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居北方大漠的喀达亚尔汗国坐拥一大片宽阔草原,后有连绵山脉,前有蜿蜒河流,与中原间隔一沙漠,形成地理上的天然屏障,少有外人进人,也让汗国享有隐密的和平盛世。
年近六旬的摩克都育有两子,名为札窝台、旭烈汗,虽然尚未宣布继任储君,但宫中大臣及人民都很清楚备受恩宠的旭烈汗是绝对人选。
王公贵族里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子,一颗心也全在旭烈汗身上,他个性爽朗调皮,有他在宫中的日子,生活有趣得多。然而几个月前,他带了小明儿告别摩克都到中原去了,宫中顿时沉寂不少。
如今纵然天朗气清,草原一片好风光,也叫人提不起劲来策马驰骋。由于思郎心切,颜真依的女儿忽可兰在旭烈汗离开两个月后,也不告而别,往中原去了。
颜真依乃摩克都的左右手之一,位居右相,对爱女的孟浪行为也没辙,好在大漠儿女都有一身好功夫,他这个老爹尚能安心些。
“颜相,兰儿能将旭烈汗寻回吗?”
肮王寝宫内,摩克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皇后德非忧心忡忡的守在床侧,站在她身后的大儿子札窝台则面无表情。”汗王,臣认为兰儿定能将小太子寻回,但请汗王保重自己的身体,莫烦莫忧啊。”虽然这么说,颜真依的眸中亦现忧心。
方面大耳的摩克都两鬓飞白,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跟几个月前的精神抖擞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因此,他忧心着小太子尚未回国,汗王就驾崩,那该如何是好?
而摩克都忧心的何尝不是此事?札窝台虽然也是自已的儿子,但他个性沉敛寡言又善嫉,不似旭烈汗热憎、爽朗、聪明心胸宽大,根本不是主事的料。何况,旭烈汗受全民爱戴,与人民亲近,反观札窝台整个人阴沉沉的,又爱摆架子,人民对他的评价甚低。
“我一定会熬到旭烈汗回来的。”摩克都说完这句话,就疲惫的闭上眼睡着了。
德非看夫君如此,忍不住眼圈一红,泛起泪光。札窝台眸中则一闪而过一道冷光,那似乎是带着得逞的眸光。
几个人步出汗王寝宫,雍容华贵的德非忍不住又问童御医,“汗王的情形还是没好转吗?仍查不出们因?”
童御医低下头,以眼角去光扫了札窝台一眼。见他目露凶光,心一颤,急忙回答,“臣启皇后,汗王、汗王仍旧气虚体弱,这病因,臣以为可能是上次庆典汗王不小心受了风寒,病谤没断所造成。”
“那该如何?”
“只能先以药膳……”
“行了,行了,每次都以药膳调息,但也不见汗王病况好转!”忧心忡忡的德非心一急,忍不住发怒打断他的话。
满头华发的童御医抱手一揖,神情黯然,“臣无能,请皇后另觅良医。”
“哪儿找呢?全国的大夫全找了来,药帖子不都经过你的手,让你亲自去煎药了?可哪一帖药让汗王好一些?!”忧心如焚的德非急得哭了,哽咽一声,便返回宫里去。
颜真依摇头叹息,若小太子在此多好,他定能逗得汗王大笑,这一笑也许郁气尽散,身子也好了。
“右相,兰儿可有传家书回来,说她人在何处?”
见札窝台睨了他一眼,他连忙将思绪抛开,拱手道:“臣启大太子,兰儿传回家书,说她现今人在中原洛阳境内,小太子曾在那儿歇脚过,所以她有信心在半个月内找到他。”
半个月?从中原回到这儿最快也要一个月,看来他还有时间慢慢折磨老头子。札窝台沉声说:“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颜真依低头转身离去。
他冷眼月兑着一脸惨白的童御医,“我父皇你可得好生伺候着,若出了什么变化,我惟你是问?”
“是是是!”他点头如捣蒜,额上频冒冷汗,见札窝台凝着一张脸甩袖离去,连忙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他全身瘫软了。
柄家不幸啊!大太子为夺皇位竟毒害自己的父皇,丧尽天良,而他这个老御医为了被大太子监禁的妻女的安危,只好成了帮凶!天要灭喀达亚尔汗国了吗?让这种弑父的冷血之人掌权,百姓哪有幸福可言?
朗朗晴空下,他忍不住老泪纵横。
*
波光闪闪的湖面,倒映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很难想象,刚刚才下过了一场雨,只是这雨来得急,去得也快,站在湖畔亭台里的季云婧真希望旭烈汗也能像这场雨一样,快快的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吧!
