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下班时间。
谢氏医院院长办公室内的古董时钟,准时地敲了五下。
“哥,我要回去了。”谢可葳一分不差地从秘书的位子上起身,一头及腰长发扎在脑后,露出一张五官细致优美的小巧脸蛋。
“知道了。”松木大桌后的男人有双鹰眼利眸,深邃的眼窝及挺直得不真实的鼻梁,全都冷硬得不近人情。只有微勾扬起的嘴角,代表了他对这个妹妹的疼爱。“妳没有一天是不准时下班的吧?”
“我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待在这里打瞌睡,有损你身为院长的权威,不如早早回家。”谢可葳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她全身的细胞,早就在下班的那一刻全数转化为一滩泥。此时的她,能躺着就绝对不坐着,能坐着就绝对不站着。
“到家后,打通电话给我。”谢翔中抬头看她一眼,重复着每天必交代的话。
“好。”她乖乖地点头保证,弯身从柜子里取出她的皮包。“我打电话帮你订好鳗鱼便当了,记得吃完后再去看诊。”
谢翔中点点头,低头打开医院扩建计划的卷宗。
谢可葳背起她的波士顿包往外走,工作时总是习惯没有表情的脸庞,此时变得自在了,娇美的五官也因此更显得年轻俏丽。
今天可是星期五晚上!
她接下来有整整两天的时间,可以顺理成章地在家懒散成一团。
“对了。”谢翔中敲敲桌子,以引起她的注意。“妳明天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谢可葳闻言,脸上的笑容乍然消逝。她一手扶着墙,缓缓地回过身。
“为什么要回去?妈躺在医院里,我们每个月回去吃那一顿饭,又有什么意思?看别人和乐融融吗?”谢可葳尖锐地说道,手指不自觉地抚住右耳上那只妈妈留下的红宝石耳环。“要不然,叫他们全都到医院的病房里和妈团圆啊。”
“叫妳回家,是要妳去维持一个基本的和谐,是让妳回去提醒爸爸记得妈妈,妳总不希望他忘了她吧?”谢翔中在提起“爸爸”这两个字时,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变得更加凛寒。
“我知道了。”她看着哥哥脸上的严肃,粉色双唇微微地颤动着,却不再反驳了。
她恨那个家!
所以,她不会让爸爸有一刻忘了妈妈,妈妈是爸爸应该担负一辈子的责任!
谢可葳转过身,漠然地走出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外,是助理秘书的办公间和一间小型会议间。
“谢小姐,再见。”助理秘书许小姐一见到她出来,马上微笑地说道。
谢可葳点点头,算是一种回答,然后径自往前走向电梯。
映在电梯不锈钢门面上的谢可葳,穿著一身米白套装,个子实在颇娇小,幸而比例良好,美腿踩在高跟鞋上依然美得耀眼。
只是,谢可葳脸上习惯性的面无表情,让她整个人显得极有疏离感。
在办公室的她,五官经常保持着“不动如山”的状态,不为什么,只因为懒得摆出任何表情。
谢可葳按住电梯的下楼钮,突而想起了一件事。
爸爸上回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叮咛起她一个人住在外头的安危,要她学学她的异母妹妹乖乖住必家里。
她才不要住必家里!怕她一个人住危险,那她就找个人合住,这样爸爸就没理由唠叨了吧。后天就要见面,她可不想让爸爸有机会对她说教。
但是,麻烦的事又来了--没有朋友,去哪里找人合住?
