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演奏会场,念筑依旧沉醉在那些动人的音符中,久久不能自己。
“念筑,怎么不说话?”书淮细细的审视她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架钢琴竟能有如此慑人心魂的能力,令人沉醉其中,浑然忘我,所有的烦恼似乎都微不足道了。”她轻柔地说道。
“-好象特别喜欢古典音乐?”书淮带着疑惑的口吻说道。
“也不尽然。”她回以他甜美的一笑。“有些流行歌曲我也很喜欢,不过我对音乐的喜爱还远不如对诗词的热爱。”
“-喜欢诗词?”书淮有些讶异。
“是啊,你很意外?”念筑侧着头望向他。
“是有些惊讶。因为我们的喜好相同。”
“真的?”她好高兴,因为她终于找到知音了。
“我特别喜欢李煜和苏东坡的词,你呢?”
此刻他们已漫步到一座小鲍园,放眼看去全是浓情缱绻的情侣。
他体贴的找了张凉椅让她坐下。
“我没有特别欣赏哪位古人,倒是特别喜欢描述爱情故事的诗词,例如,”她想了想,说:“陆游的“钗头凤”。”
书淮接口道:“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顿了一会儿,他问:“为什么特别喜欢这首词?”
她耸耸肩。“大概是被这首词背后的爱情故事所感动吧!”
“陆游和唐婉?”
“对呀。我替他们感到惋惜。就因为陆游的母亲不喜欢唐婉,一段深刻真挚的感情徒然断送。”念筑感慨地说。“如果你是陆游,你会怎么办?”
“我?”书淮想了想,然后肯定地说:“我会极力争取属于我的幸福,不会像陆游一样,为了愚孝而放弃挚爱的女子。”
“我与你心有戚戚焉。如果我是唐婉,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打退堂鼓,放弃了陆游而造成无法弥补的憾事。”
书淮瞅着她,别有深意地说:“如果-的对象是我,一定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
念筑双颊泛红,低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的母亲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她就算托梦告诉我,她不满意这个媳妇也无济于事。至于我爸爸,他一向开通,坚持儿孙自有儿孙福,当然会尊重我的选择。”
念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所以你才会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不会做和陆游相同的抉择,原来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不,因为我本来就不苟同陆游为了母亲而当个负心人的做法。唐婉何辜?他怎忍心让唐婉成为他尽孝下的牺牲品?所以我坚持为爱绝不妥协,才不辜负爱我及我爱的人。”
念筑出神地望著书淮。“被你爱的那个女人一定很幸福。”
他目光炽热地望着她,似乎在问她:-愿意成为那个幸福的女人吗?
念筑仓皇的移开视线,故做不解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不然你怎么用那种奇异的眼神看我?”
书淮闻言一窒,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真是不解风情的女人。“没有,-没说错什么,不过-的感觉似乎有些迟钝。”
“楚书淮!”念筑颇具威胁性地叫道。
“惹熊惹虎不通惹到恰查某。”书淮流利的说了一串台语。“这是认识-以来所得到的心得。”
“你真的是皮在痒喽!”念筑瞪着他。
“小心眼珠子掉下来。”书淮十分好心的提醒她。
“不劳阁下穷操心。”她别过脸,不理他。倏地,她又红着脸回过头。
“怎么了?”书淮往她的身后望去,见到一对热恋男女正拥吻在一起。“这没什么呀!”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离开,给他们更大的“发挥”空间?”念筑小声地说。
她还真是善解人意。“言之有理。”
两人有默契的起身,迅速离开了小鲍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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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今天我要陪书淮参加他们台大医学系召开的同学会,不回家吃晚饭喽!”念筑打开客厅的大门,回头对正在看报纸的凌亦恒说道。
“小心点,早去早回。”凌亦恒抬头叮咛她。
“知道了。”念筑步下阶梯,穿过绿意盎然的庭院,书淮已倚在门口。
“等多久了?”念筑走向书淮。
“刚到。”书淮打开车门让她进去后,才绕过车头坐进左边的驾驶座,熟练的驾车离开清灵山庄。
当外型出色抢眼的书淮和念筑出现在会场,立刻引起更迭不绝的赞叹声和书淮的几个同窗挚友的群起围剿。
“喂!楚书淮,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大学一毕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闷不吭声的赴美留学,几次同学会也没见着人影,这回你居然“斗胆”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们这群老同学给挫骨扬灰吗?”郭尚德龇牙咧嘴地说。
书淮不慌不忙地淡笑道:“悉听尊便。我早料到这回我是凶多吉少,所以我找了个人陪我来,以便替我收尸,免得落个横尸街头的下场。”
“说到收尸,”郭尚德将目光移向书淮身旁美得不可思议的翩翩佳人。“书淮,你哪里找来这么国色天香的收尸人选?”
