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琏和福康安终于踏上了归途。
一路上地方官员和百姓夹道欢迎,烟花爆竹响彻云宵。满街的酒楼、铺面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和彩色绸缎,整个北京城仿佛都震动了。
没有了士兵操练的喧嚣,没有了短兵相接时血流成河的凄惨场面,眼下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永琏不禁有一种苦尽笆来的感觉。
接近富门的时候,远远地听见钟鼓齐鸣,只见龙旗飞舞,永琏知道乾隆已经到了,于是加快了脚步。
大臣们都暗暗吃惊:亲自到富门迎接归来的将军,这可是乾隆当政以来最为隆重的礼仪啊。
慢慢地走近了,在一片钟鼓声中,只见乾隆带着一大帮人微笑地看着他们,福康安的母亲也在人群当中拭擦着眼泪。
永琏和福康安急忙上前跪下:“儿臣叩见皇阿玛!”“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满意地点点头,在两个小太临监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轻轻地扶起他们说:“你们辛苦了,这几个月来,朕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们,这次你们没有辜负朕的殷切希望,大获全胜而归,从此西南的政治局面将是一片太平!你们立了大功!先好好休息几天,朕要重重地赏赐你们!”
听到这话,两人都已经是泪眼朦胧了,福康安急忙说:
“全靠皇上的英明指挥,古人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种雄才大略只有皇上才能做到!”
乾隆听到高兴极了:
“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就跟你爸爸当年一样英勇,父子两个都是英雄啊!”
只有站在一旁的尔康才明白这句话的双重含义。
“福康安!”乾隆叫道。
“臣在。”福康安整顿衣冠后跪下了。
“朕赐予你一等公爵位!”
大臣们都惊呆了,自乾隆即位以来,还没有哪个大臣被封一等爵位的,为了这次胜利,他已经是第二次破例了,可见他是非常看重这件事的。
埃康安大喜,连忙说:“谢皇上龙恩!谢皇上龙恩!”
“这次永琏出去,也长了不少见识,增强了处理军国大事的能力。永琏,希望你以后继续努力,好好跟永琪学学,为朕担负起一些责任来!”
永琏第一次单独出去就有这种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乾隆本来想重赏一番,让他担当起更大的责任。但他转念一想,应该让永琏更多地接受一些磨砺,以便让大臣们信服;福康安却不同,虽然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他永远没有做阿哥的名分了,因此应该让他晋升得快一些,以免受制于其他的大臣。这些想法都体现了一个做父亲的拳拳之心。
但永琏却不这么想了,他体会不到乾隆的一片苦心。
他回想起自己身为阿哥,在军中和士兵们一样风餐露宿,长途跋涉,甚至与死人堆为伍,其中好几次,要不是福康安极力劝说,他几乎要崩溃了。好不容易才熬来了今天的胜利;开始看见摄康安如此受到乾隆的赏识,心里也抱着很大的希望,谁知乾隆只是轻描淡写地勉励了几句,瞬间之内,他失望极了。
“谢……谢皇阿玛,皇阿玛的话,儿臣一定谨记在心。”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勉强地应付了几句,他觉得,跟永琪相比,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太低了,这时他不禁在内心里产生了一种“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的想法。
“皇上……”福康安想说什么,却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尽避说出来,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朕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乾隆爽快地说。
埃康安更加得意忘形了,于是大胆地说道:
“以前臣曾经托三阿哥说过这件事,皇上当时没有答应,今天,臣就在这里斗胆再提出来:请求皇上把晴格格许配给我!”
卑一说出,站在旁边的尔康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福康安竟然喜欢晴儿,同时他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福康安总是和自己过不去的原因了。
“这个吗,朕不答应你,是因为晴儿心里有人了。你想这破坏姻缘,过河拆桥的事,朕作为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干呢?”幸亏自从永琏提出这件事后,乾隆早有了思想准备,因此心里虽有些不舒服,但也掩饰过去了。
谁知福康安还是不肯信服:“不就是尔康吗?但他已经结婚了!”
乾隆炳哈一笑:“不是尔康。而是另外一位江湖奇男子。”
“谁?”
“你们也认识的——箫剑!”
“啊!”这回轮到福康安和永琏吃惊了。
“皇上!这箫剑可是有害君之心的刺客啊!”福康安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地大叫。
听到这儿,尔康已经对所有发生的事情完全明白了,他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
“不过,他现在已经是皇上的朋友了。”
“而且是‘推心置月复’的朋友!”看到他俩吃惊的样子,乾隆也笑道。
埃康安的心里顿时酸溜溜的。
本来永琪和尔康就对付不了,这时又来了个箫剑,永琏的心里更加失落了。
一时之内,两人都无话可说。
“你看看,还是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呢。”乾隆说道,“大丈夫何患无一妻?朕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傅夫人呢?”
“臣妾在。”傅夫人急忙出来跪下。
“你看,福康安的年纪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朕上次让你见的那个女孩子,你和傅恒觉得怎么”样啊?”乾隆问。
“非常满意,李总督的千金聪明灵慧,天生丽质,那真是‘羞花闭月之容,沉鱼落雁之貌’!恕臣妻直言,不在晴格格之下,如果皇上能亲自指婚,是我们傅家天大的荣幸啊!”傅夫人唧唧喳喳地说过不停。
埃康安有些恼怒地看了母亲一眼。
乾隆笑了:“李待尧的女儿带来了没有?今天朕就要成人之美,亲自为他们指婚。”
“来了来了!”宣隶总督李侍尧高兴得直叫。
埃康安心想完了,他觉得今天仿佛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时一个绝子走上前来,大家眼前突然一亮。
“奴婢给皇上请安!笔上万岁!”
乾隆只见面前的女孩脸羞得绯红,于是问道:
“你就是李待尧的女儿?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奴婢今年十九岁。”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英儿。”
“英儿,”乾隆顿了一下,又问,“听说你精通琴棋书画?”
“皇上过奖了,书画只是粗通,琴弹得一般。”
埃康安一听,心里又是暗暗叫苦。
乾隆安慰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把心思用在正经地方,在孝敬父母相夫教子上下工夫,你要记住:德容言功的第一条就是‘德字。”
英儿忙说:“英儿记下了。”
“好了,今天你们就算见过我了”,乾隆转过头来对福康安说,“明天由母亲带你们进宫给老佛爷请安吧,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乾隆这才满意地站起来,对群臣大声说道:
“今天傅家有喜事!朕已经指婚李英儿嫁给福康安为妻,既然是朕亲自指婚,军机处、礼部都要来庆贺!内务部替朕准备一份厚礼,挑个好日子;到时候大家都去庆贺庆贺!”
大臣们都纷纷向福康安表示祝贺。
见木已成舟,福康安只得叩头道:
“谢谢皇上亲自为臣做主,皇上如此爱护小臣,是我们傅家的荣幸!”
埃康安的事情解决后,乾隆似乎松了一口大气,近来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经过这次的平定苗疆叛乱,他对福康安和永琏的能力也有了新的看法,在许多大事上开始征求他们的意见了。
又是一个处理朝政的日子,乾隆巴几位大臣在养心殿议事。
他的左边是尔康,右边是福康安,十分威武地站着。然后两边分别是永琪、永琏、纪晓岚、福伦、傅恒等人。
两个宫女侍立在旁边,预备着笔墨纸砚。
这时傅恒奏道:“皇上,近来边疆地区的事情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苗疆的叛乱刚刚平定,西交又有些波动的苗头了。南疆的阿慕尔在天山被我家击败,现在又有蠢蠢欲动的苗头;回疆的和卓族上次因为香妃事件至今还忿忿不平。西北地处高原,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西北被他们控制了,对我们的威胁就大了。”
乾隆不禁感叹:“西北始终是朕的一块心病,这个问题始终是要解决的,关键是怎样去解决。”
“西北地势高寒,战略回旋余地大,逼急了,敌人可以逃往帕米尔,也可以逃到罗刹国,”永琪分析道,“他们的优势在于骑兵,机动性强,随时可以从边境回来袭击骚扰,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处全部在他们那一边,如果硬攻的话,恐怕比较困难。”
永琏马上反唇相讥:“依你说,那对于小小的少数民族,我们就束手无策了?”
