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休业一个星期。
因为聂柏伦被重感冒袭击,躺在家里,没法子营业。
老客户纷纷提供秘方,聂家光是金桔酱、枇杷膏就收了好几种品牌。
聂柏伦的编辑和出版社老板也各自拎著水果来探望了一回,足见其平时做人有多成功。当然,另一个重点是,大伙儿一天没喝到他的咖啡,感觉就像毒瘾发作,有钱却买不到毒品一样地痛苦。
这天,印炜炜下班之后,先到一家北方小陛,替聂柏伦买了他喜欢的小米粥和烤饼。
毕竟,他的感冒是她传染的,她再怎么做牛做马也不为过。
印炜炜唇边漾著笑,拎著纸袋,快步地往前走著,脖子上挂的几串七彩珠珠打击乐一样地敲击了起来。
懊想快点见到他喔!
虽然早上才见过面,中午才通过电话,但还是好想念、好想跃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著他喔。
热恋的时间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在一起的时候,总嫌太短暂;分开之后,又特别难熬。
咦?
“幸福”招牌怎么是亮著的?
印炜炜突然在红砖道上停下脚步,鬈翘睫毛不能置信地拚命眨动著。
他怎么没有乖乖躺在家里休息啦!
印炜炜心一急,飞也似地往前直冲,三两步便已跃过“幸福”庭院,双手亦已在下一秒便推开了“幸福”大门。
门上竹铃惊逃诏地的响起,店内所有客人的目光也全都随之看向了她。
“聂柏伦,你怎么没在家好好休息!”印炜炜火箭炮似地直接冲进吧台里,气急败坏地对聂柏伦说道。
聂柏伦戴著口罩,正在磨咖啡豆。
“我没事了,躺得腰酸背痛,干脆下来开店。”聂柏伦笑著凝视著她,眼里温柔不必开口也让人看得心折。
“可是你大前天还在发烧,今天还是应该要好好休息啊。”印炜炜伸手去模他的额头,知道他没发烧了,但还是不放心地在他身边打转。“药吃了吗?”
他这人不生病则已,一生病就吓死人。
她发烧一天之后,马上就生龙活虎地继续过日子了。
但他却是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吓得她硬是拖著他到医院打点滴,天天押著他十点钟上床睡觉。
“药已经吃了,而且今天什么症状都没有了。”聂柏伦笑著说道,因为被她关心,整个人就雀跃地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印炜炜自动自发地想偎到他身边,却在看到他手上的咖啡豆时,自动转了身。
“咖啡最大,你先忙。”印炜炜走到休息室,回头对他说道。“我买了小米粥和烤饼。”
“谢谢。”
聂柏伦正将咖啡粉末放入滤网里时,印炜炜正好走了出来,拉了把小板凳在他旁边坐下,仰头看著他。
他的侧面好俊,那鼻子挺得让人想咬一口。而他的唇看似柔软,其实很有嚼感……
扒呵呵,印炜炜咬著唇,努力压住心里的偷笑不要逸出口,却仍是管不住满眼的晶亮爱意。
懊不容易忍到聂柏伦煮好咖啡,她立刻起身挨到他身边,因为有一大堆的话想对他说。
“你……”
“你们恢复邦交了啊?”吧台外王婆婆比她还早一步劈头问道。
“对啊。”印炜炜傻笑著,吧台下方,她的右手与聂柏伦早已紧密相握了。
聂柏伦低头看著她,将她的手握得更牢更紧了些。
从朋友跨入男女朋友,他们拥有的是比一般情侣更加无所不谈的话题。他们很清楚彼此的优缺点,甚至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这样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而是早在不知不觉间所培养出来的。
所以,他们怎么有法子不更加地珍惜呢?
“难怪……我就说柏伦这一病,怎么病得这么神采飞扬,原来是事出有因啊。小俩口是不是在一起了啊?”王婆婆大笑地问道。
“对。”聂柏伦拉下口罩,露出满脸的笑,大掌这回直接揽住印炜炜的肩膀。
印炜炜红了脸,笑容灿烂得像太阳,但她没法子阻止自己,她甚至不介意大家嘲笑她,因为她现在真的好快乐啊!
