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丹碧倏地回过神来,往底下一看。远远可见两抹人
影正穿过树林朝他们而来。
一男一女。
“八成来幽会。”跟他们一样。
那他们还待在这?她瞠大眸正想说,宇文晏却朝她轻摇了
下头。
他贴在她耳边细喃:“瞧那公子步伐,我猜他功夫不错,我
们待这比较安全。”
也对。她点点头不再说话。一会儿人影变得清晰,她认出
男人身边姑娘,是她曾乔装见过一面的花楼花魁——“沅香”。
“啊!”
他瞟她一眼。“你认得?”
她点头,小声贴在他耳朵边说出答案。“至于那公子我就
没见过了。”
想也知道,大家闺秀怎么可能识得花楼恩客。他心想。这
时,下头两人突然停步,就挑在丹碧与宇文晏三步远大树下,迫
不及待欢爱燕好起来。
字文晏身旁的丹碧瞪直了一双眼。她她她——她不敢相
信自己眼睛!
“我的好沅香——”年纪与宇文晏相若的年轻公子撩起女
人裙裾。
从丹碧这角度正巧可以看见他扯下沅香亵裤,埋头又吻又
模。
天呐!她瞪大眼一瞧身旁宇文晏。
宇文晏在她掌上写著——“敦伦。
她摇头表示不知他意思。一般闺女只会在出嫁前才由娘
亲提点些男女情事,丹碧自也不例外。
他再写。“咱俩日后会做的。”
他跟她——丹碧猛地转头再看,这会儿男人已架著女人嬲
腿开始动作,女人由轻喘到发出申吟,那模样似欢似疼,瞧得她
一阵脸红心跳。
“徐公子——噢,沅香好舒眼——”
这个这个这个……就是他俩日后会做的事?一阵麻痒再度
涌上,她不安地动了体。
总觉得这么看著人家是件不太好的事——虽然她也不是
摆明要偷看。
“我想离开。”她在他掌上写著。
“确定要打扰?”这回换宇文晏写。
丹碧这才想起听人提过,花楼姑娘出入不自由,不像她爱
上哪就上哪,想见谁就见谁。
她迟疑了下。
宇文晏再写。“不想看就躲我怀里,他们好了再叫你。”
懊像也只能这么做,她点点头。
贴在他怀里,确实,窥见秘密的羞赧稍退,但取而代之,是
一股沁心的甜蜜。说真话早不知被他抱多少次,但之前她总粗
心大意没多观察他。丹碧一嗅,发现他身上有股好闻香气,且
是非常高雅的檀香。她顽皮似地轻戳他胸口,他低头看她。
“怎么了?”他以眼神询问。
她小手抚上他嘴,也是头一次发现,原来他嘴是如此轮廓
分明,一副很好亲模样。
“再这样看我,小心我又忍不住亲你。”他贴在她耳边喃喃。
她一羞,忙将脸埋进他胸口。才不想被下头人发现,多糗!
靶觉像是很久,又像才过一会儿,下头交颈鸳鸯终于甘愿
分开。沅香兜拢著头发边瞅著男人,表情一派迷恋。但反观男
人却只是端著脸整拾衣襟,半晌没跟她眼神对上。
瞧见这幕,宇文晏料想他俩关系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惜了花魁一番真切情意。
“徐公子,”整拾好后,沅香贴进男人怀中,“您什么时候再
来?”
“过一阵吧。”被唤叫“徐公子”的男子自怀中掏出一袋银
两,往沅香手里一塞。
“……”沅香一副被污辱似的表情。
“收著,你人在花楼凡事都要打点,再不济也拿去买块布疋
藏件衣裳,我爱看你打扮漂漂亮亮。”
沅香嫣然展笑,似乎把男人口里的“爱”,当戍爱她这个人
看待。
“对了,沅香一直惦著您上回提过的举兵大事——”
举兵?!枝头上的宇文晏眉一皱。
“嘘!”男子朝四周看了眼,直确定没人经过才压低声音提
醒。“这件事绝对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懂不懂?”
