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凄寒,一座山腰边,五、六户相邻的山户,今夜陆续传出悲号的惨鸣声,外边大树下系了七、八匹马,当屋内凄厉的尖叫伴随着天边一道雷闪划过,马匹不安的跺动。
其中一只被系门外木桩边的狗,凶狠猛吠屋内,奈何绳子被扯拉到极致,也无法挣月兑,听到屋内主人哭喊的声音,也只能拼命狂吠呜叫。
当房内走出一名粗剽孔武有力的汉子,对方粗宽的脸,从双眼眼尾爬满诡异的青色刺纹到颚下,边拉好自己完事的裤子,一手拿着火把,身后的屋内,地上满是血水,横躺的男主人和被逞尽兽欲赤果的女主人,与一名不满五岁的小男孩,全都断了半边的颈子,景象残忍骇人!
男子走出后,木桩边的狗咆吠奋扑上去,马上被一个攀着毒藤的手掌给扼住狈颈,毒刺陷入皮肉,狗开始痛苦挣扎,同样刺入掌中的毒藤,却让男子享受般的狞笑起。
他看看还在四周房子肆虐的同伴,一脚踢翻屋旁一个像盛着油的小瓮,直接将火把丢出,满意的看到火舌渐渐爬窜屋子!
“搞什么——”
别势延烧临近的房子,开始有同伴提衣抓裤的冲了出来,看到空地上粗剽的大汉舌忝着缠在掌上毒藤的血,脚边是被活活从嘴撕成两半的狗尸!
“毒副,太快了吧——还没玩够呢!”几名跑出的汉子大喊着。
“时间不多。”被称毒副的汉子冷声道:“将东西拿给毒首不能耽搁。”
“救命呀——”
一旁的屋子女子惊恐冲出,凄哭大喊,赤果的身躯满是鲜血,还来不及再开口,破空的声响划过,女子的颈被毒藤缠绕,猛然一收,身躯倒下,颈子断裂半边!
“毒副——老子体内的火还没泄完,你就砍了!”另一个连裤都不穿就跑出的男人跳脚。
“有差吗?”
男子闻言看看地上的果尸不禁猥琐咧笑,那歪裂半边的头,赤条条染着鲜血的身躯,女尸大开的双脚充满召唤,没玩过的痛快,火急的扑上去逞未完的兽欲。
“叫其他人,在火还没烧过去前,都滚出来!”毒副来到系马的大树下,看到一旁的湿泥内有几只巴掌大的蟾蜍,脏污大掌迅即抓过一只,再活活捏爆在掌中挣扎的玩意儿!
“云涛剑仙的宝物,教毒却只要八天龙中的灰、橘、褐?”手下不解问。
“彩霓八天龙”是云涛剑仙传说的宝物之一,以天地难觅的天霄原石和冰苍古玉雕成,共有八只不同颜色的天龙流散在江湖上,是目前各门各派抢夺的至宝,教毒却只对其中三只有兴趣。
“有一则传说,彩霓八天龙八只齐聚时,借月光点引龙身,会出现霞彩,从这八天龙所引出的霞光可祛百病、治奇毒,但对教毒而言,其中的灰、褐、橘是天霄原石所成,对炼制操控意识这方面的毒物有相当大的力量。”
毒副咬过手中的蟾蜍,再拿过腰边的烈酒大饮一口,颊颚的青色刺纹像有生命般,爬满脸,更透阴诡!
“三邪门教中,只要教毒拥有能真正能操控人心意志的毒,另外二门就斗不过教毒。”
东锯石岛上的“三邪门教”魔、奇、毒——教魔、教毒、教奇,在岛上各有势力和地盘,由来明争暗斗,从上任总教主被杀之后,这三门主首要争夺总主权位的势力就更白热化。
“再找到一只橘天龙,操弄人心意识的毒就可成功。”毒副眯起双眼,他们已得手灰、褐二只天龙,只要再得一只……
当大掌再覆住另一只蟾蜍时,忽地几片落叶从上空飘落掌上,毒副染着血腥的嘴阴扯起,掌上毒藤瞬间上窜,上头枝干应声断裂!
