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熙来攘往的桃园中正国际机场,一对气质优雅的银发夫妇推着简单的行囊往大门走去,两人有说有笑的,还不时的看着手机萤幕。
一群出国比赛的年轻学子好奇的偷瞟一眼,看到手机上是一对含情脉脉的俊男美女,两人手上还各拿了一个月牙形的东西。
一会儿,银发夫妇坐上机场的排班计程车,司机先生礼貌的回头问:“请问要去哪里?”
夫妻俩先对看一眼,笑了笑,江璇看看身上的名牌套装,摇了摇头,“我们这样是不能到她那里去的,所以……”她看向司机先生,“就请载我们到阳明山的仰德大道……”她说了一个地址。
司机点了点头,立即开车上路。
宋吉晨拧眉想了想,看着老婆道:“我们又回儿子、媳妇那里,这样好吗?”
这么说是因为他们几天前才刚跟儿子、媳妇吵架,气得飞回美国,但待不到一星期,这会儿又飞回来了。
“那又怎样?再说他们夫妻俩已经飞到维也纳去参加商务会议,要碰面也是一星期以后的事了,我们只要叫林总管还有孙子别跟他们透露咱们回来的事,耳根子就能轻松七天了。”
“可是——”
“我敢发誓他们一定也不知道晋杰有女朋友的事,所以才老是跟我们唱反调,安排一大堆的相亲给他,这事,我就故意不说,让他们继续忙去。”
说到儿子跟媳妇,江璇就有气,她这个全身上下充满浪漫细胞的女人,怎么会生出一个硬邦邦的儿子,还找了一个理性到不行的女人当妻子,有时,她还真怀疑是不是当初医院抱错孩子给她了。
“不说好吗?”
宋吉晨是觉得把话说开了,双方都没得吵了嘛。
“当然不能说,我们两个老的也要假装不知道,因为我们也还不清楚孙子有这么要好的女朋友了为什么不说,却让我们两方人马忙得人仰马翻的。”
江璇的口气难免带点怨怼,他们年纪大了,生活优渥,世界也看透透了,还图什么?不就是含饴弄孙而已。
“的确很奇怪,而且从柯老的报告看来,小俩口的保密功夫到家,连他这种老江湖也查不出两人的交往资料。”宋吉晨也觉得其中有问题。
“所以我说还不能说嘛!”
她边说边从香奈儿皮包里拿出一、两张折迭好的资料,打开后再细细的阅览,这是他们在收到“线民”传来的画面后,又立即传送给在台湾从事征信社的一个老朋友柯老,请他代为调查照片中女孩的身世背景。
三天后,柯老就给了他们消息。
但资料非常少——赖絮涵,二十二岁,来自单亲家庭,在大一时因母丧而休学,一肩挑起在私立大学就读的弟弟的学杂费,她几乎什么工作都做,但因为弟弟是个闯祸精,常常跷课、交往复杂、更因钱事多次被修理,所以赖絮涵在一次次跟担任正职的公司临时请假去处理弟弟的是非后,便改以打零工挣钱,不过,她从不涉足酒家或PUB。
但最令人不解的是,他完全找不到小俩口曾经亲密交往的事证。
以最简单的通联纪录来说,两人不曾连线,更甭提两人根本没有出现在彼此的住家、附近,甚至是公司。
反而是赖絮涵曾跟不少男人出游、喝咖啡、看电影,甚至还跟一名叫曾谷威的交往一年,但在他琵琶别抱后,两人的恋情划上句点。
江璇把这些资料又看了一遍,仍是一头雾水,所以他们两老在飞来台湾的路上已拟好一个计划,一定要让赖絮涵主动曝光。
看看究竟是让超会保密的小俩口的恋情无所遁形,还是见光死。
彬者,这一切可能是孙子设下的烟雾弹?毕竟他跟朱成熹是好朋友,也知道他是他们两老的眼线之一,所以,就故意在他因公来台时的住处附近演出这场戏。
然而,不管真相如何,他们都要亲眼看看赖絮涵是否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如果她是,但这段恋情却是假的,那他们就一定要把它变成真的,好让孙子自作自受!炳哈哈……
想到这里,她眸中浮现笑意,“吉晨,我愈来愈兴奋了,他们这段恋情的疑点愈多,代表我们要花的脑筋就愈多,那就表示我们会很忙了。”
“可不是吗?我们已经当闲人太久了。”
宋吉晨微笑的点头,他们真的好期待一段浪漫爱情会在孙子身上上演,因为他们太清楚爱情在人生中有多么重要。
浪漫派的两老开始谈起两人的相爱史,甜甜蜜蜜的好不快乐。
而在车子抵达位在阳明山的豪华别墅后,两人就像个孩子似的把行李丢给目瞪口呆的总管林军富,再交代他不可以把他们回国的事透露给人在维也纳的儿子、媳妇,更不必特别知会孙子后,便兴致勃勃的回到二楼那间可以俯瞰大台北盆地景致的卧室,展开换装工作,又兴匆匆的下楼了。
两鬓灰白的林军富一看到步下楼来的两老,又把自己打扮成比社会基层人员还要寒酸几分的老公公、老婆婆,头都痛了。
“老太爷、老夫人,不是在几天前才答应老爷不会再做这身打扮了?”