“我当然知道。”沅香突然抓住男人手掌。“您可以答应我
吗?务必保护好自己!”
男人自信一笑。“你忘了我手上还有方‘和氏璧’?史书上
有云,‘掌其璧者,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我啊,可是皇天所选的
即位人选,现就等长安掖助兵力一到,大唐江山,就是我的了!”
“会的,沅香定会虔心祈求徐公子您一切顺当——”
男子看似怜惜地模了下沅香脸蛋,然后拉她起身。“时候
不早了。”
“请您记得,地老天荒,沅香心里永远只有您一个。”沅香痴
痴地望著男人眼。
“我知道了。”男人转头一看林子来处。“我们走吧。”
待两人身影消失,宇文晏才抱丹碧跃下树梢。
“你干么一直看著前头?”见他若有所思,丹碧忍不住问。
“你刚说你知道那姑娘,是哪间花楼花魁?”
丹碧脸色一变。“你问这做什么?难不成你看上她了!”
“胡思乱想!”他轻敲她额头。
不然呢?!她嫉妒嘟嘴。
“我是对那位公子说的话有兴趣——”说到这宇文晏停口。
他可没忘了刚才的前车之监。那徐姓公子千防万防,就是没瞧
见树上还有对人在。“总而言之我对沅香姑娘没兴趣,你少吃味。”
她一哼气。“胡说,我哪有吃味!”
“是是是,你没吃味。你只是不小心打翻八十坛醋——”说
到这他想起,她这会儿表情他先前见过。“说到吃醋,你昨儿气
保唬自余姑娘那离开,该不会——”
被发现了!丹碧脸儿一窘,身一转就要往林子外边逃。
“等等。”他拉住她。
她双手抱胸。“别跟我说你还想对我胡来,我可不依!”
他当真要做她挡得了他?宇文晏故意糗她。“我只是提醒
你,你的胸兜系带刚被我解了一半。”
哎呀l丹碧脸颊一红。宇文晏笑著帮她重新系好带子,弄
懊还多掐了她臀儿一把。
“吃我豆腐!”
“我比较想吃你的米糍团子。”他暖昧眨眼。
“你你你,好坏l”她连连打他手臂。
宇文晏一脸笑地挡下她。“我实话实说也错?”
“当然错!”她脚一跺。“哪有人没事穷把米糍团子挂嘴边?
我又不是食物!”
“你好吃嘛l”他一亲她通红的脸,然后牵起她开始往林子
外边走。“既然我们俩已决意成亲,要不要直接到你家告诉像
爹娘这好消息?”
照理说该这么做才对,而且她也真想她爹跟娘,问题是-一
“我猜我一进家门就会被骂到臭头,而且,我看过我几个哥哥成
亲,据说婚礼之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
宇文晏点头。为讨吉利,礼俗确实有此规定。
“你想呢?”
“再多玩两天行吗?”她一双眼晶灿灿。“还有些地方我想
带你去。还有,就像你说的,既然我们俩已决意成亲——”意思
是她认为提亲一事不急。
宇文晏苦笑。“我巴不得明天就将你娶进门。”她再槌他
胸。“谁不知道你急著娶我原因!”“这么聪明!”他逗她。“原因
是什么,要不要说来听听?”“鬼才理你!”她一扮鬼脸。宇文晏
懊气又好笑。“好啊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你未来夫君说话
——”“你大可反悔啊,”她调皮一笑。“反正我们俩又还没成
亲!”“嘿!”丹碧嘻嘻地一吐舌头,趁他还没追来,脚底抹油,快
逃!三天后——大清早,丹碧娘亲,也正是袁威妻子赵氏,一起
床就对著镜子猛叹气。用完膳袁威推门进来,正巧瞧见。“怎么
啦,一早就见你愁眉不展?”“我在想咱们小碧,”赵氏回头看著
夫君。“她都在外头十多天了,虽然文公子偶尔会派人捎来消
息,但我还是——”
“你想见她?”
