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沙帮”位于洛阳近郊,占地数顷,四周均是绿荫掩映,芳草如织。好一处青山秀水之地。
二匹马自远而近驶来,马蹄扬起两道淡淡灰尘,弥久而散。
从逍遥山庄到铁沙帮的一路上,平时总是喜欢那陆惟打趣的东方逍今天却一反常态,沉默不语,收敛起平日总是显戏谑的灿烂笑容,两人之间的气氛无比僵硬。
自马背上,陆惟绝望地看着身旁的东方逍阴沉的表情,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好。
打也好,骂也好,只是别像现在这样对他不理不采!
昨晚一定是中邪了,东方逍确定,今天一大早起来感觉果然好多了,至少神清气爽,看见陆惟也没有任何反映。为了以策安全,他决定还是与他保持适当距离。
两匹骏马转过一道山弯后,一座木制结构的院门映入眼帘,院门口挂着一幅横匾——铁沙帮。
东方逍与陆惟飞身下马,进入“铁沙帮”院内。放眼望去,东方逍心里一沉,偌大的庭院静静肃立近百名全身缟衣、神情悲愤的帮内弟子,气愤沉默而压抑。
听到有人来到,正堂迎出四个人来。其中一个丰采俊秀的少年走在最前面,看到东方逍,他露出开心的笑容,脸上顿时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东方大哥,你总算来了!”
“风老弟,好久不见,你大哥怎么没来?”东方逍笑着跟风扬鹏大招呼。这是追风山庄的二公子——风扬鹏,看来追风山庄的人早就到了。
“大哥闭关练功,短期内估计还不能出来。”风扬鹏的眼光转到了虽沉默不语,但仍令人眼前一亮的陆惟身上。“这位是……”
“陆惟”。东方逍替他们介绍。
另二人分别是铁箭山庄的副庄主青峰,和铁沙帮的副帮主关明山,他早在盟主大会上见过了。
最后,他的目光好奇的落在另一个英俊男子身上,一袭布衣,腰间别着一支白色玉销,朴素无华中衬出其沉稳的气势。
“这位是‘试萧山庄’的二公子——洛凡。”风扬鹏道。
试萧山庄位于江南苏州,与雄踞中原的逍遥山庄与追风山庄甚少来往。
东方逍——颔首,对洛凡微一抱拳。“幸会,兄台大名,早有所闻,唯今日才得以一见。”
洛凡抱拳回礼,心里不禁对他耀眼的气质暗暗喝彩。果然不愧为逍遥山庄的少庄主,未来武林盟主之位的最有力竞争者之一。
“逍遥剑法武林闻名,在下亦是久仰东方公子的风采,若非来此有公务在身,倒是好好向东方公子讨教一番。”
东方逍郎声一笑,“彼此彼此,在下亦想领略试萧清音的神妙。”
风扬鹏则好奇地问陆惟:“你是‘逍遥山庄’新来的弟子吗?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他有说不出的好感。
“属下是少庄主的护卫。”陆惟轻声道,他不太习惯与生人打交道,更不习惯被人注目,不禁有些拘谨。
“是吗?你今年几岁?”
“属下二十三了。”
“我正好跟你同岁,你是几月生的,我是一月,应该比你大吧。”风扬鹏高兴地拉起陆惟的手,却被他手上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你的手怎么这么冰?生病了吗?”
陆惟不动声色地将手轻轻挣月兑,他不习惯任何人的触模——只除了他!“属下没有生病。”
“怎么,风老弟,对我的护卫这么感兴趣?”东方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努力忽视心中因看到风扬鹏的动作而引起的不悦感。
“东方大哥,你有这么好的护卫,怎么以前都没有听你提过?”
