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什么大碍,但下一次绝对不可以忘情的奔跑了。”
北市一家圣十字私人医院里,何思思在主治医师的叮咛下,跟着父亲及继母回到了位于天母的豪宅。
拔思思跟父亲比较亲,何吉学也不曾勉强女儿要喜欢再婚的妻子,所以,他要妻子先行回房后,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一脸凝重的问:“告诉爸,妳怎么会忘记妳不能跑步的事?”
她才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道来。“爸,你帮我调查一下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做什么的好不好?”
他不禁皱眉,“妳想做什么?”
“我喜欢维奇哥,可是我的心脏有多么不好,你我都知道,所以,一开始我就打定主意可以喜欢维奇哥,但不可以拥有他。”
“思思!”女儿的话语,让何吉学的心都揪痛了起来。
“喜欢一个人,是他幸福了,自己也能感觉到幸福吧?”说着,她眼眶一红,“可是,我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我明知道这样想才是对的,可是心还是好痛好痛,所以,我想认识维奇哥喜欢的女孩,我要确定她是个好女孩,她也像我一样深爱着维奇哥,那么,在我死掉──”
“够了!”何吉学不想再听下去了,难过万分的他抱着女儿,“听着,爸一定会替妳找到适合的心脏,妳一定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再次安抚女儿,叮嘱她好好休息后,何吉学离开女儿的房间,一回到书房,立即拨打电话给他的特助。“替我查一个人,若有需要,找征信社也没关系,对,越快越好……”
两天后,林特助就把调查报告交到他的办公室,报告里还有莫维奇跟那个女孩的亲密照。
在迅速的看完报告后,他立即开车前往法尔斯。
由于这个时间不是营业时间,但因为他是老顾客,所以服务生仍将他请进餐厅,联络人在附近的莫维奇。
不久,莫维奇到了餐厅。
“我有事想私下跟你谈。”
拔吉学的表情很严肃,莫维奇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还是带他进到私人办公室。
“不说废话,我是为了我女儿来的,我只有思思这么一个女儿,她最近跟你走得很近,所以,我以为一切都很顺利,”他板起脸,“我甚至乐观的想过,再过不久,你们会在一起──”
“等等,何总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莫维奇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他苦笑,“我的确是误会了,看到思思天天那么快乐,气色一天比一天好,我以为她跟你相爱了。”看着莫维奇一脸错愕,他摇了摇头,眼眶微微一红,“但就在两天前,她看到你吻别的女孩,心痛不已,忘了自己不能跑步,结果就这么进了医院。”
难怪,这两天她没来。莫维奇皱着眉头。
拔吉学突然朝他跪了下来。“我可以请你好好爱她吗?如果再不找到适合的心脏进行移植手术,她的日子就不多了,只要你愿意,我把欣泰集团都送给你──”
“请你快起来!”莫维奇忙将他扶起后,一脸认真,“很抱歉,事关感情,我做不到。”
“你!我都跟你跪下来了!”何吉学又气又火。
“我可以关心她,但无法对她虚情假意,对不起。”对爱,他很坚持。
拔吉学怔怔的瞪着面前这张俊美的脸孔,突然摇头,“不,是我对不起,我一时犯糊涂了,抱歉,打扰了。”他颓丧着双肩步出办公室。
当他坐进驾驶座,那双原本歉然的痛苦眼神,立即窜起阴狠的怒火。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了他了,只要是女儿要的东西,就算是人,他也一定会替她抢过来的!
思思这两逃诩郁郁寡欢,哪里也不想去,不过,一看到她要的东西,她应该就会想出门吧。
丙不其然,在他回家,将夏芯莹的资料交给她后──
“爸,请你载我去找夏芯莹。”
***
一到夏芯莹所住的大楼外,何吉学看着下车的女儿,“不用我陪妳上去吗?”
