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山,位于山东省与江苏省交界的春霖县内,层峦叠蟑中的其中之一。
此座山古松苍郁、风光秀丽,有如镜湖泊,有谷中飞泉,也有涓涓溪流,终日鸟叫骂啼,四季各有风情。
而因地理位置,平时就有不少商人、旅队自江.市采买商货北上时,借由此地的山麓捷径,直接进人春霖县这个人口稠密,商业交易活络的县城贩售,或是继续前行往东北行去。
也因此,数百年来,狂霸山成了两省间交通的一个重要关口。
不过,近几年来,这个关口却成了分辨善恶的关卡。
为富不仁的坏蛋不敢走,干过坏事的心虚人更不敢走,他们宁愿多绕一大段路再进入春霖县。
因为这座山遭人占山为王,而这个山大王也不知派出多少个探子在外面收集情报?一旦有为非作歹、牛马百姓、招摇撞骗的人经过,他绝对率领众贼子前往打劫。
由于这群山贼的武功不弱,山寨主勾铁汉还设五行八卦,因此,一些与春霖县县令林春山有来往的贪官富商就算告了他们好几状,林春山也多次派衙役上山擒贼,结果都是陷在五行八卦阵中,差点下不了山。
于是山上的人可以下来打劫,官府的人却无法上山捉人,最后只得在山下埋伏,偏偏不是消息走偏,就是技不如人,捺羽而归。
所以狂霸山的山贼们数年后仍在,而经过此地的人倒是越来越少了。
不过,今天他们还是顺利抢夺了一批数量众多,从江南押送北上的粗劣药材,这些药材一旦批发到各个药铺里,可全成了江南来的名贵珍药,价位令人咋舌,其间谋取的暴利吓人呢。
无用低劣的药材本应烧毁的,但此时,在狂霸山上一长排朴拙的老木屋前,数十名男女老少正将其全用推车推到后山“疯老爹”独居的山洞里。
因为他们看之无用的东西,却是疯老爹眼中的宝贝。
这疯老爹是在三年前意外通过勾铁汉布下的五行八卦阵,进到山寨的。
众人看到他时莫不吃惊,以为他是来找碴的,但其实他只是一个阴阳怪气的老头而已。
而且他还是一个药痴,像古代神农氏尝百草,老是拔了一堆花花草草,做成了瓶瓶罐罐的药,不仅他自己吃,还会“请”他们吃。
一开始,勾铁汉看他没有攻击性,又专注于研药,也就让他住下来,虽然他常常会不见踪影好些时日,突然间又回来,但大家看他来来去去的也习惯了。
而勾铁汉的独生女勾馨都叫他“疯老爹”,渐渐的,大家也就以疯老爹来称呼这个怪老头了。
不过,疯老爹在某方面说来,也算是个可怕的疯子,他会抓人陪他试药,一开始,有人看他先吃,吃了后没死、身体也没出现任何异状,所以也跟着就吃吃看,尤其是身上长年有病痛的人居多,反正就算是让他医了嘛。
结果,这病是好了,但疯老爹的药竟都有“副作用”,有的人在隔天竟忘了自个是谁?有的则是从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变成长舌的人,还有人的头发一夕变白,或者突然没了武功……
总之,状况多得数不清,吓得大家在看到他要他们试药时,绝对惊鸟兽散。
而疯老爹找不到人试药,有时气得自己试药,有时候人就不见了.最长的纪录还有三个月后才回到山上来呢。
“疯老爹,东西全给你送来了。”一身绿色绢布衣裳的勾馨,站在洞穴门口大声的喊着。
她身边堆满了一大堆的药材,不过,那些推车来的人早就闪了。
闻言,满头华发,一身灰色布衣的疯老爹慢吞吞的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三瓶新药,但一看洞外只剩这个十八岁的女娃儿,哼了一声,抿抿唇,又转回洞里。
因为试吃了太多的药,他早域忘了自己的姓名及过去的记忆,唯一不忘的就是拼命的制药、试药。
但为了不让自己又忘了在狂霸山的事,他将那种会让人在一夕之间失去记忆的药放得高高的,不敢再碰。
所以他也记得很清楚,这个勾馨娃儿不好拐。
他要她试药,她就变戏法,这会明明见她将药丸子吞了,但下一刻,她就从袖口,要不就是从胸口拿出那几颗药丸子。
总之,她就是不合作、不好玩!他也就不给她试了。
“怎么,不找我玩了?疯老爹。”勾馨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俏皮的问。
“去去去!”他瞧也不瞧她一眼。
她勾起嘴角一笑,耸耸肩,因为疯老爹又在吞药草了。
只是这样子有点无聊耶!
