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芝位于台北东区的办公室内,夏日的?阳透过落地的玻璃帷幕洒进了一室的金黄灿光,而室内的冷气设置在二十六度,不?不热的,倒是挺配合电信局省电的呼喻之声。
一大?的卷宗文件占满了桃红木的办公桌右半边,看起来井然有序,而另一边则摆着一大杯几乎被透明的冰块占了大半容量的冰咖啡,水晶杯呈现淡咖啡,杯外附着清?的水珠,令人有一口仰尽的渴望。
沉芝坐在办公桌后,号称“女魔头”的她还是一脸的淡漠,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秋瞳可是闪烁着陈毅杰已见了无数次的算计眸光了!
对沉芝的省电作风,陈毅杰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因他已接受她的邀请到她办公室一?,自然也就没有埋怨的权利,只是尽避他身上穿著高透气的白色针织衫及灰色卡其裤,可额头和后背已微微冒汗了。
沉芝嘴角微扬,眸中也快速的闪过一道笑意,从饶子微开始,接着是饶子柔、罗怡灵,第四位她该找来速配的就是眼前这名长得比女人还要像女人的大帅哥了!
木村拓哉式的及肩卷发让原本就长得一张女人脸的他看起来更像个女人,一对双眼皮极深的迷人晶亮双眸上是两排又卷又翘的睫毛,白晰的肌肤几乎弹指可破,高挺秀气的鼻梁再配上那唇形如菱的红?唇色,这样一张倾城倾国的美人脸蛋?是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
懊在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俊雅的男人味,不然,大半的人一定会误认他为女人。
不过,认真说起来,他算是“八卦会”成员中较难搞定的一员,他言语时而犀利时而优雅,有时更不乏轻佻之语,令人难捉模其真?……“打量完了吗?若看为了,那就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陈毅杰优雅的跷起二郎腿,双手环胸的凝视着她。
沉芝忍俊不住的漾起嘴角笑了起来,“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他露齿一笑,“不是我有备而来,而是被你找来办公室一?的都没啥好下场,我是直觉的起了戒心,当然,也想看看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聪明!”她赞赏的点点头,“不过,对你说的“没啥好下场”我?要抗辩一下。”
他嘲弄的睨她一眼,“抗辩他们现在个个都婚姻美满,还都添了小娃儿,这叫没啥好下场?”
她再次点点头,拿起冰咖啡喝了一小口,再瞥了他一眼,“你不羡慕吗?”
“我很喜欢“黄金单身汉”这五个字,也不想成为“八卦会”会员中下一个沦陷爱情坟墓的人。”他好整以暇的道,再瞄了她的冰咖啡一眼,“你忘了待客之道?怎么说,我也是你邀来的客人,你连一杯冷饮都舍不得叫秘书送来?”
她耸耸肩,“我是猜想等我一说明要你来这儿的目的后,你可能坐都坐不住,马上就想离开,所以也别浪费那杯冷饮了。”
他抿抿唇,“你的“女魔头”称号该加上个“铁公?”才是。”他直勾勾的冷睨她一眼,“那就快说吧,我也好早点离开。”
沈芝高深莫测一笑,微微低头,从一?像小山的档案中抽出一本卷宗,再抬起头来直视着他,打开卷宗放在他面前,“这是我近期灵感泉涌下所写出的约三分之一的古装戏剧本,目前古装戏吃香,所以我和电视台已经签约要先拍这部戏,可能八月就会上档,极有可能会成为边拍边播。
我做事的高效率你是清楚的,这剧中的所有角色除了男配角还找不到适当的人外,其它都底定了,而你是我相中的男主角,咱们有交情,多少还好商量,不过,女主角是名妇?科医生,我找过她,但她没有答应,而且她也很难说服,尤其今年想生龙子龙女的夫妇一大堆,她忙得人仰马翻,根本没有意愿转换跑道。”
闻言,陈毅杰挑起了两道秀气的眉毛,瞧也没瞧放在桌前的卷宗一眼,“你葫芦里卖什么药?你是演艺界的黄金编导,想在你的戏中轧一角的人多得数不清,你?要两只菜鸟来演?”
他沉吟了会儿,漂亮的眸子闪过一道锐利之光,“我们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了,你知道我对演艺圈根本没兴趣,从来也没有入这行的打算,你用膝盖想就知道我百份之百会拒绝,为何还多此一举的找我过来?”
