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南巡的仪仗船队一路上看山看水,眼看就要到了秦淮河畔的江南名城一一一江宁。
仪仗龙船华丽威严,龙头雄踞,让人一望而生敬畏之心。
乾隆身着龙袍,坐在船头。
巴坤,纪晓岚随侍。
乾隆眺望着两岸的青山绿水,“这江南的山水就是灵秀,‘山如黛,翠汁欲滴,恰美人如镜,浓淡总相宜。’纪卿,你觉得如何?”
纪晓岚急忙行礼:“皇上所言不虚。自古以来,江南就以人杰地灵而闻名天下。如今,盛朝明君,天下大治,这江南的山山水水就更加钟秀琉灵,江南才子数不胜数,是我朝的大福气啊!”
“晓岚,你太言过其实了吧!”
乾隆闻言龙颜大悦,却又半真半假地将了纪晓岚一军。
“臣不敢妄言,皇上圣明!”
这时,和绅满脸堆笑,从旁边宫女送来的托盘中拣起一块湿毛巾,双手举着献给乾隆:“皇上,天气热,请皇上净净面,提提神。皇上,纪学士所言的正是奴才心里所想而没有说出来的。”
“喔?”
“臣曾随皇上二次南巡,每一次的感觉都胜过一次。江南山清水秀,说是天然自成,但没有皇上的英明,哪里有如此这般的琉灵钟秀,一派生机?如今百姓安居乐业。这江南更是富裕。想必皇上也知道秦淮河上的花舢?”
“花舱?朕倒是听说过,只是了解得不够详细。”
“回皇上,这花肪是江宁一带的重要人文景观。秦淮河的浆声灯影令人美不胜收。花肪之上聚集了众多的南国佳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个个天姿国色,问月羞花。所以,我朝的文人墨客都喜欢在秦淮河上吟诗作赋,与这些女流之辈中的诗仙诗圣饮酒应对,名士们都以此作为风雅的象证而引以自豪啊!”
纪晓岚在一旁冲和外翻了翻白眼,却又不便吭声。
乾隆听得饶有兴致:
“哦?真有此事?那朕倒是要去看看,朕也要做一做名士,也附庸一下风雅嘛,纪卿,你说呢?”
“臣不敢给皇上做主,还请皇上决断!”
“好,就这么定了,朕今晚就要游玩秦淮河,看看那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看看那佳丽如云的花肪!”
“和坤,朕要你赶紧去准备准备。”
“扎!奴才告退!”
“对了,纪卿,今晚你跟朕一块儿去如何!”
“这个这个,回皇上,皇上知道臣的夫人的脾气,是有名的醋坛子,如今这要是一去,恐怕臣的后院就要起火,到那时,皇上可要臣如何是好?所以还是请皇上饶了臣这一回吧?”
纪晓岚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
周围的侍女、太监听了都忍不住偷偷掩子邙笑。
乾隆不禁哈哈大笑。
“无毒不丈夫,无妒不女人啊!懊,纪夫人妒忌,说明她深爱着您,纪卿,你好福气啊!懊,朕就不为难你了,你就自便吧!”
“谢皇上!”
纪晓岚一躬到地,起身时偷偷吁了一口气。
江宁总督府。
巴外坐在椅子上,正端着茶欲饮,身旁站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官员,正是江宁总督刘太清。
巴坤饮完茶。用眼脾着刘总督:“刘总督,皇上御驾南巡,马上就要临幸江宁,你可要好好侍侯着,不可以有半点的差错。”
“是!是!卑职谨记和大人的教导!”
刘太清连连点头称是,一边从旁边侍从手中的木匣子里拿出一对金像,恭敬地献给和坤。
“和大人,这是卑职的一点小意思,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和坤故做姿态:“我们为官之人,就是要为朝廷办事,为皇上办事,勤政爱民,忠于职守。”
刘太清额上顿时涌出密密一层细细的汗珠:“那是!那是!巴大人教训的是。”
巴坤把金像拿在手里把玩着:“刘总督,听说贵府秦淮河的花肪极为有名,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和大人真是博闻啊!”
“如今皇上也听闻这秦淮河花肪的名声,想去临幸临幸。刘总督,你看这事怎么办?”
“这当然是太好不过了,卑职能够为皇上办事,是卑职的福气,卑职这就去安排!”
刘太清正要喜滋滋地告辞,只听见和坤一声低喝:“慢着!”
刘太清不解地退回去:“不知和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蠢才!这么冒冒失失,怎么办得好事?皇上临幸花肪,这是皇上的意思。这次南巡,太后娘娘都随驾巡游,逛花肪毕竟不是光彩的事,你要小心从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小心让皇后娘娘知道。几位格格也万万不能泄露消息。听明白了吧?”
是,卑职明白了,多谢和大人的指点,卑职告退!”
小燕子、紫蔽陪伴在太后的专船中。
大伙儿把桌子搬到船头上看风景。
“老佛爷!你快看,你快看,那座山峰多漂亮啊!”