书淮淡淡一笑。“她是凌念筑。念筑,他是我们班的活宝,郭尚德。”
冰尚德伸出右手。“能认识如此艳冠群芳的绝色美女是我无上的殊荣。”
念筑伸出右手和他轻轻一握。“谢谢。”
“书淮,看在念筑小姐的分上,我可以放你一马,不过,有人可能不会轻易饶了你。”郭尚德指了指书淮身后。
书淮寻线望去,在看到向他们走过来的唐景文后,不禁悲惨地申吟:“天-,看来今天我是在劫难逃了。”
语音甫落,唐景文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楚书淮!你还是不是哥儿们-?一个人一声不响的出国,一去就是好几年,连封信也不写给我,要不是前阵子碰见楚伯伯,我还不晓得你回国了咧!说!你要怎么向我们这些老同学交代?”
“我现在不是站在你面前,任凭你们宰割了吗?”书淮手一摊,一副从容就义的潇洒状。
“我又不是向天借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什么意思?”
唐景文要笑不笑地说:“你该不会以为这四周投射而来的爱慕眼光是给我的吧!”
书淮抿紧唇,不予置词。
“所以呀,我如果不想被那票望着你流口水的女人乱刀砍死的话,最好安分一点。”发完牢骚,他终于注意到沉静典雅的念筑。“书淮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位美女?”
“她叫凌念筑。”书淮说。
唐景文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唐景文。”
念筑微微一笑。“我是凌念筑。”
“好啦,”郭尚德出面打圆场。“景文,你骂也骂够了,美女也认识了,火气应该也平息了吧?”
“差不多。”
他们四人一同走向角落的座位。
“念筑,-坐一会儿,我去帮-拿饮料。”书淮说。
念筑点点头。待书淮离开后,唐景文对念筑说道:“想不想知道那小子大学时的趣事?”
“好啊!”念筑颇好奇。
“从前在学校时,书淮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允文允武再加上仪表出众,是个得逃诶厚的天之骄子,就因为这样,不管走到哪里,崇拜爱慕的眼光就跟到哪里。
偏偏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楚大帅哥却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任凭女人投怀送抱都能不为所动。我记得有一次一位暗恋他很久的中文系系花主动向他表示愿意以身相许,吓得书淮拔腿就跑。”
“结果呢?”念筑兴致高昂地追问。
冰尚德接口道:“结果书淮对那位美若天仙的系花谎称他是同性恋,才避过这场别人求都求不到的艳福。”
念筑闻言不由噗哧一笑。
“还有下集。”唐景文提醒郭尚德。
“喔,”郭尚德忍着笑,继续提供情报。“之后不知怎么搞的,这件事就这样传开了,接着又有不少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美男子表示对他心仪已久,无奈“妾有情,郎无意”,如今得知他是“同道中人”,“芳心大悦”,愿朝朝暮暮长相随,恶得书淮差点当场辫倒──如果不是怕“失身”的话。”
念筑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想不到他还男女老少皆宜呢!”
“书淮还有不少次为了躲那群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而躲进厕所的记录。”唐景文补充道。
念筑再度绽开会心的微笑。
“念筑,”书淮将一杯果汁递给她。“-刚才在笑什么?”
