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蒙胧惺忪的睡意醒来,床头的时钟已指着七点十分,单靖扬翻身而起,视线落向枕畔的空位。除非假日,澄心通常会于七点叫醒他,要他尝她为他准备的早餐,怎地今早没喊他?
心思微疑的下床盥洗,他随即走出房间,这些日子他早已习惯一早便看见她。
“澄心——”
屋里安安静静,没有他期待的清脆声音回应他。
心头诡异的滑过一缕不安,他扬声再唤,“澄心?”
依旧未闻她的回应,不见她的纤影,唯独厨房餐桌上摆放着她准备好的清粥小菜。他心中的不安加深一层,澄心从未曾像今天这样一声不响的出门,怎么……
思绪忽随眼角瞥见压放瓷碗下的白纸顿住,他刷地抽走它,冷不防因映入眼帘的娟秀字迹怔在那儿——
早安,靖扬:
老婆有离家出走的权利对不对?我……想试试。
败高兴能认识你,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很快乐。不用找我,我不回去了,若因而对你造成困扰,我只能跟你说抱歉。衷心希望你一切如意。
澄心
这是什么突发状况?该与他一起共进早餐的人儿居然留书出走?!
有没有搞错?老婆要离家出走也该有个原因,哪有人像她这样试来玩的。
“该死的什么又叫她不回来了?”为何他有种她想离他远远的感觉?
捏皱手中纸条,单靖扬疾步走进厅里打电话,非得听那个莫名其妙说离家出走就出走的不良娇妻在搞啥名堂。
岂料她的手机没开,家里的电话响半天也没人接。
“可恶。”他用力挂上话筒,抓过茶几上的车钥匙便往门口跨步,电话找不到人,他直接到她家逮人总可以吧!
突地,门铃响起。
直觉认为是无故跷家今他担心,该抓来打的伊人去而复返,他一个箭步上前拉开门,劈头便道:“一大早就让我找不到人,你存心让我急让我气……怎么是你们?”微快的薄责忽转为一句讶问,他诧看站在门外的两人。
“听单大哥说你和澄心结婚了,我特地找他陪我来请你们夫妻吃早餐,跟你们道声恭喜。”颜筑巧笑倩兮,话里有所隐瞒,实情为这阵子答应单大哥不贸然打搅这对新婚夫妻的她,很想瞧瞧靖扬如何疼宠他的妻子,今天终于忍不住懊奇致电单大哥,硬要他陪她来一探究竟。
锐利的黑眸不客气的睐向自家大哥,“你不晓得我有下床气?”他的心已经够烦乱,老大什么时候不挑,偏挑这时与颜筑来凑热闹吵他。
单擢安唇边有抹很冤枉的苦笑,微瞄瞪一旁偷偷吐舌头的“元凶”,若非颜筑坚持他若不陪她来,她就自个登门瞧靖扬跟澄心如何相亲相爱,他担心她徒添事端,否则何需吃力不讨好的跟着一同前来。不过他记得自家老弟是酷了点,好像并没有下床气。
“你开门时的嚷嚷是说澄心吗?她出去了?”他狡猾的拾出澄心引开他对两人唐突来访的苛责,同时也问出心里的疑问,能令靖扬有下床气的,除了他的宝贝妻子,应该没有别人。
“对呀,你说什么一大早就让你找不到人,让你急让你气的,澄心不在家吗?”颜筑自动进入屋里,她就是为看高中同学和靖扬的相处情形才来,女主角没在场怎么行。“澄心——”
“她不在。”单靖扬硬声截去她的唤喊,胸中因见不到心上人的焦急浮躁,因为两人相继提及她的名字而更显浮动。
“不在?去买早餐?”颜筑猜测。
随后进屋的单擢安不作这么想。“发生什么事?你的脸色不大对劲。”
经他一提,颜筑总算注意到单靖扬浓眉几欲打结。脑袋一溜,她惊呼,“你不会是和澄心吵架,把她气走吧?”
