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
在豪华的三层水晶吊灯下,贾克坐在餐桌的主位,夏若琳坐在他的右手边,露丝则坐在夏若琳的对面,三人前面的长桌上是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味。
夏若琳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露丝一脸忧心的看着她,这一整天下来,她足足当了好几次破坏贾克好事的坏人,而夏若琳像个眼已盲、耳失聪的无魂人,沉静得让人害怕。
有多少次,她示意她快逃,可她没反应,就连在这儿看到她,她也只怔了一下,再来便将她视为隐形人。
贾克对满桌的好菜也没胃口,但这并不代表他不饿,事实上,在带着夏若琳上上下下参观这个豪华宅院时,他就饿坏了。
那不是口月复之欲,而是之火。
凝睇着夏若琳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女,他心痒难耐的想看看她在床上能不能像个荡妇?
贾克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她没有反应,他有些不悦,干脆将她抱到自己的怀中,可他发现,她那双凝望着不知何方的沉静眸子仍然没有变化。
“夏若琳,看着我!”
她是看向他,但那个眼神似乎穿透了他,到了远方。
这激怒了他,他愤怒的俯身攫取她的红唇,她的表情仍然没变,他的手强制的执起她的下颚,强迫她正视着他,大声怒吼,“夏若琳,“看着我”!”
他的下颚肌肉危险吋绷紧着,这让一旁的露丝害怕的抚着微凸的月复部。
“好、好,妳以为妳这样子我就对妳没辙了?!”他无情的冷眼睇视着她面无表情的丽颜,粗暴的将她塞回位子上,目光移到局促不安的露丝身上。
她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颤,双手更加紧护月复部。
下一秒,她就被贾克拖下椅子,用力的踢她的肚子。
“下!不要,不要……我的孩子……呜呜呜……贾克……不要……我求求你……”她哀号出声,不停闪躲,可他这残酷的野兽根本无视她的哀求。
凄厉的叫声一点一滴的渗入夏若琳那将自己架空、飘浮在荒漫天地问的灵魂中,她空渺的视线慢慢的收了回来,渐渐的有了焦距,在看到眼前残暴的一幕时,她脑子轰地一响,倒抽了口凉气,冲到露丝身边,气愤的怒视着贾克,“住手,她有身孕啊!”
他冷笑一声,“妳回神了?!”
“你--”她一愣。
他作势又要踢露丝,她火冒三丈的瞠视着他,“她怀的是你的孩子,贾克,你怎么能?”
“我知道是我的,我可以决定他的生,当然也可以决定他的死。”
“你、你是人吗?!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她挡在露丝面前。
“夏若琳--”
满脸泪痕的露丝既惊讶又感动的看着将她护在身后的夏若琳,她从没看过这样的她,她总给她一种距离感,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永远带着礼貌的浅笑,但此刻,她如此勇敢、如此愤怒,而这竟是为了她,这么微不足道的她……
贾克也没见过这样的夏若琳,他以为她的个性中没有“怒”这一项--他愉快的笑了出来。
她真是一个令人惊讶的小东西。
“我可以不找露丝麻烦,”他低头以拇指抚着她的红唇,“但我不准妳将妳的魂魄带到某个地方,对我的亲吻、没反应,总之,就是不准像根木头。”
“我--”夏若琳别开了脸,脸色惨白,但瞥到露丝惊恐的脸--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转过来面对着他,“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露丝的泪溃决了,“夏若琳,不可以的--”
“露丝!”他冷酷的声音打断她,“妳真的要我踢死妳肚子里的孩子?”
她脸色悚地一变。
他狂傲一笑,将夏若琳打横抱起,“这样两个才都是乖女孩。”
他正想往楼上定,外面突地传来一阵激动的狗吠声,还有管家的惊叫声,“不可以的,先生,你不可以这样冲进去!”
卑语乍歇,大门突地被人--不,是被一匹高骏的黑马给踢开,后面尾随着好几只狂吠不停的狼犬,而蔚杰就坐在马背上,手上拿着西洋剑,嚣张的策马朝他冲过来!
