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自明成祖永乐元年(一四零三年),至明宪宗成化,八十多年间,政治安定,社会繁荣,堪称为明朝盛世。而江南一带的养蚕业,因为人民富庶,对丝绸的需求增加,使得江南的丝织品益形发展。
但到了明末,政治腐败,导致社会经济低迷,民怨四起,各地不断有起义的浪潮出现,同时,盗匪亦猖狂不绝。
此时,江南一些布庄,为了扩展营业范围,纷纷往内地发展,亦即陕西、山西等黄河一带,因为当地一些富裕或有地位的堡主,特别喜爱南方的丝织品。
扬成带著妻子方氏和年方十四岁的独子扬溥凡,以及随从等约十人,意欲前往山西太原县,之后转往陕西长安城,与当地商主洽谈丝织品合作买卖的细节,在行经杭州妹婿李元家的布庄时,决定登门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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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家厅堂里。
“大哥,近来可安好?”李元和妻子扬氏问著。
“好!懊!”扬成说著。
由于多年未见,李元的妻子扬氏一反平日娴雅,显得激动了些,她频频向大哥扬成询问著关于家乡的事,以及年迈的爹娘可否安好。
“大哥,这是凡儿吗?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扬氏看著站在大哥旁边的扬溥凡说著。
“是的,凡儿,快向姑父及姑母请安。”
只见样貌英挺的少年,必恭必敬的向他们问好。“姑父、姑母,您们好。”
李氏夫妇见扬溥凡如此温文有礼,再加上其相貌虽秀气,但眼神却是炯炯有神,认为这孩子未来肯定是人中之龙,对他是喜爱不已。
这时,仆人将李家的两位女儿给带到厅堂来。
李家大女儿,今年六岁,名叫李净儿,有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女儿名叫李浣儿,今年四岁,和姊姊一样有著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两名小娃生得是玲珑剔透、粉雕玉琢的,教人万分喜爱。
“净儿,浣儿,你们两人快向舅父、舅母问好。”李元说著。
两个小女孩非常有礼貌的走向前去,同声问好。
小女孩们的乖巧可爱,让扬成夫妇笑呵呵。
“看著这两位小泵娘的样子长得多好呀,将来一定都是大美人,”扬成向著夫人说著,方氏也认同的直点头。
“大哥,您说笑了,凡儿长得这般俊俏,将来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呢!”李元称赞地说道。
“我看这两个小女孩的模样可爱极了,不如将一个许配给我们家凡儿,不知妹婿的意思如何?”扬成提议著。
两家的家世背景相当,又有姻亲关系,若能结为亲家,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李氏夫妇听见大哥的提议,高兴的直说好,因为他们也很喜欢那斯文有礼的扬溥凡。
就这样,李家将大女儿,六岁的李净儿,许配给了扬家的独子扬溥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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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家的庭院里,扬溥凡坐在石椅上,两旁坐著两个小表妹。
“溥凡表哥,听娘说,以后我就是你的新娘子了,表哥会一辈子疼我,对不对?”李净儿睁著一双大眼,天真烂漫的说著。
“没错!”扬溥凡已经十四岁了,他当然知道新娘子的意思。
此时,原本乖乖坐在一旁的小浣儿,忽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小浣儿,为什么哭了?”
小小的李浣儿无预警地哭了,让扬溥凡和李净儿困惑地同时看向她。
见小浣儿哭著,扬溥凡温柔的抱起她小小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看著她小脸上豆大的泪珠,让他好生爱怜,他轻轻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两个表妹都长得很可爱,但比起许配给自己的大表妹净儿,小表妹浣儿似乎让自己更是喜爱。她和净儿表妹都有著一双晶圆的大眼,但或许是因为她的脸蛋更小,肌肤更为白皙红润,因此看起来模样可爱极了。
“表哥,人家……也要当你的新娘子。”小浣儿抽泣著。
“当我的新娘子?”
“因为姊姊当你的新娘子,你就会只疼姊姊,不疼浣儿了,所以人家也要当你的新娘子!”小浣儿天真无邪地说著。
她是听女乃娘说,姊姊是表哥的新娘子,以后表哥会疼爱姊姊,但是,她也好喜欢表哥,怕表哥就这样让姊姊给抢去,因此,她也要当表哥的新娘子,这样,表哥就会疼她了。
“浣儿,娘说我们只能一人许配给表哥,你不要胡闹了。”李净儿学著大人的口吻说著。
“可是……人家就是要嘛,我要当表哥的新娘子!”