她做了个深呼吸,雨后清新的空气令她身心一阵舒爽,但那只是一下子,脑海一浮现旭烈汗那张俊俏的脸孔,她又闷了!
轻叹一声,她步出亭台,走入湿漉漉的泥地,无趣的踢着小石子,来到湖边,看着小石子滚落如镜面的湖中,漾起了些许涟漪,她再叹息一声,抬起头来。
她该如何是好?
她的幸运用尽了吗?她的赌坊从生意最兴隆的一家变成最清淡的一家,就连段小莫的棺材铺子都还有丧家光顾,她呢?活人不进门,死人更不会来,天天开门等客人,看到的却只是对面门庭若市的盛况,相比之下,自家赌坊静得跟坟墓没两样。
赌坊没生意,明叔几人也没收入,旭烈汗招手要他们过去帮忙,他们碍于道义虽然拒绝了,但她反而过意不去,他们都有妻儿要养,难不成让他们一家几口至喝西北风?所以,她还是鼓励他们去,因此赌坊更安静了……
天,她季云婧到底遇到什么鬼煞星嘛!
听明叔回来说,有人问旭烈汗为何要这么跟她斗法?那个老兄居然回答,“他答应她要再帮她制造个笑话,不达目的地不罢休,这是他旭烈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做人原则。”’疤痢歪嘴的男人才会甘休吧?季云婧愈想愈生气,他只是个外来蛮子啊!她怎么能任他欺负?
她的水灵黑眸蹿起两簇怒大,猝然转身,她拉起裙摆走回街道,招了辆马车、坐回到家门口,对面赌坊仍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季云婧深吸一口气。拿了车资给车夫后,回家拿出柜子里的酒瓶灌了几口烈酒,再拿了几张银票揣人袖口,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抚抚面颊后,接着便步出家门,往对面的傲世赌坊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来这儿,看到里面装演得气派豪华,不输官宦人家的宅第,再看看那舒适的桌椅、宽广的空间,还有一排摆在靠墙的桌上可自行饮用的茶水、美酒及点心,难怪,难怪老顾客们全变心往这儿跑。
忙着打量这里的季云婧,根本没注意到乡亲们及在这儿工作的明叔等人看到她进来时的错愕表情,直到嗡嗡作响的议论声充塞她的耳膜,她才知道自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她的脸因尴尬而微微深红,但她仍告诉自己要抬头挺胸。走到明叔做庄的赌桌前,她从袖口拿出银票放在赌桌上,‘’比大小。”
众人哗然,季云婧居然也来这儿赌了。但明叔显得为难,季云婧的赌技高于他。这一把把玩下来,他只有被痛宰的分,而他才来这儿当差没几天……
看出他的为难,她深吸一口气,“没关系,我到另一桌去。”
她转身到另一桌,但不管她到哪、这里的人都知道千手赌后的赌技高超,只好全呆杵在那儿。
季云婧火了,“难道这儿限制只输不赢吗?”
明叔知过她动了气。又闻到她身上似乎带着酒味,子是走上前;“你喝酒了?回去休息吧,旭烈汗公子不在,大伙儿不知所措,怕将一堆银子输给你难交差,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我为难?”她冷笑一声,她的酒量一向很好,虽说今天那几口烈酒喝得太急大猛,她已感到几分醉意,但就藉着这分酒胆,她要好好的宣泄一下这些日子来的闷火!
看看全盯着她的众人,她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是谁在为难谁?你们们心自问,看看那个旭蛮子是怎么为难我、怎么逼迫我的?你们全是我的乡亲父老、看着我长大的又有多少人,结果居然联合一个外来蛮子欺负我!你们于心何忍?于心何忍?!”说着说着,她哽咽一声,泪水全涌上了眼眶。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凝滞,原本热闹喧哗的赌坊安静得仿佛地上掉根针都听得见。
蓦地,旭烈汗的声音打破了此时僵持的气氛,“怎么这么安静?”
季云婧看他蹙着浓眉跨进赌坊大门,没有任何的迟疑,眸中全是泪水的她火冒三丈的拿起椅子就扫向桌面。桌上的赌具、骰子、筹码乒乒乓乓洒落一地,众人全看傻了眼,诚如她所言,他们多数是看着她长大的,但何曾看过她这发了疯似的狂野举动,
一阵破坏后,傲世赌坊内一片狼借,她也没力了,但至少她的心很舒畅。
必过身,她以为会看到旭烈汗一张气得铁青的脸孔,但她错了,迎向她的仍是一张笑容满面的俊脸。她不禁皱眉,他眼中闪烁的仿佛是一种奸计得逞的眸光……
众人对他脸上的笑意也感到愕然,通常一间赌坊被捣毁得乱七八糟,老板气都来不及了,哪还笑得出来?