同时一声惨叫,正在女尸上逞兽欲的男子凄喊的跳起,双手捂着被断了命根子,鲜血四溅的胯下,拼命跳脚锐号!
只见映着火光的夜空,耳中激荡风回,细雨中,似见一道朦胧身影!
“有人——”
“哪路人马,出来——”
几个陆续从屋内跑出的属下,皆感到一道像风般在周遭迅掠的疾影,风影一过,各个只感身下或手臂一寒,剧痛窜起时,才发现被断命根或断臂的鲜血飞溅,连怎么发生都不知道,各个痛捂狂嚎。
天际再次响彻雷光震撼,大雨骤然滂沱,浇熄几处焚屋的焰火!
“那是——”
众人看着一道伫立在燃烧残烬中的黑衣身影,脸上罩着铁铸面具的鬼脸,和负于身后的双手,持着白色长剑,在燃烧的残烬中,袅袅烟缕衬着来人,和夜色融为一体似的身形若隐若现,幽缈得彷如地狱鬼使。
“夜风离魅。”青色刺纹中的眼沉眯起,近来在江湖上专夺“云涛剑仙”宝物的神秘人物。
“毒副……救、救命……”
倒在地上凄嚎挣扎的属下,朝前方树下的上司痛苦呼救,却只见毒副看着幽立残烬火焰中的人。
“一群没用的废物——”
一阵狠叱,毒副冲身而出,掌中毒藤一路劈空回荡,毒藤扫掠处是无数的凄呼声,属下各个当场颅首歪裂倒下!
不曾停下的身形,随着毒藤再次长扫,直取前方伫立夜风中的黑衣人!
夜风离魅身后的白色长剑忽直飞而上,持剑者的身形瞬间失去身影,毒藤劈扫落空!
“这是——”
半空忽降下白雾,毒副看着上空,飞空的白色长剑竟在夜空飞旋,雨水一触及剑身,就像水碰到火红烈焰般,嗤嗤连响,化成白浓水雾漫迷周遭!
再定眼,黑衣鬼面的夜风离魅又再次伫立原地,只见他负于身后的一手抬起,长剑落掌,瞬舞而出白蓝剑芒,像引纳四周白浓水雾,挥剑再出,云海惊涛的气势!
“这种剑法——”才诧异于那绝妙颠毫的剑术,随即毒副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眼,一瞬间身上已中穿心一剑,连交手都未曾,随即,再一道云锋锐利贯穿他缠着毒藤的掌心,庞大的身躯倒下!
长剑挑起挂在毒副背上,以布包裹的木盒,剑尖一挑扬,包物的布碎裂,里面的木盒抛空,剑影一划,木盒敞开,两只龙形雕物掉出——
夜风离魅抽出腰间两块长布,月夜的细雨中,两只龙形雕物,一灰一褐闪耀奇辉,黑衣身影跃起,长布裹住币龙,再回身将另一块长布舞在剑尖缠住爸龙,白色长剑回鞘后,两匹龙形雕物已在布内。
方才被剑锋划开的木盒,一落地,地上的雨水马上染上灰黑,发出恶臭!
门毒,习惯随身物品,全都下着毒物,以防东西落入他人之手!
秋日的阳光虽无夏季的赤炎,但秋老虎的威力依然教人吃不消。
“朝岚古洲”的西郊,一座初染秋意的园林,林中一处以绿竹打造的休闲小亭,竹桌、竹椅、竹矮围,和数根长竹架起的长柱,让这处绿竹小天地别有一番古朴雅致。
竹园内外各有数名蓝衣劲装,腰间打着绿结,配长剑的武护守着。
“才入秋,早晚虽凉些,还没冷到要你三总管包成这德行吧!”
竹亭内一名坐在桌边的貌美女子,对着前方一个半横卧在绿长椅上,双臂环抱着胸,交叠着双脚,靠在长竹架起的支柱上,一身灰蒙蒙的连帽长斗篷,整个人散发出颓废不振的气息。
相较坐在桌边,妆容秀致,眉眸精扬的女子,梳挽的发髻上别着名贵的玉簪,黄衣紫花纹外纱,珠玉、耳饰搭得贵雅美丽,与横卧前方竹长椅上的人,形成强烈的对比!
