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宸曦吹着口哨推开赵??的办公室大门,亟欲知道他昨日的成果。
怎知他才一踏进办公室,就看见一张如丧考妣的脸孔,鼻梁上还贴着一块OK绷。
“?!你??怎么了?为何一副表情沉重的模样?”他该不会把求婚这件事给搞砸了吧!
赵??只手撑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地冷睨他一眼,连说句话都懒。
“你??昨天晚上不是打算向她求婚的吗?结果如何?她有很感动地抱着你痛哭吗?”邵宸曦小心翼翼地问话,虽然他已经猜出七八成,但仍希望是自己的判断错误。
赵??用力地喘口气,怒目而视,“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说要与我解除婚约,我现在是一肚子的窝囊气!”
“失败了?她不是要你向她求婚?”
赵??挫败地趴在桌面上,“没错!她是要我向她求婚。”
“那??”
“但是我搞砸了??”
他光想到羽姗昨晚那张愤怒的脸庞就不禁头皮发麻,不知道要如何补救才好。
邵宸曦惊愕地轻呼:“搞砸了?怎么会这样?”
“别怀疑,连我自己都很想拿一把刀了结自己算了。”他泄气地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懊恼。
“你没把戒指给她?”
“给了,还替她戴上。”
“她没有很心动?”
“没有!她问我的心意在哪里?”
“你说了什么话吗?”问题一定出在这家伙身上。
“她问我我的求婚词是什么,我如果不说出来,她就不知道我的心意在哪里。”一想到这个,他就不禁仰天长叹。
“这很正常啊!你不是叫我拟了一篇会让人感动到痛哭流涕的求婚词让你背?”别告诉他,他说不出口。
“一看到她??我就说不出来??”赵??不断地摇头叹息。
丙然不出他所料,“说不出来也不至于不欢而散,要与你解除婚约啊!”
“问题在于我??说的话??让她气得火冒三丈??”他到现在都还不太有勇气回想自己所讲的话。
“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看着她,你那一大篇演讲稿我就是说不出口,她又直逼问我的心意在哪里,我情急之下只好月兑口而出,说我们两人就像??”
“就像什么?”可真急坏他了。
“粪坑里的屎和虫??”
“嗄?”邵宸曦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后来又越描越黑??说我跟她就像??牛蝇马粪一样分不开??”回想起来,连他自己都难以启齿。
邵宸曦直觉自己败给他了,怎么会有人白痴到这种地步?!
“难怪她会气到扬言与你解除婚约。如果是我,我也绝对不会嫁你。真是输给你了!请问你平常都怎么和她调情的?我就不相信你不会说一些风花雪月、打情骂俏的甜言蜜语!”邵宸曦无力地倒向沙发。
“平常??平常就很自然??很自然的情况下??才会月兑口而出??”
“那你不会把这件事当做平常进行式啊!”
“求婚这感觉好像很慎重??越是慎重??”
“越是做不好对吧!”可怜的男人,居然会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如此手足无措。
“羽姗昨晚气得连夜出走,无论我如何道歉都没用。”
“你的求婚词是如此的不堪入耳,她当然会气得连夜离家,有哪个女人会喜欢男人形容她是牛蝇马粪,粪坑屎虫的?”真是没得救。
“别净在这边消遣我,快帮我想想办法。”他恼羞成怒地叱道。
“你口无遮拦地闯了这么大的祸,让我怎么帮你?”
“那该如何是好?”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唉!你先送花去道歉吧!”
为什么这个在工作上精明得叫人无所遁形的男人,在感情这方面会如此笨拙?
巧取袄夺、低声下气、任何事都做尽、面子也丢光了,好不容易把佳人抢回来了,也愿与他共结连理,但是他那张嘴巴就在这节骨眼不争气!
“花?”这东西有用吗?
“反正你现在不管如何解释都没用,登门道歉也只有闭门羹可吃,先连续送十天半个月的花去道歉,等她怒气稍微消减些,对你的态度较为和善时再想办法补救!”
“十天半个月?要这么久?”
“这已经算是很保守了,听不听建议随你。”
“有效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一阵急速的煞车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一只蜷缩在墙角睡觉的土黄色野狗被吓得对着还未熄火的车子狂吠了几声,当焦躁愤怒的关车门声传来后,便听到它惨惨哀号两声,随即夹着尾巴逃命去。
天刚亮,薄雾如幕仍披垂在大地之上,灰蒙蒙的雾气夹杂着冷冽的空气,让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赵??悻悻然咬着牙,睁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四周仍不见有人走动的巷道。他那老妈是哪根筋不对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可以给他来个夺命连环call,光昨天一下午就Call了他近两百个电话,到最后居然给他下个十二道金牌,要他在两个小时内火速赶回来,否则就死给他看!真不知道她是在家太闲了,学起电视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还是跟老爸吵架了?