但两人根本没理他,神秘兮兮的又搭计程车出去。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不知道他们又找到哪一号灰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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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晴空下,在北县一处宁静的旧房子里,传出了一阵河东狮吼。
“赖絮伟,你真行啊,把你姊当商品出售赚钱!我打工让你专心念书你不念,你给我当起皮条客!你是猪吗?还是我讲的中文你听不懂?要我骂你几次你才会听明白?!”
“赖絮涵——呃,姊,妳别打我的头啦!就跟妳说何老板的生意我没有接,我真的没有拿他的钱!妳也知道的,我的营业项目里没有“过夜”嘛,任何一个会要妳牺牲卖笑的生意,我都不会做的!”
“不会?要我去跟人家喝一杯咖啡拿一千元,这不叫卖笑?!”
“哪是?啊——别打我的头啦,好痛!我要去上课了啦。”
赖絮伟抚着被敲疼的头,背了背包,气呼呼的跑出屋子,一个不小心,竟然撞到一个佝凄着身子的老爷爷,“啊——对不起,你没有事吧?老爷爷。”
“赖絮伟,你出门不到一秒钟就又给我闯祸了是不是?!”
赖絮涵随即推开老旧的木门跑出来,一眼就瞧见弟弟正跟一名老婆婆扶起一个脸色发白的老爷爷,她吓了一跳,也急忙跑上前帮忙,关切的问:“您还好吧,老爷爷——”她抬头怒看弟弟,“你在搞什么?!”
“我只是走快了点,谁知道就……”赖絮伟也吓呆了,他记得自己没有很大力撞到老人家啊,怎么他一副快要去见上帝的样子。
“小姐,不是妳弟弟的问题,是我们昨晚到前面不远的工地做了整夜的工,一直到现在才休息,本想赶快回家去,但我老伴好像有点不舒服。”老女乃女乃说话也有些吃力。
赖絮涵看着两个眼神疲惫的老人家,衣服已经很单薄了,上面竟然还有补丁呢,而这早春的天气仍然沁凉,带有一丝寒意。
“如果不介意,请进来喝杯水,等老爷爷舒服些再走?”
“真的?太好了,太谢谢妳了。”两老感激的点头。
赖絮伟看看两老,有点不放心,将老姊拉到一边低声道:“姊,这好吗?现在坏人很多耶!”
虽然两老看起来不像坏人,但没有人会将“我是坏蛋”写在脸上,当坏人也没有年龄限制。
“坏人?!”她瞪他一眼,“我天天跟坏人住在一起,很容易分辨得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妳不就跟我住而已,哪有天天——”赖絮伟那张俊秀的脸蛋顿时闷了,嘴巴嘀嘀咕咕的,“原来我是坏人。”
“来,别理他,我们进屋去。”
赖絮涵一边扶老人家进屋,一边回头给弟弟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两老要是骗子,他们应该去找附近许多新房子的屋主才是,何必找他们住在这间破屋里的穷人行骗?笨蛋!
