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同偷瞄着尹适可,冷冷地笑了。
上回的言语刺激,加上未婚妻锺艾缇的出现,想必给了她狠狠的打击,瞧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但保持适当距离,也安静多了,不会再扯些有的没的烂成语,简直成了真的影子一样……
啊!这样耳根多清净啊!
他舒坦地吸口气,正享受着这份得来不易的胜利感,倏地,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降温!降温!变冰!变冰块……要冷若冰“箱”……”
他眉一耸,转头瞪着发出怪声的家伙。
“尹适可,你在碎碎念些什么?”
“没有。”压抑的低声,冷硬的口气,尹适可甚至还把头撇向一边,不看他。
他盯了她几眼,转身又继续走。
“呼呼呼,深呼吸,别被迷惑,要冷若冰箱……”声音又响起。
他再站定,没好气地转身。“你到底在念什么?”
“没有。”她很快地又把头转开,还是那副鬼德行。
“还说没有?你明明在说什么“冰箱”……”他的火气上来了。
“哦,我只是在修练。”
“修练和“冰箱”哪里扯得上关系?”他没好气地骂道。
“因为要变冰块啊……”她的眼睛仍固执地望向右边远方,远到快没焦距了。
冰块?这蠢丫头在说什么鬼话?
“我在和你说话,你的眼睛在看哪里?”他斥道。
“我不能看你。”她咕哝。
“为什么不能看?”
“不能看就是不能看啊!”看了心就会狂跳,心狂跳就会呼吸困难,呼吸困难就会死,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他拧眉微怒,上前揪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你难道不知道,不正眼看人有多么不礼貌?”
她吓了一跳,脸被拉向他,眼珠子却硬是斜着,打死不敢看他。
杜非同见她这怪怪的死样子,正要开骂,忽然发现她的呼吸急促,眼睫抽动,有如抽筋的圆脸也红得不太对劲,心中一动,陡地想发笑。
这丫头大概以为不看他就不会被他吸引了,真是有够蠢的。
“呼!”他凑向她的脸吹了一口气。
她一惊,眼珠子弹回中间,一对上他的眼睛,红潮扑颊,整个人跄退一大步。
“我好像闻到了“爱情”的味道哦,尹适可……”他讥讽地道。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她噎着声,瞪大双眼,完全说不出话。
“不过啊!你这张肉脸……”他故意顿了一下,尖酸地道:“实在不适合恋爱的表情,给我收回去!不准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我我……又没有……”她结结巴巴地辩解。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脸红成这样?好像快要着火了似的……”他嘲弄。
脸红?有吗?她双手捂住肉肉脸颊,果然热得发烫……
“而且……”他说着还刻意一寸寸贴近她,“我听见了你心在狂跳哦……”
她吓得双手掩在胸口,上身向后倾,腰椎几乎成一百二十度后弯……
“甚至,你的呼吸还很乱……”他更欺压向她,恶魔般地魅笑。
不行了!腰要断了!冰块要融了!
“哇!要冷若冰“箱”才行!我得去找冰箱!”她再也撑不下去,陡地惨叫,蒙住脸转身就往茶水间狂奔,引起许多办公人员的侧目。
这神经病!脸红干嘛找冰箱?
杜非同傻眼地瞪着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呵……整整这个蠢包有时候还真有趣……”他笑斥,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正拉出了一道二十七年来最大的弧线,久久回不了原位。
正开心笑着,只见孟元老一脸愤怒地朝他走来,他止住笑,眉一挑,准备迎战。
“杜非同,你最好把长志交出来!”孟元老怒吼,仿佛想引起众人的注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孟元老。”他淡淡一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了什么手段,说,你把长志和另一位首领后选人汪建山怎么了?”孟元老举起拐杖直指他。
“他们出了什么事吗?”他佯装关心。
“少给我演戏!一定是你叫人把他们全带走了,对不对?你打算利用第三道试题,让他们无法在今晚的改选出席,好夺得首领之位……”孟元老暴喝。
“孟元老,你在说什么第三道试题?难道你在首领改选前就已知道第三道试题是什么吗?”他故作惊异。
“这……”孟元老老脸一僵。
“这样不行啊!孟元老,你这样等于作弊,会害令公子失去资格的哦!”他冷笑。
看来,锺艾缇的父亲锺无极已帮他处理好一切了,接着,他只要好好地等着晚上首领改选就行了。
斑哼,锺艾缇果然发挥了功用,当初他就知道,透过这个女人和锺家搭上关系,对他是有百利而无一害,锺无极黑白两道通吃,他正好可以借着他的手,不需出面就摆平其他竞争者。
这第三道试题,可真给他一个出手的好借口哪!扒呵。
事情的进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已可以确定,今年的首领之位,又非他莫属了。
“你……你这个混蛋,你自己不也早就知道了?你贿赂姜宗望的事瞒不过我的眼睛。”孟元老狠狠地瞪着他。
“你这摆明了是栽赃,诬蔑我的清白啊!”他无辜地道。
“清白?你这个魔鬼什么脏事没沾过?你还敢说自己清白?”