当妈的不知体恤儿子的辛劳就算了,居然还在一旁瞎起哄,难道她不知道他这个做儿子的已经连续七天没有合眼了?
揉揉发麻的头皮,将外套勾于身后,随即纵身一跃跳进了自家院子内,推开他房间的窗子爬了进去。
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个觉,不想大费周折地从拿出家门钥匙、跟父母寒暄、绕过长廊走道最后才到自己的房间,一想到睡个觉必须经过那么多关卡,那他宁愿选择快捷方式??爬墙。
外套随手一丢,整个人随即倒向那软绵绵的大床。
棒??他几乎忘记躺在床上的感觉了。
就在他即将沉睡之际,电灯突然大亮,被子也被人愤怒地掀开,房内顿时光亮刺眼得让人受不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记狠绝的爆栗和尖锐的咆哮声。
“你这不孝子!老妈等了你一晚未合眼,你这死孩子居然给我用爬墙的偷溜进来,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赵??痛得眼一睁即看见母亲那副金刚怒目样,龇牙咧嘴的样子颇为吓人。
“妈!我做错什么了吗?让你气成这个样子!”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有罪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你还好意思问我!”赵母严词申斥。
他仍旧一副身陷五里迷雾中的表情,“爬墙吗?”
“爬墙?你如果爬墙可以把媳妇给我顺手牵回来,让我有个孙子可以抱,我半夜帮你掩护架楼梯都无所谓!两人都已经同居了,居然还可以让她气得要解除婚约,你也不想想你与她才订婚多久?”
赵??一脸错愕地看着母亲,原来??
“你就是为了这事催命似的把我催回来?”
“你不知道我这几逃诩快急死了吗?”
“你放心啦!我明天一定过去安抚你那未来的媳妇,让她消消气。”
“确定?你可别到时又给我出什么乱子。”
“安啦!”
“你老妈我这几天可是说到嘴巴破了也不见那丫头回心转意。”
“大不了我咬紧牙关任她宰割总行了吧!”他一副不成功便成仁,准备慷慨赴义的模样。
见他这副抱着必死决心准备认错的模样,让赵母放心了不少,“好好哄哄她,知道吗?”
“遵命!那可以先给我睡觉吗?我已经七天没睡觉了,撑着眼皮子开车回来已经是我最大极限,如果再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可以吗?”
“好、好,你先睡一会吧??”赵母连忙替他盖好被子。
“记得把电灯关掉。”
翌日??
当赵??醒来时已经过了正午,外头的阳光刺眼得让人难以成眠,他索性起床,虽然是冷冽的寒冬,但是今天的太阳却出乎意料地暖和。
难得的太阳让一向寂静的巷子内又热络有活力了起来,巷子内出现几个玩球小朋友的嬉戏声,几位老人家拿了椅子坐在巷道旁享受着暖暖的冬阳,顺便闲话家常、下下棋,整条巷子的围墙上更是热闹不已,每一家的棉被几乎都垂挂在墙壁上或是竹竿上,准备一次吸饱阳光热力。
赵??站在大门口看着充满活力的巷弄景致,在那群忙着翻棉被、拍棉被的女人当中找寻被他气跑的未婚妻。
奇怪!怎么老妈和汪妈妈两人都在那边忙着晒棉被,就不见那女人出来帮忙?
“妈!”他朝母亲挥挥手。
赵母扛着一床厚重的棉被走来,“你醒了啊?拿着!别掉了,我可是晒了一早,你瞧,热乎乎的。”
“妈!你有看见羽姗吗?刚才我在屋里还有听见你喊她,怎么出来就不见她的人影?”
“咦!罢才不是还在这里?”赵母左顾右盼了一下。
“阿?啊!咱们家丫头帮我买酱油去了,晚上过来吃饭知道吗?”陈秀芹又扛了一床准备晒的棉被。
“汪妈妈,等一下我再帮您把棉被架到那根竹竿上,我先帮我妈把这床棉被搬进屋去。”
“不必了、不必了,我和你妈两个人就可以了,你把棉被放好就去找羽姗吧。”她这个准丈母娘还会不了解女婿的心思吗?他的思绪早飞到她那女儿身上去了,哪还有心帮她这老人家晒棉被。
“是啊、是啊!你去找羽姗吧!棉被我来扛就行了。”赵母又把他手中的棉被给接过来。
“你们确定?”他可不想落个重妻忘母的不孝罪名。
“去、去、去!”
