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左潆潆勇敢的爬上烈马的马背后,她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难怪鹰那么简单就驯服它,她呢?饲养它一个月的人却进不了它的身,原来这难缠的一人一马根本就是老相好!
而且她捡到它,还有孟伯伯跟司伯伯救起鹰的时间其实差不多,她是被这一人一马搞得头昏脑胀了,才迟迟没将他们联想在一起!
“可恶!你的主子诳我,再让你这只不知感恩的马儿欺负我,这天底下还有公理吗?”
而阿史那鹰在听到爱驹的嘶叫声后才惊觉不对,连忙返回,看到的就是左潆潆趴在他的爱马上摇摇蔽晃、上上下下的。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一沉,“你在干什么?”
“你说呢?我早就怀疑你的眼睛坏了!”她没好气的吼回去。
她在驯马,他当然看得出来了,而且还不得不承认,她比他想像中更为灵巧,反应极佳,虽然个儿小,但战斗力绝对不小。
不过,当初他在驯服黑飒时,可是花了近一个月,黑飒的野性才硬是让他压制下来,但除非有他的命令,否则黑飒从不让其他人骑在他的马背上,“我抱你下来。”
左潆潆一见到他要进栅栏,马上出言喝止,“你少过来打断我,你看见了,它甩不掉我,一旦我驯服了它,它就是我的马了!”
“你的?你没有能力驾驭黑飒!”
“好,来赌,我赢了,换你欠我一件事——”
她的话都尚未说完,迟迟无法将她从背上甩下来的黑飒已被激出怒气,竟然以无比神勇的姿态直接飞越过栅栏!
左潆潆脸色顿时大变,哇啦大叫,“停下来!快停下来!”
“黑飒!停下来!”阿史那鹰也连忙制止,但它是一匹日行千里的神驹,不过一眨眼已奔驰好远,而且显然已失控,竟然没有听从他的指令。
“停下来!”左潆潆害怕的尖叫,若她的印象没错,这匹马儿是会听人话的,但现在她的命令也没用了。
马儿仍然失控狂奔,而且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不过一会儿工夫,竟然已经冲进茂密的森林,这样的奔驰速度令左潆潆头皮发麻,但更令她火冒三丈的是——
“身子趴低一点!”
“双脚夹紧一点!”
真是够了!就在她怒不可遏的挺直腰杆想回头吼人时,另一声雷霆吼早一步在她耳中爆开,简直要把她的耳朵给吼破。
“找死!”
她一眨眼,还来不及反应,一记雷霆万钧的掌风已猝然朝她袭来,她倒抽了口凉气,直觉回过头,却见到一截大约有一人手臂粗的断枝正好划过她的发丝。
冷汗顿时涌上,看着掉落在前方路上的另外半截粗枝,左潆潆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如果……如果没有人为她打落那截几乎稀巴烂的粗枝——
她猛拍胸口,额间冷汗一滴一滴的滚落。
可怜的她被刚刚那一幕吓得既苍白又虚弱,偏偏这马儿还在拔腿狂奔……惨了惨了!她就知道她快要不行了,但怎么可以这样呢?娘还需要她陪,她也想见见爹,她也不过十五岁而已,人生正美好啊……呜呜呜……
蓦地,缰绳被人用力拉住,同时她身后突然一沉,马儿仰头嘶鸣,前脚高高抬起,她整个人往后一倒,本以为会跌落马背,竟是撞入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但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马儿终于平静下来。
阿史那鹰丢下缰绳,抱着她下了马背。
左潆潆喘着气,全身冒冷汗,看见眼前那双黑眸里窜着怒火,好像要把她撕裂般,可是,他凶什么凶?刚刚历经生死一瞬间的人是她好不好!
“你不仅是蠢而已,连耳朵都聋了!”他怒声咆哮,吼得胸口又痛了。
“什、什么?”
“我有说错吗?你不是愚蠢到想毁了自己的脸,还想杀了自己?那是什么时候,你挺什么腰——”
她的话尚未说完,她突然被他粗鲁的拉过,又因为他的力道太大,她整个人撞进他坚硬的胸膛,好不容易站稳了脚,她咬咬牙,才抬头要骂人,微张的唇就被吃了!
她错愕的瞪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完全呆掉。
阿史那鹰放肆的舌直驱而入,狂妄的吸吮她唇中的甜蜜。
左潆潆一回神,眼内冒火。该死的,他竟然吻了她!她气愤的想槌打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就被他给紧紧困住了!