纪晓岚见状连忙调解说:“事情是到解决的时候了,既然涉及到是否动兵的问题,就应该多多考虑,稳操胜券的事情也要小心去办。”
乾隆也说:“晓岚的话很有道理,现在我们就商议一下对策。”
埃康安建议:“我们应该乘着他们还没有形成大气候的机会,一鼓作气,打掉这个苗头!不然筹他们羽翼丰满的时候,再来解决就困难了。”
“我觉得打并不是最好的办法!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宜出兵的。中国解决少数民族问题有一个非常好的传统——就是‘和’。从张骞出使西域开始,就拉开了中原和西北地区解决矛盾的序幕,但历史表明,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采取‘和’的政策,以和为贵,我想,不管是哪个民族,喜欢战争的狂人毕竟是少数。”永琪对福康安的竟见持坚决反对的态度。
“什么叫‘不宜出兵’?我们打苗疆的时候,也是少数民族叛乱,不是一样非常漂亮地解决了问题吗?”永琏不以为然。
“苗疆的情况和现在大大不同了,其一、苗疆地处山区,我们采用的是‘围而不打’、困死敌人的战略,而回疆地域广阔,道路四通八达,请问这么围?其二、苗疆的叛乱是既成事实,而回疆并没有发生叛乱的行为,只是有破坏稳定的苗头,中国人最讲究‘师出有名’,我们又以什么令人信服的名义出兵?”尔康坚决站在永琪一边。
“要找个名义还不容易吗?你不敢出兵,我带福康安再去!”永琏有些恼怒了。
“我们在西北地区只有二十万军队,并且现在都集结在青海西部、天山南麓一带过冬”,永琪缓缓地说,“眼下大雪封山,路途遥远,运送粮食十分困难。我算了一下,每天就要军需三千石,到了沙漠化地区,实际上运一石要损耗二十石,那就是六万石粮食。先遣部队一万人至少要准备两个月的粮食储备……就是九千万。就是从内地每天总共要准备六十一万石粮食,粗算一下总计需要四千五百万石!敖近地区可提供的粮食有多少呢?福大人,你主管内务府,请你算一下。”
埃伦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陕西、甘肃、宁夏、青海、山西、河南,现存可供军用的粮食有两千石。”
“那么,这场仗又怎么打?”永琏等人被间得哑口无言。
“很有道理!”看得出,对永琪的表现,乾隆非常满意,“如果所有事情你们都能象永琪这样做到心中有数,知已知彼,用事实来说话,以道理来服人,那朕就放心了。至于回疆的问题,还是以安托为主,同时也要防止他们的叛乱倾向。”
尔康说道:“并且,尔泰在西藏还可和我们遥相呼应。”
“对,等回疆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们还可以去西藏见见尔泰呢!”永琪兴奋地说。
“那么,朕是不可能亲自出去了,你们谁愿意代朕巡视边疆,把朕的意思转达给回疆的各族首领?”乾隆充满期望地看着两个儿子。
永琏因为上次平定苗疆没有得到他所希望的结果,又与永琪的政见不同,当然找到了借口:“皇阿玛,既然老五对西北的事物这么熟悉,又主张和解政策,这次机会应该让他去,也给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乾隆的眼里隐隐露出一丝的失望。
“既然这样,皇阿玛!儿臣愿意带五千人巡视边疆,向各民族表明我大清的诚意,尽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回疆问题。”永琪立即表明了态度。
“同生死、共患难!臣愿意伴随五阿哥一同前往!”尔康总是站在永琪的身边。
“另外,在青海—首肃—宁夏一线把边境部队拉开,也对他们造成一种威胁,相对地保证五阿哥他们的安全。”福伦建议道。
“这对于孤军深入的五阿哥他们,只能起一种心里安慰的作用了。”纪晓岚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永琪,国难思良将,在紧要关头还是你们能为朕分忧啊。”乾隆发自内心地说道。
“皇阿玛,儿子为父母分忧,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儿臣,这是天经经地义的事情,儿臣和尔康去边疆,请皇阿玛下令保证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用兵!”
“朕答应你们,傅恒,传朕的旨意,命令陕甘总督立即在半月内准备好马匹、粮食、草料等一切后勤用品供永琪他们使用,违者军法从事!”
“臣遵旨!”
正是隆冬季节,京城被包围在一片浓雾之中。
正午时分,只听见一阵喧哗,远远地大队人马走出了宫门。
马车全被包得严严实实,里面装满了粮食、草料和大批珍宝。
队伍前面的是威武雄壮的御林军,一面面军旗迎风猎猎做响,紧接着是骑着战马的永琪、尔康、箫剑等人,在他们的中间,簇拥着乾隆。
绑面的马车里,除了总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小燕子、紫薇之外,逐多了一个晴儿。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车队停住了。
尔康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皇上,已经到崇阳门了,您就回去吧。”
“好了,朕也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儿行千里,父母担忧啊,何况这次你们又是全部出去呢,说实话,朕年纪也大了,总是想把儿女留在自己的身边啊。”乾隆靶慨万千。
“皇阿玛,您就放心吧,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出去永琪的眼睛湿润了,“倒是皇阿玛自己要保重身体。”
“毕竟这次你们是去那天寒地冻的雪域高原,又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不管事情办得怎么样,一定要尽快回来。”乾隆说。
“皇上就放心吧,臣一定会尽力照顾他们的。”尔康说道。
“箫剑,你对江湖上的事情很熟悉,这次你就多费点心,机灵点,有需要帮助的时候,直接和陕甘总督联系,不过,有你和他们在一起,朕心里就放心多了!”儿女远行,做父母的总是放心不下,乾隆此刻才算是了解了天下父母的心情。
“请你放心,我会把他们安全地带回来!”箫剑郑重地承诺道。
“永琪,你过来,朕还有话要说。”乾隆突然想到了什么。
案子两人稍微避开了人群,旁边长长的车队静静地停在路上,远处是长长的驿道,高高的白杨。“永琪,这次让你去边疆,除了解决边境问题外,朕还有一个想法,希望你能明白。”乾隆说。
“请皇阿玛明示。”
“我们大清素来就有英雄出少年的传统,你的圣祖爷康熙,八岁登基。十五岁设计智擒鳌拜,十九岁平定三藩之乱,三打准葛尔,六次下江南,天下无不信服!世宗爷在位十三年,整顿吏治、造福百姓,也是国富民安。朕自六岁入宫跟随圣祖爷读书,十四岁进韵松轩跟先帝学习处理政务。朕清楚地记得,十八岁那年,朕在黄河边上,那一天,天上雷鸣电闪,黄河洪水滔天,暴雨倾盆……朕亲自指挥十万民工堵决口,那场面,真是惊心动魄、让朕终生难忘!”
看着乾隆靶叹的样子,永琪觉得有些奇怪,他不明白乾隆为什么今逃谠他说这些。
“儿臣愧对列祖列宗!我的年纪都已经超过了爷爷和父亲当年建功立业的年纪,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儿臣倍感惭愧!”永琪说道。
“在阿哥当中,你是最有能力的一个,也是朕最欣赏的一个,朕这次派你巡视边疆,就是希望你能象我们的祖先那样有作为!希望你能体会到朕的良苦用心。”乾隆苦口婆心地说道。
“儿臣明白,我一定不会辜负皇阿玛的期望。”永琪答道。
“你现在还不明白!”乾隆热切地注视着他,“随着时间的推移,联也越来越感到年岁不饶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糊涂,朕一糊涂,天下的百姓就遭殃了!所以,朕希望早点颐养天年,因此,更希望朕的继承人能担当重任!但是,永琪,你太善良,对许多应该属于你的东西,你都一味地退忍让,虽然现在朕还没有明确谁做太子,但朕是很欣赏你的,朕不希望你在这个上头也退让!”
永琪大惊,到今天他才领会到乾隆的用意,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父亲是一个非常开朗的人,身体也很健康,并且从内心深处来讲,他见惯了宫中的权势斗争与腥风血雨,他对权力并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厌烦。但是,为了乾隆,为了一切关心他的人,他才没有把自已的真实想法暴露出来。
“朕是亲身体会了宫廷斗争的残酷,甚至许多事情根本由不得你去考虑,也不会顺着你的想法去实现,你一味忍让,反而让别人觉得你有所预谋。”乾隆叹了口气,目光幽幽地看着远处,“朕可以断言,如果你继承了朕的皇位,你一定会是个好皇帝,那是天下百姓的福气!所以,朕希望你能有所作为!”
永琪被乾隆的一翻肺腑之言深深地打动了,他想了想说:
“皇阿玛,恕儿臣直言,如果我不能或者做不到呢?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夫妻相争,手足相残!”
“这就是朕刚刚所说的,许多事情,由不得你,甚至朕也无力回天,或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吧。”
乾隆长长地叹了口气,很长时间,父子俩都没有说话。
这时,看见时间不早了,尔康过来催促永琪下令出发。
乾隆说:“去吧,祝你们一路顺风,永琪记住朕的话。”
“儿臣永远铭记在心!”永琪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给乾隆磕了个头,然后匆匆地上马了,他不忍心看见父亲悲凉孤寂的眼神。
“出发!”尔康一挥令旗,队伍开始前进了。
天空阴沉沉地,一阵冷风欧过,路边的野草在风中瑟瑟发抖。永琪不明白,乾隆在这个时候对他说的话,他只是隐隐地觉得有一丝不样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乾隆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会对自己挚爱的儿子说这些,永琪只是出一趟远门,他的感觉就好象要失去他一样,或许,他真的会失去他吗?
永琪一回头,远远地看见乾隆站在那里,心中不禁一酸。眼看着队伍走远了,这时身边的太监提醒乾隆必宫时,一滴苍凉的眼泪挂在了他的脸上。
车队出了京城向西走,,开始望见了一马平川的草原。
这时的天气也开始好转,天穹上,一团团灰白色的云朵游动着。
冬天的太阳暖洋洋地照耀着草原,雪开始融化。只气了,露出片片枯黄的草地,时而窜出一群群山羊出来。
远方的草原牧羊人甩着鞭子,把羊群赶到水草多一点的地方。时而苍凉悲壮、如述如泣,时而轻松欢快、悠扬嘹亮的牧笛和牧歌声,在茫茫草原的上空缭绕、回荡……
这些年轻人都没有看见过这么如诗如画,面又浪漫无比的场景,在小燕子的提议下,他们都禁不住策马扬鞭,在大草原上飞奔起来。
永琪、小燕子坐在一匹马上,尔康和紫薇坐在一匹马上,箫剑和晴儿两人也坐在一匹马上,三财神仙伴侣缓缓地迎着阳光,让人看见了羡慕不已。大家的此刻的心情都非常好。
永琪大叫着:“紫薇!傍我们大家唱一曲吧!”