笨?他不服气的做了一个鬼脸,一副随便妳的样子,转身上课去。
宋吉晨、江璇一进屋内,就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小,但整齐、干净,不过,从这些年代久远的家具看来,他们这未来孙媳妇的生活真的挺困苦的。
赖絮涵微笑的请两老先在藤椅坐下后,就为两人倒了杯温开水,看着两人感激的跟她点头称谢。
她连忙摇头,“请不要这么客气,只是杯水而已。”
这世界上不幸的人何其多?瞧这对老夫妇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在工地工作,虽然从母亲过世后,她也做了很多份工作,但至少她年轻力壮。
“女娃儿,我……我在工地做了一整晚,想说省点花,昨晚就跟我老伴合吃一个馒头,这会儿肚子好饿,可不可以麻烦妳帮我们去买点吃的?呃——我这儿还有一百元。”
赖絮涵看着一脸尴尬的老婆婆急急从裤腰袋里拿出钱来,那是一张百元钞票,却是折了又折,折成一元硬币大小,看得出来老人家身上肯定没啥钱,才会如此看重。
她摇摇头,笑了笑,“如果不介意,我弄些吃的给你们,不过……只有泡面。”
一直以来,泡面就是她的三餐,而弟弟念的是贵族私校,学校就有供应三餐,而弟弟也曾经好心的将学校多余的食物打包回来给她,但因为听到其他同学为此嘲笑他,她就不愿弟弟再带食物回家了。
这么做也许很愚蠢,但她不希望弟弟承受那些冷言冷语,她要他在那里好好完成学业,这也是母亲的遗愿,她这个做姊姊的一定要办到。
泡面?两老互看一眼,他们好久没吃过这玩意儿了,还挺想念的。
江璇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太好了,就谢谢妳了。”她边说还不忘将那张百元钞再小心翼翼的折妥了放回口袋。
宋吉晨也很入戏,只见他忙摇头,略显吃力的说:“要给人家钱吧!”
“不用的。”赖絮涵忙摇手,“你们坐一会儿,我马上去弄。”
这屋子只有几坪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厨房,在她打开冰箱时,两老可是睁大眼睛偷偷看着里面有没有藏什么好料?
没想到,空空如也,只有侧门边有一排鸡蛋跟两把青菜,而赖絮涵也很大方的拿了两颗蛋跟一把青菜出来。
两人飞快的交换了赞赏的目光,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加料泡面上桌了。
他们感激的接过手,还装出很饿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天知道他们在飞机的头等舱上已经吃了不少上等佳肴,但泡面这味道还真的很令人怀念。
“小心吃,烫呢。”赖絮涵就怕他们烫着了。
两老点点头,但仍大口大口吃着,一边吃还互看彼此一眼,满眼都是笑意。这孙媳妇不错,温柔、美丽、可爱又善良,过关!
待吃得一滴不剩后,江璇慈爱的看着她,“妳平常就吃这样?”
“嗯,对不起,只有这些东西。”
她以为他们肚子仍饿,还想吃别的,一脸的抱歉。
江璇知道她误会了,“不是的,我是说妳平常就吃这些,那怎么够营养呢?”
赖絮涵摇头笑了笑,“可以的,我身体还不错,还能同时做好几份工作呢!”
“可妳看来应该还是读书的年纪啊?”
她咬着下唇,突然没说话了。
江璇知道自己不小心戳到她的伤处,连忙改变话题,指指墙上贴着的一张表格,那上面是一星期的工作表,几点几分到哪里等等,仔细算了算,竟然有八、九份工作,“这全是妳的工作?”
见她点点头,她又问:“妳有时间睡觉吗?就连半夜也得打工。”
“呃——没关系的,因为是以时薪计算,所以工作时间都不多,很弹性的。”她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也没想到两位老人家的眼睛那么利,会看到那张她特别为了提醒自己而制作的工作表,不过,其实上面连一个工作也没了,全拜她那个超会惹祸的弟弟所赐。
这些天,总有一些买了“门票”的人要她跟他们去喝下午茶、看电影,搞得她不能好好上班,全被炒鱿鱼了!