赵??开着车,循着陈秀芹所指的路线而去,找了半晌就是不见汪羽姗,超市内更是连个鬼影也没见到。有人买酱油买到失踪?这就奇怪了!
他只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大街小巷内乱逛,车子缓缓开到一片黄灿灿的油菜花田旁,黄绿交杂的油菜花与耀眼的冬阳相互辉映,数十只粉蝶在上头翩翩起舞,那景致美不胜收,让人舍不得将目光移走。
难道已经快春天了吗?
他正沉思着,眼角余光突然扫瞄到在这片花海中有一颗头颅起起落落,连忙熄火下车,朝着那方向跑去。
汪羽姗根本没察觉到赵??正朝她逼近,当她听到????的脚步声时,以为是别人也跟她一样来采油菜花的。
这个季节的油菜花最好吃了,不论是枝叶或是花心,都美味得令人食指大动,她要多采一点回家。
赵??真是有种想“捶心肝”的冲动,好歹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居然比不上那堆花,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既然如此,他就换个角度。
汪羽姗双眉紧蹙,不悦地瞪着眼前那双擦得光亮,此刻却沾上不少灰泥的黑色皮鞋。
“喂!先生,这里的油菜花很多,你可以到那边去采,请别挡住我的路。”这是哪里来的“都市耸”?下田居然穿这种名贵的皮鞋。
她稍稍仰头即见到赵??高大挺直的身影,刺眼的光辉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虽然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如阳光般的气息,但是她方才的好心情却一扫而空。
“如果我只想采你这朵花呢?”
她恍若未闻地低下头,继续采着她的花、她的晚餐。
他没辙地蹲,“还在生气?”
“闪开!别挡我的路!”她索性转个方向不与他争。
“我来跟你道歉的!”
“承担不起。”
“这些天你不在我身边,我过得很难过!”他委屈地拉拉她的手。
“那也是你的事,别牵扯到我身上来。”汪羽姗拍开拉住她的大掌。
“你不原谅我?”
“赵、?、?,你不拔菜可以,但是请别打扰我工作好吗?”
赵??无奈地翻翻白眼,识相地跟着拔菜当起农夫来,只是??这农夫该怎么当呢?这菜该怎么采?
大半晌,汪羽姗都不跟他说上一句话,让他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偏又想不出可以哄她心花怒放的话。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油菜花?”他用力地拽了一把。
她依旧埋头苦干,拔着自己的晚餐,对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你把我当成空气了!”
她还是不理他。
“春天好像快到了?”他努力地对着她傻笑一番。
她依旧不理他。
“叩叩叩!有人在家吗?”他敲敲她的脑袋,装模作样地问。
这死家伙!居然给她敲得这么用力!汪羽姗愤愤地扯下仍放在她脑袋瓜子上的拳头,“很痛耶!”
他眉开眼笑的,像个顽皮的大男孩,“终于肯理我了啊!”
甩开他沾有泥巴的手掌,给他一记恶狠狠的怒视,“你搭讪的借口很烂。”
“羽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惹你生气,只是??我真的词不达意??所以??”见她没反应,他只好继续埋头苦干,好不容易又采了一株油菜花。
她怒冲冲地挑着菜叶,“没有人要你来跟我道歉,我也不会心领,劝你省下浪费口水的时间。”
“羽姗,我真的已经想破头也找不出可以表达我内心歉意的话,只能从这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大事中找话题。”
“笑话!你这位辩才无碍的特助也会辞穷?”
“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痛!”他猛然抬起无辜的脸。
瞧他那副德行!“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窝囊?”
这些黄花都掉光了,不知道行不行?“没错!我自己也觉得很窝囊,以前那个我跑到哪里去了?”
汪羽姗惊见他手上那一大把有点恐怖的油菜花,“喂!你怎么都挑一些老叶枯花的!这怎么吃啊?”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仍继续做他的农夫工作,“我的心思又不在上面,当然不会去注意。”
“你给我住手,不要再拔了。”
“真的?”瞄了她一眼后,他双手一摊,将方才摘的花、叶全抛到地上当有机肥。
放眼望去,凡被赵??采过的地方无不一片狼藉、花尸遍野,没被他采起来的菜也全被他踩扁了,只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
“你??还真不是当农夫的料!”她实在无法相信这男人的破坏力这么强!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下田当农夫的一天!”