“就来你们经常唱的‘草原曲’吧!我员喜欢听了!”箫剑建议道。
“什么你们我们,在这里我们不分被此。”晴儿嗔怪地说。”对,就是我们!同甘苦,共患难的我们!”紫薇用力地点点头。
“那就用我们的口,唱一首我们的歌吧!”小燕子兴奋地叫道。
大家于是都唱起来:
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胞蝶儿忙,蜜蜂儿忙,小鸟儿忙,白云也忙!
马蹄践得落花香!
眼前骆驼成郡过,驼铃嫌冢当!
这也歌唱,那也歌唱,风儿也唱着,水也歌唱!
绿野茫茫天苍苍!
“这首歌以前常常唱,但只有今天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歌声中的意境。”紫薇感慨地说。
他们在草原上并肩而行,放牧的姑娘和小憋子们好奇地看着。
突然前面窜出了一只觅食的野兔。
三匹马同时向前追了过去。
小燕子和紫薇都已经过锻炼,因此也能放松自如。
只有晴儿以前根本没有骑过马,吓得她紧紧抓住箫剑,闭上了眼睛,只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
永琪轻轻抽出袖箭,猛地射出,野兔立即扑倒在地。
前面又奔出几只野鹿,尔康眼疾手快,大叫一声:“看我的!”话音末落,已经“噌”地放出一箭,一只野鹿应声倒地。
突然听见空中几声乌叫,原来是几只雉鸡飞过,说时迟,那时快,大家还没看清楚箫例使的什么手法,用的什么武器,只听见“扑”地一声,一只雄鸡,倒栽着掉了下来。
“好!”那些牧民虽然以打猎为生,骑马射箭是常事,但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彩的打猎法。
永琪和小燕子跑过去拣回了猎物,挂在鞍上,大家慢悠悠地骑着。
突然听见睛儿惊喜地叫了一声:“看那边!”大家望过去,原来不远处有一丛不知名的绿色植物,虽然面积很小,但开得郁郁葱葱,给枯黄大草原带来了一丝生机。
箫剑策马过去,一弯身,拔起了一株递给晴儿。
见多识广的箫剑说:“它叫骆驼刺,是大草原上唯一四季都生长的植物,它不怕风沙,不怕雪霜,耐得严寒,耐得酷暑,耐得甘渴,耐得寂寞!草原上的人们都把它看作是大草原的象征,他们的吉祥物。”
大家都被这小小的,不起眼的骆驼刺感动了。
晴儿感慨地说道:“最重要的,是它能时时给人们带来春的消息!”就在永琪他们尽情享受大草原的风情的时候,他们绝没有想到,这支五千人的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一进入草原就开始处于各个少数民族的监视之中。
其中最为强大的一支,就是南疆的阿穆尔部。
这时的阿穆尔部正在举行一次盛大的集会。
巨大的祭天金人像放在高高的木台上,像前摆满了全羊、牛头、女乃酪等祭品。香烟袅袅,画有山鹰和骷髅图案的彩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伴随着隆隆的战鼓声,一名武士在执枪握刀,在双手和脸涂得血红的四名士兵的簇拥下,来到了金人像前面。
在一片“呜……”的呼啸声中,一名士兵牵了一只肥山羊过来,双手抓住羊的两只角,另一名士兵扯住了羊的两只后腿。
这时,武士持刀猛地捅肉羊的喉管,然后迅速将刀抽出,两个士兵马上把羊架起,山羊“咩咩”地叫着,剧烈地扭动着身体,很快就流完了血。
武士一刀把羊头剁了下来,放在金人像面前。
这时,—对歌女开始唱歌,并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阿穆尔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开始拜祭他们民族的图腾——太阳神。
他连接叩了三个响头,虔诚地祈祷:“太阳神啊!您的子民敬祝您永降吉祥,保佑我大草原水草眨盛,牛羊肥壮,人丁兴旺;四方取财,马到成功;王庭强盛,地久天长!”然后所有的臣民和士兵都跪下了,在一片欢呼声中齐声祈祷。
这时,一个骑兵远远地飞奔而来,一边大叫:“报……”
到了阿穆尔面前,他从马上滚下来,气喘吁吁地说:“报告大王!昂人的军队已经到了我南疆边上,看来是朝我们这个方向过来的!”“他们有多少人?”阿穆尔问道。
“大约五千人马!”有没有后续部队,汉人是最狡猾的!他们经常采用引蛇出洞的战术。我们已经吃了不少亏了!”阿穆尔想想有些后怕。
“小的仔细派人侦察过好几次了,确实没有发现后续部队!”“哦?”阿穆尔有些迷惑,“那他们带五千人来干什么?打仗吗?又没有宣战,人数也太少;和亲吗?同样也没通知,奇怪!”
“父王!昂人来肯定没什么好事!您看上次的香妃事件,就是一个极大的教训,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咱们可是不能干!”
说话的是阿穆尔的小女儿朵云,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大草原,常常听见父辈们说起汉人对少数民族的杀戮、因而害伯汉人,更加害怕她的父亲屈服于乾隆的压力而采取巴亲政策,因为她的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
“大王,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他们今天只来五千人,如果万一惹恼了乾隆,说不定明天就是五万人,五十万人了!”阿穆尔的军师阿拉木汉毕竟是老谋深算。
“为什么这么害怕他们呢?他们人多,我们地广,并且随时可以出境,完全不受他们控制,这五千人马,乘着他们远道而来还没有准备,我们应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朵云兴奋地说。
“绝对不行,依老臣看还是应该先搞清楚原因,再做计划也不迟。”
“父王……”朵云还想说什么。
“好了!”阿穆尔一挥手,“我自有主张!我们应该作好两方面的准备:阿拉木汉,你想办法从正面来打听他们的进疆意图,最好能和他们取得联系;云儿,你化装一下,秘密地跟踪他们,了解一下他们的真实目的。”
“是,大王!”“是,父王!”两人都领命而去。
永琪率领的大趴人马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塞外小镇。
远远望去,炊烟袅袅,晚霞正红。小镇上青灯烛火交相辉映,照得一片灯火通明。
马蹄、骆驼的铃铛声音络绎不绝。街市上卖小吃的摊贩的叫卖,葱姜蒜末夹杂着羊肉、牛肉的香味满街四溢。
懊一幅塞外风光。
看见附近村民惊恐的样子,永琪不忍破坏了这温馨的场景,他下令道:“队伍驻扎在镇外,就地宿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镇打扰。”
晚饭之后,永琪和尔康留在军帐中商议下一步的进军路线,巡查部队。
紫薇有些身体不适,早早就休息了。
箫剑和晴儿觉得意犹未尽,想深入地体会一下边疆的民族风情,决定去小镇上逛逛,小燕子也耐不住寂寞,和永琪打了声招呼,也跟着来了。
他们先来到了一家回族人办的珠宝店,一进门,那琳琅满目的琉璃器具、玛瑙、琥珀、玳瑁等饰物,异彩纷呈,充满了异域的民族风情,让小燕子和晴儿大开眼界,接着又走进了一家皮货店,各式各样的皮衣、皮裤、皮帽、皮靴和皮披风,有着带翼奔马或飞天图案的毛毡,令人目不暇接。
走出了皮货店,只见不远处,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走进一看,原来是人们在看汉族的铁匠在打锄,围观的人们都在赞叹着铁匠精湛的技艺。
晴儿不禁感慨地说:“想不到这么遥远的地方,也有汉人啊。”
“多啦!,除了这些手艺人,最多的还是做生意的商人,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古代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箫剑说道,回头看看小燕子,‘其中还有不少是我们杭州的丝绸商人呢!”
“真的?”小燕子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晴儿觉得箫剑真是神奇极了,仿佛天下的事,不管理是天涯海角,还是西域草原,他都无所不知,虽然和箫剑接触这么长时间了,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完全全地了解他,他仿佛是一本难以读完的书总是在给人新奇。
“你好象什么都知道,你以前来过回疆吗?”她不禁问道。
“和你们一样,我只是听说过。”箫剑微微一笑。
“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小燕子不解。
“做个有心人,这是我闯荡江湖几十年的经验。”
前面传来一阵非常动听的音乐,一个老头正拿着一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的乐器在弹奏着。箫剑走上前去,他向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人家,你这是什么乐器啊?这么好听?”