“炜炜啊,柏珍不是说你前阵子也发烧生病,现在好了吗?”王婆婆问道。
“我好了。”印炜炜大声地说道。
“你好了,聂柏伦却感冒了,两个人还在一起了,这分明是感冒的征兆啊。”常客里有人说道。
“对,他的感冒就是我传染给他的,他是我的人了!”印炜炜耳根子辣红,却大刺刺地直接抱住他的手臂。她笑眯了眼,唇边的笑涡拚命地闪动著,像是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她有多开心一样。
聂柏伦低头望著她,情不自禁地咧嘴微笑著。他想自己笑得有点傻吧,但他不在乎。如果傻可以永远这么快乐的话,那他很愿意一迳地傻下去。
“你们两只爱情鸟过来。”王婆婆对他们招招手。
聂柏伦和印炜炜手拉著手,走到王婆婆面前。
“这是我那口子留给我的戒指。”王婆婆从手上摘下一只款式简单优雅的白金戒环,放到印炜炜手里。“我没有孩子,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留给你们当定情物。”
“婆婆,我们不能收,这太贵重了。”印炜炜眼眶马上飞红了。
“贵重的东西从来不是物质,而是人心。我这一路看著你们两个女圭女圭,从暧昧、暗恋,喜欢,到有情人成眷属,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啊。”王婆婆握著她的手,开心地猛点著头。
“婆婆……”印炜炜眼里水气氤氲,手里的戒指在发烫,心也在发烫。
“好好收著。”王婆婆模模她的头。
“谢谢婆婆,我会用这只戒指跟她求婚的。”聂柏伦声音诚恳地说道。
他说什么!
印炜炜嘴巴张得大大的,蓦抬头看他。
“你愿意吗?”聂柏伦看著她,喉结紧张地上下滑动著。
“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
“你从来没想过要嫁给我……”他备受打击,脸上笑意尽失,儒雅脸上很是狼狈。
“你看看我这副德行怎么当人家老婆啊?”印炜炜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身上发出铃铛般声响。她整天蹦蹦跳跳,站没站相的,哪有半点人妻该有的样子。
聂柏伦握住她的肩膀,低头凝视著她,认真到连眉头都揪了起来。
“我看你什么都很好啊。”他说。
印炜炜红了脸,叉著腰,想发飙,偏偏心里喜孜孜地骗不了人。
“唉唷——讨厌啦——”她又笑又羞地一跺脚,干脆把娇红小脸埋入他的胸前。
咖啡厅里传来一阵笑声。
印炜炜鸵鸟似地把脸埋得更紧了,听著他胸膛间传来的回震笑声,她真觉得全世界的幸福都正绕著她打转。
“求婚!求婚!求婚!”客人大叫著起哄。
“唉呀,不要啦。”印炜炜揪著聂柏伦衣襟,小声地说道。
“为什么不要?我跟你求婚,会让你为难吗?”聂柏伦柔声问道,挑起她的下颚。
“你跟我求婚,不是为难我,是为难你自己。”印炜炜老实地说出自己这些时日以来的微慌心情。“你细心体贴又聪明,还有一颗能够包容我的心和一个超级温暖的怀抱,全天下的女人要的也不过就是如此了。以后,如果你遇到更好的女人,你可以告诉我……”
她一耸肩,想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偏偏唇边的笑容不争气地在颤抖著。
要命,她根本没办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啊。
“笨蛋。”聂柏伦挑起她的下巴,双眸如同闪烁的黑曜石坚定地锁著她的眼。“我如果那么容易对人一见钟情的话,现在早就不是单身了。”
“你……对我一见钟情?”她屏住棒吸,摇了下头,觉得头有点昏。
“对,所以现在只想要好好守候你的一切。”他坚定地说道。
印炜炜大喜,搂住他的颈子,非常不客气地将他撞飞往后退了好几步。
咖啡厅里又响起了一阵叫好的鼓掌声,印炜炜的脸皮不是铜墙铁壁,此时只想挖个地洞埋进去。
但她又好想和大家分享她的喜悦啊!
毕竟她和聂柏伦这一路走来,这些人都是他们的见证人哪。
“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暗恋我?”她小声地问道。
“早说,你现在就不会这么感动了。”聂柏伦抚著她发丝,轻声答道。
“不不不!你如果早点说,我就会更努力地去爱你,更努力地让你觉得没人比我更适合你。”印炜炜双手握拳,铿锵有力地说道,就差没使出对天发誓这一招。
“你不用努力,我怕太过爱你,我会忘了自己是谁。”聂柏伦眼神似水地望著她,声音清亮地响遍整间店。
现场口哨声、鼓掌声更加疯狂了,而印炜炜的眼眶含泪,只差一秒钟就要落泪了。
“我爱你。”印炜炜突然捧著他的头说道。
聂柏伦傻了眼。
印炜炜有种拔得头筹的痛快。风水轮流转,总不能每次都是她被他感动到一愣一愣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聂柏伦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很贼耶,不跟你说了!”