拔思思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跟夏芯莹好好聊聊。”转身走进大楼,她的心脏突然忽快忽慢的跳动起来,她的手贴着胸口。太激动了?不行!冷静下来,可是,她从那份报告里得知,维奇哥跟夏芯莹已是同居关系。
“叮咚!叮咚!”何思思在套房门口按了好久的门铃,但一直无人出来应门。
对了,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夏芯莹一定还在上班。
就在她失望的要转身离开时,电梯门突然打开,走出来的竟然就是夏芯莹,她手上还提着一个大提袋,似乎出了远门。
“妳不是何思思吗?”夏芯莹对她一直是有印象的。
但何思思却很错愕,她不知道夏芯莹认识自己。
稍后,两人进到屋内,何思思一边听着夏芯莹诉说她昨天到高雄出差的事,一边打量这间干净的套房,似乎空气中都闻得到幸福的味道……
“对了,妳怎么会想到来找我?”夏芯莹不解的看着她。
“不瞒芯莹姊,呃,妳不介意我这么叫妳吧?”何思思发现自己没法子讨厌她,她的眼睛有种特别的魔力,带着温暖的光芒,身上更有一股可亲的气质,令人想亲近她。
夏芯莹嫣然一笑,“当然不介意,妳看来应该跟我妹差不多年纪,她今年二十四岁。”她倒了一杯茶给她。
“我也是二十四,谢谢。”何思思笑着接着茶杯,不过,随即又有些尴尬,“抱歉,我是凭着一股冲动来找妳的,可是真见着了,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没关──”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开门,进来的人竟然就是莫维奇。
他手上有一把钥匙,可见两人真的很亲密。何恩恩的心有点苦苦的。
“思思?!妳怎么会来这里?”莫维奇见她在这里也很错愕。
“我是不速之客。”她好尴尬。
“呃,她想跟我聊聊。你怎么过来了?”夏芯莹虽然这么说,但已经眼尖的看到他手上的提袋,这个男人真的太体贴了。
“我算了算妳搭高铁、还有公车回到这里的时间,我想妳昨晚人在高雄,没有吃到这个,”他拿高手上的提袋,放到桌上,“怕妳嘴馋,先煮一碗过来。”
拔思思注意到他在跟夏芯莹说话时,脸上的线条特别温柔,更不见平时的淡漠神情,那双黑眸里明显流露着令人心动的款款深情。
“谢谢。”夏芯莹好感动,若不是何思思在,她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外加一个热呼呼的吻。
莫维奇也想拥抱她,只不过一晚没在一起,他就好想念她。他看向何思思,“妳的心脏还好吧?有想吃法尔斯的什么料理?我叫人送来。”
他也知道她有──“是我爸跟你说的?”她的心突然又变得暖暖的,他关心她,这比什么都重要。她笑着摇头,“没有,我不饿。”
“那我就不打扰妳们了,我先回餐厅。”莫维奇再看夏芯莹一眼,随即离开了。
夏芯莹一脸关切的看着何思思,握着她的双手,“妳的心脏怎么了?很严重吗?”
真的是一个好温暖的人啊!不仅双眸温暖,联手都好温暖,她输了!拔思思微笑摇头,“没事,只是我这一颗心脏天生就跟别人不一样,有点缺憾,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罢工。”
夏芯莹闻言,顿时难过了起来,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呃,我们别谈这个了。我好好奇维奇哥弄了什么给妳吃?”
夏芯莹很快的从提袋里拿出那一碗面,身为法尔斯的老顾客,一看就知道这碗面不在法尔斯的菜单上,肯定是莫维奇特别为夏芯莹所做的!拔思思咽下到口的心酸,笑道:“光闻就觉得好幸福!这一定是维奇哥加了满满的爱去煮的。”
听出她口中的羡慕,夏芯莹这才想起来,何思思曾经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莫维奇──突然间,她明白她为什么来找她了。
“妳知道我跟维奇在一起的事?”她试探的问。
拔思思有些困窘,但仍点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来看看自己喜欢的男人爱上的女人是什么样子?我不是来跟妳抢维奇哥的。”
“我知道,”她再次握住她的手,“妳一看就是一个好女孩,我不会那样想的。”
拔思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对了,妳快吃吧,这是维奇哥对妳的爱。”
她微微一笑,“那好,我们一起吃。”
她急忙摇头,“不要,不可以的。”
“没关系,真的。”
“不行!这是他用心煮给妳吃的,一定加了满满的爱……”说着说着,这几日累积的难过跟痛苦突然全涌上心头,她不禁哽咽,“其实我也曾经想过,如果能好好的跟维奇哥爱一回,我一定就可以不带任何遗憾离开的……真的只要一次,像这样,特别的为我煮碗面,就算只是假装的也好,真的!芯莹姊,我知道我不该说出来,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噢!我的心好痛!快点,快点送我到……圣十字私人医院!”她摀着胸口,脸色发白,心跳像是要停止似的,下一秒,她竟昏厥过去。
“思思!拔思思!”夏芯莹顿时吓坏了,脸色大变。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莫维奇,连忙打他手机,“快开车过来,何思思昏倒了,我请管理员上来帮我背她下楼,我们送她去医院。”
不久,莫维奇立即开车过来,管理员已背着何思思下楼,他立即将何思思抱进车内,夏芯莹也坐进去。
“圣十字私人医院,快点!”
