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容均真没想到她会嫁到这个小镇上来。
她与苏成坤几乎是闪电结婚的,两人在某机构的会议室一见钟情,相处了三个月,便决定结婚。
遍后才发觉对方薄有资产,持英国护照,是康瓦尔郡华侨。
他邀请她到索莱镇他家的老屋度假,飞机先抵伦敦,坐火车,再转汽车,驶大半个小时,才到家门。
因是春天,风光明媚,途中茹容均一点也不闷。
她与新婚丈夫真正有恋爱的感觉,两人凝视对方,已感到快乐满足。
到什么地方度蜜月都一样高兴。
老屋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地与屋都不算大,可是那红墙绿瓦!那千百种花卉!门口有一只小小亭子,柱上爬满紫藤,清香扑鼻,粉蝶纷纷扰扰打转,容均不禁喊出来:“这不是人间乐园是什么?”
苏成坤喜孜孜地问:“你喜欢?那我们索性不回去了。”
在这里终老?
为什么不,推开客厅门,只见窗明几净,陈设家具全部西式,只有一张天津地毯属于东方文物。
雪白卧室采用许多威尼声纱作装饰,细致、飘逸,这间屋子布置似童话世界。
在这里与世无争地住上一辈子并非不好的事,可借茹容均凡心甚识,她笑笑说:“三十年后再来长住吧,现在先赚点钱再说。”
放下行李,容均沐浴,换上新鲜衣物,到厨房做鸡蛋三文治吃。”
这时她才发觉丈夫不在屋内,许是到花园去了,她调了两杯热可可。
厨房窗口发出啪一声。
容均抬起头,看到一个黄头发小女孩在张望,容均笑着招呼:“好吗,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吃一块饼乾?”
那女孩才六七岁大,好奇地问:“我是美瑾,你又是谁。”
“我是苏太太。”
“你新近搬进来?”
就在此时,苏成坤在身后问:“你同什么人说话?”
一回头,美瑾已经离去。
“邻舍小阿。”
苏成坤把一叠信放在桌子上,“这里从前是夜不闭户的呢。”
容均笑笑道:“不可思议。”
“让我们骑脚踏车到处逛逛。”
容均打一个呵欠,“我有点累,先睡一觉再说。”
她倒在床上,苏成坤取笑她是睡仙。
卧室里有股清香,容均找香气来源,发觉床底有只篮子,里边盛满了乾花瓣。
奇怪,这间屋子打理得如此温馨,简直好似有女主人。
“我到镇上银行去一次。”
他一走,容均又不困了,她到厨房看看那一叠是什么信,一封一封的浏览,忽然看到茹容均女士五个字。
容均大表意外。
怎么会有信寄到这里来给她?只得几个同事知道她会到这里度蜜月罢了。
既然是她的信,她便拆开来读。
“苏太太,苏先生有无告诉你,你已是第二任苏太太,附上他与第一任苏太太结婚证书副本,请查看,一个关心你的朋友。”
茹容均瞪大双目,不相信这是真的。
当地发出的结婚证明文件上写着苏成坤的姓名,新娘叫贝茜庄逊,与他同年,在三年前的一个五月成婚。
茹容均叫出声来:“这是什么玩笑!”
此际,窗外有人问:“现在可以把那块饼乾给我了吗?”
容均抬起头来,“呵美瑾。”
她把巧克力饼乾递给女孩。
那脸上长满雀斑的女孩好奇地问:“你也是苏太太?从前也有一位苏太太住这里,同你一样漂亮,她给的饼乾也非常好吃。”
容均忍不住问:“那是多久之前的事?”
女孩侧头想一想:“去年吧。”
去年那位女士还住在这间屋子里?
容均心中塞满一团团疑惑,她看看钟,下午三时半,实在按捺不住,出门,取饼脚踏车,往镇上去。
二十分钟就到了,她找的是政府办公厅,和气的路人为她指点路途。
她推门进去,小小办公室内已装有电脑设备,茹容均向职员出示副本。
“我想查一查,它是否真的。”
她需付五镑手续费。
半晌,职员抬起头说,“它是真本,不过,当事人已于一年前的今日离婚。”
容均耳畔嗡一声。
这么重要的事苏成坤竟把她瞒在鼓里。
容均沉默。
不应该仓猝地决定婚事,应该好好来往年余,对他有深切的了解才是。
容均心底那丝懊悔油然而生,像一枝迅速生长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房,渐渐勒紧,产生一种楚痛的感觉。
她骑上自行车回去。
一路上迎风,把容均的头发直吹往脑后,她觉得她好像在做梦。
到了家,苏成坤迎出来,焦急地问:“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容均一声不响,把那封信按在他手中。
他打开来看了,双手颤抖,“我可以解释。”
容均十分讶异,“为什么不在我们结婚之前解释?”