“许小姐。”谢可葳转身走回许小姐的办公桌边,小巧菱形红唇微启。“我有事要麻烦妳。”
“谢小姐,请说。”许小姐急忙站起身,羡慕地看着谢小姐一身的尊贵气质。
“我的公寓要出租,租金可以随便算,不付也成。不过我希望找来的女孩能负责家事和烹饪的部分。”这样省得她肚子饿时还要外出觅食。“至于品德方面,应该不用我多交代了吧,这事就麻烦妳帮我处理了。”
谢可葳迅速地把话说完,完全没有考虑到对方没必要帮她处理这一类的事。
她从大哥那里学习到一件事--只要妳的口气够权威,对方通常就会怔愣地接受命令。反正,她又不会亏待许小姐,许小姐的考绩奖金年年都好得让别人眼红。
“您希望什么时候找到人?”许小姐问,眼睛突然发光了起来。
“我希望妳可以在这两天把这件事处理好。”谢可葳回头给了许小姐一个微笑,口气完全仿自大哥。“我相信以妳优秀的能力,一定可以达到目标的。”
“我妹妹有个朋友现在正暂住在我家,她正在找房子。”许小姐开心地说道,彷佛即将要住入高级公寓里的人是她自己。“我妹的朋友是中日混血儿,不过她六岁时就搬到台湾了,所以语言沟通上完全没有问题。她长得很漂亮,比妳大两岁,厨艺很好,而且人很好相处、很风趣--”
谢可葳打断她的话。“那叫她星期天晚上到我家,我跟她面谈一下。”说完跨步向前,肚子开始觉得饥饿了。
“可是她星期六、日都有工作。”许小姐说。
“那就叫她星期一晚上到我家吧。”谢可葳按下电梯的按钮,回过了头,还想再说几句什么,可是实在想不出来,只好再补充一句:“呃……许小姐,谢谢妳。”
除了大哥之外,许小姐是她最熟的人了,也许也该算是她的半个朋友吧。
“妳不用这么客气的。”许小姐急忙摇摇手,笑得很开心。
谢可葳淡淡一笑,一挥手走入了电梯里。
进入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发动了她那辆白色的奔驰跑车,她瘫在驾驶座上的软皮座椅中,发愣了几分钟。
明天又要回大宅了,又要开始回去面对“现实”了!
打从她开始懂事之后,她就知道她的身世和正常人不一样。
她有三个妈妈,或者该说她老爸有三个太太。
在法律规定之下,她爸爸的元配当然只有一位。
她的妈妈是所谓的二夫人,年轻时可是港台模特儿界数一、数二的大美女。风华正盛时,跟了财大势大的爸爸,还没入门便为他生了个儿子,硬是抢走了元配的光彩。
大妈没有生孩子,传统观念让她即便在心中对这个婚姻的第三者有怨,却也不得不在婆婆及家族的压力下,让其它女人进门。
只是,当妈妈进谢家主宅的十年之后,三夫人也进门了,而且还带着爸爸的另一对儿女--那两个小阿,几乎和哥哥及她同龄。妈妈因为受不了那种侮辱,自杀了。然则,自杀未遂的结果,却让妈妈成了植物人。
在爸爸的弥补心态下,二十五岁的她,拥有一间价值上千万的公寓,户头里有数百万的现金,开着一辆三百多万的跑车。
可是,她从来都不快乐。她没有喜欢做的事,工作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她每逃诩在数日子,从一月数到十二月,周而复始。
这样的生活无所谓好或不好,只是有时候会有点无聊、偶尔也会有点--寂寞。
谢可葳踩下油门,让白色跑车滑出停车位,驶向出口。
“希望那个中日混血儿,真有许小姐说的那么好。”她握着方向盘,不自觉地喃喃自语了起来。
这样的话,她“也许”有可能会有一个朋友吧。
否则,在夜阑人静时,想起这种没有目标的日子,她实在是有点心慌啊……
粉白色的拱墙、鲜亮的天空蓝色门扉、陶色火炉式砖墙加上质感一流的木质家具,营造出一个高雅舒服的居住空间。
“咳咳!咳咳、咳咳……”
一声声干嗄的剧咳,在这个装潢精致得足以登上杂志的宽敞空间里,惊逃诏地地响起。
谢可葳穿了件拉炼直至下巴的运动衫,整个人缩在棉被里,只露出小半张的脸孔让自己呼吸。
她全身没有一个细胞不痛,就连呼吸都可以让她难受到想让自己窒息。严重的鼻塞,让她无法呼吸到新鲜空气。
她张开口,想喘口新鲜空气,可是喉咙里却像有把火在燃烧。大量的矿泉水只能暂时纾解喉咙中的灼热感,然则紧接而来的后遗症--频频上厕所,才是她最痛苦的事!