“在想象一个男人被大胆新潮的女人吓得直冒冷汗,不得已躲进厕所的画面。”念筑拐弯抹角的取笑他。
书淮的一张俊脸倏地胀红了。“念筑!”然后他将视线移向出卖他的唐景文。“唐景文,一定是你这个大嘴巴说的。”
唐景文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想让你的念筑了解她是那么有眼光,看上了你这个只要是女人都会心动的再世潘安。”
念筑闻言,颊上迅速飞上两朵红云。
书淮出神的掬饮她羞赧的娇柔之美,不禁醉了。
“喂,回魂啦!”唐景文伸出五指在书淮面前晃了晃。
书淮白了唐景文一眼,说:“既是“我的念筑”,是否理应由我亲自告诉她我过去的历史?”
“这──我来说比较详细嘛!”
“谢谢你的鸡婆,敬谢不敏。”书淮不理他,转身去问念筑:“想下去跳舞吗?”
念筑望了眼灯光微晕的浪漫舞池,轻轻点点头。
书淮揽着她滑进舞池,轻轻移动步伐。
念筑靠着书淮的胸膛,心中泛起丝丝甜蜜。
但,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此刻对方心中正同时涌起了和自己相同的想法──如果有人此时问他(她)有什么愿望,那么他(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永远留住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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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她的头快炸掉了!
念筑撑开沉重的眼皮,整个世界在她眼前旋转、飞舞着。她使尽全身力气让自己坐起身来,而脑袋瓜似乎威胁着要爆开来。她叹了口气,再度无力的躺回床上。
懊死的!她怎能在这个时候让头痛的老毛病限制她的行动!今天她和书淮约好要去爬山,不过照这个情形看来,她连家门也走不出去,更甭提爬山了。
这一阵子念筑时常和书淮出双入对,两人游遍各处名胜古迹,有时他们会携手逛逛夜市,吃吃路边摊,但对有书淮相伴的念筑来讲,却胜过美味佳肴。
这段恍如梦境般的甜蜜时光对念筑而言,无疑是她二十五年生涯中最快乐、踏实的日子。
有一次念筑曾无意中问书淮道:“书淮,你常常陪我出来玩,难道你不用上班吗?”
“我刚从美国回来,预备休息一阵子才正式走马上任,你可别当我是游手好闲的纨-子弟喔!”
念筑只是一笑置之,未曾深思,否则她定不难联想到他与楚慕风的关系。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书淮已成了她无话不谈的知己,她对他几乎什么都说,和楚书淮在一起,她感到自在、惬意和满足,他总是有本事将她的烦恼驱离,让她享受宁静和快乐。
“小筑,你醒了吗?”柳心眉在门外喊着。
“妈,进来吧!”
柳心眉开门走进床边。“小筑,头又痛了?”
“嗯。我今天和书淮约好了,他晚一点会过来,看来我得失信于他了。”念筑坐起身,接过母亲递给她的茶和止疼药丸。
“最近-似乎常和书淮在一起?”
“是啊,”念筑吞下最后一粒药丸。“妈,-的表情好奇怪,-究竟想问什么?”
“-……是不是爱上他了?”心眉小心地问。
这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她只知道自己对他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彷佛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
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一切,她都超乎寻常的关心……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很在乎他,在乎的程度连我都无法想象。”
柳心眉别有深意的微笑着。“小筑,很多事情别人没有办法帮-,-必须自己去探索,就像-对书淮的感情,究竟是隽永而耐人寻味的友情,还是执着不悔的爱情,都需要-自己去分析判断。”
念筑呆愣着。会吗?难道她早已爱上书淮而不自知?难道她对他那股特殊的异样情怀是爱情?难道……
她的脑袋瓜在此时很不合作的痛了起来,闭上双眼,她无力地说:“妈,我的头又在作怪了,这件事能不能改天再谈?”
柳心眉点头,为她盖好被子之后才开门走出去。
下楼后没多久,书淮便在管家刘嫂的带领下进入了大厅。
“伯父、伯母。”书淮微微颔首。
“书淮,坐。”第一次见到书淮时,凌亦恒便对他那不卑不亢、卓尔不凡的气度大为赏识,而今,他的儒雅风范依旧令凌亦恒激赏不已。
“书淮,念筑恐怕不能和你去爬山了。”柳心眉说。
“为什么?”