“哦,这叫胡笳……”说完,只见两人在热切地交谈着。
一会儿,箫剑拿出了自已的箫,为老人演奏了一曲《洞庭春》,曲声渺渺,非常动听。
老人也被打动了,又弹了一曲欢快的曲目。箫剑学着弹了一会,虽然难度较大,但他学得非常认真。
老人看见他如此喜欢这些乐器,拿了一支胡笳给他,同时还给了他收藏的乐谱。箫剑拿出银子来,老人坚决不收。
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段江浙出产的丝绸,老人高兴地收下了。
晴儿这时对箫剑的“无所不知”似乎有些明白了。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一声大叫:
“哈哈!我赢了!二十四番风信,三百六旬岁华;历过神仙劫劫,依然是花花世界!赢了……哈哈!哪里见到过一注下去就赢五百两的!我老张家祖坟开始冒青烟了,再来十注!”
笑声象半夜里的野猫叫,叫得晴儿心里发毛。
小燕子却一下楞住了。自从进宫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赌钱了,虽然有时候还要赔老佛爷赌上两三个小钱,但那只是玩一把,还只能输不能赢,很不过瘾。说实话,她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因此难免有些技痒难忍了。
“一注五百两银子,不可能吧?这在京城也是罕见的大注了!”小燕子作出一副非常惊奇的样子。
晴儿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
“五百两也不是什么大数目,恐怕是想去看看吧?你别忘了当年因为看人下棋把紫薇给丢了,气得尔康差点发疯的事情。”
小燕子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不会了,今天咱们只是看看,并且有大哥在这儿,让他看着你,一定没问题的。”
箫剑想了想,说:“那好吧,咱们就去看看。”
晴儿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们已经走进赌场了,她只得跟了进去。
里面果然是在斗花筹赌钱。
箫剑一看就清楚了,他向云里雾里一般的晴儿解释道:
“斗花筹是当前民间最流行的一种赌钱法。它把一百零一种花名分成九品八百副;制成竹签,每筹是一种花再加上一句品花的诗词,各品的筹码和大小尺寸都不同,用六个骰子投掷抽签,筹码多和品位高的就算赢。由于这种赌法和诗词有关,因此开始是文人墨客常用的一种赌钱法,后来逐渐传到民间,但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小镇上还能见到,可见赌是人类的一种天性。”
晴儿不太同意箫剑的最后一句话,但又没有话来反驳他。
这时小燕子已经叫叫嚷嚷地挤到了一张桌子旁边,拿了一堆筹码上场了。
箫剑仔细地看了看这一桌上的另外几个人。
庄家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单褂蓝布长袍,脸上最突出的特征是长着一个鹰钩鼻,一双三角眼里闪着阴深深的光,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
坐在南边的是一个粗壮的汉子,光着上身浑身冒汗,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脚站在地上,看样子已经输得一蹋糊涂。
惫有一个似乎是个商人,听口音还是江浙一带的丝绸商,他很悠闲地看着,手里抓着一个玉佩把玩。
“看好了,要宝有宝了!”只见鹰钩鼻左手拇指扣佐盘子,右手盖上盘盖,在耳边晃了晃,里面六枚骰子急速旋转,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突然他猛地往桌上一扣,同时大叫一声:“全色出来!”
赌场老板揭开盖子,十几双眼睛一看,是个“二品”,再从二品桶里抽签,抽出一枝梅花签,上面写着:
茅舍竹篱姻外月,冰心铁骨水边春。
九品中占了二品,已经是难得的好签了,大家轰然一声:“好!”
接着轮到丝绸商,他双手捧住盘子,摇摇,又听听,再摇摇,再听听,一放下,揭开后,抽出了一支芙蓉签:锦城名士主,宝帐美人香。
“来个一品全红!”大汉“咕咚”一声喝了口茶,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起盘子,喃喃地祷告了几句,大起大落地放下,提起一看,居然也是个二品,抽签是牡丹:
金银宫厥神仙队,锦绣园林富贵花。
“看我的!”看见他们的手气都不错,小燕子也跃跃欲试,她双手棒起盘子,摇摇蔽晃地胡颠乱倒,弄得骰子哗啦啦地乱响,众人听了都在心里暗笑。盘子一揭开,只见是两个“四”,三个“三”、三个“二”,一个“五”,抽签是月季花,上面写着:
朱颜常好
炳哈哈哈……在一片大笑中小燕子自嘲地说:“五百两没了……”,其实,她在心里暗暗发虚,他们三个谁都没有带这么多银子。
箫剑冷冷地在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和赌桌上的变化,他捡起了几粒骰子,放在手重掂量了一下,说道:“让我来替这位姑娘玩一把。”
说完,他把筹码放在桌子上,开始缓缓地摇动着手中的盘子,仔细地倾听着里面的声音,速度越来越快,连接着五六次,看得众人都不耐烦了,那个鹰钩鼻叫道:“你怎么回事,跟刚才那个女人一样磨磨蹭蹭?”
卑音未落,箫划一把放下盘子,等老板一揭,众人都惊呆了,居然有五个红四,还有一个五点!
小燕子欣喜异常地说:“我们的手气翻过来了!”
抽签一看,也是富贵的牲丹花!
这时小燕子的筹码赢了一倍,庄家鹰钩鼻输了一千两银子!
鹰钩鼻铁青着脸:“那咱们再好好玩玩!”
他接过搬子,放在手里中一个一个又拨又掂后丢进了盘子里,晃荡一会后,稳稳地放下,揭开一看:竟然有四个“二”,两个“幺”,合成五个“二”,这是有名的“一品巧合五色”!
这种手法小燕子也只是在赌场里听说过,今天才算是第一次开了眼界!
赌场上摇出这种手法,是百里挑一的。围观的人这时都傻了眼。鹰钩鼻得意地看了众人一眼,把银子推到自己的面前,稳稳当当地坐下了。
听了小燕子的解说后,晴儿十分担心地看着箫剑。
箫剑的脸色凝重起来,要想赢,只有三种选择:“全红”、“全素”和“一条龙”。
只见他将六个骰子放在桌上,只用一根食指一只只地翻拨,不时用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一下,然后又轻轻按在银子上,缓缓说道:
“这次我下注两千。”
卑音刚落,一下子石破惊天,赌场上其他的桌面都停止了,人们争相目睹这百年难遇的奇景。
鹰钩鼻的手在微微发抖:“老子豁出去了!”
说完把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箫剑仍然是仔细地倾听着银子的转动,然后轻轻地放下。
老板颤抖着揭开盘子:骰子分青、红、皂、白、紫、黄五种颜色,按一、二、三、四、五的大小顺序一字排开,亮晶晶地排在桌子上,这就是赌场上的绝世之作:一条龙!
所有的人都仿佛在梦中,一时全都忘记了喝彩。
箫剑缓缓吟诵道:
夭矫九天紫烟腾,行云布雨震雷霆。
一扫牧野百万兵,闲来盘拄庙堂中!
鹰钩鼻仿佛是被打断了脊梁骨一样,一下子软了下来,浑身冒着汗。
大汉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丝绸商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句什么,他用崇拜的眼神望着箫剑。
“咚!”地一声,鹰钩鼻跪下了:“赌神爷,今天小人栽在您老人家的手里,确实是心服口服!要杀要剐,随便您处置!”
众人一听是传说的赌神到了,再看看身材修长、飘逸潇洒的箫剑,如梦初醒地说:“能亲眼看见赌神,真是三生有幸!”
箫剑安坐在座位上:“我既不杀你,也不剐你,只是限你在明天之内,让这个赌场在小镇上消失,否则,你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谢赌神不杀之恩!我马上走,马上走!”鹰钩鼻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看见这一幕。小燕子和晴儿简直呆了。
晴儿问道:“这一招不是刚刚学会的吧?”
小燕子则兴奋得满脸通红:“想不到哥哥竟是赌神!你一定要教我两招。”
“这是赌神!是我的哥哥!”小燕子得意起来。
“我不是赌神,只是在江湖上听过他的传说,他赌术顶尖,性格残忍无比,但有着严格的行规,就是正规参赌,绝对不允许出老千。如果谁破坏了他的行规,是手作弊的剁手,眼睛作弊的挖眼,他的这一点让许多赌徒闻风丧胆。”箫剑平静地说。
“啊?”围观的人又是一惊,他们今天承受太多的事情了,“那为什么要关闭这个赌场?”
“因为他们出老千!”
“你不是赌神?那‘一条龙’你是怎么玩出来的?”小燕子无法理解。
“你又怎么知道他出老千的?”晴儿也对这些充满了好奇心。
“你们看这个骰子,”箫剑掏出一枚骰子,放在手里,一运内力,骰子裂开了,“如果你们继续赌下去的话,会输得一塌糊涂!”
原来,骰子已被均匀地分成八个部分,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闪动着。
“他们竟然用水银!”小燕子掠呼。
晴儿拿来一看,果然有米粒大小的水银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不仅仅是水银,还有一块铁、嵌在红四的另一边,”箫剑说道,“你们没注意到他食指上的那个大戒指?其实那是磁铁。”—他象是在给小学生上课一样,拿起一粒骰子:“这么拿在手里摇,如果熟练了就可以非常自如地控制它的方向,即使是六个四也可以稳稳当当的!”
众人早已听得目光炯炯,—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箫剑接着说:“这些骰子中间有一个‘藏宝洞’。想知道我是怎么赢的吗?这个洞太小,刀工们常常是先在上面挖下一片才好雕刻,这么一来、就出现了六个小洞。水银是流动的,一放在桌子上,就流进小洞里,手指一按,手上的热气又能把水银逼回小洞——真正的高手是在玩水银,因为水银比铁重得多。我如果在水银上做手脚的话,他的戒指就没什么作用了,所以他才会输在我的手下!”