他仍霸气的吻着,即使感觉到怀抱里的小不点愈来愈喘,但她的身子柔软又有弹性,浑身上下散发着狂盛的生命力,即便是现在,她已无力阻止他的索吻,但那双冒火的美眸仍然强烈的表达她的愤怒,也让他怎么都停不下来。
但他的怒气绝对不小于她,这个女人只差那么一秒,一张美丽的脸就要被树枝毁掉,实在太过愚蠢!
挟带着熊熊怒火,他狂肆的吻着,一直到她快要无法呼吸,浑身颤抖,才大发慈悲的放开她的唇,也松开箝制她的双臂,但她的身子整个一软,他及时扶起她,才没让她摔坐在地上。
左潆潆狠狠的瞪他,这一气,瘫软的身子到有力气了,她用力推开他,再向后退一步,胸口急遽起伏,整个人颤抖不已,还得大口大口的吸气,补充肺里的空气。
“你……你怎么可以?是谁……是谁准许你的?”
“反正你都不爱惜生命的找死了,还介意什么?”
这话说得狠,但只有阿史那鹰清楚,在他一路施展轻功追逐黑飒时,自己的心跳跳得有多快,在看到她要直撞到那横亘在她眼前的粗枝树干时,心脏还差一点停止跳动。
“谁……谁找死?你不要太过份了!”
“在我眼里看来就是这样!”他吼声再起。
太过份了!她眼眶泛红,忍不住哽咽,“就算这样,你又怎么可以那样?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我怎么嫁人……”
幽间黑眸难以置信的怒视着她,他人生第一回尝到害怕的滋味是因为她,而这该死的小不点担心的竟然只有这件事?
“大不了我娶你!”盛怒中的他月兑口而出。
“啥?”左潆潆顿时傻眼。
阿史那鹰自己也很错愕,但再瞪着这张泪眼婆娑的美丽小脸,突然间,这话好像一点都不突兀了。是,他的伤好了,是该离开,可是他一点也不想让她离开他身边,更不想听到她会嫁给什么温柔体贴的男人!
“我冒犯了你,就该负责,而你也欠我一件事,就拿这件事来相抵。”没错,这个胆大心细的小不点,合该属于他!
“什、什么?”她的脑袋混混沌沌的。拿她的一生相抵?他这样说对吗?
“何况,我也救了你,依中原习俗,你也该非我不嫁,所以,就这么办了。”
他口气硬邦邦的,因为她还没回魂,但嫁给他不好吗?
她一愣,依中原——意思是他真的是外族人,而他要她嫁他,离家千百里远的去当野人妻?“我不要当你的妻!”
“你说什么?”
对上那一双像是要将她吞没的霸气黑眸,左潆潆的呼吸蓦地一乱,“因为……那个——在中原,子女的婚事得父母做主,而你就算要提亲也——”她鼓起勇气跟他解释,但他的眼神又变得吓人,所以她后续的话就全梗在喉间了。
但阿史那鹰大概明白了。上门提亲、请她的父母安心把女儿交给他,这是应该的,只是提亲前,他得先跟吕杰他们联系上,他们那一队人马目标很大,不难找到,还有被他从泥流中拉出的赫昕……
蓦地,一句话闪过他的脑海。
他睇着她问:“你跟翁老爷提到的,在另一个山头的绿桃村,山下吊桥被暴雨冲刷的滚滚泥流给冲垮了,那是近一个月前的事?”
她一愣,虽然对这没前没后突然冒出的话有点错愕,但仍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是——”她恍然大悟,“对了!你是孟伯伯跟司伯伯从溪里捞起来的,身上还有泥水,所以你是——天啊,这儿离那里很远耶,足足跨了一座山,你的命真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指你吗?”
她粉脸儿蓦地一红,嘀咕一声,“那我是上辈子忘了烧香吗?”
他拧眉叹息,“小不点,你真的这么讨厌我?”
在他的国家,虽然他只是二皇子,个性又霸道了些,但外貌俊朗、文武全才,不知是多少闺女倾心的对象,就她避之唯恐不及!
吧么又变得那么认真……左潆潆脸上的酡红更深,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却执起她的下颚,“回答我。”
她偷偷刻了他的五官,他的灼热眼神会使她心跳加快,可尚不识情滋味的她仍无法确定这就是喜欢啊,怎么给他答案?
