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之间,真的连一点点可能性也没有?回到黄家,一整晚,周梦唯的警告不断在栩儿脑中盘旋。她不太明了他到底是怎么想她的,他说对她毫无感觉,却可以在兴致来时毫不犹豫亲吻她;他说他一点都不在乎她,但是又说她离他很近,不排斥她的目光;他在任何人面前总是温文有礼,唯独对她霸道又任性。她很想假设自己在他心里占有微妙的位置,但他却又说:“不要爱上我,妳会心碎的。”
问题是,她没有办法。
早在初见那晚,她在窗口瞥见他迷路似的眼神时,她的心,就已不自觉朝他飞去。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虽然脑子很清楚知道他俩并不适合,但心却有着不一样的声音。她还存有一丝奢望,她不想放弃还想努力,但他却说“不要指望我”躺在陌生的被窝里,她抬手抹去滑落的眼泪。
“我被拒绝了。”
她想,这种感觉,应该就叫“失恋”吧?
虽然他从头到尾都不曾投入,他只是随兴之所至地戏耍她,但她还是误会了。
美梦被打碎,一丁点也没剩下了。她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一边告诉自己该割舍了!除非,她愿意拿出一百万,买他陪她一个礼拜。
那也太悲惨了。她蒙着脸低低笑了两声,接着,眼泪又从眼角滑出。
恋爱失了魂的女人就是这么没骨气,她刚竟然想着,如果这是亲近他的唯一方法,她情愿做个悲惨的女人。
“黄栩儿,够了。妳忘了妳之前怎么答应过爸妈的?不要自怨自艾,要快乐啊。”
但是,她想如果爸妈知道她的心意,应该不会怪她今晚的表现才对。
所以,今晚就让她破例一次,一个晚上就好,她拉高棉被掩住头脸。
明天一早,她一定会打起精神,继续开心微笑……
“呜呜……”在微微凸起的棉被团中,不断传出压抑过的啜泣声。
一整晚。
棒天,栩儿肿着两颗眼睛起床,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昨晚怎么了。孙伯一见她,立刻进厨房包了几块冰块过来。“敷在眼睛上会舒服一点,坐一下,等周先生到了我再叫您。”
“谢谢孙伯。”她厩激涕零地接过。
周梦唯准时六点抵达。就算瞧见栩儿一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他也没说话。
“这是栩儿小姐的早餐,还有,董事长提醒今天中午的约会一定要到。”
“我知道。”站在电梯里的周梦唯点头,按下关门键。
电梯无声降下,栩儿从头到尾没说话,只是一径盯着地板。
“妳气色很糟。”
不用他说她也知道,她模模自己仍旧肿胀的眼角。“晚一点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说真话,见她哭肿了眼睛,他有一点心疼。他很清楚她为了什么掉眼泪,知道自己拥有左右她情绪的能力,他,有那么一点开心。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他向来讨厌女人的眼泪,总觉得里边藏着计谋,但在她身上,他感觉不到这种心机。
她哭,是因为她难过,而不是想从他身上取得些什么。就是这点,勾动了他的心。
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绑,他挑了家距离最近的7-12停车。
“我去买个东西,妳在车上等我。”
两分钟后他回来,手里还拿了两包面膜。
一上车,他横过身帮她把椅背调低。
她吓了一跳。“你要干么?”
他拆开面膜包装,下颚一点示意她把眼睛闭上。
“睡一下,到了我叫妳。”
就是这种若有似无的体贴教她没办法死心,他要真霸道到底就算了,偏偏,她又能在他一些小举动中读出他的温柔。她鼻头一阵酸楚,好像又要哭了。他扣好安全带,利落地将车驶进车道。
朦胧间,她听见他说话。
“我想妳不知道,我是在育幼院长大的。我不知道我爸妈是谁,连我的姓,也是院长给我的。”
她倏地睁眼看他。
“我不懂什么叫爱。”他直视前方,语调平静地说。
“照顾我的院长是个好人,育幼院的老师也算负责有爱心,但他们太忙了,育幼院有三十多名院童,每个人能分到的时间就那么一丁点。我很小就知道自己跟其他同学不一样,我受了挫折,没有温暖的怀抱可以给我慰藉。我想要什么,得靠放学打工,存很久很久的钱才能买到,甚至还是买不到。我知道乖孩子惹人怜,院长一而再提醒我们,但我却不那么确定,如果哪天我不小心犯了错,那个因为我乖而喜欢我的人,会不会就因此不喜欢我了?”