“唉,你就是爱疑神疑鬼的,才会血压高……”他仍保持着风度。
“够了,别假惺惺了,我告诉你,你的气数已尽,就要没戏唱了!”孟元老冷哼。
这个楼层是办公场所,经孟元老一闹,已有不少人窃窃私语,他暗暗皱眉,有些不悦。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不过,过了今晚,你还能不能留在金银阁,我可不敢保证啊!”他尽量冷处理,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只是,才走没几步,一阵骚动乍起,三位命题的元老率领着一群警卫,来势汹汹。
他正纳闷着出了什么事,元老们就指着他,朝身后的金银阁警卫直接下令:“把这个大逆不道的人拿下!”
警卫们立刻上前将杜非同团团围住。
杜非同拧着眉,拉下俊脸。“这是怎么回事?”
“杜非同,你涉嫌谋杀了姜宗望元老,现在,我们得撤掉你首领的职务,接受调查。”带头的李元老喝道。
“什么?”杜非同脸色一变。姜太公死了?
“根据消息指出,你是最后一个和姜宗望接触的人,他的死,你的嫌疑最大。”李元老瞪着他。
听见骚动的尹适可赶忙从茶水间奔出,诧异地瞪着这大阵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好端端地干嘛要杀太公?你们不觉得你们的推论很可笑?”杜非同冷哼,心里却暗想,这该不会是故意要整他的第三道试题吧?假借姜宗望的死要测验他?
尹适可难以置信地捂住嘴,那个“老不死的”太公……被杀了?
“谁知道你和姜宗望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恩怨,让你不得不痛下杀手。”李元老瞪视着他。
“这根本是诬赖!”杜非同哼道,冷静以对。
“是不是诬赖,都得等我们调查后再定夺了,押走!”李元老大喝。
“等一下!”尹适可忍不住跳出来,挡在杜非同身前,急道:“杜首领绝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你们一定弄错了……”
李元老瞪着她,不悦地道:“放肆!摆武士团属六韬馆,向来不准插手金银阁的内务,你有什么资格开口?”
“我……”
“适可!不准胡来!”黑武士团的大师兄陡地现身,厉声喝止。
“大师兄,他们……”
“你给我过来!”大师兄一把将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训斥:“你忘了我的警告吗?黑武士团动手不动口,职责是保护金银阁不受外力侵略,绝不能干涉他们的内部问题。”
“但这件事……”
“这件事与你无关。”
“但我是杜首领的保镖……”她低嚷。
“从现在起,你的任务停止,按往例,金银阁首领改选期间,三位候选者皆一视同仁,任何事得靠自己力量解决。”大师兄沉声道。
“啊?”她愣住了。任务停止了?那……杜非同怎么办?
“没错,杜非同现在起不再是首领,也不需要保镖,他得接受侦察和审判,不再有特权。”李元老冷冷地宣称。
杜非同要接受审判?也不能接受保护?不会吧……她担忧地望着杜非同,却见他一脸无惧傲然。
“哼,要查就查个彻底,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恶搞。”他森然地盯着元老们。
就在此时,另一名警卫奔向李元老,急道:“元老,我们发现汪建山的尸体了!”
“什么?”李元老老脸一拧。
杜非同也骇然惊愣,呆住了。
汪建山被杀?怎么可能?他只吩咐锺无极先将他关一阵子……
“凶手一定是杜非同!一定是他!”孟元老怒声指控。
众人都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你又多一个罪嫌了,杜非同,把他带走!”李元老一挥手。
警卫上前将杜非同押往电梯,这时,他瞥见立在电梯旁的孟元老那张老脸露出了诡异的冷笑,心中警铃大作。
糟!这根本不是什么改选的第三道试题,这是个陷阱!