她凝视着他,神情显得很诡谲,“我想你去找过周心荞后,应该就有兴趣了!”
“周心荞?”
“没错!就是我说的妇?科医生,其实你也算是看过她,不过你看到的不是周心荞,而是她的孪生姊姊周心瑜,她是你们“八卦会”常矛会的咖啡屋里的会计,不过,威尔森对她的印象应该会比较深,因为通常都是他付的帐。”
对这话,陈毅杰没有反驳,他们这一群爱说八卦的朋友们,的确已习惯让威尔森买单了!
只是──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像古代仕女图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他记得有一次他们一群人急着去办事,威尔森忘了买单,就是那名古典美人追出来要他付帐的,不过,在这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咖啡屋的柜台上见过她了,难道她就是周心瑜?
“周心瑜有兴趣朝演艺界发展,所以她曾寄给我她的一些基本资料,而就在我完成最近一部杀青戏,开始思索要开拍饶子微和郑意伟这两对的爱情故事时,?在大陆一座废?的古厝里意外发现一张古画,我找专家鉴识过,那大概是明朝时的作品,画中是一对男女,两人含情相视,看得出来是一对有情人,而且……”
她陡地扬起嘴角一笑,“他们两人的面貌我都挺熟悉的,一股灵感泉涌而上,所以我夜以继日的写了这三分之一的剧本,而男女主角当然就是由那对貌似古画中的男女诠释是最好的了。”
他眉头一皱,“你是指我和周心瑜?”
“不,现在指的是你和周心荞,因为周心瑜在多年前就嫁到奥地利去了,现在是个快乐的贤妻良母,所以她才推荐她妹妹给我,不过,她也说她妹妹的脾气不仅霸道也很拗,所以如果她不愿意演戏,那恐怕我得另外找人了。”沉芝边说边盯着桌前他连瞄也没瞄一眼的剧本。
陈毅杰站起身,摇头笑道:“那恐怕你连男主角也得另外找人了,再见!”
“等一等!”沉芝忙着站起身,她早知道眼前这个美美的男人很难搞定,所以她早就准备好“道具”了!
她走到一旁的高级红木柜,打开门,取出一个约一公尺高的细长木制圆筒,那是个古董,外表看起来已经相当陈旧了。
陈毅杰停下步,睨了她一眼,“我一向不是个喜欢找麻烦的人,所以如果你是要拿那张明代古画给我看,那就免了!”
不过,沉芝手?利落得很,一眨眼就挡住他的身子,抽出木制圆筒里的古画,小心翼翼的在他眼前摊开来。
一看见古画中的男女,陈毅杰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头戴忠靖冠帽、一身纱罗宽袖的男子和自己的相貌几乎无异,而倚在男子怀中仰头凝望的女子,就和他记忆中的那名古典美人的面貌相同,她一身粉白纱?绫罗,头髻梳高,缀以珍珠,绕过脖颈而下的乌丝随风轻扬……“我拍戏时偶尔也会碰到一些无法解释的事,但不知道你们算不算其中一桩?”
凝睇着古画,陈毅杰的神情变得很凝重,他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但不可否认的,看了这幅陈旧且稍微破旧的古画后,他倒是很想去会会那个周心荞。
“把她的住址给我。”
沉芝淡淡一笑,将早就准备好的名片从套装口袋里抽出来交到他的手上,“她几乎以诊所为家,所以你一定找得到她。”
“你都算计好了,是不?”他眼神不冷,但有一股慑人的气焰,不过,沉芝不是普通人,因此,她仅是微扬嘴角,“大家是多年的朋友了,事实证明我现在的“主业”是红娘,你认为我会害你?”
“这就是令我纳闷的一点,身为黄金编导,你已忙得不可开交了,怎么还有闲工夫来管我们这群八卦会的爱情?”他撇撇嘴角,“少说那一套“利益挂帅”的说词,你赚的钱?你花好几辈子了!”
她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八卦会”中,最聪明的人确实是你,先前被我算计过的饶子微兄妹、罗怡灵,都被我那句“有利可图”的话就拐过了。”
“不是我聪明,而是你一个接一个算计我们,我有戒心,想的自然比较多。”
她赞赏的点点头,“你真的高杆,不过还不到揭开谜题的时候,你就让我先卖个关子。”
“如果我拒绝演出,你会改而算计仅存的萧冠伟和威尔森吗?”