这就是他屡屡试探她的原因?看着他无表情的侧脸,她好似看见一个孤独的孩子,正用一种伪装出的强悍、防备地看着世界。
“不会的。”藏在面膜底下的唇瓣轻声说:“我说过,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对你的关心是不会变的。”
他分神瞟她一眼。“现在或许是,但下个月十二号以后呢?等妳找着了金龟婿,妳确定妳心里还会有我?”
“当然。”敷着面膜不好说话,她索性拿下它。“我从不说谎,这点你可以相信我。”
“结婚以后呢?如果我兴致一来,又像昨天那样吻妳模妳―”
这倒不行。她紧揪着上衣,眼神游移。“如果我结了婚,就表示我对那个人有责任,不管我再怎么喜欢你,也不能做伤害对方的事。”
他没来由觉得火大,原来他的重要性,只要另一个男人就能取代。
他冷哼。“我就说了,什么关心啊爱啊,全都是有限制的。”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办!”说话同时,豆大眼泪再度从她眼角滚落。“我说我喜欢你,你劝我不要喜欢你;我问你有没有可能喜欢我,你又告诉我不要指望你……现在,你又要我给你没有限制的关心―你难道不觉得太为难我了?”前后退路全被他给封闭了,她又不是鸽子麻雀,有办法从空中飞出一条路!
被她一吼,加上她的眼泪,让他突然清醒过来。是啊,他的确是在为难她;不给她机会靠近,却又要求她为他保留情人才能享有的爱与关心,他确实太自私。
他靠边停车,抽了几张面纸帮她抹干净眼泪鼻涕,再取走她手上湿淋淋的面膜,帮她眼睛对眼睛,嘴巴对嘴巴敷上。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小小的机会?”栩儿眨巴着红肿的眼睛看他。
“不可以。”他拒绝得很顺口。
她脸一垮,结果还是一样嘛!
“妳真的很烦人。”他一搔他往后梳齐的黑发。“平常那么多事,我叫妳不要做,妳哪一回听过我的话?偏在这时间起我意见了?”
因为他是她喜欢的对象啊,总不能他不接受,而她却一个人一头热―咦?!栩儿慢了半拍才发现他话里涵义。他意思该不会是―随便她想怎样了?
她才张开嘴巴,就被他厉声遏止。
“嘴巴闭上,我不想听妳的问题。”不过,她一啾他直视前方的侧脸―他好像没有生气?过了一会儿她才扭着手指低声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会继续喜欢你,一直到你不希望我再喜欢你为止。”
手握方向盘的长指动了动,许久,才见他开口:“随便妳。”
这已经是她听过,他让步最大的一句了。
望着他俊美的侧脸,栩儿昨晚好像碎过的心,又悄悄升起一抹希望。
接下来的相亲宴,就在周梦唯强力主导下展开。一到与会现场,他会表明自己身分―身为栩儿的代理兼保护者的他,严格禁止她给男方手机号码。万一会面结束男方想再邀约栩儿,一律得经他转答联络。
要不是经过这番周折他还没发觉,对他来说不过中上之姿的栩儿,在其它男人眼中,竟是这么炙手可热!
当然黄家丰厚的资产也是一大诱因,但综观男方评价,对她印象最深部分,一致都是她的温柔气质。
打头阵的“元仕”董事长儿子廖文任说得好:“栩儿小姐给人的感觉就像水,不管把她放在哪里,从哪个角度看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地舒服自在。跟她说话,会觉得心情平静,连饭也变得好吃了。”
每每听男人赞美栩儿,周梦唯总觉得不是滋味。每一次陪她去相亲,他总忍不住把她的表现跟她对他的反应摆在一块比较;他尤其讨厌见她冲着其它男人笑,总觉得那表情是他的专属,不该被其它男人看见。
但对栩儿来说,她的笑,不过是一种礼貌,毕竟她现在是以黄家第三代的身分出现,总不好丢爷爷的脸,让人家以为她没家教。
两个礼拜很快过去,栩儿接连也见了八名相亲对象。每回相亲结束回黄家,黄盛宗固定会问她印象,喜不喜欢与会男士,她总是摇头。
“还是不喜欢吶!”黄盛宗沈吟。“但前面那几个小子对妳印象倒挺不错,梦唯,我听对方说他们都有打电话给你?”
