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宫潜心堂里。
仲庆与刘剑飞虽然同以往的谈笑风生,但两人内心都是心事重重。
刘剑飞是心不在焉,一颗心全系在玉云身上,他虽然明知义父会好好地注意她,可是他的心老是七下八下,坐立难安。
仲庆大口地喝了一杯酒后,忍不住地还是叹出声来。母后与傅相已经快将他给逼疯了!现在所有皇亲国戚或高官政要的待嫁闺女画像、文词已经全部到达秋苑堂,逼他选绑的声浪几乎将他淹没。
他当然知道所有的人在想什么,一旦闺女被他选中人宫,官位三级跳不说,连带的声誉就足够了!当然,众官内大概也只有傅相不是如此想的!仲庆心想。
暗相与他相处的机会最多,不过傅相倒未曾推荐过自己的女儿,只是——仲庆不禁想起小柏,依小柏所言,傅玉云应是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尤其以傅相的为人,他相信傅相所教育出的女儿必是落落大方,懂礼数的一代佳人才是。
既然立后已是无可逃避之事,仲庆想来想去也实在懒得再去翻阅秋苑堂里的那些书筒,只是——仲庆不觉轻笑出声,今日傅文成欲返回相府,他将欲选暗玉云为后的决定告知傅文成时,傅文成反倒言拙了,竟频频叫他再多加慎眩当然,傅文成不是说自己的女儿不好,而是希望他能多看看,以免届时落得他人口实,毕竟他这趟进宫居住多日已引起他人的猜忌。
仲庆当然明了傅文成的为难,只不过看他这亦师亦友的宰相忐忑不安的模样,他的心叶,是愉坑卩了,谁教傅相老跟母后同盟逼他选绑呢!
拿起甜糕放进口中,仲庆将目光放在对面的刘剑飞身上,今天的刘剑飞怎么一副失魂的模样?可真奇怪!一向豁达的兄弟今天却眉头紧皱、心神不宁。
“我说剑-琶,你今儿个有心事?”仲庆唤醒沉思中的刘剑飞。
“仲庆,没有的事。”刘剑飞摇头否认。
“别再装了!你我相识多年,对你的表情是一目了然,你在烦什么?”
“真的没有!仲庆。”刘剑飞依旧否认。
“我的烦恼你是知道的,这选绑一事现在正烧得滚烫,惟有我这当事人迟疑不决,现在朝廷真的是日日上演“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戏曲了。”仲庆不由得又叹了口气:“你身在山林,师父对你的婚姻大事又采放任态度,真不知你在伤什么脑筋?”
对著向来可以谈心的仲庆,刘剑飞正当下决定将玉云的事向他坦白。
仲庆在听完他的叙述后,刁;觉笑邢嘴,“听起来你对那位傅小姐是动心了。”
由于刘剑飞在转述玉云一事时,一直是以“傅小姐来称谓,因此仲庆并不知他所说的傅小姐就是自己欲立捕捉人选——傅玉云。
而对官场辟僚,一向洒月兑的刘剑飞原就不识几名,虽然知道贤相傅文成乃仲庆的左右手,不过针对宰相的家庭,他根本无兴趣过问,当然也不知身在西英山寨的傅玉云就是宰相的大女儿。
刘剑飞腼腆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不可能?!咱们兄弟俩是不须说假话的,再说,你已夺了傅小姐的清白之身,堂堂男儿岂有不负责之理?”
“你明知发生那种事是不得已的。”
“没错!但是一女不事二夫,何况依你所言,傅小姐仍商家的千金,必也是知书达礼之女,遭遇此事亦非得已,你与她若成亲不也就成一桩美事?”
“我——”这一路上飞奔至皇宫,刘剑飞确实曾想过若娶玉云为妻,也许玉云能稍抚她清白被夺一事,只是——“她乃商家千金,而我是一介草莽,荣幸富的生活我是负担不起的,再说她也不可能随我隐居山林。”
“依你所见,傅小姐是爱慕虚荣之人?”
“不!”刘剑飞直觉地驳斥。
“那还有什么问题?”