两老互看一眼,微微一笑,由宋吉晨先开口,“明天我们还有一份工作,是到一个有钱人家里去粉刷油漆,时间是三天,但以我们今天的体力来看,恐怕有些负荷不了。”
“所以,娃儿,妳要不要加入我们?薪资很优渥的,三天内完成就有十万元,我们就分成三份如何?”江璇也跟着游说。
“呃,这……这不好吧。”虽然她有点心动,但总是不好意思。
“怎么不好?咱们今天相遇就是有缘,再说,妳那些打工也赚不了多少钱吧?”江璇又道。
赖絮涵咬着下唇,轻轻的点点头。事实上,现在只要有工作,她什么都愿意做。
“那还想什么呢?就一起来吧。”
两老继续游说,她也不好推辞了,“那我就加入了,不过工资不用三分之一,只要给我一万块就行了。”
“不行,妳年轻力壮,手脚一定比我们俐落,做得一定比我们多,我们怎么可以占妳便宜?”宋吉晨愈看她愈满意。这女孩一点都不贪心呢!
“请不要这么说,你们是两个人做呢,而且这份工作原本就是你们的。”
她相信他们跟她一样穷,所以这笔收入可以让他们好好的过一阵子。
“不用再说了,就分成三份,就这么说定了。”
宋吉晨将地址及明天集合的时间交代完后,两老就喜孜孜的离开了。
赖絮涵连忙将地址抄在便条纸上,眸中不禁浮现笑意。这叫善有善报吗?她还在烦恼一下子少了那么多的工作该怎么办,没想到就有工作上门了。
“铃铃铃——”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傅叔叔……是吗?太好了!我有工作了,”她的眼睛先是一亮,但立即又灭了,“什么?就是那天擦玻璃的商业大楼?不不不,没问题的,我要做,我愿意代替游妈妈做清理工作……好,我马上去,待会儿见。”
她切断手机通讯,连忙拿起包包出门,一会儿后,便搭上前往东区的公车。
她坐在靠窗的位子,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宋晋杰那张讨厌的俊脸。
几天前,她在大楼外擦玻璃时,还看到他在主持一个人数颇多的会议。
不过,两人的目光只交集一次,因为她在他的眸中看到怜悯。
斑,她才不需要怜悯,他以为他坐办公桌,她在外面擦玻璃就很可悲吗?!
她长叹一声,眸光跟着一黯。那天,她除了生气外,还有一种很差的感觉,那就是她的自尊严重受损了,就是因为那个眼神。
这让她更讨厌他,她不偷不抢,光明正大的赚钱,他凭什么给她那么差劲的感觉?好像她的人生有多么悲惨!
今天最好是别再遇见他了,不然,那种受伤的感觉肯定会更加深吧。
亲爱的上帝啊,您今天可别又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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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也许没放假,但不少红绿灯却罢工了。
跑跑跑……赖絮涵一下公车,就边看手表边往东区的巷弄里快跑,忠孝东路因为红绿灯故障大塞车,让她足足比自己预计的时间晚了半小时才到,所以一下车,她拚了命的往前跑,一边就印象中的方向抄起小路。
终于,快到了!再一个转弯就到了。
她脚步未停的低头看一眼手表,也因此,并没瞧见一辆积架轿车驶过路口即停下来,在她快跑转弯时,那辆车子的车门正好推开,问题是距离太近,她又冲太快,一时之间根本煞不住步伐——
“啊!”
她从不尖叫的,但在她即将一头撞向挡住她路的车门时,她不禁尖叫出声,而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手突地从车内伸出,一把扣住她的纤腰,用力的将她扣往车内,剎那间,她跌入了一个温厚宽阔的怀中,也逃开了撞上车门的命运。
她气喘吁吁,但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正要抬头跟这位快手驾驶道谢时,映入眼帘的竟是宋晋杰那张俊俏迷人的脸庞,她顿时倒抽一口气,脸色丕变。
“是你!”