“是。”周梦唯颔首。“但栩儿小姐一律要我推掉。”
坐在一旁的栩儿心想,他那种问法,她能说好才怪。
每每接到男人的邀约电话,就是周梦唯情绪最差的时候;虽然他总会用和悦的声音与对方交谈,再找适当的理由―比方她正在做spa,或在购物,或与谁谁谁有约来推掉。一等他结束通话,哼哼,就是“惩罚”她的时候了。
若是刚好还有外人在,那惩罚时间会稍缓一点;要是没有,就算栩儿抱头鼠窜,他也一样会拎她回来,把她吻到七荤八素,不知身在何地他才甘愿罢手。
他隐隐想获得证明!在她心里,他周梦唯仍旧是第一跟唯一。
而他一直不愿去细究,对她的这种占有欲,到底有何涵义。
卑说回来,栩儿并不讨厌他老是挡在她与相亲者中间,反而还挺喜欢的。
那表示他在乎她。
虽然他总是说:“妳以为妳够格让我嫉妒?”
这她就不懂了,既然不是嫉妒,他干么那么芥蒂其它男人约她见面?
他的说法是:“因为妳很好玩,在我还没玩腻之前,我不想让其它男人染指。”
每每听到这种话,她心总会凉了半截。
一天,栩儿参加完相亲宴!这已经是她见过的第十个“青年才俊”,周梦唯送她回黄家稍事休息后,再送她到知名的美容名店“WhiteLadies”做护肤美容。下车前,周梦唯交代:“课程结束前半个小时打电话给我,我再过来接妳。”
“WhiteLadies”离“纵·横”颇近,开车不到十分钟。每次送栩儿去“WhiteLadies”,周梦唯定会乘机进“纵·横”总部处理公事。
“好。”她一笑,然后拎起包包,一个人走进金碧辉煌的“WhiteLadies”。
确定她安全走进门里,周梦唯才掉转车头离开。
这是栩儿第四次进来“WhiteLadies”,对里边豪华摆设她已有些适应。一进门她直接走向电梯,正当电梯门要关起,突然有个穿长袖T恤吊带裤的年轻女子拉着推车冲进来。
“等一下!”
栩儿赶忙按下延开键。
将堆满工具的推车往角落移定后,应乃雏转头道谢。“我刚那么大声,没吓到妳吧?”
“没有。”栩儿摇手。
“没有就好。我坏习惯,明明可以等一下再上去,但看到电梯门快要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冲进来―”应乃雏突然紧盯栩儿看。“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栩儿也觉得对方很面熟,她试着问:“诏安街的“Grace”?”
对了!应乃雏想起来。她就是“Grace”蛋糕店的老板―栩儿嘛!
“妳怎么会在这儿?还这身打扮?”应乃雏惊奇地看着她身上质感极佳的小洋装。
“妳也是啊,怎么这身打扮?”栩儿每次看见应乃雏总是穿着华丽的V领洋装,露出她漂亮的胸线跟长腿,但现在她却穿着脏污的上衣跟牛仔吊带裤,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我在园艺店工作,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平常到你们店,都是去参加餐会顺路弯过去,当然得穿得比较华丽―”
应乃雏是台北知名企业“集应集团”董事长的孙女,这事栩儿知道,倒没听说过她平常在园艺店工作。
“楼上有一块我负责的区域,前一阵我爷爷生病耽搁了一阵,最近有空,就赶快来把它做完。对了,我好久没在店里看见妳了,问丽琪她说妳最近很忙?”应乃雏问。
“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栩儿绞绞手指。“总而言之,我现在待在店里的时间,就只有白天六点半到十点半。”
“是噢……”应乃雏一脸沮丧。“我本来还想问妳方不方便教我做“占度亚”上面的巧克力酱―”
“怎么了?”
