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赵慕贤一边替东方风华上药包扎,一边哭得惨兮兮。
“慕贤,你哭什么?受伤的是我啊!”东方风华笑道。
从东方居逃出来之后,他带着她来到“东方美人”大楼顶楼,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反正,逃到哪里都一样,不如就待在最熟悉的地方就好。
“就是因为你受伤我才哭,看看你的手……”她说着捧住他的手掌,看着那差点被刺穿的伤口,心疼得彷佛自己的心脏也被刺了一刀。
“别担心,这只是小伤而已。”他不以为意。
“都是我害你的……”她吸着鼻子,难过地道。
“你在胡说什么,是我害了你才对,如果不是我,你就不必受这些苦了。”他揉着她的头,叹着气。
她摇摇头,泪流得更凶了。
他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苦,都在他说爱她的那一瞬间,消弭于无形。
“现在你还不算安全,我得想个办法救你。”他盯着她,严肃地沉思着。
“不用想了,我会回东方居。”她打断他。
“什么?”他脸色微变。
“只要我回东方居,所有的事都会解决。”她认真地道。
“你在胡说什么?你回去等于死路一条!”他揪住她的肩膀怒喝。
“我死总比你死好……”她鼻酸地看他。
他心中大震,久久平息不了。
人算不如天算,他之前的玩笑一语成谶,最后,他爱上了她,舍不得杀她,而她,却爱上了他,想为他死……
到头来,他们之间的游戏,两人都是输家。
“如果要眼睁睁看着你死,不如我死。”她眼中又泛着眼光。
“傻瓜!你以为你死了,我活着就会好过?”他手一揽,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
要怎样才能不怕死?他已找到了答案,原来,心中有了爱,就再也无所惧,从他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面对死亡的勇气。
“可是,你死了……我会比死还痛苦啊!一想到你只剩下不到两年的生命,我就好害怕……”她偎在他的肩上痛哭。
他拧着眉,暗暗吸口气,终于下了决定。
“没什么好怕的,你就把这些日子当成一场梦,过了今晚,明天,走出这里,就把我忘了,把东方美人忘了,把所有有关“美人瓷”的诅咒忘了,回到你原来的生活,去过你原来的日子。”他拍拍她的肩,在她的耳鬓低语安抚。
她大惊,推开他,瞪着双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没有回答,突然将她压倒在木质地板上,低头就是一阵狂吻。
“唔……”她拚命闪躲,急着想问清楚。
但他不给她机会,紧攫住她的双唇,以灵活的舌尖撩拨她,挑逗她。
“东方……”她急喘着,虽然全身酥麻,仍不安地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嘘,别说话……”他堵住她的唇角,恣意吮弄着她。
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促,思绪也愈来愈模糊,他的唇,他的手,把她仅存的理智给打散了,全身的细胞被强烈的感官主宰,无法再思考……
趁着理智未溃散,他突然放开了她,起身退开,她怔愕不解,睁开眼睛,赫然惊见他拿出了——
一股刺痛划过全身,她蓦地惊悚醒悟,终于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气愤颤抖地坐起,她缩起身子,瞪着半果的他,眼泪夺眶而出。
“你……好过分!你竟然……想做这种事……”他想破了她的处女之身,然后,再把她赶出他的世界。
他气息沉浊不稳,俊眸中有着激情,怜惜和歉意。
“对不起,慕贤,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东方家放过你。”
“放过了我,然后呢?一切当做没发生过?”她气苦地啜泣着。
“慕贤……”他靠近她,伸出手。
“如果你不要我,就别碰我!”她挥手阻挡他,大声怒喊。
“我怎么会不要你?可是我不能自私地把你变成东方家的寡妇,我不想让你孕育我的孩子,然后害你和我母亲一样,在往后的日子里伤心痛绝,活在失去丈夫和孩子的惊恐中……”他痛苦地道。
她怔怔地看着他扭曲的俊脸,听着他无奈沉痛的心声,一颗心被深深撼动着。
他是为她着想,才不得不做这个选择啊!
那么,她能为他做什么?如果他不希望她为他而死,如果真的只能选择一个方法,那就由她来分担他所有来自诅咒的压力和痛楚,由她陪着他一起面对死亡。
焙缓地挪向他,她伸手将他紧紧抱住。
“好,我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平静下来,心思从未像此刻这样澄净清晰。
他反手搂住她,心绪复杂而激荡。
“我要为你活着,东方风华,为你生养小阿,为你延续子嗣。”她喃喃地道。
他脸色大变,猛然推开她,怒道:“你聋了吗?你根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听懂了,听得一清二楚,但我决定这样做,如果你不希望我当祭品,那就让我当你的妻。”
“慕贤!”