彬许看出她的困惑无措,再想到她才十五岁,阿史那鹰抿抿唇,看着乖乖站立在他身旁的黑飒,抚抚它的鬓毛,见它的眼神已转为平静,这才将左潆潆抱上马背,他再上马,将她护在怀里。
“阿史那鹰。”
她一愣,不解的回头看他。
“我的全名叫阿史那鹰,这个名字从此将跟你的人生连结在一起。”
他倾身向她,低沉魅惑的嗓音就在她耳畔,她眨了眨眼,瞪着这双带着坚定的温柔黑眸,脑袋一片空白。
“坐好了。”
他单手拉住缰绳,策马返回木屋。
左潆潆傻愣愣的看着前方,低头看着紧紧环住她纤腰的大手,理智也渐渐回笼。
这个霸气的家伙,什么跟她的人生连结?她才不要!
只是,随着马儿狂奔,她的心跳为什么跟着跳得这么快?脸又这么燥热?还有一股她搞不明白的微妙悸动,从心底怦怦、怦怦的升起?
两人共骑,在离木屋还有一段距离时,远远的就看到好几名病奔或站或坐的等着左潆潆,看样子医婆婆还没有回来。
阿史那鹰策马趋近后,那群等在门口的男女老少即往他们这里走来。看来,她得忙上好一会儿了,他让她下了马。
“绿桃村要怎么去?”
左潆潆先是一愣,随即指着不远处可见的一条山涧溪流,“顺着那条浅溪一直往上,大约过了一半的山,会有一个断层的大瀑布,再顺着上去,会有好几条岔路,那里的山路很乱,但只要一直往最右边的小路走就可以到了。你要去绿桃村吗?”
他认真的看着她,看得她又是一阵脸红心跳,不由得低垂螓首。
“我得去找一些人,但我一定会回来,你好好留在这里等我。”这是头一回,他给了一个女人承诺。
她连忙抬头,“可是我——”
惫没来得及跟他说她明天就要下山,他就调转马头,策马离去了。
阿史那鹰没料到这段路竟这么长,依黑飒的速度,他竟然足足奔驰了四、五个时辰,直至逃诩快要黑了,才抵达绿桃村。几间茅草屋坐落在山坡,有的一看就是新搭建好的,有的看来还残破不堪,但菜田已冒出些小绿芽,看来已经过整治。
他跃下马背后,立即询问当地人可有看到近二十名的黑衣骑士?
“有有有!”一名白发老翁频频点头,“他们一行人在这山上待了十多日,说在搜寻主子呢,只是那一日暴雨奔腾、山洪暴发,好多原本没有溪流的山区也岔出许多小坝小溪,甭说是他们,连我们在这住了几十年的人要下山也担心会迷了路呢。”
“后来他们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另一名老妇人努力回想,“我好像有听到他们提到长安城——”
“不对不对!”另一名老爷爷马上驳斥,“我听到的是他们要把受伤的人先送到最近的城镇去医治,其他人继续找主子——”
“不是吧?我听说他们要留下记号,然后要沿着泛滥的黄河沿线寻找,一路转向长安。”另一名老婆婆也忍不住开口。
阿史那鹰看着几个年纪超过半百的爷爷女乃女乃互相争执起来,只能从他们的言论问寻找共通点。听来他手下们的目的地是长安,或许,他该直接奔往长安,也许途中他们会留下相关记号,让他找到他们。
“谢谢你们,我走了。”
“不行啊!这儿的山路早已柔肠寸断,天黑了,走不得的。”
“没错,留一晚,那些黑衣骑士留在这里时,因为有一名同伙重伤,所以留了两名在这里照顾他,期间他们还帮我们整理残破的家园,你一定是他们的同伴嘛,让我们回报一下。”
“是啊,天亮了再走,比较安全。”
盛情难却,再加上一入夜四周一片漆黑,能见度实在不佳,阿史那鹰只得留下来叨扰一晚,却没料到这日之后竟一连下了三天雷雨,整座山头黑蒙蒙、不见天日,根本寸步难行,所以一直到他离开绿桃村时,竟然已是第四天了。
当他策马急奔回医婆婆的木屋时,却不见左潆潆。
“她人呢?”