“你强词夺理。”
“羽姗,我知道我自己有多蠢,我也为此自责反省不已,我不断对着你的相片背过不下上百遍文情并茂的求婚词??”他锁紧眉头,懊恼万分,“但是??老实说??我一看到你的本尊??就全忘光了??”
“看来我还真是你选择间接性失忆症最好的人选。”
“没错??”啊!完了,糟糕,他又说什么了?
这臭男人就是有本事把她惹得火冒三丈!一对快喷出火焰的怒眸笔直地瞪向赵??。
“你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啊!相信有一堆的女人等着替你暖被,而且比我好伺候,你更不会因此得了失忆症!”
他顿时觉得乌云罩顶、冷汗直下,“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替自己平反的机会好吗?不要这么快就把我三振??”
看她这副恨不得啃他的骨、喝他的血的模样,恐怕是四分之一的机会也不给他了,这下他是跳进十八层地狱也没有人来救他了,脸上更是一片愁云惨雾。
“不给吗?”
汪羽姗凝视他懊悔的脸庞半晌,是很想对他发飘,但是看到他黑炯炯的眼眸充满愧疚,就没法子生太大的气。
看来她中这臭家伙的毒还真深,明明就很想赏这家伙两巴掌,却还是下不了手。
为什么这男人什么都好,就这一条叫他学学别人,也来段花前月下、互许终身这档事,他就是学不来。
她的要求也不多啊!只不过想听一篇可以让她感动终身的求婚词,有这么困难吗?
汪羽姗脸色变化莫测,诡谲得令人心惊胆战,让赵??真想一头撞死自己算了!为什么他在工作上叱咤风云、无往不利,任何事情皆处理得妥妥当当,就只有这件事、这个女人他始终搞不定?
怎么办?谁来救他?
汪羽姗不发一语,只是冷冷地瞪着他,深思熟虑着与他继续发展的可能性。仔细思量后,说实话,要她为了那句求婚词而跟这个少根筋的男人分手,好像太说不过去了!
其实这男人一直以他霸道的方式和令人沉醉的独特温柔来疼爱她、宠她,掳获她心灵深处的那份震撼与悸动,这也是让她舍不得弃他而去的最大主因。
也罢!再给他一个机会,顺便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羽姗??”
敛敛怒火,她冷冰冰地开口:“赵??!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再说不出我想听的话,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申辩。”
一次?哪够啊!
他连忙求饶:“羽姗!你也知道我只对你一人窝囊,你只给我一次替自己申辩的机会,这样不够。”
只对她一人窝囊这句话还真中听,让她心花怒放,心头喜滋滋、甜蜜蜜的。
被他哄两句就开心成这个样子,看来不原谅他还真的不行,但没这么快,还得先整整他才行,敢说她是牛蝇马粪的,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汪羽姗甩开拉住她的大手,转过身双臂环胸地拿乔,“不要拉倒!反正我也不指望能从你嘴里听到什么中听的话!”
“如果我只说一句好听的,那你是不是答应饶恕我所犯的无心之过,也答应我的求婚?”如果只是那一句,他一定能够说出口的??最近新闻老是出现的那一句。
汪羽姗冷冷地瞥他一眼,“我考虑!”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有了!“你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如何?够好听了吧!
怎知他才一说完,汪羽姗的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她隐忍着怒意,“你把我当鸟大便了?”
这赵??真是够了!才刚决定要原谅他而已,他又??
真想把他的头给拧下来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做的?
赵??一脸错愕,“什么鸟大便?”
“会从天上掉下来的有哪几样东西?”
“会从天上掉下来??有坠机??炸弹??还有??鸟大??”他惊觉不对,连忙咽下未出口的话。
汪羽姗遏抑不住的怒气全发泄到了方才摘好的油菜花上,愤怒地甩了他满脸满嘴。
她嘴角抽搐、全身颤抖地恨不得当下把他的头给摘了!
哪跟哪啊?
他听别人讲得都很顺口,之前电视新闻时事评论的节目不是都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他也没听见或看见哪个节目说这句话是鸟大便。
赵??挫败地拿下仍卡在他头上的叶子,让他死了吧!
