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水注划过厨房走廊,落在料理台上激起阵阵水花,厨房内一阵鸡飞狗跳,尖叫声和杯盘掉落的碎裂声交错响起。厨房内众人叫骂不已,不约而同瞪向门口慌慌张张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也很忙,忙着将水管拾起,怎奈冲力太大,手臂一个不稳,反而往后仰去,喷得一屋子湿淋淋,员工无一幸免的全身湿透不说,眼看跟水管缠斗许久的祸首脚底一滑,一阵连环翻滚之后,咱啦一声,祸首已躺在地上做垂死的挣扎。
“笨!”
“真笨!”
“有够笨!”
“笨得彻底!”
盯着躺在地上的人,同事们纷纷发出无情的评语,重复的事件虽然一再发生,但实在很难教人习以为常。
“卓……卓敬西!”一记咆哮从逃邙降,餐饮部陈经理气急败坏的奔了过来。
“经理--”
这声提醒来得太慢,陈经理已然摔了个四脚朝天。
盯着自己的狼狈样,陈经理更为光火,“你不要老是给我惹这种麻烦行不行?”
“老是?”卓敬西的身上缠了数圈水管,头从中央冒出来,给了陈经理一个满是疑惑的脸。
“你、你、你……”陈经理脸色转成铁青,因无可奈何而转为恼羞成怒。“真不晓得上头为什么要用你,又不能把你辞掉!”
陈经理是真的搞不懂,因为从卓敬西来到了餐饮部,餐饮部自此没有一天安宁。她,只能用“超级大白痴”来形容。
人,虽说难免有忘记事情的时候,可是她是前一秒才发生的事,后一秒就可以将它忘得干干净净,彻底得连自己正在做什么都可以忘了!
她的脑袋可以说永远都是空白的;可是,她竟是一个大学毕业生?!
陈经理一度想以辞职来寻求解月兑。
卓敬西实在是笨得太可怕了!
像现在--
“啊--”卓敬西望着自己身上的水管大叫:“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在我身上?”她愈想挣月兑,却被水管缠得几近打结。
天啊!陈经理大力拍着额头,这种人--真教人无所适从,骂也没用,因为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犯了什么错。
陈经理有股自杀的冲动,只觉奇怪她为什么可以安然无恙的长到这么大?
“哇--”卓敬西又开始嚷嚷,一双惶恐的眼眨巴地盯着四周,“我在哪里?这里是哪里?”
“你要我解释几遍?”哪有人连自己工作的地方都会忘了?“不然,你今天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怎么知道!”
企图提醒她的记忆是一项错误的举动,她根本不会领情。
“你你你……”陈经理预料她下一句一定会说--
“你又是谁?”
丙然不出所料,她连人都会忘记。
“我是你上司,你的经理。”陈经理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咬到舌头。
“经理?哪里的经理?”
陈经理抓着头,又气又恼,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简直是无可救药了!
“陈经理。”黄莺走过来,微笑的对他一鞠躬。“你就别气了,敬西就是这样嘛,习惯就好。”
“习惯?!”陈经理大叫:“教我怎么习惯!她每件事情都做不好,还要我替她收尾,真搞不懂当初饭店董事长为什么还特别叮咛要好好照顾她?”
“是看在全饭店里只有陈经理最宽宏大量啊。”黄莺始终是温温柔柔的,声音更是如其名,犹如黄莺出谷般悦耳,给人的印象极佳。
被人夸赞之后,陈经理的口气自然放柔了。“以前她在柜台工作时,是由你这个主任带的,她的情况你也很清楚。要是你当初受得了,干嘛还让她调到我这里来?”
“我是很想留她,”黄莺由衷地看了卓敬西一眼,“可是我们经理不准哪!”