她挑挑柳眉,“我没有这样想过,因为我有信心你会配合演出,呃──另外,我可以先透露一点给你,现在不是有网络速配为我的脑子有类似的功能,讲得白一点就是所谓的超能力,这在大陆的超能力研究院中,我曾参加测试,证明我的超能力属于中等,而我对男女配对的敏锐感最?,这也是我能成功的扮演“红娘”的主因。”
“你认为我和她会走向地毯的那一端?”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她点点头,随即自我调侃的道:“放心,你们两人之间应该不需有人扮瘸子,也不需要有人吊钢丝当空中飞人,更不用被七、八只狼犬围攻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因为这次是我亲自编剧的,你们只是背台词而已,很简单的。”
陈毅杰嗤之以鼻的笑了一声,将名片放入口袋后转身离开,他心中清楚得很,和沉芝连在一起的事怎么可能只有“简单”两字?
不过,他是有可能加入演出,但目的是要沉芝“破功”,而不是加入那堆女乃爸女乃妈之中!
看着他优雅地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沉芝贼笑的将那幅古画随便的卷了卷扔进圆筒中,拜现代科技之赐,要仿真一张古画大概不用几分钟的时间吧!
不过,若没有这张组合的假画,她又怎么能让这两个一霸一傲的男女连在一块呢????陈毅杰看着眼前这间视野宽敞、洁净的“明□妇?科诊所”,那电动玻璃门已被拉下三分之二的铁门盖住了,很显然是休诊时间。
他低头看了手表,近六点晚餐时间,他略微低头看了里面的挂号处一眼,空空如也,护士小姐大概也全休息了,他直起身,瞥了玻璃门上写的看诊时间,这一休息要到晚上七点才开始看诊。
他耸耸肩,反正人都来了,是休息时间更好,免得他也得挂号才能见她一面。
他钻进铁门内伸出手在电动感应门上方挥了挥,玻璃门开了,他略微弯腰的走了进去。
诊所里静悄悄的,只有他带有节奏感的?步声,这家诊所不大,一进来是挂号处、候诊室,再往前走就是两间诊疗室。
他吐了一口长气,径自打开第一间诊疗室的门,?看到一个女人趴在桌上小憩。
听见?步声,周心荞?忍住满心的烦躁,振作起精神坐直了身子,今天的门诊人数已破纪录,至少有上百人,而她该怪谁为她暗?自己白痴,竟答应和那个花心的钟季伦合资开立这家妇?科诊所,结果大半时间都是她一人独?大局,而那个钟大医生为了追女人老是请假。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由于今天看了太多孕妇,好不容易休息了,她就将隐形眼镜先拿下来,让眼睛能得到充分的休息,?没想到休息时间还有客人上门。
她低头揉着眉心,看也没看病奔一眼的便往后指了指内诊室,“你先进去,把裤子月兑了,躺到床上去。”
陈毅杰皱起了眉头,他是个大男人,根本没进过妇?科诊所,没想到这医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这样令人震惊。
“请你动作快点,我们已超过看诊时间了,超音波照一照,若胎儿没有问题,再验个尿、量个血压就可以了。”
老天,她将他当女人了?哈,真,真是太扯了!
周心荞这会儿真是烦透了,怎么这个孕妇像根木头似的动也不动的杵在她面前,她扯扯嘴角,“看来你也不急着看诊,那可以的话,请你七点再过来好吗?”身心俱疲的她边说边打开抽屉取出备份的镜架眼镜挂上,再直视着眼前这个一语不吭的“女人”。
然而,陈毅杰一见那副金边眼镜配上古典美人的脸,觉得实在太过滑稽,忍俊不住的就笑出声来。
一听见那浑厚低沉的男中音时,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周心荞登时瞪大了双眸,举起纤指调整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后,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她”来。
看来眉清目秀的,真是个大美人,整形得还算不错,只是声带还没“动刀”吧,胸部也可能因整形没成功而萎缩了吧!
原来是个变性人,难怪会选休诊的时间过来,多少可以避开他人的异样眼光吧!