她已经又病又饿到没有力气去上厕所了。她悲哀地想,也许她该考虑用成年纸尿布……
“都是那个讨厌的美发师害的!”她咽了一口口水,想舒缓喉中的刺痒,无奈喉咙里仍像被塞进一堆石头般的痛苦。
“都是爸爸害的!”
谢可葳睁着满是血丝的圆眼,用粗哑如鸭子的声音,习惯性地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着。
星期六那晚她回到主宅后,爸爸心血来潮地夸奖她一头乌亮的发,和异母妹妹一样地亮丽出色。
当时她抿着嘴,板着脸没接话。
只是,她的前脚才离开主宅,后脚就找上了美发师,面不改色地剪去了及腰的长发,而且她要求的短度,短到连美发师都不忍心下手。反正,她本来就懒得整理头发,轻薄的小男生发型也满适合她的。
她没预料到的是--美发师“重”感冒!
那位戴着口罩的美发师每隔两分钟就要跑开,站到角落咳嗽,痛苦地喘气一番。她当时是觉得很好笑,不过就是懒得笑。岂料,她剪完头发回家的隔天,也跟着遭殃了--她病了整个星期天,病到连星期一都没力气上班。
大哥昨天来看过她,在她的床边小几上摆满了矿泉水,连药包也一并搁在她随手可拿的地方。
只是,她吞药功力其差无比,一颗药要配上一杯水。所以,除了大哥来时,她勉强吞了一包药之外,其它的药仍然全晾在桌上面面相觑着。
她饿了,而感冒所引起的耳鸣,教她觉得肚子咕噜叫的声音很模糊。
谢可葳申吟了一声,觉得自己快死掉了!
铃铃铃、铃铃铃……
她勉强掀开眼睑,瞪着那支恼人清静的电话。
铃铃铃、铃铃铃……
“喂。”她颤抖的手抓住电话,声音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客。
“谢小姐,楼下有妳的访客。”大厅管理人员有礼地说道。
“我……没有访客。”天啊,她粗哑的声音简直就像变声期的少年!谢可葳痛不欲生地把脸埋入枕头里,猛咳了好几声。
“这位小姐说她叫望月耀太,是一个许小姐让她过来面试的。”管理人员又说。
“喔……”有人来供她使唤了!谢可葳精神一振,感觉天使开始在她耳边唱起圣歌了。“快,让她上来……”
谢可葳继续瘫倒在一堆白色枕头里,眼睛往床头柜一瞄--矿泉水已经全喝完了,正好叫那个……那个……望月什么的,去帮她补货。
叮当!
门口的电铃声响起,谢可葳伸长一只手,按下通话钮,用她粗哑的嗓音嘶吼问道:“谁?”
“我是望月耀太,许小姐介绍过来面试室友的人选。”声音低柔,语调彬彬有礼。
“妳进门之后,右转走到第一个房间。”谢可葳勉强起身,按下电话最外侧开门钮。
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倒在床边,随时都要从她的高床上掉到地板。
“对不起,门没关,我自己进来了。”望月耀太敲了敲门板,好奇地往门内跨了一步。
没人啊?望月耀太左右张望了一回。
啊!雪白的大床上有一个脸孔埋在床褥里,看来随时要跌下床的男孩。
“你没事吧?”望月耀太立刻直奔到床边,一头美丽的长鬈发也随之飘扬而起。
望月耀太握住男孩瘦弱的肩,急忙把人从床边扶起靠着枕头而坐。
“怎么了……”望月耀太笑着看向男孩,却旋即倒抽了一口气。
男孩清秀过人的面容吓了他好大一跳!
