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居,位于曲江河畔,临水而建,花团锦簇,处处可见精雕细琢的痕迹,而在一座雕梁画栋的亭台里,杨燕正在抚琴吟唱。
只是她愈唱愈幽怨,因为她清楚的感觉到阎羿的心并不在这里。
为了吸引他的目光,她刻意起身走到他面前,跳起一支舞姿轻盈的舞蹈,就如碟儿翩翩飞舞。
“姑娘,你不可以硬闯啊!”蓦地,外头传来下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阎羿也听到了,他循着声音看去,竟见秦依依臭着一张俏脸与一名小撕拉拉扯扯的朝他走过来。
杨燕也没料到她会登堂入室,责备的目光不由得扫向办事不力的下人。不过是个女人竟然阻拦不了,这会都闹到阎羿面前了。
他挥挥手,“下去吧。”
那小厮只能歉然退下。
放下酒杯,阎羿冷冷的问着走到面前的秦依依。“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俊朗慑人的容颜尽是冷硬之色,有点吓人,但她不怕。“我们先回去好吗?我想跟你谈一谈。”
在来这里的路上她真的想清楚了,如果她是被娶来为他挡死劫的,那么任由两人形同陌路她又如何能救他,她知道依他的性子,肯定不愿意让她为他牺牲,但这是他们必须一起面对的事,至少在有限的生命里,她不该如此蹉跎两人相处的时光,让误解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凝睇着她认真坦率的明眸,这样的眼神他有好久没有看到了。
“他是叱吒风云的大将军,你说走他就走?你以为你是谁?”杨燕娇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啊,他堂堂大将军,如此屈服一个小女人的命令,面子要往哪儿搁?更甭提上次她有多伤他的心了!
但他还没开口,秦依依已经按捺不住了。“那你又以为你是谁?”
“你!”杨燕没料到她也不是颗软柿子!本想回头向阎羿抗议,没想到竟瞧见他黑眸中闪过一抺笑意。
她心里顿时有些急了,转身想窝进他怀里,重新赢回他的目光,谁知一个不小心,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给拌倒。
“啊——”她轻叫一声,身子往他一倒,他直觉的抱住了她。
乍见这一幕,秦依依的心着实痛了一下。
“我的脚好痛,站不直了。”杨燕刻意的朝她一暼,有些得意。这一幕她应该很熟吧。
他深幽的黑眸望向秦依依,只见她脸色紧绷,无言的瞅着他,双眼中透露的讯息是——
懊好想一想上回被她诳的事吧!别再让第二个女人给骗他。
然而她尊贵霸气的将军,竟然一把将杨燕给抱了起来。
她的心陡地一沉,眼眶一红。
杨燕窃喜,双手环住阎羿的脖子,“请将军抱奴家回房。”
败听话嘛!她眼睛冒火的看着他抱着她就往房间里走去。
在充斥着层层粉红薄纱的房间里,阎羿温柔的将杨燕抱到她的床上,并不意外的,秦依依也跟了进来。
“可以走了吗?”她没好气的问,这是他们曾经翻云覆雨的地方吧,处在这样充满想像的闺房里,她真的待不下去。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行。”
他却坐下来,让杨燕一脸狐媚的躺在他的腿上,纤纤小手就黏在他的胸膛上。
他是存心要气死她,还是报复她那天说的不喜欢?
“好,你听好了!”她深吸一口气,“我秦依依把你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为了你,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如果你做这些是为了气我,惩罚我,你已经办到了,可以停止了吗?”
“天啊,”杨燕受不了的横她一眼,掩嘴一笑。“你还知不知羞啊?把自己说的这么伟大。”
秦依依狠狠地瞪了回去,“我知不知羞干你什么事?我这话是对我深爱的夫君说的。”可恶!
她眸中的深情太炽也太哀怨,但阎羿却只想笑。
其实从进到春水居以来,他脑海里只有她的一颦一笑,只想着她软女敕双唇的味道,以及无数个她在他身上轻泣求饶的娇媚神态。
也因此他更气她、更怨她,但此刻她来了,为了他追到这里来了,还做出惊逃诏地的告白。
“羿,我知道我最近的作为让你很不谅解。但我有我的苦衷,你不要讨厌我,因为我有非留在你身边的理由……一个想守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伤害的理由……”
说着说着,她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她的泪灼烫了他的心,他再也无法假装冷漠了,他推开杨燕,起身将她拥入怀。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羿——”
“将军。”杨燕在床上坐起身,心一沉,脸色也变得苍白。
“你有些话我仍听不明白,所以,在回家的路上……”
“我说,我一定说,然后我们一起面对。”秦依依又哭又笑的抱着他。
她怎么以为自己能够将他拱手让人,单是看着他抱着杨燕,她就觉得自己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正要拥着她离开时,杨燕再也克制不了了,她抓住他,眸中有着不可置信。“将军真的对她动了情?”
