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
大清皇朝,皇帝诏书,凡八旗王公、一至九品官员家中有待字闺中的千金,皆征召入宫选秀女。
此时,负责选秀的衮衮诸公一字排开,看着台下一个个体态婀娜的国色天香,啊,美人、大美人、勾魂夺魄的美人哪,诸公们个个眼神着迷,仿佛置身在人间仙境──
冷不防地,诸公们看到一个异类,他们瞠眸,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再定眼一看,双眼再次瞪大,但仍不愿相信的又用力的、粗鲁的揉揉眼睛,再看──
猛地倒抽了一声凉气,他们个个像是从天堂摔到了地狱,颤抖的手直指着那名鱼目混珠却被其他的美人儿隔开的丑八怪。
“那个!带走!快带走!”
天啊,简直在污辱他们的眼睛嘛,这号人物怎么能来选秀
第一关就拜拜啰!夏芸儿在心中窃笑,却刻意装出一脸哀怨,瞅了那些没眼光的诸公一眼,没想到他们个个像见到鬼似,一副要昏厥的样子。
她擤了擤鼻子,假装一手甩泪、一手甩鼻涕的,将那些美人儿吓得是花容失色,急忙闪躲。
接着,她就在一名面无表情的太监带领下,被丢到“失败区”去等待。
看看四周没人了,她嘴角提起,舒服的伸直了脚,太好了!她这下子就当不成皇妃,也成不了贝勒爷的福晋,可以妥妥当当的回去继续当她那个九品芝麻官的老爹的宝贝女儿了。
本来嘛,皇宫内苑争风吃醋的后宫风云可让说书的及史官们给说烂、写烂了,尔虞我诈、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甚至母子……聪明如她,怎么会让自个儿陷进那个大杂锅里去呢
不过老爹要是看到她把自己的脸弄得凹凸不平,还一块红、一块黑的,肯定会口吐白沫的昏过去吧!想到这里,她还挺得意的,庆幸自己交了一个好朋友,只要薄薄的一张人皮面具就搞定了。
只是好无聊,到底还要她等多久啊
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她都快打瞌睡了,突然有人咳了两声,“咳、咳。”
她顿时清醒,连忙起身,原来又是那个没表情的太监。
“我可以出宫回家了吗?”
“不可以。”
“不可以”她柳眉一攒。
“咳咳!”他再咳两声,“秀女夏芸儿被分派至御花园打扫,即刻上任。”
有没有听错啊?她难以置信的瞪着太监,“我?秀女?什么鬼啊,长这样也能当秀女是谁眼睛瞎了啊?”
“没人眼瞎,所以派你去扫地。”他还是面无表情,但古灵精怪的夏芸儿可是清楚的看到一道几难察觉的笑意一闪而过那双尖而细长的眼睛。
太扯了,叫她拿扫把!
“那──那要扫多久啊?”她是可以勉强自己日行一善,扫个一天再走人。
他没回答她,只是以眼神示意要她跟着他走。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一个很漂亮的花园,夏芸儿还看到一名有着银白发丝的老宫女正驼着背在扫落叶。
“咳咳,”他又咳了两声,“她就扫到今日,便可出宫回家了。”
“因为我代替她了?”她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点头。
“那她扫了多久?”
“嗯~十六岁入宫至今,也有四十个年头了吧?”
天啊,她目露惊恐,她在选秀时故意扮丑,结果竟是要她跟着一把扫把相依为命的过四十年这……让她死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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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的西暖阁里,雍容的皇上看着眼前这名俊美无俦的御沙贝勒,神情有些懊恼,他的爱臣德亲王要他当说客,劝劝这个小儿子娶妻,看来又是白搭了!
然而,御沙年已二十七,却尚未娶妻,说来,他这个皇上也该负点责任,将黄河水患的重责大任交由他去治理,而他也不负众望,从清江浦、云梯关至海口加筑堤岸、束水刷沙、引导河流方向后,再堵塞其河道分流处、疏浚河道,顺利治理了黄河水患。
只是这项工程耗时费力,几年下来,让一个原本就比同龄的少年早熟又展现狂妄霸气的小贝勒,多了一份沉静的内敛,淡漠的表情更是让人猜不透他的思绪。
笔上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声,他都快找不到词儿来说他了,“御沙,你的七位哥哥都已经娶妻──”
“恕臣斗胆,皇上已开始重复赘述了。”御沙拱手打断皇帝老子的话。
“咳!咳!”他猛呛了两声,身旁的太监总管急忙上前替他顺顺胸口,又端了杯茶让他润润喉,他这才没好气的瞪御沙一眼,“你确实是很大胆,但你是重臣,你的祖父在先皇时安定平乱有功,先帝册封为国安公,你的阿玛是朕倚赖的贤臣德亲王,你的额娘则是以蛮横出名的十二格格,是朕的姑姑,你说,朕又能拿你如何呢”
御沙的神情仍是一片冷淡,不卑不亢,“皇上仍可以判臣不敬之罪。”
唉,难怪他老子头疼,连他这皇帝老子也头疼了!