小燕子站在船头兴奋得又蹦又跳,“老佛爷!你看,这水多清啊,连水里的小鱼儿都看得清清楚楚。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这么绿的山,这么清的水,就象……就象仙境一样。”
一边说着一一边还扒着船沿去拂江中的水。
太后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小心呀!小燕子,别掉到江里去!”
小燕子索性在船沿上练起走钢丝绳:“老佛爷,别担心,我不会的。想当年,我小燕子在天桥卖艺,比这更玄的玩意儿我都玩过。不信,我玩给您看,给您逗逗乐!”
小燕子把脚从后面提上来成一张弓状,立在船沿上。
“哇!榜格好厉害呀!”
老佛爷也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小燕子还真有几手绝活呀!”
“多谢老佛爷夸奖,我小燕子……啊!”
卑未落音,只听众人一声惊叫,小燕子已落下船沿台。周围的侍卫还没有回过神来,出手相救已来不及,只等听那一声“扑通”。
这时,一团衣影从江中飞掠而上,跳上了船。
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永滇在半途中接住了小燕乎,虚惊一场。
永琪放下小燕子,嗅怒地看了她一眼:“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吓得我一身汗,内衣都湿透了。”
一边给太后请安:“老佛爷吉祥!”
“唉呀,还是格格吉祥吧,都快把我这个老太婆吓晕过去,永琪你快给小燕子看看,有没有吓着。”
太后抚着胸口,取笑小燕子。
报容失色的紫薇这时也才回过神来。
尔康深情地注视着紫薇,走上船来。
太后看见尔康,笑了:“尔康也来了?这么巧,可惜你没有看见刚才的惊险动作,可怜紫薇脸都吓青了,小燕子却还没事人一样。”
尔康与永棋相视一笑。
“臣福尔康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我和永琪是一起来的,所以刚丈的一幕‘英雄救美’也看了个正着。”
永琪脸上一红,小燕子反倒不服气了,“尔康,这怎么能叫‘英雄救美’呢,谁是英雄啊?”
“当然永琪是英雄,小燕子是美人喽?”
尔康一本正经他说。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炳哈大笑。小燕子急了:“我小燕子才是大大的英雄,不信,你们谁来试试,谁敢在这风大浪大的江面上,在这颠来颠去的船沿上耍把戏?不敢吧?没人敢吧?所以啊,小燕子我敢去做大家都不敢去做的事,才叫真正的英雄!”
听了她这一番歪理,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太后不禁轻叹了一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们这几张嘴呀,一个比一个厉害。我都给你们绕糊涂了,我也有点累了,得回去歇着了,你们几个难得一聚,也该好好聊聊了。”
太后起身回舱,一大群宫女,太监簇拥着她走进了船舱。
四个年轻人站在船头,互相对望着。
尔康此时的眼中只有紫薇一人。
“紫薇!这两天我忙着为皇上准备各地的迎驾事务,没有时间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紫薇深情地:我知道,我懂。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何况当今皇上是我的亲爹,也是你的老丈人,你为他出力,为国事效力,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尔康感动地将紫薇紧紧拥在怀里:“紫薇,你不仅是我一生中的最爱,一生中唯一的爱人,也是我这一生中难得的红颜知己。感谢上苍把你赐给了我。”
紫薇微闭着眼,陶醉地:“我也是!”
小燕子和永琪在船头的另一侧,永淇用手刮刮小燕子的鼻子:“刚才要没有老公我,这只小燕子就要成落汤鸡,水煮小燕子喽?我劝你呀,以后还是别逞能耐了。”
小燕子委屈地把永琪的手拂开:“我也是想逗老佛爷开心才这么做的嘛?怎么能说是逞能?”
“逗老佛爷开心,你看把老佛爷吓得?还有紫薇,脸都青了。”
“我怎么知道会突然失手呢?以前我在天桥卖艺的时候,玩的动作比这个还惊险都没有问题。”
“我的福晋呀,那是以前。现在你进了宫,先做格格,后当我五阿哥永琪的福晋,天天有人侍侯,锦衣玉食,又没有锻炼过,当然要退步了,就象学问一样,‘学乃逆水行舟,不迸则退’。”
“唉呀,永琪,拜托你不要说这么快,说这么复杂好不好?我都听得半懂不懂,什么‘井衣玉石’什么‘女乃女乃’‘什么水的’,什么意思呀!”