他面色一冷,“这是我跟依依的事。”
她泪如雨下,“那我呢?我比她早出现在将军的生命里,一直守着你、等着你。”
“杨燕,我不介意你拿我来自抬身价,因为我明白一介女流要在红尘中打滚的确不易,但我从未给过你什么承诺,你的入幕之宾也并非只有我一人,如今你来向我索讨感情上的回报,坦白说,我实在不觉得有愧于你。你一向聪敏,我就言尽于此。”
她先是一愣,不过随即明白了,虽然很不甘愿,但自己的确没有立场向他要求什么,她苦笑,“我懂了。”
阎羿和秦依依于是相拥着坐上马车离开。
同为女子,秦依依不免替杨燕难过,如果可以,谁愿意过着生张熟魏的日子,一日为娼,要想从那个泥沼中爬出谈何容易?不说没有一技之长如何谋生,光是世人议论的目光就是难以克服的关卡,可是她什么都可以让她,就只有阎羿不行。
“说吧。”他握住她的手,也将沉思中的她唤醒。“为什么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她回握住他的手,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但你得答应我,不可以怪罪娘,她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他点头,“我可以体会那种感觉,”他俯身啄了她的额头一下,“就像我不知道什么困扰了你,而你不说,就代表你不信任我,无法互信的感情又如何长久。”
她摇头,“对不起,娘说的事让我的心都乱了,完全没了主张,就照着娘的意思离你远远的。但一听到你去找杨燕,我就无法忍受,我的心好痛……”
他凝睇着她委屈又难过的小脸,为她拭泪。“别哭了。”
秦依依扑进他心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伤心,我……”
接下来,她娓娓将从婆婆那里听说的事道出。
阎东京才云缎坊回家的路上,就听说杜泰安当街想掳走媳妇的荒唐事,所以一回府就想找她问问情形,没想到却找不到人。
“二夫人去找将军了,可是,我们也不确定她有没有找到。”丹红和丹紫也很着急,而且很自责。她们应该陪她一起去的!
“快!多派些人出去找,万一她又遇上杜泰安怎么办?”
“是!”
阎东京刚在椅子坐下,镇日窝在佛堂的柳月就走了进来,为他倒上一杯茶。
“瞧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她神色淡漠的在丈夫身边坐下,“大惊小敝,依依那么大的人了,难道会不见?”
他死瞪着妻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打从执意要娶依依开始,你就像变了个人,明明不是无情的人,为什么偏偏对媳妇如此冷漠?那丫头随和亲切,对儿子又一心一意,我不知道你不满意她什么。”结缟三十余载他难得对妻子如此疾言厉色,“再说,当初是你执意要成就这门婚事,我不管你是突然嫌弃她的出身,还是后悔这桩婚事,但小俩口已经有感情了,你何苦硬要从中作梗?”
面对丈夫的苛责,她脸色苍白,一手抚着胸口,“我、我只是……”
“不说?好!”他起身甩袖走人。
她哽咽一声,突然喊了出来,“我只是不希望羿儿愈陷愈深,依依不是可以给他幸福的人。”
他脚步陡得一停,回身瞪她。“你说什么?”
她泪流满面,“我也好苦、好苦……”她好累了,一个人守着这秘密,丈夫和儿子对她的误会却愈来愈深。
听她哽咽的把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阎东京失神了好一会,如果是一些江湖算命术上所说的话,他还能骂她迷信,但断言之人却是炎光大师,不打诳语的得道高僧。
柳月仍泪流不止,“她有死劫,你想想,她要是死了。羿儿会有多伤心?”
他无言的瘫坐在椅上。
“所以,不是我要棒打鸳鸯,我也没料到羿儿会对依依动心,我以为我自作主张娶进来的小妾,羿儿他肯定不屑一顾,两人之间若没有感情,到时候依依万一发生不测,对这个家也不会带来太大的影响,我知道我很自私,但为了儿子,要我下地狱我也认了。”
说到这里,她情绪崩溃,痛哭流涕的倒进丈夫怀里。
他脸色苍白的拥着妻子,不忍再责怪,但不经意的抬头,竟见到儿子和媳妇站在门口。
原来,夫妻俩太专注在谈论的事情上,压根没有注意他们回来了。
靶觉气氛一变,柳月抬起红肿的双眸,一看到儿子和媳妇,她困窘的别过头。
阎东京看着儿子的表情如此平静,心中有底。“你早就知道了?”
