呀!你明知道我有达令,不能那么做。”小萍赶紧大叫着追上她。
“什么不能做?”
差点一头撞上门外的沈大鹏,小萍瞪他一眼。“没你的事,去、去!”
“我们走吧。”水岚已经站在傅迪渥面前说道。
“应水岚,你是顽固耶!”气得跺脚,小萍也发火了:“好,我不说,我什么都不说,就让你一个人去想办法,你最厉害,行了吧?”
***
在回程的车上,气氛一反去时的和乐融融,明明是原班人马,车上却寂静无声。
当然小萍和水岚正在赌气,没有声音也是正常的,而沈大鹏观察爱人的脸色,也不敢在这时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唯一能当他谈话对象的傅迪渥,又一脸陷入深思的模样,害他也没勇气开口攀谈,可是再不说点什么,他会被车上的冷空气冰成冻人一个。
“哈哈,秋天到了厚,冷气好强喔。”
一片沉默,沈大鹏尴尬的脸上,浮起一根根粗黑线条。
“沈先生,我就送你和项小姐到我们刚刚碰面的地方吗?还是直接送你们回家?”开车的迪渥终于开口。
“啊,不必麻烦,我的车就停在我们碰面的地方,所以送我们到那边就行了。”
“好。”
交谈再度停止。这一回沈大鹏也失去扮演小丑的勇气了。明天之前要是不想个办法让总监开心,别说“囚”的企划案夭折,说不定连工作也不保。眼前虽然就有个绝佳的人选……偷瞄水岚一眼,这还得由她来决定要不要拜托傅迪渥重新考虑,假使她都不说,那么他也没立场拜托他。
再把目光转回身旁颇令人有好感的迪渥身上,虽然水岚解释他们只是“朋友”,但男女之间所谓的“朋友”向来是最微妙的,彼此有足够的好感成为朋友,却没有足够的“喜欢”能让朋友变成“恋人”。可是“喜欢”的多寡不是能用尺规去衡量的,哪一天当“喜欢”的成分增多或减少的时候,朋友的关系也会因此生变。庄上或往下,游走于两端之间的情感,其实满近似于谈恋爱的心境。
就怕当事人自己迟钝得不肯去正视这变化。
顺利地回到市区,迪渥将他们送达目的地,打开车门,代替仍在生闷气而窝在车上不肯下来的水岚,向他们俩道别说:“真遗憾,今天没有替两位达成目的。会这样中止,连我都没有想到。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企划就好。”
这时小萍也冷静多了,她扬扬下巴指着车内的人儿说:“还要送阿岚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帮我转告她一句话,我还是很气她的顽固,可是也能接受她说的理由,我理智上知道她说得对,只是情感上舍不得这个企划。”
“好的。”
庇手道别后,沈大鹏和小萍走了两步,又忽然叫住了正要上车的迪渥说:“啊!今天很高兴认识你。DD,有机会再出来喝杯茶吧?”
他笑笑,点了点头,弯身坐入驾驶座中,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你交到两个很为你着想的死党呢!能在公司里拥有这种朋友是很难得的,要多珍惜。”
“……”
必过头,迪渥看看地。“你醒着嘛!那干么不回答我?”
双手抱着胸,把头撇到一边去的水岚,闷闷地说:“要我回答什么?是,他们俩都是难得的大好人,是我任性、是我顽固,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并没有找你吵架。”迪渥感到好笑,重新发动车子。
“不必理我没关系,我现在一定一副讨人厌的样子。”水岚咬着下唇说。
“那位迪金森先生,是你以前的旧情人吗?”单刀直入的,迪渥提出一个他沿路上都在思考的问题。
水岚马上大声怒吼。“见鬼!他才不是。”
“不要激动,我只是猜测嘛!”迪渥微笑。
“不是、绝对不是!”水岚把头伸到驾驶座旁,在他耳边强调地说:“那家伙可说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恶劣的事吗?”
“我洗耳恭听。”
将自己在美国所遭受的一切不公平待遇一口气说完后,水岚气愤地加上一句。“因此,就算不知者无罪,也请你不要把那种人和我连在一块儿。”
“原来有过这样的事,呵呵,你没有当场傍他两拳,也算是长大了吧?假使是以前的暴暴岚看到仇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别把以前的我形容得像喷火龙好不好?”
“喷火龙也很可爱啊!”
“男人都是嘴巴上这么说说而已。”
“那……我可以用行动证明吗?”
咚,水岚的心跳漏了一拍。“行……你想干么?”
奥——长长的煞车声响起,车子停靠在不知哪一条大路边,水岚眼中只有侧转过头来的迪渥。他到底想干么?行动……行动什么?干么这样看着她,她可不是一块冰,不必用这么火热的眼神融化她……
我也真是的,把眼晴转开不看他就好了嘛!
能做得到的话,又何必惊慌呢?
慢、慢着,他越靠越近了,我该怎么办?
要闭上眼睛,还是闭上嘴巴?
哇,他要吻我了!
才这么想,水岚唇上已经传来教人不知该推开还是该接纳的温热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