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猜错了,信二手机不是没开,而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甲贺谷实在偏僻,在方圆百里不见人烟的荒郊野外,哪有电信业者会想来这里设置基地台。
初初进入甲贺谷,信二便派遣两名哨兵前去探究情况,说来也巧,信二待会儿想要找的人——“长住贬”的柴田正夫,正在古刹里边。
正可谓一石二鸟。
没意料会有人闯入的甲贺忍者们,不过十几分钟,就被信二与他十名保镳轻松地摆平。留下十名保镳看守他们,信二只身一人前往会客中的榻榻米问,人方靠近,便听见里头传来—声怒吼。
“不要再跟我说那什么劳什子的鬼咒术,我要你立刻、马上派出你手底下最精锐的忍者,到东京杀了伊织信二那家伙。”
静伏在门外的信二眉一挑,说话者想必就是“长住贬”的柴田正夫。
“柴田桑,您说的那方法我试过,可是行不通的。”另一个苍老男声迭迭解释。“要近伊织信二身,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柴田正当想要开口说话,信二突然从门外跨了进来。
“不用那么麻烦了。”
什么?!野泽与柴田惊诧地瞪视著信二——他怎么会来这?!
“那咒术就是你下的?”信二看著野泽,感觉到他冰凉的目光,见多大风大浪的野泽也忍不住背脊一凉。
“呃、我——”
“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咒术不咒术,莫名其妙!”
柴田瞎掰功夫一流,不管伊织信二刚在门外偷听了多少,总之他一概不承认。
信二连看也没看柴田,打从进门,他目光便瞬也不瞬地停在野泽身上。
“身为甲贺忍首的你,应诙知道蟠龙会的能耐。你有两条路,一是诚实托出,二是等我拆了你这古刹,你再告诉我。”
这种话——野泽斜眸偷瞟柴田,后者正眯眼怒视警告他不准说。稍后他目光再度转回信二身上,野泽一下便做出了决定。
实在不能说他见风转舵,野泽胆寒地想。他安排了下下十名一流的忍者护卫古刹,结果却没人能阻止伊织信二闯进杨杨米间。这男人恐怖啊!他可没那胆子与这样的男人作对。
为了甲贺谷,野泽低声说:“柴田桑,原谅我。”
“野泽!”柴田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料到野泽这老家伙竟会临阵倒戈,亏他还是最守信用的甲贺一族!
而野泽才刚转身,柴田立刻奔至木柜前,伸手取走木匣。
信二伸手欲抢,柴田却一个扭身,抓起桌上茶杯作势欲泼向里头轴卷。
“不可以!”野泽惊叫。
“你要这咒书简单。”柴田看著信二微笑。“只要你答应跟我一对一单挑,只要你赢得过我,我就把东西完完整整的还给你。但是,你也同时要签下切结书,如果在决斗中你失了性命,我不负责。”
信二眯细黑眸,突然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把枪,枪口正对柴田脑门。
“拿过来。”
“你不会开枪的。”柴田很有自信。“身为蟠龙‘多闻天’的你,绝对不会杀害与其他黑道无冤无仇的黑道份子。”
柴田就是咬定这一点。虽然信二贵为蟠龙北堂堂主,但只要柴田不与其他黑道作梗,也没伤害到蟠龙旗下成员,信二权利再大,也动他不得——这是身为蟠龙“多闻天”的他,此生必须肩负起的责任。
败好。原来这家伙也是有备而来。信二将手枪往口袋里一放,冷著声音问:“什么时间?”
柴田咧嘴狞笑。“这么心急!懊,那就八个小时后,我们东京“长住贬’总部道场见。”
柴田前脚刚离开,信二一个旋身,随即揪紧野泽衣襟,将个头不高的野泽一把拎高抬至他脸前;。“你最好把所有事情给我解释清楚。”
“我说、我说!事情是这个样子……”野泽蹲伏在信二脚边,将事情来由说了个一清二楚,包括柴田来找他的目地。
有了野泽这口供,信二是可以大军杀进“长住贬”拿下柴田正夫,不过考虑到他手上的咒书,信二做出判断,还是依照原议进行较为妥当。
“告诉我解咒的方法。”信二一把将野泽拎至眼前,炯亮的斜飞凤眼泛著阴冷的寒光。
“很抱歉,我不清楚……”野泽诚惶诚恐地说。
不知道?!信二改掐他脖子,只见野泽老脸一下胀红。
“是真的,我没骗伊织桑,自、自古以来,所有派出去的‘神之巫女’,从来没人能活著回来,所以我……”
他们竟然这么玩弄人命!