聊天同时,电梯门突然打开,原来五楼到了。
应乃雏忙问:“妳很急着做spa吗?还是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妳说没关系。”栩儿很喜欢开朗活泼的应乃雏,尤其她还是“Grace”的老主顾。
“那我们到七楼,给我十分钟就好。”
一进七楼,应乃雏跟栩儿介绍。“这里是“WhiteLadies”负责人的办公室,目前的代理负责人程予皓,是我男友明之的学长。明之妳见过吧?”栩儿尴尬地说:“……不太有印象。”
应乃雏点头。也对啦,明之不太跟外人说话,每次她去“Grace”,他站在店外边等的机会居多。
“对了,妳刚说妳现在进“Grace”的时间变少了?”
“嗯。”栩儿花了点时间解释。
听完,应乃雏叹气。“想不到我们两个遭遇这么像……我前一阵也是被我爷爷抓去改造了一番……”
听完应乃雏的故事,栩儿一脸同情。
那种“变身名媛”的苦,她可是感同身受。
“妳真的打算照妳爷爷的安排做?”应乃雏问。
“真要我选,我会选择“Grace”,那才是我真正擅长而且喜欢的。像这一身打扮,还有这地方……”栩儿瞧瞧装渍典雅的办公室。“我并不习惯。”
“老人家就是这样,固执死了!”应乃雏帮忙抱不平。“老爱说什么他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多,倚老卖老,也不想想现在什么时代了……”“好了,不说我了。”她轻拍拍应乃雏的手。“妳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是这样的,过一阵是明之的生日,他很喜欢“占度亚”上面巧克力的味道,所以我想请妳教我做那个巧克力酱,大概这样就好。”应乃雏比出大概尺寸。“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栩儿听不太懂。“教妳调制巧克力跟惊喜有什么关系?”
应乃雏眸子滴溜溜打转,小麦色的脸颊浮现两抹红晕。“就是……可以让他……抹在我身上,然后……舌忝……”
啊!彪房情趣。得知“使用方法”的栩儿脸蛋倏红。
“哎吻。”应乃雏抱住通红的脸颊跺脚,“就是那么回事嘛!”
两个女人观瞧对方一眼,同时扑哧笑了出来。
“好,我教妳做。明天早上妳到我店里?”
“不行。”应乃雏摇头。“太早了,明之一定会问我去哪儿,我又不好说谎。”
“怎么办?我除了六点半到十点半,其它时间都没办法。”
应乃雏想了一下,问道:“如果在这里呢?”栩儿走到茶水间看了下。“这里有煮水的炉子跟冰箱……应该可以喔,只要从店里借点工具、准备好原料。不过我下一次来是四天后了,妳来得及吗?”
“来得及。”应乃雏立刻答,明之生日是在五天后。“那就这样说定了?”
“嗯。”栩儿微笑,然后一瞧腕上手表。“糟糕,三点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妳快点下楼做spa……”应乃雏赶忙送她去搭电梯。“对了对了,我的手机号码给妳,有事妳可以直接跟我联络。”
栩儿也从皮包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一切就拜托妳了。”
电梯门将关上前,应乃雏对着电梯里的栩儿行了个九十度鞠躬礼。
棒天中午行周梦唯又一次送栩儿参加相亲宴。
他依以往做法介绍自己还有栩儿,只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男方旁边多了一位得叫阿姨的长辈。
服务生一过来点菜,这位碧阿姨立刻跟周梦唯提议。“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坐在这里很碍眼?人家年轻人需要空间时间好好认识熟悉,我们两个闲杂人等就到旁边去……”
“等一下……”
不给周梦唯机会拒绝,碧阿姨硬拖着他另辟一桌。
周梦唯的怒气全藏在他额上不住猛爆的青筋。“碧阿姨,您这样我很难跟董事长交代。”
“没关系的。”碧阿姨拍胸脯担保。“我跟黄董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他要怪你的话,你打电话给我,我跟他说。你瞧瞧,他们俩真是郎才女貌……”
什么郎才,不过是一个光会拿手术刀的三流庸医。周梦唯心情坏透了,坐在这儿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恼得手指急敲。
“来来,服务生点菜。”碧阿姨交还菜单同时望着周梦唯笑。“你要吃什么尽避点,今天碧姨请客。”
“怎么好意思―”周梦唯装出笑脸回应。
全场唯一发觉周梦唯情绪不对的,就只有坐在五个桌位旁的栩儿。
她不安地朝他一望,又看看面前的相亲对象,勉强挤出笑容来。与会男士姓王,出身医生世家,身为整型外科医生的他,北中南各有一家整型诊所,据黄盛宗给的资料上写,年收入超过千万。
“栩儿小姐,妳知道我昨天才见了谁吗?”医生不愧是最常面对陌生人的职业,相当会找聊天话题。
栩儿摇头。
“就现在很知名的艺人吶……”王医师小声说出对方姓名。“妳知道她来找我做什么?”他朝他自己胸口一指,暗指隆乳。
一般女性都对娱乐圈八卦相当感兴趣,可偏偏栩儿是个整年没看电视也没问题的怪人。
“做我这一行的常可以看见艺人卸了妆的模样,所以我就想,我将来的老婆,一定要找一个内外皆美的女性。我看妳皮肤相当好,个性又温柔……”
王医师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了,栩见虽不感兴趣,仍旧应付着点头。就在话题转到日本旅游的趣闻时,栩儿突然听见简讯铃响。
她悄悄拿出手机一瞄,猛地转头望向周梦唯方向。
不在?她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怎么没看见?