“怎么可能不想!”赵氏点头。“虽然那丫头从小就爱往外
跑。但这么久没见她还是第一次。”
袁威心疼妻子。女儿负气离家这几天,她瘦了不少。
“这么好了,”袁威说:“我去捎信给文晏,要他带小碧到憨
_蒜泉茶馆喝茶吃饼,我们提前去等看她。”
赵氏眼睛大亮。“文公子会答应吗?”
袁威一笑。“你别忘了咱们可是他的岳父岳母大人,我们
的吩咐他岂敢不听!”
赵氏笑逐颜开,忙催他快去写信。
只不过袁威前脚刚进书房,丹碧就偕宇文晏回来了。
“娘!”进院子丹碧便见娘亲身影,只见她孩子气似地蹦进
娘亲怀抱,脸凑在她娘胸怀亲热唤著:“娘、娘——丹碧好想您
呐!”
方才刚提她就出现,赵氏真是又惊又喜。
“娘瞧瞧、娘瞧瞧——”赵氏端起女儿脸蛋左瞧右看。“好
懊好,娘就怕你在外头会饿著瘦著。看样子文公子真的很照顾
你。”
“他对我可好著呢!”她抬起脸冲著娘亲笑,“我受伤时他不
但帮我运功疗伤,之后还带我游遍虎丘山,买了好多好吃好玩
东西给我。”
“说到伤,没事儿了吧?”赵氏忙在女儿身上拍拍模模。
“我刚不是说了吗?而且您看我—-’’她娇俏地转了一圈。
“活蹦乱跳,哪里是有事的样子。”
“外头在吵什么?”袁威推门出来,一见大喜。“丹碧丫头!”
“爹!”她照例扑进爹爹怀抱撒娇。
宇文晏暗笑,这小家伙得宠不是没有原因,瞧她跟家人那
鄙亲热劲,直比糖蜜还甜!
“你这丫头,”袁威拧她鼻头。“一听我要帮你找夫婿你头
也不回就走了,呐!这会儿又不怕我动你歪脑筋?”
“才不怕!”她身一转回到宇文晏身边。在自家人面前没僚
么好忌讳,她大大方方挽著,冲著两老微笑。
两老互看一眼,好事成了?
“我已经帮自己找好夫婿了!”
宇文晏很自然接口:“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不用多礼。”袁威急忙搀人。先前听他说定会带著心甘情
愿的丫头回来,袁威还不太相信,这会儿可真十足十佩服。
丫头那野马性,真不知他用什么法子驯服?
“怎么样?我眼光很好吧!”丹碧在旁邀功。
袁威瞪眼。“是文公子不嫌弃,你这脾气真亏人家敢娶你。
“爹你很瞧不起我喔!告诉您,人家文晏可是第一眼见我就
中意,越相处是越喜欢——”
袁威掏掏耳朵。“这事我早知道,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早知道?”丹碧一愣。
宇文晏小声提醒。“你忘了先前我曾来拜访你爹娘,请傣
爹娘同意让你跟在我身边?”
她一拍脑袋。对噢,的确有这件事!
“所以说你们早见过面,等等——”她突然想起,“该不会
你早就跟我爹要求把我嫁给你?”她边说边环视三人,见三人不
吭气,她什么都明白了。
般半天——她被设计了!
气坏了她!
“丹碧?!”一见她转身要跑,宇文晏忙留人。“你听我解
释——”
“别拉我!”她用力甩开他手。“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决定要
嫁你,你们——我不理你了!”她一跺脚飞快跑进宅里,袁家两
老忙要宇文晏追上去。
“都是你!”赵氏转头一瞪自己夫婿。“让小碧得意一不会
死?硬要戳破!”
“我也只是逗著她玩……”袁威讪讪辩解。
大宅内,宇文晏连连喊著:“丹碧,你听我解释——”
她却头也不回。“设计我就设计我,还有什么好解释!”
“丹碧,至少先听我怎么说。”他赶在她躲进闺房前将她拉住。
“哼!”她头一扭坐到房间椅上。
“我承认我没提醒你,我见过你爹娘,是我不对,但见过他
们,本就与我对你的喜欢无关,不是吗?”