“我——我是不可能风风光光地将她娶进门的,面若只是将她留在山寨那也太委屈了她。”
“那还不简单,我下旨赐婚将傅小姐许配给你这名通遥御军统领,一方面傅小姐的双亲必不反对,则傅小姐也能风光地出婉,届时即使花轿往西英山寨而去,有谁敢说傅小姐嫁的是草莽英雄?”
刘剑飞苦笑一下,“谈这些都太早了,傅小姐在身体恢复后,也许就会要求我送她回家,我们两人的缘分也许仅止于。”他的脑海又浮现出玉云的倾城之貌。
“剑飞,你还永记得我们曾在山寨小路遇见的一名和尚?他曾断言你不是一名容易动情的人,但却会一见钟情地栽进情海,而且命中的那名女子还会自动地上山,并不须你刻意寻找?”仲庆忽然兴致勃勃地道。
经仲庆这么一提,刘剑飞倒想起来了,当时,他只当那名老和尚在说笑,根本没有将老和尚的活放在心上,难道老和尚的话是真的?
他记起那年他及仲庆年约十四,同在山中习武。老和尚说他们有缘,可能帮他们算算命,结果仲庆马上要老和尚帮刘剑飞算算了今生是不是“和尚命”?
仲庆之样问当然是有道理的,因为居住西英山的皆为男子,而刘剑飞的性情淡,对男欢女爱-事根本不屑,这对早巳尝过男女情事的仲怯邙言,在看到同样英俊挺拔的刘剑飞对那回事儿根本不动心后,直觉是暴殄天物,忍不住为天下女性丧迭名好男人而叹息不已。
不过,老和尚的活让他全然地放下心,至少在他的私生子一一出生后,他这好兄弟不会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仲庆好笑地看着懊恼不已的刘剑飞,没想到他老和尚的话还真准,这兄弟不仅开了荤,还一头栽进情海呢!
刘剑飞瞄了幸灾乐祝的仲庆一眼,忍不住地泼了他一道冷水,“仲庆,如果老和尚的话是真的,我觉得你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反而该难过一番才是。”
正笑得乐不可支的仲庆在听到这话后,笑意突地僵在脸上,对啊!那老和尚说他命逢桃花,情事他是左右逢源,然而一旦碰到命中的另一半时,就会钟情一生,放弃风流习性,一心一意待佳人。
仲庆耸耸肩,“我又不像你是和尚命,若不是这位傅小姐,你仍是童子之身呢!而我,宫中百花任我摘,若真会碰到‘佳人’,早该灰到了,哪需这么久?”
刘剑飞摇摇头,仲庆身为皇上,宫妃三千,命里原本就带桃花,不过在他遗返众嫔妃回家时,他还以为仲庆要结束对情爱的荒唐,没想到虽少了嫔妃三千,宫里的私生子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仲庆话锋一转,转到安全话题,“傅小姐一事,你好好考虑,若需要我帮忙,说一声即可。”
“谢谢,仲庆。”
壁莹太后轻声地走了进来,笑道:“不介意我这老太婆加入吧?”
仲庆及刘剑飞闻及太后的声音,全都站起来迎驾,“不知……”壁莹太后不耐地打断他们的话,“免了!是我要小贾不要通报的,你们就坐下来吧!”
仲庆一见母后的神色就知他的苦难又至。
壁莹太后一峰的雍容华贵,但眉心间的烦扰却是清晰可见,她转向刘剑飞,“剑飞,你是仲庆的好兄弟,真要算起关系,你称我一声母后也不为过是不?”
刘剑飞为难地看向仲庆,他心知太后要他加入说服仲庆选绑的行列。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俩虽不是亲兄弟,但绝对是兄弟情深,我若要求你帮我劝劝仲庆快点立后,你也不会不帮我这老太婆的忙,是不?”壁莹太后故意嘲讽。
只是在她及傅文成劝慰多日,仲庆仍迟迟不肯行动这下,傅文成建议她采“团堵政策”,现在全国的民情沸腾,官家亦是义论纷纷,再拜托一下刘剑飞加入劝说行列,已然明白“箭在弦上”的皇上定会举旗投降的。
刘剑飞在太后的一番言辞之下,不得不开口劝导,“仲庆,你乃一国之君,是该树立典范,早日太后……”仲庆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伸手阻挡了刘剑飞的继续发言,“算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做。”仲庆万分明了,若他再不行动,今后伴着他的就是这些劝谏的“靡靡之音”了。
壁莹太后笑颜逐开地点了点头。还是傅相高明,这样轻轻的一推总算将皇儿给推动了。
“至于你……”仲庆将目光调向愧疚地看着他的刘剑飞,“此次为期三日的聚会就到此结束吧!我去找我的皇后,你回去陪伴你的傅小姐,有消息时再相互联络吧!”
