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白睿安
性别:男
年龄:二十七
学历:政大企业管理系毕
职务:日晋集团执行总经理
身高:一八三公分
体重:六十八公斤
血型:B
星座:天蝎
兴趣:工作
专长:不眠不休地工作
绑篇之一
“砰!”
一个惊人的巨响将白睿安惊醒,他倏地睁开眼睛,呼吸停了一秒。
然后,他知道,又是梦。
掀开薄被,他坐起身,轻吐一口气,才下床走向浴室。
梦里的惊爆声,已经缠了他十年,之前,他以为耳朵有问题,去看了无数名医,后来。他才了解,有问题的不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心。
似乎,是十年前那件事的后遗症,没药医,只能拿时间去淡化。
不过,时间并不是治心病的良药,有些事,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即使不去想,它也会以某种形式潜藏在记忆里。
他站在镜前刷牙,洗脸,刮着胡渣,不久,疲惫已被洗去,换上的事一张清爽白净的俊容。
镜中的他,已不复十七岁时的轻狂天真,他脸颊消瘦了些,细长的眼睛也因此更显得锐利,鼻子更加挺直,这些年来少笑的唇,习惯性地抿紧,嘴角隐隐透着一抹沉着冷酷。
果裎的上身虽然精瘦,但非常结实,不论是手臂、胸肌、月复肌,线条汇汇分明,一看就知道经常在健身运动,或是操练,整个腰背力道十足,因此看来身形更加高身兆挺拔,俊帅有型。
只是,在他的胸口心脏部位,有一道很长的伤疤,虽然颜色淡了,但依然能看出伤口似乎很深。
白睿安定定望着镜中自己的胸口,伸手抚按在那道疤上,目光一沉。
十年前那一刀,直捅心脏,他差点死掉,开刀之后,昏迷了整整十天才醒来。
等他醒来,他才知道,当他一个人倒在医务室的血泊里,救护车赶到时,黑狗那群人早就跑光了,而尹正心……
也不见了!
他替她挡了一刀,但她,却把他一个人丢下,走了,逃了,从此消逸无踪,再也没有出现!
再也……不曾出现……
一想到她,他心又一阵窒闷,脸色也变得阴郁。
随手抓梳着短发,转身走出浴室,打开衣柜,拿起白衬衫穿上,正要扣上钮扣时,耳中倏地想起一个声音。
白睿安,衣服下摆要扎好。
他又是一愣,接着猛然摇头,想把那该死的声音,摇出脑中。
那女的消失了十年了,为什么她说过的话却还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他?影响着他?
为什么?
他愤然不解地低咒一声,仍然仔细地扎好衬衫,系扣皮带,打上银灰色领带,再套上深灰色西装外套,一丝不苟地整装完毕。
落地镜映出他出色帅气的身影,合身的窄版西装下,熨烫得平整的同色西装裤,包裹住一双修长的腿,脚下穿着擦得晶亮的尖头皮鞋,当年那个浪荡的十七岁大少爷,如今已转变成一个商场精英,一个成熟稳重又魅力十足的男人。
这时,套房外响起了敲门声,他走过去将门打开,林秘书已站在门外。
“总经理,该出发了。”
“知道了。”他看了一下腕表,将手机塞进口袋,拿起饭店房门卡片,一身笔挺整齐地走出套房。
行径林秘书身旁,他倏地定住,瞄了一眼他的衣领,冷冷地道:“林秘书,领子。”
“是。”林秘书一惊,立刻将衬衫翘起的后领翻正拉好。
接着,他又低头一瞥,哼道。“皮鞋脏了。”
“哦?是。”林秘书又立刻从口袋拿出面纸,蹲下将自己皮鞋擦干净。
白睿安这才满意地走向电梯。
林秘书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顽长英挺的背影,暗吁一口气。
苞了白睿安两年,他早就习惯他对一些小细节要求的严格,不论是自己或是周遭的人,他都像拿把尺在衡量似地,有时甚至到了严厉的地步。
一种病态的严厉……
不过一般有钱老板都有怪癖,林秘书也知道,比起其他人,白睿安只是比较重视规矩、礼仪和纪律,这种要求其实很正面的,就因为有这样的老板,日晋集团这些年才能在业界享有盛名。
这就是白睿安的领导风格,他的年轻有为,向来是同行津津乐道的焦点。
不过,也有八卦媒体挖出他的过去,说他高中时曾是个品行不良的流氓学生,经常打架闹事,还差点因此丧命,如今这样的大转变,堪称浪子回头。
不管如何,谁没过去?林秘书认为,现在白睿安是怎样的人重要,虽然跟着这样的老板累了些,但他认为值得。
电梯从三十六楼往下,透明的玻璃让人可以览尽整个繁华的上海景致。
白睿安双手插在口袋,劲帅的器宇让电梯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多瞄一眼,但他侧专心思索即将处理的公事。
这次他到上海出差,是准备洽谈一个庞大的上地开发案,由于利润惊人,有不少台湾和大陆的财团都在积极接触,他这次透过父亲老友何董将陪他一起前往商谈,这个投资案,他相信他有绝对的优势抢得先机。
离开饭店,他们驱车前往何董的办公室,约好九点见面,他在八点五十五分就已抵达,然后,九点整见到了何董。
“何叔,早。”他礼貌地与何董握手。
“呵呵,早啊,睿安,你还是这么准时啊。”何董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
他一直很欣赏白睿安,只可惜他只有一个顽劣儿子,没有女儿,不然还真把这小子变成他女婿。
“准时也是种礼貌。”他笑答,但一说出口却凛愣了一下。
白睿安,准时也是种礼貌……
真是个梦魇!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月兑那个魔女?把她说过的话和有关她的记忆全部丢掉?