那是一家贵族医院,莫维奇知道,他踩下油门,开车急速前往。
***
拔思思再醒过来,就知道她又回到医院,因为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刺鼻药味,不同的是,坐在床边关切看着她的人是夏芯莹。
“妳终于醒了,要我通知妳爸吗?”
她虚弱的反问:“这是圣十字医院吧?”见夏芯莹点头,她苍白一笑,“那医生一定已经通知我爸了,只是──”她眼眶泛戻,“我的时间不多了。”
夏芯莹也知道,刚刚主治医生已经检查过,也将何思思的情形告诉她,先天性心脏病的她,又是RH血型,这种血型本身就很稀少,要换心的机率更渺茫。
“芯莹姊,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点点头,“那妳好好休息。”她走了出去,贴心的将房门顺手带上,站在右前方的莫维奇这才走过来。
“你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你也在这里?”夏芯莹不解,她相信何思思会很高兴的。
“我就是不想。”他从何吉学那里得知何思思爱上他之后,就已经决定要跟她保持距离,好让她断念。
夏芯莹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坚持?但人终究是在她那里昏倒的,她总不能不闻不问。
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会找时间去探望何思思,却也感觉到她的求生意志越来越薄弱。
偶尔,她也会遇到何思思的父亲,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她父亲并不高兴看到她。
但她依然会去,一来表达她的关心,二来思思看到她是开心的,至少,她比那名面无表情的特别护士来得赏心悦目。
不过思思最想要看的人还是莫维奇,好几次,她看着自己欲言又止,那眸里的期望,她很能暸解。她就是不懂,去看看思思又不会少一块肉,但他拒绝!
这一天,是法尔斯的公休日,虽然是星期二,但她不管戴光仁那张臭屎脸又请假,就是为了要拉莫维奇去看思思。
莫维奇静静的坐在书桌前,一边查看网路,看看世界各地有什么新餐厅或新美食,当然,还有寻找他跟芯莹婚宴的举行地点。但他也察觉到,坐在床上的芯莹正带着一双不太高兴的眼神瞪着他。
他不得不承认在她那样的眼神下,他无法平心静气的做事。
起身,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好了,妳究竟想说什么?”
“我觉得思思好可怜,她才几岁而已,就要面对死亡。”
“然后呢?”他的脸色一沉。
夏芯莹咬着下唇,心里已经在打鼓了,“我是在想,你有没有可能……”
他敏锐的瞪着她,“妳最好别说出让妳或我都会后悔的话!”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让她知道,何思思的父亲曾求他爱何思思一事,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知道还那么凶?!”夏芯莹试着用撒娇的方法,主动窝进他怀里,“我是说,不是以情人的身份,只是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去关心她,煮碗面给她吃。”
他冷眼看她,“这是她要的?妳确定吗?她只要我当她的哥哥?!”
她语塞,当然不只,可是──
“夏芯莹,妳不会希望我到她身边去照顾她吧?”他当下铁青着一张脸。
她急急的摇头,“当然不是!你是我的男人耶,再过不久,就是我的老公了,我只是想到她跟我妹同年,可是她的人生却要走到尽头了,所以──”
“所以连自己的男人也可以让出去?!”莫维奇已经发火了。
他怎么这么“鲁”!“我又没有这么说,只是希望也许你也可以替她煮碗面,那种幸福也是她所渴望的嘛,你就让她尝──”
“妳这在施舍幸福吗?那她不是更可怜?”他的神情跟口气都相当严肃。对于爱情,他很专一,无法分一丝丝给别人!
“我──”
“我也觉得自己很可怜,在妳心中我似乎很廉价?还是我很博爱?可以随手给任何女人幸福?!”他真的生气了,气呼呼的下了床,又坐到电脑前。
夏芯莹瞪着他的背影,她也生气了。她哪有那个意思?!吧么那样想!