“锦衣玉食’就是说你天天吃好的穿好的,不用做事,成天有人侍侯,所以就慢慢变得懒散了,以前学到的本领长时间不用,慢慢也就忘记了,使不出来。‘学乃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则是说学东西就象是在这江里面开船,不是顺着水流往下开,而是逆着水流向上开,这就需要花很多的力气,下很大的功夫,才能一步一步的前进。一旦停下来不用力了,不用功了,船就会顺着水往下漂走了,学东西也是这样的,如果不用功去学,是学不到东西的。”
小燕子若有所思:“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午后,乾隆、和砷带着几名侍卫,便装出行,临行前,乾隆把永琪、尔康也带上,说是要去看看江宁夜景。
乾隆也不坐轿,一行人一路散步。
转出清凉山,又踱到桃叶渡。老城隍庙一带留连了一阵子,品尝了一些风味小吃,比如什么怪味豆、云片糕、冰糖葫芦等等,还一人吃了一小碗凉拌粉皮黄瓜。待到秦淮河畔时,正是天将黄昏。
正是秋高气爽时,秦淮河边柳枝轻拂,一弯碧水清澈可见游鱼,一轮残阳缓缓西沉,映红了半边天,昏鸦倦鸟翩翩归林,正是秦淮河最美的时候。
“多好的景观呀,正是‘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乾隆不禁吟哦了王勃《腾王阁序》中的名句。
永琪,尔康都沉浸在这美丽的大自然中了。
这时,和坤讨好地凑到乾隆苞前:“老爷,你看那岸边!”
在漏瀑流水岸边,一群少女们卷袖挽裤,着雪白的小腿和臂膀站在水中阶石上,有的淘米,有的洗菜,有的烷布捶衣,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叽叽咯咯大声说笑,还有的哼着听不清词儿的小曲儿。
坝南岸十里繁华,千丈软红,各个秦楼楚馆都已掌起彩灯,雕梁画栋,丽色纷呈。
临河的窗梭开着,透过纱幕,传来签重琴瑟之声,河上的楼船花航也是张灯结彩,往来游戈,招待着富商大贾、王孙公子。
乾隆必过头看看尔康和永琪:“尔康、永琪,有没有兴趣和朕一块去看看这江南有名的花柳繁华地?”
“这。”尔康、永琪互相对望一眼,都面呈难色。
“是不是担心小燕子、紫薇会吃醋?不会的,朕的女儿朕再清楚不过了,俗话说,‘知女莫若父’,何况我们出宫南巡正是要体察民情。这花肪也是民情之一嘛!”
不由分说,乾隆一手拽上一个,向岸边走去。
一艘画肪轻摇飘然而来,船中间灯火辉煌,倩影绰约,一曲清歌顺风而来:“红尘小滴,恨今生误了玉京仙字,回首红楼繁华梦,勾起柔情万缕。汲水浇花,添青拔火,十二全钡曾聚。万竿修竹,赢湘风景如许,潭卿迈卿,我亦为汝惋惜……。”
一行人登上花肪。乾隆站在船头听了少许,曲子才算终了。
乾隆赞赏地拍手:“好曲!懊曲!”
巴坤在一旁替乾隆打起门帘:“老爷,请进!只怕这里是曲妙人更佳!”
这时,老鸨率领一班美丽女子上前行礼:“不知大老爷光临,小的们有失远迎!”
乾隆淡然地拂拂手:“不必多礼,我经商多年,常路过此地,一直不曾有时间来参观一下这江南有名的花妨,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众人一听,都愕然,和坤更是吓得脸苍白:“老爷是对这艘花肪不很满意,小的这就去找另一艘好的。”
“且慢!”
只听一声娇叱,一名女子列众而出。
乾隆定眼一看,这女子瓜子脸,细腰身、体态十分玲珑,只是脸上铅华下施,眉目疏淡些,颜色不很惊人,却是别样动人心弦。
乾隆不由地心中一动:“哦!这位姑娘有何见教?”
“小女、不敢,只是请问老爷、老爷心目中的花航是何等样儿?是不是象皇宫一样华丽?”
巴坤忍不住在旁怒喝一声:“大胆,竟敢如此对我家老爷说话!”
乾隆一招手,止住巴坤、一边微笑地向这个女子打一个揖:“这位姑娘的嘴好厉害。我虽然没有把这花舵想得那么富贵,但似乎也不应该象今天这般俗气。”
“原来客官也知道‘俗气’二字!”
“此话怎讲?”
“阳春白雪自然是大雅,下里巴人却冠之以大俗这是世人的偏见,却不知雅中有俗,俗中有雅。这雅与俗哪能分得那么清楚?真正的高人却能于雅俗之间游刃有余,依小女子看来,这样的人才是真名士。”
乾隆听了愈发诧异了:“这位姑娘真是才高八斗,这雅和俗的问题一时之间真是难以分辨。雅即是俗,俗即是雅。今天我真是大愚了,大愚了,请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不敢劳动先生动问。贱婢名叫陈三两。”
陈三两不卑不亢地向乾隆屈了屈身。转身退出了众歌妓中。
“陈三两?”
乾隆一愣,永琪、尔康闻言也一愣。
这时,老鸨满脸堆笑地赔不是。
“各位大老爷快请上座。如意,上茶!泵娘们都给我好生侍侯几位大爷!”
落座之后,乾隆仍然在念叨着“陈三两”的名字:“陈三两’这个名字真是让人惊奇啊,不知道陈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乾隆止不住频频向陈三两注目。
陈三两却一脸端庄,一言不发,站在一旁,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老鸨赶紧过来打圆场:“老爷有所不知,这陈三两陈姑娘是江宁地界上的才女,她到我这里来八年了,都是卖艺不卖身,可远近各府县的公子少爷,都点名要她,甚至重金求见一面都排不上队呀!”