旭烈汗好整以暇的走到她跟前,体贴的问:“累了吧?”
闻言,季云婧的柳眉揪得更紧,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你说什么?”
他微微一笑再看看一片混乱的赌坊,“季姑娘,你知道自已是个很容易被看穿的人吗?套句中原的话,好像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
她不知道,而且这句话在她听来,好你指她没脑子!
他再接近她一步,她忍不住倒退一步;“你要干吗?”
“我是为你好,如果我是你,一定不希望我要说的这席话进到别人的耳朵里。”
“是吗?”她一脸质疑。
他再欺身,而她再退一步,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已经抵到墙面了,她咽了一口口水,不知该如何是好。
旭烈汗先是皱一下眉,然后一笑。“你喝酒了?这酒人愁肠可是愁更愁哦。”
“走开!”
“我说完话就走。”他靠近季云婧的耳畔,近身可闻的男人体香莫名其妙的让她心儿狂跳,也引起了一股燥热感。
“我就等着你来砸我的赌坊,我天天数着日子,算了算,你忍耐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应该会来找碴才是。”眉飞色舞的旭烈汗笑得可恶。
她却不解,回答他问:“你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一退开身子,外头刚好进来几名衙役,旭烈汗指着她对着衙役们道:“就是她喝醉闹事砸毁了我的赌坊。”
她脸色一白,倒抽了口气,瞪着神情已转成凝重的旭照汗,再看看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赌坊,脑袋轰地一响,老天爷,她做了什么?
*
季云婧被衙役扭进了县衙,这夜半升堂,县大爷莫古道和师书柯四宇都还呵欠连连困得紧,一见罪犯是四大材女之一,好言要她答应赔偿旭烈汗一切损失就算了,但她倔强,不赔就是不赔,还扬称是他先惹她的。
“……他还算好我会被他激到去他赌坊闹事,可以想见,他是城府多深之人,如此卑鄙小人哪能继续待在这儿,他一定会危害乡里……”她气愤的话语被打断。
“此言差矣!”旭烈汗拱手向莫古道略一颔首,再将目光移到跪在堂前的她,“姑娘将我说成洪水猛兽,实在太过夸张,是姑娘不分青红皂白毁了我苦心经营的赌坊,这过不在我身上,多名乡亲曾亲眼目睹,而今你又危言耸听……”
“我才没有,你是煞星,是鬼见愁,被你沾到肯定倒霉!”她怒不可遏的发出咆哮。
“砰砰砰!”肥胖的莫古道拿起惊堂木连连在桌上敲了三下,“安静安静,不得在公堂上咆哮。”
她气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现在她可真像个孤苦伶仃的可怜儿!
“季姑娘,你呢赔钱了事,这件案子就此了结,如何?”
“不就是不!”她就是硬脾气。
旭烈汗瞥了季云婧一眼,其实心里已经有点舍不得了,这些日子跟她斗,好像巳斗出点憎愫来,但美人儿见到他,眼一瞪,头一甩,理都不理他,逼用他只好一再下重药,推出一些活动吸引赌坊人们,看看她愿不愿意再陪他斗。
那逮捕她的衙役其实是夜半巡视碰巧经过赌坊前,哪是他那么神通广大算准她何时会去砸他赌访,因而叫去逮捕她。
但他不知道她的脾气这么倔!
“若是不赔,先打五十大板,再拘禁大牢中三天,方能抵过。”
见莫古道这么判,旭烈汗连忙拱手,“大人判得太重……”
“打就打,关就关,没啥大不了的!”她才不要让那个烂人说情,她也不要欠他人情,是他逼她到此田地,现在要当好人,免了!
他皱眉,俯身看她,“牢狱之灾尚可,这杖刑可会伤皮伤肉。”
废话嘛!她瞪他一眼,“这不是顺了你的意?称了你的心……”
他有那么恶劣吗?没有,顶多觉得捉弄她好玩,觉得她生气的模样甚美,才会一激再激,但可不想美人儿皮开肉绽呢!