贾克绿眸半瞇,放下夏若琳却仍紧扣住她的纤腰,另一手则迅速的从餐桌上拿起一把牛排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得意的看到蔚杰急拉起缰绳,制止马儿。
“很好,劝你别再过来,不然,我就直接将刀子刺进她的咽喉。”
他瞳眸半瞇,“你不敢--”
“别逼他,他会那么做的,蔚杰。”露丝害怕的尖叫一声,蔚杰这才发现她抱着微凸的月复部倒卧在地上,神情痛楚,裙子下方有刺目的鲜血。
他倒抽了口凉气,“露丝妳--”
她咬着下唇,“我的肚子好痛,你千万别激怒贾克--”
他根本听不下去,他怒不可遏的怒视着贾克,再看着那名管家,“快载她去医院!”
避家畏惧的目光直接移到贾克身上。
他抿着唇看着那几只狂吠不停的狼犬及手足无措的管家后,粗啐一声,对着他吼道:“把她带走,还有那些该死的狗也一起赶出去!”
“是、是!”管家连忙扶起露丝,再叫两名同样手足无措的女佣将狗牵出去关起来。
“带我去医院,拜托,救救我的孩子……”
避家看着露丝,动了恻隐之心,点点头,急忙开车载她离开。
而屋里的对峙仍然继续着,但对贾克来说,耳根子是清静多了,他脸上的笑容也更加邪恶。
“蔚杰,我这个人有一个坏习惯,就是要不到的东西干脆毁了它,让别人也拿不到。”
蔚杰抿紧了唇,“你到底想做什么?”
“来人、来人!”他突然大叫,两名脸色发白的女佣急急忙忙的又跑进来。
贾克对仍坐在马背上的蔚杰说:“你下来。”
蔚杰不动,他将刀子更加移近夏若琳的脖子,威胁意思明显。
不得已,他只得翻身下马,他原本想带着马儿冲进来直接带夏若琳离开的……
“好了,妳们两个,一个把马牵出去,一个去拿条绳子将他绑起来,当然,嘴巴也封起来。”贾克邪笑的下了指示。
“这--”女佣们很不安。
“去!”他吼了一声。
“是。”她们只好急忙照办。
“你想干什么?”夏若琳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她可以想象得到他的表情有多邪恶。
“妳心疼?”
“没、没有。”
“我知道妳的心在他身上,夏若琳,可别忘了妳是我的未婚妻,妳这样“偏心”实在让我很不爽,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妳的心从他的身上移到我身上呢?”他的嘴贴靠在她的耳畔喃喃低语,“我警告妳,不管接下来我要做什么,为了妳的男人好,妳最好安静的看着就好了。”
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贾克见女佣将蔚杰绑妥后,便将两人斥退,命她们将门关上,还要她们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进来,他放开夏若琳,抽掉他腰问的皮带,眸中的邪意令人不寒而栗。
“不!”夏若琳脸色发白。
蔚杰也瞪视着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病态又残暴。
咻、啪一声,皮带直接打在蔚杰的后背,衣服破了,鲜血立现!而被布条绑住嘴巴的他只是闷哼一声。
“不!”夏若琳虚弱的低吟,眼中涌进了大量的泪水。
贾克像在游戏似的,打蔚杰一下,停顿一下,再打一下,接着又连打好几下,充斥在空气中的是令人心惊胆战的皮带抽打声。
除了第一下外,蔚杰咬着牙,没再哼过一声。
“不!不……不……”夏若琳受下了,受不了了,她哭泣嘶喊,“求求你……贾克,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退不够……”他边回答手中的动作也没停过。
她泪如雨下的抓住他的手,“我、我可以爱你……你要的身体我也可以给你……我求求你……求求你,饶过他吧!”
贾克挑眉,“妳用说的我怎么感受得到?!”
她冰凉的手颤抖的抱住他,唇接近他的,也是不住颤抖着……
咻、咱!他又抽打蔚杰一记。
她立即倾身送上自己的唇,他邪魅的用力咬伤她的唇,她痛得倒抽口气,也尝到了血的味道,但她没有退怯,即使觉得害怕作呕。
他满意的退后一步,却是将手中的皮带塞到她手中。
“不!”她惊悸的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意图,恐惧的扔掉皮带,“不,不要……求求你……不要……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妳可以爱我,也可以将妳的身体给我,可我还想看看,妳是否也可以乖乖的听我的话?”