“我也没想到会是妳,更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而且还是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的。”宋晋杰挑眉看着她,脸上有着灿烂笑意。
她瞪着他。看来上帝今天肯定又休假了,所以,祂还是没有听到她的祈祷,不过,他在说什么救命恩人?
她漂亮的眉宇一拧,这才突然想到自己靠在他的怀里,她粉脸猛地爆红,也不知是羞是怒,她急急的跳下车,瞪着也跟着下车的他怒道:“是你害我差点撞到车门的,哪算是什么救命恩人?!”
“我害妳?”他黑眸半瞇,表情也转为不悦,“这里又不是运动场,但妳却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过来,妳还好意思怪我?”
“先生,这里可以停车吗?这是红线耶!你懂不懂交通规则?”
“我懂,所以——”他看到助理已经出了公司大门,快步下来。
“副总裁。”
“车子开去保养,好了后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我下午五点要用车。”
“是。”西装笔挺的助理必恭必敬的跟他行个礼后,连忙坐进驾驶座,开车离去。
氨总裁?呵!难怪那么大的架子。赖絮涵撇撇嘴角,一双美眸尽是不屑。
她瞪他一眼,再看向大楼,这才想到自己已经迟到好久了,“哎呀——”她连忙跑上楼梯,刚要进入大楼,宋晋杰竟跑上前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妳不是又来擦玻璃的吧?”那种画面光用想的,他就头皮发麻,更甭提那一整天,他心神不宁的老往窗外看。
“拜托,我擦玻璃干你——”她吞下那个不雅的字,“跟你没关系吧!“副总裁”。”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快跑进去后又突然止步,上次由于来去匆匆,她压根没注意,可这一次——她狐疑的双眸瞪着柜枱小姐身后那几个烫金大字——宋氏国际商业集团,下方还有各个楼层公司名称的列表。
但不管是工业工程、观光产业、度假饭店还是百货行业,全都是以“宋氏”为名,而那个讨厌鬼不也姓宋吗?刚刚那个先生还叫他副总裁——
“副总裁。”两名柜枱小姐对她身后又必恭必敬的喊了一声。
她一怔,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宋晋杰气宇轩昂的走过来。
“妳今天来这儿做什么?”
他跟两名柜枱小姐点一下头,但目光一直停留在一脸错愕的赖絮涵身上。
她摇摇头,想也没想的就回答,“我是来打扫厕所的。”
一开口,她就后悔了。她干么那么诚实?!一看他那张俊颜上的两道眉毛再度拢紧,她的自尊又受伤了。
宋晋杰真的不明白,她怎么看都不像会做这些打扫工作的人。
他定定的看着她,月兑口而出,“妳为什么不好好的找个工作做?我的意思是——”
她脸色丕变,火冒三丈的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我做的难道就不是工作吗?!惫有,我跟你很不一样,我没有一个富爸爸!”
她会这么说,是因为墙上那几个公司名称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家族企业,而宋晋杰看来也不过三十岁,这一大片江山当然不可能是他打下来的。
“妳口气还真酸呢。”
他没有否认,因为他不只有富爸爸,还有富爷爷、富外公呢。
“随你怎么说,我还要工作,去做一个在你眼中不算是工作的工作。”她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明眸闪过一道几难察觉的受伤眸光后,她很快的转身跑去搭电梯,打算一楼一楼的找,看看傅叔叔已经打扫到哪一层楼了。
只是,她也不知怎么了,为什么一颗心直泛酸呢?当视线逐渐模糊,当一滴热泪跌落脸颊时,她才惊觉自己居然哭了。
他再一次的羞辱了她!什么叫她为什么不好好的去找个工作?
现在景气差,失业率攀升,大学生满街趴趴走,找不到工作的比比皆是,而她大学没毕业,学历这一关都过不去了,要她如何找到他口中的好工作?
只是,为什么他的话听来就是格外刺耳?!
也许,潜意识中,她不希望被他看扁,没有原因,就是不想,可偏偏——
算了,她在钻什么牛角尖?他的命就是比她好啊。
她在十一楼的厕所里找到傅毅年,迅速的套上塑胶手套,换上雨鞋、戴起口罩后,她开始洗洗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