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夫妻,秋若尘当然不会太亏待自己。他充分把握住身为丈夫的权利,夜夜缠着灵儿同床共枕,灵儿怎么赶都赶不走他,迫不得已,只好和他共享一张床,总不能真拒他于门外,让他去吹一夜寒风吧?她实在舍不得。
而秋若尘便是吃定了她对他的心软,才会屡屡得逞。
但,也仅止于此而已,别以为他有多得意,其实他挫败得要死。
每讹诈,总在他上床后,她便远远的缩在床角,避开所有可能的肢体接触,像是怕会吓到他,就连睡觉都蒙着面纱,他只能每夜不厌其烦的等她闭了眼,再悄悄取下那层碍事的面纱,让她睡得安稳些。
都怪他那一夜失当的反应,搞得灵儿现在有如惊弓之鸟,只要他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她便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僵硬,他光看便心疼不已,哪还忍心再逼她?
灵儿的心结过于根深柢固,那不是旦夕间便能除去的,虽然,他已用尽镑种方式想告诉她,他真的不介意外在的形貌,他要的,单单纯纯只是她唐灵儿罢了!
偏偏她就是听不进去,有时,他真的很想弄昏她,造就个既定事实来向她证明,他就是要她,不曾嫌弃、不曾质疑。
问题是,他气馁归气馁,却还有残余的理智,虽然对方是他的妻子,但也不能作出迷奸女人这种没格调的事。
“灵儿啊灵儿,你到底还想折磨我多久?”仰望无际长空,他叹了好长一口气。
“你还有另一个选择。”一个男声道。
秋若尘挺直身躯,将目光投向站在他身的一男人。
“龚至尧?”他又来干什么?
秋若尘当然不会以为他又想来杀他,要不,他方才心绪浮躁时,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了,他一定躲不过的。
“她──就是你三年前没死成的未婚妻吗?”
秋若尘机警地瞪住他。“你想做什么?有事冲着我来,我不许你伤害她!”
报至尧撇撇唇,彷佛在欣赏他紧张的模样。“你真的很在乎她。”
“我说这不关她的事,你听懂没有!你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保证,这一回,我会天涯海角追杀你到死!”他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小宝贝,绝不!
“我说了要动她吗?”
“那──”他傻诠了。
报至尧将一株不知名的药草往他身上丢。“拿去,这是你唯一的希望。”
“这是?”秋若尘皱了皱眉,好奇怪的药草,见都没见过。
“依你所言,如果你真服过“燕双飞”,那就有用。”
“你是说──”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药草,抬起头。“这是“醉红尘”?”
报至尧哼笑。“你不笨嘛!”
据说,有一种百年难见的奇花异草,名为“醉红尘”,一株“醉红尘”只叶一颗果实,就是“燕双飞”。
虽然,“燕双飞”并不具解毒功能,仅能移嫁他身,但若配合“醉红尘”,就能解世间百毒,而解法──自是与“燕双飞”无异!
他并不肯定真实性如何,医书无载,这也仅止于传说,但,总是一线希望啊!毕竟,“燕双飞”的确验证了其移毒功用,那么,“醉红尘”一事,便极有可能属实。
但问题是,龚至尧为何要帮他?他不是很恨他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可以不信,也许,我只是想换另一种方式毒害你。”这人作得拽什么似的,完全不想解释。
秋若尘轻吐一口气。“我相信你不是。”就算是,他也要试,那是灵儿唯一的生机。“不论如何,谢谢你。”
从来不曾与他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话,龚至尧的神情极为别扭。“我只是想做点弥补。”
就在云淡风轻的对谈中,往昔恩怨随风飞。
当夜,秋若尘再度来到灵儿房中。
不意外地,她仍坐在床头,与他保持着距离。
他知道她是在等他,没见着他来,她是无法安睡的,虽然她没承认。
这一回,他没再试图靠近她,就在桌前落坐,倒了杯茶水,没喝,只是看着,然后淡淡开口。“我知道你心里的疙瘩,也明白我们之间横亘的问题,只要你身上的毒一日不解,你就永远无法坦然面对我,与我做对平凡的恩爱夫妻。这些日子以来,所有能做的,我都做了,就是化不开你的心结,如果我够理智,真的该放你走,也许这样对我们最好。”
卑音一落,果然见着她瞬间僵直的身躯。
他……他终究还是打算放弃她了吗?他不要她了……明明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偏偏就是哑了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眶中打转的泪,立即就要决堤。
秋若尘真是又气又怜又无奈。本来只是想逼她承认两人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其余外在的一切并不重要,偏偏这倔强的小丫头硬是不开口,反倒是自己被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弄得好生心疼。
投降之余,他莫可奈何地接续。“偏偏我就是舍不下你,除了你,我不知道谁还值得我携手共度一生,所以,我只有一种选择──设法解了你的毒。”
灵儿又被吓到了。他说了这么多……解毒才是重点?那……他的意思是,他能解她身上的毒了?
“你……你是说……你有办法?”
“不确定成不成,但总是一线希望。”
“那……那解药呢?”