“秋凉入心也入体,薄弱的身躯难承季节摧换,邪气终于逼心入体,浅照的阳光驱下散体内的邪意。”横瘫长椅上的人,以沙哑的沉声道。
“风寒就风寒,咬什么文呀,这点气候也犯病,你什么时候弱成这样?”
“一早出发前,喝下一杯预告奏捷的酒后,我觉得“勇气”就是我的血,连晒人的阳光都好像为我特别灿烂……”灰斗篷下的声,有气无力的飘送哀诉。“直到我跳上马时,突然收到一个消息,刹那间,一阵风都能撂倒我!”
“何方高手,竟有这种功力?”古城的三总管袁小倪这二年武功、刀法可是名震江湖,威慑各个门派、三教九流,让对上者忌讳几分。
“一个姓向,名怜怜的女人,专挑好时机,给我重重一击!”
“不就是差人送个口讯,决定跟你断绝姐妹情。”嗟,向怜怜一掀美丽的唇角,没什么好气。“这点小事也能让你气势颓丧,太没用了,明知我向怜怜不跟没用的家伙当姐妹。”
“没用?记得八年前,我的勇敢让你觉得非得抢在程喵、江姐和韩水,还有其他众兄弟前头,跟我先结拜当姐妹。”
从小她和七门楼主的儿女们玩在一起,当时一群古庄小阿和镇上的孩子,自分“古庄派”和“镇头派”二派,常互相玩对战袭击的把戏,数十个小阿玩起来声势浩大,打打闹闹到最后,各有一伙好姐妹和死忠兄弟。
向怜怜是镇上商人的女儿,袁小倪在夏夜时看到被一群飞天蜚蠊给吓哭的向怜怜,替她踩死无数只蜚蠊,救她月兑离臭水沟旁的小巷开始,第二天,她就莫名成了向怜怜在小阿中炫耀的结拜手足!
“成熟点,只有快死的人才追忆过往,十年前,连十岁都不满,你无知、我幼稚,踹狗一脚我都觉得好英勇;十年后,十八、九岁了,心智要向上提升,你的表现让我很难相信你还有什么勇气!”
“勇气是成功必备,以我多年来的成功,足以证明向姑娘应该要开始学习对人多点信任。”
身为商人之女,向怜怜有乃父的精明算计,看透现实世事的特质。
“哈!”向怜怜冷嗤一哼,美目一横。“在我心中,勇气还代表了出息,这几年,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已经让本姑娘抓狂几次,最、最、最让我愤怒的,你袁小倪什么人不爱,曾经喜欢过的心上人竟、然是——任灿玥,疯了呀你!”
修长玉指怒指着她,愈讲愈上火!
“你喜欢个挑大粪的,我都还赞你眼光独到,品味不同一般人,如果是任灿玥,哼,你是自虐还是嫌人生不够坎坷!”
“咳,向姑娘当初问我有没有过喜欢的初恋,不能是兄长父执辈,我人生中勉强算得上有仰慕感受的男子,唯有那小时候的经验。”她无辜解释,因为也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很好!以前喜欢,当你被鬼蒙了心志;后来还喜欢,那可病得不轻!”向怜怜打量她那身德行。“别说跟你绝交,还会找杀手做掉你,省得我人生有污点!”
“不会吧!这种事怎么会和你人生污点有关?”
“我向怜怜做事、交友很有原则,幼稚、无耻、蠢笨、没勇气,都别想本姑娘瞧一眼,看看你自己被害到什么模样,还会喜欢那种男人,真是蠢透了,一发现还不赶紧灭口,把我人生污点擦掉,省得我愈看愈生气!”
绿竹长椅上的身躯似歪了一下,再把灰斗篷拉紧一点,怎么觉得今天的寒气从骨子里透出来呀!
“在朝岚古洲,连狗都知道走路要避开任灿玥,那种人心性极端,视礼俗为玩物,不但娘不疼、连他爹也放弃的闪人!”老城主最后虽是伤病沉重而逝,但死前那一年,亲生子任灿玥所干的事都让他病情加重!