汪羽姗不可抑制地大吼:“嫁给我!那么简单的三个字你也不会说吗?”真是气死她了。
赵??错愕不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啊?嫁给我??就这样?”
汪羽姗咬牙切齿地说:“对!就这样!”她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劝你在我还没后悔前赶快说??还有,不准拔油菜花跟我求婚,否则我会宰了你!”
老天啊!她看上的是怎样的男人啊?
“既然都不计较求婚词了,干吗还要计较用什么花来求婚呢?油菜花很好啊!老一辈的人不是常说,查某人是油麻菜籽命,意思就是要认命??”
“赵、?、?!怎么会饶舌了啊?你的舌头回魂了是吧?”她用力地扯过他的领子,“那说两句动人的情话来听听!”
他连忙闭嘴,对着她咧嘴傻笑,“我去找花??你等我一下??”
漫天风雨终于化解,他开心地拔腿往田边跑去。
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会大发慈悲到要原谅他呢?
看来这家伙是无可救药,也别指望能改造他,还是先改造自己去适应他大而化之的个性,免得被气死。
敝哉!那家伙蹲在田埂边做什么?
他该不会采野花野草来跟她求婚吧?
唉!看来她这辈子跟浪漫无缘。
冬日的夜色总是来得特别快,夕阳西下、和风徐徐,霞光缓缓将天际染成赤色,金灿灿的油菜花乘着金光、顺着徐风轻轻摇曳,与夕阳相互辉映,形成一幅如梦似幻的美景。
正当她沉醉惊叹于这黄昏的美景时,赵??手中捧着一大把黄黄绿绿、七零八落的植物,????地跨过这一片油菜花田。
这怪异的举动让汪羽姗蹙紧了眉头,只见他一脸得意,忙不迭地朝她走来。
“阿?,你拔这把葱做什么?”怎么每枝葱上面都开满了黄黄灰灰、如绒毛般的花朵。
赵??捧着那一大把开花的青葱,慎重其事地单脚屈膝跪在她面前,“嫁给我。”
“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把葱。
“嫁给我!”
汪羽姗秀眉蹙得死紧,食指颤抖地指着那把青葱,喃喃问道:“你??拿把葱跟我求婚?”希望她猜错了。
他慎重点头。
惫真应验了她的猜测。
“我不是拿葱跟你求婚。”
“这明明就是葱!”
“这上头一朵一朵像皇冠令牌的是什么?”他反问她。
“葱??花??”死家伙根本就是在诓她!
“你只有指定不准拿油菜花跟你求婚,可没说不准拔葱花。”
她这算是阴沟里翻了船吗?
“葱不错啊!吃了增强身体的免疫力,煮菜时如果少了这葱,就没那么美味了,当一道菜完成时少了这青葱点缀就会失色不少??婚姻不就像这葱一样,重点在于两人之间如何相处,而不是在于它漂亮的外表,不是吗?”
他那对炯亮有神的黑色瞳眸燃烧着灼灼爱意,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底,像是要蚀进她灵魂深处,融化她心房最后的那块寒冰。
遍姻重在两人之间的相处协调,就像这葱一样,对味了就让人意犹未尽。在迟疑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那份真挚诚恳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心里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让执着的观念像冰消冻释般不复存在。
是啊!遍姻就像一道菜,少了葱就没有味道,更无法增添这道菜的美感。
这时才发觉他讲的话还真有哲理。
汪羽姗嘟着唇,满心不甘地望着赵??抱怨:“话虽如此,你也不可以拔葱跟我求婚啊!”说归说,她依旧满心甜蜜地接过他手中那把葱。
直到这一刻,赵??心头的那块大石才真的放下,他脸上露出一股爽朗之气,更显英姿焕发,笑容里有着宛若阳光般的光辉,宠溺地搂住她,在她额前落下细吻。
他再次确定她的心意,“你还没给我你的回答!”
她桃腮微晕,慎重地点头,“嗯!我答应。”
赵??忍不住吁口气,这求婚事件一波三折的,真是够折磨人。
修长的食指勾起她迷人的下颌,他眼底全是笑意,“现在我要做一件渴望已久的事情。”
卑落,他热情的双唇瞬间吞没她诱人的芳唇,狂烈大胆地吸吮她柔软的唇瓣??
一阵刺耳沉重的引擎声夹带讥笑口哨声呼啸而过,将她整个人震醒。
“阿?!快放开我!”她奋力推开他,抓紧已敞开的衣领激烈喘息着。
想得到更多的赵??仿佛被人瞬间浇了盆冷水。“为什么?”喑哑的嗓音泄露出他的不满。
汪羽姗忙着整理仪容,“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赵??这才忆起他们两人是在外面,他是没那么大方表演活供人免费欣赏,但是高涨的该怎么纾解?