“自己过来拿。”躲了他这么久,总昨给点教训。
灵儿迟疑了好半晌,才慢吞吞的走向他。
“这么不情愿?那你恐怕是一辈子都只能抱着这身奇毒直到老死了。”
“表哥!”他一定是在借机报复。
“以为我在威胁你?呵,唐爱妻、秋夫人,你相公是这么无赖的人吗?”他将她抓进怀里,扯下碍眼又碍事的面纱,聊慰相思地亲亲搂搂了好一会儿,才又松开。“我就是你的解药,说得再白一点,我已服下“醉红尘”,你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你──你是说──”她不敢置信地直盯着他。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其余的,就端看你如何选择了,我绝不逼你。”他潇洒地两手一摊。
解药在他体内,她要不要宽衣解带来取,是她自个儿的问题。
被句话说,这一局他是稳操胜算,不管灵儿的毒能解与否,他都能成功地更加亲近她,龚至尧还真是替他解决了个大麻烦。
“你──”这可教她为难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苦恼地瞅着他。
“嫌委屈啊?那好,我走就是了。”他还当真全无留恋,说走就走。
“若──若尘!”她心慌意乱地唤住他,整个人不知所措。
“如何呢?”他很有耐性地等她说出决定。
深吸了口气──“留下来!求求你,我──”
如愿听到想听的答案,秋若尘扬起笑,迎身拥她入怀。“傻丫头,这么羞人的事,我怎么可能真要你一个小泵娘来开口求我。”他只是想逼她突破心防罢了。
“那──那你──”她紧张地揪握着他的衣裳。
“我连不知是毒是药的东西,都肯为你服下了,还容得了你拒绝吗?就算你不肯,我夜晚也要定你了。”
接着,他迎向她的唇,烙下温柔缱绻的吻。
“表哥──”她无措地抓着他,轻喃道。
“别紧张,我会慢慢来。”扬手一扯,层层罗衣推落,灵儿不安地抬眼看他,没见着一丝一毫的嫌弃,这才稍稍松弛紧绷的心弦。
“这就是我的回答。”
“若尘──”她感动得泪眼朦胧。他是真的打心底在珍视她啊!她怎会以为,不堪的外在会为他所厌弃呢?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她响应似的搂住他的颈子,主动给了他一记缠绵的深吻。
“知道我是如何认出你的吗?”柔吻往后移,舌忝弄耳后的朱砂痣,换来她微弱的颤抖喘息,他满意地轻笑。
“不公平,你太了解人家了。”她娇嗔。
“你的初夜,本该是最美好的,却在那种情况下给了我,灵儿,你受委屈了。”他抽回手,舌忝弄她吐气如兰的唇。“我是不是很粗鲁?弄伤你没有?”
她轻摇了下头。“我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这一回,他会好好待她,给她最难忘、最美好的鱼水之欢。
清晨微煦的阳光由窗扉悄悄爬入房内,锦被下果身交缠的人儿仍旧睡得香甜。秋若尘很早就醒来了,却不舍得扰她好眠。
沉睡中的她,再一次找回了昔日的清朗无眠,枕着他胸怀,平静得像是天崩地裂亦不为惧。
这恐怕是她这些年来,首度睡得如此安稳吧?无忧甜美的睡颜,看得他不舍移目。
本以为,记忆中的清灵娇容,已随着芳华生命的逝去,湮没在时空洪流中,从此只能典藏心底,从没想过,上苍会哪些厚待他,有生之年,他竟还能再一次看到这张在他生命中岑寂了三年的容颜,他等这一天,等得好久、好久了……修长的指尖,贪婪地描绘着她脸上每一寸的肌肤,眉、眼、鼻、唇──这结都是他爱了几乎一辈子的女孩所拥有的,他已经等不及想看她惊喜而灿烂的笑颜了。
“嗯──”她轻吟了声,微启明眸,迎上了一道极致温柔的凝眸。
“早安。”食指逗弄着她的粉唇。“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灵儿本能地亲了下眼前的修长食指。“我乐间被吵醒。”
他低笑。“多谢热情。”
靶觉到被子底下,两人相拥的身躯仍旧一丝不挂,她晕红了颊,同时也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
“若尘,我的脸──”她迫不及待想找面铜镜察看,秋若尘却不让她如愿。
“何不问我比较快?”
“那你快告诉我啊!”她简直急死了。
他存心逗她,不置可否地回道:“要我说,我会告诉你,我爱妻在我眼中,一直都是最美、最无可替代的唯一。”
这──有说不等于没说嘛!
他介不介意是一回事,解不解得了毒,又是另一回事耶!
由他那双温存绵远、始终不变的眸子中,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放弃的打算起身自己找答案。
“别急!”他再度拉回她,翻身覆上娇躯。“先让我索回积欠三年的相思情再说。”
降下的唇,封住了她犹想发言的娇嗔呢哝。
再等会儿吧!等会儿他一定告诉她,他有多想念这张娇美灵秀的小脸、多喜爱她清甜如水的嗓音、多眷恋吻上这每寸光滑细致的凝脂冰肌的美好滋味,以及──他有多期待她替他生几个健康可爱的小宝贝……静谧无声的一室,回绕着浓炽的春情荡漾,柔媚似水的娇吟,以及声声急促的男性低喘,交织成浓得化不开的旖旎情缠。
摆夜过去,黎明总会来临,初升的朝阳,蒸发了晦涩阴暗的过往,映照出全新耀眼的璀璨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