“哈哈,你父亲有你这个懂事又知礼的儿子,真的该满足了,来来来,坐下来谈。”何董笑叹,请他入座。
“您过奖了。”他僵硬一笑,在皮沙发上坐下,直接进入主题:“我们这次要见的地主……”
拔董笑脸停住,变得有些严肃。
“先等一下,听我说,睿安,这次去见地主可能会有点危险。”
“怎么说?”他微愕。
“这地的地主个个难搞,要同时说服他们并不容易,而且这次的土地案,似乎有位黑道老大也很有兴趣,目前也正积极与部分地主接触,所以,我们过去找地主时得特别小心。”何董皱眉道。
“您是担心那些黑道回来搅局?”他挑眉。
“那些黑道不好惹,为了安全起见,我还特地找来两名贴身保镖。”何董道。
“不用了,何叔,对付一些小流氓,我自认为还可以。”他自信地笑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持续在习武练拳,虽然他对外宣称的原因是为了防身,但真正的理由,也许只是不想输给那个姓尹的女风纪……
“那些可不是小膘挥邙已,可不能掉以轻心,再说,你来到这里,我就得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否则怎么对你父亲交代?”何董谨慎地道。
“但我不希望把事情弄得太复杂。”他沉吟。
“找个保镖有什么复杂的?他们已经到了,大家先认识一下。”何董说着按下通知话钮,通知秘书:“请那两位保镖人员进来。”
“是。”
白睿安无奈地笑道:“何叔,我真的不需要什么保镖。”
他的话到一半,一男一女已走了进来,何董连忙笑着介绍:“这可是我高薪聘请的尹家护卫,尤其这位尹正心小姐,她不但功夫好,还能治恶习,才一星期,我那个顽劣的儿子就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白睿安的笑冻结了,整个人如坠入冰窖,两眼直瞪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劲瘦女子。
熟悉的发型,熟悉的白净脸孔,熟悉的娟秀五官,熟悉的挺直身子……
尹正心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不过头发长了点,脸更尖了些,比十年前更成熟,更有英气,也……
包美!
他的呼吸不知不觉停止,思绪有如狂潮翻涌,瞬间把他退回了十年前。
那一年,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出院后,他回到学校,瞪着旁边空着的座位,心也突然空了。
胸口的一刀,没让他死,却让他从此失去了他的心……
张中豪告诉他,尹正心在他出事的隔天就再也没出现,不久,她的家人就帮她办理转学,没人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校内传言纷飞,大家都猜测大概和医务室的恶斗有关。
那一晚黑狗率众闯入医务室,事后只发现身受重伤的他,但有目击者指出当天尹正心也在现场,说她对他见死不救,一定是畏罪潜逃,没脸再待下去。
由于事情牵扯到校誉,和白家的面子,校方努力将整个事件压下,并未报警,对于尹正心的事也没追究,整件事就这么硬生生被掩埋,表明上看似平静,可是事件的欲火去一直在闷烧着……
在他心里闷烧。
交杂着愤怒,怨恨,还有疑惑,他每逃诩过的好痛苦。
他想知道,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被刺被挨棍昏倒之后,她是怎么逃走的?
又为什么弃他不顾?为什么把他丢下?
于是,他试图去找他,查出她家的地址,找到她的住处,却大门深锁,邻居说她和她爷爷好像一个月前就离家了,不知道去哪里。
就这样,他失去了她的所有讯息,从那时起,再也没见到她。
可是,不见了的她,并没有停留在那一年,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她的气息,她的泪水,她的痛苦,还有她和他的那个吻……
一直紧紧跟随着他,与他一起走过这十年。
所以,这十年,他一直在生病,生着一种叫“尹正心”的病。
这种病,连时间也无法治愈,应为他不会病发,只会潜伏,然后往骨髓灵魂里渗透,浸蚀,占领……
他以为他会带着这病谤直到断气为止,不料,害他染病的人,竟会在十年后再次出现。
而且是在他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出现。
“尹小姐,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世侄,白睿安,日晋集团的执行总经理,也是这次要你保护的对象。”何董向尹正心介绍着。
尹正心的脸色早就刷白了,就在她一进门,看清楚坐在沙发上那个人的脸时,她就如遭雷殛,整个人呆立失神,无法动弹。
白睿安!
他……竟是她这次接下的任务对象?