“咳,我说怜怜,你对礼俗规范这部分,好像也不是这么……按规矩。”
“本姑娘顶多视如无物,和视如玩物,差很大的;视它如无物再怎么危害也是我个人,但拿礼俗规范玩弄,就是造孽又害人了!”
“也许我知道他真实的那一面……不是这样的。”想起小时候他带着她击退追杀的敌人,还温柔又小心的喂她喝水,甚至回去带回她的小皮,虽然最后小皮被他杀了……
“本姑娘不知道你看过他哪一面,在我的解读中,现在的德行才是他骨子里的真实,人嘛,从出生的本质就是虚伪,很能演的。”向怜怜看着眼前的活例子。
“就像你,小时候以为你舌头被剪了,半天吭没几句话,冲着每个人就是笑,以为你不爱说话,就是说话有困难,谁知道后来,你不但一脚瘸了,还聒噪个没完。
“那是我答应我娘,来到朝岚古洲,一年以内,一天不能说超过十句话,只能多用眼睛,娘要我自己体会周遭人事。”
“我一直觉得袁伯母真是美貌、才智集于一身的人,可惜她女儿没得她多少真传!”小时候,袁滟娘是向怜怜崇拜又喜欢的女子,觉得她真是此生见过最美又聪明的女子。
“喂,你要不要看清楚一点,很多人说我的眉毛挺像娘亲大人。”斗帽下的人不服的指着自己的双眉。
“真是感人啦,袁伯母那么多优点,你就那几根眉毛像,太有出息了。”向怜怜夸张的哼鼻,闲闲剔剔美丽的长指,说明她的轻蔑。
“反正斜阳古城那一票草莽家族,在朝岚古洲作威作福几代了,想当初我太太太太——爷爷那一辈在斜阳峰下种田,被强迫离开,就因为任家一来,就说那一带以后都属于他们任家的!”重音强调任家作虐几代。
“我听说有给钱请那些农户离开,你太太太太——爷爷那一辈没拿到吗?”斜阳峰四周,除了七门楼主和部属之外,是不许下属于古城的人居住。
“少三两呀!”向怜怜握拳唾骂,“知不知道三两对当时种田的老农夫很重要的,这可不是我乱说,向氏家志连带族谱一同传下的。”家族志载得清清楚楚。
“这么恨任家人还和他们做生意。”向家有三家布庄、二家酒楼,斜阳古城还是主要大客户。
“这有冲突吗?愈讨厌愈恨的人,愈要把他的钱给赚进手中。”
“这下我很清楚,向家能经商发达,骨子里传承给子孙的是什么了。”袁小倪清了清喉咙,委婉道:“我一直觉得斤斤计较不是江湖好儿女的风范!”
“江湖儿女是该豁达些。”这话向怜怜也认同。“你现在是认为本小姐和你一样同为江湖儿女吗?蠢够了没!”
“呃!”这轰骂来的话,让对面横挂的身躯更是差点跌下来。
“有没有看到天上的太阳,本小姐不敢要求你的智慧有那么大,可不可以挤一点微光就好,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你和我的差别呀!”向怜怜一张嘴向来不留情,苛人毒语的话头一起,绝对杀到见血更见骨。
“看看你的德行,再看看我,落魄的江湖人是你,暴发户的千金是本小姐,家有财大气粗的势利老爹,扛着一身横肉作威作福,回锁乡里是笑话,行善积德是被人说够了闲话才不得已为之!
“总之,就是恨不得把金银财宝顶在外边招摇,让人嫉妒到死的那种暴发户,本小姐一枚戒指,都是够让你三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知道差别了吧?谁跟你江湖儿女!”呋。
“哗……怜怜,不分交情亲疏,你不给人脸面、余地,直接踩人的性格不变!”连损自己的呛劲也一样,总是冷嘲热讽自家那一票善心不足,但重量过剩的家人。
“脸面、余地,是自已该争取,落到要别人替你保留,不如别活吧!”
“说得好,你可以把断绝姐妹情先保留,今天的任务一定会让你见识到我的勇气和出息,一旦成功,又遇上中秋佳节,少不得上上下下庆祝一番,可为你家酒楼进帐一笔。”
“什么任务?”这么不得了?
