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家虽然低调,但派头可不是盖的,瞧瞧这次生日宴会的阵仗,就可以知道他们有多重视傅家老爷的生日。
冯小-穿着饭店工作人员的白色制服,将头发缠成一个高高的髻,脸上戴了一副黑框眼镜,边假装排盘子边观察着这个偶尔会被媒体提到的名门望族,果然是台湾有头有脸的富豪,他们一家子不管男男女女,个个气质优雅,举止有礼,倒没有什么凌人的盛气,只有那身让人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样子让她有点不爽而已。
唉!比起来,她家那票男人就显得太庸俗了。
叹口气,她暗暗摇头,将盘子放下,瞄了身后那幢大得像古堡的房子,心里不免嘀咕,要在这么大一个花园宅子里找一张纸根本就像海底捞针,而且,打她一进门,只看到一些傅家的亲友,傅家父子却不见踪影,也不知道他们不是太忙了,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这也好,傅攘之的人愈忙对她愈有利,反正她也不太需要和敌人打照面,只要查到他的房间,找机会溜进去,找到合约,就OK了。
她在心里暗忖,左右看着每个人员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于是搬起地上的箱子,佯装走向花园中临时搭建的食物分类区,再悄悄走向宅子厨房的侧门。
整个大宅,唯一对工作人员开放的只有这间大厨房,她早就想好,这里正是她潜进去的最佳地点。
不过,在潜进去之前,她得先把这身打扮换一换。
暗宅的仆佣们也有特别讲究的衣着,男的清一色是橄榄绿中山装,女的则是同色系的改良式中式短衫搭上长裤,很有上海滩那种豪门之家的氛围。
堡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此,她早一步找到傅家送洗衣物的洗衣店,“A”了一件女佣服,偷偷带了进来。
由于今晚的家族宴先席开十桌,厨房里,饭店外烩的大厨、二厨都忙着整理菜色,傅家的仆人们也进进出出在旁协助,根本没人有空理她,于是,她顺利地进去盥洗室换了装,再从从容容地走了出来,摇身一变为傅家的仆佣。
百嘿,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她在心里窃笑,正打算闪出厨房,不料,身后一声低喝硬生生将她喊住。
“喂,等一下,-来帮个忙。”
她僵直地定住,慢慢回头,只见一个和她穿着一样衣服的中年妇人对着她招手。
“丫头,过来,这个供果-拿到顶楼的佛堂去。”中年妇人叫道。
“是……”她走过去,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盘鲜果。
“咦?等一下,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中年妇人瞄了她一眼,忽道。
“我……是新来的……”她低下头,随口掰道。
“哦?姚总管又找人了吗?怎么没有事先通知我?算啦,忙完再说,-坑谒上去,我忙得都忘了得换供品了。”中年妇人愣了一下,不悦地攒了一下眉,才挥手叫她快走。
“哦。”她点点头,抱着那盘鲜果快步奔出厨房。
简直就是老天帮忙,她这下子可以名正言顺地晃进这间大宅了。
她高兴地,咧嘴一笑,大剌剌地跨上阶梯,来到二楼,却在看到十多个房间时立刻傻眼。
“不会吧……”她喃喃惊叹,瞪着两排面对着一道长廊的房门,突然不知该从哪里找起。
依她猜测,那种东西比较可能放在类似书房的地方吧,所以,她得先搞清楚书房的位置……
正思忖着,两个年轻女仆忽然从长廊底的一道门内走了出来,手里各自端了个装满餐食的托盘,两人一脸神秘地将门关上,并且立刻锁上,然后交头接耳地走了过来。
她闪到屏风后方,听着她们的对话。
“真可怜,生了病惫被关着,我看了真不忍心……”一个女仆满脸怜悯,频频回头看着那扇门。
“就是啊!老爷这次也真够狠的了,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择手段……”另一个女仆也叹道。
“老爷真的是太过分了,就算要强迫她,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叫人把她架回来,还把她关了三天,每天晚上都来骚扰她……”
“没办法,谁教老爷太疼爱她了,怕她又像上次那样跑掉……”
两个女仆边走下楼边道,她却听得有些心惊。
强迫?疼爱?
难道是什么人被傅家老爷给绑来了吧?
天哦!那个老色鬼该不会想强占民女,而硬是将哪个女孩关在房间里吧?
有钱人都是这样怪癖一堆吗?仗着点财势就胡作非为、欺压可怜的弱女子?