“我没有!”他疼她、怜惜她尚且不及,怎舍得气她。
“那她人呢?”瞧见他的激动,单擢安愈发觉得事情古怪。
“我怎么知道,我一醒来她就不见了。”
“耶?”颜筑睁大眼,这算哪门子回答。
单擢安眼尖的瞟见他手中握着白纸,直觉那是解开谜题的关键,趁他不备抓住他的手抢过它,摊开被捏得皱巴巴的纸看个仔细——“赫!离家出走?”
“什么东西?”颜筑先单靖扬一步抓下白纸看,而后换她错愕哗嚷,“澄心离家出走?!”
“该死的你们非得一个叫得比一个大声。”怕他的心不够乱是吗?
“无缘无故澄心怎会说她想试离家出走的权利?”单擢安随他瞠视的问。
颜筑亦不畏他冷热交杂的逼人视线,一迳接话,“她还说她不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单大哥说你们感情很好,怎么我才来恭喜你们,新娘子竟离家出走,你欺负她厚?”
“别冤枉我,昨晚澄心就像往常一样偎在我怀里睡,我们连半句架都没吵,今天她也替我煮了早餐,哪里晓得她会留书出走。”单靖扬心烦意乱的爬抓头发,昨夜的晚安吻澄心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回应都要温驯热情,让他险些把持不住的要了她,他委实想不透为何-觉醒来,她会离家。
岂有此理的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单擢安与颜筑面面相觑,小俩口整夜相拥而眠,情感之深可想而知,然而为何澄心突然离家出走?他正想叫老弟仔细回想有何可疑之处,忽见他像记起什么似的冲进卧房,他和颜筑随后跟上。
进房里的单靖扬迅速由衣架上的西装口袋内掏出一张纸,拿起手机按照昨天李虹瑜留给他的联络电话拨号。也许澄心在她那里。
“表姊吗?我是单靖扬,澄心有没有过去找你?”电话一接通,他问得急切。
来到门口的单擢安微微挑眉,靖扬是打给哪个表姊,还跟澄心很熟。
只听难掩惶乱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他再道:“她没去找你?可是她一早留言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电话里传来单靖扬预料得到的扬声高呼。
他耐着性子解释,“我们没吵架,昨天也没告诉她与你碰面的事,但我一早起来就不见她的人影,她的手机没开,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
李虹瑜纳闷,“这就怪了,你们没吵嘴,她也和你同居,显见她很爱你——”
“她没说过这句话。”
她愣住,“你是说,澄心不爱你?”如果不爱怎会与他住在一起。
“我不知道。”在窗前停下踅踱的步伐,挑看窗外的深眸透着不安,“我的真心日月可监,但是她……或许有所保留。”斟酌了下,没打算供出两人假结婚的他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而那句有所保留,亦是对自己的安抚。
经过多日的相处,他可以感觉澄心是在乎他的,多少有些喜欢他,然他无法确定,这是否仅止自己情心深陷的错觉,也许她不过当他是假老公,丁点也未受他吸引。
门边的单擢安与颜筑听见他的话双双一愕,靖扬是指他的新娘不若他爱她那样喜欢他?
“就算如此,澄心也没有离家出走的必要,你仔细想想,昨天她有没有什么与平日不同的地方?”李虹瑜直觉表妹的出走太突兀,似另有隐情。
“一切正常,她还带回毛线说要为我织毛衣。”
“澄心要为你织毛衣?!”
“她说她的技术不错,我一定会对她的手艺刮目相看,哪里晓得她毛线都还没打,人就跑不见。”她真的是……急死他了。
李虹瑜顿时绽出一道了然的笑,“靖扬,澄心爱你。”
怔住,他不确定的抓紧手机问:“你说什么?”
“澄心只亲手为她母亲和茵茵打毛衣,她们是她最爱的两个人,若不是也深爱你,不会要替你织毛衣。而因为爱你,怕她的不祥命底牵累你,她自是要像远离她母亲和茵茵那样离开你,我想这正是她昨逃谫悟出对你的情感,今天匆促离家的原因,她并非不爱你,而是太爱你呀。”
成串惊人分析听得单靖扬欣喜不已,原来他恋上的小女人也对他动了心?!