“是吗?你觉得他好?你这么喜欢被人一天到晚跟着,那我把他送给你,可好?“东方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陆惟心中一痛,猛地转头看着东方逍深邃的双眸,脸色不禁发白。
春季和煦的阳光下,他却觉得全身如坠入冰窟,又冷又痛。
“当然好,可也要看陆护卫自己的意思。”风扬鹏期待地望着陆惟。
东方逍风淡云轻地笑道:“陆惟,你说呢?”
沉吟半晌,陆惟紧抿了一下嘴角,开口严肃道:“多谢风公子的错爱,但属下永远是‘逍遥山庄’的护卫。”
东方逍得意的笑容与风扬鹏失望的神态尽入眼底,洛凡静静地看着三人之间的波涛汹涌,唇边扬着一抹兴趣盎然的笑意,有趣,真是很有趣这次来真是大有收获!
“各位进去再谈吧!”关明山将他们引入正堂。
整个大堂四处以白布以示哀悼,内设灵堂,上放是四口牌位。
“铁沙帮”帮主沉爽一家十四口于昨日遭人灭门,包括一名已怀孕的妻妾。这桩血案手段之残忍,震惊江湖,“铁沙帮”帮主沉爽为人豪迈、好交朋友,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尤以刀法闻名,但没想到一夜之间便尸成白骨。
“可否查看一下沉帮主的遗体。”东方逍脸色凝重地道。
“东方公子请。”关明山走到灵堂前后,拉开幔布。
一排整整齐齐排着十四口棺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尸体、木材与烟熏的混合气味,饶是东方逍闯荡江湖多年,看了也觉心惊。
东方逍掀开白布看了一眼沉爽的尸体,盖好,转过了头对其他人道:“一剑穿喉,凶手只用了五分力。”
四个人听了心里均是一惊。关明山不禁暗暗佩服东方逍,眼光竟如此锐利。
“东方大哥,凶手可是只用了一半功力一招就杀死了沉帮主?”风扬鹏道。
“没错。”东方逍走出了灵堂,狂傲飞扬的神采被凝重所替代,所幸亲自来一趟。“他的功力,绝不在我之下。”
风扬鹏听罢一惊。“逍遥剑法”名满江湖,而东方逍的功夫在当今武林足可跻身于顶尖高手之中,如今连他都如是说,看来这次他们是碰到了强敌。
“各位现在可明白盟主的苦心?实在是因为敌人不弱,盟主才会下盟主令,召集大家共同对付敌人。”庄青峰道,他是铁箭山庄的副庄主。
“可有任何线索?”洛凡道。
必明山咬牙切齿道:“‘无影盟’所为。”
“关副帮主为何如此肯定?”东方逍奇道。
必明山摇摇头:“证据确凿,沉帮主曾接到‘无影令’,知道无影盟不日将派杀手来杀他,他正打算打点庄内事务安排好家小,但没想到凶手竟如此狠毒,将他全家灭门!而且出事请曾有人见无影盟的人在这一带活动。”
洛凡突然道:“据我所知,‘无影盟从来都只杀一个预定的目标,从不都杀。为何这次竟如此破例?”