她的想象力开始飞窜,待四下无人,便好奇地走到门外,贴着门板倾听里头的动静。
一阵阵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她攒起双眉,那股与生俱来好打抱不平的义气又冲进脑门。
可怜的人,生病了还被关在里头,搞不好还得被傅老头凌辱,这种事她可不能坐视不管……
她冲动地握住门把,正想破门而入,但又及时煞住。
等等,冯小-,别忘了-的任务!
她僵在门外,猛然觉醒,这个浑水-不得。
她好不容易混进傅家,要是因此引起了骚动,不但合约找不回来,搞不好连她自己也逃不了。
嗯,还是算了,她又不是侠女,这世界她看不惯的事太多了,总不能一一去在意。
如此自我提醒,她于是放开门把,转身走开。
然而,才跨出一步,房里陡地又传出一阵强烈的咳嗽声,也不知是不是她太多心,听来似乎还挟带着一丝悲鸣。
她停下脚步,转头又看了门板一眼,一张小脸皱得像包子一样。
不行,她如果不救出里头可怜的少女,她一定会心神不宁得无法专心工作,这样还是会误事。
心念一转,她再度回到门前,暗想,反正只要悄悄把人放了,别惊动傅家的人就行了。
点点头,侠义心肠战胜了理智,于是,她从头上摘下一根发夹,使出七叔传授的开锁绝技,在锁孔里挑转了几圈,只听得“卡”一声,锁在她的巧手下轻易地打开了。
她得意地扬起嘴角,不是她爱自夸,几位叔伯的绝活里,就属这项技巧她学得最精,由于七叔胆小,又有幽闭恐惧症,才特地练就了这项本事。
“学会了这个,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锁关得住。”七叔这么告诉她。
也算她有慧根,一学就会,七叔直夸她聪明,大伯却担心她书不好好念,尽向他们学些不入流的江湖把式,还一再叮嘱她不能让女乃女乃知道……
哎,她怎么会让女乃女乃知道呢?在女乃女乃面前,她永远都是个乖孩子、好学生哩!
暗暗一笑,她轻轻转开门把,小心地推开一道门缝,闪了进去。
榜重的窗帘遮去了屋外的阳光,有点暗,但还是可以从缝隙透进来的光线清楚地看出整个摆设。
房间比她想象的还要宽敞,布置也非常时髦,很像那些五星级大饭店的高级套房,除了一组黑色牛皮沙发和强化玻璃长桌,还有一排矮柜,柜上摆放着一组音响,墙上还挂着一台超薄电浆电视,感觉上设备倒是挺完善的。
她迅速瞄了一眼,注意力很快就被左方大床上传来的一阵沙哑的咳嗽声拉过去。
床上,一个人连头整个蜷蒙在被窝里猛咳,她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就轻拍那人,低声急道:“喂!快起来,趁着这个空档,我帮-逃走吧!”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拉开被子,困惑地盯着她。
她呆了呆,被露出来的那张脸吓住了。
天哦!原来她想错了,被关着的这个人并非什么弱女子,而是个……
男人!
而且还是个长得相当年轻俊俏又斯文的男子!
“妈呀!那老色鬼居然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她瞠目地瞪着男子,边端详边喃喃自语,浑身还忍不住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堂哥所指傅老头的“怪癖”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这个可怜的男生,就因为长得太过俊秀而惨遭傅老头的毒手,成为禁脔?
真惨,瞧他虚弱又苍白,敢情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在心里感叹,眼中的惊愕顿时全转成了怜悯。
“咳咳咳……-在说什么?”年轻男子愕然地坐起,不断轻咳,俊脸充满不解。
见他从床内的阴影处移出,整个人的轮廓顿时更加清晰,看得她一阵闪神。
一身白色睡衣,细瘦无力,短发略显凌乱,过长的刘海垂覆到眉眼,脸色白皙,看起来更没什么精神,但即使一脸病容,还是难掩出色的五官,朗朗的眉宇和清逸澄澈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不会过度突出,却适度地衬出他脸部线条的立体,唇形弧度优雅,笑与不笑都别有一番迷人的气韵。
老实说,眼前这个男人完全颠覆了她对男性动物的既定形象,从小,她对男人的认知不外粗鲁、愚昧、冲动、四肢强壮却头脑简单,当然,这些全都是她周围那些男人给她的观感,因此,她从没想过男人也可以长得这么……这么……
清秀标致!
