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瑞氏别墅。
姚斌敲了敲书房的门,轻轻推开,对正在书桌上看计算机的男人道:“少爷,今晚有市商会举办的商业晚宴,你是否要开始准备了?”
“几点?”瑞行风抬起头。
“八点。”
瑞行风点点头,推开椅子,朝卧室走去。虽然一向认为,这种商业或私人的晚宴,除了浪费时间和金钱外,并没有任何意义,但作为B&P的执行总裁,无法抹煞的公众身份摆在那里,瑞行风还是要不时露一下脸,并适当向外界展示B&P这块亮闪闪的牌子。但这种活动绝不宜频繁,瑞行风只在每年固定参加有限的几次大型商业晚会,其它一律谢绝,不过他对慈善事业却相当热心,不仅会参加本市几乎所以上规模的慈善义卖晚会,每月也会捐出一定的数额给各种慈善组织,并且助养了二十几名贫困地区的孩子,供他们上学的一切费用。事实上,这份热诚也是从父亲——瑞彬礼那里继承来的。在小时候,父亲就经常参加慈善活动,并带他去孤儿院送礼物给孤儿,久而久之,这已成为他的一个习惯。
对着镜子,瑞行风翻上衬衫的领子,仰着下巴,开始系领带……名牌衬衫的上好面料、简洁贴身的设计,若隐若现地衬出男人贲张的肌肉,让他看起来性感极了,比伸展台上的名模不知道帅了多少倍。
少爷不管何时看,都是那么帅啊,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姚斌在一旁恭敬站着,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表面仍是一脸凶神恶煞,但双眼却冒出两颗大大的红心……
打好领带,瑞行风一伸手,姚斌就极有默契地把外套递给他。
“那个……少爷,今晚的晚宴,萧先生应该也会去。”
瑞行风正在系扣子的手顿时停住,偏过头看着姚斌,一扬眉毛,“那又关我什么事?”
姚斌一下子闭上嘴。
“姚斌,萧墨雨是萧墨雨,我是我。不要再让我重复了。”瑞行风一一将扣子扣好。
“少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多嘴,我只是……”
只是有点担心。当然,这句话他绝对不敢当面对瑞行风说。一想到上星期在“名流”受到的“奇耻大辱”,姚斌就有一刀割下自己小弟弟的冲动。连久经训练的他都如此把持不住,在美色之前败下阵来,就更不要提及少爷了。萧墨雨绝对是个妖孽,要是再和少爷相处下去,少爷说不定会被他吸得干干净净,滴血都不剩!
大概是姚斌凶神恶煞的样子太过凝重,瑞行风吹了一口气,“好了,拿一张空白支票,给萧墨雨送过去。今后,不许和罗平再在我面前像个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姚斌一怔,露出惊喜的眼神,“少爷,你说真的?”
瑞行风冷冷看他一眼,“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质疑起我的话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姚斌连忙道。
太好了!
少爷终于要打发掉萧墨雨了!一般瑞行风若想和某个伴说再见,就会遣人送去一张优渥的支票,只是,这次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点。
“空白支票……给萧先生?万一他填的是天文数字怎么办?”
“萧墨雨是律师,若做事没有分寸,他又怎么在这一行混得下去?”瑞行风淡淡道。
“是,少爷英明!”姚斌挺身大声道。
瑞行风浑身一抖,顿时起了数个鸡皮疙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他对姚斌耳提面命过多少次都没用。
“姚斌,说过多少次了,你和瑞家的关系非比寻常,你根本不必把自己大当成是仆人,大家都是一家人。”
“不!主仆身份有别,我是少爷的保镖和佣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姚斌一脸坚定地说。
鸡皮疙瘩冒得更多了,瑞行风搓了搓手臂,没有再说什么,抽搐着眼角走了出去。姚斌像忠犬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H市商会的晚宴,在“王朝酒店”举办,请了不少政府和商界的名流,还有各大报纸财经版的记者们,一时之间人流熙攘,气氛热络。瑞行风一行人走入晚宴会场,就被眼尖的商会主席陈清波看到,连忙迎上来,“瑞总,贵客啊,总算把你给盼到了。”
瑞行风微笑地和他握手,“哪里,幸会。”
“我正在担心你会不会不来呢。”
“主席亲自登门下的请贴,却之不恭。”