“唉!”陈经理叹口气,看着黄莺走向卓敬西,“你对她那么好有什么用,她又记不住你是谁。”
“这点是很糟糕。”黄莺知道该是“治疗”的时候了。她拍拍卓敬西身上的灰尘和水渍柔声道:“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卓敬西一脸茫然,任由黄莺牵着她走向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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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郊一幢别墅优雅地面山而立,哥德式建筑华贵气派。步入屋内,四面环立着与墙同高的书柜,收藏品囊括了各国年代已久的原文书籍,想来屋主必定是视书如命。
这里,是“书神”的宝地。此刻他正气定神闲地聆听室内两只“飞鸟”在对话。
“真没想到书神跟医神会合作。”斑鸠半嘲弄的表示。
“医神一向飘泊、居无定所。”黄莺仍是一惯的笑容。“要动手术,只有这里够隐密。”
“书神,你该不会替他花了不少“设备”的钱吧?”斑鸠大笑,“一向只为书卖命的神啊!你这次的钱,真是花在心口上了。”
“你想活着走出去的话,就别问这档事。”书神的眉头皱了一下,旋即松开。
屋内的笑声却益加张狂。
逼莺接口道:“敬西的记忆被封了二年,对杜鹃姐而言,这简直是折磨,还记得上次去看杜鹃姐的时候,她一直想来看看敬西,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被我劝住了。
真是可怜,连女儿都不能见,我的心都跟着她揪痛了起来。”
“你就是心太软,为了敬西的安全,所以我们才连敬西在台湾都没有告诉杜鹃姐夫妻,就是怕他们会忍不住来探望。因为怕他们追问,所以我们没有一个人去探望她,就只有你这个心肠软绵绵的黄莺忍不住。”
“我是唯一就近在敬西身旁照顾她的人。”黄莺满面愁容。“想到她笨到人神共愤,我就忍不住心疼。”
“怪医神好了,谁教他的医术那么高明,把一个天才弄成这样傻乎乎的。”
“还有那个记忆芯片。”书神提醒一向以讥讽为乐的斑鸠。
“对,还有那个芯片,设计得那么完美要死啊!简直彻底改变了敬西的个性,笨到连我都觉得讨厌!”
“怎么连你都嫌她笨!”黄莺瞪了斑鸠一眼,埋怨她的口不择言。
“不是吗?”斑鸠愈说愈亢奋,“都是那个王八“科神”害的。”
逼莺闻言,转头问书神:“科神没来吗?敬西虽然有医神替她取出芯片,但科神没理由不来拿回他的东西啊!”
“是啊!他一向以自己发明的东西为傲。”斑鸠嗤之以鼻地道:“简直自恋得彻底。”
“自恋有自恋的好处。”科神低沉的声音传来,倚在门边瞪着这名颈项配戴着黑色斑环项链的女人,“臭斑鸠!你的嘴巴什么时候跟“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斑鸠将头一甩,坐入椅子。
“你来多久了?”黄莺问。
“比她骂我王八的时候还要早几分钟。”科神一副恨不得将斑鸠碎尸万段的模样。
逼莺担心两人会开战,连忙打圆场:
“斑鸠是刀子子诠腐心,她是因为担心敬西,才会说那么多话来平息她的紧张。”
“记忆芯片确实达到了目的,不是吗?”科神不忘吹捧自己的才能。
“是哦!是哦!”斑鸠怪调应和:“你怎么不在自己的脑袋也装一个?”
“你想要吗?”科神点头,“等医神替敬西动完手术,我叫他替你装一个。”
“你去死啦!”斑鸠随手抓了个东西,就要往科神头上砸去,不过却被书神拦截。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见到书神慌张怒目的模样,因为斑鸠准备丢踯的“武器”正是他的宝贝书。
“歹势歹势。”斑鸠知道书神为书发怒的可怕,连忙陪罪。“谁教这里什么都没有,书最多嘛!”
书神横过冷目,将手中的书轻轻放回原位。
逼莺始终是圆融场面的和事佬,她立刻转开话题:
“科神,你怎么没跟进去做手术?不是要开启芯片,记忆才会重现吗?”
“我就说你们不懂吧!”科神一脸得意。“我来解说吧,其实芯片只是在压迫敬西脑内控制记忆的神经,一个阻隔而已,主要目的是干扰脑波讯息的传递,因此她才会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都无法记住。”
“所以她才这么笨?!”斑鸠忍不住插嘴。
“你还骂!”黄莺制止的轻吼。
“原谅斑鸠,因为她的大脑不能举一反三。”科神拐着弯骂人。
“你这只猪--”斑鸠开骂了。
“好了啦!”黄莺抚着眉,忍无可忍的轻嚷:“今天来不是要听你们吵架的,烦不烦哪!”