两人之间陷入几天的冷战。这似乎是个多事之秋──
就在这一天,到法尔斯用餐的客人在用完餐,返家后不久都发生上吐下泻的症状……
在家里看到新闻快报的夏芯莹,急急的跑到法尔斯去关切,但卫生署官员及记者已塞满整间餐厅,闹烘烘的,稍后,一脸凝重的莫维奇跟几名主厨相继被带到警察局去做笔录,最后检察官裁示──
暂停营业,接受检查。
***
法尔斯暂停营业,乐天派的程天皓一点也不担心,还趁此机会溜到马尔地夫去游玩,说他终于可以趁机喘口气。
其他主厨或服务生在莫维奇一句停职但薪水照领下,也各自逍遥去。
因为大家对莫维奇很有信心,相信法尔斯很快就会恢复营业。
但莫维奇却是最落落寡欢的一个,让客人吃坏肚子,对他而言是很大的挫折,他是个自我要求极高的人,发生这种事,他对自己非常生气。
任何人的安慰,他都听不进去。
夏芯莹也觉得很伤脑筋,偏偏调查如牛步,迟迟不给报告,她也只能给他信心、给他鼓励,要他别想太多。
“我去法尔斯。”莫维奇不想听这些空泛的话,他宁愿到餐厅,一再回想那天的供餐情形,要找出问题点。
夏芯莹阻止不了他,只能目送他离去。也在此时,她的手机响起──
“妳好,夏小姐,我是何吉学,我的车子正在妳家楼下等妳,我有重要的事跟妳谈,是关于莫维奇的未来。”
拔思思的父亲?!夏芯莹有点困惑,但还是拿了皮包下楼。大楼外,果真有一辆名贵轿车等着。
她一坐进车内,车子立即前往台北101大楼附近的一栋办公大楼。
懊名司机随即带着她搭乘专用电梯,直达欣泰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请坐。”何吉学笑笑的看着她。
她在沙发上坐下。“我们直说吧,你说有关维奇的未来是什么意思?”
他点头,“好,痛快!妳知道我在餐饮界,说的话有一定的份量吧?我可以让一家店高朋满座,也可以让它门可罗雀,关门收摊。”
夏芯莹听出端倪,脸色微微一变。
“我也不想拐弯抹角,这么说吧,如果妳合作一点,法尔斯食材不新鲜,让客人上吐下泻的事就不会再来一次,”见她杏眼顿时瞪大,何吉学冷笑,“没错,是我找人做的。可是,我也可以用欣泰集团多年来建立的声誉去替莫维奇背书,让这场风波很快的平息,也刚好,那位检查官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只要我关照一下,法尔斯很快就能恢复营业。”
太可恶了!夏芯莹气得全身发抖,“你!你怎么能如此卑鄙!”
“错了!为了我女儿的幸福,要我杀人都可以。”他脸色阴沉了下来。
她倒抽一口凉气。
“没错,我私下调查过了,莫维奇已经在筹备你们的婚礼,我不敢想象当思思知道你们结婚后,她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他严肃的摇头,“这段日子,她越来越安静、身子越来越虚弱,我不能不想办法阻止悲剧发生。”
“所以,你可以破坏别人的幸福,就只为成就自己女儿的幸福?”她气愤怒问。
“我是。因为至少妳还活着。”
“活着就是幸福?这是你的定论,依生命的长短来决定幸福与否?真是肤浅!”
见过大风大浪的何吉学脸色一沉,却无言驳斥。
而夏芯莹也跟着静默下来。
她不是个自私的人,莫维奇的大半生都在钻研美食,且敬重食材,如果商誉受损,他还能在餐饮界立足吗?商场上有多残酷,她是懂得的,在竞争激烈下,同行只会专攻他的致命伤,将冷饭一炒再炒,届时,自尊心强又骄傲的他能承受吗?
她悲愤又凄凉的一笑,“好!我会离开他,因为我不够自私,我不能不考虑到维奇的未来,我更不能让你的卑鄙与自私毁了他的事业、他的梦!”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但是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也请你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好。这个算是一份补偿。”他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已开好的百万元即期支票,放到她面前。
夏芯莹见了冷笑,“如果金钱能换来幸福,身为集团总裁的你就不需要用下三滥的卑鄙手法来逼我离开维奇。你是个混蛋,何吉学,我瞧不起你!”