“如今江湖各路人马都想得到的‘云涛剑仙’的宝物!”悠卧竹长椅上的袁小倪环胸道:“西县‘土岗寨’的人得到宝物中的绿天龙,正想经过这送到东锯岛,进行结盟势力的礼物。”
“土岗寨”想借绿天龙投靠东锯岛的“三门邪教”,以古城和“三门邪教”的对立,再加上“云涛剑仙”的宝物是当今各派都想夺得的,当然不会坐视对方取道朝岚古洲。
“据说他们兵分二路好掩人耳目,绿天龙在寨主瞿雷风手中,总管绊住一边的人马,我负责夺绿天龙。”
“原来关系到云涛剑仙的宝物,难怪你庄院那点人马都出动了。”
袁小倪虽身为古城三总管,却不住迸城和斜阳峰下的古庄,而是另住偏郊的庄院,有一群手下,只限负责古洲内的事。
这十多年来江湖最热的,就是抢夺传说中的“云涛剑仙”流散在江湖中的宝物。
“云涛剑仙”是超过一甲子,江湖上神人般的传奇人物,风姿俊美,剑术造诣极高,出剑时,优美流畅的像剑舞,剑芒冷冽、凄美,当剑招透出杀意时,威慑迫人的气势,也同时令人窒息。
外传“云涛剑仙”娶妻之后,忽消失江湖,只留下充满传说的事迹。
“彩霓八天龙、流光双极、还珠舞情,是云涛剑仙当年为了追求爱妻,以三件宝物作为订情物,原本这三件宝物已经随着云涛剑仙一同消失了,没想到十八年前这些宝物忽然出现了!”向怜怜家开酒楼,这些江湖传奇她多少听说过。
“经过十来年的争夺厮杀,目前手中握有剑仙宝物最多的是斜阳古城,还有几次是门魔和门毒的人夺到手后,古城布局再夺来。”
因此,古城和“三门邪教”的仇恨结得又深又重,想着这十来年的缠斗,袁小倪也感叹宝物的魅力真是邪恶呀。
“三门邪教会很眼红吧!不过这个教门,每次听到的都是门魔、门毒,不怎么听到门奇的事迹!”真让向怜怜好奇。
“三门中的门奇不太涉入江湖,擅于五行阵法,除非有人要攻打东锯岛,否则门奇向来独立于另外二门之外,是东锯岛上最神秘的一门。”
“彩霓八天龙借月光点引龙身,所引出的霞光可祛百病、治奇毒,这我知道,另外二件到底能干嘛呀?”每次听来听去都是散离的八天龙被抢来抢去,最让向怜怜不解的就是此点。
“还珠舞情是把剑,流光双极是一块嵌在还珠舞情上的玉佩,就算这二者在一起了,要将这把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必须是得有剑仙血源的人,到底要来干嘛?”
“这把剑本身就不凡,那是云涛剑仙行走江湖时的佩剑,只要是剑客,都想得到这把名剑,是一种成就象徽吧!”袁小倪耸耸肩。“当然,也有夸张的说法,说这二者结合在一起,可以参透剑仙的剑术。”
“哇,这么好玩,我也想夺来看看。”向怜怜认真思考。
“你向大小姐又不是江湖人,也不会武,夺来干嘛?”
“拿到以后,先开个武林大会,参与者只能是一流剑客,在一堆人眼前亮出这把他们精神象徽的绝世名剑,接着拿还珠舞情当场剁!猪!肉!”
这个功用差点让前方的袁小倪再从长竹椅上跌下来!
“剁剁剁——看江湖剑客们脸色惨变的样子,然后猪肉放到碳火上烧烤,用还珠舞情叉几块烧肉给他们,这下看他们还会不会觉得可以参透剑术。”哼,名剑形象毁了,不但剁了猪肉,染着猪血去烧烤,不生锈就不错,还剑术咧!
“怜怜呀,这事若发生,我是救不了你的,毕竟一刀难敌百剑,到时你自己保重呀!”朋友情义,顶多每年去她坟头上炷香。
“你怎么一点打破那些无聊传说的精神都没有!”