“怎么?你们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何动看着她,又看看白睿安。
毕竟已在商场翻滚了好几年,白睿安很快的就压下胸口的澎湃情绪,起身拉好,西装,换上招牌的微笑,伸出手,盯着尹正心道:“真是新奇啊!尹正心,好久不见了。”
尹正心心头威震,看着他,迟疑了一秒,才缓缓伸手,匆匆轻握一下就想抽离,但他却地将她握得死紧。
“你都没变呢!”他笑着打量她的脸,笑的很冷。
她屏住气息,努力维持冷静,暗地使劲抽回手,淡淡地道:“你倒是变了不少。”
白睿安是变了,那个她念了十年,惦了十年的大男孩,脸上的冲动与率性早已消失,现在的他,已转变成一个成稳精练的男人。
“你们认识?”何董惊讶。
“何叔,我们还是高中同班同学呢。“他笑道。
“真的?这么巧?”
“的确是太巧了。”他眯起眼。
“那正好,这几天尹小姐就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可别以为她是女生就很弱,她啊……”
拔董正想大大地褒扬一下尹正心,他就半带着嘲弄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何叔,她的厉害我高中就领教过了。”
“哈哈,是吗?那尹小姐高中就很强了?”
“是的,非常强,男生都打不赢她,而且我第一次见到她时,还被她打得全身是伤。”他故作轻松地聊天。
“为什么?”何董惊呼。
“大概她看我很不顺眼吧?”
“真的吗?尹小姐,你很讨厌睿安吗?”何董看着尹正心。
尹正心蹙着眉,不知该如何回答。
“睿安长得算很俊俏了,高中时代女生应该很喜欢他这一型的吧?”何董又道。
“这我不太清楚。”她不想再绕着高中的话题。
“高中时你们不熟吗?”
她不语,白睿安则抢道:“是不太熟,事实上我们同班只有两个月,她就突然转走了。”
“哦?为什么突然转走?”何董问。
“是啊,为什么呢?尹正心,我也很想知道。”他顺势接口,而且冷冷盯着她。
尹正心心一拧,立刻正色道:“很抱歉,何董,合约上有明载,我执行任务时不谈私事,您也不能过问我的私事。”
拔董一怔,尴尬地笑道:“哦,这是私事啊?对不起,我以为只是聊天。”
白睿安沉下脸,在心里冷哼,私事?明明是心虚不敢谈。
“睿安,尹小姐是个公私非常分明的人,你要注意这点啊!”何董转向他调侃。
“我知道,她还非常一板一眼,而且讲究规矩和礼貌到了近乎顽固的地步。”他话中带着讥讽。
“对对对,没错,你还真了解她。”何董笑道。
“不,我一点都不了解她。她可以上一秒在某人怀里哭泣,下一秒又不顾那人的死活自己逃走,然后消失无踪……我不懂她,完全不懂……”他像在对着何董说话,事实上字字都针对尹正心。
尹正心脸色又泛白了。
“我很怀疑,像这种人能当保镖吗?会不会面临危险有一个人先开溜了?”他冷讽地觑着她。
她吸口气,清冷地道:“如果白总经理怀疑我的能力,那我立刻请求换个人来。”
白总经理?她见外的称谓让他眉峰一挑。
“不用了,那太麻烦,也没时间了,而且我总得给我的高中同学一个面子,让你有个表现的机会,对吧?”他冷笑。
她看他一眼,随即别开头,不吭声。
拔董隐隐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不太对劲,却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好打个圆场。
“就是说啊,别换人了,睿安,尹小姐可是尹家护卫的第一把交椅,听说在好几次的任务出生入死,经验比谁都丰富,今天有她在,我才敢放心带你去。”
听见她出生入死的经验丰富,他的心蓦地揪抽了一下,拧眉瞪她。什么出生入死?这些年她都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
“尹小姐,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可能会有黑道分子来搅局,你可要好好保护睿安的安全。”何董转向尹正心道。
“我会的。”她低头道,心里却微凛。
摆道?白睿安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忍不住担忧地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两人就这样互看着,没开口,但彼此眼中都难掩纷乱纠葛的情绪。
十年后的这场重逢,不是欢乐的同学会,而是个了断,他们都想了断那份遗落在创世中学的年少记忆,了断对方在自己心里留下的某种东西……
结果,白睿安与地主们的商谈过程并不太顺利,人多心异口杂,六个地主各有各的心思,即使白睿安所提出的条件对地主相当有地,其中两位地主仍有所疑虑,因此,整个会议足足花了将近八个小时才有结果。
他们初步答应了这次将日晋集团列为优先考量对象,更敲定了后天再做最后的决定。
庆幸的是,何董担心的那些黑道并未出现,因此公事谈完,何董就和另一位保镖先行离去,尹正心则护送白睿安和林秘书回饭店。
一路上,白睿安疲倦地靠仰在后座,尹正心静默地坐在他身旁,两人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虽然同在一辆车上,却又像相隔千里。
她知道,她和他之间的隔阂,不是这短短的三十公分,而是十年。
这十年……变化太多了……
看他在开会时的态度冷静犀利,自制沉着,再看他一身合宜得体又整齐焕然的装扮,她很清楚,当年那个令人费心又烦恼的白睿安,已经不再需要一个风纪股长了。
所以她算是尽到责任,也完成了使命。
她真的不欠他什么了……
不久,车子抵达饭店大门,他们一起下车,尹正心跟在白睿安身后,原以为他要上楼休息,不料他却支开了林秘书,然后走向地下一楼的酒吧。
她跟在酒吧门口站定,礼貌且公事化地向他道:“今天的任务结束了,那么,我后天再来接你。”
“一起喝杯酒把!风纪股长。”他转身看她。
“我的工作是保护你,不是陪你喝酒。”她严肃地道。
“这么多年不见,我们就不能叙叙旧吗?”他挑眉。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叙的。”她漠然转身。
他很快的揪住她的手,沉下脸。“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她没看他,只是冷淡地道:“请放手。”
“你应该有话要告诉我才对吧!”他拧眉。
“没有。”她轻甩他的手,依然不看他的脸。
他的怒火突然爆发,失控地攫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按在酒吧门旁的墙上。
“别人和你说话时,要看着对方的脸,专心聆听,这是基本礼貌。”他低喝。
她一怔,转头看他,心像被什么重物狠狠打中。
真是……当年她对他斥责的话……
“这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不管你想不想,喜不喜欢,都要专心听……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他盯着她。
她胸口一紧,一股酸涩瞬间上涌。
都十年了,为什么他要把她说的话记得这么牢?