“傅小姐?”璧莹太后好奇地看向刘剑飞。
“呃——太后,我先告退了。”怕璧莹太后再进一步的询问,刘剑飞很快地转身离去。
仲庆仰头再喝了一杯酒后,对着母后道:“别太好奇了!你担心你的皇儿即可,剑飞可不希望跟我遭遇同样的待遇呢!”
“你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想知道他看上哪家的姑娘而已。”
“等定局时,儿卧会请他带来给你‘过目’的。”仲庆嘲讽地一笑。
“我知道你们都嫌我喽唆好事。”璧莹太后难过地道。
“母后,你明知道……”
“算了!你还是赶紧选一个皇后给我,我就不会再喽喽唆唆的了。”
仲庆耸耸肩,“那儿卧前去秋苑堂了。”
璧莹太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希望他不是在敷衍她才好。
“仲庆一路咳声叹气地走到秋苑堂,看着那一座小山似的卷筒,他的太阳穴又隐隐作痛,他唤了小贾,“从里头拿出傅玉云的书筒。”
“呃——这就足够了吗?”小贾不解地问,皇上只选暗相的大女儿?
仲庆想起了傅文成的话,算了!就多找两家吧!免得傅相为难。傅相毕竟是位贤臣,这次选绑风波闹得如此之大已令他头疼许久,自己就不要再多增风云了。
“再随便抽两个出来,好了之后,帮我换上微服,我要亲自登门拜访。”仲庆心想,既然躲不掉了,就早点决定,自己也能早早落得清闲。
至于登门拜访,也是想确定一下这面貌不会太差,确稍证实一下画中美娇娘的面容及文词是否与事实相距不远?毕竟母仪天下嘛,他仲庆选的皇后在“门面”上也得摆得出去才是。
小贾趁着皇上思索的当儿,早顺利地抽出尚画府与郑王府的闺女画筒,连同宰相府总共三个卷筒放置桌上,他很快地为皇上换上服饰后即恭敬地躬身,“皇上,需不需要小的先通知三府?”
“那何须改装?”仲庆瞠视他一眼,当然得“突击检查”才能看清事实啊!
“我也换不安身服饰随我前去,哦,将那三个卷筒带好,走了。”
小贾赶紧换上衣物,唯唯诺诺地应声后,紧紧跟在仲庆的身后。
***
仲庆一脸无聊,在前后蜻蜓点水似地拜访尚书府及郑王府后,他现在将唯一希望放在傅玉云的身上。
他回想一下尚书大人及郑王在他突如其来的拜访下全慌了手脚,在叫出闺女儿驾之时,也是冷汗直冒,也难怪啦!他命小贾将筒内的画像、文词展开后,郑王府里的闺女与画像相距甚大,尤其那一张“樱桃小嘴”!虽然文词尚可,不过他已将她遂出名单之外。而同样被刺杀出局的尚书闺女,容貌虽美,但犹如木头美人,中空竹也,请她对个句子,吞吞吐吐了半天一句也说不出来。
当然,尚书及郑王的状况是一致的,除了对自己的女儿拚命暗示接句外,在旁仍对“画像、文词”的失真频频作解。
他是不会怪他们的,可是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耗在他们身上,早早起驾后,现在的目标就是宰相府了。
***
宰相府里。
前脚才从皇宫抵家,休憩一会儿的傅文成匆匆忙忙地被爱妻唤醒,在得知皇上微服抵府欲见玉云一事即赶忙更衣。
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皇上啊!暗文成不由得在心中叹息,玉云到她婶婶家去,即使叫人去找她回来,前后也需一天,皇上国事繁忙,怎么可能在此等候?