柳月闻言诧异的转过头。
“刚刚才知道的。”阎羿牵着秦依依的手走进门,“我想跟爹娘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而幸福是不等人的,依依的人生过得够苦了。所以,娘,”他的目光来到母亲身上,“我不要她委曲求全,也不要她牺牲,请娘就让我们活在当下,把握当下。”
“娘,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我真的努力过了,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羿和别人在一起,我想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可以吗?你可以成全我吗?”秦依依走到她面前,直挺挺的跪下来。
柳月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依依,人非草木,所以我一直不敢跟你靠得太近,就是怕自己会心软,可是,”泪水滚落她的眼眶,“说到底,你何错之有?羿儿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果老天自有安排,也不是我所能干预的,你能原谅我的自私,硬将你给拖进一场灾厄中吗?”
“我能理解,娘,我一点也不怪你,相反的,我还想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有机会嫁给阎羿。”她哭了出来。
阎羿则将秦依依扶起来,看着父亲道:“我想跟依依再成一次亲,因为我并未跟她拜堂,没有给她一个昭告世人的婚礼,事实上,我已经在计划了,也吩咐云缎坊为她裁制一件新娘喜袍!”
什么?秦依依泪眼模糊,感动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还有,阎家军日后将交给崇仪带领,明日我会带着奏折进宫面圣。”
秦依依眨眨泪眼,错愕的看着他。
“意思是你不会带兵再上战场了?”柳月激动不已,这可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
“是,日后不会让娘跟爹再担心了。”他笑看着所有的家人,“我早就厌倦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了,而这次的事情更让我明白,我不能让爱我的人为我牵肠挂肚,本来我就只负责训练阎家军副将以上的将领如何带兵,不再亲上战场,假若皇上不允,那便辞官吧。”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适合婚姻,他总是在战场上驰骋,也准备终有一天要为国捐躯,所以他不想要耽搁任何一个女人的青春,他不允许自己自私,更不想制造寡妇和无父的幼龄儿女,才会不想成亲。
而他现在仍有一样的想法。
战事只是暂时平息,但两、三年后呢?况且每当有一个敌人死在他手上,他总难免想到是否又有一个家庭毁在他手上,更遑论手下士兵的横死,也许依依的出现正是一个契机,让他好好检视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好,太好了。”阎东京也开心不已,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是该有个正式的婚礼,将依依扶正,一旦她成了元配,杜泰安就不敢乱来了。”
“乱来?什么意思?”阎羿敏锐的问。
于是,秦依依将去找他时遇见杜泰安的事大略说给他听,最后安慰他道:“我没事,别担心。”
“还好你没事,不然他就有事了。”
四人相视一笑,皆笑中带泪。
“听说了吗?将军府的小妾要扶正啊。”
“哪是听说而已,都有人瞧见将军陪着小妾亲自前往珠宝铺,要制作一顶独一无二的凤冠啊。而且两人看起来说有多恩爱就有多恩爱。”
长安大街的茶楼里座无虚席,茶客们议论纷纷。
“就是,连春水居的杨燕也离开长安了,这意谓的是阎羿不会再有她这名红颜知己了。”
“还有啊,阎府上上下下都动起来了,就是要为秦依依办个盛大的婚宴,说是要补偿上一次的寒酸呢。”
众人议论得兴高采烈,口沫横飞,但一看到才楼上雅座下来的杜泰安便马上噤声,不敢再谈。
现在,长安城内谁不知道他也在肖想秦依依?但第一回被将军打了一拳,第二回被百姓们给联手阻挡了,这两件事都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呢。
杜泰安当然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所以更气阎羿让他成了笑柄。
“走!本少爷要到酒楼去。”他气呼呼的下楼。
“少爷,此时才刚过午而已。”身后的一名随侍马上提醒他。
“少管我!”
他怒视他一眼,随即转往酒楼大吃大喝,还为了助兴找来歌伎伺候,但却愈喝愈闷,就算眼前这几个歌伎把衣服剥光,在他面前跳艳舞,他也一点兴致也没有!
懊死!他只要秦依依,那个能够让他在阎羿面前扳回一城的秦依依!
他摇摇蔽晃的起身离开酒楼,随从们付了钱后马上跟上,但走着走着他突然发酒疯的回身大吼,“滚!就是你们一路跟着,本少爷才一点兴致都没有!”
“可是——”
“滚!”再吼一声,几个人只能暂时不跟了。
叭得醉醺醺的杜泰安走到街上,见一名妙龄女子素有娇颜,醉眼朦胧下他竟将她看成秦依依。
他色迷迷的一把拉住她的手,“逮住了吧?走!陪本少爷乐一乐。”
少女吓了一跳,连忙拍掉他的手,“不要!”
