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我不知道对方这么棘手!您看上的那块地对方就是不肯卖……”畅海上地仲介公司总经理阮大德正愁容满面地向蓝翼青低头道歉。
“不卖?当初你们不是说一切都没问题?”蓝翼青全身只著一件白浴袍,双手环胸,立在他那煤晚费用高达四万港币的总统级套房内,含著烟从落地窗看向香港新国际机场的方向,俊眉微微不悦地蹙紧。
“这……”阮大德一时语塞,只好偷偷瞄了坐在沙发上修著指甲的林丹琪一眼,请她帮忙说话。
林丹琪会意,从沙发站起,走到蓝翼青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媚眼一勾,红唇徽启,柔声道:“翼青,阮总的苦衷我也略知一二,他本来以为你看上的那块地地主只是个普通老头,没想到那人只是受雇看地的,事实上,拥有那块土地的人并不好惹……”
“用钱砸下去,再难惹的人都能搞定。”蓝冀育将烟拿离口,吐出一团烟雾。
“那可不一定,这年头,还是有许多人是不把钱看在眼里的。”林丹琪又道。
“哦?”蓝翼青眼光从远方调回,转身。
“对方不缺钱,也不想卖地,态度坚决,我也没辙。”阮大德无奈地摊手。
“那大屿山岛紧临新国际机场,等著开发它的人大有人在,我看他主是想籍机观望好哄抬价格。”他支著下巴阴笑。
“据我所知,地主也拒绝过不少上门的掮客。”阮大德道。
“是吗?”他眉头一拧。
“蓝先生,依我看,不如您换个地点,离长沙湾不远有块地不错,那里地价相同,也很适合您的“蓝风”计画……”阮大德建议著。
“不,不管用什么方法,我就要东涌那一块地,那里离机场近,最适合我开发为一个度假天堂。”他坚定固执地伸出手指往大桌上的地图用力一敲。
往娱乐休闲度假事业拓展是“蓝翼航空”未来十年的新蓝图,在美洲他已经成功地打响“蓝风天堂度假中心”的名号,结合了赌城、住宿及游乐三项重点,在许多著名观光胜地打下根基,建立了良好的口碑,也创造了他庞大事业另一个新纪元。
而这次,他正是相中香港大屿山这块未开发的处女地为“蓝风天堂度假中心”进军亚洲的第一站。
自从香港机场迁至赤鳗角后,整个航运重心偏西,远离了原有的中心市区,他早已预料,这个面积有香港岛两倍大的岛屿将会成为炙手可热的投资新地区,他要早一步把东涌那块地买下,抢得先机。
经林丹琪介绍,他认识了香港最有名的土地仲介高手阮大德,透过他进行购买他要的那一大片土地的事宜,可是,事情进行得似乎不太顺利,为此,他不得不抽空特地跑一趟香港……
“可是……那块地的地主真的很难缠,我劝您还是放弃比较好……”阮大德摇头叹气。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蓝翼青非常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让号称香港最厉害的土地掮客举白旗投降?
“听说,那块地是义帮的祖坟所在地,动不得。”阮大德压低声音。
“义帮?”他眉一掀,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名称。
“是啊,义帮是香港非常有名的老帮派,已有六、七十年的历史了,势力遍布整个九龙半岛,连英国政府在早期也得借助他们的力量来整顿龙蛇杂处的香港,因而他们与英总督的关系向来良好。近几年,香港回归后,虽然对义帮稍有影响,可是他们的威望仍在,许多新崛起的小帮派对他们依然敬畏有加,不敢造次,允其是旺角一带,那里是义帮的大本营,几乎没有其他帮派立足之地。”阮大德一口气说完,才喝口水润润喉。
“哼!帮派,要对付帮派还不容易,他们不就是要钱而已……”蓝翼青的事业少不了要面对黑道组织,他也早就模清如何搞定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
“不,最困难的就是义帮可不是一般帮派,蓝先生,他们的身分介于黑道与白道之间,以“义”为伦理,最讲义气,从不碰“赌”和“毒”,里头的成员有的脑子比石头远硬,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管用!”阮大德连忙解释。
“我打创立“蓝冀”至令,还没有用钱摆不平的事。”蓝翼青冷哼。
林丹琪迅速瞄了他一眼,笑道:“但是,你的钱的确对义帮那些家伙没用,否则,阮总帮你购地的事早就成交了。想在义帮的祖坟所在地盖赌城和度假中心,除非把他们杀了……”
“那么,你们是要我放弃我已经进行了一半的“蓝风”建构计画?”他沉声问,眼光闪动著愠火。
“这……”
“还是,我撤掉我们双方的合作,换个人试试。”他冷眸一转,突然道。他最讨厌办事不力的人,阮大德显然是浪得虚名。
“不!别这样,蓝先生……”阮大德急道,若蓝翼青撤除合作关系,那他这笔大生意不就泡汤了?
