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像个呆子一样地瞪着前方足足有一个世纪之久。
“怎么啦?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再看见我这么惊讶吗?”司徒炼露出洁白的牙齿,给她一记灿然的微笑。
她怔怔地看着他,总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觉。
一觉醒来,她不但回到司徒炼那栋仓库的房子,连已经死了的司徒炼也出现在她眼前,甚至还端了一盘热腾腾的早餐递到她面前。
“你……”她怔愕地望着司徒炼,依然回不了神。
哪一段才是梦境?是昨天经历鲁道夫和王卜生的背叛,还是现在眼前看见的景象?
她已经完全被搞乱了。
“喂,方垠,妳还没醒啊?”司徒炼噙着笑意,将早餐放在一旁,故意凑近她。
她仔细看着眼前这张狂放不羁的帅气脸庞,浓眉,俊眼,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挂着坏坏的笑,一样闪着可恶的眼神,一样能轻易把人惹恼,轻易牵动别人的情绪,轻易进占她的心……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的气息像往常一样,是灼热的,不是冰冷……
“方垠,妳是怎么啦?难道妳以为我死了吗?所以吓坏了--”司徒炼觉得好笑,她那样子简直就像见了鬼似的。
只是,他的笑容忽地僵住,因为她突然伸出手,像要确定什么,轻轻抚着他的脸颊,然后,出乎他意料,两行泪就这样溢出她的眼眶,潸然滑落。
他惊愕地看着她,呼吸蓦地一窒,全身如遭电殛,再也无法动弹。
“对……我以为……你死了……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以为……我的心会就这样痛到死为止……”她如梦呓般低泣,声音哽咽幽怨。
他的胸口如飓风狂扫,那颗自讶刚硬不摧、坚若盘石的心,在她的泪中,在她交杂着伤心和痛楚的目光中,自动卸甲。
如果他还解读不出她此时此刻的神情代表苦什么意义,那他就不是男人了。
“方垠……”他的心脏不断压缩着,几乎无法喘息,悸动中,他冲动地伸出双手将她一拢,拥住她,低头便攫住她喃喃传递着爱意的双唇。
又是这种掠夺式的吻法,不留一丝喘息的空间,狂野地吸取她的每一口气,逼得她张开口迎向他的索求。
方垠闭上眼睛,彻底去感觉他的存在,感觉他如猛兽般的气息,心中一片荡漾,滚烫的气息从他口中灌入,把她心口的冰冷和绝望全都驱离,那抹自从得知他死后始终纠缠着她的刺痛,终于消失了。
四片唇饥渴地交缠着,如久早逢甘霖,贪婪地狂啜着彼此口中的濡沬,彷佛恨不得将对方啃蚀吞噬……
就在两人几乎要在这记狂吻中灭顶时,司徒炼才放开她,气息不稳地盯着她被吻得娇艳欲滴的鲜红唇瓣,以及脸上那份不容置疑的情感,不禁得意地笑了。
“原来,我的死给妳这么大的打击啊!”他的声音低哑而亢奋。
方垠终于知道,这一切不是梦,更不是幻觉,从他狂野的热吻和现在这副恶劣的德行,她已经明白这个家伙根本就还活着!