为什么不忘了?
为什么……
为什么和她一样……
“你教我要注意礼貌和态度,那你的态度和礼貌呢?尹正心?”他讽刺道。
“看来,你把我教的都学得很好,白睿安,但我不记得我说过什么,那么久的事了,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她用力压下心里的悸动,轻声嘲弄。
“你忘了?你真的忘得了吗?连医务室的那件事也忘了?”他瞪着她。
她微顿了一下,才故意道:“你是指医务室的打架事件吗?哦,我大概想起来了,你好象受了伤……是吧?”
他脸色下沉,锐利地盯着她,冷声道:“假装忘记,比真的遗忘更恶劣,尹正心,那件事,我不相信你忘得掉。”
她蹙眉,不自在别开头,奋力挣开他的压制。
“放开,我要走了。”
他不放,反而更使劲贴压住她,整个人向她逼近,强迫她看着他。
“回答我之后再走!你欠我一个解释。”他低头冷斥。
两人的脸相距不到五公分,他强烈的气息令她无措,但更令他惊讶的,是他熟练的手法和力道。
这十年,他变强了,竟然能轻易就将她反制住。
“你要我解释什么?”她紧声问。
“解释那天你为什么不见了?”这十年来,他一直想要这个答案。
那天?
一幕血红瞬间掠过她的脑海,她听见自己的尖叫声……
她闭上眼,仿佛又感受到那天的惊骇与恐惧。
“说啊!为什么把我丢下?为什么突然转学?又为什么消失无踪?”他生气地摇蔽她的肩膀。
她吸口气,睁开眼看着他,“就和你听到的传言一样,我吓坏了,惊恐之下就逃走了。”
他一怔,就这样?这就是他等了十年的答案?
“你也知道,余定文的事让我怕血,所以当下我就害怕得跑掉了。”她又道。
“不,不可能!你根本不是这种人!”他不信,讲求正义真理和风纪规矩的尹正心,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怎么可能会不管他的死活?
泪,差点迸出她的眼眶。
他知道她不是这种人,就够了,真相就永远埋在她心里,别说出来,然后,让他们都把这件事淡忘,把这件事留在过去。
“人都有弱点,我也一样,如果你是在气我丢下你,那我现在向你道歉,可以了吧?”她说得轻描淡写。
“那么,你也是太害怕才转学?”
“是啊!我爷爷怕我惹上黑道,为了我的安全,所以就帮我办转学了。”
他狠瞪着她,整个心被怒火烧得好痛。
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我很抱歉当时没救你,白睿安,幸好你没事,也幸好有人叫了救护车。其实我事后一直对你觉得很抱歉……”
“所以,救护车也不是你叫来的?”他的心一节节下沉。
“不是。”
原来……
他在她心中什么都不是,可他却把她藏在心里藏了那么久。
颓然地放开她,以及悲伤。
“呵……看来,困在这个事件里一直走不出来的我,才是个笨蛋啦!”他自嘲地向后退,再后退。
她看着他难看的笑脸,心刺痛得喘不过气。
她知道他将会恨她,但,就这样用恨意把他们之间的牵扯全切断吧!
她希望他从此忘了她,快乐地活着,至于十年前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由她来记住就好,那么,要痛,就她一个人痛,要苦,也由她一个人苦。
这样……就好。
“你走吧!绑天也别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他说罢,不再看她,转身走进酒吧内。
她背靠着墙,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如刀割。
也许,她十年前真正留给他的伤,并不是那一刀,而是她的离开。
但她不得不走,为了那个让她心动的大男孩的安全,也为了自己内心那份对余定文的亏欠,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伫立在原地好半晌,直到她把几乎决堤的泪再逼回心里,她才沉重地移开步伐,踏上通往大厅的阶梯。
只是,明明是往上的阶梯,为何她会觉得仿佛通往地狱?