真的,搞不好比她还秀气……
“喂,-在发什么呆啊?”男子眉心微蹙,有气无力地盯着她。
“没事,你的遭遇我都明白,今天遇到我算你走运,放心,我已经打开门了,你走吧!远远地逃出老色鬼的魔掌。”她拍拍他的肩膀,严正地宣称。
“什么?”他似乎愣了一下。
“我说,你快走吧!门锁已经被我打开了。”这人是病苞涂了吗?她暗啐。
“-……要放我出去?”男子神色有点古怪。
“对啊!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她耸着眉低嚷。
“不想。”他摇摇头。
“那就快走啊!趁着这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就不会再受傅老头的欺负了。”她冲着他安抚一笑。
听到她的话,他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一亮。
“别怕,有我在,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不用担心。”她一脸认真地保证。
“咳咳咳……”男子陡地低头掩嘴大声咳嗽,肩膀还抖动很厉害。
“喂,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病得不轻……”她关心地问,只是他咳的样子实在有点奇怪,要不是知道他在生病,她会以为他在笑呢!
懊半晌,他才止住咳嗽,抬起头打量着她,问道:“-不是这里的女仆吧?-是谁?”
“对,我不是。”她坦承。
“那-怎么穿着女仆的制服?”他看着她身上傅家特有的佣人打扮。
“呃……这是借来的。”她眼珠子一转,随口道。
“借来的?为什么?-是特地混进来的吗?”他的眼瞳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哎,这你就别问了,总之呢,你快点离开这里,现在大家都在忙,你只要下楼之后从厨房后方走,应该不会被发现。”她压低声音道。
“那-呢?”他反问。
“我?我还不能走,我有事要办。”她很快地道。
“-要办什么事?”他奇道。
“我要来找东西……”她话到嘴边,随即摇摇头,“这事有点危险,我不能告诉你……”
“-要找东西?什么东西?”他兴味地问。
“这事和你无关,你别问了……”她可不想把外人扯进来。
“我在这里待很久了,说不定可以帮-找。”他又道。
“真的吗?你在这里住败久了?难道你一直在这里忍受傅老头的欺压?”她惊讶地问。
“是啊!我一直被他欺压凌虐……”他脸色一黯,满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天哦!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逃出去或是求救?”她觉得不可思议,这男生简直比她的叔伯们还要软弱。
“我有我的苦衷啊……”他悲苦地摇摇头。
“什么苦衷能让你这样忍气吞声?”她睁大双眼,无法理解。
“唉,这是我的个人私事,就别提了,倒是-不畏危险地来救我出去,我应该报答-……”他不太想提自己的事。
“不用了,我救你可不是要图你的报答,你快走吧!我得去忙了……”她说着又抱起那盆水果,直接往外走。
“喂,等一下,-究竟要找什么东西?我是真的想帮-……”他连忙叫住她。
她站定,回头看他,思索了一下,才点头道:“好,那你告诉我傅家少爷的房间或书房在哪里。”
“-要找傅攘之的房间?”男子一怔。
“对。”
“-要的东西在他房里吗?”他又问。
“应该是。”
“-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真的很想知道。
“哎,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她摇头。
“但说不定我可以帮-找到,节省-的时间,然后我们再一起“逃走”,这样不是很好吗?这样……我也比较不会紧张……”他微弱地笑了笑。
她听出他话里的恐惧,不禁哑然失笑,这个男生原来是不敢一个人逃出去啊!
唉!真是胆小……
“好吧!既然你不敢一个人先逃,那就等我吧……”他的软弱激起了她的保护欲,她一脸老大姊的架式。
“那让我陪-一起找,好不好?”他冲着她一笑,露出白亮的牙齿,脸颊上两个带点稚气和淘气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更形俊俏。
她愣愣地盯着他,被他的笑容笑得一阵失神。
“我知道傅攘之的房间,他现在好像不在,-要找东西正是时候。”他接着又道。
一听见傅攘之不在,她陡地回神,兴奋地走向他,“真的吗?他不在吗?那太好了,快告诉我他房间在哪里?”