“大人,要打就打吧,我甘愿受刑。’李云婧阖上眼,咬着牙,趴了下去。
旭烈汗头一口感到没辙,一向头脑灵活的他居然呆愣了。而挤在衙门外的乡亲父老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但多是不舍,一个水当当的姑娘,细皮女敕肉的,哪承受得起五十大板?
莫古道见季云婧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会改变心意了,只好跟分站两旁的衙役们点点头。身为地方的父母官,他可不能循私枉法,万万心软不得。
这一时之间,手执半截黑半截红的水火木杖的衙役们,走到季云婧的两旁,啪啪啪的打了一下又一下。她眼中泪水不住地打转,但就是直忍着不让它淌下来,咬着下唇,她忍受杖打的痛楚,咬着咬着,樱唇都破了,还渗出了些血丝。
旭烈仟皱紧两道浓眉,看着那一上一下打在她臀部的木杖,虽然心惊胆战却又气她倔强。
“好了!拖到后面去。”莫古道见五十大板已行刑结束,摇摇头就要离开。
旭烈汗气归气,还是不忍,“算了,杖刑已够了,我不想再追究。”
“下必!”她侧过身咬牙瞪他,她都挨了五十个板子了,还要欠他人情?!那她不白挨了吗?
但旭烈汗这回可认真了,他毫不理会她的拒绝,硬是将趴在地上的她拉了起来。
季云婧闷哼一声,脸上血色全无,颤巍巍的道:“该死的,你嫌我还不够疼吗?”
明白扯痛了她的伤处,他随即出手点了她的睡穴,让她不觉得疼之外,也方便他将这个爱逞强的美人送离这儿。他将昏睡的她打横抱起,纵身掠出衙门。
这主角不见了,莫古道直接退了堂,而看热闹的百姓还有前来关心的明叔等人随即在季家赌坊走去,他们相信他会将她带回那里。但众人全猜错了,旭烈汗带着她却是往恰办院去,他找风艳要了那间贵客使用的特等厢房、烦请她帮季云婧清理伤处并上药。
旭烈汗来自北方,个性豪爽,但入境随俗,上回亲季云好一事,明叔就登门要他娶她,这会儿若他帮她在臀部擦药,难保不会有一大群乡亲又要他娶人。他对她虽然有些感觉,娶她当妻子应该也不坏,但他尚无定下来的打算!
风艳人面广,消息自然灵通,这季云婧砸了傲世赌坊被扭送县衙一事,已传进她的耳朵了。
这会儿帮趴在床上的季云婧涂好药,她轻移莲步离开薄纱轻垂的大床,回头再看着睡得深沉的粉雕玉琢美人儿,忍不住着想,她若是这儿的姑娘多好,她肯定将地捧成花魁……
抿抿唇,她拨开隔着内室和小厅之间的珠帘,走向坐在圆桌旁的旭烈汗,帮他倒了杯茶,“旭公子,你不心疼吗?一个粉女敕女敕的姑娘被打得皮开肉绽的。
他皱眉,“她伤得很重?”
“就是皮肉伤嘛,挺吓人了。”
他喟叹一声,他并非故意的,莫古道也要她赔钱了事,但谁叫她那般拗呢。
风艳见他又皱眉又叹息的,知道他对那个美人儿还是舍不得,“我看这儿也不需要我服侍了,我先出去,有什么需要唤一声,我马上进来。”
他点点头。
她步出房门,反身将门给关上,看多了男人来来去去,她风艳看男人看得可准了,这个旭烈汗出身必定不凡……
旭烈汗独坐在小厅内良久,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这才站起身,拨开了珠帘进人内室,他凝睇着趴在床上的季云婧,抿抿唇,喃喃自语的道:“这笔账肯定被你记上了,结下的梁子可能真的没完没了。”
*
天气依然晴朗,但季云婧的心情却是日日阴。
她臀部被打得皮开肉绽,既痛且难堪,而那个杀千刀的旭烈汗是觉得她闹出的笑话还不够多吗?居然将她扔在怡红院里!她臀部带伤.走路难看,还得忍受那些婬客们在她身上瞒来望去的邪婬眸光,在心中她不知又诅咒了他几千几万遍。
懊不容易请风艳叫了马车将她送回季家赔坊去,这一路上马儿答答前进,上下颠箕,她忍不住唉唉叫痛。下马车时,额前刘海已被冒出的冷汗浸湿了,全身更是香汗淋漓。
此时,两名流着两条辫子,年约十五六岁的女孩儿从赌坊里出来,将她搀扶回位于后院二楼的厢房碍于臀部的伤。她小心翼翼的慢慢趴到床上,看着笑盈盈的两人,她虽不解,但仍跟她们道谢:“谢谢。”
孰知,两人居然欠身道:“小姐,这是奴才们该做的。”
她蹙眉,来回的看着她们,“奴才?你不是东街林伯的女儿阿玛,而你不是西门王老伯的丫头屏儿吗?”