至此,大家都心如明镜。
“因此,凡是赌总和骗联系在一起的,开赌场如果没有利润,或者是利润少的话,谁愿意做呢?象这样的不法之徒,和赌场老板相互勾结,你们一定会输得很惨。”
小燕子这时感慨地说:“怪不得!哎!以前输的钱全都是被人骗走了。”
他们正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个相貌俊俏,女扮男装的青年一直在注意着他们,她就是阿穆尔的小女儿——朵云。
几天后,部队前进出奇地顺利,没有遇到想象中少数民族军队的袭击。
再往前,就是南疆的阿穆尔部了。
尔康建议道:“阿穆尔是我们这次巡游的一个重点,他是南疆拥有军队最多的部落首领,南疆的战略地位又是如此重要,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那就先不必贸然进去,我们驻扎下来,弄渭情况再说。”永琪决定。
箫剑翻了一下地图:“前面有一个叫英什的城市,我们可以在郊外扎营。”
部队又前进了几里路后,永琪下令驻扎了。
吃过了中饭,永琪等人集中在中军大营。
“我们可以先进城去看看。”紫薇建议。
“好啊!”小燕子欢呼雀跃。
“这回可不许赌钱了。”永琪说道。
“知道了,这次是有正事嘛!”小燕子一吐舌头。
他们于是都化了装,打扮成当地回人的样子,一路走出了大营。
营中戒备森严,守卫的哨兵每隔五尺一个,站得象木桩一样,看见他们走过来,行了礼后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一行人很快就进了城。
英什也是个交通枢纽,各地的客商云集,因而市面上十分繁华。不但有各地的精美小吃,还有书画、玉器、旧书、碑帖等东西。
永琪他们这些天来一直在军中处理军务,计算每天的行程和进军路线,现在到了繁华的城市里,浑身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了。尤其是小燕子她们几个女孩子,时而停下来看看手工艺品,时而翻翻字画,兴致都非常高。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城中间,突然传来了一片鼓掌喝彩声,永琪望了望,不远处围了好大一片场子,场地中间马蹄声悦耳,一匹马正在绕场奔跑,马上站着一个人。
几个男孩子立即兴致来了,尔康叫道:“看看去!”圈子里的马还在绕场奔跑,走近以后看得跟真切,还有两个少年在看护场子。
马上的那个少年,正是阿穆尔的小女儿朵云。
她一身男装打扮,身穿黑色大袍,脚跟牛皮靴子,在马上时而倒立劈叉,时而鹞子翻身,时而单手支鞍平身旋转……
小燕子拼命地拍手:“好啊!懊啊!”
朵云正在马上做金鸡独立的架势,突然一个失手,倒裁葱从马上跌落下来!紫薇和晴儿禁不住大叫,箫剑的心也由得猛地一紧,还来不及出声,只见那少年右脚蹬镫,在脚勾住马鞍,一手抓住马鬃,一手顺手扯过马背上放的弓箭。
箫剑突然明白了,这就是民间罕见的武林绝技——镫里藏身。
几乎没有看清楚她用了什么手法,只见一支支箭“嗖”地射出,绕场三圈,场地周围的十几根大柱子上已经是每根都中了一支箭!
“好!”顿时掌声雷动。铜钱如雨点一样飞进场子里面。
这回连永琪和尔康都惊呆了,这样的箭法他们都是闻所未闻:周围这么密密麻麻的人群,如果万一有什么闪失将怎么样?他们不禁为这少年的技艺赞叹,更为他的胆量而佩服。
“想不到这边缰地区,处处都是藏龙卧虎之地啊!”永琪感慨地说。
“这不是在变魔术吧?”晴儿简直匪夷所思,悄悄地问箫剑。
“当然不是!这是真正的硬功夫。”箫剑仔细看去,只见那个少年滚鞍下马,任由人们欢呼,也没有抱拳相谢的动作,只是默默地整理马鞍,清秀之余似乎阳刚不足。
“这位小扮,好工夫!请问你是从南疆来的吗?”箫剑双手抱拳问道。
“不是,我们从呼伦贝尔来的。”他头也不回。
“那你的这身好功夫是跟哪位大师学的?出自哪个门派?”
“对不起,我要表演了。”少年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时晴儿走上来问道:“怎么啦?”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第二天,军队在非常平静的气氛中进入了英什城,但永琪隐隐觉得,其中蕴藏着不平静的东西。
布置了城市的防务后,只听见外面的士兵在吵吵嚷嚷,永琪赶快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他问道。
一个士兵赶快回答:“有一个回人一定要见您。”
“让他进来!”这时只见一个回人走了进来,向永琪鞠了一躬:“我是南疆阿穆尔部的军师阿拉木汉,奉我们大王命令有事求见贵军主帅!”“我就是。”
尔康介绍:“这就是五阿哥。”
见永琪如此年青,阿拉木汉有些吃惊,随即恢复了常态:“恕在下走眼了,我代表阿穆尔大王向五阿哥请安。”
“免礼,你们大王有什么话带来吗?”“大王恭请五阿哥和诸位将军到我们那里一坐,共商维护边缰安全的大事,请五阿哥赏光。”
大家都一愣,没有料到阿穆尔的动作这么快,而且这么直接。
永琪正要说话,尔康连忙说道:“我们主帅和你们大王接触是要得到皇上批准的,现在皇上的圣旨还没有到,时机不成熟,但是,为了表示我军的诚意,我愿意替五阿哥去一趟。”
“请问这位将军是……”阿拉木汉问道。
“这是我们的副帅福尔康福将军。”永琪本不想让尔康单独去,但见事情已经如此,只得答应。
阿拉木汉也估计到永琪是不可能贸然前去的,于是说道:“有福将军去也行,那就请福将军准备一下,跟我们的迎接队伍一块回去。”
在后堂准备的时候,永琪直埋怨尔康不该自作主张。
“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不作出决定不行,不能让他们小看了大清的国威。”尔康带着歉意地说道。
“但紫薇怎么办?她的身体最弱,又有些水土不服,这时候最需要你的照顾啊!”
“没办法了,国家国家只有先国后家了。”尔康说道。
永琪叹了口气:“要当心点。”说完把自己的袖箭解下来佩在尔康身上。
“不用,他们没有模清我们的底细,不会贸然行事的。”尔康极力推却。
“留在身边好一点,我派大队人马在附近接应你,如果他们轻举妄动,你发出信号,我们就马上接应。”
“还是不行,这样会引起他们的疑心,认为我们是来剿灭他们的,只有让我一个人去,宣讲我们的目的,消除他们的疑心,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尔康说道,“我和你出去很多次了,经历这样的场面也不是第一次,相信我的能力吧。”
“那好,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在我出去之前,先不要告诉紫薇,我伯她太担心。”
永琪点点头,在他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当尔康随阿拉木汉的队伍走出英什城的时候,心里仿攒被什么扯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高高的城墙上,紫薇在小燕子和晴儿的陪伴下,正朝着他眺望。
他挥挥手,远处的紫薇仍站在高处,大漠中的风吹拂着她那洁白的裙裾。
就在尔康前往阿穆尔的营地时,永琪又接到了英什地方官索伦的邀请去看戏。
永琪担忧着尔康的安危。没有心情,正打算回绝时,箫剑说道:“这是我们了解地方情况的一个机会,况且地方官是第一次邀请,我们更不好推辞,虽然你是阿哥,得罪了地头蛇,他就会明着一套,喑中一套,以后的事情就很难办了。”
永琪想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说道:“大家都去,还是和以前一样,微服私访,穿回服去。”
到了官府,索伦老远就打着哈哈过来了。
宾主双方很快进入了正席。
“今天我们请来的是南疆第一名伶红袖,她的金嗓子可是名震南疆的啊!”索伦说完,折折手道,“叫红袖!”
这是只看见—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走到前台,身容汉装,绫裙批沙,明眸皓齿,如玉树临风,她款款地说道:“各位大人,小女子红袖给各位请安了,先给各位演唱一段《牡丹亭》。”
永琪觉得她非常面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办袖—起声,只听见月琴琵琶的节奏随即响起,红袖抑扬顿挫地唱道:
子弟们是个茅草岗,沙土窝,
初生兔羔儿乍向围场上走——
我是个经笼罩,受索网的苍翎老野鸡。
践踏得阵马儿熟,经了些冷箭蜡枪头!
恰不到人到中年万事休,
我怎肯虚度了春秋!
伴奏中一个女声唱道:“那还不改邪归正?”
办袖的和声一转,声调陡然高起,如同暴雨击棚,珠落玉盘:
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晌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恁子弟们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砍不下解不开顿不月兑馒腾腾千层锦套头!
我玩的是梁园月,
饮的是东京酒,
赏的是洛阳花,
攀的是章台柳——
我也会围棋、金蹴鞠、会打围、会插科、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
你便是落了我的牙,
歪了我的嘴,
瘸了我的腿,
折了我的手——
天赐我这般儿歹症侯,
尚儿自不肯休!
字字句句唱得情真意切,铿锵有力,众人鼓掌大叫道:“好!”