一想到那么多条人命,为了他们的私利香消玉殡,信二就没办法控制他满腔的怒火,伸手一丢,野泽随即被抛往墙边。
野泽“唉哟”一声跌坐在地,但一回神,便又马上爬起向信二磕头。“伊织桑饶命、饶命……”
“堂主。”信二正欲开口说话,门外的保镳突然闯入。“直升机到了。”
“我马上过去。”
保镳指著仍跪在地板上的野泽。“那他呢?”
信二回头一瞟。“带走。”
“是。”保镳走去一把将野泽拉起。“还不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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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甲贺谷到箱根,单趟车程就要耗上八个小时,所以早先信二从箱根出发时,就联络好了直升机,一待他处理好甲贺谷的事,他可以马上搭机回北屋。
他记挂小舞的状况,不知她现在醒来了没有?
坐在直升机上的信二眼一瞟野泽,后者一接触到他目光,随即惧怕地垂下头。
“咒书有没有可能被复制?”信二问。
“不可能。”野泽摇头。“那咒书只有‘神之巫女’抄写才具有效用,而且它无法让渡,一卷只能用在一个人身上。过去我们甲贺忍者会在‘神之巫女’甫出生,就叫她母亲再制一份。”
“那柴田手上的咒书——”
“是方舞的母亲律子的,当年她没用上,所以……”
这么说来,只要他能夺回咒书,那么控制方舞的黑影,就从此不会再出现了?
“你刚说那咒书只会对一个‘神之巫女’起效用?”
“是。”
“你们都怎么处理失效了的咒书?”
“烧掉。”
信二头一点,这样他明白了。
信二方才跨下直升机,口袋里的手机登时大响。
“少爷,我终于找到您了。”光子姨在手机那头说:“会长他正急著找您,我这就把电话交给他——”
“你这大忙人到底跑到哪去了?”帝释在手机那头低吼:“我找了你一个上午——”
“我这不就出现了。”信二切断手机通讯,然后几个大步定进北屋玄关。
“你——”手仍握著电话的帝释一见信二,双眼登时一瞠。
信二朝帝释做了一个稍候的动作,看著光子姨问道:“小舞还好吗?”
扁子姨神情担忧地说:“小舞一直没醒。”
信二眉一挑,随即掠过光子姨朝房间走去,照道理说她应该早醒了才对,怎么会——
被晾在一旁的帝释诧异地看著信二的举动,他竟然就这样走了?!“喂,你是没看见我啊——”
“抱歉帝释,有话等我去看完小舞后再说好吗?”
信二话方说完,追在他身后的帝释突然伸手将他拉住。
“你给我站住!”帝释从他心里“看”出他将舆人对决。
信二挫败地转身,他就知道没法瞒过帝释的“心眼”。
“你给我说清楚,你刚跟别人做了什么约定?”
“就如您所看到的,对决,待会儿五点‘长住贬’总部道场。”
“我不许!”到底在搞什么鬼啊这!帝释拧眉瞪视信二。“蟠龙五诸天”里拳脚功夫最弱的就是信二,如果是其他几堂答应跟人单挑也就算了,可是是信二?
“我没有其他的选择,我在小舞面前发过誓,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真的是疯了!先是潘瑟,再来是聿凯,现在就连感情一向淡薄的信二,也跟他们一样一股脑儿栽进去了——帝释不懂,就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那劳什子爱情,这些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啦?!
“很抱歉帝释,这回不能听你的。”话说完,信二随即丢下傻眼的帝释,迈步朝关著小舞的房间走去。
“马的!避他是要去对决还是要去跳楼,我全都不管了!”帝释嘴里这么嚷著,却还是按捺不住跑去找信二,来到门前他喊了一声:“我进去了。”
帝释推门而入,见信二正坐在小床旁边,握著方舞左手在帮她治疗著。帝释一看,突然走向前将方舞的手抽开。
“帝释!”
“你想死是不是?!”帝释手环胸不悦地坐在信二身边瞪他。“等会儿要要狠跟人对决的家伙,现在不知道要去休息,还在给我滥用你的疗力!”
“我睡不著。”信二坦承。“看她这个样子,动也不动地昏睡,我没法放心。”
帝释定定看了信二半晌,虽然早巳知道答案,但就是忍不住想再问他一次:“你真的那么喜欢她?”