“不,这个不行、不行……”她泣不成声,她不行,她下不了手,他是她的最爱啊,是她埋葬在内心深处可以润泽她的一口心井……
“嗯唔嗯……”蔚杰冰冷的目光怒视着贾克,额边的青筋跳动着,胸膛更因沸腾的怒火而剧烈起伏。
贾克挑眉,冷笑一声,“呵,情人想说话了?大概是要求妳手下留情吧!”他想了一下,把绑在蔚杰嘴巴的布条扯了下来。
蔚杰立即咬牙怒吼,“你这个变态!有胆子你就亲手将我打死,不要让她遭受这种折磨--”
不待他说完,贾克狂傲的笑了起来,“呵,换你心疼了?还是你怕她真的拿皮带打你,你会痛得心碎?这可怎么办,我很想看看这种场面--”
“呵,不会有这种场面的,贾克。”
他蹙眉看他,他居然在笑?!
蔚杰真的在笑,虽然他的身上伤痕累累、皮开肉绽,但他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眼神中有豁达、也有令人感动的深情……
夏若琳看了哭得好伤心,他不该爱她的,不该……呜呜呜……
“夏若琳,别哭,”他温柔的看着她,再看向贾克,“你坑诏手吧,让我早死早超生,我还能到上帝面前去告你一状,说让你这种坏胚子留在世上实在有损祂的颜面--”
贾克眸光一冷,“耍嘴皮吗?好,我就成全你!”
他像疯了似的用力将皮带抽向他。
蔚杰身上多了更多处血淋淋的伤口,但他仍带着笑的看着贾克,“太小力了,贾克,你这种小猫式的打法可没法子将我送到天堂的。”
“该死的你!”他气红了双眼,使尽力气的抽打,一定要听到他的哀号声。
蔚杰快被打死了!夏若琳再也看不下去,她顾不了贾克威胁的话,“不、不!不要再打了!”她冲了过去,紧紧的抱住遍体鳞伤的蔚杰,以自己的身体保护他。
“妳要陪他殉情?哼!我可不准!”
脸色铁青的贾克扔下皮带,跑上二楼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手枪后冲下楼,趁他上楼,夏若琳努力的撑超几乎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蔚杰,想带他离开。
贾克咬牙切齿的一把推开蔚杰,浑身是伤的他无力的倒卧地上。
他紧扣住夏若琳的手臂,对着倒地的蔚杰开出一枪。
砰地一声,她呆了,心凉了。
她不知道贾克打中蔚杰哪里,但她看到一道鲜血喷洒而出,而他脸上不见血色,失去焦距的瞳眸缓缓的阖上……
“不!”
她面如死灰,觉得天地在剎那间完全毁灭了,她瘫软在地上,任黑暗带走了她……
恶梦吗?!
夏若琳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从窗外倾泄进来的竟是早晨的阳光,那昨晚--昨晚的事只是恶梦吧?!
她缓缓的将脸转过来,看到阴沉的贾克坐在床沿时,脸色刷地一白。
“该死的!不准再给我昏过去,我警告妳,夏若琳,蔚杰他没死,那一枪只是警告,但下次如果妳胆敢再当着我的面用身体去保护他,他就死定了!”贾克又急又凶的警告她。
天知道从她昏厥过去后,他才真的开始慌了,他怎么叫她、唤她、摇她,她都不醒,若非她的鼻间还有气息,他真的以为她死了。
一整个晚上她没醒,他也没睡,他没想到一个晚上的时间竟会如此难熬,他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在乎她。
思绪间,夏若琳突然起身下床,就要往外走。
“妳去哪里?”
“我要去看他。”
“不准!”
他正要上前制止时,她突然想到--她很快的梭巡了房间一下,她的皮包果然还放在矮柜上,她冲过去,从里面拿出一把折叠的瑞士刀,威胁的压在自己颈动脉处,“我没想到还是用上了,虽然这原本是我害怕万一受不了你的抚触时,想一刀了断自己的。”
他怔愕的瞪着她,“妳……”
“你知道吗?蔚杰若死了,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妳别乱来……”
她凄凉一笑,“你不相信?”