“尹适可——”他开始挣扎,急忙找寻着尹适可的身影,只是他才喊出声,就被警卫迅速押进电梯。
“是……”尹适可急着想回应,大师兄立刻捂住她的嘴巴。
“适可,别蹚浑水。”
尹适可眼睁睁看着他被押走,不安地问大师兄:“大师兄,他们要带他去哪里?”
“去地下五楼最底层的监狱,凡是偷窃、私吞、诈欺……违反纪律的员工,都会被带去那里……”大师兄叹道。
“监狱?”她变脸地惊呼。杜非同要被关进牢里?他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受得了?……天啊……天哦……
“怎么偏偏在首领改选前出这种状况?杜非同到底在干什么?金银阁恐怕要乱上好一阵子了!”大师兄皱眉说。
杜非同刚刚在叫她……他有什么事要吩咐她吗?她烦心地搔着头,无意间发现孟元老和其中一名警卫交头接耳,心头蓦地一颤。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虽然她脑袋不太好,可是她嗅觉灵敏,她已闻出一种阴谋的味道……
忧心忡忡地转头盯着电梯楼号一直下降,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小静主人!你别再睡了!醒醒啊!教教我怎么做哪!
她在心里无助地朝远方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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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非同瞪着眼前像个大学生的年轻男子,生平第一次因过度震惊而脸色苍白。
齐家少爷,居然出现在他面前,在金银阁里!
“你似乎很惊讶,杜首领。”始终跟在齐少爷身边的大汉咧嘴一笑。
他记得这个长得高壮碍眼的家伙叫罗汉,是齐少爷身边的忠狗,总是如影随形。
“也难怪,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谁能不惊讶呢?嘿嘿……”罗汉笑道。
“李元老!你竟然……”转向一旁,瞪着一脸狞笑的李元老,总是自信满满的他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像个囚犯被关在这个由他亲自监工设计的透明坚固牢笼里,由六面号称原子弹也打不穿的合成玻璃墙组成一个约五公尺见方的立方体,而立方体外,齐少爷却像主人一般大剌剌地坐在外头那张他锺爱的白色纯牛皮沙发上,悠哉地看着他的书。
这情景……真讽刺!
向来,都是他坐在那里,审问着方立体里头的罪犯,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关进来的一天,而审问他的还是个外人……
“套句你的名言,钱是万能的,杜非同。”透过扩音器,李元老阴险的笑声毫无阻隔地传了进来。
“你以为你瞒得过六韬馆的月惊鸿吗?她绝不会坐视你们叛变……”他厉声警告。
“月惊鸿?她远在台湾,哪里还管得到金银阁?再说,只要照往常举行首领改选,选出首领,一切照常动作,金银阁还是金银阁,他们不会发现异状的。”李元老一副老谋深算。
“哼,首领?你们要找谁来当首领?现在可没半个首领候选人……”他还有一步棋。
“谁说没有候选人?”罗汉得意地让开身,在他身后,理应被锺无极绑走的孟长志在孟元老的陪同下踱了进来。
他骇然地睁大双眼,整个人呆住了。
这是……
“嘿嘿嘿……你也有今天哪!杜非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以为你的计画完美无缺吗?这叫人算不如天算……”孟长志长期被打压,如今终于一吐晦气,清瘦的长脸得意洋洋。
“锺无极和齐家也有挂勾?”杜非同惊疑着。
“不是挂勾,锺无极是我们齐天王朝的一个堂主,你不知道吗?”罗汉讥笑道。
杜非同凛然变脸,万万没想到,像锺无极这么有财势的人士竟也是齐天王朝的一个小小的堂主?那锺艾缇在他面前也都在演戏了?
可恶!他是否太低估了齐家的势力了?齐天王朝这个黑道起家的组织所涵盖的范围已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吗?
丙真如此,那么,齐天王朝将会是他们过上最强劲的对手……
“杜非同,我就说你气数将尽,你偏不信。”孟元老沉沉地笑了。
他拧着眉,这才了解,这老头刚才只是在演戏,就为了给他扣个帽子,好冠冕堂皇将他定罪。
“哼,你的如意算盘完全拨错了,杜非同,我这几天在锺老家可是备受礼遇哪,你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了……嘿嘿嘿……哈哈……”孟长志笑得夸张又放肆。
“很吵。”齐少爷头也不抬,冷冷地冒出这一句。
孟长志像被突然勒住脖子般,硬生生将笑声煞住,尴尬惶恐地望向齐少爷。
“是,抱歉……”
罗汉嫌恶地瞪了孟长志一眼,才对着杜非同道:“你不和我们合作,但有人可是很乐意呢,而且还不少……”
不少?他心中揣测,能让齐少爷光明正大进到金银阁,就表示谋反的人数非比寻常……这,已等同革命!