没见到白睿安,她可以凭记忆度日,但当他从记忆里走出来,她的心就再也无法回到平静。
一想到从此不能再看见他,她的胸口就紧窒的难以喘息。
这时,两名满脸阴惊戾气的男子从上走下来,与她擦肩而过,她微凛,警觉回头,只见那两人朝酒吧走进去。
一股不安顿时攫住她心头,她蹙着双眉,沉吟了几秒,也跟着转回酒吧。
酒吧里灯光昏暗,整个空间流泻着舒懒的爵士蓝调音乐,她一进去就看见白睿安独坐在酒吧台前喝酒,而那两名男子,正笔直朝他走去,其中一人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
她大惊,焦急地冲过去,扬声警告:“白睿安!小心!”
白睿安愕然回头,那两人见事态败露,索性直接出手抓他。
他急急向一旁闪过,但因灌了不少酒,有些酒意,脚步竟没踩稳,踉跄了一步。
对方见状,立刻趁机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打向他的脸。
“唔……”他痛得倒向吧台,撞的酒瓶和酒杯四洒破裂。
调酒师吓得逃开,整个酒吧里的客人更是惊呼地往外逃窜。
尹正心骇然,迅速奔过去,那拿刀男子伸手要阻拦她,她扬起腿一扫,那人就被重重踹开,摔得桌椅翻飞。
前方那男子正要再向白睿安补上一拳,白睿安则已清醒了大半,火大地扣住对方的手,刚硬的拳头朝他鼻子重击。
那人向后倒下,鼻骨断裂,鼻血喷流,当场辫死。
“白睿安,你没事吧?”尹正心冲到他面前,担忧地看着他的嘴角。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是叫你走吗?”他怒道。
“我得负责你的安全。”
“我有能力自保,你快滚。”他将她推开。
“别闹脾气了,现在这种状况太危险了,这些人恐怕就是何董说的那些黑道!”她生气地道。
“你烦不烦?别再管我的事了!”他瞪着她大吼。
“我非管不可!”她也怒吼。
她一喊完,两人就同时怔住,这情况,仿佛十年前的景象再现。
当年那个风纪女孩和顽劣不羁的男孩……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段两人时光,竟是如此令人怀念,却也,无法再重来……
白睿安心下恻然,缓缓拧起眉,冷声道:“你还以为你是风纪股长吗?现在起,你没资格再管了,因为你被解雇了。”
说罢,他匆匆走出酒吧。
尹正心暗吸口气,仍然跟上去,坚持道:“就算要被解雇,我也要确认你安全回到房间去。”
他不耐烦地回头怒斥:“别再跟着我!”
就在这时,他发现原本被尹正心撂倒在地的那名男子突然一跃而起,恶狠地举刀刺向她的背后。
他瞠目大骇,猛地将她拉进他怀里,抱紧她,侧身一闪,却来不及避开,对方的刀锋正好划过他的手臂。
尹正心错愕不已,白睿安在干什么?她才是保镖啊!
那人一击不中,也不敢再逗留,拔腿奔出酒吧。
“混蛋!”白睿安瞪着那人逃窜的背影,怒咒一声。
尹正心这才回神,挣开他,瞪着他手臂上的伤,心痛又焦急地怒喊:“你保护我做什么?我的身手比你好,根本不需要你多事!”
“对,我不自量力,我多事,我自找的,可以了吧?”他没好气地说完,掉头就走。
“等一下,让我看看你伤。”她追上前,拉住他。
“放心,死不了。”他甩开她的手。
“不行,让我看看!也许该去医院……”她惊恐揪紧他。
“你烦不烦?我叫你走开——”他暴躁地回头正想甩开她,吼声却倏地戛然而地,整个人也呆住了。
尹正心的脸色苍白,颊上挂着两行泪水。
“求求你……让我……看一下……只要确认没事……我就走……”她颤声道。
他屏息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掉眼泪。
他的死活她都不关心了,又何必在乎一点小伤?
但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因为在这一瞬,看着她的眼泪,他恍然有种错觉,十年前那个在他面前哭泣的女孩,似乎回来了……
必到他身边……
绑篇之二
“快把衣服月兑下。”
尹正心满脸焦急,但这句话却让白睿安失笑。
他忍不住向她调侃:“在饭店的房间内,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这种话,是会出事的。”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快月兑下来。”她瞪着他,脸上依旧没有血色。
他眉一挑,兴起恶整她的念头,往她面前一站,轻哼:“我手痛,没办法月兑,你帮我。”
原以为她会生气怒斥,但她却真的伸出手,帮他解开钮扣。
他一怔,心陡地狂跳,却又有点火大。
没有害羞,没有感觉,她是不把他当男人?还是不把他当一回事?
见她一颗颗往下解开,完全无动于衷,他自己可受不了了,很快扣住她的手,气闷地道:“算了,我自己来。”
转过身,他背对她,单手将白衬衫月兑掉,丢在一旁。
扁果的上身锻炼得相当精瘦,不但没有一丝赘肉,背脊肌肉线条更是结实而完美,但尹正心的目光不在他健美劲瘦的身材,而在他背后的那道伤疤上。
那应该是他身上的第一道伤口。
印象中,似乎认识她之后,他就一直在受伤。
“看吧,我就说没事,只是小伤。”他举起手臂给她看,右上臂只有一道浅浅的刀痕。
她凑过去审视那刀伤,虽然不严重,但还是让她心头紧抽。
“就算是小伤也得擦药才行。”
“我自己会擦,你走吧!”他冷哼。
“你自己怎么擦?我帮你。”她急道。
“不用了。”
“就当最后一次……让我帮你吧……”她月兑口道。
他一顿,心整个揪拧。
最后一次,是吗?十年的痛,她以为随便帮他上个药,他就能痊愈,然后两人之间就再无瓜葛?