陈毅杰不知道她在打量什么,不过他也忙着打量这个漂亮仕女。
她实在生错时代了,如花似月的鹅蛋脸,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的,尤其是那对璀亮的凤眼更是将她的古典气质勾勒得完美无缺,垂直的黑发绑成一束马尾在身后,如黑缎般的乌亮,和她身上的白衣形成为烈对比。
“看在你是变性人的份上,我就特例帮你看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一些没有医德的整形医生收了钱后,就不管后续发生的事了,这种Case我也看了很多,你将你的问题说得清楚点,我好给你治疗或建议。”她真诚的道。
“什么?!”他呆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瞠视她,随即抚额仰头爆出大笑,“哈哈哈……哦,老天,哈哈哈……”
真可怜,到这个时候还以笑声掩饰心中的悲恸,她无限同情的凝睇着他,“我这里是妇?科,没有任何禁忌的话题,你不用以假笑来掩饰你内心的伤痛,我很能理解的,只是我对你的帮助有限,毕竟我不是整形医生,不过我可以提供一些我认识、较具医德的医生帮助你。”
陈毅杰对她这一席话简直啼笑皆非,他知道自己长得像女人,但可从没有被当成变性人过!他挑挑浓眉,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这位女医生,我是个男人,从头到尾没有动过一刀的真正男人,再者,我很喜欢我的性别,从来也没有变性的打算。”
见她仍是一脸怀疑,他眉一挑,开玩笑的道:“那我进内诊室好了,裤子一月兑,你就会看得很清楚了!”
原以为她会就此认真的和他对谈,没想到她为提出另一个令他差点昏倒的问题,“原来你有“虫虫危机”是不?”
他拢紧眉心睨视着她,“妇?科医生说话都这样劲爆呀?”
周心荞按捺着最后一丝耐心,仰望着挺直的站立在她桌前,这名美如冠玉的男子,“那你是来询问你老婆的?检情形?”
陈毅杰莞尔一笑,“我没有老婆,但上过床的女人不少。”
闻言,她美丽的小脸一沉,“看来你没有任何妇科或?科的问题,而我这儿不是?杠的地方,请你离开。”
这女人很值得挑战,外貌古典,脾气倒一点也不小,绝不属于三从四德型的!
他露齿一笑,俊斌的魅力引得她有一瞬的恍惚,不过,那仅仅是短短几秒钟而已。
他修长的?将她桌旁的椅子勾到身边后,再大咧咧的坐下,凝视着她,“那如果我在那方面真有障碍,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些建言?”
“看你长得像女人,那话儿如果不争气也没啥好讶异的。”基于他的态度不太真诚,累得半死的她也懒得跟他说好话。
“你知道男人在那方面的尊严可比生命还重要,你一个医生讲这样的话,有可能会使你的病奔去撞墙或跳楼哦!”他还是一副打哈哈的模样。
见状,她深吸了一口气,口气变冷,“我话是过分了些,但我要再?调一次,我是医生,你是病奔,一些“名词”可以直接说,不必拐弯抹角,也不必为了维持男性的自尊而谎称上过许多女人,这在医生的面前都是不需提及的假话或?装,那只会增添我对你的厌恶!”
这一席话实在严重的污蔑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他眸中冷光一闪,心中老大不爽,不过,他还是压抑下想起身离开的?烈,冷睨着她,看她还会发表怎样的长篇大论。
周心荞双手交握在胸前,睇视着他,“听到这种话,百份之百的男人绝对会很不高兴,不过既然你已到妇?科求诊,应该也能面对自己性无能的事实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以专业的口吻道:“我想你可能希望由钟医生来?你看诊,毕竟你们同是男人,不过,他看诊时间不定,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另外和钟医生约时间。不然,我坦承对你现在来看诊的态度欠佳已感到不耐,当然,如果你还是要继续看诊,我也不会拒诊的。”
虽然她看的是妇?科,但对泌尿科也小有研究,因产妇女的疾病彬问题可能与其另一半有关,所以有时她也会替男病人看诊。
卑中之意是希望他别找她为“就你吧!”他冷冷的道,心情实在很难维持平隐,他甚至开始慎重的考虑演出沉芝的古装戏,如果剧情是他可以凌虐眼前这个女人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对他的答案感到非常失望,因为她实在很想休息了。
“那我们就从头开始吧,你是因为无法而无法顺利进行性行为,还是要来检查精虫数量,了解不孕……”她突地顿了一下,皱起了两道柳眉,“你先前说你没有结婚……”
“是!”他仍是冷着漂亮脸蛋,“可是我确实和许多女人上过床,但是没有一个人怀孕,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吃避孕药,可是我没有使用。”
周心荞仰头翻翻白眼,受不了的吐了一口气,咬着牙道:“我说过了,你不需要说这些呃──?调自己很行的话,你愈是如此,心里压力愈重,愈是无法,或者更无法?生向前射精的行为,那要让你的女人受孕就更难了。”
他嗤之以鼻的笑了一声,继续冷笑问道:“然后呢?”