“哦?那这位陈姑娘卖的是什么艺?”
“陈姑娘有一手绝活,能够双手同时书写梅花篆,向她求字的人络绎不绝:,而且姑娘写字有个规矩,凡是有人求字,只要金子三两,多了不写,少了也不写,所以,人称‘陈三两’”
永琪忍不住赞叹:“真是奇女子啊!”
乾隆也赞许地点头。
“陈姑娘还是个大孝女呢!”老鸨说起陈三两,似乎得意非凡,如数家珍,意犹未尽:“当年她十四岁,父女俩从京城流落到江宁,父亲不幸一病不起,陈姑娘为了葬父,不惜卖身。说起来也是怪可怜的。”
乾隆不禁为之震撼了。
陈三两却依然一脸地庄严,看不出喜怒哀乐。
乾隆忍不住走上前去,深深地一揖:“姑娘,刚才我大过鲁莽,得罪姑娘,还请姑娘原谅,请姑娘坐到席上来,咱们好好聊聊!”
陈三两这才深深一个万福:“老爷多心了,多谢老爷厚爱。”
然后,款款优雅地到桌前落座。
乾隆略一沉吟,缓缓地开了口:“陈三两,我刚才听了你的遭遇,心里很是震痛,想不到你一个弱女子,居然遭到如此多的苦难,又有如此高超的技艺和高贵的品德。‘三两’这个名字听起来俗而又俗,实则大雅呀,既不粪土金钱,又不惟利是图,难得呀!来呀,赏给陈姑娘黄金十两,一表我的歉意和敬意!”
巴坤赶紧从侍卫的手中接过黄金捧给陈三两。
谁知陈三两岿然不动,目不斜视,正色对乾隆说:“老爷,陈三两虽然是一个贫贱之极的烟花女子,却知道人活着要有做人的尊严。老爷赏钱给我,这份心意我领了,钱却不能收,我陈三两还没堕落到靠人施舍的境地。所以请老爷原谅,我不能收这十两黄金,还请老爷收起来吧。”
乾隆见状,脸上不易觉察地闪过一丝不快。
巴坤察言观色,立即斥责陈三两:“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这是我家老爷赏赐给你的,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不禁杀气四起,眼睛瞪着陈三两。
这时,尔康挺身而出:“且慢!老爷,这位陈姑娘不是一般的凡尘女子,她并不看重金钱,不愿接受无缘无故的施舍,这是多么高贵、多么坚贞的品性。既然陈姑娘有祖传绝技,我们何不用这十两黄金,换她三幅梅花篆字,我们也长长见识!”
乾隆听了,极为高兴:“太好了,陈姑娘不知是否愿意为我们表演一下你的绝技?”
陈三两这才展颜一笑:“绝技不敢说,只不过雕虫小技,聊以糊口罢了!”
巴坤见风使舵,满脸馅媚的笑容,回头吩咐老鸨:“老板,看文房四宝,陈姑娘,这边请!”
一轮明月,在夜气萧飒之下,显得冰冷凄凉。
圣驾南巡的船队,就停泊在江宁的水岸边。
其中一条船上,皇后与容姐姐站在窗边,仰望着天上的明月。
良久,皇后才喃喃的说:“又是一年月圆时候了,记得那年中秋,皇上到我坤宁宫里,送给我一对玉如意,一对金鸳鸯。我们一起对月饮酒。皇上还称赞我高贵、与世不争。现在回想起来,就象是发生在昨天一样。那个时候,我和皇上是多么的恩爱。如今,月亮还是那样的圆,皇上却再也不来了……”
容漠漠安慰皇后:“皇后娘娘,你不要多心,皇上心里还是爱你的。只不过是宫中那么多的狐媚子、妖精,把皇上给迷住了性,皇上才会这样,如今令妃身体不好,整天有气无力,也不会再跟你争了,你就宽着心,皇上早晚会来看你的。”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南巡了这么些日子,皇上只临幸过我一次。还有一次就是在太后那见过一面,便再上下见他的踪影。不知他现在怎么样,身体好不好?”“皇上乃万金之体,又有太医早,晚侍侯着、调理着,不会有事的。倒是皇后你要好好保重身体。皇后不舒服,容嫫嫫我看着心里难受。”
“容嫫嫫!”
笔后感动地拉着容嫫嫫的手:“容嫫嫫,我知道你对我好,为厂了,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容嫫嫫也感动得老泪纵横。
这时候,门外太监一声传:“还珠格格到!明珠格格到!”
笔后、容嫫嫫赶紧抹抹眼泪,笑着起身迎接。
小燕子拉着紫薇的手走了进来:“小燕子给皇后娘娘请安!”紫薇给皇后娘娘请安!”