面无表情的陶家妍把左潆潆替他准备好的包袱交给他,“这是她给你的。”
他不解的打开包袱,里面竟然是他第一天跌落泥流时身上所着的衣物,连他母亲替他绣的“面幕”也在,全都洗得干干净净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包银两。
陶家妍不以为然的说:“钱是丫头给的,她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到你的朋友,但是不管怎样,没有钱做不了事——”
“就这样?”他胸口充塞着沸腾的怒火,“她什么都没说?她去哪里了?你要不说,我也可以问司伯伯或孟伯伯。”
“她跟她父母到苏州,不会回来了。”陶家妍面不改色的撒谎。因为她对他的印象始终太差,他瞧不起女人,潆潆跟着他只怕不会有好日子过,更甭提他是番人,她才不想要这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丫头。
“还有,她说她救回来的那匹烈马原本就是你的马,所以,就没有所谓欠不欠的问题,她说这么说,你就明白了。”
阿史那鹰浓眉一蹙,所以,那时她说要“证实”一件事时,就已经猜到黑飒是他的马了,因此,她有理由下嫁他,也有理由不告而别?
可恶!苏州吗?阿史那鹰很快的收好包袱,看着冷漠的陶家妍,“谢谢您这段日子的照顾,待我办完该办之事,定会送上谢礼——”
“不必,照顾你的是那丫头,不是我。”她才不愿接受。
望着那严峻的老脸,阿史那鹰只能点头,“告辞。”
然而十天后,阿史那鹰却是辗转来到了京城,跟着手下所做的记号,与吕杰等一行人会合。
宾来客栈的上房里,阿史那鹰听着吕杰报告在那日暴雨过后,他们第二天才找到重伤的赫昕,却不见他及黑飒,于是他们到了一个叫绿桃村的村落,一边让赫昕养伤,一边以村落为中心向外搜寻,但因那里层峰交叠,山径迂回,增加了搜寻的困难度。
“后来,赫昕伤势渐好,便要我们分成两路,仅留两人护送他回突厥养伤,其余人下山前往长安,好完成使团任务,”吕杰说到这里,表情难掩不以为然,“他说主子是富贵相,相信你不会有事,与其那样漫无目的的寻找,倒不如直接到长安城,他说你一定会在十五前的进宫日与我们会合。”
他皱眉,算了算日子,“明天就是进宫日?”
“是。”
当初安排提前进入大唐,原本是要多多见识大唐的风土民情,怎想到这多出来的日子竟然全被他拿来养伤了。
吕杰一脸关切,“主子没事吧?这段日子——”
“我很好,既然明日要进宫,就早点睡吧。”
吕杰看得出来主子的心情不是太好,但显然也不愿与他这虽名为仆,但实为好友的朋友多言,便安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阿史那鹰的心情的确不好,虽然得知一行人都安好,也来得及进宫觐见大唐皇帝,但这样的喜悦并无法补足他找不到左潆潆的浓浓失落感。
那一日与医婆婆道别后,他在边问路边赶路的情形下直奔苏州,然而愈走却愈觉得不对。
摆飒能日行千里,更甭提他是披星戴月的追赶,可他不仅没追上,甚至在向路人形容她的模样时,众人也反应一致的说没看过。
到后来,他不得不猜测医婆婆可能骗了他。
所以,他这才反转奔回长安……
摆幽深邃的眸子望着天上的星辰,泌凉的夜风从半开的窗户吹拂而入。
生平头一次,他尝到了思念的味道,苦苦的、涩涩的、甚至酸酸的……
第二日上午,阿史那鹰头戴黑色绒锦冠帽,一身翻领窄袖的黑色袍服,足蹬黑皮靴,以一袭传统族服率领使节团进宫,送上各式贡品,向大唐皇帝表达依附之意。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雍容贵气的大唐皇帝抚须笑看上前拜见的他,“上个月十五,鸿胪少卿刘善因就已自贵国返回,他是领朕圣喻,前往贵国册封你父皇为可汗,说来,他可是第一个让本朝册封的突厥可汗。”
阿史那鹰上前拱手,“阿史那鹰在此代替父皇向陛下致上谢意,感谢皇上恩宠。”
笔上细细打量,觉得他说话不卑不亢,相貌俊美,天生就有一股王者之气,乃人中之龙,想到自己还有几名未出阁的公主,抚须笑道:“呵呵呵……好好好,既来大唐,就多待几日。晚上备妥筵席,朕要好好接待二皇子。”
再一阵寒暄后,阿史那鹰等人先被带至侧殿安置下来,因为这一天还有其他藩镇异族前来朝贡。
傍晚时分,皇宫内殿已是灯火通明,各国使节——入座,多名皇亲国戚、文武官员陪坐,觥筹交错,气氛好不热闹。
接下来,还有宫廷乐舞的表演,先是舞姬十二人,在丝竹细乐的伴奏下,优雅起舞,紧接着,是六十名的舞姬在堂下表演,随着鼓捋节奏,跳起雄壮威武、震摄人心的动人舞姿。
这舞蹈很激烈,但席间,坐在皇上身侧的三公主,一双美眸却不在舞者身上,反而不时盯着坐在她右前方的阿史那鹰。
真是好俊的人儿啊,浓眉凤目,不似中原男子的斯文和善,特有的粗犷气质更显出雄壮的男儿气概,瞧得她的芳心一阵荡漾。
笔上也察觉了女儿的心思,豪迈一笑,“阿史那鹰,朕的爱女宇嫣生性羞涩,喜欢安静,愿意陪朕出席已属难得,可否请你护送她回宫?”