笔上处事除国家之外一向随兴,看情形,皇上是故意让他这一向严谨的臣子乱乱方寸的!在理好衣饰后,傅文成急匆匆地直奔书房。
做了几天“小柏”的玉琦在换回女装后,无精打彩地倚在阁楼,她在皇宫整整当了六天的“闲人”!案亲什么事都亲力而为,害她这跟班小厮一眯用处都无。
虽然明知父亲是体恤她这名新手对皇宫的规矩及方向不熟,容易出差错,可是——玉琦又叹了一声,她真的快给闷坏了。
而绝的是,姊姊居然跑到婶婶家去了,也不事先告诉她,害她差点穿帮!
她一回来,爹娘就问她在婶婶家玩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鲜少出门的玉云也过去跟她会合,怎么不陪陪玉云多玩个几天,而自个儿跑回来?
懊在她反应快,知道姊姊又将她偷溜出游导了个借口,所以她也就随便地回答爹娘——她想他们所以就先回来了,可能在路上跟姊姊错过了,否则一定也会多待在婶婶家陪陪姊姊的。听得心中甜甜的双亲就不再过问了。
只是,一向极少“自动外出的”姊姊怎么会想去婶婶家呢?玉琦不解地耸耸肩,等姊姊回来再问问她吧!
想起宫中的六日,她就想到那位风流倜傥的皇上,他长得真是不错!虽然在这期间她曾尝试再进入那个秘密花园,但每当她凭记忆走到接近地时,禁卫军就将她给拦下,真是讨厌!
咦?这仆人怎么聚成-团-团地在讨论什么?还挺兴奋的!
“二小姐!二小姐!”平常与小文轮流侍奉她的小娟快步地跑了进来,“我见到皇上了!我见到皇了!”玉琦只是斜视她一眼,连姿势都懒得动一下,见皇上这么简单?她在心中嘟嚷,那我跑到皇宫是吃饱撑着?
“二小姐!我说的是真的!仆人们都看见了!常去皇宫的秦伯一见到皇上就大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并将他迎向书房,夫人已经去叫老爷了!听说他是来看大小姐的!”小娟兴奋地一直大声嚷嚷,“二小姐,二小姐,大小姐是不是要当皇后娘娘了?”
玉琦听到这里,眼眸突然一亮!有可能啊!当初在花园里,皇上得知她是来自宰相府时,就向她问及她们姊妹的事。那——那——这下可糟糕了!姊姊不在府中,这——听闻爹爹说皇上立后是相当不情愿的,若是他这次没见着姊姊就放弃了姊姊而转向他人,该如何是好?
不行!姊姊希望当上后妃,她一定得想个法子帮忙。
对了!她兴致勃勃地冲到铜镜前,她与玉云的长相十分相似,普伯伯说过只她稍掩那股灵秀之气就与姊姊娴雅恬静的气质甚同,那她还担心什么呢?
仔细地在铜镜前装模作样地轻移莲步,并放缓以往稍嫌粗鲁的稚子行为,她轻轻地拈起了莲花指,学学姊姊抚一下颈间,婉约地绽开笑颜……小娟面色惊愕地看着这一向活蹦乱跳的二小姐突然变个样,她心中突感不安,这二小姐想干什么?
“我——这样像不像大小姐呢?”放弃了她一向音带喜悦的嗓音,玉琦学起了玉云口吐兰花的轻声细语。
“大……大……大小姐¨”小娟目瞪口呆地看着变身的二小姐,虽然姊妹俩的相貌原本就像,可是大小姐与二小姐的性情差距甚大,虽说玉琦在言行举止上已学玉云七、八分,但看在习惯玉琦行事哲学的小娟眼里,还是觉得不像!
玉琦撇撇嘴,放下了莲花指,小娟说像与不像又如何?反正皇上又没见过她及姊姊,只要这次见面能让皇上留得好印象,姊姊就当得成皇后了。
懒得再跟小娟喽唆,玉琦再次蹦蹦跳跳地下了阁楼,现在还不须演戏,到了后上面前再说喽!