信二看著床上的方舞,唇边绽出一抹笑。“是。我爱她。”
“真是搞不懂你们——”帝释皱眉注视信二,只见他从壁橱里翻出一把木梳,然后走回卧榻将方舞抱起,温柔地帮她梳理头发,他神情之温柔,是帝释从来没在他身上看见过的。
看不下去了。帝释头一斜,突然举步退出房间,他可没有偷窥人闺房秘辛的怪癖好!
“小舞,听得到我的声音吗?记得不要昏迷太久,你答应过我的,要陪在我身边,我可不许你因为那一点小事就放弃醒过来了。”
双眼紧闭头伏在信二胸前的方舞没作声,信二梳好她头发后,便拦腰将她抱出房间。走到他与她初自相遇的那棵樱树下,五月樱花几快落尽,秀雅的枝头上仅见樱花零星分布,风一吹便又少了大半。
“你一定记得的,当时我就坐在那宽廊下,看见树上有一只细白小腿晃啊蔽,走来一看,却赫然接到一个软若无骨的小东西,她身上还攀了只猫……”
信二一边说话,一边抱著方舞坐在草地上,下午的风徐徐拂过两人脸颊,撩起她一头乌溜秀发。
“我们还有好多事还没一起做呢……我说过要带你去表参道,还要带你逛遍每个节庆祭典,我还会买好多好吃的和叶子,你下是最喜欢吃点心了,只要你快快醒来,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在白费力气,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见。”打从信二走出房间,帝释就一路尾随其后,他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好奇信二到底要抱她到哪儿去。结果这么一看,唉!本来打算管他们去死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心软地插了一脚。
信二转头注视帝释。“您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的能力?”帝释一坐到信二面前,手指著方舞。“现在她满脑袋只有一个问题——要是以后每到深夜她就会爬起来砍你怎么办?因为她想不出答案,所以她不允许自己醒来。”
帝释的解释信二一点都不讶异,因为她就是这个性,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伤害她深爱的人。“唉!傻丫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一定会保护好我自己?”
“哼!真不知你这信心是打哪来的。”帝释毫下留情地戳破事实。“你忘了你等会儿的约会?”
“这跟那是两回事。况且只要我赢了,一切问题就都迎刀而解。”
卑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万一你输了呢?”
信二摇头。“不可能,因为我爱的人在等著我——”他低头一瞟怀里的方舞,然后朝帝释自信一笑。“所以我一定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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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黑道“长住贬”总部,位于东京新宿的歌舞伎町,柴田与信二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总部道场门口已陆续出现许多宾士大车,从车里头走出的,都是响当当显赫一时的黑道大哥。
“‘多闻天’真允了柴田那家伙的邀约?”每个大哥进来问的几乎都是同一句,而他们所得到的答案,也都是——“是的,决斗就在今天下午五点钟。”
“你猜谁会赢?”
“长住贬”总裁在看过柴田的状态之后,俏声问著旁边的会长。
“柴田赢面很大。”会长对他一手提拔出来的本部长相当有自信。柴田很强,尤其是好勇斗狠这一块,他更是不会输给任何人。
“堂堂蟠龙会‘多闻天’有这么容易被撂倒吗?”“长住贬”总裁神色莫测地喃喃,会长只是朝他肯定地一点头。
箱根北屋
信二一搭车离开北屋,光子姨马上跑来向帝释通报。“会长,少爷已经出发前往东京了。”
“我知道了。”正面对外头庭院而坐的帝释猛地从位子上站起。
打从刚才帝释就一直在想,既然他有能力感知到对方的心,那么说不定,他也可以逆向让对方聆听到他声音——虽然这事他遗是第一次尝试,不过为了信二,他非想办法尽快把方舞唤醒不可。
想不到这事还真不容易!帝释花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进入方舞心灵,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怕生,不管帝释怎么跟她说话,她都当他是心灵怪客,死也不肯跟他接触。
“马的!”方舞排斥的态度突然惹恼帝释,他懒得再劝,反正一句话,她醒不醒随便她!“为了救你,信二答应柴田正夫单独对决,现在时间也快到了,你若不快点醒来,或许你这一辈于再也没机会看到他了。”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蓦地唤醒方舞。她一下张开眼睛,转头注视正坐在卧榻边的帝释。
“现在出发去阻止他还来得及吗?”