“哼!”斑鸠以一声冷哼代表她的不认输,不过看在黄莺的面子上,暂且休兵。
“所以说--”书神语调慢条斯理的,“只要拿掉那个芯片就没事了。”
“就是这么简单。”科神道:“那个芯片的干扰系统很精密,所以当初植入敬西的脑里颇费功夫,但要拿出来就简单多了。”
“错了。”医神刚好走出手术室,边摇头边拿起置于桌上的茶一口饮尽,神情严肃。
看着一向冷静的医神竟然出现如此不安的表情,黄莺不免焦急万分,“你为什么这么说?”手术失败吗?不可能啊!医术界之神怎么可能失败?
医神稳定了情绪才开口:“芯片置放太久,已经成为敬西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在取出来后,她的记忆神经里会有一个漏洞产生……”
“结果呢?”斑鸠收起嬉笑神色,急急地问。
“她的记忆也会有漏洞。”医神说。
“漏洞?”
“除了这二年她是空白的度过外,之前的记忆甚至也会流失,我不能保证她会记得些什么、忘记些什么,她的言行举止有可能跟未取出芯片时一样。”
这个消息无疑是替敬西带来既定事实的宣判,黄莺猛摇着头不想相信。
“敬西……也有可能……就这样……傻……傻……”想到敬西有可能会傻一辈子,黄莺不禁悲从中来,“她是天才耶……”
“不会像以前那么糟。”医神解释:“我无法预测她醒来后会记得些什么,也许时间一久,她可能慢慢恢复,那个漏洞也可以填补过来。”
“她有可能连她爸妈是谁都不记得了?”仿佛没将医神的话听进去,黄莺眼眶转着泪水。事情怎么演变到这种地步?
“杜鹃姐一定会伤心死。”斑鸠担心的说。
“放心。”医神安抚着她们,“我会跟在她身边做治疗,她一定会很快恢复,不会一直是那副笨笨的模样--”
“医神!”黄莺悲愤之余,还是不忘维护敬西,“她一直是最聪明的,你别忘了!”
“我知道她是个天才。”医神连忙换个说法:“取出芯片后,她只是会记性不太好而已,不会什么都记不得,之后会慢慢恢复。”
“现下要先让她记住人,其余以后再说。”黄莺暗自决定,既然敬西有希望恢复,那么她必定要帮助敬西想起一切,这是她现在的使命。
斑鸠眼睛一转,又转回科神身上,一肚子怒火正没处烧,全往他身上轰去:
“都是你,什么烂芯片!”
“又不是我的错!”科神不服气的反驳,人体机能本就有自我修复的功能,敬西的情形有可能是她脑中的脑细胞将芯片同化了,否则也不会在芯片取出后有漏洞产生;而他能发明如此符合人体功学的产品,是一项骄傲,不是错。
“你还嘴硬--”斑鸠得理不饶人。
逼莺晃过两个“轰炸机”,为着身家性命着想,还是不理为妙,随同医神去探望敬西要紧。
***************
一天早,卓敬西本能的替自己梳理一番才踏出公寓,脑海中依稀响起一个女人在她耳边莺声燕语。说些什么她已记不起来了,沿途只感到莫名其妙,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欣都饭店”。
卓敬西刚踏入饭店大厅,里面就传来一声惊吼。
“你来干嘛?”
卓敬西楞了一下,是在说她吗?
一个奔跑的人影在她面前停住脚步,气喘吁吁的瞪着她,“你今天不用上班!”
“上班?我?”卓敬西瞠着满眼的疑惑,瞅着眼前这位看起来气急败坏的男人问:“你是谁?”
“你你你……”陈经理快气炸了,一早就大动肝火实在不是一个好预兆,尤其是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他可不想因为卓敬西而搞砸。“今天晚上有个新片发表会在饭店举行,全饭店都在为这件事忙着,你就别来了,省得碍事!”
“新片发表会?”卓敬西直觉的反应就是发问:“什么片子?谁演的?”
“你--”陈经理的脸色霎时充满惊讶,仿佛她问了什么严重的问题似的。
“你怎么会这么问?”
在他的印象里,卓敬西根本不可能会在一段话里连续问出三个问题,所以他当然吓得脸色发青。
“你怎么了?”卓敬西好心的凑向前去关怀的问道,没想到陈经理像见鬼似的,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还没回答我耶。”她追着又问。
陈经理退了好几步,惊慌之色引来不少服务生围观。他的手却仍停留在卓敬西的方向乱挥--她不仅会问,而且还没忘记之前的问题?