“哎呀!翼青,若是连阮总都办不到,香港还有其他人有这份能耐吗?”林丹琪立刻替阮大德说话。
“我开始怀疑他的本事了,丹琪。”他嘲讽地瞥了阮大德一眼。“为什么不试试其他的办法,好比说……找人逼他们卖地……”
“在香港,没人动得了义帮的人马,这点你要搞清楚啊!”林丹琪无奈地道。
“难道没有其他帮派能与他们相抗衡?”
“没有。”
“怎么会弄成这样?”他愠怒地吐了一大口烟。“那我乾脆找美国的黑道来对付他们!”非不得已,他就以暴制暴,他可也有许多在道上混的朋友。
“这样会把事情闹大的,蓝先生……请听我说,我有个小小的建议,那块地虽属于义帮,但只要说动他们的大当家点头,就没问题了,之前无论我怎度要求,那位大当家就是不肯赏脸,所以我才没辙,但我相信只要您亲自出马,也许会有转圜的馀地……”阮大德拿出手帕擦著额头的汗水。
“为什么非要我出面?那位当家是谁?”他将烟按熄,奇道。
“她叫纪陶然,才刚上任三年,今年二十二岁……”阮大德边说著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二十二岁?只是个小憋子嘛!”他不懂,阮大德会斗不过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
“她不是小憋子,她是个……女人!”阮大德道出重点。
正因为是女人,才非得要蓝翼青出面不可,因为,他天生是女人的克星啊。
“女人?”蓝翼青诧异地接过那张照片,一看之下更形错愕,低呼:“是她!”
照片中,一个身穿劲装的短发女人正斜靠在一辆YAMAHA重型机车上,侧著脸与一名老者对谈,那英气勃勃的眉眼,及微翘的嘴唇,蓝翼青只消瞄一眼就能确认她就是昨晚的那位机车帅骑士。
“你认识她?”林丹琪愕然。
“嗯……见过一次。”他想起照片中女人泼悍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龙三还没查出她的身分,他倒先知道了她的底细了。
义帮的大当家哪,她的确有那份气势。
“你见过她?什么时候?”阮大德惊诧不已。
“昨晚,她还救了我一次呢!”他笑了笑。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林丹琪紧张地问。
“没什么,只是车子被擦撞了一下。”他不愿多谈,在美国他就遇上不少这类的事,太快窜起总会惹得别人眼红,尤其是同业几乎都视他为眼中钉,恨不能让他出点意外,因此他早就对这些找碴习以为常了。
“天啊,为什么你昨晚都没说?”林丹琪不安地依向他,满脸惊惶。
“昨晚哪有时间说?”他意有所指地觑她一眼,昨夜两人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上了床,极度放浪地享受著的快感,一直到天亮前才入睡,然后今天早上又得见阮大德,时间匆促得连聊逃诩没空。
“你哦!”林丹琪脸红,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他被她娇媚的丽颜获得心头火热,低头重重地吻住她的红唇,一只手更肆无忌惮地绕到她的臀部,隔著软丝睡衣搓揉摩挲著她玲珑的曲线。
阮大德看他们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局促地轻咳一声,又直:“若是蓝先生和纪大当家有一面之缘,那就更好办了……”
他浅尝即止,从美人的口中抬起头,眯起眼冷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阮总,想利用我去说服这位义帮大当家?”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阮大德尴尬地搔了搔后脑。
“也好,我亲自来对付她,把她的电话给我。”他正好想再会会那位引发他兴趣的“野马”。
“没有人能直接找到纪陶然,我也只有他们义帮“帐房”总管的电话,得经由他安排……”阮大德道。
“这么麻烦?”他不耐地皱眉。
“不过没关系,眼下有个机会可以省去这个麻烦……”阮大德露出狡笑。
“哦?什么机会?”
“明晚有个由义帮出资的慈善义卖酒会,往年,义帮人当家必然会出席,您可以在酒会中遇上纪陶然。”
“义卖酒会?地点在哪里?”
“丽晶酒店二楼。”
“好,帮我安排进场。”蓝翼青点点头,并转头向门外低喊:“龙三!”