“不知道。”帝释耸肩。“只能尽全力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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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斗现场早已如火如茶展开。信二与柴田正夫两人双双站立在杨杨米中央,你一拳我一掌,打得难分难舍。
“帝释天!”不知是谁眼尖发现帝释出现,他一嚷,立刻引起众人骚动。高高在上的蟠龙帝释天竟然亲临“长住贬”总部!这种事对黑道份子来说,可是数年难得一见的场面。
底下的骚动也传进场中两人耳朵,信二回头,不期然竞看见了方舞。
她醒了!
信二疲惫的双眼蓦地发亮。他面前的柴田一见他表情,也忍不住转头注视。
她就是“神之巫女”?!柴田回眸注视信二,看他那样子,好像很喜欢她似的。柴田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或许可以利用她,一举击败伊织信二。
“坐。”帝释找了靠近场边的角落让方舞坐下,只是人刚坐定,只见台上的柴田突然转身作势朝她奔来。
“你想去哪里?!”信二伸手隔挡。
中计了!
柴田一个回身,突然挥拳击中信二肚子。信二一时闪躲不及,只能硬生生吃下这一计重拳。
“去死吧!”一拳击中,柴田毫不给信二恢复的机会,左右开弓连番攻击。
“信二!”瞧见信二连连被打中,台下的方舞紧张地大喊,急急地起身想冲上台隔开两人。
“不可以,你上去只会增加他输的机率!”同样心急如焚的帝释却选择挡人。
“但是他受伤啦!”两行眼泪霎时从方舞眼中滚落。“我求求你,去把他们拉开,叫他们不要再打了!”
“我不能介入,因为这是信二亲口允来的战役。”瞪视著前方,帝释一字一句沈声说道:“这是他的选择,所以你跟我就只能坐在台下,张大眼睛看他怎么面对这一仗。”
“但是——”
“没有但是。”帝释斩钉截铁。“我们只能相信他,相信他会战胜回来。”
帝释一句话叫方舞止住眼泪,她怔怔看了帝释半晌之后,然后才转头,注视正在台上奋战的信二。相信他!方舞猛一抹眼泪。对!帝释说得对,她得要睁大眼睛看著,绝不能有所退缩。
“加油,信二!”方舞握紧拳头,突然放声大喊:“你一定要赢!”
听见方舞声音的信二猛地一扬手,表示他听见了。
方舞的鼓励给了信二莫大肋力,他站稳脚步平稳气息,他俩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只要他度过眼前这一阙——
柴田重拳下歇,台下的方舞与帝释屏息注视,只见信二左手伸起挡住柴田拳头,右手同时挥出,以一记“黑虎偷心”招势,一击击中柴田胸口,柴田“哇”地大叫一声,一口血顿时从嘴里喷出。
“本部长!”柴田手下尖叫,只见柴田连连后退数步,一跌坐在杨杨米上,细长的双眼惊诧地瞪视著眼前的敌人。
直到此刻柴田才了解,当初他所想的,伊织信二不过只是比他好运,才能够被选上坐上蟠龙“多闻天”之位的印象,是多么严重的错误。
眼前的男人就像一池深水,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但其厉害只有冒险涉足淌过的人才明白,那平静的湖面下,究竟暗藏了多么恐怖的黑流。
只见信二一个收势,双脚一踮,人就跃到柴田脸前,他伸手扳住柴田下颚咽喉三寸,冷声问道:“你服是不服?”
要取他性命,很简单。柴田可以感觉到信二有力的指劲正在提醒他这件事,只消信二用力一掐,下过数秒他随即魂飞魄散。柴田惊惧地双眼环顾四周,只见他身后一群人频频摇头要他不要冲动,柴田猛一咬牙,认了这场失败。
“我输了。”他颓然道。
信二松手起身,出乎柴田意料之外的,他竟还伸手拉起了他。信二黑眸定定注视柴田半晌,然后只跟他说了这句话:“承让。”
“信二!”一见信二下场,方舞忙不迭从位子上一跃而起,狂奔至他大张的怀中。
“傻丫头,哭什么。”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我不是说过,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嗯。”方舞知道,可是不管她怎么擦拭,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直往眼外滚落。
“我只是太感动了……”
信二微笑地搂搂她,能够看她近乎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眼前,比打赢八百场决斗更要教他高兴。
一对佳偶嚅嚅私语期间,帝释早已帮信二取来木匣,他将木匣往信二肩上一敲,正好打中信二伤处。
“帝释!”