他对她垂涎已久,难得她身边没有任何一人,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但他学聪明了,他让她逃,逃离了大街,再仓惶的逃进一条小巷,他呵呵一笑,双手大张,一把将她抱满怀。
少女吓得推开了他,急急的又从巷弄里跑出去,但出路却只剩一条,而且是往偏僻的郊外而去。
她拼命的跑,眼见有个村庄就在不远处了。
杜泰安婬邪一笑,冲了上去,一把将她扑倒在地,不顾她的尖叫哭喊硬是在草丛里强要了她。
少女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凄厉喊叫,惊动了不远处的小村庄,几名庄稼汉闻声冲了过来,竟见到他伏在少女身上大逞兽欲。
他们愤怒的朝杜泰安拳打脚踢,喝得酩酊大醉的他被打扰了性致,怒火一起,大吼一声后,一拳一拳的猛打这些人。
于是有人被打飞出去,吐血落地,然后他随手拿起村民带来的锄头、棍棒见人就砍,村民们,一个又一个倒地,有妇人、孩子上前巴住他的大腿求他住手,但他已经杀红了眼,竟连他们也全杀了。
村民有人逃到城里去求救,当杜泰安的随从们听到消息赶来时,眼前是一片犹如人间炼狱的血腥场面,怵目惊心。
不知是醉昏了还是砍人砍累了?杜泰安竟就趴在死人身上沉沉睡着。
“出事了!少爷,你醒醒啊!”
被随从们用力摇醒,他火冒三丈的狠狠的捆了手下几个巴掌,“大胆……”他突然发现自己浑身是血,而眼前所见好多死人,死状凄惨。
同时,一幕幕他发狂砍人的画面一一闪过脑海。
他脸色刷地一白,脚软的抓住随从们的手臂。“快!快找我爹去!”
当朝太师之子竟奸婬女子还杀害数条人命,消息一出,朝野哗然。
太师府,富丽堂皇的厅堂内,杜文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当了娘娘的女儿刚才派了太监送来消息,说龙颜震怒,此事不办,难平百姓怒气,连想替弟弟求情的她也被责骂了。
“砰”的一声,杜文喜怒拍桌子,气炸心肺。“这孩子真是胆大妄为,竟然给我惹下这天大的麻烦!”
太监忙上前安抚,“太师休乱了方寸,奴才奉娘娘之命,还要传个话给太师,就是能救国舅的人就只有阎将军了。”
这一提点,杜文喜便明白了,他一扫愁容笑着点头,虽然他和阎羿没什么交情,但至少这是一条可行之路,他的儿子所不定有救了!
第二日,一堆金银珠宝一箱又一箱的抬进阎府。稍后,杜太师的轿子则直接进了阎府,不过杜文喜一下轿子,便发现他差人送来的珍贵珠宝全原封不动的放在阎府的另一辆马车里。
正困惑之际,阎羿面无表情的迎了出来,而这偌大的前院竟不见一名小厮或丫鬟,显然是刻意净空。
他的心一沉,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为了宝贝儿子,他还是上前恳求。“请阎将军以御赐金牌救我爱子之命。”
“杀人偿命,更何况他奸婬少女在先,被发现恶性后,竟目无王法的连杀数人,连三岁孩童尚不放过,罪大恶极,天理不容,本将军岂有救他之理?”阎羿冷硬的拒绝。
杜文喜不肯放弃,仍再三请求,但丝毫无法感动阎羿的决定。“抱歉,太师请回。”
杜文喜再也忍不住发出怒吼,“本太师如此苦苦哀求,你也不肯?”
“恕本将军办不到!”
杜文喜老脸阴沉,黑眸掠过一抹阴驽。这个混蛋,难道一定要他做到那种地步?
懊!一咬牙,他突然甩开袍服下摆,双膝跪下,“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向你下跪,求求你了,让他发配到边疆充军也成,就是别让他断送性命。”
“那些被令郎夺去生命的人,从老到小全死了,我相信他们也曾向杜泰安哭泣求饶,但结果呢?我话说到这里,太师请回吧。”他吸了口长气,转身就往厅堂里走。
杜文喜脸色一变,跪着上前哭求。“求你啊,阎羿,老夫求你……你不可以见死不救啊……呜呜呜,阎羿!”
凄厉的哀求吼叫声尾随着阎羿传进大厅。
“没关系吗?”秦依依不安的望向门外,看着几乎要哭倒在地上的老太师。
“虽然是条人命,但是那块御赐金牌如皇上亲临,也是皇上对我的信任,”他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如果用在杜泰安的身上,对皇上也是一个羞辱吧,更别提长安的百姓会有多不平了!”
她当然明白,只是回过头,看着哭得气虚的老太师被小厮搀扶上轿子离开,那辆载满金银珠宝的马车也跟着离开后,她的心怎么变得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