“你有没有气喘的毛病?”她疲惫的往后靠在椅背上注视着他那双闪烁着冷光的眼眸,这双眼睛真的漂亮,剪水凝光的……陈毅杰摇摇头,一脸难以置信样,“那跟那档事也有关?”
“没错,跟性行为也有关,在过于激情时,若气喘一发作,别说要持续性行为,你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了!”她闷闷的瞥他一眼,坐直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纸,“现在护士们都在休息,我将问诊资料先写在这儿,等会儿七点时,你记得去补挂号。”
他点点头,一脸随她便的样子。
见状,她火气隐隐冒上来,“我知道这些话题都不怎么入耳,如果你很不想听也不愿配合,我还是请你离开好了。”
“别这样,你继续说,我听。”他皮笑肉不笑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心荞不悦的扯了扯嘴角,忍着怒火道:“在做检查前,有些观念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请说。”他双手环胸的靠躺在椅背上,一派优闲。
她润润唇,对他那不甚正经的态度感到厌烦,但身为一个医生没有讨厌病奔的权力,“负责制造精子的睪丸很怕热,所以如果你有穿那种性感紧身三角裤的习惯,建议你最好改穿纯棉舒服的内裤,另外,泡三温暖的时间不要太久,在高温环境下也别工作太久,当然,性行为频率别太密集,这样也会相对?
少。”
“还有呢?”他一副在听故事的愉悦样。
“其实还有很多的生理因素,但对你而言,我觉得似乎不必说得那样仔细。”她深吸一口气以抑制热腾腾翻涌而上的怒火,“你这两、三天有没有发生过性行为?”
“刚好没有。”陈毅杰莞尔一笑。
对他的不正经,她的太阳穴隐隐痛了起来,她站起身走到另一个桌子前拿起一只杯子,将杯子递给他,指了指后面的内诊室,“你用自慰的方法将装在杯子里再拿出来给我。”
他拿着纸杯在手中把玩着,戏谑道:“自慰?那是小男生的玩意儿了,我早忘了如何做,你们做医生的不是要帮助我们患者吗?”
周心荞杏眼圆睁的瞪着他,再也抵挡不住那沸腾的熊熊的怒焰,她凶巴巴的挥舞着手指着这间诊疗室,“你当这儿是哪儿?应召站?按摩院?”
“医生,你好凶啊,你这样子我更不可能顺利的帮你取得了!”他一副吊儿郎当的膜拜,但那张美人脸可也不怎么愉快。
“先生,请你搞清楚,那是“帮你”取得,检查你的精虫数量?不?,活动力?不?,受孕机率大不大,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已忍不住的咆哮出声,一张古典脸儿更是气得满脸通红。
见她终于也冒出怒火,陈毅杰不爽的心倒是比较平衡了,他以修长的手指将杯子弹回她的桌面,“OK,那这个杯子就还给你了。”
她楞了楞,瞥了杯子一眼,冷声道:“你这什么意思?”
他尔雅自若的笑了笑,站起身子,挺直了腰杆,指着自个儿道:“因为我很正常,一周至少三次性行为,和我的女人每个都很享受,也说我那话儿很?,再者,我也不打算让任何一个女人怀孕,检查干??”
她火冒三丈的扔下笔,“那你来这儿干??闲闲没事干来看妇?科医生在做些什么事?”她倏地站起身子打算开?,?错愕的发现自己一六八的身高还得仰头瞪视着眼前的男人。
对她的怒火与怔愕,他仅是笑了笑,坦承的道:“是有一半这个意思,不过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既然有那个意思,那我没空也不想听你的目的,你可以离开了。”周心荞怒气冲冲的指着门。
他嘲弄一笑,“何必呢?好歹我也先接受你言词的污蔑,再听你说了一大堆鬼扯淡的事,你总要听一下我来这儿的目的吧!”
“鬼扯淡?!”她怒火凝炽的瞠视着这个美得不能再美的男人,不禁咬牙切齿的道,“我现在只欢迎“汤姆”和“玛丽”,你最好快点滚离我的诊所。”
他拢起细秀的美眉,“汤姆和玛丽为他们是什么人?”