龙三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取消明天回美国的飞机,打电话给理察,告诉他土地的事情很顺利,一切包在我身上。”他吩咐道。
理察吉鲁是这次“蓝风天堂”计画的另一位股东,是美国旅馆界大亨,也是蓝翼青的好友。
“是。”龙三点头退出。
“喂,你要在香港留这么久,是为了公事,还是色心又起?”林丹琪故意问他。
“怎么?你吃醋了?”他眉一挑,看了她一眼。
“不,我怎么会吃个不男不女的女人的醋,她长得这么普通……”林丹琪哼道,纪陶然要当她的对手,还早得很呢。
“没错,她和你根本是天差地别,但就算她长得普通,我也得搞定她,因为事关我的“蓝风”计画,她可是我进军香港的一大关键,所以,这次在香港停留期间我一定得搞定她!”他搂住她,安抚地吻了吻她的红唇。
“是哦!有你出面,哪个女人不投降?”她叹道。
“呵呵呵,你太恭维我了,丹琪。”他得意地大笑。
“我是说真的,我现在就可以打包票,她一定会拜倒在你这“女性杀手”的裤管下。”林丹琪眯起眼,想不出有哪个女人抵抗得了蓝翼青的魅力。
“那不正好?使点美男计换来一大片土地,这交易正合我的胃口。”他抿了抿嘴,手伸进她低垂的睡衣领口,罩住她尖挺的掐捏。
“你这人哪……色性不改。”林丹琪依向他怀中,哝软地轻啐,谁也别想绑住这位风流的航运界大亨。
“蓝先生是男性本色啊!”阮大德适时地拍一记马屁。
“说得好,阮总,只要是女人,管她是不是义帮当家,一样难逃我的手掌心。”他自信满满地笑著,彷佛东涌那块土地已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我先预祝蓝先生顺利成功。”阮大德谄媚地陪笑,然后非常识相地退出房间。
纪陶然和她那片土地都将是他蓝翼青的囊中物了。
他搂住林丹琪往卧室的大床走去,边与她热烈地边如此思忖。
他已经等不及要早点会一会“纪大当家”了。
☆☆☆
义帮总坛位于旺角的一条小街底,以一墙之隔,墙外是纷扰的传统市集,墙内却是这个历史悠久帮派的大本营。
绕过这面老墙,迎面而来的是一大扇耸天木门,木门上的磨石牌楼上雕著一个大大的“义”宇,穿过这扇门,便是个老式的三合院落,铺满红砖的中庭一尘不染,几株老松矗在两旁,为这几乎可列为古迹的老宅平添几分磅砖的气势。
进入正厅,一幅匾额悬在高梁上,上头以隶书体书写的“义薄云天”四个大字,正好点出义帮的精神所在。
六十多年来,义帮成员从不敢稍忘这四个从祖先流传下来的帮义精髓,早年许多人从中国内陆移到这里居住,义帮便是协助这群居民安身立命、开垦建设的主要功臣,而那块匾额,正是人民感怀他们义行所赠,这是义帮不同于其他帮派之处,他们是个因“义”团结,而非因“利”勾结的组织。
而今,随著时间演变,香港黑道逐一窜起,当一些老帮派逐一式微之际,义帮的努力却仍能不受威胁,继续在这复杂的大环境中屹立不摇,靠的正是其强势的作风,还有帮内个个组员精练的身手。
义帮人人练拳已是众所皆知的事了,尤其是当家的传人,皆受过严格的身手训练,这样一个武力扎实的组织,再加上其多年来累积的财富以及与政界的良好关系,香港其他的帮派从不敢轻触其缨,即使垂涎觊觎著义帮的地盘,也没有人敢上门挑衅。
可是,到了这一代新当家纪陶然接手后,义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已变得有点走样,最让众长老伤脑筋的是他们这位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当家竟是个有点暴力倾向的危险分子!
说起纪陶然,三代元老锺老和葛老都只能摇头,明明是个女孩,却不知承袭了谁的脾气,拳头永远比人脑动得快,只要谁惹了她,肯定是加倍奉还,经常弄得他们两老心脏差点休克不说,还得不断地为她收拾善后。
唉!这都得怪前任当家生了个女儿后,隔了十年才又蹦出个儿子!偏偏老当家夫妇又英年早逝,只能由性格违常的艮女先接任当家一职,直到那位年仅十二岁的儿子大到足以接手义帮为止。
不过,看来他们要撑到少爷纪悠然长大可能有点困难,因为不出几年,他们这两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搞不好会被纪大小姐给吓得先行归天。
瞧瞧她昨晚在半岛酒店干了什么好事,好不容易帮她安排了相亲,她却不爽地赏了人家王纪企业少东一拳,害得他们还得拉下老脸去向王记董事长陪不是,而她小姐却打完人后就拍拍走人,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惹出什么大祸。
怎么说王记企业在香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难得对方少东对小姐有意思,她不领情也就算了,大家当不成情人,交个朋友也不错啊,可是她那又辣又直的性子就是转不过弯……
唉!