她转身回到山寨,找正牌的老爹去。
“爹,我到山下去走走。”
坐在茶几旁跟几个资深山贼下棋的勾铁汉连头都没抬,“不是才劫了一批药上山吗?又要下山?”
“爹,刚刚那是去打劫,我现在是要到城里溜溜,不一样的嘛。”
五十岁的勾铁汉抬起头来,看着她,就像看到他那死去的贼婆子。
母女俩都有一张粉雕细琢的瓜子脸,星眸柳眉,唇似丹朱,尤其那双眸子水灵灵的,煞是吸引人,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女儿眸中总有一抹古灵精怪的调皮眸光吧……
虽然他们每次打劫都会蒙面,城里的人也不知道勾馨就是他这山寨主的女儿,她的武功亦不弱,但总是刚打劫过,他有些不放心,“那好吧,但要带两个人一起去。”
“是!”她马上应答,懒得跟他抗议,反正能下山玩比较重要。
拔况,她老早就打算去教训教训春霖县那个虚挂佛珠、助纣为虐的狗官林春山,就趁今儿还有力气,找他玩去。
“好一个热闹的城镇啊!”
代父出巡的皇甫灏藇一路东行,此刻来到了风光明媚的春霖县,看着整条街上商家、摊贩众多,人潮汹涌,他俊美的脸上立即浮现一抹笑意。
这一个多月来,他已走了不少乡镇,而父皇治国有成,各地百姓都是安居乐业、夜不闭户。
严以律己的他身为太子的热门人选,又是众弟妹们的崇拜榜样,对父皇此次托付的出巡重任,更是战战兢兢、不敢懈怠。
所以这一路东巡过来,他亦怀着“劝人为善”的热血情怀,除了要让父皇治理下的国家更加康乐富裕外,也希望人与人之间更懂得施与受、爱与关怀……
“主子,已是用膳时间了,就请主子到前方的客栈用膳,免得饿着了。”随侍在身旁的太监史大诘上前一步说话,而他的身后,还有两名随侍的大内高手。
笔甫灏藇瞥他一眼,“这会儿才近昏,我想饿着的是你吧。”
“主子英明,主子英明。”相貌清秀的他大方承认,一脸笑嘻嘻的。
现年二十五岁的他十五岁时就进了宫,而当时就是照顾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大皇子,两人这十年相处下来情谊深厚,他也因此比较有胆子跟主子实话。
拔况这一整条路上卖那么多吃的,每一样看来可都让人垂涎三尺呢。
笔甫灏藇举步往前方不远的“悦来客栈”走去,但迎面突地走来近十名身材魁梧的大汉,而且个个脸色铁青。
“走开!走开啊!”一名为首的彪形大汉,火冒三丈的推开挡路的两、三名民众。
“主子,你先退到后面吧。”史大诘担心主子,正想要叫身后的两名侍从上前,皇甫灏藇却摇头了。
“不碍事的,我也想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这么大动肝火?”
“这——”史大诘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闭嘴,将一肚子要劝的话全吞了回去。
因为主子实在太热忱了,看到什么事都要去了解了解,所以他们的出巡速度是一天比一天还慢。
“走开!走开!”