此时,太监总管突地附耳在皇上耳畔说了些话,他眼睛倏地一亮,“是了,朕真是忙昏头了,怎么忘了宫里刚选进一批秀女,你就在宫中暂住两、三日,见见那些秀女。”
御沙在进宫前,就已听闻本届有一名以丑出名的秀女,这整体水准会好到哪里去?他实在存疑,“皇上,臣想──”
“不用想了!就这么决定,不管你有没有看中意,至少也让朕对你的阿玛及额娘有个交代,下去吧。”皇上在心中暗吐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御沙则不得不行礼,退出西暖阁。
要他成亲?他真的不懂,看阿玛老被额娘吃得死死的;多名哥哥也不知是否因为处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对另一半也是畏畏缩缩的。娶妻有什么好?娶个人来管自己吗?
再说到女人──
甭说额娘,那些出身王公贵族的嫂嫂们,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规矩礼教皆宜,但在相夫教子时却又是另一副嘴脸,不见气质,倒像泼妇骂街,不过一旦有外人到访,她们又成了温柔甜美的福晋,女人的善变虚伪,真是莫过于此了。
当然,还有那些调皮到令人头疼的小小娃儿,简直是灾难。
所以“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可是几个哥哥私下常挂在嘴上的至理名言,并要他独善其身,是谓聪明也。
沉浸于思绪中的他,竟走到御花园来了,而就在假山上的御景亭上,站了三个人,从背影及衣着看来,应是两名太监跟一名拿着扫把的小爆女,三人全仰头看天?还是看前面的那栋高大的树?
突然间,三人惊喜的大叫,“下来了!下来了!”
什么东西下来了?他不解的看过去,但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片飘零的落叶在暖暖的阳光下随着风儿打转一圈后,缓缓落地。
“呵呵呵……我赢了,赢了!”
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陡起,他看到那名小爆女雀跃的跳了几下,两名太监双肩一垮,分别从袖口里拿了不知什么东西给小爆女,接着就摇头晃脑的往前走了,不过两人的谈话声倒是顺着风儿传到他耳里。
“真是的,怎么可能每次都输?”
“就是,每片叶子都那么听她的话,我这个月的薪饷都输光了……”
叶子会听人话他好奇的走向亭台,见那名宫女正低着头转过来,而她身后的地上画了三个大圆,其中有一片落叶就落在最旁边的那个圆上。
夏芸儿腋下夹着扫把,双手正数着两名太监输给她的碎银子,脑袋里想的是她还得存多少银两才能打通关节,找个有力的人士以“有碍观瞻”、与这美丽雅致的御花园严重不搭为理由,让她出宫回家去。
由于太专心想这个问题,她低着头往前走,没想到竟撞到了人,碎银子掉满地,她想也没想的就开口大骂,“这个皇宫是怎么了?老是有不长眼的人!”
御沙浓眉一挑。没想到一名小小爆女,口气这么大。
她蹲着在地上猛捡碎银子,却看到一双黑皮靴动也没动的杵在原地,“喂,你懂不懂礼貌啊?”
她抬头斥骂,却倏地住了口。这男人怎么长得粉雕玉琢、俊美得不可思议?
她直觉的站起身来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矮得可怜,只到他的胳肢窝而已。
御沙则被她那张丑脸给怔住了,除了八字眉外,她的眼皮肿个包,脸上又是黑痣、又是青色胎记,鼻子上还有小肉瘤,这张脸是被马车辗过还是怎样?
夏芸儿的视线很快的被他身上尊贵的黄马褂给吸引住了。马褂中以黄马褂最尊贵,非皇上特赐不得穿戴,而这是有勋绩的军将或文官才能有的殊荣,可见眼前这名卓尔不凡的男子绝非泛泛之辈。
但又如何?他挡了她的路!
“看够了没?看够了,请尊驾移动一下尊脚,我的银子就卡在您的双脚间。”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还带了点小小的挑衅,他怎么看都觉得与这张丑得过分的脸不搭。
“怎么,我长得丑,所以说的话人也听不懂了吗?”
她的火气他听出来了,若是以往,他肯定转身就走,但她声音里有股活力,比那张丑脸更引人注意。
他将脚移开,看着她捡起碎银子,嘴里还念念有词,但突地像是想到什么,她再次抬头,这一次他注意到了,阳光投射在她仰起的脸上,而那双眼眸熠熠发光,竟然相当的吸引人!
“你一定很有钱吧?”