惫活着……
激动惊喜的情绪褪去,一股被耍弄的怒火陡地飙升,她瞪着他,突然朝他的脸掴了一掌。
啪地一声,他被打得瞠目错愕。
“你真过分!这都是你的伎俩,对不对?你故意让我以为你死了,你就可以在一旁看笑话,对不对?”她气得破口大骂。
一下子热情如火,一下子暴跳如雷,他愣愣地看着她两极化的情绪转变,暗想女人的心真是令人费解。
“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你说啊!诈死把我丢给鲁道夫,然后又跑来救我,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从一开始你就在耍我,让人搞不清楚状况,为的到底是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她不想再像傻瓜一样被牵着鼻子走了,整个事件似乎都是个阴谋,而她只不过是颗棋子。
“呵……还以为妳的脾气改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悍。”他笑了。
“不准笑!我要你立刻解释一切,包括你的身分,包括你和霍格曼的关系!”她愤怒地喝斥。
“其实也没什么,妳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疾风工队是个佣兵团队,霍格曼和妳合作后不久,就怀疑东方建设有人暗中恶搞,于是找我来帮他调查一下。”他耸个肩,简单地道。
“这种事……霍格曼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她困惑不已。
“哼,霍格曼只是妳的合伙人,鲁道夫和王卜生却是妳“器重”的部属,想想,霍格曼和鲁道夫,妳会相信谁?”他冷笑的问。
她怔了怔,被问住了。
若非亲耳听见,她的确无法相信鲁道夫和王卜生会背叛她。
“霍格曼不是呆子,他很清楚妳的个性,与其告诉妳实情,不如找人来帮妳除去害虫。”
“可是……可是……”她总觉得还有某些疑点,但又说不怪在哪里。
“为了引蛇出洞,我才故意设计妳,叫小野假扮妳前往富国建设,为的就是制造破绽,把妳被绑的讯息透露给他们,结果,果然如我所料,鲁道夫很怕妳出事,立刻就亲自赶来台湾,这才泄漏了身分。哼,他这次的军火走私,可是笔庞大的交易,他非常需要妳来替他掩护,因此妳的安全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她这才明白,司徒炼绑架她的内情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单纯,这个人的心思完全不像他外表看来的粗犷,相反的,他也许是她印象中到目前为止唯一能与五行麒麟们抗衡的高手了。
“只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鲁道夫会派这么多人马来围攻我们,害我差点就挂了,要不是逃得快,八成会被烧焦……”他半开着玩笑。
方垠可笑不出来,她一想到他很可能被活活烧死,一股冷颤又打心底窜出。
她恐怕再也无法忍受一次失去他的痛苦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不想再尝一次了。
只是,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怒颜只是为了防止自己对他动心?
“不过这次冒的险也值得了,看妳为我的死伤心成这样,要我死一百次都可以。”他盯着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担忧和惊恐,故意夸张地道。
这次任务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方垠已经爱上了他,而她的爱,就是他这次最想要的报酬。他在心里暗笑。
“谁……谁为你伤心了?你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关我的事。”她恼火地瞪他一眼,不愿太早暴露自己的心事。
“啧啧,真是嘴硬的女人,刚刚看到我还哭得唏哩哗啦的,现在又不认帐了。”他啐笑。
“我……我是因为……因为想起被鲁道夫羞辱才哭的……”她脸一红,尴尬地找借口,
提到鲁道夫对方垠做的事,他收起笑容,脸色微沉。
“那个浑球竟敢碰妳,还拍下妳的果照,当时只折断他的手太便宜他了,真该连他的眼睛也挖出来!”他恶狠狠地道。一想起鲁道夫对方垠做的事,一股无明火就冒了上来。
“糟了,他的手机里……”她猛地想起鲁道夫拥有她的果照,慌张地低呼,
“放心,他的手机在我这里,里头有关妳的果照也都由我好好收藏着。”他拿出手机,打开电源,读取那些照片。
“为什么手机会在你那里……不要看!”她急忙伸手要抢。
“嘿,别急,让我欣赏一下有什么关系……”他闪到一旁,低头看着萤幕里的春色。
“司徒炼,还给我!”她气炸了,扑向他。
他高举手机,将她拦腰一搂,笑道:“别担心,比起这些照片,我宁可看本人……”
说着,他将手机往垃圾桶一丢,低头吻向她的耳际,手更从她上衣下襬伸进去。
“别碰我!”她大惊,伸手阻挡他的非礼,可是一下子就被扣住手腕,完全失去反抗力。
“小别重逢,妳应该很想我,对吧?”他凑在她耳边吹气。
“才没有……”她敏感地缩了一下,
“真不诚实,明明都已经爱上了我……”他的手轻揉着。
“胡说!我根本就不爱你!”她大声澄清。
“别逞强了,妳刚才就已经泄了底了,妳的眼神,妳的心,都在告诉我妳爱我。”他轻笑着,将她压回床上,迅速地月兑掉她身上的衣物,痴迷地望着她白瓷般细致的胴体。
这勾魂摄魄的美丽娇躯,比照片更加诱人……
“妳的身体,妳的心,都是我的了……”有如王者征服了领地,他得意地宣称。
“啊……你……你这个强盗……绑匪……”她激昂地仰起头吶喊。
“我是什么都无所谓,不管我是什么,妳都是我的女人。”他边吻着她小肮柔软的肌肤,边俐落地褪去自己所有的衣裤,再贴向她。