苏成坤的五官扭曲,“我怕你不愿意嫁我,我恐惧失去你。”
“在今日曾经结过婚是很普通的事,没有人会对你有歧见。”
苏成坤伸手掩往脸,“我太在乎你,我不敢坦日,相信我,那段短暂的婚姻不表示什么,我与她根本合不来,我俩的结合是一宗错误。”
“她是本地人吗?”
“不,她原居伦敦,不要再说她了,容均,我请求你的饶恕与谅解。”
“谁写这封信?”
“我不知道。”
“会是贝茜庄逊吗?”
“我不知道,我只请求你原谅。”
容均坐下来,呆呆的看看天花板,轻声说:“我一直以为,人同人之间至要紧是诚实。”
苏成坤用手槌墙,“如果你像我那么深爱一个人,你会明白为什么我会守住这件秘密。”
容均说:“这种秘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你能忘记它吗?”
“我需要一段时间。”
苏成坤松下一口气,“容均--”
容均摆摆手,“别多讲了,大家休息吧。”
容均没睡着,听见厨房有声响,去查看,发觉一个金头发的女子站在那里。
“你是谁?”
“苏太太,你又是谁?”
“我才是苏太太。”
醒了,才知道那是一场梦。
那么美满的婚姻如今多了一搭脏迹子,且在正中央最惹人注目之处,它会褪色吗,恐怕不能,它会一辈子刺她的眼睛,除非把该段婚姻丢出窗外。
容均苦笑,难怪有人说:如果一件事美好得不似真的,它大抵不是真的。
容均用手揉了揉双目,转身再睡,终于熬到天亮。
从来没有比这一夜更长的晚上了。
她一起床就收拾行李。
苏成坤在房门口出现,“容均,既来之则安之。”
容均苦笑,“我已经没有心情。”
“我们把行程缩短好了,一个星期后一定走。”
“我真的想离开这块是非地。”
“待我拜祭了父母才走好不好。”
容均又一个意外,原来苏成坤的父母葬在此地。
她叹口气,“你什么都没同我说。”
“慢慢我会逐样告诉你。”
容均无奈地坐下来,“打现在开始吧,举个例:你懂得烹饪吗?”
“中西都会,拿手好菜不下十余款。”
容均苦笑,“这倒是意外之喜。”
“容均,我会对你好,相信我,我会将功赎罪。”
“结过一次婚也不算犯罪,瞒住我则有点过份。”
苏成坤握住她的手,容均深深太息。
第二天,她陪着丈夫到墓地献花,苏成坤默默流泪。
容均留意碑上日期,他父母去世已近+年。
镇上华人不多,可是像任何一个城镇,总开着一间唐人小食店,一定有咕噜肉与炒饭春卷出售,风景如此秀美的小镇自不例外。
下午,容均坐在窗前,那股紫藤花香似油丝似钻进她四肢百骸,使她懒洋洋不愿起来。
她会原谅苏成坤吗,毕竟那是他认识她之前的事了,况且,他也没打算瞒她一辈子,到了这个镇上,秘密总有拆穿的一天。
苏成坤在她身后说:“我在书房里做些笔记。”
容均转身问:“打算什么时候吃晚饭?”
“我已做了一锅肉汤,八点钟吧。”
书房在地库,他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揿门铃,容均自藤椅子上起来,走到门口张望。
没有人,门缝却搁着一封信。
容均的心一跳,立刻知道这位是冲着她来的,她赶紧拉开门,外头一个人也没有。
丙然,信封上写着茹容均女士。
要不要拆开来看?如果有足够耐力的话,自然是不拆为佳,原信烧毁为上,可是容均双手颤抖,手指不听使唤,身不由主地撕开那封信。
她摊开信纸,信上说:“苏太太,容许我明日下午三时来拜访你,让我亲口告诉你,关于我的遭遇,以及我与苏成坤离婚的原因,也许,你会有所警惕,贝茜庄逊。”
容均跌坐在地上。
楼梯口转来苏成坤的声音:“是否有人接铃?”