“这位壮士,此路非你开,为何出言频频要人让开?”皇甫灏藇一个箭步上前,刻意挡住大汉等人的去路。
满脸落腮胡的罗大京脸色一沉,本想破口大骂,却见这个一身华服的少年郎,貌若潘安,气势不凡。
他蹙眉,身为嫖局的嫖师,他押嫖无数,大江南北看过的人何其多,此人生得龙眉凤目,朱唇皓齿,非尊即贵,惹不得的。
当下,他双手一拱,“不瞒这位少爷,我押了一批药材经过狂霸山,居然被那里的山贼给洗劫一空,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如此叫嚣。”
笔甫灏藇眉头一皱,“山贼?”
如此太平盛世,怎么会有人落草为寇?!
由于陷人思绪中,所以他并没有看到两旁的人在听到罗大京的话后,对他们投以一种活该的眼神。
因为众人皆知,狂霸山的山贼只会打劫坏人,所以罗大京要接头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类!
但罗大京却注意到这样的眸光,由于心虚,他很快的率领弟兄们前往县府衙门,看看那批由京城严王爷派人至江南买的,却在北上运给春霖县令途中被劫的珍贵药材,能有什么法子可以讨回来?
“公子,我们先进去吃饭吧。”史大诘见那群人都走了,而主子还在沉思,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行,狂霸山有山贼出人,我得先过去看看。”皇甫灏藇一脸凝重。
唉,果不其然!史大诘苦着一张脸,垂着头,垮着双肩,跟着主子前往马车停放的地方,由他驾马车,两名侍从骑马跟随左右,皇甫灏藇则坐在马车内,一路奔驰。过了约一个时辰后,他们远离了热闹的城镇,出了城,渐渐的进人一片郁郁苍苍的茂盛森林里。
马车继续往山上奔驰,在行经一处水平如镜的山中碧湖时,皇甫灏藇凝视倒映着天空黄昏彩霞的湖泊,忍不住摇头,如此美的山林景致,怎么会取一个这么桀驽不驯的名字“狂霸山”呢?
这里的风景的确很美,就连早已饥肠辗键的史大诘看着看着都忘了饿了。
就在一行人继续上山时,有三匹马儿就停在半山腰的一处大树下,但只有两匹马的背上有人。
“馨儿,你好了没有?!”其中一名是年近四十的陈友升,他不耐的往另一边树荫浓密的方向大喊了一句。
而另一个也是等得很烦的黄成胜,年方二十,血气方刚,更没耐性,只见他咆哮一声,“快一点行不行.我们都换好了。”
虽然勾馨是山大王的女儿,但从小到大,两人打打闹闹惯了,口气上也就没什么尊卑分别了。
“好了,好了!我的长发要藏起来,当然比较慢嘛。”
贝馨的声音一出,人也出来了,她全身上下已换上了一身标准的贼婆子装,蒙面黑衣,只露出一双大眼睛。
“陈叔,成胜,天还没暗,你们紧张什么?”她有点小小的抱怨。
“不紧张?我们下山前,你爹还限定得在两个时辰内来回,你看看还有多少时间?”陈友升提醒她。
她眸中带笑,“放心啦,我只是将从疯老爹那边偷来的药,拿去请那个平常表现得‘勤政爱民’的狗官吃吃而已,再说,有你们两位帮我,花不了太多时间的。”
“那是最好。”
逼成胜长得黝黑粗壮,对匈馨这个贼娘子,是从不曾将她看成是女的,因为他大她两岁,却是从小被她整到大,整到他气也气过了,打也跟她打了,但她对他却仍是嘻嘻哈哈的,还是要找他玩,他也没辙。
贝馨上了马,看看也是一身黑衣蒙面的两人,点点头,她策马先行,他们随行在后,但才奔驰一会儿,就看到前面有一辆马车在两名骑士的护卫下奔驰上山。
“停!”她紧急煞住了马儿,她身后的黄成胜、陈友升也跟着停下马,一同看着前方急忙煞住的马车。
“主子,前面有三名黑衣马贼啊。”史大诘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基本上他们主仆四人中,只有他一个人是废人——呢,不是,是不会武功的人。
笔甫灏藇下了马车,两名待从立即下马,站在他左右两旁戒备着,史大诘则不敢下去,还坐在马车上。
此时彩霞满天,橘红色的日落光芒映在皇甫蹑因身上,让气宇不凡的他看起来更是光彩照人。
贝馨凝味着着龙眉凤目的他,双眸是发亮,心头卜通卜通犹如小鹿乱撞,这——怎么会有这么俊的男儿呢?!