钟老与葛老两人对坐在大厅的八仙桌旁,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当初实在不该让小姐接任当家的……”锺老后悔地道。
头顶光秃,却蓄著一下巴的白胡子,他的怪模样向来是义帮最容易辨识的标记,只是他老是怪自己是为义帮操太多心才会变成秃子。
“现在说这有啥用?谁要老当家从小叫她练拳,把脑子都练没了。”葛老嗟道。
他身子瘦小,却很硬朗,是个练家子,现下帮内的拳师多半是他教出来的徒子徒孙。
“奇怪,前任当家怎么会生出个这样的小辣椒?我记得少夫人也很温驯啊!”锺老获援头,百思不解。
“也许是隔代遗传,你忘啦,咱们上上一任夫人的个性可也辣得一塌胡涂呢!”葛老悄声道。
“咦!可不是吗?被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了,大嫂也是个凶婆娘呢!丙然上梁不正下梁歪……”锺老恍然地拍著桌子。
他和纪陶然的爷爷同辈,当时都称呼纪陶然的女乃女乃为大嫂。
“嘘……这话你可别乱说……”葛老忙道。
“怕什么?她早就不在啦!”钟老啐道。
“你们说谁不在了?”一个稚气的声音突然自他们背后冒出。
“哇!”两老吓得从椅子上弹起。
“别怕别怕,是我。”十二岁的纪悠然笑嘻嘻地拍拍他们,脸上全是戏谑的神色。
“少爷!你是嫌我们活太久,想吓死我们是不是?”钟老抚著胸口,转身向纪悠然抱怨。
这位小少爷没其他本事,就是喜欢神出鬼没吓人。
“不,你们可是义帮硕果仅存的元老,我还巴望你们活过一百岁呢!”纪悠然年纪虽小,一张嘴却比姊姊纪陶然还利溜几十倍。
“我们绝对活不过一百岁,只要你姊姊继续惹事的话……”葛老衰声道。
“我说了,早点把她嫁掉不就成了?她那性子就是欠男人教。”纪悠然跳上一张椅子坐下,少年老成的口气与模样十足是他父亲的翻版。
“就是听了你的话,我们才替她安排相亲的啊,可是想必你也听说她昨晚的劣行了,她还发脾气把人家揍了一拳……”钟老一掌拍著额头低嚷。
“这就是你们的错了,这种老套的相亲姊姊怎度可能接受?”纪悠然伸出食拾左右摇了摇。
“抱歉得很,我们老头子只知道这种老套方法!”锺老咕哝地瞪了小表一眼。
“不然你说,还有什么法子能让男人接近她?小姐浑身都是刺,谁敢追她啊?更别提她现在的身分了,光是听到“义帮大当家”这个字号,全香港的男人大概全跑光了……”葛老无奈地道。
“那就找香港以外的男人嘛!”纪悠然立刻道。
“香港以外?”锺老一愣。
“找那些不知道她有多辣多凶的“外地人”,我相信,总有几个不怕死的想来试试……”纪悠然俊俏的小脸蛋上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可是,到哪里去找个你所谓的“外地人”啊?”锺老皱起老眉。
“这……”纪悠然才要出鬼点子,就被大门外那破口大骂的喳呼声给打断。
他和锺老及葛老互看一眼,马上中止这个死也不能被来人听见的话题。
“妈的!怎么会这样呢?又是一堆花,全给我拿去扔了……”
听这声音,不用猜,大家都知道足谁回来了,纪悠然收起皮样,又装出一个十二岁小阿应有的天真表情,跳上椅子,迎了出去。
“姊!”装可爱是他最拿手的了。
一路从大门走进来的纪陶然原本满脸怒容,一看见他便稍微收敛了些,问道:“悠然,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电脑课?”
“老师请假。”他微微一笑。
“又请假?下回告诉他,再没事乱请假就扣他薪水!”纪陶然斥道,很显然,她又在迁怒了。
“你今天又怎么了?还在生昨晚的气啊?”他描了她那两道著火的眉毛,暗暗偷笑。他为自己没看见昨晚那幕精采好戏深感到扼腕。
“昨晚?”说到昨晚的那件事,纪陶然便瞪了锺老一眼,然后才尖酸地道:“我哪那么多气好生?有人以为我名叫“陶然”,便得经常笑咪咪的,陶陶然的,不能也不会乱生气的,不是吗?”
钟老无辜地垂下头,感叹老臣难为。
“那么,你又在发什么睥气?”纪悠然又问。
“也不知谁泄了我的行踪,有个家伙居然没事叫人送一堆花想熏死我……”她说著又开始冒火。
真的是神通广大啊!
昨晚一时失手救的那个男人居然发神经拚命送她花,他不仅找到义帮的“帐房”,请求转交,更神的是他似乎还查出了她的身分,附在花里的短笺指名道姓地称呼她“纪大当家陶然小姐”,并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什么的……
啐!惫道什么谢,她会出手救他根本不是她的本意,纯粹是件乌龙!要是她脑袋清醒一点,就让他挂点彩,以回报他没事开快车。
“谁?是谁竟敢送花给你?”纪悠然、锺老和葛老三人同声齐问,眼珠子睁得比灯泡还亮。
“一个男人。”她攒著眉,一想到无论走到哪里,都收得到一束束红艳得像血一样的玫瑰,憋了一天的火气像冲大炮一样在每一个细胞里乱窜。
“男人?”又是异口同声,声音高八度。
“是啊!一个随便在旺角飙车的外地人……”她接著又道。
“外地人?”这次,三人的惊呼声还带著一丝兴奋。
纪悠然以眼神示意锺老,意思是:瞧,我说的外地人可不就出现了吗?