最好是这样,不然就算天涯海角,他也要抓她回来,软禁到她爱上他为止。
结束与李虹瑜的通话,他转身走向门边的两人,惶乱退去大半,眼里添人熠熠的笃定神采。“大哥,澄心离家的事先别告诉爸妈;颜筑,回去找你的高中通讯录给我,或许用得到,我要先到澄心家看看她在不在那里。”
说着他大跨步越过两人,往厅里走,此时没有任何事比押回他的逃妻重要。
“等一下靖扬,你刚刚拨电话给哪一个表姊?”单擢安追上他问,知道是哪个表姊,他好去问她整件事的经过。
“她是澄心的表姊。”话落,硕长身影跟着消失门外。
单擢安只有傻眼的份,他又不认识澄心的表姊,如何找她问发生什么事。
他身后的颜筑同样傻眼,她到哪里去变出早八百年前就扔掉的高中通讯录,给那个说走就走的酷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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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保险公司里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只因有位俊酷到令人不注意也难的帅哥大驾光临,一路往业务二科走去。
明了自己引起的骚动,但单靖扬无暇理会不时指着他,像看见啥大明星喳呼的仰慕声响,他急着找曾佩晨,问她澄心的下落。
一个小时前他赶到蓝家,门铃按到快爆了也没人应门,不得已,他打算问谢奂庭澄心是否再找过他,未料他昨晚已经到新加坡出差。为免解释不清,他以澄心保险客户的身份询问谢母她的去处,结果得到她前阵子搬去和朋友住的回答。
想她会不会在她母亲那儿,可惜稍晚李虹瑜致电告诉他,她到澄心母亲改嫁的丁家找她,澄心并未到过那里。
两处希望两处落空,他无佳人专科的同学录,只能寄望由颜筑的高中通讯录逐一探寻,看她是否去拜访某位至今仍友好的朋友,怎知颜筑竟把通讯录扔了。
“你怎么不早说!”他对着电话吼。
“拜托,在你家你根本没让我有机会说好不好?”不想又被吼,颜筑急搬救兵,“不如去找澄心的同事曾佩晨,她们两个感情不错,澄心搞不好在她家。”
无计可施又寻不到人,他也只能依颜筑给的地址,来安心保险公司一趟,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当面逮到离家但未跷班的佳人。
来到业务二科办公室门前,单靖扬还未开口,一位身材妖娆的女子笑得过份娇媚的迎向他。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事?”胡媚摆出最娇柔的神情问,适才她眼尖的发现有个俊帅得教人屏息的访客,当然要跑第一接待他。
耳力一向极敏锐的他,眉头轻蹙,这女子的声音像极那位毁谤澄心清白的密告者。慎重起见,他想再多听几句求证,“我找澄心,她在公司吗?”
苞媚心中打了个突,这个帅哥怎会喊她死对头的名字喊得这样熟。“她还没来公司。”真正想说的是那女人不知混到哪里去。“你是她的客户?我可以为你解决任何保险疑问。”趁机抢走他当自己客户,让蓝澄心呕死。
“你果然是那个密告者。”他冷冷的迸出一句。
不仅胡媚,办公室内其他正陶醉欣赏难得一见帅哥的女业务员,以及刚传真完一份资料,准备回座位,发现胡媚正跟个养眼到极点的酷哥说话的曾佩晨,全教他突落的句子呆愣住。
“你在说什么?”胡媚皱眉回问,下意识退后一步,这帅哥瞬间冷凝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单靖扬气势迫人的跨进办公室,“一个月前你打电话到飞扬百货广场,“好心”的提醒蓝澄心是个出卖胴体,不择手段向人拉保险的人不是吗?”
曾佩晨倒抽冷气。胡媚竟然做这种事?!