外表非凡的他身材魁伟俊挺,书卷气浓厚,更有一股内敛沉稳的过人气质,一身的绫罗绸缎,举手投足间可见优雅。
她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感觉脸儿发烫,不得不庆幸这会儿有黑巾掩脸,还有天幕斯黑,要不,让这名辅洒儒雅的男人看出她眸中的心动,多窘啊!
不过,虽然皇甫灏藇跟她之间是有一段距离,可是站在她一旁的黄成胜跟陈友升可就瞧得一清二楚了。
看来这个老是看不上寨里,及那些费尽心思通过五行八卦阵前来求亲的男人的小贼婆勾馨,这会儿不是她勾男人的心,而是自个儿的心被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给勾走了。
“去抢他。”勾馨突如其来的压低声音道。
“啥?”两人错愕的瞪着她。
她眸中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意,“就是他,我要将他带回山寨去。”
“这——那个狗官呢?”黄成胜皱眉。
“下次有机会再去整他,我要先带走眼前这个。”
“拜托,馨儿,你瞧瞧他身边的两人,一眼就能瞧出他们都是内功深厚之人,而他本人——”陈友开看着也一直在打量他们的皇甫灏藇,“他看来书卷气浓,貌相斯文,不像是个会武功之人,不过,他若是会,就代表他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你说抢就抢,太危险了!”
“就是,而且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更不清楚他是不是一个为富不仁的坏蛋,我们抢他什么?”黄成胜的口气更冲。
“怎么那么罗唆?抢就对了嘛,不要伤到他。”勾馨各瞪了两人一眼,最后不忘提醒他们别伤了她的意中人。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做,何况回去后怎么跟寨主交代?”黄成胜也还给了她一记小白眼,“再说,你到底是要劫财?还是劫色?”
“当然是劫色,要钱干什么?”难得让她遇上一个一见钟情的男人,管他是用拐的、骗的还是抢的,一定得将他抓回山寨去!这就是她这个贼娘子的本色啊。
她回答了,他们却还是不肯动。
懊,她就用威胁的,“反正疯老爹的那些瓶瓶罐罐我很清楚,改明儿,我就给陈大哥喂一瓶,再拿一瓶给贾婉儿喝。”
两人同时倒抽了口凉气,脸色丕变,连吭都不敢再吭一声,立即策马向前,帮她抢男人去了。
因为她口中的“陈大哥”是陈友升的儿子,“贾婉儿”则是黄成胜的未婚妻,两人跟古灵精怪还会使些小钡的勾馨好得很,要是她拿东西给他们吃,他们绝对会不问一声地使咕噜吞下去,可是疯老爹的药真的不是普通的恐怖呵!