锺老回他一脸愉快的微笑,老天有眼啊,阿弥陀怫!
梆老也高兴得像是天上掉下金元宝一样。
纪陶然眼尖地发现气氛有点古怪,挑高一道眉,疑惑地盯著他们。
“你们……在想些什么啊?笑得这么阴险?”
“没什么,我们只是在想,那个人为什么要送花给你?”纪悠然反应快,连忙接口,转移她的注意。
“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她说著便将昨晚飞车追逐之后又巧遇鹰熊帮闹事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有这回事?那个人到底是谁啊?”纪悠然听了有点好奇。
“嗯……花里的短笺上好像写著……什么蓝青……”她哼道。她哪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人和鹰熊帮有仇吗?!不然怎么会被阿杰那帮人追?”纪悠然直觉不太寻常。
“我哪知道?别人的恩怨干我屁事?他只要别惹上我们义帮就行了。”纪陶然烦杂地爬梳著短发,她才懒得管旁人的闲事呢!
“那……他这样送花,会不会另有什么用心……”钟老小心地发问。
“对了,他好像还提到说要请我吃饭的样子……”她偏著头回想揉掉的那张短笺。
“请吃饭?那小姐你去不去?”葛老问道。
“不去。”答案根本想都不必想。
“那不是太可惜了……”锺老小声嘟嚷著。
“什么意思?”她霍地转身,一张性格的脸蛋瞬间散发出迫人的怒焰。
“呃……我是说……因为你是义帮的大当家啊!我想,对方如果查出你的姓名,想必也知道你的身分了,既是如此,你再不出面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吗?”钟老说得头头是道。
“正因为我是义帮当家,怎么能人家叫我去吃饭我就去,那岂不太没格调了!”她不屑地撇开头,恣扬的短发更形霸道猖狂了。
“可是……”钟老还想劝下去,就被她一记冷眼堵住了口。
真是的!吃个饭和有没有格调能扯上什么关系?他想不透。
“奇怪了,你们怎么对这件事这么热心?平常叫我要小心谨慎,可今天却一反常态地要我去应酬这场无聊的饭局,不太对劲哦……”她怀疑地问。
“有吗?我们只是……”钟老快要词穷了,连忙向纪悠然搬救兵。
“姊,我们只是担心你为了义帮而失去了许多交友的机会,这样你朋友会愈来愈少。”纪悠然接话了。
扬起小脸,兴味地抬头望著地。
“我佩服你的勇气……”他悄声道。
“谢谢。”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是绝对追不到我姊姊的。”
“何以见得?”他挑高一道眉。
“因为你不是真心的,你一定还有其他目的……这点,你可骗不了我。”他人小表大地道。
蓝翼青征了征,他终于明白义帮为何难缠了,但难缠的不是纪陶然,而是这个小表!
“纪小弟弟,你几岁?”他仔细审视著身旁的男孩。
“十二。”
“义帮有你其实就够了……”这是由衷的称赞。这小表小觑不得!
“好说。”纪悠然咧嘴一笑。
蓝翼青没有再多说什么,纪悠然再难缠也无妨,以纪陶然在义帮的地位,他相信只需搞定她,这小表也会乖乖就范,姊弟情深嘛!
他就不信以他的魅力会迷不倒纪陶然,只要是女人,就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纪陶然也不会例外。
☆☆☆
接下来的日子,纪陶然很诧愕地发现,蓝翼青居然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开始“追”起她来了!
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恰巧”遇到他,这种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怕的是三天来竟然天逃诩如此,不管她是在餐厅吃饭,还是回总坛练拳,他都会像个影子似的随时冒出,站在她面前冲著她微笑,和她打招呼……
这感觉还真他妈的呕死人!
她曾经上前质问他究竟想怎样,结果他的答案差点把她气得厥过去。
他说:“我一天没看见你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妈的!这恶心的鸟话亏他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要是可以,她真想揍他几拳,让他躺在床上别再来烦她,可是就像纪悠然说的,人家又没干什么,只是看看她而已,就为了这种小事揍人,实在不符合义帮的规矩。
就因为这样,她三天来胸口已憋足了气,帮内的弟兄们都怕扫到她的脾气,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敢去招意她。
但这情景反而更惹得她火大,本想差人送个资料去给王楚,可是大家不知道全死到哪里去了,总坛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低咒一声,只好自己出门。
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眼观八方,就怕那个姓蓝的牛皮糖又会现身,她因此骑得特别快,风一样地飘到中环。
义帮的“帐房”即是专门的财务管理部门,位于中环一幢摩天大楼中,虽只占了其中一层,但整幢大楼及土地都属义帮所有。
没给向她恭敬致意的柜台小姐及警卫好脸色,她冷著面孔走进电梯,侧头揉揉这几天来心情郁卒而疲疼的后颈,眼尾瞥见电梯内镜子中的自己,动作陡地停止。
短发,扁平高佻的身形,及一张太过刚气的脸……
这是她,从小就像个男孩子的她,当每个小女孩在玩扮家家酒或是吵著要买洋女圭女圭时,她都在练拳练功,从鹤拳到蛇拳,从气功到一种她始终搞不清楚的怪功,总之,大概除了上天的轻功和钻地的土遁,她几乎都练了。
这些中国武术每一样都要精通熟练,当时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像其他小阿一样玩乐,非得像要去参加比武大赛般苦练才行?