这个人是卓敬西吗?
“你很奇怪耶!”卓敬西瞪了陈经理一眼,随即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移动脚步的同时,心中又有了疑问--她对这里不熟悉啊,为什么人人见了她都好象认识她?而且她又为什么会“本能”的往这里走呢?
她来过这里吗?
搜寻记忆的同时,脑部隐隐作痛,逼得她不得不停止思考,跟着停下脚步闪过一排排的推车。
推车上放满了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和精致的餐盘,在灯光下耀眼的绽放亮彩;每个人都来去匆匆,忙碌的身影在大厅里穿梭。
大厅里临时架起的小斑台上横挂了条红布,上头印了几个金色的字--
缘起缘灭记者发表会
缘起缘灭?什么东西?卓敬西满脑子空白,恨恨地自敲一记,却发现自已后脑勺缠着纱布--咦,她什么时候受伤的?
“你你你,过来过来!”客房部的经理冲过来大喝:“大家都忙死了,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我?”卓敬西指着自己,怎么每个人的口气都像吃了满嘴大蒜,冲得要死。
“这里就你最闲了,不叫你叫魂-?”客房部经理的拔尖音调刺得她耳膜震动。
“叫我做什么?”卓敬西被人骂了还是一脸的茫然。
客房部经理看准了这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女人好欺负,不怀好意的打量她一阵,心里想着,反正厨房里的人手也够了,把她抓来利用利用也好。
“-把V602的早餐送上去。”
“送早餐?”这就是她的工作?
“还不快去!”客房部经理又斥了一声。“餐点在那边,因为客人现在才起床,所以只送那一份就行了,你该不会连这个也不会吧?”
“会是会啦--”卓敬西向前走了两步,回头问道:“V602在哪?”
咚的一声,客房部的经理跌了个狗吃屎,怒吼随之进出:
“在六楼啊!你连这个也不知道,拜托你好不好!”
为什么这么生气?卓敬西闷闷地想,她是真不知道啊!
“敬西,早安!”电梯里的服务生颔首对她打招呼。
“早。”卓敬西迎了个笑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到几楼?”
“几楼……”卓敬西盯着手中的托盘思索着,刚才好象是要去……几楼啊?
“我忘了!”
“什……么?”整个饭店都知道卓敬西这个怪胎,服务生虽然亲身体验数次,仍然次次愕然。
“怎么办?”卓敬西的眼睛无辜的在服务生身上转着。
服务生傻着眼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那……”卓敬西的视线落在闪动的楼层显示灯上,刚好停在五楼。“就这一楼好了。”语毕,便走出电梯。
办色地毯在晕黄的灯光下沉淀着寂静,一排木雕的房门则衬出了华丽。长廊里,只有一扇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真幸运。”卓敬西得意的想着,完全忘了她上来是要做什么?
狈顾室内挑高的奢华装潢,几个字眼闪进脑中,“总统套房吗?”
眼一瞥,半透明的浴门里隐约可见两个人影交缠,并伴着阵阵嬉笑。随着门把的转动,卓敬西本能的慌乱起来,顺手将托盘往床底一塞,人也跟着挤入床下。
从她的角度望出去,只能见到四只脚像粘在一起般,突然消失之后,只觉头顶一阵压陷,嬉笑声转成了娇喘。
“晚上不是有新片发表会吗?”女郎的声音隐含着原始的粗哑,“我们这样会引人猜测的……”
“猜测?”男人扬起的嘴角在她颈间轻啄,轻易的点燃女郎的欲火。“这点已经不是新闻了,不是吗?”
“西领……”女郎抚过邢西领俊美的脸孔亲吻,“我爱你……”
“是吗?”邢西领在女郎盈细的腰间揉搓,磨擦着她的渴望,直到燃烧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发出喘息。
“让我看看你有多爱我,”语毕,他的唇吻遍女郎滑女敕的肌肤,游-在颈项、脸颊间,挑逗着放纵的。
女郎感受着他厚实双手的抚触,撩拨的火焰使得她全身颤抖不已,乞求的身子于是更贴向他,完全被唤醒的原始如熊熊烈火般烧灼开来,渴求、期盼让她整个人意识涣散。
停滞在女郎平坦小肮上的唇再度往上移,转而封住她诱人的红唇,炽热的气息轻吐着,粗重的呼吸充斥室内。
卓敬西的脸全红了,天啊!想也知道床上那对男女在做些什么好事,娇柔的嘤咛在她这个“外人”听来是刺耳难耐,尴尬极了!