笔后赶紧拉起两位格格:“都起来吧,不要多礼了!这么晚了,还难为你们俩来看我。”
小燕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反正晚上坐在船上也没事,太后老佛爷年纪又大了,早早就安睡了,永琪和尔康又跟皇阿玛出去体察民情去了,我和紫薇闷得慌,就约好出去走走,正好看见你的船还亮着灯,所以就来看你!”
紫薇也含笑对皇后说:“娘娘,我和小燕子想请你和我们一块出去走走,看看这江宁城的夜景。娘娘一直呆在宫里,想必很少机会出来看看,不如我们今晚也学学皇阿玛的微服私访,我们也去私访一下。”
笔后听了,苦笑一声说:“我哪有你们年轻人这个兴致啊,再说,后妃私自微服是要受到惩罚了。要不你们自个去,我就不去了。皇上那,我替你们掖着藏着。”
小燕子却不依:“皇后娘娘,你就去嘛,你整天这样呆着,这样闷着,多难受啊!去吧,我和紫蔽一块陪你出去散散心!去嘛!”
容嫫嫫也在热烈地看着皇后,鼓励皇后:“皇后娘娘,难得小燕子格格和紫薇格格一片孝心,你就去吧!”
笔后想了想,无可奈何。
“你们呀,真拿你们没办法!”
小燕子、紫薇喜出望外。
“皇后娘娘你答应了!”
笔后郑重地点点头。
小燕子、紫薇、皇后、容嫫嫫身着便装在江宁街头游玩着,赛威赛广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保护着她们。
笔后看到夜市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觉得新奇无比,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模模那个,问长问短,容嫫嫫的…,张老脸也神采飞扬,兴奋异常。
小燕子、紫薇兴高采烈地为皇后、容嫫嫫一会儿介绍这个,一会儿介绍那个。四个人一时间亲密无比,无不融洽。准都不能想到就在不久前的皇宫里。她们还是死对头,正把皇宫闹得天翻地覆。
渐渐地,皇后、小燕子一行人游玩到了繁华的秦淮河边。
笔后看着江中灯火通明的楼船,听着传来的柔曼的歌声,不禁皱皱眉,问站在一边正伸头伸脑的小燕子:“小燕子,这些船都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好多女于的歌声,听起来娇声娇气的?”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供游客游玩的船?紫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紫薇以手搭檐,眺望了一下,不敢确定他说:“我听说江宁秦淮河上的花肪是很有名的,往来的客商官宦、文人墨客都喜欢去花肪上游玩,里面其实是于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这些船可能就是花肪吧。”
赛威、赛广正在不远处四处查看。
笔后挥手叫他们过来:“赛威、赛广,你们可知道这些船是用来于什么的?怎么灯火通明,签歌不断?”
“回娘娘,这船是江宁有名的花肪。这花肪……”
赛威正回话,准备说下去,赛广暗地里推了推,赛威欲言又止。
笔后神情一凛,喝道:“说!难道你这奴才还有什么事要隐瞒本宫?”
赛威吓得急忙跪下。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不便说,怕污了娘娘的耳朵。”
“快说!”
“是,这花航实际上就是妓船。”
“妓船?原来是妓船,怪不得我听着这些女子的歌声轻浮。原来都是些下贱女子呆的地方,还说是有名。”
笔后听得赛威的话,露出一脸轻蔑鄙夷的神情,转身拉着小燕子、紫薇的手:“小燕子、紫薇,我们走吧,这种肮脏的地方只有那些臭男人,不知廉耻的人才会来。”
紫薇一脸很惊讶的神情,容嫫嫫一脸的不屑,跟着皇后走了,只有小燕子仍一步一回头好奇地向花肪上张望。
走出没多远,忽见前面几棵柳树后面跳出几条黑影。
赛威、赛广警觉地拉开架式,保护皇后,一边喝问道:“谁?报上名来?”
对方却哈哈大笑:“赛威、赛广,连我们兄弟都不认识了?”
赛威、赛广定眼一看,原来是随侍皇上的几名侍卫,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身禀报皇后。
“娘娘受惊了,是自己人,是皇上身边的几名侍卫弟兄。”
对方这才发现皇后、小燕子一行人,急忙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奴才叩见皇后娘娘,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
笔后惊魂未定,皱了皱眉:“都起来吧,做事这么莽撞!”
蚌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不是一直侍侯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卑未说完,接着又惊喜地问:“怎么,皇上是不是也来了?”
笔后下意识用手抹抹鬓角,脸都变红了。
几名侍卫却吞吞吐吐:“回娘娘,皇上……皇上他……”
笔后见此,满脸狐疑:“怎么回事,皇上究竟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快说!”
“娘娘请恕罪,没有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说!”
“你就不怕我处置你,大胆奴寸,你说是不说?”
几名侍卫吓得面如土色:“娘娘开恩!娘娘饶命!”
笔后抑制住自己的怒气,威严地说:“只要你们坦白告诉我,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几名侍卫对望几眼,终于一名侍卫艰难地说:“回娘娘,皇上……皇上此刻正在花肪之上。”
卑刚落音,皇后顿觉如五雷轰顶:“皇上!他,他居然在这花肪之上?小燕子、紫薇,你们不是说他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去了吗?……怎么会在这种下三滥的肮脏的地方?”