陈清波伸手招过侍者,取饼两杯鸡尾酒,递一杯给瑞行风,拉着他往会场中心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唉,时值多事之秋,人心惶惶,换届正是最动荡的时候。为了振奋人心,晚会请了不少各界的名流,希望能办得热闹一点,去去晦气。”最近H市正经历一次换届大洗牌,原先的市长、副市长及一干相关政府高层官员,纷纷因怠蚌职守和贪污罪锒铛入狱,主要的行贿者竟是市商会的副会长——市值过亿的“百希集团”的总裁。此案堪称H市几十年来最大的丑闻之一,如一颗巨石砸入湖面,现在全市都处于震荡期中。
“听说新任的市长和副市长都不是本地人,而是上面直接委任的?”瑞性风随口问道。
陈清波把他拉到角落,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从商不言政,这是上头派系斗争的后果。若说有问题的话,随便拎出一个官来查,我看他清不清。只是希望这次的事,不会影响到我们就好,大家做声意,但求平安发财嘛。”
“今日盛况空前,主席应该花了不少心血。”
瑞行风淡淡一笑,环顾四周,来宾个个衣着光鲜,女宾更是珠光宝气、雍容华贵,一派繁华景象。突然,他的视线一停,落在西侧窗角的一道修长身影上。那人五官美型、唇角微翘,隐隐流露出潋滟锋芒,正和别人含笑倾谈,不是萧墨雨是谁?他果然来了。瑞行风皱皱眉,却没有上前打招呼。接着又有不少熟知的同行一一上来打招呼,瑞行风忙着响应,也就没有再在意他。正在气氛融洽、大家谈言正欢时,突然,会场入口传来一阵骚动……
人流往两边分开,先是走进来几位人高马大、保镖模样的男子,最后出现的,是一位年逾四十的戴着茶色墨镜的中年男子。他个子不高,身材适中,一张脸并无出奇之处,除了脸上坑坑洼洼的疤痕,不知是先天的皮肤差,还是后天的原因造成的,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可怖之色,一望即知不是正经商人。
“他就是人称钢铁大王的魏亚年。”姚斌俯在瑞行风耳边,低声说。
丙然,一看就是个流氓。
瑞行风冷冷盯着魏亚年,又下意识朝萧墨雨的方向看去……
虽然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脸色微微变了,与此同时,魏亚年也看到了站在西侧的萧墨雨,当着众目睽睽,就径自朝他走去……
瑞行风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但随即意识到譥己的唐突。他这是想做什么?其实早在“名流”那一次后,瑞行风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斩断和这个男人的联系,况且刚才他已向姚斌表明会和他一刀两断,既然如此,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又何必为此情绪波动?就算他投入别人的怀抱又怎样,就算他身边围绕着再多的男人,也无需他去伤神。
正在瑞行风打算收回视线时,忽见魏亚年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然伸手去触模萧墨雨的脸颊,而后者全然没有拒绝,还流露出明媚的笑容,简直像在故意诱惑他一样……
旁观者齐齐倒抽凉气,会场内议论纷纷。虽然不少人听过萧墨雨的传闻,但那毕竟只是传闻而已,现在魏亚年突然出现并和他举止亲昵,无疑是当众宣告两人间的流言是真的。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萧墨雨不知对魏亚年说了些什么,后者点点头,两人一起朝外走去。离开会场前,萧墨雨微转过身,仿佛有心灵感应般,朝瑞行风伫立的方向望去。
两人视线对上,犹如暗夜的流星擦肩而过,光芒一闪,随即灭减。彼此眼中都没有流露太多情绪。然后,萧墨雨跟着魏亚年头也不回地离开。
凝视着那两人背影,瑞行风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的玻璃杯,一双锐利的黑眸,仿佛燃烧着无声的火焰,站在身边的姚斌,以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人,而会场的嘉宾则窃窃私语,将刚才的画面,随意合成他们想象中的风流韵事……没有人察觉他们三个人内心的波涛汹涌。
“少爷……少爷……少爷?”
姚斌的连声呼喊,拉回了瑞行风的神智,“怎么了?”相当不悦的口气,隐隐透火星,就像一头看似平静却不知何时会突然暴走的黑豹。
“我们到家了。”姚斌替他打开车门,陪着十二分小心,即使再粗犷的人,也能察觉瑞行风此刻的心情恶劣。还是因为萧墨雨吧。这个煞星真是……姚斌恨不得有什么能篡改历史的神奇修正液,好把这个人从少爷的脑中一笔勾销。
瑞行风面无表情地跨出车外,跟在姚斌身后,走向别墅大门……
“你来做什么?”
姚斌的脚步突然止住,张开双臂,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瑞行风挡在自己背后。好不容易才让煞星离开,没想到一转眼,他竟然又出现在别墅门口?!他不是明明跟魏亚年离开了吗?