“Time和Money,明白了吗为我很累了,需要时间小睡一下,有了精神后,晚上还要看一大堆的孕妇和不孕夫妻的门诊,那就是我要赚的钱,有了钱,我就可以……”她突地住了口,她胡涂了?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讲那么多干??
她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白他一眼,再嘲讽的道:“恭喜你全身上下完好无缺,反正你也没挂号,就不必拿出健保卡让我盖章了,以免不小心让你的“女人们”看了,怀疑你内分泌不足、睪丸受伤病变,甚至出了状?,还是得了性病,才会到妇?科就诊!”
“你说话很毒。”他一双漂亮的眼眸闪着两簇跳跃的冷光。
她咬咬牙,继续发“毒功”,“你这张女人脸不是整形出来的?”
“确定是原装的,不过……”他冷俊的脸上漾起一道笑容,“我在“那方面”就不是原装,已经?动许久了!”
老天爷,让我死了吧!怎么会让她碰到这样变态却又美丽的男人?更令人气绝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太过优雅,一看就知道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子弟,她刚刚真是太白目了,怎么会和他扯那些五四三呢?
她投降的高举起双手,“我真的累毙了,求你行行好离开,OK??v“如果我的答案是NO?”
周心荞不客气的拿起话筒拨一一○,“那我只好找人将你撵走了!”
“找警察来又如何为我说我是来看病的。”陈毅杰赖皮的又将椅子勾了过来,正经八百的坐下。
“你──”她气得差点呛到。
“如何?”他充满魅力的朝她一笑。
她一直认为自己和异性是“绝缘体”,纵使从小开始,身后就跟了一拖拉库的男孩、男人,但可是她的心脏?因他刚刚充满魅力的笑容而超猛地撞了一下,“咚”的漏跳好几拍,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为她会对这样一个外表长得像女人、脸皮像墙壁一样厚、有时还冷冰冰的扫视她的男人“动心”?
呸呸呸!她一定是太累了,累得眼花缭乱、心神不宁,才会有这种奇异的感受出现!然而,陈毅杰可不是一个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男人,他聪明、善于察言观色,交过的女人更是环肥燕瘦都有,因此,女人对他“动心”的神情,他只消瞄那么一眼就看得出来。
“看来你对我心动了,是不是?”他的双眸得意的灿烂迷人。
这个自大狂的男人,她咬着下唇,口是心非的道:“谁会对一个娘娘腔动心!”
娘娘腔?!他眸中冷光一闪,倾身靠近她,“虽然我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配得上这三个字,可是我很不喜欢听到这三个字,女人!”
她直觉的往后退,但嘴巴?不求饶,“我不叫女人,我叫周心荞。”
“是啊,可以预见日后是个大麻烦!”
“喂,你──”她忿忿不平的又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道:“我跟你是初次见面,你有兴趣结梁子,我可没有!”
他撇撇嘴角,站直了身子,“那最好,咱们就心平气和的聊一聊。”
“我没有美国时间!”
“那当然,我们现在在台湾,自然没有美国时间了!”
“你──”周心荞气得牙痒痒的,?找不到驳斥的话。
陈毅杰拿起桌上一本《妈妈手?》体贴的替她为?风,再瞄了另一边窗上的分离式冷气一眼,“怎么你和沉芝同盟,是不?两个人都挺省电的。”
“沉芝?”她楞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沉芝找来游说我的?”她疲累的揉着眉心,跌坐在椅子上,“我请她吃了闭门羹,她还不放?啊!我又不是我姊,对演戏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干?不早说?害我浪费了那么多口水?”
他耸耸肩,“我一进来,你就要我月兑裤子,我该怎么说?”
她恨恨的白他一眼,“你有三寸不烂之笑,你分明是故意调戏我的。”
“调戏?”他扬高音调,再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现在看起来完好无缺,怎么一点都不像被人调戏过的样子?”他邪魅一笑,“我来帮你好了!”
看他倾身靠近自己,她心头小鹿乱撞,忙不?的惊慌道:“帮什么?”
“让你能“名副其实”啊!”他的语气虽温和,但面露邪恶的神情。
“什──什么?”她呆呆的问道,不是她反应太差,而是她的椅子已贴靠在墙面了,而自己又被他楞在双臂间,她要挣月兑,势必得碰到他──“怎么不动了?不好意思?”陈毅杰故意窘她,“你是妇?科医生,怎么可能会有这些反应?”