斑,也好,正好,他也厌烦了,厌烦再活在她的阴影下,厌烦动不动就想起她,厌烦刀子在他的记忆里占了太多位置……
“那就快点擦一擦,回去吧!我想休息了。”他在沙发上坐下。
她拿起向饭店柜台借来的医药箱,在他右侧边坐下,小心地为他上药,再仔细缠上绷带。
他冷着俊脸,不吭声,看她柔细黑亮的发丝,看她低垂的睫毛,看她修长的指尖,眼神不知不觉变得温柔深邃起来。
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孩,此刻已变成一个成熟的女人,而且,就在他身旁,伸手可及……
一股冲动让他差点想将她拥入怀中,但这念头一起,他又急忙收住。
也许,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他,她的泪,她的担心,都只是抱歉,不是爱……
尹正心包扎完他手臂的伤口,正要收起药箱,头一转,正好瞥见他前胸那道长长的开刀疤痕,整个人一呆,突然僵直不动。
白睿安见她发愣,讥讽冷笑:“怎么了?太久没看过男人的身体吗?”
她没吭声,只是颤抖地伸出指尖,轻抚着他左胸上的那道疤痕。
那缝合的痕迹,好像一只毒虫,紧紧攀在他的心脏部位……
他倒抽一口气,急急扣住她的手,“你在干什么?”
她没有回答,但泪水又漫出了眼眶,不停滑落。
“喂,尹正心,你到底……”他不懂,不懂她为何总是在他面前流泪?她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把他逼疯吗?
“很痛吧?”她低声问着,脸上的表情,仿佛伤疤是在她身上。
他拧起眉,心被狠抽了一下。
她现在才在关心他十年前的那一刀吗?
“听说……刺得很深……”她梦呓般继续念着。
“对,整把刀没入心脏,把我的心刺破了一个大洞,没死真是我运气好。”他冷冷自嘲。
她抖了一下,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心又一阵刺痛。
在那恶斗混乱的一瞬间,她永远记得他当时的脸孔,替她挨了一刀,还满脸都在担心她是否安全的表情。
“怎么,你现在才觉得心虚愧疚吗?”他讥讽。
“对不起……”她抬起头,痛苦地道:“对不起……没能救你……”
他呆住,胸中有什么东西在沸腾。
这算以来的道歉吗?十年之后,她才假惺惺地哭给他看吗?她以为这样他就会原谅她,是吗?
“对不起……对不起……”
他倏地伸手扣着她的后颈,低头狂吻住她那张不停道歉的嘴。
是的,就算迟了十年,就算是假惺惺的道歉,但看到她的泪,他就原谅她了,就再也不恨了。
不,或者他从来就没恨过她,这些年来,一直梗在心中的,只是他那一直没说出口的爱……
没来得对她说出口……
尹正心悸动地闭上眼,泪流得更凶了。
那个十年前闯进她心里,就一直赖着不走的男孩,也爱着她吗?
就像她……爱着他一样吗?
她的唇在他的口中微微颤抖,那带着咸味和哽喘的气息,几乎将他逼疯,他紧密地封住她,一点也不温柔,根本无法温柔,累积了太久的思念及渴望,都化为狂风骤雨的吻,席卷着她的双唇,横夺她的气息,占领她的呼吸。
但她不怕,不闪,反而回应着他的热吻,与他唇舌交缠。
一阵猛烈的吸舌忝攫吮,两人都陷入了难以自拔的迷乱之中,他舍不得放开她,更不想放开她。
灼热的喘息在彼此的口鼻中交错,他像只着火的猛兽,只想吞掉此刻在他面前的女人。
但,他还是在癫狂边缘强迫自己停下,抬起头盯着她,目光如火,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为什么不阻止我?”他嘶哑地问。
她双眼迷蒙,整个人仍沉浸在他的狂吻余威之中,开不了口。
“如果你现在不走,我就不会再放你走了。”他警告着,眼中赤果果地显露着他的。
她心轻颤着,明白他绝不是恐吓,如果她够理智,最好马上离开。
可是,她的脚就是不听使唤。
这个男人像个磁铁,若忘了保持磁力的距离,就会紧紧被他吸住,再也走不开……
“真的要留下来吗?”他捧起她的脸,再问一次。
不,不可以,她就是不能爱他才躲了十年,不是吗?
那就别犹豫了,快走吧!快离开这里吧!