“是,皇上。”阿史那鹰起身拱手,看向美若天仙的公主时,俊美的脸上丝毫不见惊艳之色,这令公主有些小小失落。
于是,这一对外貌相配的璧人就在众人含笑的目光中离开。
“听说了吗?皇上有意将宇嫣公主下嫁到突厥去耶。”
“听说了,自十天前的国宴后,公主跟突厥二皇子就常出双入对,鲜少出宫的宇嫣公主还为了二皇子,带他到京城四处游玩呢。”
“可是,我也听说那位二皇子对公主没什么意思,早已婉拒公主的厚爱。”
“真的?老实说,我也想去看看那位二皇子耶。”
“好啊懊啊,待会儿我跟小乐要把洗净的衣物送到几位使节所住的迎宾馆,到时一起去。”
“好啊!”位于皇宫内殿最偏远的仆役院,几名宫女边洗衣服边嚼舌根,而一墙之隔的地方则传来“叩叩叩”的敲石刻木声。
就在这时,一名灰头土脸的小小人儿晃了进来,“姐姐们,再给我一壶水好吗?”几名宫女一见到小人儿,眼睛陡地一亮,“潆潆,你知不知道宇嫣公主的事?”
此时的左潆潆是一身工匠打扮,看来就像个苦吏,她先是抬头看着毒辣的太阳,再以袖子拭去额上汗水,“几位姐姐,你们认为我会知道吗?”
这一说,几个宫女倒是可怜起她来。
卑说皇上将左潆潆的父亲左谦封为大唐第一工匠后,即要他们一家三口进京觐见,之后虽然也赐了位在长安街上的豪华宅第及数名仆从,更给了黄金万两、绸缎千匹,然而却又要左谦留在宫中,对外说是赐他珍贵楠木供其雕刻,但宫里的人都知道,其实只是皇上自己想雕个蟠龙屏风私藏。
于是,左潆潆便留在宫中帮忙父亲。而皇上也说了,咸阳地宫的建造也希望能借助她父亲鬼斧神工的雕技,使其更趋完美。
笔上都开了口,左谦父女只能日以继夜的赶工雕琢蟠龙屏风,好在完成之后再到咸阳去。
而左潆潆明明是个粉雕玉琢的倾城美人,但宫里见过她干净面孔的却是少之又少,因为大半时间,她脸上不是木屑就是石屑。在众人思绪翻涌间,其中一名宫女从灶房里拿下一壶茶水交给左潆潆。
但另一名宫女却盯着她后,眼睛一亮,“对了,潆潆也跟我们去吧!”左潆潆一愣,“去哪里?”
“去看——”这名小爆女说到这里才想到她根本不知道那位二皇子,“跟我们走就对了嘛,我告诉你,在迎宾馆那里住了好多不同国家的人,很有趣的。”
其实是多一人好壮壮胆啦,那些番人长得人高马大,身穿奇装异服,还说奇怪的话,每回要送干净的衣服过去时,他们都会害怕,而潆潆给她们的感觉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不,我没空,而且看什么呢?”她从来就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皇上前几日接见各藩镇使节时,其中有一名尊贵俊逸的男子,好多宫女,甚至嫔妃,也忍不住往他们所住的侧殿去,就是想瞧他!”
“他啊,就是宇嫣公主的心上人,皇上属意的乘龙快婿,听说他长得英俊挺拔,还有一股慑人的威仪,虽然全是老是穿得黑漆漆的——”
听到这里,左潆潆已听不下去了,“他是黑漆漆,而我是浑身脏兮兮。不谈了,我得去帮我爹的忙了。”
她转身就朝一墙之隔的院落走去,那可是她跟爹这几日吃喝拉撒睡的地方,至于娘,她身子骨一向较纤弱,所以就让她好好待在长安街上的府第里,别跟着他们受苦。
但才没走几步——“姐姐们,你们干什么呀?”
几个小爆女竟强拖着她往另一边走,任凭她如何挣扎也不放开她。
“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