哇!这男孩要是在日本演艺界出道,铁定会红透半边天。男孩还穿了耳洞,在右耳戴了一只红宝石耳环,更显出男孩皮肤的白细如丝。
“你睁开眼睛。”望月耀太拍拍男孩的脸颊,再度讶异起那水女敕的触感。
谁打她?谢可葳皱起眉头,努力地睁开眼睛--
一张美丽的脸孔,和一身华丽的蕾丝边上衣映入她的眼帘。
“妳是谁?”谢可葳直觉地问道,声音仍然沙嗄得可怕。
“我是望月耀太。”他笑容可掬地说道。
谢可葳眨了眨眼,万万没想到来面试她室友的人,会是这样一个时髦而亮眼的长发美女。
望月耀太不是什么巴掌脸大小的美女,可是却有型有款地像国际舞台上走秀的名模。
这女人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吧光是坐在床沿的高度,就和她差不多高了。
“很不舒服吗?家里都没有人吗?谢可葳小姐不在吗?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望月耀太一看到男孩烧成粉红的小脸,不知不觉地便担心了起来。
“我就是谢可葳啊。”谢可葳奇怪地看了望月耀太一眼--难道这人也发烧感冒了不成,整个家就只有她一个人住啊。
“啊,原来如此。”望月耀太恍然大悟地说道。
他原本还在猜疑谢可葳小姐怎么可能找个男人当室友呢?原来,是他没听清楚许姊的话,八成是有位谢小姐拜托许姊帮这个谢可威男孩找室友,才造成了他的误会。
“原来如此什么?”她皱起眉问道,觉得口干舌燥的。
“没事。”望月耀太抽起一张面纸,帮男孩擦去额上的细汗。
谢可葳怔愣地看着望月耀太温柔地为她擦去颈间的汗水,一股心酸猛然钻上心头。
“我要喝水!”谢可葳咬住唇,委屈地说道。
望月耀太二话不说,立刻快步走向房间外。
谢可葳望着那修长的背影,眼眶却掉出了一颗泪水。上一次,帮她擦掉额上汗水的人,是妈妈。
那是她幼儿园大班的运动会,妈妈到场时,美得让校长都过来打招呼。她拿着赛跑第一名的奖牌,跑到妈妈身边,妈妈拿出手帕轻柔地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水。
“妈妈……”谢可葳低喃出声,眼泪扑簌簌地直掉。
望月耀太站在门口,听见了男孩的低语,也看见了男孩脸上的伤心。
可怜的孩子!望月耀太在心中忖道,看着男孩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了。
“乖,喝点水。”望月耀太撑起男孩的背,让他坐得更直一点。
谢可葳低头看着一只水蓝色的大瓷杯里摆着一根吸管,送到了她面前。
她低头就着吸管,喝完了一大杯的温水。
女人就是比男人体贴,瞧瞧她大哥帮她摆了一堆矿泉水,却没有想到帮她放一根吸管。谢可葳抬起眼眸,偷瞄了望月耀太一眼。
望月耀太也正看着她,并给了她一个闪亮的笑容。
谢可葳心一暖,又低头猛喝了好几口水--望月耀太好象大姊姊喔。
“我饿了。”谢可葳咬着吸管,抬头说道。
望月耀太一挑眉,拔下男孩嘴里的吸管,将之与水杯摆到了一旁。
这小男孩看来是养尊处优型的人,开口闭口都是命令式语气,他如果吃这一套的话,就不会年纪这么大还从家里搬出来闹革命。
“我不是你的仆人,我是来应征室友的。”望月耀太盯着男孩的眼睛,慎重声明道。
“咳咳!我知道啊,可是我原本应征的就是一个会煮饭、会整理家务的室友。咳咳……”谢可葳理所当然地说道,转头用手摀住嘴里不停的轻咳。
“你还好吧?要不要吃药?”一见男孩不舒服,望月耀太立刻关心地上前拍拍男孩的背。
“我整天没吃东西了,不要吃药!”身体的不舒服,让她倔强地扁着嘴,指使着人。“咳咳……妳现在如果有办法从我的厨房里变出食物,让我的感冒好一点,右边的那间客房就随便妳住到妳高兴,咳咳咳咳……”
谢可葳说完这一堆话后,全身力气正式宣布用尽,她“咚”地一声倒回床上,只剩一双水澪澪的眸子直瞅着人。
望月耀太的心“扑通”地跳了好大一下。
他扯了下颈间的高领衫,突然觉得热了起来。这个小男孩的眼神也太“水汪汪”了吧!