“姚斌,让开。”瑞行风开口了。
“可是……少爷……”姚斌转过头道。
“让开。”
“是。”姚斌极其不情愿地挪开身体。
瑞行风走前几步,来到正懒洋洋倚在别墅门口的萧墨雨,他一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有什么事?”
萧墨雨抬起头,凝视着他……门口的感应灯投射在他堪称美型的脸上,一半暗、一半明,黯淡的暮色衬得他的眼眸犹如深潭,倒映着满天星光。那么多有魔力的星子坠入他眼眸,这份要把人深深吸附的强烈魔力,让瑞行风的心情更加恶劣。
“瑞行风,你不想要我解释些什么吗?”萧墨雨静静看着他。
罢才在商会晚宴上,他明明看到了他,也看着他跟着魏亚年离开,却什么都不说,也不阻止。虽然料到男人会有这样的表现,但内心的空虚仍是把胸口捅开一个大洞,风一吹,就会隐隐作痛。
“你想解释些什么?”瑞行风冷冷地说。
“我只想解释你要我解释的。”
两人仿佛对绕口令般,说着难懂的话。
“那我没什么要你解释的,一切都结束了。”瑞行风把手伸到西装内侧的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
萧墨雨的脸色微微变了,盯着他伸过来的手,好一会儿,才接过支票,看了一眼,就笑出声来,“空白支票?瑞行风,你真大方,要是对每个伴都这么慷慨,我看你迟早会破产。”
“这一个月来,你让我很快乐,大家好聚好散。”瑞行风的眼里,没有半丝温度。
明知他是这样的男人,为何仍有冻伤的感觉?
“好……好……”萧墨雨点头笑道,眼中却没任何笑意,“瑞行风,你是不是为我刚才和魏亚年走掉的事情抓狂?你是不是和别人一样,猜测我和他的关系?你是不是心里很想问,但就是嘴硬不肯问,你……”
“不用在我面前提你过去男人的名字!”
瑞行风厉声打断他,不知怎的,一听到“魏亚年”这三个字,心头一把无名火就忽忽往上窜。
“萧墨雨,你有多少个男人我不管,过去怎么婬乱我也不会过问,反正只是伴而已,自动送上门来的礼物、最不值钱的东西,所以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底限……”
“啪”地一声,空中响起清晰的掌掴声,男人的声音嘎然而止。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萧墨雨呆呆站着,扬起的右手停在空中,脸色惨白如纸。
“少爷!”姚斌吃了一惊,才想冲过来,只见瑞行风迅速扬起右手,还了一个巴掌给萧墨雨……
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心惊,男人的力道很大,萧墨雨的头被打偏到一侧……
瑞行风呼吸一窒,右手无法遏止地颤抖起来……冲动是魔鬼,事实上,手才落下,他就已经后悔了。他被他打了一下,不过是蚊虫叮咬的力量,而他打他的一下,却绝对不会太好受,但刚才是下意识的反射行为,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明明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为何在他面前,却一再失控?不由收紧拳头,心脏阵阵收缩,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口。
萧墨雨缓缓转过头,看着他……他的脸上已印出几道淡淡的掌印,嘴角拖逶出一道血痕,映着惨白的脸色,一如雪中红梅,有种怵目惊心的美。他的表情非常奇怪,既有遥不可及的孤寂,又有慑人的凛冽;既有冰雪般的清冷,却又有哀痛的情伤……一双亮得慑人的眼眸,仿佛两团即将燃尽的火焰,在最后一刻爆发出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
这两团火,烧痛了瑞行风的心。一秒后,萧墨雨轻笑了一下,垂下眼睑,火苗顿熄,瑞行风觉得四周顿时黑暗下来。
“终于到了今天的结局……也好……”萧墨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微微上翘,重新恢复了平时似笑非笑的无谓表情。
“再见,瑞行风。”
他很干脆地把支票塞入口袋,掉头离开。从此再没有回头。
“少爷……”
姚斌想说些什么,却被瑞行风一手止住,在微寒的晚风中,瑞行风面无表情地伫立了很久、很久……
对很多人而言,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拦下一辆出租车,萧墨雨匆匆报出自己公寓的地址,便筋疲力尽地倒在后座上,一动不动。脸颊火辣辣的痛……这男人,真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啊,回家要好好用冰块冷敷了,否则明天根本不能见人。萧墨雨牵动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已近深夜的大街,并没有太多车辆。暮色暧昧,街灯如珠,自远方蜿蜒而来,偶而流芒一闪,是别的车辆擦身而过的灯光。萧墨雨恍惚地看着窗外,惊叹时间的流逝之快,一时光影交替、日与夜更换,总发生在你毫无预警的时候,等回过头,才发现身后时光之河绵长悠远,早把过去的痕迹冲刷地干干净净,一点残渣都不剩。
二十年了……从见到这个男人到现在,已经足足二十年了,可不管自己再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来到他身边,迎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他那淡淡的厌恶和鄙视眼神,比什么都让他感觉伤痛。虽然身体亲密无间,心却从未贴近过,他选择忽视,但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自从第一次主动诱惑男人开始,萧墨雨就很清楚,虽然他没有拒绝,却从心底厌恶他的积极,这就像男人不会拒绝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却绝对不会和这种女人认真一样。因为他不是女人,所以决对不会眼泪汪汪地缠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仅是因为我主动热情,正视自己想要你的,就是那种对谁都可以张开大腿的男人?