“你不听命令擅自行动这笔帐就先记著,改天有机会,我一定会叫你加倍奉还。”他将手上的木匣往信二手里一塞。“拿去。”
“谢帝释。”
帝释瞪信二一眼,“累死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他扬臂伸了个懒腰之后,大手一挥,原本挤满道场的观众随即配合地往外走去。
“伊织桑,先过来医疗室搽搽药吧。”“长住贬”总裁毕恭毕敬地说。
信二一点头,然后挽著方舞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你们出去,有小舞陪著我就好。”
“是。”
原本立在医疗室里的护士们陆续离开,坐在椅上的信二解开柔道服腰带月兑掉上衣,那瘀青处处的胸膛教方舞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的疗力唯独对我自己没用,只能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这些伤,可全都是他爱她的表现,方舞心疼都来不及了!只见她从旁边橱子里拿来药水,一边搽著,一边低语。“很痛对不对?”
“还好。”信二回答。待她抹完药后,他轻轻将方舞拉至跟前,打开她仍缠绕著绷带的小手,只见原本裂口极大的伤痕,如今已略见愈合。“你呢?伤口还痛吗?”
方舞微笑。“我也还好。”
信二闭眼一叹,继而将自己的脸贴到方舞胸前。“事情终于结束了,能再这样抱著你的感觉,真好……”
信二几句话逼出方舞眼泪。“我本来以为,在经过昨晚之后,你大概不会再要我了。”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信二皱眉。
“不是信心的问题,是可怕的问题。”方舞斜眼看著她手上的绷带,仍旧刺痛的伤口在在提醒她昨晚并不是一场梦。“我觉得好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昨晚我根本就没有受伤。”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今天根本就不需要受这些伤,然后,还发生那么多事——”
“你再说一句对不起,我就真的要生气了。”信二难得用这种语气说话,方舞吓得脸一垮、嘴一抿,眼泪再度纷纷落下。
“我……”
“好了好了。”信二叹气,看她那么伤心,谁还有办法气得起来。“我不生气,所以你也不要哭了?”
懊半晌,才听见方舞哑著声音回应。“嗯……”
“对了,你怎么会及时醒来?”
“是帝释叫醒我的。”方舞回答:“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总之我可以听见他的声音,然后他告诉我,如果我再不醒来,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法看见你了。信二,我真的好害怕……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心惊胆跳的,不是对你没有信心,而是……”
“我知道。”信二怎么会不了解她当时心里的惶恐。“在站到决斗场中央时,我心里也这么告诉著自己,我一定要赢——因为我对你有承诺。”
“答应我,下回不可以再答应人这种事了,不,没有下一回,你绝对不可以再答应这种事了。”
“我发誓。”信二举起右手。“我还有好多事想跟你一起做,我才没那兴致跟人打打杀杀。”
“嗯。”方舞点头,然后她突然想起。“对了,那个木匣?”
“你母亲的遗物。”信二将木匣取来打开,只见里头摆了—卷泛黄的纸卷。“是你外婆亲手帮你母亲所写的咒书,这就是甲贺忍者控制你们‘神之巫女’的工具,这是最后一份,只要把它烧了,从今以后控制你的那黑影,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了。”
“我母亲……”方舞蹙起眉头瞪视手中的纸卷。
“当年她不是不要你,而是她以为,只要把你带离开她身边,不承认你跟她的关系,你就不会受到甲贺忍者们的控制。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八岁时发生的那场意外,他们在电视上看见你脖子上的五角星。”
原来是因为这个。方舞下意识伸手触模脖子。
“不过很可惜,你母亲已经去世很久了。”
“不瞒你说,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有种感觉,我爸妈他们早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方舞深吸口气。“谢谢你帮我找回这轴卷,还帮我打听到了我爸妈他们的消息,原来我不是被遗弃的孩子。我爸妈他们是为了我好,才把我送到育幼院里。”
“你还有我。”信二轻抚她脸颊,然后送上一吻。“从今以后,所有你之前未曾感觉到的快乐,我全都会给你。”
看著信二温柔的眉眼,方舞只觉得心头所有的忧惧,全被他一扫而空。
偎在他结实的胸口,方舞深情意切地喃道:“我爱你。”
信二抬高她小脸,直接以吻言说他的爱。
稍后,在方舞的帮忙下,信二换掉打斗时所换穿的白色柔道服。两人在“长住贬”众人的欢送下一步步朝门外走去,此刻已是华灯初上的黑夜,放眼望去,新宿的天空,布满了闪烁发亮的霓虹灯光,整个城市像是在发亮似的,璀璨动人。
“哇!”方舞惊叹道。
“我们走吧。”信二伸出手。
“嗯。”方舞将手搭上。
两个人的未来——一起走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