瞪着她那哀莫大于心死的凄楚黑眸,他突然意识到她不是开玩笑的,而这个披头散发、浑身被悲伤愁云团团包围却散发着坚定气息的女子,美丽得令他一颗心失序的鼓动起来。
“你不让我去看他,我就杀死我自己。”
贾克神情紧绷,“好,我开车载妳去。”
“不必,我走回去,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好,但妳看到他活着,妳就得乖乖回来,不然--”
“不,别跟我谈条件,我要确定他没事,伤好了,一定可以好好活着了,我才会回来。”
“妳--”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他抿紧薄唇,深吸一口气,压抑那股不愉快的酸涩,“好,我依妳,但我还是要警告妳,该回来时妳没有回来,我还是可以找人做了他,妳应该相信我有这种能力,不是?”
她眼眸清澈的凝睇着他,“我会回来,但你同样也要记着,他死,我也绝不独活。”
“妳--”贾克气得咬牙切齿,奔腾的妒火几乎烧痛了他,“好,很好,我们彼此就记得这两句话,然后,在妳回来后,我一定要妳爱上我。”
夏若琳看他一眼,猝然转身快步的往楼下跑,一直跑出庄园、跑出高高的围墙外,看着不远处的梅瑟希亚庄园,她拚命拚命的跑。
只是这看来不算远的距离,每一步为何都如此沉重?
蔚杰,你真的还活着吗?
梅瑟希亚庄园从蔚杰奄奄一息的由一名女佣开车送回来,灯火通明一整夜直到天亮,贾克要那女佣转述原因,因为蔚杰擅闯民宅,被他误以为是小偷,他才会错手伤到他。
但蔚杰伤势不轻,这根本是故意伤害,只是众人也没有心情去质问贾克,蔚凡更是急得在半夜飞车到镇上去将医生找来。
众人守着蔚杰,一直到医生说他月兑离危险了,才稍放下心来的各自回房,独留坚持守在儿子床侧的蔚凡。
一早,蔚杰就苏醒过来,看着父亲揪紧的浓眉,他吃力的喊了一声,“爸。”
“我要你离开。”看似突兀的话,其实是蔚凡思考一整晚的结果。
“爸--”
“是我的儿子就给我离开!”他的脸色转为严肃。
蔚杰略显苍白的俊脸有着一抹坚定,“不,除非公主跟我走,贾克会鞭打我,有一天,他也会那样对待公主!”
“你自己都顾不了,你--”
“爸,贾克是个疯子,她会被他折腾死的。”
“这……”
“爸--”
“不要再说了,你要说我自私也好,但我就只有你这个儿子,我不要再看到……”他眼眶一红,话没说完,倏地起身的大步走出房间。
蔚杰吐了一口长气,感觉身上每个地方无一不刺痛,尤其是肩膀的枪伤,但他得试着坐起来,他要去看看夏若琳。
“你还坐起来?!”南茜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他看过去,见她跟亚历相偕走了进来。
南茜示意他躺回床上后,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道:“很高兴你活过来了,你被送回来时,动也不动、浑身是血,蔚爷爷以为你死了,还--”
“妹!”亚历瞪她一眼。
“真的嘛,蔚爷爷的表情--”想到这儿,她的音调也哑了,“他一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能置信的瞪着你,接着突然用一种乞求的口吻道:“上……上帝啊,不要……你可以带走我这条老命……但不要是蔚杰……求求你……”她深深的深吸口气,哽咽的说:“蔚爷爷哭了,哭得好伤心好难过,我们也跟着哭了。”
说着说着,她眼眶又红了。
一阵酸楚涌上,蔚杰知道自己是非走不可,这是不得不的选择,这种事再重演一次,他如何对得起父亲,但夏若琳呢?要他如何弃她不顾?
“你们别吵他,让他好好休息。”蔚凡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南茜两人跟他点点头,很快的走出去。
蔚凡正要将房门关上,蔚杰忙道:“爸,对不起,我伤一好就离开……”
他愣了一愣,随即颔首,“嗯,你好好休息。”
“爸--”
他抿紧了唇,“别说那么多话了,休息。”
“我爱你,爸。”
蔚凡眼眶微湿,深吸一口气,声音哽咽,“我不听肉麻话,睡吧。”
门关上了,蔚杰闭上了眼睛,真的要放弃了吗?
受伤的身体与疲惫的心灵让他在洒落一室的阳光中,再度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