东方逍点点头,道:“这个杀手组织极有特色,行事从来都是一板一眼,有三不杀:妇孺、孩童、看得顺眼的人。而且要他们杀人必须出高价。”
洛凡道:“如果我要他们杀人,绝对不会出事前到处活动而被别人发现。”
必明山迟疑道:“可沉帮主明明接到‘无影令’……”
东方逍道:“也许的确有人向无影盟买凶杀人,但目标可能只有沉帮主一人。无影盟一旦与四大山庄势成水火,天下势必大乱,自然会个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可乘之机。”
突然,一句冷冷地声音似从天外传来。“四大山庄果然有几分能耐。”
“谁?”东方逍一声喝道,如流星般飞出大堂外,陆惟如影随形般跟上。
“诸位请留守此地,小弟去去就回。”东方逍淡淡一句话音未落,人便早已消逝在空气之中,动作快得另人瞠目结舌。
飒飒风声自耳边呼啸,紧盯着前方一道黑色的人影,东方逍气定神闲地加快脚步。足尖轻点间,树木如飞般向后倒退。
夕辉下三道挺拔的人影恰似三只惊飞的归鸟。
东方逍内力一运,摘下一片树叶便向那人影弹去,“呲”地一声,树叶疾如飞镖般向那人后颈射去。
那黑衣人将头一低,躲过树叶,但身形一滞,便被东方逍拦了下来。
四周空谷寂寥,峭壁林立。他们三人已来到一处悬崖边,风声在空谷四处回荡,激得春草摇曳呀定。
那黑衣热缓缓转过修长英挺的身躯,一快黑布将他的半张脸都遮住,只剩下一双眼眸暴露在外,如寒星半闪着灼人的光芒,淡淡夕阳中,全身都散发着孤傲清冷的气质,犹如茫茫旷野中的一头孤狼,又似密林中凶狠的黑豹。
他冷冷的看着东方逍与陆惟,一弹手上的三尺青峰,发出一声清音,与此同时,一道青色的剑芒如闪点般,只向东方逍刺去。
东方逍抽出宝剑,凝身不动,待剑尖来时才优美地一个转身,身形如一[片白色羽毛般,自他身后轻飘飘地回旋而过,右腕一转,反手迅捷地挑出一剑。
站在一旁的陆惟屏息凝神,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待东方逍一有危险便冲上前。但他确定东方逍此刻不愿他来搅局,毕竟这么久才碰到一个棋逢对手的敌人,他一定要打个过瘾。
“阁下可是无影盟的人?”凌厉剑气中,东方逍仍是气定神闲地轻笑着,一袭白衣随剑气而动,无法形容的洒月兑与狂放。
“你说呢?”话音一如其人,冷冷的味道。电光火石间又交手了十招,仍是不分胜负。
“无影神剑果然奇妙。”东方逍一剑飞泻如瀑,与他剑身想抵,刺出了璀灿的光芒,那人被他的剑风直逼到悬崖边,久无人至的石崖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泥土不断地扑簌下掉。
“逍遥剑发也不赖,至今能接过我十招的,只有三个,你亦是其中之一。”那人道,身形豁的拔高,字空中如猛虎磅搏击而下。
“这话该换成我跟你说才对。”东方逍一剑自空中刺出,恰恰正抵住他的剑尖,火花四溅。
正在此时,只见东方逍站立的石块一沉,突然地断裂开来。
“少庄主小心!”
在陆惟的惊呼声中,东方逍只觉脚下一空。悬崖边缘的泥土因承受不了两人打斗的冲力,突然断裂,意外发生得太突然,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再脚上那人内力的冲力,他不禁直直地往深不见底的崖下跌落。
“不!”陆惟一声狂呼,冲上前不要命地往下一跳,在最后关头一把抓住东方逍的手,并反手一剑刺如悬崖的峭壁内侧,壁上泥块不断往下掉,剑身直往下沉,显见竟是无法再支撑了!
“坚持住。”那黑衣人见情势危机,而他又构不到陆惟,便快速解下腰带,拉起一端往下一扔。
“喂!”吊在下面的东方逍朝悬崖顶部大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不想四在无名之辈手中。”
“柳剑,想活命就快抓住!”那人沉声道,话音未落,还来不及抓住他的束带,陆惟只觉手中剑身一沉,泥土大块崩裂,他心头一沉,两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急遽下坠。
在跌坠一刹那,他的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千万不能让东方逍受伤!
他紧紧抱住东方逍,以自己的身体保护他,直到重重跌如寒潭的那一刻!