“你是飞扬百货的总经理!”胡媚惊呼,难怪直觉他低浑的嗓音似曾听过。这阵子她曾到飞扬百货想找单副总裁谈团保,奈何他每天的行程都满档,排不出时间见她,至今她仍未见到人谈这笔她颇有企图心的案子,没想到当初接她告密电话的总经理会跑到公司来。
“胡媚,你怎么这么过份!”曾佩晨冻未条的跳到她面前骂人,“你常在公司说些有的没的浑话贬损澄心就算了,居然卑劣的打电话向澄心的客户乱嚼舌根造谣,你不怕遭天打雷劈?”
这时再为自己的不打自招狡辩已是多余,但胡媚可没那么容易认输,“你又知道我是造谣?蓝澄心从未对我的指控反驳过。”
“那是因为跟你这种人解释是浪费唇舌。”
“说得好听,事情摆在眼前,如果她不是这回色诱失败,会跟科长表示不再负责飞扬团保这个大案子?”
“你最好别再吐出半句侮辱澄心的话,要不我会告你恶意毁谤。”森冷的语句字字如冰,单靖扬不敢保证这女人若继续出言不逊的污蔑澄心,他不会冲动的甩她耳光。
教他寒凛如刀的眸光扫射得背脊打颤,胡媚仍嘴硬的呛话,“你凭什么?”
“凭我是澄心的老公,她是我单靖扬的老婆,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对付找她碴的人?”
暴……办公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落的鼓噪哗然,谁也没料到会听见蓝澄心是飞扬百货广场总经理老婆这吓死人的号外八卦。
曾佩晨一张嘴张成O字,澄心不但秘密结婚,竟还是单靖扬的老婆?!
“开、开什么玩笑,根本没听蓝澄心说她结婚了,她若是你老婆,干么退出飞扬的保险案?”胡媚同样被突来的劲爆消息炸得头昏,但仍紧咬着疑点不放。
单靖扬从容答腔,“就是因为她已成为我的妻子,不想外人多作无谓的猜疑联想,才不再与飞扬谈保险。我们的婚礼即将举行,你可以不信,但倘若你再找她麻烦,依我们单家的力量,我想把你逼得在台北无立足之地,轻而易举。”
脸上刷白一片,胡媚的心全凉了,依单家的权贵地位,逼得她在台湾无立足之地是易如反掌。
明白她把他的警告听进去,单靖扬转头望向十足维护澄心,正满脸难以置信呆瞅他的女子,“你应该是曾佩晨吧?请借一步到外头说话,我有事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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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客房里,蓝澄心静坐沙发,专注的打着毛衣。
经过一夜的挣扎,她决定离开她情难自禁爱上的男人。纵使靖扬只把她当能帮他赢得飞扬总裁豁免权的假妻子,她却害怕自己对他胜过挚爱亲人的爱,会为他招来不幸。远离他,是她所能想到保他安然无恙的唯一方法。
佩晨的父母回东部老家度假,她弟弟也于今日去为期四天三夜的毕业旅行,于是她跑来叨扰同事好友,佯称她工作太累,想请几天假借住她家,享受不被人打扰的宁静,好躲避靖扬的找寻。
生平第一次爱上,却得被迫放弃所爱,心,很痛。然而谁教她拥有骇人命底,为了保护所爱之人,万般的苦果也仅能咬牙独自饮尝。
只是没人告诉她相思这样难熬,她的脑海里全是靖扬的俊洒身影,极力要自己别想他,思念偏如丝如藤缠满她整颗心。
索性,她拿出带出来的毛线,一针一线的勾织原本就要打给他的毛衣,任如潮思念将她淹没个彻底。也因为太专注勾打毛衣,她丝毫未察曾家大门被人打开又阖上,稳健轻巧的脚步逐渐向她靠近,一只大掌悄悄旋开客房门把……
“为我织毛衣非得离家出走才能织吗?”
空气中陡然落下过份压抑激动的低哑嗓音,她双手一顿,迅速抬起头——
“靖……扬?”她犹如看见幻影般颤然低唤。
双瞳紧锁她的眼,单靖扬逐步走向她,“你欠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不告而别?”