“她身体不舒服。”她扼要地回答。
“她病了?”书淮紧张地追问。
柳心眉和凌亦恒对望了一眼。看来书淮不知道念筑曾发生过车祸的事。“是的。”
“我可以上去看看她吗?”关怀之情充分流露。
凌亦恒点点头。“她在三楼,你自己上去找她。”
“谢谢伯父。”书淮急忙起身,三步并成两步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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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筑,”书淮轻敲两下房门。“-睡了吗?”
“进来吧!”念筑有气无力地说。
门开了,书淮─脸担忧的定近床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念筑嘟着嘴,指着她的头。“如果有人告诉我,它下─刻就会爆炸,我绝不会有半丝怀疑。”
书淮在床边坐下。“-怎么会突然头疼?”
“老毛病。”她坐起身子,垫高枕头。
老毛病?书淮本欲追问,念筑却已岔开话题。
“书淮,很抱歉,我黄牛了。”
“傻瓜,山随时都等着我们去爬,又没规定一定要今天去,难不成-还怕它长脚跑了?”书淮点了点她的鼻尖。
“说得也是哦!”她吐了吐舌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说你大学生涯最难忘的事给我听好不好?”她像个讨糖吃的孩子般扯著书淮的衣袖。
“没啦!”书准耸耸肩。“比较深刻的就那么几件事,景文不是告诉过-了吗?”
“就这样?没有需要补充的吗?”她直勾勾的瞅著书淮,直到他的脸渐渐胀红,她仍旧不肯放过他。
“没有!”书淮粗声说,在心中加上一句:才怪!
“喔!那在美国深造那段期间呢?”
书淮的脸更红了。“没……”接触到念筑一副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神态,他懊恼的低吟。“好吧,我招了。”
“这才乖。”念筑-给他一抹令男人为之倾倒的笑容。
书淮收回有些迷失的心,清了清喉咙。“初到美国时的确不太适应美国女孩过度热情的表现,甚至有些初识的女孩曾向我表示愿意伴我共度每个寂寞而漫长的夜。起初我着实吓了一跳,更无法接受她们对两性关系的轻浮随便。但是久而久之,我发现这种情形根本是家常便饭,而我们反应倒显得小题大作了。”他有些自嘲的一笑。“在我印象当中,有一次我参加一位朋友的生日Party,认识了一位名叫Betty的红发女郎,她整晚都紧黏着我不放,直到舞会结束她依旧不肯饶过我,还说要到我家坐一坐,我又不好摆明的给她难堪,只好勉为其难,带她到我的住处,谁知……”书淮想起当时的场面,不禁又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怎样?”念筑兴致勃勃的瞪大眼急着追问。
书淮尴尬地苦笑。“谁知我才转个身去厨房倒杯开水,再回头找她时,她已月兑光衣服躺在我的床上。”
念筑睑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分不清是何滋味。一颗心提在半空中。“你们……有……有没有?”
他还是苦笑。“想我楚书淮虽非清心寡欲、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他顿了顿,好笑地问她:“怎么?-真当我是色欲熏心的之徒?”
念筑心虚的低下头。听到书淮否认,她在心底如释重负的暗吁一口气,随即心念一转,不对呀!我干么那么在意书淮有没有和那位骚到骨子里的八爪女发生关系?这又不关我的事!
但,她真的介意,非常介意,介意得要命!
“结果呢?”她闷声问。
书淮细细研究念筑出于寻常的反应:心想,这小妮子该不是吃味了吧?天晓得,他等她这种反应等得好苦哇!