后来她懂了,因为她生在义帮,因为她是义帮大当家的女儿,她就得学习自保,以及保护家人及下属。
虽然弟弟悠然出生之后,她也过了一段较为正常的青少年生活,但已改变不了她想让自己变强的意念,尤其在十八岁那年,父母亲双双出事身亡,她当时就已觉悟,这一生都要为义帮卖命了。悠然还小,此时此刻,除了她,谁还能撑起义帮这个组织?
因此她从大学辍学,回到义帮,开始了她帮派老大的生涯,她采取了严厉铁腕的管理,绝不让义帮在她手中腐败变弱,她要在弟弟长大成人后,将义帮完整无缺地交到他手中。
嗯,说得好像她多伟大一样,其实依她的性子,也只有这一途适合她,记得以前高中时就有男生告诉她,她当女生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办法,可能是练武练过头了,她的言行举止早就失了女孩该有的娇媚,从不懂什么叫撒娇,什么叫软弱,只知道天塌了就再把它顶回去,不服输,任性冲动,重义气,她的特质十足的男性化,因此,喜欢她的女人永远比男人多,男人反而只当她是哥儿们,不把她当女人。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她对爱情一点兴趣也没有,缺少男人缘又不会死,相反的,她还因而交到一些男性朋友,大家不谈感情,只谈交情,不也过得挺快乐的?
她啊,根本就不需要男人……
思绪转到这里,她猛地惊醒自己是受了蓝翼青那句话的影响才会揽镜自怜,于是急急打住,以五指梳松了短发,吸口气提振精神。
必忆是老年人的专利,她可没时间去缅怀过去,眼下还有许多事要做,她可不像蓝翼青闻著没事追著女人跑,更不应该为了那痞子的一句话而胡思乱想。
快速电梯直达第三十层楼,门一开,她才跨进“帐房”办公室,王楚便满脸担忧地问:“陶然,你听说了吗?近来咱们大屿山那块地一直有人闹事。”
“有这种事?出了什么问题吗?”她奇道。
“好像有人想买那块地,因此不停滋事,想逼我们卖出……”王楚已派人打听了。
“买那块地?有人想动咱们义帮的祖坟?”她已经够烦的眉头更打上许多死结。
“自从新机场搬迁后,东涌的地价便水涨船高,很多人等著要开发那里,我们的地临海,位置佳,因此有不少人在询问。”王楚道。
“不管如何,我都不准任何人动那块地的脑筋,王楚,你去查清楚是谁在搞乱。”她寒著险道。
“是。”王楚点点头,但随后又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怎么?还有事?”她问。
“听锺老说……那个蓝翼青这几大一直缠著你?”
“嗯……也不能说总啦,他只是经常让我“遇上”而已。”她耸耸肩!败无奈。若说他来骚扰她她还能痛揍他一顿,偏偏他只是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身边而已,害她一点揍人的藉口都没有。
“他真想追你?”王楚的眉头攒得好紧,斯文不起眼的脸孔蒙上一层灰色。
“我哪知道?”她啐了一声。
“如果他来真的,那……你准备接受吗?”他担心地叮著她。蓝翼青的魅力连他这个男人也知道有多强。
“老天!怎么可能啊?王楚,你认识我多久啦?我可没兴趣和个有钱人搞爱情游戏。”她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走向她的桌子后方,一坐上皮椅。
“说得也是……”于楚的神色”松,悄然吁了”口气。
“还是当男人好,可以的话,我还想变成男人呢!”她坐向前,双肘支著下巴道。
“那可不行!”王楚月兑口喊。
“什么?”她怔了怔。
“呃……没什么,我是说……你怎能变成男人呢?那太奇怪了……”王楚掩饰著失态,尴尬地解释。
“怎么会奇怪?变成男人我就能省去许多麻烦……”她笑道。
她才刚说出麻烦,结果麻烦立刻来了,一阵骚动从底楼鼓浪似的泼洒上来,助理小姐放下话筒,惊惶地冲进办公室,急道:“大当家,警卫说楼下有你的包裹。”
“我的包裹?”她奇道。
“是的……请你快点下去签收。”
“叫他帮我签就好了。”她懒得为了一个包裹下楼。
“东西太贵重了,而且对方指名要你亲自签收……”助理指了指玻璃帏幕外。
“什么东西这么贵重?”她咕哝著走向个边,往下看。
不看远好,这一看简直把她吓呆了!