他再度将她紧紧钳制在自己怀中,煽情地咬着她的耳垂说悄悄话:“今晚不让你回去了。”
嗓音、灵动的唇舌魅惑着她的感官,挑逗着她的,不变的笑容里多了几许邪魅气息。
她瞪视着身边这个突然变成大野狼的男人,故意当做没听见,“我妈叫你今晚去我家吃饭。”
赵??舌忝着她的耳根,试图燃起她的,“我今晚就只要吃你,汪妈妈会谅解我的,也是她叫我来找你的。”
她嘴角一抽,用强笑来掩盖充斥在身体每一处的,“那得先让我把酱油拿回去给我妈。”
“我不会上你的当。”赵??岂肯给她逃跑的借口,索性拦腰将她抱起,急促地离开这片油菜花田。
“不行啊!你未来的丈母娘等着我拿酱油回去让她煮菜。”
他口出威胁:“你认命吧!我今晚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恶霸转世的吗?”汪羽姗紧张地圈住他的颈项,生怕在这凹凸不平的田地上,他会一个不小心把她给摔了。
他一脸奸笑,“我的恶霸祖先一定会以我为荣的,我今晚一定要当个辣手摧花的恶魔,这样才会对得起他们。”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车内,顺便替她系上安全带,预防她逃跑得太快。
汪羽姗见他心意已决,忍不住哀悼起自己悲惨的命运,她梳了下方才弄乱的头发,急中生智地说:“告诉你!我可不要去你家,更不要去廉价的汽车旅馆跟饭店。”
“你安啦!我没兴趣拍录像带供众人娱乐,我爸以前在市区帮我买了间楼,前一阵子我才找人打扫翻新过,比五星级饭店更舒服。”
不会吧!汪羽姗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那她今晚的命运是可以预知的??她是不是该替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风和日丽的早晨,赵家大宅热闹滚滚,访客和亲友络绎不绝。
“老赵啊!时间差不多了,该到亲家公家里将新娘迎娶过来了。”媒婆千辛万苦地穿过人群吆喝着。
“阿好婶!你是两边跑忙昏头了吗?当公公婆婆的不是要回避吗?怎么你跟我提迎娶的事!你是该去找阿?的啊!”赵父笑得子诩合不拢了。
“你也行行好!去叫一下阿?该过去了!你不知道我两只腿坑谙了吗?”
“地毯都铺好了吗?”
“早好了!老赵,麻烦你赶快去催新郎官吧,真是的,平时急得跟火车头没两样的性子,怎么今天反倒像个慢郎中?”
“就在对面而已,他当然不急了。”
“什么不急?!”赵母从身后走出来,“咱们家阿?看时间一到,就自己带着伴郎到亲家公家里去了,这会儿搞不好正在接受女方那边伴娘的阻挡与考验。”
“嗄?哪有人新郎官自己跑去的,也不知会一下我这媒人!”媒人婆一边抱怨一边快步地走向女方家里。
另一隅??
新娘房的门前,正站着一排排等着代替新郎接受考验的伴郎。
他们个个面露难色地看着新郎,瞧他像个没事人,把这些脑筋急转弯、唱情歌、讲出可以让人吐个三大桶的恶心情话的苦差事,全部丢给他们这几个平日高高在上,对女人不屑一顾的精英解决,实在是太虐待他们了。
他们八成是疯了,不然就是傻了,才会蠢到答应赵??放着堆积如山的工作不做,远从美国飞来当他的伴郎!
此时,从房内又传来询问声:“外面的伴郎们想出来了没啊?”
另一个揶揄声音传来:“唱不出来就娶不到新娘唷!”
“快啊!时辰快到了,你们千万别耽误新郎和新娘进洞房的时间。”
闻言,伴郎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正当烦恼之际,一道带着恐怖威胁的森冷嗓音传来:“你们今天要是害我娶不到老婆,就看着办好了,我已经没什么耐性,你们好自为之吧!”
天啊!他们只要一看到新郎官那张比千年寒冰还要冷的脸,就吓得直冒冷汗,谁也不想沦为他因娶不着老婆而兽性大发下的牺牲品!
一群五音不全的男人,认命地发出如杀鸡般的歌声:“里面的伴娘最可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