“换作你呢?”她瞪眼。“明明我多说一次你就会记得的事,
我偏不说,之后再看你出糗——”
“我可从没取笑。”
“但那感觉就是讨厌,我真不懂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她重
重跺脚。
“我想留住你。”宇文晏承认。“我知道开头你只是热心帮
我,还没喜欢上我,如果老实告诉你我想娶你为妻,我猜你一定
贬拒绝。”
两人目光对上,丹碧哑口无言。他说得没错,以她脾气,他
一早坦白说他想娶她为妻,她不躲得老远才怪!
但不管怎么说,他瞒她跟她爹娘勾结一事,就是不够光明
磊落。
“别说我不够宽宏大量,”她看著他说:“给你一个机会,你
惫有什么瞒我没说清楚的事,现全部说个清楚!”
“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他面色为难。
“你果真有事情瞒我!”她一怒跳起槌他臂膀。“我遇过什
么全没瞒过你,你却动不动就瞒我,你——你到底当我什么啊?”
“先听我说!”他一搂她腰不让她挣动。“所以不告诉你,绝
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有些事只要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
危险。”
他担待不起任何连累她的可能,早先他所以告诉她爹,全
是看在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丹碧呢?万一他行踪曝光,头个被
牵连的一定是她。
她才不懂什么危不危险,只觉得委屈。“反正你就是打定
主意不告诉我,我真下懂,什么天大的事需要这么隐密……”
见她泫然欲泣,宇文晏轻叹一声,只得透露一丁点。“事与
笔上有关。”
她猛地瞪大眼。“皇上?!你说的是那个……吾皇万岁万
万岁……”
“对。”
她记起来了,当时那位徐姓公子说了什么举兵、玉璧的——
丹碧一脸诧然。“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事也不能说——”他按住她欲辩驳的嘴,“我只能说镧
事情处理好,我一定告诉你。”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那时候?”
“我身份与我要说的事息息相关,有心人一知道我来,要紧
事也不用办了。”
哎呦,事情怎么那样复杂啊!丹碧个性向来直率,想啥说啥
从不扭曲,偏偏爱上保密为习的宇文晏,真只能怪老天爷爱捉
弄人!
“用不著苦恼。”宇文晏拉开她捧著头的双手。
她斜眼睨他。“光会说风凉话,要换作你你不会苦恼,你全
身都是秘密!”
“冤枉。若早一阵你我相遇,我定然知无不言,真是因牵扯
太大只好再三保留。”他也是身不由己。
瞧他表情不像骗人——丹碧嘟著嘴巴安静下来。
“原谅我了?”
惫没呢!她猛地抬头。“什么身份事情不能说,好,但至少
你可以告诉我,你应该不是什么杀人劫舍的坏胚子吧?!”
“你觉得我像吗?”他没好气。
她知道不像,但多确定一下又不会死!
“还有,你在长安,该不会已经有什么未过门的娘子,甚至
早有了娘子?”后面这句话,说时她眼瞪得多大!
他笑了。
“这点你放心,”他牵她手搁自己心窝,黑瞳瞬也不瞬盯着
她。“我可以对天发誓,让我心动进而想娶回家的女子,自始至
终只有你一个。”
这种话一丹碧本想嗔他一句口说无凭,可满心忿早被他
情话煨得暖暖,讥讽话再也说不出来。
“我就姑且信你一回,但我先说,等事情结束,我可不许像
再瞒我。”
“多谢娘子开恩。”他低头一亲她脸颊。
贫嘴!她偎进他怀里甜甜笑著。
“我说丹碧啊——”
房里两人正在卿卿我我,门外却传来杀风景的叫唤。
丹碧唇一咬。走去开门。“爹,您没事站外头偷听?”
“我没有!’袁威大喊冤枉。“我是来找你道歉,也是来问问
文晏,他中午要不要留在府里用膳……”
“谁不知您在担心什么!”丹碧推著她爹要他到外头忙去。
“放心,你未来女婿还没被我赶跑,我跟他成亲的事还是照原议
进行。”
靠真是知父莫若女!袁威眉一喜。“什么时候?”