容均答:“没有,没有人。”
她把信收好。
容均决定见一见贝茜庄逊,请这位女士不要再骚扰他们。
现在茹容均才是苏太太,既然他与她经已分手,就应该让别人好好过日子。
惫有,她也该开始新生活,不应像阴魂似缠住前头人。
是以必须要见一见。
那一夜,她一个人睡在主卧室里,整个房间洒满银光,月亮如银盘一样照耀,奇怪,如此良辰美景,容均却心事重重。
她讶异了,原来茹容均竟是一个那么狷介的人,小小一点事,便使她郁郁寡欢,耿耿于怀。
做夫妻需三五十年相处,长期抗战,一定要互相关怀忍让,一上来就打败仗,以后怎么办呢。
茹容均,你必须沉得住气。
第二天下午,她同苏成坤说:“我昨天看到镇上有一间蛋糕店,你替我买些回来吃。”
“我这就去。”
“还有,头发那么长了,理一理发才回来。”
苏成神只得说:“遵命。”
他有愧于心,故此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容均不禁挤出一丝笑意,这倒好,以后就以这个钳挟他。
他离去没多久,就有汽车驶近的声音。
容均打开门迎客。
那一定是贝茜庄逊。
丙然,下车来的是一名娇小娟秀的外国女子,粟色头发,象牙色皮肤,衣着十分得体。
她前来与容均打招呼。
容均先发制人:“庄逊女士,你何不大大方方打电话来,相信你一定还记得此处电话号码,这字条太孩子气了,请进来坐。”
对方扬扬眉毛:“苏成坤不在吗?”
“他故意避开了,好让我们女孩子谈谈,其实他结过婚的事,我们都知道。”
容均在厨房里用茶点招呼她。
忘了拿茶匙给客人,贝茜庄逊站起来,拉开其中一格抽屉,取饼茶匙用,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她比容均更为清楚,这间屋子根本是她布置的。
她朝容均笑笑,似是示威。
她开始说她的故事:“我与苏成坤相识——”
容均打断她,“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无。”
贝茜讶异,“那么,你为何请我进屋?”
“因为我想同你说,让我们好好生活,忘记过去,努力将来。”
贝茜意外,“你不想知道我与苏成坤分手的原因?”
容均摆摆手,“我想赌一赌运气,请恕我信心十足,或许我与苏可以白头偕老。”
贝茜沉默了,“那么,我柱作小人了。”
“不,”容均温和地说:“你只不过想交个朋友。”
贝茜哑然,“多谢你让我下台。”
两个人说得好好的,本来事情就可解决,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大门嘭一声推开,她俩回头一看,是苏城坤回来了。
他铁青着脸,指着前妻,“滚,滚出我的屋子!”
贝茜见到他,马上跳起来,不知怎地,顺手抄起一把切肉刀,挡在胸前自卫。
简直可以用仇人见面,份外眼红这八个字来形容他们,为何如此不堪?
只听得苏成坤咬牙切齿骂道:“你害我还不够?如今阴魂不息,前来纠缠,我名誉为你所毁,我财产为你所谋,你尚未心足?”
那见茜庄逊一步一步退后,尖刀护在身前,她歇斯底里叫:“那只不过是公道的赔偿!”她忽然月兑下外套,伸出手臂展示给茹容均看。
容均视线落在她左臂上,不禁愣住,只见手臂上横切一道道凹凸刀疤,纠结错缠,惊心动魄,丑陋万分。
“这,这都是你丈夫干的好事!”
苏成坤狂叫:“滚出去!宾出去!”
茹容均实在忍不住,大力摔出一只平底锅,发出巨大当一声,“你们两人闭上嘴!”
厨房终于静下来。
可是他们四只眼睛仍然发出绿油油的光芒,充满怨毒,随时想把对方置于死地。
茹容均叹口气说:“我来送客。”
她已明白发生过什么事。
容均伸手过去,“把刀给我。”
贝茜才把刀还给容均,苏成坤一扑而上,大力掌掴前妻,容均挡在前面,脸上手上中了好几掌,痛人心肺,只得尖叫:“苏成坤,你再不住手,我报警抓人!”
一边拉着贝茜逃出屋外。
贝茜上了车,犹自喘息,“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警告你了吧。”
她发动车子引擎,一溜烟把车子驶走。
茹容均回到屋内收拾行李。
苏成坤问:“你去何处?”
茹容均冷笑,“去你手够不到之处。”
“容均,你听我说--”
“这是一个法治社会,无论什么事都可以用法律解决,你若真想摆月兑她,可单方面申请离婚,不必动手伤人。”
茹容均打电话叫计程车。
“你到什么地方去?”苏成坤拦住她。
“找间旅馆休息,把我们的关系好好想清楚。”
“不许走!”
“你想打我,抑或杀我,还是放火泄恨?世界不是你的我的,人总有受委屈不如意的时候,怎么可以诉诸暴力呢?”