听见姊姊说著,李浣儿又开始放声哭著。
“浣儿……”
“我不管,我就是要当表哥的新娘子。”小浣儿边哭边说著。
“好,好,你们都别吵,也别哭了,这样好了,就让浣儿当表哥的新娘子。”
扬溥凡爱怜地用衣襟替小浣儿擦拭眼泪,瞧她哭成泪人儿,让他好生心疼。
“那姊姊呢?”小浣儿大大的眼眶里还噙著泪水,怀疑的问著。
“那就不要姊姊了,表哥就只要小浣儿当新娘子,好不好?”扬溥凡俊俏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眸光温柔地看著她。
小浣儿泪眼婆娑的望向姊姊,有点担心被姊姊责骂。
李净儿一向很疼妹妹,也不想妹妹这样哭得如此伤心,便说:“那好吧!就让浣儿当表哥的新娘子好了。”李净儿含糊地答应著,她心想著,只是骗骗妹妹罢了,表哥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你看,姊姊也说要让小浣儿当表哥的新娘子了,不哭了,嗯?”扬溥凡细声地说著。
“嗯!”听见姊姊这么说,李浣儿终于破涕为笑,在扬溥凡怀中开心的点头。
“那我要跟娘说去,说表哥要浣儿当他的新娘子。”忘了刚刚还哭闹著,小浣儿开心的直嚷著要去找娘。
扬溥凡的嘴角不觉地微微上弯,将李浣儿自怀中放了下来。
“娘!”李浣儿开心的跑著回厅堂里找她娘去。
“表哥,刚刚我说要让浣儿当你的新娘子,其实我是在骗她的,你也一样吧?”
“是吗?”他也一样吗?年少的扬溥凡,眼里迅速闪过一抹辉芒,觉得自己似乎比较喜欢小表妹李浣儿,因为她真的长得好可爱。
望著李款儿离去的小小身影,他内心起了一种强烈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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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成一家人在离开李元布庄后,便往目的地山西太原县前进。
他们一行人在太原县停留了近一个月,然后顺沿著山西境内的汾河,转往陕西的长安。
“老爷,前面躺著一个人!”一名走在前头的随从说道。
“是吗?”扬成上前察看,并救起了那名昏厥的男子。
那人看似中暑的模样,因此扬成让他喝了些水,待那名男子苏醒后,得知他也是欲前往长安城,因此扬成让他跟著他们一起走。
几个时辰后。
“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吗?”被扬成救起的男子说道。
也好,反正天气这么热。
“停,我们先在这里歇会儿。”扬成向大家指示著。
逼河一带,夏天的天气是又乾又热,让来自江南暖湿气候的一行人,都大感吃不消。
若不是为了让夫人也见识一下中国黄河之壮美,以及让儿子学习做生意,扬成是不会带妻儿一同前来的,而且他也没有料想到天气会是这般酷热。
再几个时辰就可进入陕西省了,相信那里一定热闹多了,不像这儿,一眼望去净是乾旱,方圆五百里,不用说住家了,连间过路的休息客栈也没有。
在休息的当儿,只见那名刚加入他们的男子,一个人跑到前方,从腰际间掏出一个小别炮来,迅速地点燃后,抛向天空。
在他们一伙人还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时,一阵吵杂且急促的马蹄声向他们这边来了。
扬成心头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么多的马蹄声,莫非是强盗?难不成自己刚刚救起的人是他们的同伙?
他们在山西停留时,曾听说陕西境外一带,盗匪充斥,不但集体出击的抢夺旅行或生意人的财物,有些强悍凶猛的盗贼,甚至会杀人灭口。
扬成紧张的立刻往前察看:没错!
有一群蒙面的人冲著他们而来,很显然的,他们是土匪,而那名男子是故意假装中暑让他救起,来做内应的!
一群高头大马、蒙著脸的队伍,正快速往他们的方向来。
“快,大家快上马车,往回走!”扬成大声的叫嚷著。
三辆马车同时驱车前进,扬氏夫妇在马车内紧搂著儿子。
败快地,那群盗匪已追上了他们。
约有十五、六个的盗匪,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全都下马车来,站到一旁去!”一名盗匪用著粗厚的声音,大声吆喝著。
“我的物品以及所有银两,大爷们尽避拿去,但请饶了我们!”扬成抖缩著身体,只求保住性命。
“你好可恶!假装昏倒让我们救你!”在一旁的扬溥凡,年少方刚,生气的对那名让他们救起的内应大喊著。
“哈哈哈,不可恶怎么当强盗!是你们的好心害了你们的,下次记住,别再那么轻易的相信人心!”那名首领嘲笑地说道,“不过,没有下次了!”