两名样貌清秀的丫头点点头,“季姑娘,是旭烈汗公子找我们过来伺候你的。”
“伺候?”她觉得可笑,“他付了银子?”
她们再次点点头。
她后一抿他干吗?想补偿?“不需要,请你们都回去吧。”
两人一愣“可是……”
“要伺候就去伺候他吧!”她没好气的打断她们的话。
“你受伤了,理该让人伺候。”一个浑厚又带着笑意的男音响起,眨眼间,旭烈汗洒月兑的从半开的房门外走了进来。
季云婧绷着一张俏股冷冷的道:“你怎么进来的?又是谁让你进来的?”
旭烈汗耸耸肩,笑了笑,“几个纵身就到后院了,再来,用走的就行了。”
惫耍嘴皮?“我知道你功夫好,但这是私闯民宅的行为。”
“季姑娘,我们甭斗嘴了,等你伤势痊愈了,在下愿意好好的再跟你斗。”他自觉体贴的说,但因为他以前的纪录太差,季云婧可不觉得他体贴。
“我不是在跟你斗嘴,也没兴趣跟你斗,请你将这猫哭耗子假慈悲请来的两名丫环带走,让我好好休息。”
旭烈汗皱眉,“猫哭耗子假慈悲?”
“没错!”将我扔在妓院不理不睬,这会儿又派人来伺候我,你这不是虚伪是什么?”她火冒三丈。
他莞尔一笑,“姑娘伤在隐私之处,旭烈汗一个男人,难道要为你轻解罗衫敷药?当然得找个‘女人多’的地方……”
“我有我的好姐妹!”
他大概知道她指的是其他三位材女,但他可不知道她们家居何处啊。他喟叹一声,“不要如此剑拔弩张好吗?我只是表达我的善意,何况,我以为你会在那儿多睡一会儿,因此才趁机去找两个丫环来伺候你,没想到她们到怡红院去接你时你已离开,她们才搭乘快轿又赶了回来……”
“多谢你的鸡婆及无聊的解释,总之,我要她们走,我习惯一个人!”她打断他的话。
蓦地,“唉、唉!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明儿捧了一大堆补药、冰镇消肿的凉药走了进来,还一古脑儿全堆到了桌上。
他频频以袖擦拭额上的汗水,喘着气对着旭烈汗道:“主子,全……全……全买来了,走了好几条街的药铺、武馆呢!”
“辛苦了,小明儿。”朝他点点头,旭烈汗对着屏儿交代,“先去煎药吧。”
“是。”屏儿连忙拿着一包药离开,阿玛见这儿没事做,也跟着离开。
季云婧瞪着桌上那像座小山似的药包,差点没看傻了,“这是干什么?”
小明儿笑了笑,“姑娘,这全是主子吩咐小的去买来的,强健补身、伤口愈合、长肉去淤的全都有。”他挑了好几包放到一边,再指指一些瓶瓶罐罐,“这些全都是擦抹的……”
“够了,全是给我的?”季云婧不耐的打断他的话。
“当然,当然。”小明儿点点头。
“那就是我的了?”她的目光移到旭烈汗身上,看他点头,她微微一笑,“既然是我的.那我要怎么处理就是我的事了!”
她挣扎的从床上起身,忍着臀部的刺痛,一步步走到桌子旁,抱起了几包药,回身便往出外扔了出去。
“呃,季姑娘!”
“明儿,别理她。”旭烈汗阻止了小明儿前去抢救药包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苍白着一张小脸,忍着痛楚连走了三趟,将桌上那堆小山似的药包、瓶瓶罐罐全扔完。
“这……那可是我差点没跑断腿买回来的呢。”小明儿心中下舍,也感到极度委屈。
她激愤的道:“我会这么悲惨全是你家主子害的,我不用他的银子买的东西,你们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谁晓得药里有没有毒?也许抹了皮更开。肉更绽,喝了他的药,伤口愈来愈溃烂……”
“够了!”旭烈汗见她句句讥讽也动气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罢了!”语毕,他甩袖离去,小明儿急忙跟了上去。
季云婧瞪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了些,但回头一想,她的这一切悲惨遭遇都是他们害的,他们更过分!
等她一痊愈,他就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