笔后怒视着紫薇和小燕子。
紫薇听了也很震动,她挽住笔后的手,急切地解释:“皇后娘娘,我和小燕子也不知道皇上来了这里,今天下午,尔康和永琪到太后船上来看我和小燕子,就是这么跟我们说的,我们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燕子也急忙表白:“是啊!是啊!而且永琪和尔康今天下午确实是跟皇阿玛一块出去的,说是要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停了停,紫蔽和小燕子忽然异口同声他说:“皇后娘娘,我真的不相信皇上会到这里来!他们肯定弄错了。”
笔后这时已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故作平静地:“我也不相信,可是这的确是真实的存在,已成的事实。”
“赛威、赛广,你们随我去花肪上瞧瞧!”
“是!”
赛威、赛广口上应承着,身子却是不动,却对容嫫嫫拼命使眼色。
紫薇和容嫫嫫上前劝说皇后:“皇后娘娘请息怒,这可千万使不得,使不得呀!”
唯独小燕子性子直,义愤填膺地摩拳擦掌,闹着要去看一看。
笔后悲愤地说:“为什么使不得?有什么使不得?皇上乃一国之君,万金之体,居然混迹于这种市井之徒享乐的地方,还有什么尊严可言?有什么高贵可言?”
紫薇一边拽住小燕子,一边力谏皇后:“娘娘你好好想想,皇阿玛是万乘之君,一朝天子,天底下没有人敢冒犯他,顶撞他。如今,他虽然可能去了妓船,但我不相信皇阿玛会去这种地方寻欢作乐,他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理由?他做事还需要理由?”
笔后愈发悲愤。
紫薇情急之下,跪倒在皇后面前:“娘娘一定要听紫薇的话。皇后这一去,不管皇上在于什么,有什么理由,都会让皇上在众臣民面前大失脸面,到时候,皇上龙颜震怒,就算娘娘有天大的道理也听不进去了。”
容嫫嫫也跪倒在地,恳求皇后娘娘三思。
赛威、赛广及众侍卫也跪倒在地,恳求皇后娘娘三思。
小燕子见状,虽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却也不再坚持要上,转而恳求娘娘。
笔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群,神情凄然,一幅失神的样子,终于,她无力地挥挥手,“我们回船吧!”
报航的船舱内。
陈三两神情专注,左右手各悬握一支狼毫,饱蘸着墨汁,正酣畅淋漓地书写着,不一会儿功夫,三幅梅花篆字己写就。
乾隆擎起字画,细细观赏,连声叫好:“好!妙!丙然是绝技啊,堪称天下一绝!”
说着一边高声吟哦:“昔人己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自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凄凄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不仅诗空灵,字比诗更空灵,不愧是一个才女啊!”
“老爷过奖了,三两想,这幅字画就赠给老爷。”
陈三两又拿起另一幅昌字画,双手恭敬地递给尔康:“这幅字画,三两想送这位少爷!”
尔康急忙接过未,施礼相谢,展开字画一看,上面题着一首绝句:“两个黄鹏呜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陈三两又把一幅字画双手捧给永琪:“这位少爷,小女子谨以此字相赠,日后公子若有心,请仔细想着幅字!”
永琪接过来展开一看,原来是曹植那首有名的七步诗:“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位。本是同根生,相煮何太急。”
永琪默默读着,若有所思地看着陈三两。
乾隆把玩着手中的字画,忽然问:“陈姑娘给我写的这幅字画,是否有什么深意?”
陈三两看着乾隆,却不正面回答,只是吟哦了一首诗:“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枪然而泪下。”
乾隆闻言,也不禁沉思起来。
此时,已是深夜。
笔后在自己的船中,不时地向皇帝所乘的龙船张望。
但皇帝的龙船上一直挂着免见的红灯,原来皇宫的规矩,皇帝在屋子里倘有召幸或有机密要事,或皇帝身于不适不愿接见群臣,那屋子外面,便点着一盏红灯,叫人知道回避,叫人不可惊动皇上的意思。如今在御舟上,那盏红灯没有地方可以挂,便挂在桅杆上。
笔后虽然着急、愤慈,却又不敢贸然去闯御船,只能派赛威、赛广不停地去打探。
然而,赛威、赛广每次探听回来的消息都是:“皇帝御驾还未回船。”
笔后也不敢去惊动太后,怕遭到太后的斥责和教训。
一时间,皇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人来走去。一脸苍惶凄凉。
小燕子、紫薇先前还都陪着皇后一齐等待,但终于熬不住,歪在一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以有容嫫嫫依然精神抖擞,陪伴着皇后。
终于,到五更过后,赛威、赛广回报说:“奴才探到,皇上刚刚离开花肪回御舟!”
笔后如久居黑暗的困兽见到了。一丝光亮一样,顿时两眼放出金光,吩咐:“容,嫫嫫赶快替我梳洗,我要去见皇上!”