“我想,金银阁的元老们全都被你们收买了吧?第一个被收买的人,应该是姜宗望吧!那老头拿了你们多少钱?”他眼神略过罗汉,敏锐地瞪着齐少爷。
所有的诡计,都是针对他一人,如果他没猜错,从一开始,姜宗望就已倒戈出卖了金银阁,还假装好心地提醒他当心自己人……
那只该死的老狐狸!他敢打包票他现在正开心地数着钞票!
“嗯?”齐少爷眉一挑,缓缓抬起头,盯着杜非同。
“果然反应快又聪明,杜非同,你是个人才,杀了你很可惜呢!”齐少爷讲话没什么平仄情绪,语气轻而平淡,但是,却冷得让人从骨子里透寒。
“齐少爷抢不到英雄令,就想分化三大组织吗?听说你在日本找上了月惊鸿和秦逃诏,可惜招揽不成,现在,打算从我这里下手,是吧?果然是黑道出身,从不光明正大挑战,只会要阴毒狠招,厉害啊厉害……”杜非同双手插在口袋,冷嘲热讽。
“不得对我们少爷无礼!”罗汉怒斥。
“没关系,罗汉,就让他发泄一下,反正他已经没有反击的力量了。”齐少爷不在意,又拿起他的书,继续看下去。
“没错,你这个阶下囚还能有什么力量跟我们斗呢?是你自己不识时务,不识抬举,拒绝和我们合作,如今,我们只好将你摘除,把金银阁交给孟长志来打理……”罗汉说着拍拍孟长志的肩膀。
“是,非常感谢齐少爷的抬爱。”孟长志喜形于色,掩不住兴奋。
“你这个笨蛋!巴你父亲一样蠢!你只是他们的傀儡,等他们模熟了金银阁的一切,就会把你踢开,将金银阁一口吃掉,你懂不懂?”杜非同忍不住臭骂。
这群见钱眼开的傻瓜,竟与外人勾结,企图瓜分金银阁的所有资产。
真是蠢毙了!巴齐少爷这种人合作,无异与虎谋皮,到时恐怕还没得到好处,就已被撕碎了。
“闭嘴,你这个嚣张的小表,不过是杜家从路边捡回来的孤儿,还敢对我大呼小叫?”孟长志厉斥。
杜非同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
他的出身虽然在金银阁不是秘密,但他仍不愿别人提及。
两岁被父亲收养,成为杜家的继承人,他的血缘多少受到争议,但他父亲从来就不在意这些,仍将他视如己出,全力栽培他成为一个出色的商业专才。
“孟长志,不论我从哪里来,现在我姓杜,在法律上是我父亲名正言顺的儿子,也是金银阁的正式成员。”他森然地道。
“哼,杜老头一定早就不安好心,他在死前想办法把你推上首领之位,或许就是想独吞金银阁……”
“闭上你的脏嘴,孟长志。”杜非同俊脸冷冽如霜。
“自从你当上首领,什么事都照你的规矩来,我们全都被你压得死死的,对于金银阁的财富,永远看得到,吃不到,代代为一颗石头卖命……而你,你这个混蛋稳坐首领之位,为你们杜家捞了无数好处,我们就只有在一旁干瞪眼的份……你说,这公平吗?所有的元老都忍不下去了……”孟长志愤然大吼。
“我的钱,向来和金银阁分得清清楚楚,从没侵占金银阁一分一毫,这点,你可以去查,我问心无愧!”杜非同严峻声明。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你个人名下的资产多得吓人,如果不是公私不分,凭你一个二十七岁的家伙怎么可能赚那么多钱?”孟长志才不信他的鬼话。
“因为我是赚钱的天才,和你这种无能的笨蛋不同。”杜非同冷笑。
“你说什么……”孟长志气得恨不能冲进去揍他一拳。
“好了,长志,你冷静点,他已经威胁不了你了,等你当上金银阁的首领,你要怎么处置他都随你。”孟元老上前拉劝。
“没错,你等着,杜非同,我当上首领的第一件事就是充公你们杜家所有私人家产,然后,亲自判你死刑!”孟长志指着他的脸撂话。
杜非同脸色阴鸷,对眼前自己的处境的确忧心。
照这情形看来,孟长志当上首领之后,齐家就会乘机渗透进来,到时,齐家掌控了英雄令的财源,六韬馆和长生部就等于被踩住命脉……
绑果,将难以想象。
“嘿嘿,怕了吧?你的脸色很难看哦,怎么,当落水狗的心情很糟吧?”孟长志开心地嘲笑。
透过强化玻璃,他冷冷瞪着他,心想,死了是无所谓,但他辛辛苦苦赚的钱要是真落进这家伙手里,他才真不甘心呢!