“这不是打破无聊传说,根本是摧毁人内心追求的崇高圣物。”真是。
“听说这几年有一个专抢云涛剑仙宝物的高手,夜风离魅,对方剑术独特,你多拜几座庙吧,拜得多或许运气会好一点,别遇上这个棘手人物!”
“这种时候,你没有更鼓励性的话?”
“有,你任务成功,姐妹情分就暂时恢复。”
“马上来杯酒,庆祝我俩的情谊第三百零七次的恢复。”袁小倪马上击掌叫身边属下送上好酒。
“你任务还没成功吧!”
“凭我袁小倪,这还需要怀疑吗?”她精神大振的坐直身,拿过属下斟来的酒。
“这酒……”对酒知之甚详的向怜怜,皱眉道:“你如果不想任务出错,还是别喝这种酒!”
“你忘了我是海量!”袁小倪不当回事一挥手。“这酒可是大小姐专门遣人送给我的,酒香醇厚,特别拿来和怜怜你分享。”
“那个幼稚到接近无知的任双双送这种酒,如果不是太无知,就是有诡了!”
向怜怜和任双双从小不合。
“哪有诡,你不要因为她是任家人,就存着偏见,以我对酒的了解,这酒陈年醇厚,初闻气烈,第一口彷如水清淡,随即口颊渐燃起酒氛清香,第二口落咽喉,简直……”
“闭嘴,少在那咬文,管你一口二口什么味!”向怜怜直接打断,端详这杯内的酒。“这是醉解红,任你酒量多深,一天只要喝上二杯,七天后才会醒来,三杯之后定要醉上一个多月,内力深的半个月,这种酒根本是……”
卑还没说完,就听到咚一声,酒杯落地,长椅上的灰身躯滚下来,昏死在地!
“难道你出发前喝的那杯奏捷酒……就是醉解红?”向怜怜一怔,蹲到她身旁探看,外边传来扬唤声。
“三总管、三总管——前方弟兄传来消息了,目标已到桦林道,请您——三总管?”一名庄院武护奔跑来回报消息,却见倒在亭内的袁小倪。
“向姑娘,三总管怎么了?”来人惊讶问着。
“被醉解红弄昏了,以她的内力,二杯醉解红,少说也要睡个五天吧!”
地上一个背对昏睡的身躯,凑近点还可听到鼾声呼扬。
“这、这怎么行——”男子惊喊。“今天的任务不成功的话,城主会让三总管成仁的!”
“这么严重!”向怜怜戳戳昏倒在地的人,接着左右连拍好几下脸颊,毫无起色后,灵光一闪。
秋风起,桦林道上的两排桦林,树林后方还有一片枫叶林,随着季节转换,酡红的枫叶和枯黄的落叶飘落林道上。
三十多匹马驰踏在泥地落叶上,在山径上回荡的声势极是浩大,直至前方忽然从左右林中跃出十多个蓝衣人,撒出层层黑网挡住去路时,一行人全勒马停住。
“来者何人?敢挡我土岗寨的道路!”
“寨王。”一个部下上前朝领头的主子指着左前方。
桦树下的岩石上,一身连帽灰斗篷的人盘着单膝而坐,两名属下候在左右,对方身后缚背着一柄造型独特的太长刀,刀身、刀柄都有烙铜雕饰,刀背异常的厚,辉映日阳下极是耀眼。
土岗寨二十来人看着岩上的人,浑身上下透出的气势很杀,却……一身湿淋淋,连落出连帽外的发都一团纠结的乱,再杀的气势都显得有点落魄的倒楣样。
“那只落水狗想干什么?”寨主瞿雷风啐声。
“寨主,这些人的打扮,蓝衣绿结……好像是斜阳古城的底层武护。”
斜阳古城的武护,分剑、道、心三层,全是一身蓝衣,唯有腰间的结颜色不一样。
“剑”层最底层,蓝衣绿结,古城外围和七门楼主的古庄大多属于剑层武护;“道”层腰系白结,只在古城之内,各个擅于列剑阵;“心”层武护不到百人,专门护守城主任灿玥。
“竟然是斜阳古城的人,还是被发现了。”土岗寨主不爽道:“他妈的,派这么不称头的落水狗来拦我瞿雷风!”