“我……”
靶觉她似乎要摇头,他忽然慌了,迅速攫住她的唇,不让她有机会开口。
就当作她愿意,当作她也像他猜想的一样,是爱着他的。
他霸道地想着,吻变得更深更狂。
她最后一丁点的意志力瓦解了,心底那抹小小的心愿,不停地祈求着,一晚就好,只要让她待在他身边一晚,她就心满意足,她就有足够的勇气再撑过数个十年。
背着最后,也是唯一的一次的心情,她不再和心里那份余定文的愧疚抵抗,任由那几乎满溢的感情,自由渲泄释放。
他的吻她烫,她的吻更烫,两人的唇瓣灼热地交缠着,舌尖相卷,濡沫相融,气息互相激汤……
情火瞬间就点燃,难抑的,在他们体内冲撞着。
他搂住她的腰,边吻她边将她推向大床,两人双双跌卧床垫,他俯压在她身上,唇从她的唇滑向她的耳际,轻咬她的耳垂。
她敏感地缩了一下,整个耳颊全红了。
这动作挑逗得他欲癫欲狂,他再度攫住她的唇,并一把扯开她的上衣,胸扣,饥渴地抚模她胸前的雪白峰岭,以及那粉女敕的两朵乳蕾。
她不由自主轻颤着,终于明白,原来爱上一个人,会喜欢他的拥抱亲吻,以及他的触模……
于是,她也伸手抱住他,细掌在他结实的背脊来回摩挲轻抚。
这动作简直比药还厉害,瞬间催发了他的野性,他放开她的唇,握捧着她的双乳,不停地含弄轻吮。
“啊……”她轻逸一声。
这时,他突然顿住。
她纳闷地问:“怎么了……”
“这是怎么受伤的?”他指尖轻触她左乳下那一道奇特的伤疤,看起来像开刀的痕迹。
“别看!”她惊慌地拱身坐起,以手遮掩。
他愣了一下,对她的反应感到奇怪。
“只是工作时……不小心留下的伤……你别看。”
堡作?他心微抽,拧眉道:“拜托你别再做保镖的工作了,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她看他脸上充满了担忧和心疼,胸口顿时一热,忍不住捧住他的脸,主动凑上去吻他。
他微怔,随即反客为主,回应她一个激情的热吻。
欲火再次狂烧,而且烧得更烈,他将她压回床垫,褪去彼此所有衣物,吻遍她全身,而当他膜拜似地吻着她那道长长的疤痕时,她眼眶整个红了。
她爱他!
从十年前她靠在他胸前开始,从他在捷运车上守护她的那一刻开始,从他第一次吻她开始……
十八岁以前的她,以为她此生不会爱上任何人,但遇见白睿安之后,她才明白,爱情的到来无法预告,爱上一个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就在那么一瞬间,心突然与自己失联,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的心,十年前就留在白睿安身上,忘了带走。
现在,则是不想带走。
舍不得走……
她正神思悸荡着,他的手却在她双腿间展开更撩人的探索,那充满的挑逗,让她难以自持地喊出声音……
以及,感受到他们都真正活着的,强有力的心跳!
白睿安醒来时,尹正心已经走了。
他惊坐而起,还恍惚以为一切只是一场梦,但身边凌乱的被褥,枕上残留的余温,以及空气中飘散着属于她特有的淡淡薄吧气息,都明明白白告诉他,昨晚的销魂激狂不是梦。
尹正心真的和他在一起,在他怀里喘息,在他耳边申吟,在他的吻中轻颤。
一想到她那与他交缠的柔软胴体,他的心又轻荡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往上轻扬。
但她为何要悄悄离开?回去换装梳洗吗?还是害羞,不敢在早晨和他面对面?
想像着她的窘状,他的笑意不断扩大。
那个看来威风凛凛的女人,其实很清纯羞涩的,对于情爱这种事更是生女敕无措,可就是这样他才会爱上她,爱她外表的强,内心的弱,爱她的耿直,她的痛苦……
他爱她,爱她的全部。
温柔地笑着,他又在床上赖了许久,回味着昨晚两人的种种,才下床走进浴室冲澡。
三十分钟后,他换上银灰色西装,打算在前往晋在上海分公司之前,先约尹正心一起吃个早餐,不过,拿出手机,他才突然愣住。
他没有尹正心的手机号码!
就连她的“尹家护卫”这家公司在哪里都不清楚。
皱着眉,他正想打电话去问问何董,有人轻敲房门,他走过去,将门打开,一个高大的劲装男子立刻恭敬地向他行个礼,朗声道:“白总经理,我是尹家护卫派来的新保镖,从今天起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为什么换人?尹正心呢?”他眉峰轻蹙。
“尹小姐有事,得回美国去。”
必美国?他俊脸一变,所有的好心情顿时化为灰烬。
尹正心这是什么意思?她又要逃了吗?要了他之后,再一走了之?
“她现在在哪里?”他冷声问。
“请你别担心,由我来保护,你的安全绝对……”
“我问你她人在哪里?”他厉声喝道。
那保镖愕然,立刻道:“她在人员训练场交代一些事务。”
“带我去找她,我要见她。”他命令。
“可是……”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她谈。”他一脸森然。
保镖以为是公事,不敢违逆他,恭敬地带他下楼,驱车前往“尹家护卫”的训练场。
训练场其实是个旧武道馆改建,白睿安觉得,这里的感觉和当年尹正心在台北的家有点想像。
一进大门,他就看见尹正心低头提着一个简单行李走了出来,一副要远行的样子,他上前堵在她面前,冷冷地问:“你要去哪里?”