“咳咳咳……就在走廊的另一头,我带-去……”他边咳嗽着边拎起一旁的外套披上,站起身。
这家伙不但长得俊秀,骨架也细瘦,身高只比她高一点,以她一六六公分的高度来衡量的话,他大概不会超过一七四公分,和她家那一票粗野北方汉子完全不同。
靶觉上倒很像个弟弟……
需要人保护的弟弟。
“走吧!”他转头对她道。
“哦,好。”她连忙点点头,率先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向外探望,确定没人了,才向他招手。“现在没人,快走。”
他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踏出房间,与她一同快步奔向长廊的另一端。
“傅攘之的房间是哪一间?”她盯着廊底的两扇门,回头问。
“左边那一间。”他道。
她很快地旋开门把,拉着他闪进门内。
房里整齐明亮,虽然空间不小,但比起刚才那间似乎小了许多,真要细究的话,她反而会觉得那间还比较像少爷房。
不过,此刻她急着找东西,也没心思多想,一进门就直接走向角落的书桌,径自打开每个抽屉搜寻那张该死的合约。
“-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帮-找吧!”那男子来到她身旁,看着她翻箱倒柜。
“我在找一张合约。”她没好气地道。
“合约?什么合约?”他愣了一下。
“一张土地买卖契约,傅攘之那家伙从我叔叔伯伯手中骗来的一块土地交易合约,如果不拿回那张合约,我家那块土地就会落进他手中……”她嘴里咕哝念着,搜索的手可没停。
“这样啊……”男子盯着她的后脑,秀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冷凛的神情。
“那家伙真的太可恶了,他要买地就光明正大地来谈,干嘛对那些老人诱拐哄骗?”她愈说愈气,当然,除了气傅攘之的小人手段,更气自家那票没脑袋的男人。
“原来如此,所以-就混进来要偷回那张合约?”他又道。
“对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我家那块地被姓傅的夺走吧?那可是我家很重要的一块地呢!我爸和我女乃女乃都说,那块地说什么都得保住。”她蹙着眉,又走到床边的矮柜翻找。
“为什么?那块地藏有什么东西吗?”他跟在她身后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那里是我爷爷来台湾之后买的第一块地,有某种象征意义……”她突然发现一个抽屉上了锁,精神为之一振。“嘿,这里锁住了,可能在里头……”
“为什么-会认为傅攘之会把一张合约放在房间内?”他又问。
“这个嘛……”她呆了呆,随即想起大伯说的话,于是照本宣科:“因为我听说这次的事是他的私人行动,和傅家的公司似乎无关,因此,我认为他很可能会把合约收在身边……”
“哦?”
“哎,你别吵我,我得把这个抽屉打开才行。”她说着又摘下发夹,伸进锁洞里挑了几下,然后轻轻往左边一扭,锁一下子就打开了。
“啧啧啧,这种技巧-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样不就到哪里都畅行无阻了?”他喃喃叹服。
“别说得好像我很喜欢到处乱闯,我也有我的格调好不好?像今天这样进来别人的房间偷东西还是第一遭呢!”她转头瞪他一眼。
“是吗?可是看起来好像很熟练……”他小声地道。
她再度给他一堆眼白,他立刻闭上嘴。
“再多嘴我就把你关回去。”她凶巴巴地啐道。
“对不起。”他低头道歉。
她哼了一声,然后直接打开抽屉,仔细翻找,只是,抽屉里都只是些相簿和信件,压根没什么重要文件。
“这家伙怎么回事啊?这种东西也要上锁?”她拿起其中一张相片,瞪着里头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个长得高大粗犷,另一个则瘦小又秀气……
嗯?怎么这个矮个子看起来挺眼熟的?
她心中一怔,正想再把照片看个仔细,就在这时,房门倏地被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壮男子毫无预警地走了进来,一见到她和那男子,以及凌乱的房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困惑地质问:“你……你们在我房里做什么?”
冯小-大吃一惊,暗叫不妙。
瞧这男人的身形模样,留着三分头,五官严峻,高大又气势吓人,正好和大伯形容的一样,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就是傅攘之,她现在如果被他逮个正着,那不就完蛋了?