不,不是幻影,是他!迸乱的站起来,她没管腿上毛线、针线棒半掉半挂椅上,迭步后退。“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他手上亮出一串钥匙,“你的同事曾佩晨给我的。”
佩晨?“怎么会?”他是怎么找上她的好友,晓得她不想被人打扰的佩晨又怎会将家里的钥匙交给他?
得知他是澄心的老公,又瞧见他给胡媚下了马威,曾佩晨毫未怀疑他婉转相告澄心因误会离家的说辞,立即将她家的住址和钥匙交给他,不过这些不是这时该讨论的重点。
“你该回答的是你为何不告而别。”收起钥匙,他没停止向她叹近的步伐。
“我——”
“别告诉我你想试老婆离家出走的权利,我不会信,我只接受实话,好端端的你为何说走就走?”出言咄咄,他执意逼她亲口说爱。
蓝澄心慌了,眼中泪意浮泛,要她如何向他坦白教自己难堪的实话?
被她眸中氤氲的泪光惹得胸口紧紧一窒,他停下进逼的脚步,握紧双拳忍下拥她入怀的冲动,横下心逼她到底,“你至少得按照约定当我的妻子半年,为何莫名其妙的离开?”
他就非要她说出部份实话吓他,才愿意找别人当他的假新娘?停下踉跄后退的身子,她咬牙低道:“好,我说,因为我这个假妻子对你动了真感情,不想狼狈的被你轰赶,所以有自知之明的离开,这样你听清楚了吗?”
抹黑自己成妄想巴住他不放的花痴女,他会避她唯恐不及的掉头走开了吧!
谁知他一动未动,“没听清楚,你说得不够明白。”
满盈的泪水无助的夺眶而出,“不够明白?OK,你听仔细了,我爱你,我爱上你了!”这样够明白、够吓跑他没?
长臂一勾拉过她,他紧紧将她拥入怀里。“很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什么意思?”因他奇怪的反应与回答呆住,她完全未思及挣开他的搂揽,抬起泪眼瞅他。
单靖扬怜疼的拭去她颊上泪痕,不再隐藏他的情意,“就是我早就爱上你的意思。”
心头重重一悸,好半晌她才吐得出话,“你早就爱上我?”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时常搂你又吻你,看见你跟别的男人亲近的站在一起,会发那么大的火?之所以一直没向你坦白情意,无非是想等你也喜欢上我。”
这怎么可能?她那么平凡,他岂会爱上她?
毙如洞悉她想说什么,修长食指轻压她微启的唇瓣,“不许你怀疑我的真心,我绝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我爱你,听清楚了吗?”
悦耳动人的爱语,她清清楚楚的听入耳里,心湖是前所未有的悸荡。两情相悦是否就像他们这样,有丝甜蜜有点羞涩,隐隐约约感觉幸……幸福?!
背脊僵颤,她总算记起现实的残酷,使力推开他,再次惊惶的往后迭退,泪意又袭涌而上。“不,你不能爱我,不能爱……”
“因为你相信你大伯母说的,始终认为你的命底不良,爱上你,跟你当夫妻,不幸就会降临我身上?”
双脚像被钉子钉在原地,她整个人僵直住,“你怎么知道、知道这事?”
走至她跟前,他心疼的将她揽回怀里。“昨天我在你家附近的公园旁遇见你表姊,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一切?包括她一出生就克死自己的父亲,包括她害母亲摔断左腿又得肾病,包括她姊姊和姊夫也因她的不祥牵累,出车祸命丧黄泉?
难堪、自责、伤心……一堆负面情绪排山倒海向她冲击而来,她的泪水像断线珍珠涟涟滚落,在他怀里激烈挣动,“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还敢爱我、接近我?放开我,我不想连累你——”
“那全是你大伯母胡言乱语,没什么克亲命底,你也不是什么不祥之人。”任由她粉拳直落他胸前,他紧搂着她,无放开她的打算。
“我是!我就是那么不吉利的人,要不爸妈还有姊姊他们都不会有事。”
“你要自我折磨到什么时候?你爸会跌落建筑工地是鹰架搭建不牢靠的工地意外,你妈的腿伤是地震时不小心被倒下的柜子压到所致,肾脏出问题更不是你的错。至于你姊姊夫妇的车祸事故是因你姊夫酒驾导致憾事发生,与你何干?”