急急忙忙地冲到书房前,玉琦紧急煞住跳跃的步伐改走莲花步,眼见秦伯及郁总管就要叫出“二小姐”,她嘘了一声,要他们别出声。
她整整仪容,轻声地咳了咳道:“什么都别说,懂吗?”她迈着小脚儿缓缓地走进书房。
对玉琦怪异的行径愣了半晌’的郁总管及秦伯伯两人,在习惯性地关上书房的门后才惊觉地道:“糟了!老爷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入书房的,这——二小姐?”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仓皇不安,这二小姐不喜恶作剧,所以他们这些待在相府里的资深老仆是不用担她会对皇上如何,只是,她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娃儿,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这般娴雅过,走路更无这般淑女过,这娃儿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书房里的傅文成夫妇在皇上告知来意后,正想坦诚玉云如今不在府内,没想到玉琦就闯了进来。
不论爹娘有说话的机会,玉琦就俏生生地一揖,“臣女玉云见过皇上。”
“……”傅文成与赵班薇面面相觑,这玉琦在胡说什么?
“平身,傅小姐。”仲怯谠玉琦是惊为天人,那恍若天仙的绝色面貌及晶莹剔透大眼里的灵秀之气,令曾处在百花中的仲庆心动不已,尤有甚者,他对她竟有似曾相这感,可是,他确定没见过眼前的美佳人。
身在一旁的小贾在经过尚书府及郑王府的经历后,很熟稔地抽出画筒中的画像、文词并将它摊到书桌上。
仲庆趋身向前,浓眉微微一拧,这幅画像与眼前的佳人确实十分相似,不过,似乎有不对劲之处!他命小贾拿起画像,就着画与玉琦来回对比。
玉琦在他细细的打量下,没来由得脸上飞起一抹嫣红,她力图镇静地扮好姊姊,但手心冷汗直冒,尤其对那双俊朗明眸时,她的心儿就怦怦乱跳,一股燥热更是莫名其妙地直涌心口。
暗文成夫妇一见皇上仔细比对,虽想出口说明真相却迟疑不决,因为玉琦假冒玉云之举已经犯了欺君之罪,皇上虽然性子豁达,但玉琦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无疑是将皇上当傻子戏耍,这……夫妇俩无奈地对视一眼,以智识闻名遐尔的傅文成对这二女儿一向是没辙的,她现在又捅出这大楼子,欺君之罪是要受死的,这女娃儿做事从不三思而行!暗文成头疼地盯着玉琦,他该如何?
良久,仲庆爽朗的笑声突然逸出,他终于找出画中与眼前女子的相异之处,“难得房普这一代画师也有出错之时,傅小姐黑白大眼里的灵秀之气没有尽现画中,真可惜了这幅天仙像。”
闻言,玉琦差点习惯性地敲了自己的头上一记,好在她及时地转成莲花指轻抚了抚发睥珠花。她以为自己扮得好呢!怎么眼睛里裹的神采没有转化成姊姊的柔和之气呢?真伤脑筋!普伯伯,真是对不起!谁晓得这皇上察言观色的能力如此高明,对不起!
赵玟薇走近玉琦,并偷偷地瞪了她一眼,女儿这会儿自己闯了祸不打紧,进房普的书功都一并被她给破坏了。
玉琦无肆地回视着娘亲,她只想帮姊姊把握住这次机会嘛!哪晓得皇上还将普后伯的画带来比对。
仲怯谠玉琦是愈看愈满意,在简单地与她对了几副联子后,对她的文采也留下深刻的印象。
走了这三个高官府第,仲庆已然决定人选,况且选中的是傅相的女儿,母后一定甚为满足,仲庆当下宣布:“就请傅小姐移至皇宫暂住几日,除了对皇室多加了解外,朕与你也能多多叙叙。”
“这——”傅文成听了脸色是更加难看。
“傅相放心,在与母后择好良辰吉日,定当颁召天下傅小姐位居一国之后。”仲庆笑笑地道,他以为傅文成认为他只想将玉云带进宫而无立后之举。
暗文成及赵玟薇夫妇除了叩谢皇上圣恩之外,也不知该如何。
玉琦闻言是差点当场跳了起来,好不容易按捺住那雀跃三尺的心后,她盈盈地躬身,“臣女先谢吾皇。”
“平身!仲庆喜不自胜地看着玉琦,这件立后之事定了下来,肩上的担子仿佛轻了不少,一股畅快感完全超出自己的想像,他这君皇的“立后之责”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轻吁了一口气,仲庆站起身子道:“那朕先回宫了。”
“呃——臣女珲有一事相求,”玉琦轻声地道。
“傅小姐请说。”
“请皇上允许臣女晚两日再进宫,臣女想与爹娘多叙旧事——番。”
仲庆点点头,“朕允你所求。”果真是贤相之女呢!仲庆在心中赞赏这位才貌兼具的美人还足位孝女呢!