爱彻入骨的潭水渐起一道冲天的水花,东方逍只觉浑身一冷,冰水直望全身灌,连忙屏息闭气。
绿幽铀的潭底黑沉一片,高空坠落的冲力,使陆惟的后脑一下撞在潭底一块突起的巨石上,顿时失去了知觉。
察觉陆惟紧抱着他的手在缓缓地松开,并直往水底沉,东方逍一把抓住他的后,拉着他往上游,朝上一挺,浮出了水面。
“陆惟!陆惟!”他慌张地呼喊他的名字,他则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脑后拖延一道狞狰的淡淡血迹。
托起他的身子,东方逍朝潭边游去,所幸寒潭并不大,没几下便到了潭边。
暗抑着怦怦直跳的心,他伸手去探他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总还是有的。随后他将陆惟轻请平放在潭边草地上,检视他的伤势。后脑有道深深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探入他衣襟内找出金创药,抹在伤口上,再扯下衣襟一角轻轻包扎好,一向拿剑无比沉稳的手,在此刻去微微颤抖,一颗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心,从来都没有这样慌乱过,慌得几乎要蹦出胸口。
暮色已经降临,周围一片阴暗,已经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净是异样的刺骨的寒冷。谷口上空几乎与天齐高,再好的轻功,也是无法可想,所幸底下是寒潭,如果是平地的话,他与陆惟此刻在就共赴黄泉了。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扁溜溜的谷壁并无任何洞穴和可以蔽寒的地方,已经昏迷的陆惟亦禁不起这彻骨的寒冷,他焦虑的触模他的皮肤,几乎冷得已没有温度,全身都在微微发斗。
陆惟向来细心,他应该带有火摺子,东方逍查看他怀内,心里一喜,他果然带有火摺子,而且藏的很好,并没有被水浸透。
迅速地找了些枯枝,用火摺子点燃,一堆熊熊火光便升起在幽幽寒潭边的草地上,火光明名灭灭,别微风吃得摇曳不定。
将陆惟移近火堆旁,东方逍迅速月兑去他的衣服,将他月兑得一丝不挂,这身快结成了冰块的衣服再穿下去迟早会要了他的命。虽然是春季,但射深难见测的谷底寒潭,温度几可与冰天雪地媲美。
别光映照着陆惟的,将他的柔美单薄的身躯罩上一层淡淡金色,犹如日光下的温玉,散发着诱的光辉。
东方逍也将自己的全身衣物除去,露出一身健美壮硕、饱经阳光洗礼的肌肤,随后,他将全身冷的像冰的陆惟抱在怀中,用自己温热的肌肤给他取暖。他高大壮硕的身材恰懊包容住他整个单薄削瘦的身材,两人赤果的身躯紧紧结合在一起,无比地完整、完美。
陆惟,你千万不能有事!
他心疼的皱眉看着昏迷的苍白脸庞,此刻的他,惊人的柔弱和纤美,柔弱到令他心口一阵阵隐隐的痛。
包令他心疼的,是看到他身上数不清的伤痕。
数不清的旧疤、剑痕密布在他如玉般的身体,长短、深浅不一,一道、一道,都是他惨淡童年与少年的见证。
东方逍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他只知道一直以来,任何风险都会有他抢上前去替他抵挡,却不知在这艰苦的历程中,他的伤口竟然这么深、这么多。他是否是个太不称职的主人?在他伤痕累累的同时,他却毫发无伤损。
犹记少年时,与其他庄内弟底切磋武艺之际,陆惟总是得胜的一个。即使他当时败在人家剑下,他仍会一次次地上门找人较量,直到把那人打败为止。别人都认定他是个不要命的护卫。
逍遥山庄中,除了东方峰与他,武功最好的就是陆惟!
他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应该得胜,因为他是他的护卫!却从来没有想过,胜利的代价竟是如此惨重。他对他的态度也总是无所谓、打趣多过关心照顾,甚至还设计了许多非常顽劣的恶作居,但他都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为什么,陆惟,为什么这么为我拼命?其实我对你一点也不好!