印炜炜瞅他一眼,整个人轻飘飘地溜回吧台里,嘴角像是有两条线往上拉著,害她只好一个劲地笑著,笑到脸颊发酸也没法子停止。
他对她好到没话说,好到她想把心都掏出来给他。
所以,她一定也得让他感觉到她的同等热情哪。怎么可以连求婚这种事也让他先开口呢?
她要联合幸福的熟客,给他一个超级大惊喜,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求婚的那一刻。
聂柏伦走回吧台,咖啡厅此时气氛远比平时热闹一倍不止,所有人都雀跃地说话聊天著,像是大伙儿全都有了喜事一样。
印炜炜喜孜孜地偷了片手工饼干,弯身坐在吧台里的一张小板凳上,喀滋喀滋地咬著。
懊快乐、好快乐,再不找点东西来咬,她就要扑上去咬聂柏伦了。
“今天工作情况还好吗?”他低头问她。
印炜炜停顿了几秒。
她咽下饼干,轻声地回答:“还好。”
他弯,蹲在她面前看著她。“心里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说,我不是丁大川,我不希望你把心事闷在心里,你的压力就由我来负责排解,知道吗?”
“你老是害我想哭。”她吸了吸鼻子,握住他的大掌,缓缓地说道:“其实,我已经调适得还不错了。生老病死是人生阶段,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和大家一起学习如何安心放下,没有负担地和人们告别。所以,不要太担心我,好吗?”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聂柏伦弯身在她额上亲吻了下。“总之,只要你想找人说话,我总是会在的。”
“你再继续宠我啊!看看能不能把我宠坏成一个感情低能,不懂得付出的虎姑婆啊!”她故意张牙舞爪地警告著他,只是唇边笑容太甜美,破坏了整体气势。
“你不会被宠坏的,否则你就不会选择一个每逃诩在为病人付出的工作了。”
聂柏伦吻了下她的唇后,转身回到了工作台前,简单地整理一番之后,他打开一旁方桌上的笔记型电脑,进入新工作档案里。
最近发现了一套六十万字的精采小说,正准备要对出版社提案。因为字数极长,出版社的考量会增多,所以一点功夫也马虎不得。从上市时间、到座谈会造势等各方面都要做好完整企划才行。
他能经手那么多本成功叫座的小说,正是因为他与其他被动翻译者不同的主动出击啊。
想来他对工作的主动及对感情的被动,还真是两码子事啊。聂柏伦唇边小涡一漾,握著滑鼠的手掌停顿了一下。
“对了,丁大川还打电话来吗?”聂柏伦突然抬头问道,不想隐瞒他对这事其实还是有些挂心。
他声未落地,印炜炜袋里的手机又响起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无奈地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要不要我帮你接?”他月兑口说道。
“好。”印炜炜开心地把烫手山芋一扔,如释重负地长吐了口气。
聂柏伦接起手机,简单地和对方聊了几句。
“他说他有事想跟你谈,问你现在方便吗?”聂柏伦捣住听筒说道。
“不方便。”她毫不犹豫地说道,起身伸了懒腰。“当然,他如果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告知,他可以先传简讯告诉我,我会视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跟他联络。”
聂柏伦依言说完,挂断了电话。
印炜炜对他一笑,跑出去坐在王婆婆身边,两个人手拉著手,对著那个戒指嘀嘀咕咕地说得很开心。
聂柏伦将手机摆回她的袋子里,心里总是有股不安感受。他觉得丁大川有意想挽回这段感情,否则他说起话来不会那么欲言又止,也不会频频追问他炜炜有没有男朋友了。
他当然知道她对丁大川已经没有感觉了,否则她不会答应和他交往。
但是,她曾经对丁大川有情。况且,两年的时间并不算短,虽然其中有一整年的时间,丁大川人都待在越南。
聂柏伦坐回方桌前,强迫自己看著电脑,不许自己再如此患得患失下去,毕竟恋人间的情绪是会彼此互相传染的,他不想印炜炜感受到他的不安全感。
但是,他会胡思乱想,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吧。
毕竟,爱一个人比较多,难免会多担心一些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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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晚风里,印炜炜和聂柏伦坐在一间高级的烧烤餐厅里,吃得好饱的两个人,正肩靠著肩,让嘴巴和肚子休息。
打从在“幸福”里公开了彼此恋情之后,除了她的上班时间之外,他们几乎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
除了丁大川仍然阴魂不散的手机来电之外,一切都很好。
印炜炜知道自己大可以接起手机,痛骂他一顿。
但她不想,总认为应该让丁大川多受点折磨教训,他日后才会设身处地的懂得尊重别人。
“都是你害的啦……干么找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啊,害我吃与不吃都好难过。”印炜炜申吟一声,起身在原地拚命跑步,觉得肚子撑到几乎快爆炸。
“你太瘦了,该多吃一点。”聂柏伦握住她纤细到他能用食指和拇指合扣而起的手腕,不满意地说道。
“那你得先变得丑一点,这样我才能放心吃胖一点。”
印炜炜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用最挑剔的目光看著今天穿著浅咖啡色衬衫和米色背心,既绅士又优雅的聂柏伦。
唉,他怎么能从仪态到神情,全都无懈可击呢?