“谢谢皇上。”玉琦泛起得意的笑意,多要这两日,当然是要将姊姊从婶婶家给找回来,另外还要将今日发生之事及皇上对仗之句与姊姊讨论清楚,免得界时皇上聊起,姊姊不知如何应付呢!
暗文成夫妇在送走皇上后,即将玉琦“押回”书房,免不了的,玉琦被傅文成夫妇给狠狠狠地训了一顿。
“一旦被皇上发现你不是玉云,你有儿个脑袋?”
“是啊!欺君之罪,罪抄九族,你实在太乱来了!”
玉琦哮起了子邬硬不回话,她帮了姊姊成了皇后,爹娘不赞美她反倒还一直训她,她心中真是不平!
“这下该如何是好?”傅文成头疼地坐了下来,一个头两个大。
“有什么好烦恼的?”玉琦走近父亲,“当务之急就是将姊姊叫回来,跟她说明一切后,大后天她就可以起程去皇宫了,这一切不就圆满解决了。”
赵斑薇点头附和,惟今之计惟有如此了,再说玉云原本就想当上后妃,这梦圆了,自己这做母亲的也很高兴。赵斑薇看向玉琦,虽然她的作法不对,不过也是姊妹情深,玉琦个性直率,要她装模作样地学玉云,也是挺累她的。
暗文成内心交站,玉琦的话虽然没错,但是皇上可不是省油的灯,在短短的相唔会谈就能识人之深。玉琦跟玉云两人的个性、神情原不相同,虽然面貌相似,但眼眸中的神采是截然不同的。一为柔和,一为灵秀,这与生俱来的神韵,若要模仿谈何容易?
另外,身为宰相的他遵从的完全是君臣间的礼数,臣不许欺君,若将玉琦押至皇宫向皇上请罪呢?他深知皇上的性情,他倒不怕皇上会判玉琦重刑,但目前朝中大臣为了皇上选绑一事对他的成见甚深,莫不以为他会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而向皇上进言,而今皇上又已决定立玉云为后,届时玉绮这欺君的罪行被传了开来,难保那些吃味的皇亲国戚及高官们不会联合署名要求皇上判玉琦重刑。
这女娃儿!暗文成在思考再三后,为了女儿,他只好将这事放在心上了,叹了一声,他低声道:“叫郁总管去请玉云回来!”
玉琦高兴地跳了起来,“我马上去叫郁总管。”一溜烟地走了,她就跑了出去,恢复成“货真价实”的傅玉琦来。
暗文成及赵斑薇相视一眼,对玉琦真的是既头疼又心疼!
***
夜深了,毫无睡意的玉云轻声地走过小文的身旁,这一整天下来,小文对她一直是寸步不离的,现在已累得趴在桌上沉睡了。
玉支走出房门,神色落寞地望着天上的明月,她该何去何从?家,她是没脸回了,那何处是她居身之处?难道要她一辈子就躲藏在这山寨之中?
不!不要!玉云微微刺痛的双眼再次泛出了泪光,她想起了宰相府的一切,如今,她已不是那名冰清玉洁的傅玉云了。
她想着玉琦,不知她及爹爹真是否回府了?玉琦是否被爹爹识破伪装?皇上已选定立后人选了吗?玉云不免想起自己,她的梦——皇后之梦呢?
扒!她凄凉一笑,现在的她连皇族高官之子都配不上了,她还想当皇后?