那名首领奸邪地笑著,然后拉起缰绳,转过身来,说道:“把他们全都杀了!”
“不要呀!爹——娘——”
“啊——”一个少年凄厉的惨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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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您快看,前方似乎有商人被抢了!”
近几年来,山西、陕西一带,经常有强盗出没,起先都还只是抢夺物品,但最近的盗匪,不但抢物品,还绝不留活口,真是泯灭人性。
天龙堡的堡主——天刚,与其堡内的总管石贤,正在回天龙堡途中。
“我们快过去看看!”天刚策马前进。
天龙堡在陕西省内,是拥有最多农耕地的一座城堡,依附于城堡的佃农将近上千人,近年来更经营进口买卖,做起沙漠往来的运输生意。
天龙堡的堡主天刚,年近五十,在其两任妻子皆难产而亡后,便未再娶妻,以致虽有庞大的家产,但却无子嗣,这也是他晚年的遗憾。
“堡主,他们全都被杀了,没有活口。”石贤下马察看。
“唉!我们慢了一步。”天刚坐在马上,摇头叹气。
“仔细地再察看每一个人!”
“堡主,这名少年似乎还有气!”石贤突然惊呼道。
“真的吗?我看看!”天刚矫健地从马背上跃下。
天刚扶起了满身是血的少年,“他虽然身中两刀,但都未深及要害,我们快将他带回天龙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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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溥凡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胸口上的伤让他痛的醒来。
“你醒了?”
有人在对他说话。扬溥凡困难地睁开双眼,看著那位说话的人。
他看了一眼后,随即又闭上了眼,心里想道:这人有张和蔼可亲的脸,像爹一样……
爹?对了,爹娘怎么样了?
他迅速地睁开双眼,“我……爹和我娘呢?”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扬溥凡焦急地问著站在自己眼前的陌生人。
“我是天龙堡的堡主,我叫天刚,你们一行人,除了你以外,包括你爹娘,全部都死了,我已经命人将他们埋葬了。”
在救回少年后,天刚便命人将其他死者全部葬在一块,让他们可以入土为安,不致曝尸于荒郊野外。
“我爹和我娘,他们……”扬溥凡在听到这噩耗后,俊逸的脸愀然变色,忍不住地哭喊著。
这一用力哭喊,他的胸口更痛了,让他不得不用手去压住伤口,以减缓疼痛。
可是,心中的痛,却是怎么也遏止不了。
“孩子,你先别激动,这会让你更痛的。”天刚望著少年脸上痛苦的表情,内心也为他感到难过。
扬溥儿仍旧低头哽咽的哭著,伤口很痛没错,但失去双亲的痛,让他痛入心扉,像万蚁钻动般,啃蚀著他身体的每一部分。
“孩子,你别难过了,好好在此养病。”天刚拍了拍少年的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惨白著一张脸,眼眶里净是泪水,双眉紧皱不语。
扬溥凡两眼无神,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爹娘,现在他该怎么办?只剩他一个人……
“唉!你就留在‘天龙堡’里,好好的休息吧!”