她手一插腰。“您就这么巴望我早点嫁?”
“哪里是!”就算是袁威可也不敢当面承认。“爹只是想知
道还有多少时间,好帮你准备嫁妆。”
宇文晏尾随他俩出来,恭敬朝准岳父大人颔首。“小婿翻
越黄历,三天后是好日子,我打算那天下聘,个把月后再完婚
——”他停了一下又问:“会不会太急?”
“不会不会,”袁威连连摇手。“你若想再短个几天,我们也
能配合下——”
“还说不急著把我嫁出去!”丹碧抬手就是一拳。
“我是、我是……”袁威捂著肚皮哭笑不得。
“我们走!”她一扭身拉著宇文晏就要走,袁威急忙喊人。
“你想带文晏上哪?”
“茶馆喝茶。”她停步一扮鬼脸。“放心,午膳前一定回来。”
瞧她这脾气,都被他给宠坏了。
袁威抚著并不疼的肚皮苦笑,不过一想到女儿出嫁在即,
心里又忍不住惆怅。
唉。有道是天下父母心。
茶馆外边,丹碧随兴地翻看著玉石摊子上的玉雕什物,小
摊老板献宝拿出一套脂色、以红丝绳系紧的玉璜腰坠,她一拎
起便听见一阵玲胧的玉鸣声。
“好好听!”她一脸喜色。
小摊老板一瞧她脸,惋惜道:“可惜小老儿这组玉璜片进价
斌,不然就半买半送你一套戴著玩玩。”
“多少银两?”
老板伸出一根手指。“一锭金。”
丹碧咋舌。不过想想也没错,她随便买对玉块玉簪就要花
不少银两,何况是成色完美如脂般的腰坠。
“我得回去跟我娘商量商量——”她不敢一口应允,不遗
岸地将玉璜递还给老板。
“怎么了?”付过茶钱宇文晏走来,一见丹碧脸色,他忍不住
问。
“这个。”她拎高红丝绳要他听听那玉鸣,边形容它如果挂
在她腰间,走路时一定玎玎当当好不悦耳。“可惜太贵了,玉伯
伯真是,”她回头一睨。“没事要我看,还不卖我便宜!”
“冤枉啊小碧丫头,”小摊老板急嚷:“小老儿当初要不是想
到你,怎么会想进这玉璜坠——”
“那就买下吧!”宇文晏接口,要老板把玉璜坠拿给丹碧,
他则是掏出钱囊把帐清了。
丹碧好开心,急乎乎吵著系上。
她这火性,宇文晏笑著摇头。“好好好,至少也找个没人翻
地方——”
“快点快点——”
丹碧边催边领他往前头树丛钻,不知走了多久,宇文晏突
然认出此处便是他头回遇见她的溪岸。
“帮我把风。”她一拍他手臂提醒,后一转低头拆下腰间绑
带,将两串一对的玉璜坠小心翼翼勾在腰带上。
玲珑玉鸣在林间轻荡,枝头上的鸟儿似乎察觉,也开嗓和
了一段啭。打点好的丹碧开心地跃到宇文晏面前。
“好不好看?”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瞧她身子一晃玲珑声起,宇文晏点头笑了。“我曾在长安
看人跳一种舞,叫胡旋舞,动作就像你刚那样子。”
“你是说转圈?”她眨巴著眼一想。
“对。胡旋舞是西域特产,跳时跟你一样也会佩著玉璜坠
一转圈便玎玎瑞瑞,很悦耳。”
瞧他一脸神往,丹碧一下嘟起了嘴。“不准你在脑里想别
的女人!”她一搭他手臂嚷著:“什么胡旋唐旋,教我,我也要跳!”