夏芸儿见他不语,直盯着自己的脸看。
“算了、算了,我在想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小秀女,你一个立下汗马功劳的黄马褂,非富即贵,当然不可能跟我赌落叶落在哪一区了。”
“你是秀女”难不成就是那名丑得出名的秀女?
可是──他不解的看了仍挟在她腋下的扫把一眼,看得出来,那把扫把都已经成了她身子的一部分。
“惊讶吧!”她一副也很受不了的站起身来。
她扫地扫了一个月的哀怨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诉苦的好对象了。“我也觉得很离谱,皇宫里没宫女吗?宫女是从外地买来的吧?我再怎么说也是九品文官的千金耶!”她愈说愈生气。
“可你知道文公公是怎么说的?他们是帮我爹娘的忙,因为我这副模样绝对嫁不出去,会吃垮他们的,但我在宫里吃上三、四十年绝不成问题,刚好扫这儿的老宫女年纪大了,所以他们‘好心’的让我替补,反正我在宫里有得动、有得吃,不会太短命的!”她咬咬牙,“但最让我吐血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他一扬眉。
“这里的美人多得数不清,争奇斗艳、争风吃醋,我一定会听到很多很丑陋的事,他们说啊,届时,我还会庆幸自己长得这么丑,可以置身事外。”
御沙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要不他怎么会站在这儿听一个不顺遂的秀女大吐苦水。不过她的声音抑扬顿挫,活力十足。但最令他不解的是──
这张添加了许多外来物的五官,在这么高低起伏的声音下竟然维持一样的表情,一副就是倒了八辈子楣的顾人怨脸,可那双璀亮的眼睛就不同了,像会说话似的,有怨、有气、有无奈,甚至泛起盈盈水光……
御沙愈看愈觉得不对劲,黑眸微眯,再细看她的肤色,在阳光的投射下,她的皮肤有着不自然的蜡黄,眼睛周遭的肌肤竟然完全不会动,难道……
“我扫了一个月了,天天就拿扫把,而且也只准扫这一区,因为另外那边是很多嫔妃赏花游憩之处,他们说要是看到我这模样,把嫔妃们吓病了可怎么办?所以我就扫这儿扫那儿,扫到连片落叶落到哪儿都看得出来了!”
星眸闪动着委屈的泪光,手指着亭台的地上。
他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是他看到的那三个大圆,而那片凋零的落叶仍然孤伶伶的躺在角落,他走了过去。
“你就赌这落叶?”
“是啊!”她深吸一口气,也走过去,“小赌怡情,大赌养性嘛,像我这种悲惨的人,只能在扫把岁月里注入点小小的兴奋剂,不然又能怎样呢?”但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赶忙转口,“当然没有十赌十赢的啦,我又不是老天爷,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原来……他淡漠一笑,“好,我就跟你赌。”
“痛快!我一看你就是个大器的人!”她眼睛一亮。
“我押这里。”他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故意放在中间的圆上。
她的眼睛更亮了,“那我押这里,现在就等风。”她还是放最边边的圆上。
其实皇宫里的花草树木都有专人照顾,瞧那些花树都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半枯的叶片着实不多,难怪她会无聊的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在她仰头一直看着那棵大树时,御沙就站在她身后,以厚实的内功凝聚在指尖弹指到树上后,树枝上的绿叶被强力射落,再缓缓的飘下,不偏不倚的就落在中间的圆。
而他身前的小人儿着实好笑,她像只小青蛙的倏地弹跳上前,整个人半趴在地上大叫,“怎么可能?这片这么绿怎么掉得下来?不对嘛!”
夏芸儿简直快疯了!因为她赌赢不是靠神算,也不是靠运气,而是她扫落叶扫出来的心得咩,因为那树太高,假山的凉亭柱子刚好挡住从另一方吹来的风,所以要是落叶能掉到这一边,最多也只能落到这一角,再要不就是吹落到凉亭外,但现在真是见鬼了!明明没风、树也没动,翠绿的叶片怎么会掉下来?
“我赢了。”御沙略微弯身将地上的银两拿起后就要走人。
她急得回身,伸直了手挡住他的路,“等等,我──我房里还有银子,我去拿来,你不可以走。”
斑!他一定是走狗屎运而已。
夏芸儿咚咚咚的快跑回自己的房间,挖出所存的私房钱后,又咚咚咚的跑回御花园,她好急,也喘得要死,就怕那名冷漠的男人不见了!
懊在,他还坐在亭子里,还一派泰然的看风景,而这画面竟意外的好看──她一怔,她是哪根筋不对?还有心情赞美他
她很快的走进亭子,“再来一次,但这次我要先。”
他点头。
她暗笑在心里,将所有的银两都押在最边边的那一个圆。
御沙见这双眼睛有着满满的自信,不过她恐怕要失望了。
他还是押中间那一个圆,不同的是,这次他放下的是银票。
当两人同时仰头看向那棵茂盛的大树时,对夏芸儿来说,惨事再度发生!两片青绿的叶子竟然莫名其妙的慢慢晃落下来,而且不偏不倚的又落在中间那个圆!