天刚看得出来他内心的痛苦,若他现在不想说,他也就不勉强他,让他先安静的休息再说吧。“你专心地在这里养伤,其馀的就不要多想了。”
天刚一直都没有孩子,现在遇上了这遭逢不幸的孩子,他像个父亲似的和蔼对待他,毕竟能救了这孩子,也算是和自己有缘分。
望著这个可怜的孩子,天刚不禁想起因难产而亡的老婆,想起他那无缘见面的孩子,如果那个孩子当时能活下来的话,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爹娘,不知道他的家乡是否还有亲戚,若是没有人可以照顾他,他是非常愿意留下这个孩子,他会把他当做是自己亲生儿子般的疼爱。
虽然这孩子略微白皙清瘦,但是,骨子却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身子。
如果这孩子愿意成为他的义子,那么,可能就是上苍可怜他天刚,让他在晚年可以有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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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溥凡在天龙堡堡主半个多月的细心照料下,逐渐地康复了。
自从知道爹娘已经双双遇害的那天起,扬溥儿便未再开口说话,他将自已完全的封闭起来。
伤口虽是逐渐地愈合,但是,却因为内心的痛苦,而让他原本就不强壮的瘦小身体,更显苍白与单薄。
这让照顾他的天刚,为他那愈来愈阴郁、封闭的心,忧心忡忡。
“孩子,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天刚将少年抱上了马,骑著马往大岩石的方向而去。
他载他至一个墓冢前,那是他爹娘与其他随行仆人的墓地。
由于当时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在无法辨认谁是他爹娘的情况下,天刚命人将他们全都葬在一块儿,黄泉路上也好有伴。
而且因为他一直未说出他们的名字来,以至于现在墓碑上仍是空白著。
“这是你爹娘和其他人的墓地。”
“我……爹……和娘……”扬溥凡惨白著脸,身子不住颤抖地走向墓旁,跪地痛哭著。
亲眼目睹了家人惨遭杀害,可说经历了人世间最痛苦的哀伤,他的脑海此刻窜过那一幕幕家人遭残杀的情景,悲痛更深。
像是发泄似的,扬溥凡痛苦的哭喊著,这些日子以来,他隐忍著内心的伤痛,也无法诉与人知,让他心中积压了沉重的伤痛。
此时的扬溥凡,表现出十四岁少年真实的一面,在爹娘及众人的墓前,哀伤的哭泣著。
在一旁的天刚,有意让他好好纡解内心积郁已久的情绪,因此并未出声劝阻。
彬许让他好好的痛哭一场,较能释开他紧闭的心门,也或许能减少他内心的痛苦。
饼了许久,扬溥凡终于停止了哭泣。
见他渐缓和了情忻瘁,天堡主终于开口说话了。
“孩子,你未来打算怎么办?你在家乡可否还有亲人?”天刚关心的问著,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孩子,但如果这男孩要回到他的家乡,他会让人送他回去的。
扬溥凡摇摇头。
其实是还有一些远房亲戚,但他们哪会接纳他?若说较有钱的亲戚,就属“李元布庄”的姑母一家人了。
但是,他爹娘都死了,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那你可想回到家乡去?”
“不!我不打算回去!我爹娘都死了,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扬溥凡黑眸无助地直看著前方,怔怔说著。
“是吗?那你可想留在天龙堡?”天刚心头有著一丝期盼。
“我可以留在天龙堡吗?”
“当然可以,我很高兴有你这个孩子的作伴呢,孩子,你我也算有缘,我没有孩子,你的爹娘又走了,不如我收你当义子,不知你是否愿意?”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天刚已对这少年产生了如父子般的感情,又听他说不想回去家乡,因此,提出想收他为义子的念头。
扬溥凡望著天空,若有所思的伫立不语,内心所背负的痛苦,以及落寞、孤寂,是外人所无法了解与感受的。
他转头对著天堡主,点了点头,“嗯!”
他知道天堡主对自己真的很好,同时又有恩于自己——他不但救了自己,同时也安葬了爹娘及其他人。
“太好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天刚高兴的将少年的脸抬高,仔细的盯著他看,这少年皮肤太白皙了点,不过样子倒是挺俊俏的。
“我……没有名字。”沉痛的心,让他想忘记之前所有的一切。
“没有名字?”天刚看出了少年眼底那一抹痛苦。
“以前,老夫曾替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取饼一个名字,叫天飞逸,我可以叫你逸儿吗?我会把你当做我亲生儿子般疼爱的。”天刚希望可以这么叫他,一了自己多年无儿的心愿。
“天、飞、逸?”他点了点头,默许了天堡主的提议。
“那太好了,逸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天刚的儿子!炳——哈——”天刚开怀的大笑著。
老天爷果然对他不错,终于赏给他天刚一个儿子了。
自扬溥凡成为天飞逸后,便开始和天刚学习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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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二十四岁的天飞逸,已完全褪去当年那斯文柔弱的外表,因为练武的关系,让他有了高大伟岸结实的体格,再加上跟著义父到处行商,秀气斯文的温和俊脸也蜕换成一张刚毅的冷竣脸庞。
虽然已过了十个年头,但他内心所积压的痛苦,却是一天比一天沉重。
他刚毅的脸上因心头积压许多苦痛,始终没有笑容,渐渐地,他已不懂得如何去笑了,这让他俊逸的脸庞,布满著森冷寒厉。
爹娘及其他人惨死的画面,总是在夜里不断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经常从睡梦中痛苦的惊醒过来。
没有人可以解除他内心,当年亲眼目睹爹娘遭盗匪无情砍杀所积压的痛苦,没有人可以!