“你这醋坛。”他笑点她鼻。“好,我就教你怎么跳。”
丹碧一转圈离他稍远,双手作势抱拳一躬。“公子请了。”
他双手击掌。“转圈,看你能转几圈头不晕目不眩。”
这还不简单!丹碧一哼,身子一旋,女敕绿色裙摆登时扬起一
面圆。宇文晏自外而内慢慢接近,击掌速度由缓而急,突然一
眼神瞟过,宇文晏托住她腰让她双脚腾空,只见她身子活似
舞的蝶,在他带领下止不住地转圈;丹碧朗笑。
“哇——”
“头晕了?”
“晕了晕了!”她身贴他身靠站,一时不敢把眼睛张开。宇
文晏乘隙偷偷一亲芳泽。她张眼娇睨。“不规矩!”
}“你太漂亮了。”他唇贴她子邬低喃,瞧她气息粗浅诽红脸
儿似花娇艳,宇文晏挲蹭著她汗湿的额角,恨不得一口将她咽
进肚里。丹碧勾著他肩膀一叹,直到缓下喘息,才见她睇著他
眼似有所求。
“我脚好热。”
“你又想下水玩了?”他睨她。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文晏啊!丹碧娇俏眨眼。
“一下下,不准弄湿衣裳。”
“好呐!”她如蝶似转出他臂弯,月兑去鞋袜往溪里一跃。
“嗳——”他正要喊她小心脚边,但——来不及了。
“哎呦!”好死不死她正正踩进烂泥里——想是附近大娘早
上洗衣弄来的成绩,拎著裙摆的丹碧不敢乱动。“怎么办?”
惫能怎么办?宇文晏边摇头边月兑去鞋袜、扎高下摆下水救
人。“你啊,行动老不先看仔细——”
“我怎么知道这里会有泥巴嘛!”她坐在岸边石上嘟囔,白
女敕双脚泡在溪里踢踏。宇文晏怕她没洗净,还帮她搓了几把。
“不要不要,好痒……?”她格格笑著闪躲,宇文晏一瞪她。
“还动!帕子拿来。”
“呐!”她递给他,然后瞧他小心细腻地擦乾她脚,连弄湿他
自个儿衣裳也没多吭一句。
他真的很疼她呢!丹碧心头一甜。
“文晏。”说话时她边移动脚尖,只见她粉藕似的小脚抵着
他胸窝轻点。
他蓦地抬头,一双眼不知何时变得又黯又浓。“你又在打
什么歪主意?”他看著她喃道。
“哪有!”她不依地抗议。“我只是想到你之前说过,上回月
我果著脚在水里玩,就让你一阵心猿意马,嗳,你到底在心猿意
马什么?”
“想知道?”他唇畔凝了个颇具深意的笑。
“嗯……”她表情迟疑,直觉他表情——很危险。
“想不想?”
“想是想,但看你样子……还是算了!”说罢她便想抽回,可
这么好机会,宇文晏哪肯放手。“别动。”他低嚷,趁丹碧还不及
反应掳住她小脚。
“你——”她一声嚷方出喉口,宇文晏已端起她脚凑在唇边
嗜咬、轻吮。根根细白脚趾被他含舌忝,丹碧捂嘴意图压抑喉
间申吟,却难敌他细腻的啜吻。
“噢……”太太太——太羞人了!丹碧抑不住鼻酥肉麻的呻
吟,怎样也没想到如此不起眼的脚丫,竟然、竟然也能让他弄得
如此舒服!他的嘴、他的舌……天呐,尤其他还边吻边唤起她脑
中幻想~
“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就这样舌忝吻,从你的脚尖开始——”
伴随一声喷,他手指边暖昧画过他所提每一处。“再往上、往上
……你说,你会有什么反应?”
“不……”她想说她不知道,可小子邬除了喘息之外,根本
挤不出其他话语。
“我猜,你应该会喜欢吧,嗯?”
“我……”
“我好期待我们俩洞房花烛夜——”他深幽幽眸子如手般
扫过她身子。“你猜我会从哪开始吃起?”
不要说吃那个字——丹碧窘红脸迭迭晃著脑袋,这样会害
她以后吃东西,都会记起他现在表情。
“就是你的小脚丫——记住了。”
他道出答案同时,脚丫子主人已在石上瘫成一团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