他默默看着在自己怀中如婴儿般纯净的他,紧闭的双眸、微颤的身躯、浓密的睫毛,和淡淡如月樱色的嘴唇,就像一朵夜间开放的花朵待他来采摘。
赤果肌肤的相亲,令心中的爱怜与如海潮般汹涌澎湃,比前一次还要凶猛上千倍,一时无法抵挡,他昏头昏脑地朝他惨淡而冰冷的唇吻了下去。
一点燃便势不可挡,正如这堆熊熊大火,越烧越旺。
他将他压倒在草地上,轻轻俯在他身上,舌尖如火蛇般长驱直入,撬开昏迷中他的牙齿,与他的紧紧纠缠相接。仿佛生怕虚弱清秀的他随时在他怀中消失,东方逍拼命辗转吮吸,攝取他口中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竟在他神智不清时侵犯他,但理智于此刻早已如春季的微风,早已彻底消失无形。
摆暗,无边无际的黑夜,仿佛沉入冰冷海底,他拼命挣扎着呼吸,浑身既又红又冷、又痛。光明,那渴望以久的光明,到底在哪里?只要有一线光亮,就能让他兴起求生的,但为什么,夜竟是如此浓重,黑得令他差点绝望!
突然,前放有一道粹璀灿的光华,照入他沉睡的冰冷海底,他睁开疲惫的双眼,对入两道明亮的眼眸与一脸灿烂得可以融化冰霜的笑容。
记住我的名字,东方逍,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从今以后,他便是他光明的最终归依吗?
如一股暖流涌过,陆惟缓缓睁开眼,就像十年前一样,对上眼前那个英俊的少年,那键明亮耀眼的神采,还有他霸道致命的唇。
他醒了!
东方逍停下了动作,抬头看着他,却只看到他一脸痴迷的神情和已被他吻肿的双唇,纯净的双眸中满是沉醉迷离的神色,令他全盛火热的更加被撩拨得欲罢不能。
他紧紧抱住他,低头继续狂野地轻吻他优美的颈部
整个空荡荡的谷底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和激情的气息。
东方逍的十指与陆惟的紧紧相缠,紧得似乎要溶入彼此的身体。虽然他于男欢女爱上是个中老手,但这样的刺激与快感,是以前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没有领略到的!那几乎灭顶的和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已不单纯是感官上,更凌驾于意识之上。
他心疼地看着陆惟额头上隐隐渗出血的布条,天哪,他真是疯了,居然差点忘了他有伤在身。
伸手抚过陆惟苍白的脸颊,温柔将甩至他前额的一缕散发拨到脑后,他轻轻开口道:“陆惟,你的头怎样?”
陆惟张了张口,想说什,但一实在是太虚弱了,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是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东方逍气息不匀地看着紧闭双眼累得已微微陷入昏睡的陆惟,那削瘦的脸庞略带着淡淡的动人的忧郁,嘴唇却挂着满足的甜甜微笑,仿佛天真的孩童幸福地依偎在母亲身边。
他的胸口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痛楚,仅仅是看着他满足的睡脸,就令他感觉胸口似被一把刀子一点点地切割开来,深深的沉重掺杂着隐隐的痛感,一种无法用言语的痛感。
他是如此单薄,在强大壮硕的他的面前,几乎只要用一点力量,就能彻底伤害他!
他受的伤已经够了,他怎么忍心再伤害他!
不管明天会怎样,今夜,就今夜,让他与他相拥到天明吧!其他的一切,所有的善恶对错、人伦纲常,他都不愿去想、拒绝去想!
他拥紧了陆惟,将他轻轻圈入自己的臂弯,枕上自己的胸膛,感受两而几乎一致的心跳和同样强烈的脉搏。
一晚,就一晚,从此今生再也无憾!
春风沉醉的夜上,幽静寂寥的谷底,一堆熊熊的火光,淡但映照着两个相隈相拥的人,映照着那一晚疯狂的甜蜜、激情、矛盾和残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