念筑火大了。“我问你结果!”这个木头人,她都快急死了,他还有闲工夫望着她发呆。“并不是你这样看着我,我就会知道事情的结果。”
虽然她不是很了解男人,但她知道并不是每个男人看到一丝不挂的女人都能无动于衷,就连她哥哥凌孟樵也有不少风花雪月的记录,书淮也不例外,而这正是她所不能忍受的,她无法容忍书淮和任何女人沾上一丁点的关系。
“好,我满足-的好奇心。”虽然他知道念筑反常的原因绝不只是好奇。“后来她问我同不同意她今晚为我暖床,虽然她已经这么做了。”又是一大发现,他察觉念筑的表情马上又沉了下去,一双纤纤小手死命地紧握着。
他轻笑,将她的右手紧围在他温暖的掌心中。“最后我答应让她暖我的床,不过这件伟大的任务由她一个人执行,我则出去外面找间旅馆住一晚。”他避重就轻地。
天知道,当时全身未着片缕的Betty冲到他身上,充满挑逗的双手在他身上不规矩的游移着,在在激起了他男性本能的生理,当时他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带着所剩无几的理智推开她,并迅速夺门而出。
不过这些目前没有必要让他那个爱吃飞醋的小念筑知道,她只需要明白他和那些“食色性也”的男人不同就行了。
念筑的脸庞迅速亮了起来。“也就是说,你和她并没有……”她大着胆子说下去:“上床?”
书淮含笑点头,又马上摇头。“应该说那晚她上了我的床,但我没有上我的床。”
“还不是一样,”她白了书淮一眼。“故布疑阵,想吓死人哪?”
书淮立刻抓住柄会问:“我吓到-了?换句话说,-会在乎?”
念筑这才发觉自己说溜嘴了,一时间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搪塞。
“说实话,念筑。”书淮一瞬也不瞬的瞅着她,眼中有着撼人心醉的深情。
念筑望进他的黑眸深处,心湖泛起点点的涟漪,柔声说:“我当然在乎。天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你的风流史,这完全与我无关,我甚至恨透了自己的莫名其妙,相信我,我也不愿意,但……我不由自主。”她委屈的咬住下唇。
书淮微笑着。“不许虐待它。”他轻轻抚过她的唇,补充道:“因为我会心疼。”
她怔怔地望着他,完全没了反应。须臾,她别过头,不敢接触他温柔的眸光。“不,别说这种话,也别这样看着我,如果你不是认真的。”
书淮托起她的下巴,使她正视他。“恐怕-得失望了,因为我这辈子从没有这么认真过。”
“书淮……”念筑激动的投进他怀中。
一缕柔情在他胸口缓缓发酵、蔓延。他俯下头,印上那两片微颤的双唇,轻轻,辗转吸吮。
念筑先是一愣,然后-下所有的疑虑,温驯的反应着他。
良久,当他们即将被激情淹没之际,他微微松开了她,柔声低语:“现在-明白-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又为什么会在乎我的风流史了吗?”
念筑垂下头去,思考了近一分钟才幽幽地开口:“我想我并非莫名其妙,我之所以在乎你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她抬起一双亮如晨星的漂亮眸子,怯怯地说:“爱上你了……”
一阵狂吻堵住了念筑接下来的话。
“念筑……我的念筑,”书淮在她耳畔低语。“-知道吗?我早就爱上-了,那晚在海边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我劝自己稍安勿躁,给-,也给自己一点时间,让-爱上我。”
念筑靠在书淮的胸前,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书淮,别和我比谁先爱上谁的问题,因为我早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昶萱说的没错,原来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书淮一手拥着她,一手把玩着她一绺发丝。“要比是吗?好,那我告诉-,我在看到一位秀色可餐的动人女子孤立无援的跌坐在人行道上时,我就爱上她了,否则我又不是吃饱撑着,去管人家的闲事,人家又未必会领情。”
其实书淮心里明白,只要有人需要他援助,即使其貌不扬,他也不会袖手旁观,或许是他身为医者的职业习惯,也或许社会的炎凉尚未磨掉他那份赤子之心吧!
念筑嘟着嘴,不悦地问:“那如果我长得不堪入目、见不得人,你就不会挺身而出,对我伸出援手喽?”