用女人的眼光看聂柏伦,他原本就出色。
用女友的眼光看聂柏伦,他简直让人担心。
看来把他订下来的念头,真的得赶快行动,而不是只在脑中灵光一闪罢了。
“我爸妈这星期要来看我,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她跳到他身边挨著他坐。
“当然。”聂柏伦撩起她被压住的发丝,轻声地说道:“如果聊得不错的话,我希望可以顺便和他们提提订婚的事。上星期,我爸妈回国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催促我在他们回美国之前,快点把你订下来。”
是啊,为何不快点结婚呢?
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与欣赏彼此的一切啊。他们甚至少有争执,即便有意见不同的地方,也都能很快地处理完情绪。
她一向觉得人生苦短,所以尽量不生气,而他个性温和,当然更不会特别对她发脾气。况且,他总觉得她工作压力已经够大了,他该再多体谅她一些的。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不远处,一个娇嗔女声突然娇声嚷嚷著。
印炜炜全身蓦地一阵寒颤。
“我平常对你说这种话时,也是这么让人起鸡皮疙瘩吗?”印炜炜戳戳他的手臂问道。
“不会,你的高兴向来很自然,而她的叫声很刻意。”
两人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坐直身子,抬头一望——
一个男人正帮一个女子戴上一条钻石项炼。
印炜炜和聂柏伦同时僵住了,因为他们认识那个女人——
苏佳琳。
“那个男人不是丁大川?”印炜炜压低声音问道。
“他叫路君明,是一本名牌杂志的总编辑,国内纺织大老的小儿子。”他也跟著压低声音说道。
“你认识?”
“认识。前阵子推一个出版活动时,找他们杂志赞助过。他半个月前追过柏珍一阵子,上个月和另一个女人订婚时,还邀请我参加。”
“这……算什么嘛。”印炜炜扬高了声调,眯起目光忿忿地瞪著他们。
眼前的这一对男女,对于爱情、对于那个深信他们是唯一的另一半,究竟有没有基本的尊重啊?
聂柏伦没接话,只是长叹了口气——难怪丁大川最近频频来电,原来如此啊。
也许是他们这方的注视著实太明显,那一对男女竟在同时回过了头。
“聂柏伦!”路君明惊喜地唤道,起身走了过来。
苏佳琳则是黏人地尾随在路君明的身边。
聂柏伦礼貌性地起身和对方握了下手。
印炜炜则是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一点笑容也没有地看著那两人。
“你女朋友?”路君明笑著问道,相当欣赏她与众不同的时尚感。
“对,即将变成未婚妻了。”聂柏伦揽过印炜炜的腰,笑著说道。
“恭喜,好出色的未婚妻。”路君明敛回眼里欣赏神色,闲聊似地对聂柏伦说道:“对了,我们最近打算做一系列名牌创始者的传记,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参加会议……”
在两个男人开始聊起其他事情之后,印炜炜和苏佳琳各自后退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开始进行她们的对谈。
“原来你和聂柏伦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嘛,丁大川一定失望极了。上个月我们要分手前,他一直拿你跟我比较,拚命说什么你有多善良、多好心、多怎么样……”
“你们为什么分手?”印炜炜打断她的话,劈头问道。
“我在夜店认识了条件更好的人,干么不跟丁大川分手?”苏佳琳一耸肩,钻石项炼随之在丰满胸脯间晃动著。
“感情不是条件论……”你也会有人老珠黄的一日啊。
“我总不可能有个失业的男朋友吧,你不知道丁大川被裁员了吧。他的财务经理一职,现在落到了他老板学成归国的儿子头上了。”苏佳琳一看到路君明说完了话,立刻闭上嘴甜笑地偎了过去。“亲爱的,我们要走了吗?”