外面的风言风语,他当然有所耳闻,萧墨雨并不打算否认,他的确出卖过自己。十七岁那年,他把自己卖给了魏亚年三年。和魔鬼签下卖身契约,以三年的青春为代价,得到一笔优渥的钱款,萧墨雨用它来支付自己的学费,并在毕业后成为创业的资金,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今天。虽然毕业后,他就立即斩断了和魏亚年的关系,但不管怎样,他出卖过自己是事实,从割弃羞耻心、走上奠台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染上了无法抹灭的污点,再不是纯白无垢的少年。
当时,在舒凡听闻自己和魏亚年有瓜葛后,曾揪住他的胸口痛斥他,问他是不是疯了,怎么可以真的和那种男人有染?为什么要出卖自己?难道钱就真的这么重要?萧墨雨告诉他,没错,对那时的自己而言,金钱就是一切。舒凡虽然无法理解,生气至极,最终还是接纳了他,并不计前嫌和他成为好友,这点让他感激终生,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不管是自己孤儿的身份,还是当时已走投无路的状态。
他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同样,他也不会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命运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他不是柔弱无辜的羔羊,在选择毫无意义的羞耻心还是正视并利用现实之间,他选择了后者,走了一条最屈辱却也是最快取得成功的快捷方式,为此,他必须承担道德的指控和良心的谴责,同样,也必须承担今天和男人这样的结局!这些,都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只是,记忆深处,萧墨雨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那是十年前深秋的一个清晨,年仅十七岁的他,告别了“阳光育幼院”的院长及员工们,踌躇满志,满怀兴奋,攥着兜里仅有的两百远,就来到市中心,开始尝试独立生活。
“阳光育幼院”是长期受瑞行风父亲——瑞彬礼设立的公益基金资助的孤儿育幼院之一,全院一百多个孩子,萧墨雨是其中最弱小的一个。每当有爱心人士来育幼院探望孩子时,大家都一涌而上,抢着去收礼物,只有他,一个人静静待在角落,是极不合群的存在,而把他生平第一份礼物——一套精致的文具盒和笔记本塞到他手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位比他略大几岁的英俊少年。那少年年纪轻轻,却气势逼人,眼眸如黑曜石般,闪着冷冷的光,还没等萧墨雨轻声说“谢谢”,就掉头离开。
萧墨雨当然知道他是谁,全院上下没有人不认识建院迄今最大的资助人——瑞氏父子,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瑞行风居然会注意到待在角落的他!扁是这个举动,就让他认定他是个心地温柔的少年,虽然他的表情总是淡淡的,透着一层难以亲近的疏离。而自那以后,他就一直注视着他,只是越久,这个人在他心里刻下的痕迹就越深。
瑞氏父子相当热心于公益事业,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育幼院送上一堆礼物,而每次这个人的出现,对他而言,都不啻是值得欢庆的节日。虽然彼此几乎从未攀谈过,瑞行风的眼中也没有他的存在,对他而言,这种举动,不外乎看到一只孤独瘦小的小猫,一时同情心发作,模模他的头而已,但对萧墨雨而言,却如同一下子把阳光打到他心底,让他孤寂无声的世界霎时充满光明。那是第一次投射入他生命的阳光,从此,这线阳光就占据整个少年时期。
败多人曾用不少唯美的形容词来描绘这种感情,比如说“初恋”,又比如说“一见钟情”……这些话实在太肉麻了,以致萧墨雨一想到就忍不住失笑,但是没有谁能抵挡爱情突如其来的冲击,童话的降临更不需要任何逻辑,在无数梦到他和少年一起在春光里嬉戏玩耍,甚至做着更亲昵的举动时,萧墨雨总在浑身燥热中醒来,悲哀地发现内裤已被自己的妄想所濡湿。那时候,他就知道,他体内滋生了某种极端危险的渴望。彷徨的野兽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