“这个答案留给-自行判断。”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开始低下头吻着她的眉、眼、鼻,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他们皆沉醉在两情相悦,心心相印的浓情蜜意中,丝毫未曾察觉门扉微启又再度轻轻关上和散发着欣慰笑容的柳心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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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淮,快点,快点啦!”念筑像只快乐的小麻雀,拉著书淮一蹦一跳的融入士林夜市的人潮。
“我要吃蚵仔煎、臭豆腐、甜不辣、炒花枝、炒米粉、面线羹、广东粥……”她扳着手指一一细数着。
“小母猪,我就不信-吃得了这么多!”书淮搂着她的肩坐在卖蚵仔煎的摊位。“老板,两份蚵仔煎。”
“看不起我?我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念筑不服气地说。
“是,小母……不,是小宰相。”书淮含笑帮念筑把垂落在胸前的发丝往后拨去。
他们并没有等很久,动作俐落纯熟的老板立即端上两盘热腾腾的蚵仔煎。
念筑一时心血来潮,对正准备大坑阡颐的书淮建议道:“书淮,我们来赌赌你盘中蚵仔的数目是单数还是双数,好不好?”
这女人!“赌注呢?”书淮饶富兴致地问。
“呃,大不了我请客嘛!”
“赌注太小了,不刺激。这样吧,如果你输了就以身相许,怎么样?”书淮双眼熠熠如星。
念筑双颊微晕。“又不一定是我输,如果我赢了呢?”
他眼中盛满笑意。“大不了我也把自己赔给-嘛!耙不敢赌?”
她不服气的昂了昂下巴。“赌就赌,怕你啊?我猜双。”她似乎忘了不管输还是赢,结果都一样。
“那我只好猜单数。”书淮拿起筷子在盘中拨弄着,把蚵仔一颗颗挑出来。
“哈,七颗,是单数。”书淮得意地抬头望着念筑。
“不算,”念筑耍赖的举筷偷袭书淮盘中的蚵仔,强行入嘴。“现在是六颗。死无对证了吧?”这招湮灭证据果然高明。
书淮无奈地耸耸肩。“好吧!那我只好委身于-喽!”咦?书淮眼尖的瞧见一颗“特小”的蚵仔。“等一下,还有一颗,现在又是七颗了。”
念筑才不笨。“再加上我吃掉的那颗,一共是八颗。”
他狡猾的一笑。“可惜“死无对证”。”
“你……不理你了!”她低头猛吃盘中的食物,不理会书淮的朗声大笑。
吃过了蚵仔煎,他们又光顾了炒花枝、甜不辣、臭豆腐等三个摊贩。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你继续努力吧!”
“-不是才夸口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吗?这个“船”也未免太小了点吧!”书淮借机消遣她。
“我收回这句话。”
“好啦,吃不下就别勉强,撑坏了我可会心疼的喔!”书淮三两下就帮她解决了她盘中的臭豆腐。
结完帐之后,他们买了两支冰淇淋,沿街走马看花一番。
变完夜市,回到清灵山庄的门口,念筑还回味无穷地赞叹:“真是太好吃了,从前我怎么不觉得这些简单的食物竟会如此美味。”
“因为这个时候有我相伴。”书淮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
念筑但笑不语。一转头,她像发现新大陆般叫道:“书淮,流星,流星,快许愿。”她抽出被书淮握住的手握在胸前,闭上双眼,认真的许了个愿望。
书淮被她庄严的态度所感染,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许了什么愿?”他睁开眼问道。
念筑望着他,表情好认真、好专注,声音虽轻,却是一字一字烙印在他心底深处。
“书淮,我希望我这一生能有你伴我携手共度,不管人生路上有多少风雨、多少艰辛坎坷,我只愿和你祸福与共,长相倚偎。”
“念筑,”书淮拥紧她。“-不想听听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念筑由他怀中仰起小脸。“你许了什么伟大的愿望啊?”
他在她头上印上一吻。“我希望早点将怀中这个让我爱到心都发疼的女子娶回家,用我的心力呵护她、照顾她。”
“书淮,”她好感动。“我们许的愿都相同,实现的机率会不会比较大?”
书淮以一记缠绵的吻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