苏佳琳脸上笑意闪亮得几乎可以和她颈间那条钻石项炼媲美。
“先走了,你如果对我的提议有兴趣,随时打电话给我。”路君明大掌揽住苏佳琳的腰,对著他们随兴一挥手。“改天再到你那里喝咖啡。”
“再见。”聂柏伦说。
“我真搞不懂他们,一心两用不会有罪恶感吗?”印炜炜喃喃自语著,眉头揪得很紧。
“路君明要的是她的青春美貌,苏佳琳要的是他的出手大方。以这样的条件论而言,他们应该都只是认为自己在挑选最适合自己的人吧。”聂柏伦长叹了口气,伸手抚去她额间的拧皱。
“难怪丁大川最近一直打电话来,他应该是想要诉苦吧……”印炜炜一张小脸仍然皱巴巴,开始觉得那家伙有点可怜了。
不,丁大川是想复合吧!聂柏伦默然地看著印炜炜,胸口倏地被压上一颗大石,重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他强迫自己用力长吸了口气,不许自己被过分影响。
“你如果想安慰他,可以打电话给他。”聂柏伦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你不担心我们旧情复燃?”印炜炜侧著头看他,仔细地打量著。
“我会担心。”聂柏伦老实地说道,弯身将额头靠著她的。“但我知道我可以对你放心。”
印炜炜嘻嘻一笑,直接抱住他的颈子,叨叨地说了起来。“我最多就是安慰他一下,毕竟他也不算真的对我很差。而且像他那种一帆风顺,什么挫折都没遇过的人,一遇到状况肯定会一蹶不振的,我这样子也算是做好事啊。”
“你很了解他。”他声音干涩地说道,听起来就是有几分不是滋味。
“了解又如何,我爱的人可是你啊。”她在他唇上轻啄了好几下。“好爱、好爱。”
聂柏伦提起精神,微笑地回吻了她一下。
“我们走吧。”他拉起她的手,拿起帐单走到柜台结帐。
走出餐厅,圆盘月亮正疯狂地莹亮著,让人不由得想多看一眼。
他抬头看著月亮,而她看著他。
月亮哪有他好看呢?月亮哪有他值得她爱呢?她知道他会担心她和丁大川联络,但他还是选择了尊重她哪。
印炜炜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了一步。
听说满月时会有种引力,能激发体内情潮。她不知道这事准不准,但她现在满腔热血确实不假。
尤其是在经历了苏佳琳和丁大川的事情之后,她更觉得自己拥有的感情珍贵得让她好想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好好收藏起来。
“怎么了?”他从月亮上回过神来。
“没事,只是突然很想好好看著你。”她勾著他的颈子说道。
他淡淡一笑,拇指滑过她脸庞。
“我先送你回家,还是你今天晚上要住我家?”他们老是会舍不得分开,所以他家里的客房永远为她准备著。
“我……”她眼睛睁得很大,耳朵很红,手指抓他抓得很紧。
“嗯?”他一挑眉,等待著。
“我今天可以睡在你房间吗?”印炜炜大声问道。
他屏住气息,一度怀疑自己会错了意,但她逐渐飞红的双颊,却证实了他确实没听错她的意思。
“你……考虑清楚了吗?”他抬起她的下颚,灼热呼吸诱惑地吐在她的脸颊,但一对黑眸却严肃了起来。
“干么一脸恐慎戒惧的样子?”她嘟了下唇,用玩笑语气来掩饰好紧张的心情。
“我是怕你后悔。”他嗄声说道。
印炜炜凝视著他,最后的一点害羞全都融化了,只能怔怔地看著他,感动到没法子言喻。
世界上怎么可能还存在著像聂柏伦这么温柔贴心的男人啊?
老天爷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啊!
“炜炜?”他唤了她一声,加快的心跳却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都要见双方家长了,哪有什么好后悔的,除非你怕……”印炜炜倏地把脸埋入他的颈窝,掩去她快燃烧的脸颊。
聂柏伦屏住棒吸,挑起她的脸颊,深邃黑眸笔直地望入她的眼里,那其中毫不掩饰的,让两人的呼吸都随之变得粗重了起来。
“今晚,我会让你知道该怕的人应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