卑音未落,只见那红袖袖子中闪电般地飞出一支利箭,几乎是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直射向永琪。
这时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所有的莺歌燕舞和山清水秀都烟消云散,侍卫们也如同施了定乘风破浪支一样没有反应过来。
由于来防身的袖箭给了尔康,永琪手中没有任何武器挡开那支箭,眼看箭就要到了永琪面前,说时迟,那时快,箫剑几乎是同时从座位上跃起,飞起一脚踢开了那致命的一箭。
这时,永琪身边的侍卫马上反应过来,护卫在永琪身边,同时围住了戏台。
“红袖”也甩开戏装,顺手从身上抽出了一把雪亮的解腕尖刀。
原来正是朵云。
箫剑平静地说道:“昨天还是在马场上做精彩表演的小扮,今天怎么就成了‘红袖’姑娘呢?”“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刺杀我?”永琪问道。
这时小燕子一把抓起已经躲在凳子下面的索伦。
索伦连忙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他们用掉包计换了人!哦,她就是阿穆尔的小女儿朵云!你刺杀阿哥,犯下了大罪!惫不快点放下刀。向阿哥叩头请罪,或许放你一条生路!”
“呸!狈官!”朵云骂道,手微微一扬,索伦吓得又要往桌子下面钻。
“你这刀只能用来削水果,”箫剑看着她手中的刀,“你在马场上表演的那招‘蹬里藏身’,本来是武林绝学!可惜你最多只学到了三成!正宗的表演是你手中的箭射中的不应该是木桩这么大的目标,而是木桩上悬挂灯笼的细细的挂线!”
“姑娘,还是放下刀吧,他能够踢开的箭,你自己想想,有他一个就可以制服你,何况我们有这么多人。”晴儿也劝道。
“你们都不要上前!这刀是我用来自杀的!”朵云平静地说,仿佛是很欣赏似的看了一眼那把尖刀,一翻手腕,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她质问永琪:“你既然是阿哥,为什么又要带军队来南疆,我们已经够苦的了,既要防止其他部落的进攻,还要抵御准葛尔、俄罗斯等外族的入侵,现在,还要应付你们!我们不是臣服了乾隆笔帝吗?为什么还要步步相逼,让我们走投无路!”
说完,将刀尖向自己的胸膛更逼近了一些。
永琪一下心如乱麻,他急忙说道:“千万不要!姑娘,你误会了,这次我们奉皇上的命令来巡视边境,是为了和各部落共商维护边疆安全的大计,是为了和平而来的,如果要打仗,我们也不会带这么一点人啊?要知道,你们全族有十万人啊!”
他对周围的侍卫说:“你们先收起武器退下!”
“是!”所有的侍卫齐声回答。
“和平,恐怕又是和亲吧?告诉你们,我宁死也不会嫁给你们汉人的!”朵云固执得象一块顽石。
“和亲?”永琪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你们逼死了一个香妃,难道还不够吗?”朵云冷峻地质问。
“姑娘,你错了,关于香妃你并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小燕子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朵云厉声打断了:
“住嘴!我不想听到你们的谎言!我们阿穆尔部落的人,虽然无比热爱生命,但是我们更期望息由!我们不会恐惧死亡而象狗一样地活着!”
她盯着着永琪:“今天既然没有机会杀掉你,我也不会落在你们手上的!”
她的胸脯在剧烈地起伏着,绝望地环顾四周,然后仰天长啸:“父王,恕女儿不孝!”她手中的尖刀突然往空中一举,然后直插自己的胸膛!
大家谁也没有想,在顷刻之间,她说死就死,没有半点犹豫与懦弱,一时间内,都惊呆了!
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朵云胸前的血翻泉涌,身子摇蔽了一下,象一棵小树一样轻轻地倒了下去……
永琪脸色惨白,猛地向前跨出。这时箫剑已经抢先半步接住了朵云,他把手指放在她的鼻下探了探。又搭了搭她的脉搏。
“怎么样?怎么样?”大家都急切地问道。
“心跳还没有停止,还好,没有刺中正中心的位置。”箫剑说道。
“快带回去,”永琪的声音发颤,“叫太医来,一定要想办法救活她!”
就在永琪他们忙得手忙脚乱的时候,阿穆尔的大营内却是一派莺歌燕舞的样和景象。
为了欢迎大清使者尔康的到来,他们特意举行了隆重的仪式。
阿穆尔的大营内,地上换上了新的大红地毯,四周挂着彩色的壁毯,乐师弹奏着胡笳等乐器,这是对上宾的最高礼遇。
阿穆尔和尔康并肩坐在正前方的桌子后,阿穆尔一面请尔康品尝各种鲜美的肉、女乃、果、瓜,一面观赏着舞蹈。
酒是葡萄美酒,杯是夜光杯,桌子上,五光十色,香味四溢。
在歌舞声中,尔康朗朗说道:“大王!这次我们来南疆,一不是为了打仗,二不是为了要求你们臣服,我们是为了和平而来!你也知道,现在边境有些不安,主要原因就是外来势力在背后作祟!你我都是中国人,汉族和回族都是中华民族的一员,我想,我们应该携起手来,共同抵御外来民族的侵略!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带来了深受回族兄弟喜爱的丝绸、瓷器和一些财物,请大王笑纳!这也是我们友谊的象征!”
阿穆尔明白了尔康的用意后,非常高兴,于是也表态道:
“我们本来就是中华民族的一员,也是大清的臣民,其实,依我们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大清抗衡,所以我们也期望能和大清缔结盟约,共同抵御外侮!”
“好!”尔康大喜,“既然这样,我一定要禀报皇上,缔约后我们不仅不要你的一寸地盘,而且还支持武器装备给你们!我们的边境部队也可以随时支援你们!”
“哈哈!”阿穆尔大笑,“那我就请福将军代向皇上致敬了!”
说完,他轻拍一下,数个名身材修美,穿着彩色长裙的舞女翩然而来,翩然起舞,洋溢着独特的民族风情。
伴随着乐曲,阿穆尔也不禁翩翩起舞,同时引亢高歌:
依犁河畔天山下,
斑天似苍穹,
云散飘四野,
…………
尔康不禁深有感触:真是一个热情奔放的民族!
他起身向阿穆尔举杯说道:“为了我们的友谊,为了阿穆尔的和平,干杯!”
两人都一饮而尽。
“多谢多谢!”阿穆尔红光满面,“为了表示我们对大清皇帝的敬意,谨以百匹战马相赠,还望福将军笑纳。”
“阿穆尔战马天下闻名,不胜感激。”尔康说道。
这时,只见一个武士骑马飞奔而来。
到了阿穆尔面前时滚下马鞍,气喘吁吁地报告:
“不,不好了!朵云公主在英什被,被清军抓住了!”
尔康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一下子愣住了。
“情况怎么样?”阿穆尔急切地问道。
“现场一片狼籍,并且有很多血迹,公主的生死不明!”
阿穆尔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尔康:“想不到你们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骗我,把他抓起来给我砍了!”
尔康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想动手又怕引起更大的误会,犹豫之间就被抓住了。
“慢!”阿拉木汉阻拦道,“大王,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不要贸然行事,万一是误会,那后果就难以收拾了!不如我们先打听出公主的消息再说。”
“那就先让你多活几天!”阿穆尔盯着尔康,“如果我的朵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的人头来祭她的!”
“把他押进水牢!”阿穆尔象一头受伤的野牛一样咆哮。
朦朦胧胧之间,朵云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艰难的长途跋涉。
慢慢地睁开眼睛,灯影、人影在不断地穿梭闪动。
她有些头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这是在哪儿?”她喃喃自语。
“醒了!她终于醒了!”小燕子、紫薇、晴儿欢呼雀跃。
“箫剑真是神医!”紫薇钦佩地看着他。
大家都两眼通红,显然是在紧张与不安中熬过了一夜。
“你们是谁?”朵云看见的是如花的笑靥,她怀疑自己是否到了天堂。
“我是小燕子,她是紫薇,这是晴儿,你都要叫姐姐哦。”小燕子笑容可掬。
朵云一眼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永琪和箫剑,浑身发抖地大叫:“不!我不要见到你们!你们这些汉人!骗子!”
“姑娘!你冷静一点!”紫薇一边安慰,一边把永琪和箫剑支开,怕引起朵云的激动。
“是他们把你救活的!为了救你,我们大家都是一夜没睡。”晴儿也劝道。
“是啊,是啊,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们呢?一定有什么原因吧?”小燕子热情地说。
看见她们和善的面孔,朵云安定了几分,她喃喃说道: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呢?与其让我这样活着,还不如让我去死!”
“姑娘、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要相信一个道理:所有的困难一定会得到解决的,永远不要丧失对生活的信心!”紫薇鼓励她。
朵云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害怕!我不想嫁给你们汉人!香妃的悲剧给我的刺激太大了!”
“原来是这样。”小燕子终于明白了,“晴儿你帮我叫永琪过来。”
永琪进来后,小燕子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对朵云说:
“你看,他就是这次巡视边疆的主帅,五阿哥永琪,也是我的丈夫。我爱他,深深地爱着他,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我绝不会留在他的身边!”
永琪被她的话深深地打动了,也对朵云说道:“我只爱她一个人,如果有一天,有什么所谓‘和亲’的政治婚姻降临到我头上的时候,我愿意放弃我的阿哥身份,放弃荣华富贵,放弃一切!用我的生命来终身呵护她!”