御沙紧盯着那双几近抓狂的美眸,一弯身,再次拿起那一袋还颇有重量的荷包及自己放下的银票后,转身就走。
“等等。”夏芸儿还是管不了自己的腿,再次挡住他。
“输了不认帐?”他面无表情的反问。
“我──”她语塞。
“还是你想再试试手气?”
“当然,你把我全部家当都赢走了,可我没筹码了!”她真的很懊恼,不过那双眼眸骨碌碌的转了一转后,她又笑了,“这样吧,我们再赌一次,我要输了,我替你做一件事,什么事都行,再困难的事也行,但你要是输了,你刚刚赢的银两还有你身上的银票要全给我。”
她胃口不小嘛。“赌这么大?”
“大赌养性嘛!”
她是豁出去了,何况她输了又怎样?她还有四十年的冷宫岁月要熬耶,了不起,就人肉咸咸,一条小命送他嘛,早死也好早超生。
“那好,赌了。”这一次,御沙决定由老天爷来决定输赢,他不再使用内功。
风儿微拂,他一派泰然的坐在凉亭上,看着她念念有词,双眸紧盯着那棵树,但等了好久,什么也没下来。
懊不容易,就在他认为她快僵硬成雕像时,一片落叶缓缓的顺着风儿飘落,一看他便知结果了,果然,他随即听到她的惊喜叫声,“赢了!我赢了!”
他看着那双明眸璀亮动人,但那张脸还是倒了八辈子楣的样子,她赢了,然而更大的赢家其实是他。只是她戴着人皮面具混进宫来,目的为何?
看来他留在这里的两三天,应该不会无聊了。
“等等。”夏芸儿看着他转身就走,忍不住鞍住了他。
“有事?”
“我是想说,你刚刚都愿意以那样的条件跟我赌,可见你应该有需要我替你做的事吧?”见他没开口,只是看着她,她急着又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我们可以打个商量,价码很好谈的。”
“你很需要银两?”这难道是她易容入宫的动机?不对,她若是当上嫔妃,尤其是一个得宠的妃子,金银珠宝就赏赐不完了,何必当宫女?他不相信面具下的脸会比她现在的脸更丑!
“对啊,而且很多。”瞧他这个人虽然冷冷的,但她觉得他还满可以谈的,“总之什么事都可以,不过酬劳愈高,风险相对愈大,这是不变的真理嘛。”
虽说好商量,但也不忘提醒风险,看来这个小秀女不笨。
他想了想后说道:“我需要一幅美人果画,当作我的一名好朋友指定的成亲贺礼。”
这件事他其实困扰许久,但有一名俊逸风流又不正经的好友,他也颇感无奈。
只因为他不小心成了他必须成亲的帮凶,所以要没这份贺礼,他便不成亲,而且画中的果女还必须是真有其人,不能想像,更不能是烟花柳巷的莺莺燕燕,必须是处子之身。
说穿了,他就是要将他一起拖下水,不然哪个家世清白的女子愿意让他请画匠画果画?不过若是由他执笔,愿意褪去衣衫的名门千金就有不少了,只是他看光了她们的身子,难道不必负责?
夏芸儿脑袋转啊转的,方向愈想愈歪,她搓搓手臂,上头寒毛都直立了,“你、你是要我月兑光衣服让你画啊?”
“当然不是。”
瞧他一副受惊的模样,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哈哈哈,我的脸也不适合嘛,我在想什么,那你是要怎样啊?”
“就只是一幅美人画,不一定要我画,但那个女人必须是真实存在的。”他的脸莫名的有些热。这小女人讲话不经大脑的吗?
美人果女画不难嘛,她自己画一幅就成了!
她笑开了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那如果我做到了,我能不能向你求个恩典?不要钱,就请你出个口就行了。”
他挑眉,“恩典?”
她点头,“光看你这身衣裳,就知你的身分绝对尊贵,能不能拜托你,”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我想出宫,永远的出宫去!只要你能帮我完成这个愿望,我就只留点返乡路费,其他的,就刚刚赢的钱全都给你。”
“你不想留在宫中?”他颇讶异,他很清楚有多少女人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当然啊,不然我何必──”她急急住了口。呼!差点月兑口而出,好在发现得快,她暗暗的吐了口长气。
看来她易容还是有苦衷的“好,但我只在宫里待三日,三日一过,我便返回苏州的御贝勒府,这是你仅有的时间。”
语毕,他转身就走。
她柳眉微拧,御贝勒府?怪了,这名字怎么好熟啊?
她倏地一怔,对了,那不是声名远播,以治水出名、深受皇上器重的御沙贝勒所住的官邸天啊,她遇到贵人了!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