于是她二话不说,抓起茶儿上的电话就朝他脸上丢过去。
那高大男子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仓卒地闪到一旁,她则乘机冲上前,朝他的小腿踹去。
“哇!”他痛得弯身抱着小腿。
“我们快走!”她再不迟疑,反手拉住那俊秀男生的手便夺门而出。
“喂!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停下来──”那高大男子愣了愣,随即追了出来,对着他们两人大吼。
冯小-哪里敢停,被他这么一吼,她反而跑得更快,直接冲下楼,正要奔出大宅,那俊秀男生却忽然踉跄了一下,停下脚步,猛烈地咳嗽。
“咳……”
“喂!你干嘛停下来啊?快走啊……”她急得直跺脚。
“我……咳咳咳……”他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厚……你这样拖拖拉拉会被抓回去的啦!笨蛋!”她厉声低斥,抬头一看,只见那高壮男子像旋风一样地飙了过来,顿时吓得头皮发麻,一手撑架起身旁这个病小子的手臂,拔腿就往门外跑,奔向庭院。
他们异常的举动惊动了许多工作人员,一些傅家的仆佣都瞪大双眼,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冯小-如果是一个人,要逃出去绝对没问题,偏偏她还带了一个累赘,所以,跑不了几步,她就被那个高壮的男人追上,堵住去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喂,-这个女仆为什么进我房里乱翻?”男子瞪着她,又一脸狐疑地看着那个男生,大声喝问。
“你看看你……你这个没用的臭小子,我真会被你给害死……”她横了身旁还不断咳嗽的家伙一眼,咬牙嘀咕。
“对不起……我……咳咳咳……”他捂着嘴,不知是不是太害怕了还是因咳嗽太过剧烈,眼眶居然还布满了水气。
她看得心一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反过来安慰他,“好啦,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少爷!”一声沉喝陡地响起,接着,一个长相稳重的中年男人领着保全人员大步奔了过来。
“姚总管,你来得正好……”那高壮男子转头大喊。
她见状,心想再延迟下去就真的出不去了,因此趁着这男子不注意,猛然将一旁整排祝贺的花篮掀了。
“喂!-干什么!”高壮男子又惊又怒,冲向她想制止她的胡来。
她一不做二不休,又将花篮旁的桌子掀倒,并朝那俊秀男生大叫:“臭小子,你快走!”
每个人顿时都盯着那男生看,脸上全写满了诧异。
“-这个女人在玩什么花样?”高壮男子看不下去了,身手俐落地上前一把扑倒她,将她压擒在地。
“放开我!你这可恶的大石头!”她奋力挣扎,一拳挥向那男子的脸,可是那男子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趁势紧紧扭住她的手臂,简直像铁夹一样,又重又硬,她根本无法动弹。
姚总管拧着灰白的眉,看了看她,接着,目光移向立在一旁低头掩嘴咳嗽的俊秀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出来了?”
“咳咳咳……”
“老爷交代过,你病成这样,不准乱跑,快进去。”姚总管朝保全人员挥手,保全人员立刻向他走去。
“喂,你这个呆子还杵着干嘛?快逃啊──”她急喊。
她这么一喊,众人又是一阵惊愕,尤其是压制着她的高壮男子更是纳闷又不解,抬头瞪着那俊秀男子,“她干嘛一直叫你逃啊?少爷,你和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听他叫俊秀男子少爷,她不禁一呆,抬头盯着那个掩嘴猛咳的家伙。
“咳……咳咳……咳咳咳……哈哈……”俊秀男子放开掩着嘴的手,扬起头,嘴角简直咧到耳边。他脸上的表情哪是什么恐惧无助?他根本是在笑,而且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冯小-怔怔地望着他,傻了。
怎么?难不成这小子……这小子……
“呵……好了,正堂,别对她太凶,她其实没什么恶意……”他笑着对高壮男子道,边说还边捧月复。
“看她刚才的样子像是没恶意吗?这女人可凶悍了。”高壮男子啐道,手头可没半点放松的意思。
“少爷,你究竟在干什么?”姚总管不悦地瞪着他。
“没什么,我只是陪这个小姐玩一下游戏而已……”可能是刚才忍了太久,他还是止不住笑,甚至还夸张地擦着眼角笑喷的泪水。
大家左一声少爷,右一声少爷,叫得冯小-头皮一阵阵发麻。
难不成……这个看起来瘦瘦的,病恹恹的,秀秀气气的家伙……才是……
暗攘之?!
暗攘之走到她面前,蹲,直勾勾地盯着她,用一种会让人脑充血的嘲讽笑容问她:“好玩吗?冯小姐。”
“你……”她瞪大双眼,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惊又气又懊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闹了个这么大的笑话。
“不过,现在游戏玩完了,接下来,我们得好好来谈点正事了。”傅攘之对她眨一下右眼,戏谑地道。
这家伙……这个臭家伙分明从一开始就在耍着她玩……
可恶啊──
丢脸死了!让她死了算了!
她怒火攻心,气得紧闭眼睛,把脸埋进地面,恨不能有个地洞把自己钻进去。
是谁说傅攘之长得高大雄壮的?
是谁给她这个错误的讯息的?
那些该死的老头们──
她在心里大声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