那是……那是……
虽然楼很高,离地很远,但她一眼就能看出那闪著银黑黄三色光泽的“包裹”是什么东西。
“天啊!”她惊呼一声,二话不说便转身奔出办公室,下楼去了。
王楚眯起眼,往下探望,脸色微变。
来到一楼,她发现门外已围了不少好奇的人群,大家的目光都黏在那个包裹,以及包裹上坐著的男人身上。
蓝翼青,他正坐在一辆最新型YAMAHATMAX50O新式速克达重型机车上,车炫人帅,看得群众都在窃窃私语是否又是什么媒体的造势活动。
纪陶然喘吁吁地冲到车前,瞪大眼盯著这款两千年YAMAHA推出的最新车种。
流畅的流线造型,史上最大排气量与角度采用双缸引擎的创举,都使得这部才刚在德国车展展示的新车美得令人惊叹。
“这是……”她震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款车正是她这阵子最梦寐以求的东西了!
“送你的礼物。”蓝翼青一身轻便亚曼尼休闲装,黑色衬衫敞著领口,灰色西装和黑黄交错的车体非常搭配,斜倚在机车旁,他迷人的笑容映著迷人的机车,帅到能让所有女人休克。
“送我?”但第一个休克的很可能是纪陶然,不过让她休克的原因不是蓝翼青,而是车。
“是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看到她两眼闪著耀人的光彩,蓝翼青很高兴地花了三天的心血终于没白费。
他从没遇过任何一个像纪陶然这么难以讨好的女人,那天打定主意要追她到手后,
他才发觉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难题了。
一般女人用花或宝石等小东西就能纣好,可是对纪陶然却一点都不管用。甚至,连他的魅力都一一挫败,这些天来,他找尽办法想接近她,结果不是遭白眼,就是被揪住衣领斥骂驱离,完全没有斩获。
没法子,他只得叫龙三去调查一下纪陶然和义帮的详尽资料。根据龙三得来的情报,要打动纪陶然似乎非常困难,因为她什么都不缺,而义帮则出乎他意料的富有……
他终于了解,义帮之所以能几十年来势力不坠,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有钱。
不像其他帮派涉入一些非法交易来赚取暴利,义帮似乎拥有不少理财好手,股票、不动产等投资,历代所累积的资产就已经够庞大了,如果仔细上估算,他们并不输给香港那些财大气粗的富豪,正因为结合了财与势,道上的人才会对他们更加顾忌。
难怪阮大德会认为他想用钱来砸义帮好买下那块卜地完士没有胜算。
相对的,想用钱来打动纪陶然更属天方夜谭。
幸好,幸好他得知她还有一项弱点——
重型机车!
纪陶然爱机车成痴是众所皆知的,虽然他认为一个女人和一辆重型摩托车有多么格格不入,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的“认为”,而是她的“喜好”,她喜欢车,喜欢骑车,那他就买车给她,投其所好。
林丹琪也向他建议,若能用这辆车将纪陶然引出去,再搭配个戏剧性的“两人惊险之旅”,将会更容易赢得佳人芳心……
“什么样的“惊险之旅”?”他好奇地问。
“像纪陶然这种女人必定喜欢冒险刺激,你何不找些人来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叫些人找碴,然后再出手救她,让她对你心怀感激?”林丹琪道。
“这不会太老套了吗?”他皱了皱眉头。
“只要有用,管他老不老套。”
他想想也好,他的时间不多,如果能用最短的时间钓上纪陶然,就能早点处理土地的事。
于是,他吩咐龙三去安排这些事宜,然后才亲自来邀请纪陶然赴约。
“这辆车……要给我?”纪陶然觉得胸口一窒,感觉好像在作梦。
这种最新款机车听说目前只限量生产五辆,车展还没结束就被人订购一空了,现在居然会出现一辆在香港,而且是要送她,这不是作梦是啥?