他向来没法子抗拒那种我见犹怜型的女人,现在他还知道了,连我见犹怜型的男孩他也无法抗拒。
“你……我知道了……我……去厨房帮……帮你准备些吃的。”望月耀太发誓他的结巴只是因为可以免费进驻这栋豪宅,而不是因为小男孩的样子太好看。
“嗯。”谢可葳点头,揉着自己疼痛的鼻腔。
望月耀太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问了一次:“你咳嗽的状况是怎么样?是干咳,还是有痰……”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床上的小男孩半合着眼,短发拂在小小脸颊上,显得荏弱可人。嫣红的唇瓣因为不舒服而微启着,看来像可口的草莓果冻。
望月耀太咽了口口水,突然伸手重重打了下自己的头,提醒自己不可以心有邪念。
谢可葳听到奇怪的声音,遂睁开了眼。她问:“妳干么打妳自己的头?”
望月耀太盯着谢可葳雪白的肌肤,想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头皮痒……”
“我希望我的室友……不是那种三、五天才洗一次头的人……”谢可葳努力地把眼睛撑大。
“我天天洗头。”望月耀太抿着唇,觉得深受侮辱。
“愿主保佑妳。”她一手压着发饿中的肚子,蜷着身子努力地想让自己入睡。
望月耀太见状,同情心立刻大作,他挽起袖子,迅速走出房间,走向厨房。
这个地方,干净得像间样品屋。
那个男孩一个人住在这里?难怪男孩的母亲--谢小姐,要帮男孩找室友。望月耀太如此猜想着。
不过,许大姊真是个好人,不但没介意她妹妹带了个落难的男性友人回家居住,而且还主动帮他找住处。
人间处处有温情啊!
望月耀太走到厨房里,吹了声口哨。
厨具亮晶晶!橱柜里的古典杯盘也闪亮得让人咋舌!他妈妈要是来到这个厨房,一定会兴奋地哇哇叫。
哇,柜子里还有一套已经绝版的玫瑰花纹英式午盘组!妈妈一定会羡慕到极点的。
等他的乐团那边的事比较上轨道,手边有一些钱之后,或者他可以向男孩的妈妈谢小姐询问一下,这组杯盘贩售的可能。
望月耀太打开冰箱,发现里头有各式各样的微波食品,和一盒盒切好的水果及一瓶瓶的果汁、牛女乃、可乐。
他皱了下眉头,挑出微波食品里的米饭和,从流理台下拿出连标价都还没拆掉的锅碗瓢盆。
懊帮男孩煮热姜茶吗?可男孩刚才没说他的痰、鼻涕症状是稀白寒症状,还是浓稠热状,万一弄错了,岂不是火上加油?
望月耀太在沉吟间,手里的动作可没停着。
他穿上了围裙,打算用巴米饭和成一锅报粥饭。排汗、利尿,很适合男孩的感冒,赞!接着,望月耀太切了颗苹果和柳丁,放到小兵里用水煮沸。他想,再来一壶水果茶,应该也不差,苹果生津止渴,柳丁健肺止咳。
男孩不喝的话,他也很乐意代劳。反正,这几天和“传奇”乐团团员们因为讨论唱片公司的事,谈到喉咙都哑了。
料理好了一切后,望月耀太满意地把菜肴放到托盘上。
他的长发因为忙碌而垂了些许到肩胸之间,让他脸部的线条更显得柔美。
他端着菜肴,“顺便”也参观了一下客房。
“哇!”望月耀太对着全新装潢的客房,目瞪口呆了三秒钟--饭店的套房也不过如此嘛。
他住这里住定了!
他决定待会儿帮男孩用毛巾热敷喉咙,务使男孩在今天晚上就忘了“感冒”两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