“你听我说,我与她已作出庭外和解,我赔了她一大笔金钱--”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茹容均摇摇头。
她取饼箱子到门外去等计程车。
错了,她看错了人。
苏成坤掩饰得那么好,三个多月一百多天一丝纰漏都没有,相信再与他来往多一年半载他的秘密也不会拆穿。
到了镇上,容均租了一间酒店房间,忽然累得说不出话来,她像是闯错了地方,明明以为那是她的家,可是推开门,里边黝黑神秘,倒处是蛛丝网,阴风阵阵,正当她想回头之际,大门嘭一声关上。
容均受了惊吓,长了那么大,她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打女人,她的兄弟是那种给妻子大骂而尚可以有涵养微笑鞠躬说“多谢指教”的那一号人物。
她混身颤抖,叫了一客拔兰地喝下去,才能拨电话去订飞机票回家,她要回自己的家。
镇上只有一间旅馆,苏成坤不难找上门来。
容均筋疲力尽,想大哭一场泄愤。
必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办分居手续,直到她把苏成坤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那么儿戏,以后亲友会怎么想,还有,陌生人听了流言,又会怎么看她,名誉一受损,可真要三五七年才能平反,还有,心灵的创伤,可能一辈子都修补不了。
容均长长叹息一声,她失足了,纵然不是千古恨,可是也够烦恼的。
电话铃响。
容均知道这是谁,果然,苏成神的声音传来,“容均,真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镇上来,这一两天我不会打扰你,夫妻俩,有话慢慢说。”
容均发觉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从头到尾,他不承认动手是一宗错误。
“容均,我们可以谅解,何必为一个陌生人闹僵。”
容均忍不住说:“那不是陌生人,那是你的前妻。”
“过去的事还提来作甚。”
容均不想多说。
自明天起,茹容均也是苏成神的前妻。
他能对贝茜庄逊那般绝情,也能同样招呼茹容均。
容均在第二天一早不告而别,她乘车到火车站回伦敦去乘飞机。
天方蒙蒙亮,雾很重,容均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贝茜?”
那女子转过身来,果然是贝茜庄逊。
对方同样讶异,“你也往伦敦?”
容均托辞,“去办一些事,你呢?”
“我去投靠亲戚,也许可找到一份工作。”
容均点点头。
她与她坐在同一部车厢里,容均取出一本侦探小说看,她不想与贝茜讲太多话。
可是贝茜不管她听不听,还是说下去:“……到后来,简直不知如何取悦他,一言不合,拳头招呼,他自己遇到不顺心的事,照样打骂妻子,我可以忍,但是脸上的伤痕不能瞒人,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自尊,终于,我要求分手,他拿起了刀……他毁了我一生,然后我知道他再婚,并且胆敢带着新娘到镇上来,我决定破坏他,相信我,他那脾气决不会改……”
容均的视线一直在书上。
真是不幸,找不找得到好的伴侣,纯靠运气,苏成神的表面条件何等优秀,谁会猜到骨子里他是一个那样的人。
容均想说话,抬起头来,发觉贝茜庄逊已经不在了,当然,逐格车厢找,一定可以把她找得到,可是容均没有那样做。
必到家,她立刻单方面找律师申请离婚。
苏成坤来找过她一次,咬牙切齿,“你竟会听得那女了的谗言--”
他动怒,额上青筋绽现,扬起拳头。
容均很镇定的看住他,“当心!这不是某小镇,这是一个大都会,你这一拳下来,我保证你身败名裂,一辈子不用再混。”
苏成坤从来没听过那样冰冷的声音。
他居然放下了拳头。
容均怕他再到她写字楼来找她,十分忧虑,渐渐形容有点憔悴。
那种紧张情绪,要到大半年后才能消除。
那是因为律师通知她:“茹小姐,苏成坤君忽然上我处签了离婚书,恭喜你,你俩的婚约可望几月后解除。”
容均苦笑,恭喜她,可不值得恭喜之至,她大大松下一口气。
终于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她搬了一个新家,又转了一份工作,下意识想摆月兑从前种种,家人十分谅解,尽量支持她,对不愉快之事只字不提。
有时在马路上,忽然看见有一个人像苏成坤,她便会吓一跳,连忙低头疾走,躲到对面马路的店铺里去,半晌不敢出来。
容均太息。
当初怎么能够在一起,也真是费人疑猜。
她一向最痛恨暴力,那一次,她挡在贝茜庄逊身前,捱了苏成坤好几掌,之后一整个礼拜一边身子都疼痛不已。
到今日犹有馀悸。
自幼她是父母的爱女,因为根深蒂固知觉自己是珍贵的,故此她十分自爱,决不会容许任何人来伤害她。
做错了不要紧,可是需即刻回头,并且以后绝对不再犯同一错误。
可是接到离婚书那日,她还是痛心地哭了一场。
然后,听到苏成坤订婚的消息。
容均真想学贝茜庄逊那样,跑去警告那个准新娘,寄一封信去,同那个女子说:
“让我来告诉你,关于你丈夫苏某的秘密……”
但是她的理智终于战胜了冲动,她没有那样做,她维持缄默。
也许苏成坤已学得了教训,也许,茹容均的牺牲就是为着成全他改过自新。
可能这一次,他的婚姻会得成功。
有时候,容均也希望贝茜庄逊这个人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说不定,她此刻可能仍是苏成坤太太。
秘密拆穿了,她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不能再接受苏成坤。
是她的性格造成了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