“你也不会得意太久的,孟长志,你没那个命享受富贵。”他反讥。
“你这可恶的小表……”孟长志好歹也比杜非同大个二十来岁,但杜非同对他从来不懂得尊敬和礼数,津要气死他。
“好了,长志,别和他斗气了,改选就要开始,你去准备准备,别让阁内成员和黑武士团起疑。”孟元老胜券在握,懒得再废话,催促着儿子离开。
“是,我马上去。”孟长志精神一振,拉好西装外套,意气风发地走出去。
“齐少爷,要不要也一起去看看?”李元老卑微地向齐家少爷请问。
齐少爷没作声,罗汉立刻道:“你们先去吧,我们少爷想去就会去。”
“是是是……”李元老和孟元老不敢多说,先后离去。
齐少爷这时才将书本收进口袋,起身走向玻璃墙,敲着玻璃。
“最新研发高科技特殊纤维合成强化玻璃,号称滴水不漏,连火箭炮也打不穿……你还真会挑,帮自己挑了一间全世界最难逃出的监狱。”齐少爷清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口气也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怜悯。
杜非同沉惊地瞪着他,心里又气又恼,对,这该死的监狱的确是他监工打造的,那又怎样?
这个齐少爷真不讨人喜欢,明明长得俊秀,却老是端着一张死人表情。
依他看,火箭炮打不穿的,该是他那张扑克脸。
“你们英雄令的传奇就快瓦解了。”齐少爷又冒出这么一句。
他一凛。
“没有金银阁的财力支撑,长生部和六韬馆又能存活多久?这点你比谁都清楚,只要掌控金银阁,有没有得到英雄令都已无所谓。”
他沉着脸,没有回答,心里却明白,齐少爷已看出了三大组织的要害。
“与其听命一个昏迷不醒的小丫头,不如加入我的阵营吧,杜非同。”齐少爷直视着他。
“你……”他惊骇地呆住了,齐少爷怎么会知道傅止静病了?是谁露了口风?
“傅止静光应付她的家传怪病就力不从心了,她不会是我的对手的,再说,一辈子只忠于一颗玉石,值得吗?”齐少爷淡漠地道。
杜非同盯着他,沉默着。
“我们少爷从不给人两次机会的,杜非同,他可是特别看重你啊,只要你加入我们,我们少爷可担保你的性命,以及你名下所有财产的安全,你更可以在齐家担任财务长的要职。”罗汉也劝说。
加入齐家?好处显然不少,但是他精算过,不划算。
受制于一颗英雄令,他并没有任何损失,起码他还能有自主权;但加入齐天王朝,他担心自己会变成齐家赚钱的工具,从此一生一世都得陷入被六韬馆通缉的恐慌之中,也许齐家的黑道武力雄厚,但他实在没信心齐少爷能保他不死在月惊鸿那个恶女的手里。
“我还是原来的答案。”他仍坚持,无关忠诚,只重利弊。
“真是不知好歹!”罗汉瞪着他有恃无恐的脸斥道。
“你没有胜算的,那些安插在金银阁内的私人佣兵已经全部被驱离了。”齐少爷突然道。
杜非同一震。他花高薪聘请、辛苦安排在金银阁的秘密保镖……
“死心吧!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除了我。”齐少爷淡淡地说着。
“你——”杜非同俊脸乍变。
“首领改选完大概还要四小时才结束,改选结束前你作决定吧,孟长志当选首领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想活命,就为我效命。”齐少爷说罢,转头向罗汉道:“走吧,罗汉。”
“是……”罗汉跟在他身后,还故意边走边取笑,“哎,早知道金银阁这么容易摆平,就不必在日本浪费时间了……你说是吗?少爷……”
他们主仆的声音远去,杜非同脸色一沉。
居然被小看了,那个姓罗的真以为他这么容易就能摆平?
不,他会想办法逃出这个该死的立方体囚笼,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夺回首领之位,将所有企图背叛的人一网打尽。
拉松领带,他走到角落,从皮鞋底部抽出一片超薄手机,这是他特别订制的保命武器,但前提是,他得找人来放他出去,找个最值得他信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