他一脸铁青的瞪着她。
夏芯莹看也不看那张支票一眼,起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
一连几天,夏芯莹都辗转难眠,眼戻总是间歇性的扑簌簌滚落枕头。
这一晚,她看着另一半的空床,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这几天,维奇的落寞与难过,她全看在眼里。
虽然他一直跟她说不会有事,一切都会好转,他有信心,他还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婚礼,一定要办得很隆重,可是,嘴角的喜悦就是没有到达他的眼底。
“卡”地一声,房门开了,莫维奇走了进来。
虽然法尔斯没营业,但他一天总是去看好几回。“妳怎么还没睡?”
夏芯莹下了床,紧紧的抱着他,将脸深埋在他的胸口。
他微微一笑,将她抱起,再坐到床上,注意到她的眼睛红红的,“怎么了?”
“我今天去看过思思。”这是谎话,自从跟何吉学见面后,她再也无法去看她了。
莫维奇脸色丕变,“不要再拿她的事来烦我,我这阵子真的不好受。”
她随即从他身上离开,怕自己无法完整的说出她已在心中反复念了上千回的字句。深吸一口气,她目光带着哀求,“我知道你很烦,但我想求你,陪她一夜,就算陪她说说话、给她一个爱的拥抱也行,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妳现在把我当成什么?牛郎吗?”他眼内冒火,气她将他的爱轻易割舍给别人。
“不是的,我是不忍心,所以你可以先对她好,然后在她生命终了时──”
他怒斥,“住口,这样到底算什么?”
夏芯莹的心也在淌血。但她能怎么办?他的事业掌握在她手里,她不从他的人生中彻底消失,何吉学就会毁了他的未来。
看着他,明知道她即将说的话绝对会引发一场包大的风暴,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好,你不去看她可以,那我们暂时不要结婚了,好不好?”
什么?!莫维奇难以信置的瞪着她。
“在这当下,我实在没办法当个快乐的新娘,你也是啊。”
她说的是实话,但听在他耳里实在是讽刺极了!
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一切都快筹备好了,甚至他砸下大钱要义大利设计师赶工订制的新娘礼服,也已经在今天热腾腾的送到他的办公室,虽然这一阵子他的确不好受,可是一想到她穿上礼服的模样,一想到她一生都将属于他,他的心情仍是雀跃的、兴奋的,可是现在呢?
“好,那就不要有婚礼,没有了!”
她的心陡地一沉,注意到他的脸色已完全变得漠然,就连那双一直以深情温柔凝盼她的黑眸,此时此刻只盈满着深沉的冷峻,令她不由得心惊胆战。
“维奇?”
他冷笑的观她一眼,“我自认为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没有太多的爱,也没有太多的能力,所以,这一生我只能给一个女人幸福跟爱,但显然妳与我不同。”
他的情真意切,听得她眼眶微红,戻水乍现。
“何思思不幸福、她的生命快终了,所以妳无法快乐,可我呢?我也无法为了迎合妳要的快乐,去给她幸福跟爱。”他的眼神越说越显清厉,看得她的一颗心直直落。“可以预见的,她绝对是我们之中无形的一道高墙,是否她的病情一直拖着,我跟妳就永远别想结婚?是这样吗?!”
她咬着下唇,说出违心之论,“我只是希望──”
“妳只是希望我能将对妳的爱分一点点给她,施舍她、可怜她,是不是?!”他火冒三丈的瞪着她。
夏芯莹很清楚她的回答将决定两人的未来。满脸戻痕的她,心已揪痛。
他死死的瞪着她,心跳加速。这个该死的女人最好不要说出让他痛心的话来!
“我──”戻水不停滑落,“因为……因为我还有时间等待,所以……”
他懂了,心也寒了。
原来在她心中,他的爱情真的是可以分割、可以分享的。他的心好痛,但一股燃烧的怒火更是沸腾扬起。
懊!败好,他压抑着满腔的悲愤情绪,“夏芯莹,我没想到妳在生活上是个低能儿外,就连在爱情上,也是如此。我们分手吧!”
戻水泉涌而出,她紧紧摀住嘴巴,怕自己痛哭出声。
但他没有看她,连一眼都没有,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