岩石上,一身中性粗衣打扮,再加上那身狼狈神态,虽然身旁放着长刀,旁边还站着几名像是属下的汉子,但那德行实在威武不起来。
坐在岩石上的人抬手似要开口,随又敲敲藏在斗帽内的额头般,朝旁边的人勾勾指头,指指前方。
“各位,交出绿天龙,那么诸位可安然离开朝岚古洲。”一旁的属下,代主开口道。
“凭什么?就凭斜阳古城的几只虾兵小将,就想要我瞿雷风奉上绿天龙,可笑!”
“斜阳古城”的底层武护就想撂倒他土岗寨主吗?古城也太看不起人了。
岩石上的人再次抬手,像要说话,接着又甩手,继续示意一旁的人继续。
“以礼问之,只是尊重阁下也是一寨之主,一旦武力相向,就别怪我家主子不给任何情面。”
袁小倪嘴满口苦辣,一开口苦味先漾开,喉咙再烧起,向怜怜浇了她二大桶水,又连灌了她五碗掺着苦茶的辣椒水,终于睁开眼的她,几乎快要被这味道给打败!
在这情况下,真希望省省力量,用恐吓可以让对方就范。
“你的主子是哪根葱、哪根蒜,凭什么来跟本寨撂话!”
“凭……呃,我袁小倪站、站起来走下岩石后,第、第一刀让你们全部落马,第二刀武器全、全离身,呃……第三、三刀绿天龙已经在我身上。”袁小倪拉下灰色连帽,希望能加重恐吓态势。
原该很有架式、很威慑人的警告,但在她这种浮浪不稳的声调下,听起来像个醉汉在吹嘘。
“你就是古城三总管袁小倪?”瞿雷风打量眼前这个坐在石头上的女子,满头湿乱的发覆脸,脸面涨得通红,双目一下张、一下眯,眼好像快睁不开!
“寨主,袁小倪的相貌虽没特别听闻过,只知道是个跛脚,但也没听过她是个大舌头,那声音听起来……不怎么俐落呀!”旁边的副手再度趋前,“会不会是哪一路江湖人冒充的?”
这边虽是斜阳古城的势力,但他们的行踪既已暴露,难保不会是哪一路人马冒充“斜阳古城”的人来夺宝。
“她身旁按着一柄怪刀,斜阳古城以剑法和剑阵闻名,古城上下都用剑,唯有袁三总用刀,而且她的刀和一般人不一样,或许真是袁小倪。”另一个下属上前道:“寨主还是小心点。”
属下的话,让瞿雷风也戒备的看着眼前。
二年多前,云涛剑仙的宝物“彩霓八天龙”中的红、黄两只天龙出现在一场武林名门的聚会内,各派人马打算以武论战,胜者可得。
就在对战开始时,四周传来爆炸的惊天震响,在一片慌乱中,三门邪教的门毒、门魔人马重重包围窜出,一边杀人一边要抢夺红、黄两只天龙,众人力抗,最后斜阳古城的袁小倪出手夺下红天龙,黄天龙则落入门魔手中。
那一战,袁小倪中了门毒的暗算,但此女刀法出众,虽跛行一足,却技压江湖众名家,从此袁小倪一战成名!
让江湖人讶异的另一点是,向来以剑术和剑阵闻名的“斜阳古城”竟出一个用刀高手!
“最、最好考量清楚,你们……呃,是我的对手吗?”
“那就请袁三总管指教了!”
“来吧!”
袁小倪毅然站起,土岗寨一行人全凝神专注,按向兵器,双方剑拔弩张,岩石上的袁小倪也眯凛起双眼,一脚踏出,身形忽然消失——
眨眼的变化、倏失的人影,数十双聚精会神的眼,对将要的一触即发,全一屏气息后——双目骤瞠,哑口!
“三总管!”身边的属下也大叫一声。
一脚踩滑倒栽下岩石的袁小倪,正面触地,跌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