“谁……谁要当你的女人……别作梦了……”她低嚷着。
“别再禁锢妳自己了,方垠,把妳心里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吧!”他以低哑的语气诱惑着她。
“妳爱我吗?”他撑起上身,挑逗着,进一步强迫她说出真心,眼睛已无法从她放浪的艳容上移开。
“哦……是的……是的……我爱你……我爱你……”她大声呼喊,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心情。
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这两天来那种心痛的煎熬,那种刻骨的磨难,也许在她发现自己的感情之前,她就已爱上了他……
所以,她才会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备感威胁,所以,她才会拚命抗拒他,与他保持距离,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早就明白这个男人能轻易掳走她的心,他,是她的天敌。
“天啊!妳是这么的美……”他已紧绷的身体也快要喷火了,一得到他要的答案,就再也忍不住冲动,毫无顾忌地埋进她体内……
在这一瞬间,方垠知道自己将再也不属于自己,她成了司徒炼的一部分,也终于明白,她多年来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份完整的爱。
许久之后,狂烈的震撼才慢慢化去,司徒炼在这惊心动魄的狂野激情之后,心底兴起了莫名的恐慌,彷佛被什么勒住脖子,那种感觉就像不受拘束的野生猛兽,突然被套上了锁炼,即将丧失自由……
“你在想什么?”方垠慵懒地蜷偎存他身旁,对他异常的沉默感到不安。
“没什么。”他一凛,很快地定下心,佯装无事地伸手拥住她,吻了吻她的前额,调笑说:“我在想……刚才的妳真棒……”
没什么好担心的,也许只是没遇过像方垠这么契合的性伴侣,才会产生这种反应,不过是个女人,他向来提得起放得下,从不会眷恋,现在,确定方垠已陷入他的情网,无法自拔了,在狠狠甩了她之前,他会尽情地把她玩个够,让她迷恋着他,离不开他,然后再亲手将她推向更深一层的地狱……
他在心里暗暗冷笑。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她羞涩地红了粉颊。
“这样的妳才是最真实的,女人,就是要像火一样。”他着她滑女敕的背脊。
“可是,女人一旦着了火,就很容易把自己也烧伤……”她现在才知道,爱情的力量有多惊人。
“没那么严重吧?”他轻笑。
“我想,我会是那种人吧!那种不爱则已,一旦爱了就再也停不下来的人……”她喃喃地道。
“哦?停下下来?难道妳是在暗示我要再继续吗?”他翻个身压住她,揶揄地看着她。
“你这个色鬼!”她脸颊微红,没好气地推开他,抓起被单裹身起身下床,走到浴室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半卧在床上的他。
“司徒炼,你之前说过,你想得到我的爱,是真心的,还是只是在要弄我?”她只想进一步确定他对她真正的心意。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怔了怔。
“我想知道,你不断接近我,是为了这次受霍恪曼委托的任务,还是真的喜欢我?”她率直地问。
“我们都已经这么亲密了,妳还怀疑我对妳的感情吗?”他圆滑地避开她的问题。
“我从没谈过恋爱,对男人也不了解,你从一开始就像谜一样让人猜不透,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想法……”她不笨,尽避司徒炼在床上对她热情如火,可是私底下却又难以捉模。
他被她间得胸口又是一阵窒闷,吸口气,下床走向她,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单,直接横抱起她定进浴室。
“啊!司徒炼……你干什么?”她惊愕地低呼。
“我会用身体让妳明白我的想法。”他在她耳边色迷迷地笑道。
“你这人……”她的娇斥消失在他的热吻之中。
房间内安静下来了,除了欢爱的喘息声,再也没有任何杂音……
一整天,他们都紧紧缠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的,饥渴狂野地占领彼此,彷佛不知餍足,彷佛没有明天……
“事情办得如何?”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
“已经如计画进行了,我们开始通缉他们了。”陈力山透过电话回答。
“很好,分寸要拿捏得宜,否则将功亏一篑。”
“是,我明白。”
“方家的反应如何?”
“方长老气得不得了,已赶往台湾了。”
“以他对女儿的疼爱,的确会气疯了。”那人轻笑一声。
“对了,长老夫人本来不放心,也想跟着一起去,后来被我劝阻了。”陈力山又道。
“她去了只会让情况更复杂,你做得很好。”
陈力山欲言又止,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他总觉得太过冒险。
“有许多结打得太紧,不用点奇巧的方式是解不开的,别担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那人气定神闲地道。
“是。”陈力山信服地点点头。
“阿阔应该已经找到那个人了吧?不知道他能不能说服对方……”
“应该没问题的,为了自己的儿子……”
“好了,这是我们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虽然事隔多年,但这份人情总得清偿完毕才行。”那年轻的声音略显深沉。
“是。”陈力山恭敬地应声。
“你去忙吧!我想,也该是我出面的时候了。”
也该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