乾隆与陈三两在花舵之上谈书论经,一时兴起,竟然把时间给忘了。
永琪、尔康也被陈三两过入的才学和气质所吸引,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永琪心中感慨:这世间奇女子真是不少,光是小燕干,再是紫薇,如今这义有一个陈三两,虽沦落风尘,却“出淤泥而不染”,高洁自持,永琪想着,不禁想念起小燕子来,猛一抬头,原来外面天色已近五更。
乾隆的谈兴仍然很浓。
永琪忍不住打断了乾隆:“老爷,时候已是五更了,我看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免得家里人耽心。”
乾隆这才注意到天色已近拂晓,“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转眼就已天亮了。陈姑娘,今晚我过得非常开心,非常充实,真的要感谢你,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陈三两微笑着施礼:“老爷言重了,象老爷这样的贵人,说来也算是人下苍生的福气啊!”
乾隆、尔康、永琪闻言一惊,都以为身份已被陈三两看破。
谁知陈三两却面色不惊,泰然自若,一付不知情的模样。
乾隆正欲告辞:“多谢姑娘夸奖,日后如有机会,还要来向陈姑娘讨教,陈姑娘可不要避而不见哦!”
“那是自然!惫有一事,三两需要说明白,虽然说今晚的三幅梅花篆字,我有言在先说相赠,但我陈三两不想坏了自己定的规矩,所以必须收三位每幅三两黄金的润笔费!”
乾隆等人闻言,光是一楞,继而哈哈大笑:“陈三两,陈三两,这三两果然名不虚传啊!”
必到御舟中,天已大亮。
乾隆月兑去便装,换上龙袍。永琪、尔康也各自回舟,准备休息。
这时,执事太监突然前来禀报:“皇后娘娘求见!”
“喔?”
乾隆颇感意外,不知皇后这么早求见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
笔后带领容嫫嫫一干人一脸凛然地走了进来,“臣妾给皇上请安!”
“奴才给皇上请安!”
乾隆微笑着上前拉起皇后的手:“皇后起来吧!不知皇后这么早就来求见朕,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笔后注视着乾隆,一字一句他说:“正是!臣妾有很重要的事要进谏!”
“哦?皇后有什么事尽避说!”
“臣妾听说皇上作为一国之君,昨晚却一夜未归,让臣妾担惊受怕了一宿,臣妾请问皇上,昨晚去了哪里?“原来为这事呀?昨天朕一时兴起,叫尔康、永琪陪我一块儿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一路走,一路看,忘了时间,所以回来得晚了。”“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皇后你问这话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朕的话吗?”
“臣妾怎么敢呢?臣妾痛心的是皇上作为夫君竟然欺骗自己的妻子,而去同那烟花女子鬼混……”
“啪!”
乾隆一掌拍在茶几上,茶几的茶碗立时被掀翻,“放肆,身为皇后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真让朕吃惊!”
侍立在一旁的宫女太监都吓得缩成一团,不敢吭声。
笔后却仍倔强地站立着,与乾隆对峙:“好一个‘微服私访’!懊一个‘体察民情’!却到了秦淮河上的楼船花肪之上,分明是在寻欢作乐。荒婬无度……”
乾隆瞪大了眼睛,指着皇后:“你!……你……,是谁告诉你朕去了楼船花航?又是谁告诉你朕寻欢作乐,荒婬作乐一个晚上?说!是哪个大胆的奴才?”
“没有谁告诉我,是我自己亲眼看见的。”
“你?亲眼看见的?你坐在这船里,能够看到秦淮河的花肪,你把朕当三岁孩童耍吗?”
“臣妾不敢!”
“那你是跟踪朕噗?”
“臣妾不曾想到要跟踪皇上,皇上去哪里是皇上的自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妾只是不敢相信皇上会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胡说!朕不过是去私访民情,去花肪上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有何不可,你身为一国之母,却私自离舟,跟踪朕,又该当何罪?”
“不错,臣妾私自离舟,是犯了祖传的规矩,可皇上去跟那些妓女鬼混,置朝政于不顾,又当何罪呢?”
“你口口声声说朕去嫖妓,你有什么证据?”
“皇上要证据?小燕子、紫薇、容嫫嫫、赛威、赛广都是亲眼所见,皇上还想要什么证据?”
笔后满腔悲愤地说:“小燕子?紫薇?容嫫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从实招来,若有半点不实,朕立即取了你的脑袋!”
容嫫嫫吓得叩头如捣蒜:“奴才不敢!”
于是把小燕子和紫薇怎样来约皇后娘娘一同出游,如何走到秦淮河边碰到侍卫,如何得知皇上在花肪之上的经过说了个概略。说完,偷偷看看皇后的脸色,又看看皇上。
“原来是这样,那朕错怪了你,皇后,不要生气了。来,来,来,坐下,消消气,听朕细细给你说来。”
笔后见皇上颜色缓和了一些,禁不住心中一暖,继而一酸,眼泪止不住扑籁籁地掉下来:“臣妾一片苦心,都是为了皇上,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皇上不念夫妻情份。倒也罢了,后宫里三千佳丽。由着皇上来宠幸,我不会说半个‘不’字。可如今这烟花贱娼,人尽可夫,皇上居然也去临幸,又是将臣妾置于何等的境地?与那荒婬无度的隋扬帝又有何区别?”