是,这些妈和表姊都告诉过她,可是……
“难道要我去找你大伯母,痛骂她一顿,要她当你的面收回当年的口无遮拦,你才肯相信自己不是个不祥之人?”
“不,别去,你不能这么做。”蓝澄心惊慌的揪住他的衣襟,生怕他真跑去找大伯母算帐。
“那就抛开你心中无谓的心茧,坦然的爱我,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怜惜的拂去她满颊清泪,他柔声安抚。
咬着唇,她楚楚可怜的含泪相对。她何尝不想坦然爱他,可要她抛开心里的束缚顾忌谈何容易,她无法承受他有丁点的万一呀!
知她如他,岂会不晓得她心里在想什么。无意让她困囚无意义的心结中,他神色微凛的道:“今天倘若你真有克亲的命底,伯母恐怕早就不在世上了。”
“靖扬!”她骇然大喝,他怎能诅咒她母亲。
他磊然望进她盈泪的眸底,“别怪我说重话,我只是顺着你的心结就事论事,伯母是生你之人,和你最亲,假使你真会克害亲人,那样不祥,你以为伯母能活到现在?再说连你姊夫都出事,你又以为你的尽量远离便能让你的外甥女、表姊及其他亲人相安无事?”
唇瓣掀了又闭,蓝澄心无语回应,难以否认他说得有理,她若真具克亲命底,即使她逃得再远,与她有过接触的亲人,只怕早全遭遇不测。
“澄心,人生在世本来就有旦夕祸福,从事保险业的你应该更懂得这道理不是吗?你并非神只更非撒旦,能掌控的只有让自己努力认真的过每一天,珍惜和每位亲人、朋友的感情,而不是把自己逼入绝境,让爱你的人也跟着痛苦。”
可不是?她的执意疏远让疼她的母亲偷偷拭过多少泪水,茵茵又因为无法跟她相聚而哭闹过多少回?她在自叹悲怜的心茧里挣扎的同时,不也令她深爱的亲人陷入痛苦深渊中,难道这就是她给她们的爱?
低头吮去她坠落眼角的泪珠,单靖扬温柔又执拗的道:“我不管你冲不冲得破心里的迷障,我要的妻子,就是你。”
满怀撼动,她不知该说什么。
他突地将两掌伸至她面前。
她一脸茫然,“干么?”
“我是个双手具有罕见断掌手相的人,命底特硬,就算你仍坚持将会克亲的枷锁加诸身上,你这个傻妻无论如何都由我接收定了。”
字字句句净是他不打算放开她的固执,蓝澄心忍不住动容的环抱住他,小脸依恋的贴埋他胸口,暗哑呢喃,“你才傻,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他爱怜的回搂她,“值得,我说过我要的妻子就是你,所以别想逃,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微扳开她,与她四目相对,“试着把你心中不该存有的顾忌踢开,等着嫁我,当我真正的妻子就好,嗯?”
奇异的,纠缠她多年的克亲迷信,一点一滴由她心底蒸发,小脑袋就要娇羞的颔点,冷不防的,她脑里像闪电划过劈入一道人影,微扬的浅笑僵在唇边。
“怎么了?”察觉她的异样,他急急追问,他才在她眼里捕捉到释怀,怎下半刻她又变了脸色。
明白这事瞒不过他,她愀然低语,“颜筑、颜筑很爱你。”
“你在说啥鬼话?”这小女人没事扯颜筑出来做啥?
懊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涌现眼眶,“不是鬼话,是颜筑亲口告诉我的实话,她说她好爱你,还说你也一定会喜欢她、会娶她……”她哽咽得无法自己,她竟忘记颜筑曾说过的话,傻傻的爱上他,现在,怎么办?