大家都被永琪的话说得泪光盈盈。
朵云十分诧异,她没有想到,永琪是这样一个的阿哥,这与她想象中的公子哥儿完全不同,他和她们草原上的汉子一样对爱情坚贞无比。
“那……那,其他的阿哥呢?”她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永琪被她的直率逗笑了:“你放心,我们这次来边境的目的,一不是打仗,二不是和亲,而是为了和平而来。”
“为了和平?”
“对,我们主要是奉皇上的命令,和你的父王签定盟约,”永琪耐心地解释道,“签定盟约没任何附加条件,我们不要你们的一寸土地,也不要你们上缴一两银子,并且我们还可以给你们粮食、武器、银两。”
朵云睁大了眼睛,仿佛有些不相信。
“我们还派了一个副帅到你父亲那里,作为你们的人质。”小燕子看了紫薇一眼,有些担心地说。
“那你们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朵云还是有些不解。
“为了大家都是中国人!现在,边境有些吃紧,准葛尔刚刚败于我军之手,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俄罗斯也是亡我之心不死。抵御外侮不仅仅是我们的事,也不仅仅是你们阿穆尔族的事,而是我们中华民族共同的事情!”永琪激动地说。
“我懂了!”朵云点点头。
这时,箫剑匆匆走进来,附在永琪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什么,永琪的脸色顿时大变。
“永琪,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告诉我们吧。”紫薇有一丝不样的预感。
“紫薇,你不要激动”,永琪看着她说,“昨天的事情引起误会了,尔康被阿穆尔抓起来了,现在阿穆尔在向我们要人,否则,就对尔康不利了!”
紫薇顿时脸色惨白。
“紫薇,你不要担心,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我们一定会把尔康救出来的!”小燕子极力安慰她。
“现在关键是要让阿穆尔了解事情的真相!”晴儿说道。
“阿穆尔他们现在肯定不相信我们的话了。”箫剑说道。
“还是让我回去和父王说清楚吧,现在只有我才能解决问题了。”朵云忍住伤痛,挣扎着说。
“不行!你的身体根本不允许。”紫薇暗暗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我不去的话,你们就更说不清楚了,时间要紧,不然你们的人就要成为刀下鬼了!案王的脾气我最清楚。”朵云坚持道。
“好吧!”永琪下了决心。“只有这样了,为了救人,委屈你了,朵云姑娘。”
“我这里有特制的天山雪莲,可以止住朵云姑娘的伤痛。”箫剑说道。
“我们负责把朵云姑娘指出去。”侍卫们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救人!”永琪吩咐。
当永琪一行人来到阿穆尔面前时,他有些惊讶,他们竟没有带一兵一卒,好象身上也没有武器。
永琪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大营外,军旗猎猎,阿穆尔的士兵剑张弩拔,如临大敌。
“阿穆尔!尔康呢?”永琪问道。
“我的朵云呢?”永琪一挥手,侍卫们把朵云抬了出来,向阿穆尔的一方走去。
阿穆尔一看,失声叫道:“云儿!我的孩子!”心痛地抚摩着朵云的伤口。
“父主!”朵云吃力地说。
“阿穆尔,我们把朵云交回给你,希望你能放了尔康。”
“你们把她弄成这样了,还想我放人!”阿穆尔狠狠地说道,“把们们全部抓起来!”
“慢!”朵云阻止道,“父王!你不应该怪他们,不是他们害我的,相反,是他们救了我!”
“他们救了你?”阿穆尔糊涂了。
“是的,是我不好,没有听父王的话,”朵云羞愧地说道,“我冒充红袖,想乘五阿哥看戏的时候刺杀他,谁知道,他的手下太厉害了!我没有完成愿望,又不想受辱,就只好挥刀自杀了。”
“傻孩子,你为什么要去刺杀五阿哥呢?为什么要去自杀呢?”阿穆尔心痛地说道。
“我……我以为,”朵云有些不好意思了,“以为他们是来和亲的。”
“哎!他们根本没有说是来和亲的嘛!”阿穆尔说,“这么说,是我错怪他们啦?”
“是的,阿爸!你快放人吧!”朵云着急地说。
“赶快放人!”阿穆尔也急了,一边满怀歉意地对永琪说,“请五阿哥恕罪!我一时气急,昏头昏脑地就做了错事,把福将军给关起来了,幸亏有阿拉木汉提醒,才没有犯下大错!”
这时,尔康被带出来了,他脸色惨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在冰天雪地的冬天,在水牢里面冻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多年炼就的内功撑着,早就冻成冰块了。
紫薇一见,马上扑上前去,抱住尔康,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他。
虽然身子在瑟瑟发抖,但尔康还是用坚定的声音安慰着她:
“没事了,我的身体好着呢!”
听见他的声音,紫薇禁不住哭了起来。
朵云也十分惊讶,她责怪父亲道:“阿爸!你怎么能这样!”
阿穆尔在一旁十分尴尬。
尔康见状,连忙打圆场说:“永琪,幸亏没用你那只袖箭,不然事情就麻烦大了!王爷!麻烦你把那把袖箭还给五阿哥吧!那可是皇上的宝物呢!”
阿穆尔想想觉得确实有些后怕,他连忙说道:“把袖箭拿来!”
看见一切误会都烟消云散,朵云的神经一松弛,又晕倒过去了。
阿穆尔部又是一片慌乱。
箫剑走上前去,拿着一个香袋对阿穆尔说:
“把这个特制天山雪莲用冰熬后。给朵云姑娘服下,她现在只是身体虚弱,失血过多,调养几天后就会没事的。”
在尔康他们坦诚的目光和博大的胸襟面前,阿穆尔羞傀万分,一头跪倒在永琪面前:
“原来我怀疑你们所说的都是些好听的谎言,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天底下确实有象你们这样的好人!有象乾隆这么伟大的皇帝!我愿意臣服于大清,我心悦诚服!”
“从此我们就是朋友啦!”永琪赶快拉起他,高兴地说。
“快请进帐!”阿穆尔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武士们奏起了雄壮的军鼓,姑娘们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庆祝和平的到来。
阿穆尔又用最高的礼节和草原的美酒来招待贵宾。
阿穆尔高举酒杯,在一片歌舞声中起身向永琪说道:
“我万万没有想到,福将军所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感谢上天能赐给我们阿穆尔部这样的光辉与荣耀!我愿用天山一样长的哈达和瑶池酿成的美酒,还有美丽的雪莲奉献给大清皇上,以表达阿穆尔臣民由衷的敬仰!”
永琪这时才有机会认真地打量着阿穆尔,只见他身穿宝蓝色绣龙滚边的回袍,腰间挂着一柄长长的宝刀,脚穿高腰中皮靴,年纪在四十左右,公牛一般粗壮的身躯。
永琪不禁暗暗赞叹:好一条汉子!
“我们这次缔结盟约之后,我们将通过陕甘总督,每年增加对南疆地区的拨款,解决你们的财政困难。同时,制订共同的防御计划。这样,准葛尔、俄罗斯等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永琪欢欣地说道。
阿穆尔兴奋极了,又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表明心迹:
“上天和真主阿拉作证,我,阿穆尔,还有我的所有臣民。愿将一腔热血洒向天山南北,维护我中华民族的尊严!如有二心,就论天上的雷霆把阿穆尔击成粉末!”
永琪也说道:“我代表大清皇帝,赞赏你的忠贞勇敢,其志可嘉!赏阿穆尔部三千御林军的重型装备!呈请皇上封你为世袭亲王!”
尔康仿佛忘了被他关进水牢的伤痛,也勉励道:“世袭亲王,这是大清建国以来都没有过的!你的世世代代都将是南疆之王,这份荣耀非同小可,我们都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不负众望、切切实实维护起国家的统一和民族的尊严!”
阿穆尔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都走调了:
“万物之主啊!我们大清的皇上!阿穆尔部的忠诚儿女永远铭的恩赐与荣耀!……也许有一天太阳会失去它的火焰,月亮会失去它的光明,但是天山南北的人民永远也不会忘记您带来的光荣!”
说完,串领他的臣民们面向东方虞诚地祈祷。
这时,永琪他们看着这一切,都欣慰地笑容,完全忘记了这些天来的苦难和伤痛。
草原上的太阳似乎总是升得很早。
一大早,永琪就被箫剑叫起来了。
“来英什这么多天了,没有一天好好出去逛逛,今天有没有空啊?”箫剑问道。
“哎呀?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心?”永琪感到奇怪。
“我在阿穆尔那里的时候,就听说他们之所以以前与汉人的关系不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和地方官有关。”
“我说呢,”永琪笑道,“你是说索伦?”
“对,但阿穆尔不敢说,好象有什么顾虑。”
“那好,你去叫尔康他们,我们再来一次微服私访!”永琪兴奋地说,“在朵云刺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索伦不太正常,你记得吗?当时朵云对他的态度及其轻蔑,还骂他是‘狗官’!”