笔甫灏藇见两名黑衣人马向前,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掌中凝聚了真气,他知道一场打斗是免不了了,不过,他不想打。
“请等一等.你们想要钱吧,我们愿意留下买路钱。”
陈友升、黄成胜急急的煞住了马儿,看着就站在马前的他,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识相的人。
笔甫灏藇回头朝史大诘点了点,他的脸顿时成了一张苦瓜脸,但怕归怕,他还是乖乖的下了马车,从怀中揣出几锭黄金,颤抖着手,走到主子身边,将黄金交给两名山贼。
逼成胜伸手拿走黄金,再回过头,看着并没有策马过来的勾馨,只见她摇摇头,以下巴努努皇甫灏藇。
惫真的要劫色呢!他咬咬牙,回过头,睨了陈友升一眼。
他点点头,看着皇甫灏藇道:“你也得跟我们走。”
“放肆!”两名侍从立即出声怒斥。
史大诘很怕,但还是吞咽了口口水道:“银两都给了,还要人,你们抢人啊——”
“就是要抢人,他得跟我们走。”陈友升的声音很冷。
“那就先看你过不过得了我们这一关。”两名侍从立即上前要保护主子。
不过,皇甫灏藇另有打算,“我要你们佯装战败逃走。”
“这……”两名侍从们及史大诘皆错愕的瞪着刻意压低噪音说话的他。
他既是代父皇巡视,遇上有山贼打劫情事,就应深入山寨去查访清楚,为何在这太平盛世还有人占山为王.沦为山贼。
“可是这太危险了——”他们仍感到不安。
“这是我的命令。”
命令两字下来,三人也只能照办了。
于是双方打了起来,两名侍从刻意落败,带着史大诘仓皇逃去,而皇甫灏藇则装成一名不但武功的人,连还手都没有,乖乖的被逮到山寨去了。
月明星稀的夜晚,虫声卿嘟,蛙鸣不断,狂霸山这片山林有此自然之乐已经够热闹了,居然还有人念念有词,说个没完没了的。
“你们为什么要当山贼?你们的妻儿作何感想,难道不能做些正当的买卖?如今太平盛世,人人得以温饱,为何走上歹路?做下抢人财物的事,心能安?睡能稳?食物能下肚……这利欲球心、见财起义,是杂隈果,所谓天作结犹可违,自作经不可活……”
老天爷,这个俊美的男人分明是个爱说大道理的书呆子嘛!逼成胜仰头翻了翻白眼,头都疼了。
他抿唇,瞪着坐在前面,跟他同乘一匹马儿,但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的皇甫灏藇,要不是在一旁“监视”的勾馨冷冷的陪着他,他早就将这个少哩巴唆个没完的男人扔下马,让他谈下山去。
另一匹马上的陈友升看着说个不停的皇甫灏藇,头也很疼,再看看一旁的勾馨,瞧她眸中那狡黠的眸光,他大概可以猜到,她正在思索如何将那男人的心勾到她身上,还有怎么过她老爹那一关。
稍后,一行四人回到山寨,寨里的人是个个睁大了眼,惊愕的瞪着黄成胜身前,穿着华服、外表不俗的皇甫灏藇。
而勾馨则因从回山寨的路上,皇甫灏藇问了一大堆问题,还说了一大堆道理等方面观察下来,认定他绝绝对对是一个热心助人的大好人。
所以要勾他的心,她也已经想好法子了,不过这个方法的前提是,他绝不能知道她也是今天抢他的人之一。
因此,这一路上,她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就是希望他对自己越没有印象越好。
所以这会到了山寨,她也是以眼神跟黄成胜传递讯息,以眼角余光瞄瞄一旁那间已许久没使用的地牢。
“这——”黄成胜在搞不懂她,但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他不敢有第二句话,直接将还是说个没完没了,就是要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皇甫须既带到地牢去关起来。
此时,勾馨才拉下脸上的黑巾,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你到底在干什么?馨儿。”
她看到勾铁汉从屋子里走出来,表情不悦,显然已有人先去通报他,她这一次下山还多带一个人上来的事了。
“我们进屋子再说吧,爹。”她亲密的勾住他的手臂,想往屋里走,但他却站着不动,四周看了看,“那人呢?”