见佳人又婆娑泪流,单靖扬直想宰了颜筑,她发哪门子神经跟澄心乱放话?她最好给他个交代,否则他肯定真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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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冤枉哪!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
颜氏企业财务主任室内,传来颜筑的惊声尖叫,她正高兴靖扬找到离家出走的老婆,带她来串门子,岂料酷哥一张骇人的扑克脸,开口就诘问她为何对他老婆说她爱他、他会娶她的混蛋话,大有一掌劈昏她的意图,吓得她尖叫着躲到办公桌后。
“靖扬,你吓到颜筑了。”尽避心中一团无措紊乱,蓝澄心依旧上前拉住想掐昏颜筑的他。
“她该死的想挑拨我们的感情,你要我如何和颜悦色对她?!”火眼金睛直射向颜筑。气死人了,他是哪里惹到她,竟胡扯他会娶她,差点害他已要尝试走出克亲心结的心上人因为她放弃他!
天啊,“就跟你说冤枉了咩,这事都要怪单大哥……”头皮发麻的以为自己是造成澄心离家出走的第三者,颜筑连忙把单擢安找她帮忙,拖澄心当他假新娘的事,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免得被爱妻心切的酷哥杀了。
单靖扬眉头直挑,没想到老哥这么了解他,大胆的臆测他会因为他提的赌约找人假结婚,且设定对象是澄心。啐,就说他果真是只笑面狐狸,而念在他意外因这场赌局发现他想一辈子珍爱的佳人,他可以勉强原谅他的胡乱献计,不找他兄弟阅墙。
“你……真的不爱靖扬?”听完颜筑的解释,蓝澄心小声的问,担心自己才是介入两人的第三者。
“我发誓,我跟靖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颜筑像运动员举起右手宣誓,心里直打OS要澄心别再问了,她可不想被冷脸酷哥由窗口扔到十二楼下。
“你不信?”问话的是单靖扬,他不会呆到嗅不出他的小女人话里的惶惑。
这要她怎么说?“我只是……觉得你们很登对。”
颜筑暗抽冷气,澄心这样讲是想置她于死地,真被扔下楼喔?
但见酷哥郁怏的搂过她,“言下之意是要我称赞你跟谢奂庭很匹配,要我成全你跟他是吗?”
蓝澄心大惊,“你怎么这样说,你知道我跟谢大哥没什么。”
“就跟你的情形一样,我跟颜筑也没什么,我自始至终都当她是妹妹。”
不晓得谢奂庭是哪号人物,颜筑只管点头如捣蒜,现在不管提到谁都不重要,让她解除被宰的危机才要紧。
“我知道了,你小声点。”蓝澄心困窘的扯他衣服,他这么大声,等会引来其他看戏的人很丢人。
“那就说你愿意嫁给我,当我的妻子。”他一眨不眨的凝视她。
颜筑有点小困惑,这小俩口已经登记结婚,为何靖扬还要澄心允诺嫁给他?难道两人公证结婚得太仓卒,新娘忘记说“我愿意”三个字吗?
蓝澄心羞赧的轻咬柔唇,没料到他会当着外人的面这样逼婚。
看见她颊上的羞红,单靖扬唇边勾起浅浅的释怀纹路,眼里仅有她的存在,俊颜缓缓俯向她,“不说就用吻的回答我。”
没给她任何反抗机会,温热的双唇已叠上她的,伸舌轻轻拂开她含咬的红唇,深深的吻住她,让她只能软化在他怀里,温驯的回应他。等会他会打电话给爸,要他和妈尽快帮他们举行婚礼,让她早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
哇、哇、哇!一旁的颜筑无声的在心底大声高呼,没有回避,死命的张大眼瞪看眼前百年难得一见的亲昵镜头,嘴角的笑弧咧得老高。
原来他们的靖扬酷哥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且是澄心专享的柔情。等一下她一定要致电告诉单大哥,这小俩口的拥吻——唯美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