“是的。”他的笑意扩大了,从不知道,送礼送到对方心坎里竟是这么快乐的事。这比送出百万名钻还要令他开心,当然,他也更有把握能约她出去了。
“老天!这其是太……不!我……我不能收,你没事干嘛送我这辆车?”兴奋倏地被从小养成的警戒心给打断,她立刻慎重地盯著他。
“我说过,我喜欢你,送车给喜欢的人很正常啊!”他说得像真的一样。
“这礼物可不能算正常,它太……太贵重了。”她蹙起眉头。
“正因为贵重,才能代表我对你的重视。”他滑舌地道。
“你别再开玩笑了!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她再次声明。
“但我对你有兴趣。”
“你这样缠著我究竟有什么用意?”她眉心多了更多直线。
“追你。”
“追到之后呢?玩一玩,腻了再换个女人?”她刻意质问。
“说不定……我会想娶你。”有何不可?为一块土地娶一个帮派老大当妻子,就利益上来说他是绝不吃亏的。
“妈啊!你真是疯了!”她浑身起了一堆疙瘩。
“就当我疯了,你收下吧!”他笑劝著。
“我不要……”她用仅存的理智拒绝。
“真的不要?全世界只剩这辆了,我好不容易说服我朋友让给我,你真的不想要?”他挑了挑眉,刻意挑战她的弱点。
“我……”她抓狂地扯著短发。
“这样吧!平白送你你可能会觉得心里不自在,那么,我用这辆车换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点燃一根烟,提出建议。
“一个晚上?要干嘛?”她奇道。
“陪我约会。”
“约会?”她傻眼了。
“对。”
“该不会包括上床吧?”王楚不知何时也下了楼,走到纪陶然身后,冷冷地道。
“王总管把我当啦?”蓝翼青面不改色,仍然很有风度地微笑。
“有关蓝先生的风流韵事早已传遍全世界,你是不是大家心里都有数。”王楚不客气地说。
“只是种个人心态及性向,并不犯法;但你这“”两字就足以构成毁谤了,王总管,用词请小心。”蓝翼青犀利地反击。
“你……”王楚一阵哑口。他早该知道,蓝翼青能年纪轻轻就爬上高位,必定不是个简单人物,如今见识了他敏锐的反应,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很厉害。
“再说,我现在是和纪大当家谈话,有你插嘴的价吗?”蓝翼青又冷哼。
王楚气得脸色僵绿。但纪陶然那厢一点都没注意到他们两个男人的敌对,她从方才就弯,心无旁骛地欣赏并研究著那辆美丽的新车。
“怎么样?喜欢吗?要不要骑骑看?”蓝翼青倾向她,声音充满诱惑。
纪陶然抬头看著他,陷入了痛苦的抉择,谁不想要这辆车啊?可是她就不想受他的惠。
“我想……我还是不能接受……”啊!笨蛋笨蛋!她一说完,心中的魔鬼就无情地自我痛斥。
“真的不要吗?”他索性坐上去,握住车把,故意装作在驰骋的模样。
“你卖我!我出钱买下!”她手掌拍在车灯上,决定狠下心花钱买了。
“只送不卖。”卖她?那他还有戏唱吗?不行,他就是要刁难她。
“你……”她气得咬牙切齿。这恶魔!
“这样吧,先试骑一圈,骑过再决定要不要这份礼。”他丢出了饵。
今天只要能把她单独引出去,他就有办法搞定她!
“可以试骑?”她眼睛发亮。
“当然,上来吧!”他住后移到后座,把前座让出来,声音全是怂恿。
“你……你不下来?”她瞪著他依然黏在车垫上的,皱眉。
“我陪你一起试啊!在你没接受之前,这辆可是我的车。”他理所当然地扬起头。
“陶然,别上他的当。”王楚连忙警告,以纪陶然的个性,只要骑上车就-不来了。
“让我骑一圈就好,骑一圈我就还他。”她像在对王楚解释,事实上却是在自我建议。
“陶然……”
“大当家想骑,你又何必扫她的兴?”蓝翼青胜利地朝王楚笑道。猎物上钩了!
“喂,先说好,你可不准抱我的腰,自己抓稳!”她瞪蓝翼青一眼。
“是。”他乖乖地高举双手。
纪陶然思故作冷静,可是脸上难掩雀跃,她戴上蓝翼青帮她准备的安全帽,跨上摩托车,轻轻启动油门,一道悦耳的引擎声便响起。
啊!天籁……
她兴奋得几乎要发抖,待蓝翼青也戴上安全帽后,便如箭一样往前奔驰。
“陶然!”王楚妒火中烧地大喊,可惜已唤不回佳人。
蓝翼青和纪陶然早已上路了!
“我早晚得接手义帮,你总得让我去见见世面啊!是不是?”他说得理所当然。
“喝,这么早就准备把我干掉啦?悠然。”她哑然大笑,揉乱他的头发。在她心中,悠然永远都是个小阿,天真可爱的小阿。
“我是想早点帮你分担帮务,姊,你这几年真是太辛苦了。”他感性地说,脸上还很配合地做出关怀的神情。
“我不苦,只要能保护你和义帮,再苦再累也值得。”她难得也变得温柔,口气和五官一下子柔和许多。
“今天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啦,姊,现在我要开始学习怎么保护你。”他握住她的手道。
“好吧!那就一起去吧!”她感动地拥了拥弟弟瘦小的肩膀,很快就妥协了。对弟弟的任何要求,她始终无法拒绝。
看看这种情况,难怪义帮的弟兄们都说,只有少爷能制得了大当家。
待她一走,锺老便以万分佩服的口气对纪悠然道:“少爷,你真行哪!”
“还好啦!”纪悠然摆摆手。
“你这小子,干嘛不快点长大啊!”葛老有感而发。
“我若太快长大,说不定你们会比现在更伤脑筋呢,钟老。”他灿然一笑。
钟老看著这样一张稚气未月兑的脸上镶著的那双精锐眼瞳,心里陡地打了个突,这个机伶的少爷将来恐怕会比大小姐还要难应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