发生这不幸,她绝没有怪玉琦一分一毫,玉琦是她最疼爱的妹妹,玉琦活跃、喜欢偷偷模模地溜出去游山玩不,其实她是羡慕玉琦的。
玉琦的笑意及愉悦往往能很轻易地俘虏每个人的心,而她则不同,她生性就是静静地编织自己的梦想,从没有勇气行动,所以她只能在玉琦兴高采烈地向她描述冒险的种种时,允许自己跟着神游。
面今,她此生最有可能成就的梦想——母仪天下的皇后梦也破碎了!泪水悄然无声地滑落玉云苍白的面容,此生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她也无颜回去面对她的亲人啊!
玉云捂住嘴止住那声绝望的呜咽,她无声地啜泣着,此生已茫然,她还有什么好眷恋的?她缓缓地妥开腰带,脚步颠簸地走到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旁,将白带子一抛越过枝干,在无意识地打了个结后踮起脚,她将颈项往白带套上……刘剑飞快马疾驰的达达马声在沉静的黑夜中更显急剧,心系娥眉的他迫不及等待地连夜赶回,就是想探探玉云是否安好。
接近山寨时,刘剑飞隐隐约约看到接近东厢房的树林旁有一道白光,他定睛一看,竟然是玉云!一股深度的恐惧逼得他大吼而出,“快救她!她上吊了!”吼声中,刘剑飞更加策马疾奔。
刘剑飞的声声雷吼,将山寨沉睡的人员全番惊醒,大家在紧急之下,全急得涌向东厢房。由于王国忠交代东厢房暂属禁区,以便让玉云安心休息,平常没人敢向东厢房。由于王国忠交代东厢房暂属禁区,以便让玉云安心休息,平常也没人敢前往查看,而王国忠在一日探见玉云多回的情形下,老遇的他以为玉云已经安歇就回房歇息,没想到她竟会想不开!
小文在刘剑飞焦灼的喊叫声中早吓醒了,在冲出门外看见软绵绵的大小姐让王国忠给救了下来,差点没昏厥过去,她脚步慌乱地冲向前去。
“大小姐!你怎么能做傻事呢!你怎么能弃小文不顾!呜……”小文是哭得肝肠寸断,她不停地摇着失去意识、脸色发黑的玉云,“你醒醒啊!大小姐……呜……”泪流满面的她心疼地抚着玉云白析颈问的那道明显淤痕,“小文不该睡的!不该睡的!”她疯狂地打着自己的耳光,“大小姐,你醒醒啊!呜……”王国忠拉开小文,“你冷静点,她还有-口气在。”
小文好像见到光明似地朝王国忠朝磕头,“求求你!求求休!救救我家小姐,我给你磕头!磕头!”
王国忠忍不住地吼了泪汪汪的小文,“你冷静些,-个麻烦已经够了!”他双手抱起玉云,不过,才一转身就让飞奔而来刘剑飞给接了过去。
不说一句话,刘剑飞将玉云抱回东厢房,在川内功逼出梗在她喉间的淤血后,他随即点了她的昏穴。
懊好睡一觉吧!玉云。刘剑飞柔情款款地看着玉云,他已经决定了,他要赢得她的心,这柔弱的人,他会倾一生之力来好好地保护她。
想起她的轻生,刘剑飞就感心痛,好在来得及!否则,他这一生可能真是和尚命了。
王国忠在见着义子的坚定神色后,不高兴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不近的儿子是动了真情。将一室关心的兄弟全请回去休息后,他也拉起了一直站在刘剑飞身后的小文,“我们先出去。”
脸上泪痕满布的小文看了看玉云又看看王国忠后,不舍地摇了摇头,她要待在这里看顾大小姐,她要看着大小姐清醒,她要睁着眼睛一直守着大小姐!
大小姐你一定要振作啊!我没照顾好你已经对不起老爷夫人了,难道你还要小文带着你的尸首回去见他们吗?小文难过地想着。
王国忠看到小文坚定的表情后,知道这护主心切的侍女是不会听他的劝了“剑飞,那我们先出去吧!”
刘剑飞看了神色憔悴的小文一眼,再看了一下深沉入睡的玉云,“好吧!”心知小文对玉云轻生一事相当自责,刘剑飞拍拍她的肩道:“没事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我点了你家小姐的睡穴,至少要六个时辰她才会醒过来,你也别累着了。”
小文感激地点点头,不过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敢睡了,她要一直守着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