“对不起!”她抓着皮包起身。“我有急事要找周先生,您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嗳……”王医师还来不及说话,栩儿已经跑掉了。
“什么事打手机说一下就好了,干么一定要离座?”王医师望着她背影嘟嚷。
栩儿询问服务生,服务生说看见周梦唯拿着手机到外头去了。
“谢谢。”说完她掏出手机打给他。“周先生?你人在哪儿?”
“餐厅旁边的防火巷,干么?”
“我现在就过去。”
结束通话没几秒,就见她身影出现在防火巷前头。
瞧她行色匆忙,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那家伙欺负妳了?”
“不是……”她喘着气高举手机。“今天是零九年七月八号,再一分钟……”
“怎么样?”他还是不懂。
“你看,再四十几秒,时间就是12点34分56秒,今天又刚好是7月8日09年……”
排起来正好是123456789-刚才的简讯是应乃雏捎来的,她说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巧合,下一次,就得等2090年了。倒数计时,她突然握住他手。“这么特别的时间,我想跟你一起过。”
他还以为怎么了,领悟的同时,免不了觉得她小题大作。傻子,不过就123456789的数字排列―
可是心头那股愉快是怎么回事?他瞪着被她握住的手,方才被碧阿姨那老女人激起的不悦,突然消失无踪。
他反握住她手,拖着她往巷子里边走。
“咦……要去哪里?”
在她来不及会意之前,她已被他紧抱在怀里。
“妳这家伙―妳打哪儿想出来这么可爱的点子?”
“就……朋友……传简讯……”她半侧头不敢直视他强烈的目光,心脏坪坪跳得好急。“因为……你刚刚好像在生气……”
她看出来了?他曲起食指轻掌她柔女敕的脸颊,然后俯头,亲吻离自己最近的她的耳朵。
“真可惜啊……现在吻妳,一定会把妳嘴唇的口红弄糊掉……”他一边说话一边舌忝舐她细女敕的耳垂,舌尖往耳骨内部探索。即使不亲吻,他举动也够煽情的了。栩儿觉得自己恍若会从耳朵部分开始融化一样。
“周……”她手掌惊惶地撑住他肩膀。
“梦唯。”他热热的呼息灌入她耳,激起她身体一阵轻颤。“我允许妳这么喊我。”
“那个、梦唯……我们……该回去……”
他停下舌忝吮的动作。“比起我的吻,妳比较喜欢里边那家伙?”
“才没有……”她急忙驳斥,不过一见他窃笑的眼,就知自己又中计了。
她的说法,活似她多满意他的吻似的。
“我是说,我对王医师没有……”
“我不想听妳聊其它男人的事。”他按住她嘴。“我想吻妳,还要我等多久?”
“那个……”她眨动眼睛,不知该怎么回答。
“给妳一个小时,赶快结束走人了。”他手指沿着她耳朵一路下抚,最后停在她鼓起的胸脯上方。她可以感觉,藏在衣服里的,早已附和地挺起。“记得,妳让我多等一秒,我就多折磨这里!十分钟。”他再咬了下她耳朵才松开怀抱。
“哪有这样的!”栩儿气恼抗议。
他好整以暇看了下手表,提醒道:“妳只剩下五十九分四十秒。”
他当真啊!栩儿急忙推开他,快步冲回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