“我爱你,所以我什么都不怕,不怕怀了你的孩子,不怕可恶的诅咒,不怕成为寡妇寡母,甚至不怕要为你送终……”她含着泪,一字一句,认真地道。
他呆住了,哽咽了,这个笨女人,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可以吗?”她抽噎地问。
“你这个傻瓜!那是个地狱啊……”他嘶哑地道。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地狱我也不怕!”她坚决地盯着他。
他屏息了好几秒,霍地上前将她拉进怀抱,深深地、激烈地吻着她。
可以吧?他可以爱她吧?爱这个可以为他生、为他死,为他不顾一切的女人。
即使只能再活两年,他也不愿放走她……
她同样热切地回应他,不再害羞,不再隐藏任何情绪,放任自己狂野地去爱个够。
偌大的仿宋空间,松木地板散发着淡淡松香,他们如同身在草原,幻化成兽,恣意狂欢,彼此啃咬嬉闹,然后在激昂时互相占领。
她在疼痛中初尝云雨,失去了童贞,但她没喊痛,因为她不后悔,唯一的遗憾,是不能救他免于诅咒。
一整夜,他们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欢爱,直到筋疲力尽,才在彼此的喘息中相拥而眠。
世界,似乎也在此时沉睡了,但命运的齿轮并未休止,东方家的诅咒,在赵慕贤成为东方风华的女人之后,也悄悄地盯上了她。
睡梦中,她似乎隐约地听见有人恻恻地吟念着那首诗——
“擅动美人瓷,必成美人族,红颜易凋卒,命不过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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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你是故意失手,对吧?”东方倾国妖娆地拂着秀发,看着东方绝世。
“我怎么可能失手?是那个赵慕贤太泼悍,竟敢拿树枝打我的脸。”东方绝世冷哼。
“哦,怎么叫起她的全名了?你不是都用“天数”叫她吗?”东方倾国轻笑。
“我忘了天数了。”
“哎,你也会忘记天数啊……”
“你的放水才真的太明显。”凭三哥,怎么可能打不赢十三?
“我有吗?”东方倾国耸个肩。
“哼!”
“倒是仇总管也溜得太刻意了……”东方倾国看着正从前方经过的仇义。
“他根本没尽全力。”东方绝世轻啐一声。
“这下可好,让赵慕贤逃了,二哥回来,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东方倾国有不太好的预感。
“最好闹得天翻地覆。”东方绝世冷笑地走开。
“你这小家伙唯恐天下不乱。”东方倾国看着他,也笑着进屋里去了。
园林中,东方老夫人和东方夫人一起散着步,走着走着,忽然道:“媳妇,咱们东方居的警铃有修好吧?不会又在不该响的时候乱响吧?”
“是,已经修好了。”东方夫人微微一笑。
“保全的机电人员怎么说?”
“听说是接触不良。”
“哦,接触不良啊?那接触不良的时间还真巧……”
“可不是吗?”
“哼,你啊,宠孩子也不能宠成这样。”老夫人埋怨地道。
“哎唷,妈,你在说什么啊?”东方夫人装傻。
“说什么?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没想到风华会爱上慕贤,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们天天混在一起……”
“缘分,是躲也躲不掉的,妈。”东方夫人想起自己和丈夫的相遇,幽然一笑。
“这下好了,诅咒的事就没下文了,鲁默死了,风华也绝不肯交出慕贤,你说,该怎么办?”东方老夫人愁容满面。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已经教仇总管去找鲁默的师叔了,至于慕贤……”东方夫人顿了顿,忽然诡笑:“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她没有主动回来,就表示,您也许很快就能抱到曾孙了。”
东方老夫人一怔,笑颜略露,却又急急拉下,轻骂:“抱曾孙有什么用?如果一个个都活不过三十岁,还不如不生。”
“总是得把东方家延续下去啊……”东方夫人看着婆婆明明欢喜却嘴硬,暗暗好笑。
“算了,如果她真能替咱们东方家生个曾孙,我就放她一马——不,最好生十个,十二个……”
“妈,你当慕贤是猪啊?”东方夫人掩嘴轻笑。
两位夫人的对话笑声在东方居里回荡,在一派优闲下,诅咒的事似乎暂且被搁下了,但远处的天空风起云涌,一副山雨欲来的势态,正朝着东方家渐渐逼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