经过一番收拾后,六个人又轻轻松松地出发了。
到了街上,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街上一片熙熙攘攘。
小燕子早上才吃了一点点心,走了这么长的路,早就月复中空空了,以前听说回疆的羊肉特别鲜美,心里又有几分痒痒了。
这时她看见路边有一个小店铺,门口一面大旗,上面写着“留饭”两个大字,于是急忙叫道:“有地方了!我们坐一坐,吃点东西再走吧。”
小店十分简陋,靠墙有两口风箱柴灶通向屋外,旁边是一口做锅和一口炒菜锅,屋里有四张小桌,摆着十几张小凳,但桌子凳子和地面都抹得十分干净,只见一个老头正在洗碗。
见到有人进来,老头立即提上一壶茶,一边殷勤地抹着桌子,一边说道:
“各位公子小姐,吃点什么?五香羊肉?牛肉?还是卤猪头?”
“十斤羊肉。”小燕子叫道。
大家一听,都惊呆了,晴儿不禁悄悄地捅了一下紫薇:“好象没见过小燕子有这么大的饭量呀?”
永琪也瞪着她,不知她是当真还是开玩笑。
小燕子看见老头也看着自己,不禁笑道:“我又不是没钱,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这里不卖羊肉?”说完,把二两银子往老头手里一拍。
老头这才醒悟过来,急忙点头哈腰地说:“啊——有有有!是我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姑娘有如此海量!”
老头回过头来向里屋叫道:“婉儿!到后街杨屠夫那里买十斤羊肉回来!”
接着听见里屋“哎!”地答应了一声,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姑娘走了出来,高挑的身材,杏园的脸,又粗又亮的辫子一直垂到腰间,笑着向客人点点头,就匆匆地出去了。
大家都觉得眼前一亮,紫薇说:“想不到这西北边睡也有这么灵秀的女孩子!”
羊肉很快就蒸好了。热气腾腾地一端上来,另外还有姜丝、葱丝、小辣椒,碗里还有小磨香油,大家都禁不住叫道:“好香!懊香!”
除了箫剑,大家都长在宫中,哪里见过这么好的羊肉,小燕子已经是饿得前肚贴后背了,刀子一手抓住碗,一手用力拿起一大块羊肉,沾了香油就往嘴里送,一下子就满嘴流油了。
紫薇和晴儿看见小燕子的吃像和那副油淋淋的样子,都不敢去吃,禁不住大家的一再鼓动,小心翼翼地试了一点,然后觉得味道果然特别,也顾不上面子,放开吃起来。
婉儿在一边看着他们的馋样,抿着嘴偷偷地笑。
尤其是小燕子,也不嫌烫嘴,她一时手拿羊肉,左右开弓地往嘴里送;一时端碗喝汤,连豆腐小菜都一块捞上来吃掉,连肥腻腻的东西看也不看地往嘴里送,看得永琪等人心惊胆战:“小燕子,你这样吃,我看都看饱了!”
小燕子叫道:“好不容易痛快地吃一次!难得难得!”
紫薇笑道:“如果还是在大杂院的时候,再来两斤也不在话下!”
正在说说笑笑的时候,一群人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秃头一脚踢翻了一张凳子:“叶老头!我们大人的事今天一定要有个交代!怎么样了?”
老头脸色一下于变得惨白:“请求老爷多多宽限几天!我一定连本加利地还上!”
“少废话!”秃头阴阳怪气地叫道:“今天不还钱,老子就拉人!”
说完,婬邪地向婉儿看了看,婉儿吓得只往老头身后躲,”爷爷!我怕!”
老头一下向他们跪下了:“求求你们,给索大爷说一声,再宽限两天,小人一定还钱!”
“那就看你怎么表示啦!”秃头把手一伸。
老头把刚才小燕子给的二两银子全部拿出来,塞在他手里。
“啪!”秃头反手就是一巴掌!“老东西,你不是有钱吗?还向老子哭穷!”
看见秃头如此嚣张,小燕子“腾”一下火气上来了:
“秃驴!你敢打人!”
秃头大概在英什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对小燕子说:“你在说我吗?”
“你看看是谁的驴毛没有了?”箫剑笑道。
秃头下意识地模了模自己的光脑袋。
永琪他们禁不住炳哈大笑。
秃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恼羞成怒地对小燕子说:“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爷爷在英什的分量!老子连你们一块抓!”
说完,他身后的五六个人同时围了上来。
小燕子哈哈一笑:“还不需要我动手,我的徒弟就可以收拾了你们,徒弟!上!”说完看看尔康。
尔康一愣,苦笑着答应了一声:“是!师傅!”
卑音未落,对方还没明白什么回事,只见尔康身影一闪,然后是“哎哟”的叫声不绝于耳,顷刻之间,五六条大汉全部跪在地上了。
原来他们被点中了穴道。
秃头心里有些发虚,但还是大叫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尖刀,向小燕子冲了过来。
永琪隙拿出一根筷子,稍稍一用劲,筷子闪电般地飞出去,刚好打在秃头的腿弯上,秃头一声惨叫,跪倒在小燕子面前。
“怎么?还没打就求饶了?”小燕子笑道。
秃头连滚带爬地出去了,他还是不服气,恶狠狠地留下一句话:“好样的!你们等着瞧!老子回来拆了你这破店!”
老头一下子吓住了,他跪下抱住永琪的腿:“公子!你们这下闯出大祸了!刚才这秃子是英什知府大人的总管家!完了完了!”
箫剑和永琪会意一笑:“老人家!我们是朝廷派来的,你不用怕,我们正要等索伦呢,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讨个公道!”
老头将信将疑,而婉儿却以崇拜的目光看着小燕子:“这位姐姐!谢谢你们的帮助,不过,请你们帮人帮到底,否则,我们爷俩就没办法在这英什立足了!”
小燕子的侠肝义胆又上来了:“有姐姐在,不用害怕!”
永琪和气地问老头:“老人家,到底是什么回事,你欠索伦多少钱?”
老头想起就热泪长流:“我们老家是山东德州,五年前逃荒到了这里,当时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许多老乡。索知府知道有山东的逃荒人后,就宣布他给我们每人借一块地,折价十两银子在英什做生意,赚钱以后就还给他。”
婉儿接着说:“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大救星,谁知从那以后,祸害就连绵不断地来了,其实我们只用一年时间就还清了债,但是他说每年利滚利,利打利,现在已经到一千两了,以我们的能力,永远也不可能还清了!只能在每个月还二十两给他做利息,直要还三十年!”
“今年听说大清要和南疆打仗,做生意的人也少了”老头叹了口气,“再加上秃子他们经常白吃白喝,生意就更难做了!”
“到现在,从山东来的人只剩下我的爷爷了!其他的人,被榨干了血汗钱之后,都被知府撵走了。”婉儿接着说。
这时,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接着是兵器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别让他们跑了!”的嚷嚷声。
老头一下子吓得浑身发抖,不停地说:“完了!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听声音是那个秃头在叫:“二麻子,你带人从左边上!三狗,三狗!你小子刚才死到哪里去了?你带人从右边上!”
永琪安慰道:“不用怕!让我们来解决!”
箫剑走到了门口边。
只见大约有五十多名官兵正带着武器包围了这间小店。
看见箫剑出来,官兵们磨拳擦掌“抓住有赏啊!”,气势汹汹地准备扑上来。
箫剑走到门口的一个栓马的大石柱旁边,冷冷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谁的脑袋比这石柱还要硬!”
说完,一运气,一掌劈过去,人头粗的石柱顿时被切为两段,“这就是榜样!”
开始还想领个头功的官兵一看,发虚得脚都站不稳了,叫了句“我的妈呀”,潮水般地往后撤。
这时永琪他们走了出来,一个尖尖的声音叫道:弟兄们,抓住他们!本知府有重赏!抓获一个银三百两!”
人群又有些骚动了,尔康从腰间抽出“御前待卫”的腰牌叫道:
“看谁敢动!我是当今皇上御前一品带刀侍卫统领福尔康!这位就是五阿哥!谁敢冒犯,就是对皇上的不敬!想犯满门抄斩之罪的就过来吧!”
躲在里屋的爷俩听说永琪是五阿哥,不禁惊呆了。
永琪说道:“叫你们知府出来!”
看着尔康的腰牌和永琪不怒而威的架势,官兵们一下愣住了。
索伦见果然是永琪,想偷偷地乘着人多溜掉。
尔康一眼就看见了他:“索伦,还不见过五阿哥!”
索伦见再也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苦着双下巴脸,四肢着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奴,奴才……索,索伦……给五,五,五阿哥请罪!”
其他的官兵一看,也“扑通”一下,全都跪下了。
永琪冷冷地说道:“你有什么罪?”
“秃头是,是奴,奴才衙门里的,他放,放高利贷,强抢民女,这,……这一条,就,就是,奴才的……的……罪!”
“这仅仅是秃头做的吗?”“是,是,奴才指使的!”索伦终于低下头。
“尔康!摘掉他的顶子!从今天开始,由福尔康将军代理知府,处理—切政务,重新整顿军队!我要亲自调查索伦还犯了哪些罪行,把他欠的老百姓的血汗钱全部还回民间!”永琪宣布。
小燕子吐了吐舌头:“又要忙一阵子了!”
晴儿笑道:“那还不好?你又可以常常上这儿吃羊肉了。”
看见这一切,爷俩都从里屋走了出来,对着永琪他们跪了下去,老头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