而当年的惨事,教他对人心感到心寒。
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天堡主去世,由他继任为天龙堡的堡主。
自从天飞逸成为天龙堡的堡置瘁,至今又过了三年。
这三年间,他已经找出当年杀害他们全家人的盗匪,纵使仇恨已报,但他那冷厉威严的外表,仍旧没有多大的改变,内心伤痛仍是浓得化不开,因为过往那痛苦的一幕幕,依然经常出现。
他痛恨盗匪,除了予以迎头痛击外,在整个陕西他的管辖内,他也禁止任何商贾向盗匪低价收购物品,以彻底杜绝盗匪的作案。
天飞逸将天龙堡经营的范围更往各地去扩展,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外出寻找新的买卖商家,使得天龙堡的名声更为响亮,成为陕西境内最富有的城堡,控制著整个陕西境内所有商庄的生意买卖。
而他,更是以做事狠厉、绝情而闻名,只要他不想让哪个庄家生存,那个一壮家就一定无法生存下去!
这一天上午,天飞逸在书房里审核帐簿,总管石贤敲门进入。
“石叔,有事吗?”
当年石贤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一,因此,天飞逸和石贤虽是主仆关系,但是,他仍尊称他为石叔,当他如自己的长辈,而和石贤的儿子石杰,更像亲兄弟一样。
“柳家庄的君君小姐又来找您了,她在您的房间里等您。”
这是堡主的习惯,只要他在书房,向来严厉禁止任何人打搅,除了总管石贤外,这一点,经常来找他的柳君君当然知道,因此她要石总管替她通报。
“君君来了?好,我知道了。”
当天飞逸准备走出书房时,瞧见了石贤仍站立在书房内,似有话要说。
“石叔,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是的,堡主,老奴有一事搁在心底很久了。”石贤看著堡主说著。
“很重要吗?”天飞逸伫立在门口,口气冷淡地说著。
“对,老奴觉得很重要。”面对天飞逸冷峻的语气,石贤不以为意仍和蔼地说道。因为他很清楚堡主之所以会变成这般冷酷的个性,全都是因为当年那件惨事的影响。
“那好,你说吧!”
“是这样的,堡主,您可有想过娶妻一事?毕竟,您也已经二十八岁了,不知道堡主是否有中意的姑娘?”石贤和缓地说著,因为三年前老堡主去世前,内心仍挂念著这事。
老堡主希望他能替天飞逸物色一个好姑娘,好替天家传宗接代。
但堡主向来冷骛,虽然有不少的女人,但从没见他说过,或表现出喜欢哪一个女人,虽然这一年来,堡主身边多了个柳君君小姐,但那柳家庄的君君小姐,打从以前,他就听过她不贞洁的声名了。
因为堡主和君君小姐两人看似感情要好,而他知道那个君君小姐一心想要成为天龙堡的堡主夫人,他怕哪天堡主开口说要娶她。
但,他绝不能让堡主娶一个贞洁有问题的姑娘。
这么优秀的堡主,他得好好替他物色一个好姑娘家,才不会愧对老堡主!
“为什么突然提起我的婚事?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吧!”天飞逸俊颜敛紧,不解地问道。
“堡主英明!”石贤和缓地笑了声,“老奴是想,堡主若真喜欢柳家的小姐,可以将她纳为妾,至于堡主夫人,如果堡主没有中意的姑娘,那么老奴可以替堡主选一个门当户对、乖巧懂事的姑娘。”
“门当户对?乖巧懂事?”天飞逸当然听得出来石叔话中的意思,他是怕他娶柳君君为妻。
他怎么可能会娶柳君君为妻,因为……
“既然你提起我的婚事,我不妨告诉你,我其实早已与人订过亲了。”
“咦?堡主曾与人订过亲,这是真的吗?”石贤惊愕地看著天飞逸。
他从不知道堡主已订亲一事,因尢堡主从来不曾提过他以前的事情,他猜测,那应该是在堡主十四岁以前所发生的事。
“对!”天飞逸俊颜勾起一抹冷笑。
订亲一事,彷佛是很久很久以一刖的事。
“那堡主……”
“我的婚事,我自有打算,还有,我不但不会娶君君,更不会纳她为妾的,我这样说,你应该就不用再担心了吧!”
说完,天飞逸便转身离开了书房,走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