丙然!她笑了笑,“先将他关起来了,爹,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们先进去嘛。”
他皱眉,看看寨里的其他人,他们的眸中都有着疑问。“好吧,先进去。”
案女俩进到了屋子,勾铁汉立刻问:“为什么抢了他?这人是圆是扁是善是恶,我们都不知道,你为何将人带到山寨来?”
“回答爹的问题前,你得先答应我会让他留下来。”她先谈条件。
“不成。”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
“爹,你不是说我十八岁了还小泵独处,让你很头疼吗?”
他是头疼啊,身为狂霸山的山大王,这儿虽然也只是个贼寨子,不过仍有不少绿林好汉或是江湖人士会前来交流一番,因此,有不少少年郎在见着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后,心生好感,滋生爱意。
只是有些人觉得他这个未来岳父凶猛骇人,当他的女婿皮可得绷紧一点;二来,这个小女娃儿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对那些人看不上眼就干脆捉弄他们,所以她耍到落荒而逃的求亲人士也不少。
就这样,近年来,没人敢上山求亲了。
所以,要怎么将这个老闺女存货出清,当然就成了他最头痛、最心烦的事了。
只是这件事跟那个人留在这里有什么关一一他愣了愣,恍然大悟,“馨儿,你该不是看上他了吧?”
“哪有!爹就答应让他留下来就是了嘛。”她总是个女孩子呀,爹怎么问得那么直接,叫她怎么回答?。
“我不准,那人来历不明,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哪一个被我们抢了的人派上来的内应——”
“爹,他看来不像——”
“知人知面不知心,爹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跟你那死去的娘,还有一堆亲友为什么要搬到山寨住?还不是看不惯那些人面兽心的富商及官员,将咱们平民百姓的血汗钱吞下肚去!”
她皱皱两道柳眉,“爹啊,此一事彼一事,那个男的说了一大堆道理,就是要我们改过向上,他不是那种人啦。”
“不行就是不行!”勾铁汉一脸坚定。
贝馨也不死心,费尽绑舌的跟他又求了一会后,见他还是不肯,她眨眨眼,突地看到山寨里的教书先生从窗前走过。
她眼中一亮,“爹,教书先生糊涂又贪心,教得一点都不尽责,而我掳来的人书卷气浓厚,肯定一肚子墨水,就让他当咱们山寨的先生,好不好?”
“是吗?”他蹩眉,他怎么不知道颜先生教得不好?
“是真的,好不好嘛!我都求爹求那么久了。”她嘟起子邬,也不太高兴了。
唉,看女儿分明是春心意动,对那个男人动了心了。
原先女儿成了存货,滞销了,他担心;这会儿见她有了目标,他又觉得世上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她,他这个当爹的,还真是矛盾啊!
罢了,还是将那人留下来察几日,若真是个好人,那女儿也能嫁个好人家。
“好吧。”虽然这么想,但勾铁汉这两个字还是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只是他的答应已经够勉强了,女儿居然还有花样。
她说她要扮可怜、当个受压迫的小丫环,而他则是得当个恶主子,不能喊她女儿,更不能说出她的真实身分……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知道她古灵精怪,但不知道会这么怪!
“爹,你答应我就是了嘛,我有我的用意。”
瞧她那么坚持,勾铁汉也只好再答应了。
而除了他之外,勾馨还一个一个的去叮嘱寨里的所有人,千万别泄了她的底,在这段时间里,也尽量装无情,别理她……
冰于大家以前都着过她的道,被她捉弄耍着玩,因此没人敢抗议,全点头了。
疯老爹人又不见了,所以他算是唯一不知情也不必配合的。
稍晚,勾铁汉到了地牢,将看来人才、相貌皆不凡的皇甫灏藇放了出来,还给了他一间房间,并告诉他,“想活命,就好好的留下来教书。”
一个山贼寨里还设有学堂?皇甫灏藇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也想这是一个可以对其晓以大义的大好机会,他决定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将这个山寨到解散,好为民除害。
于是,他留在狂霸山,当起了一名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