怎么办?她得赶快离开才行,可是……门口离得那么远,她要怎么出去?
完了!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上头在演吗?
餐盘?为什么有这个东西在这里?
不管了,先爬出去再说。
未料,才一伸手,眼前的托盘“匡当”几声,便滚出床底几尺,在床边绕了几圈之后才停止。
“还好没破。”卓敬西此时只能想到这句话,她的身体才往前挪了一步,手腕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抓住,然后被人用力的拖出了床下,未站定的身体摇摇蔽晃之后又跌回地上。
“你是谁?”邢西领的脸色由愤怒转为疑惑。如果对象是个男人,他肯定一拳挥过去,只是眼前这个坏他“好事”的女人竟然是一脸无知!
“啊--”床上的女郎发出尖细的叫嚷,怎么会有一个人在床下?
卓敬西的耳膜再次受到波及,她抬眼向上望,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条围在腰间的米白色浴巾。再往上,是一个男人赤果结实的胸膛,再往上看,男人嘴边挂着一抹坏坏的笑,配上他俊逸的脸孔,有种放荡不羁的味道。
“你……是记者吗?”床上的女郎继续发出声乐般高亢的音调。
“记者?”卓敬西皱皱眉,瞥见地上的盘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捡拾。
邢西领瞅着她在地上忙碌的身影。第一次有人把他的发问摆在一边不理不睬,他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有些怪,不舒服……嗯?她头上有纱布!
“天-,都翻了!”卓敬西惊呼着地上的杯盘狼藉。
邢西领的眉头首次蹙起,这女人是白痴吗?都已经捡完了才大惊小敝。
“你是谁?”他又问一次。
卓敬西的眉头随着思索而一高一低的变化着。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
“-不知道?”邢西领有些愕然,这女人在装傻吗?还是……他看看她头上的纱布,难道是曾经撞伤头而失去记忆?什么呀--他立刻否决这个想法,现在医学如此昌明,怎会有人失去记忆!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也是实话,从早上醒来到现在,她根本一直活在莫名其妙之中。
“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谁啊?”床上的女郎总算停止惊声尖叫,打量着她身上的制服问道:“你是饭店的服务生?”
“好象吧。”
“什么好象,根本就是。”女郎立刻发飙地嗔斥:“你们饭店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西领,我看记者会换地方好了。”
“记者会?”卓敬西朝天花板望了一眼,要开记者会?好象有那么回事。
邢西领挑挑眉,这个女人很有趣,他很有兴趣!
“-竟然不知道?你是新来的啊?”女郎连珠炮似的轰炸:“西领,我们取消记者会,换地方!搞什么呀--西领!”吼了那么久,她才发现邢西领连瞧都没瞧她一眼,目光直盯着这名服务生。
一股醋意升起,她正想开骂,邢西领却伸手制止,她只好以死瞪着卓敬西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知道我是谁吗?”刑西领试探地问。
“我不知道。”卓敬西很老实的回答。
女郎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开,天-!居然有人不认得邢西领,真是世界奇观!
“他是名影星耶!你不看电影、电视的吗?”
“影星?”卓敬西仍是摇头晃脑的。
有趣!邢西领模着下巴,玩心大起,又问:“你上来送餐?”
“好象吧!”
“在床下多久了?”
卓敬西向床底瞥了一眼,摇头道:“我忘了。”
“忘了!”女郎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她发现这女人如果不是笨蛋就是白痴。
“你的记性不好。”刑西领相信她是真的忘了。
“是吗?”卓敬西耸耸肩,指着以床单虚掩身躯的女郎,“你这样不穿衣服会着凉的。”
“你--”女郎又羞又气,险些吐血。
炳哈哈……邢西领忍不住大笑,这个女人太好玩了,他一定要好好的研究一番。下定决心之后,他微笑着对卓敬西道:“-等我一下。”
“嗄?”女郎比卓敬西更诧异,眼睁睁地看着邢西领走进浴室。
一会儿后,浴室门打开,刑西领已经穿好衣服,离开前还不忘在女郎唇上印吻安抚,之后才领着卓敬西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