“你走不走开?不走开,我喊非礼了!”如坐针毡的她闪避他的问题,勇敢的仰头瞪视着他。
“一开始是调戏,再来是非礼,再来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你“打棒球”?”
他那俊美的脸蛋愈来愈奸诈。
“别说那该死的双关语,我听不懂!”她气呼呼的道,但?瑟缩于他愈来愈近的脸孔。
“哦!对,你是医生嘛,那我来帮你解释一下,这打棒球就是“挥棒”嘛,当然前面得先踩“垒包”,有人先打“安打”……”他执起她的下颚,轻柔的道,“可能一开始只能上一垒,”他另一手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然后上二垒,”他漂亮性感的唇瓣柔柔的吻上她的唇,“再来是三垒……”
“周医生,外面已有几名挂号……”护士黄小芝一边拿着一?挂号的病历表一边说着走了进来,但见到这活色生香的一幕,登时呆若木?,一张小子邬也张得大大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周心荞一见到黄小芝,全身的欲火全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为了半截的心,这个小堡士有一张IBM的嘴,用不了几分钟,这楼上楼下的护士就全知道她在看诊室的“风流?事”了!
而最可恨的该属这名不知名的男人,居然还不停手,覆在她内的大手还温柔的掐揉着,她用力的扯掉他的手,胸部疼痛不已。
她怒气冲冲的道:“你耳聋了吗?有人进来了,你还……”她咬着下唇,她在说什么啊为她用力的摇摇头,试图将那些残留在脑海的欲火全部甩掉,双手用力的推了他的胸膛,“你这该死的狂徒,居然吃我豆腐,我要告你非礼!”
“非礼!”仅微微退了一小步的陈毅杰扬高嘴角笑了笑,再回过头来看着那个清汤挂面的小堡士,“你刚刚有听到周医生在高叫非礼?还是她带享受的假意挣扎?”
哇塞,好漂亮的男人啊,黄小芝从护校毕业后到这儿工作一年了,从没看过这样俊雅的男人,她怔怔的看着他,根本没有细听他在说什么。
报痴!周心荞在心中暗?一声,低头一看,?看到自个儿衣衫不整,又羞又怒的赶忙整理好,再怒瞪着泰然自若的陈毅杰,“很显然你挺习惯让别人撞见你和女人相好的场面。”
“相好的场面?”他扬起一道眉,坏坏的道:“这还不算,你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剥光呢!”
“你──”她难堪的看了“噗哧”一声笑出来的黄小芝,粗声的道,“还不去你的位子坐好,叫病人进来了。”
“可是你和他……”
“我们没有关系!”她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沉芝的事,我还在考虑中,这里是诊所,我要看病人了,你该离开了吧!”
他微微一笑,看了这窗明几净的诊所一眼,突然倾身在她的耳畔道:“这儿确实不是的好地点,但有机会试一试,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你──”她双手握拳,气得声带都瘫痪了。
“我下次会再过来造访,据闻你以诊所为家嘛!”他高深莫测的露齿一笑后,再给了那个紧盯着他的小堡士一个笑容,从容的转身离开。
周心荞顺顺发丝,走到内诊室的洗手台上洗手后走出来,?见到坐在另一边计算机桌前的黄小芝一脸暧昧,而前面挂号室的老护士也特别走进来瞧她一眼,而后眉开眼笑的离开,神情彷佛写着“恭喜”两字!
“小芝,你的动作挺快的嘛!散播消息更快。”她不悦的坐下,看着黄小芝已排好在桌上的病历表。
“别这样嘛,李护士常说她好担心你啊,她说她儿子要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她一定要你这个媳妇呢!而且钟医生又那么不尽责,老是没照排班表看诊,要不就是带着不同的女人回诊所,害得你得疲累的睡在楼上的休息室,但晚上又常常有急诊,生孩子的……”
“可以了!”周心荞对这个嘟嘟嚷嚷的小女孩没辙,但她可不打算听她“念经”下去。
逼小芝见她从古典美人转变成冰霜美人后,聪明的喊病奔进来。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的病奔让她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周心荞?有股罪恶感,觉得今晚她看诊?不尽责,有时脑筋会突然一片空白,甚至闪过那张邪魅又俊美的脸蛋,有时身体还会感受到他温热的手她身体时所挑起的?烈欲涛,而且这些现象出现的……天啊,她该不会像她老姊所说的,终有一天,她会被那什么爱神的箭给射到?!
男人?哦,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