乾隆对陈三两充满好感和钦佩之情,此刻听着皇后口口声声地说着烟花贱娟,又把他比做历史上最残暴的贪婬皇帝隋场帝,正是触了乾隆的大忌,乾隆一晚美好的心境立时被破坏得灰飞烟灭,乾隆包愤怒了:“够了!朕不要听你这些胡言乱语,你跪安吧!”
说完,回过身去,不再理睬皇后。
笔后满眼含泪,双腿跪下,膝行到乾隆脚下,抱住乾隆的双腿:“皇上今天就算杀了臣妾,臣妾也要把话说完!”
“想当初皇上宠幸我时,与臣妾恩爱有加,花前月下,好不有情,如今,皇上移情别恋,有了新欢,就当我不存在一样,哪里是把我看成是一国之母?一个摆设罢了。这些年来,臣妾生不如死,日日思念皇上,期盼皇上能够回心转意。可皇上昨夜的行为让臣妾寒透了心,臣妾身为皇后,到头来,却不如一个娼妓,臣妾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倒不如去死。”
乾隆盛怒之下,听了毫不动容。
笔后见状,更加绝望,心灰意冷,趁人不防备时,突然站起身来,抢到船头上去,扑通一声,向河心里一跳。
爆女、太监们都惊呼起来:“啊!”
容嫫嫫更是撕心裂肺:“娘娘不要啊!”
乾隆也快步抢到船头,指挥侍卫:“快救人!朕重重有赏!”
正在这时,小燕子、紫薇跌跌撞撞地跑来了。
“皇后娘娘!笔后娘娘!”
原来,小燕子、紫薇一觉醒来发现皇后不见了,知道皇后一定是与皇上论理了,于是急忙起来。这时,尔康和永琪也起来了。尔康和永琪回到船上,发现紫薇、小燕子都不在,也结伴而来。
笔后被侍卫们捞起来时已呛了好几口水,浑身湿透,嘴唇冻得乌紫。
乾隆又气又痛,吩咐将急宣太医。
笔后吐出几口水,挣扎着向乾隆说。
“皇上,臣妾的一片苦心,你终究有一天会明白的,如今,你的心窍已被迷住,臣妾的金玉良言你一句也听不进去的,臣妾已死过一回了,也想开了,‘伴君如伴虎’,臣妾这就自行了断!”
笔后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把利剪,卡的一声,将一头青丝齐耳剪下来,这一举动把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乾隆也被惊呆,继而勃然大怒,冷冷的说:“朕看你真的是疯了!来人呀,将皇后扶回船中休息,明日即派人遣送娘娘回宫养病!”
原来,在满族风俗中,女子最忌讳的就是剪发,皇后这一举动正是犯了满人的大忌,怪不得乾隆贬如此决绝。
笔后悲愤至极,声嘶力竭地:“我没病,我一片忠心哪!”
小燕子、紫薇、尔康、永琪见状都急忙上前为皇后求情:“皇阿玛请息怒!笔后娘娘也是为了你好,才会做出这种无常举动,请皇阿玛!开恩,饶恕她吧!”
但乾隆此刻已是盛怒,他指着小燕子和紫薇:“朕不要听你们的求情,小燕子,还有紫薇,朕现在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管你们,这件事,你们也逃月兑不了干系,苦不是你们从中搀和,今天也不会闹成这样。”
“小燕了不明白,小燕子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皇阿玛的事啊?”
“紫薇山不明白,紫薇和小燕子心里最爱的是皇阿玛。对皇阿玛忠心耿耿,又有什么月兑不了的干系了?就算有,紫薇和小燕子愿意替皇后娘娘受罚,还请皇阿玛饶恕笔后娘娘这一回。”
但乾隆已不再听:“好了,都不要再说了,凡有求情者,杀无赦!”
乾隆语气里已杀机四伏。
小燕子、紫薇、尔康、永琪都不禁心中一凛。
乾隆威严地吩咐执事太监:“立刻宣福康安,纪晓岚进见!”
“其余人等统统给我退下。”
蚌然太监通报:“太后驾到!”
原来容嫫嫫见势不妙,急忙去太后那里通风报信。
太后带领一群宫女太监,急急忙忙地走进船舱。
乾隆等人急忙上前行礼:“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小燕子给老佛爷请安!”
“紫薇给老佛爷请安!”
“永琪给老佛爷请安!”
“尔康给老佛爷请安!”
太后挥挥手,一眼看到斜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浑身湿淋淋的皇后。
笔后双目无神,形同痴呆。
太后怜惜地走过去,轻轻抚慰着皇后:“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