尹正心凛然站定,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惊愕和慌乱。
“怎么,又打算消失不见吗?”他双手插在口袋,一脸压抑的火气。
“我有事得回美国一趟。”她避开他的眼神。
“什么事得这么匆忙又急迫?”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不方便告诉你。”
不方便?
他心被扎了一下。
即使昨晚两人缠厮磨了整夜,但他和她之间,似乎一切都没改变。
不,是她不想改变,看她急着撤退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又想拉开和他的距离。
真可笑,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远近一直由她在决定?她想拉近就拉近,想疏远就疏远?
那他算什么?她又把他当成什么?
怒火在他眼底跳跃着,他缓缓向她逼近,轻哼:“我偏偏对你个人的私事很感兴趣。”
她有些慌张地向一旁挪开,急道:“抱歉,我快赶不上飞机了。”
他横跨一步,再挡。
“说清楚再走。”这次,他要把主导权抓回手中,她想走,得看他放不放。
她板起脸斥道:“白睿安,请你别这样……”
“我怎样?我来问一个昨晚担心我伤口担心和哭泣,最后甚至还在我怀里躺了一夜的女人为什么急着逃走,不行吗?”他咬牙怒道。
“有什么好问的?不过就是一时冲动,和你上了床,你又何必在意?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也会这么罗唆吗?”她大声喝道。
“我没有其他女人!十七岁之后,我心里只有一个女人!只有一个!”他吼道。
她呆住了,心重重一震。
“那个女人的声音,眼泪,说过的所有话,把我的心塞得太满太满,害我没有任何空隙容纳其他女人,害我……连呼吸都困难,痛苦不堪……”他嘶哑地低喊。
她睁大双眼,泪水几乎飙出眼眶。
急急转身背对他,用尽所有力气试图把泪吞回去。
“那也……不关我的事……”微颤的声音从她口中挤出。
他愤然扳过她的肩,逼她面对他,喝道:“真的不关你的事?看着我,再说一遍!”
她慌乱地将脸偏向一旁,不敢看他。
看了,她一心软,看了,她一定掉泪,看了,就再也走不开……
“为什么不看我?你怕吗?”他直盯着她。
“没有。”
“你明明在怕。”
“我没有!”她吸口气,转头瞪他。
“那就别再从我身边逃开。”他说着,扣住她的后颈,一把将她拉过来,低头就是一阵狂吻。
她惊颤着,好想就这样被他灼热的唇吞噬,但仅存的理智阻止她的陷溺,她很快推开他,急道:“我不能留下!绝不能!”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他痛苦地大喊。
“因为我弟啊!正心可是属于我弟弟定文的,这个誓言,她说她会守一辈子。”一个懒懒的声音倏地在门口处响起。
他和尹正心转头看着来人,脸色同时大变。
一身优雅休闲装扮,斯文得近乎清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高挑男子,竟是余定闲!
“定闲?”尹正心惊愕低呼……
白睿安拧起双眉,心里微微惊凛,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再见到这个家伙。
“嗨,正心,你跑到上海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早知道我就陪你一起来。”余定闲笑眯眯地走向尹正心,像以前一样,一手就揽在她肩上。
白睿安脸一沉,妒火瞬间飙窜。
听他的口气,这些年他和尹正心一直有往来?
“定闲,你来这里做什么?”尹正心并未挣开余定闲的手,但她眼里尽是警戒。
“我来工作啊!听说你在这里,就顺便来找你。”
余定闲说着眼尾瞥向白睿安,接着道:“可我没料到会遇见你……白睿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以为十年前那件事之后,你和正心之间就应该没有任何牵扯了。”
“你知道医务室那件事?”他一凛。
“当然,那天,正心就是被我带走的啊。”余定闲轻笑。
“正闲!别说了!”尹正心急喝。
他惊愣住了,心猛地往下直坠。
那天……尹正心是和余定闲走的?
因为和余定闲一起,所以丢下满身是血的他?
昨夜才燃烧的心,又瞬间冻结成冰。
他忽然觉得冷。
“你能活着算你命大,白睿安,可是,你会不会太白目了?难道K了背部,再在胸口捅一刀这种警告太微不足道了,你不放在眼里?”
余定闲笑容可掬,但说出的话却令人打颤。
他再次变脸,整个人呆若木鸡。
原来……
整件事都是余定闲在搞鬼?
“所以,骑机车的那个人……是你?找黑狗那群流氓来的……也是你?”他森然地瞪着余定闲。
“是你叫我别客气的,我当然就不客气了,我警告过你,离正心远一点,你偏不听。”余定闲冷笑。
他僵硬地看着尹正心,紧声问:“你……都知道是他做的?”
尹正心脸色苍白地转开头。
她不说话,等于默认,他猛地吸口气,心简直比当年被捅一刀还痛。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只是……在玩弄他吗?
“尹正心,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他怒吼。
“你走吧!快回去吧!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尹正心心痛地低喊。
“对,你走吧!我们正心很忙,她过阵子还得去祭拜定文呢!”余定闲一副像是尹正心的主人似的,恶劣地下逐客令。
他铁青着脸,看看她,再看看余定闲,割然明白,她之所以百般容忍余定闲的原因了。
不是因为那个死去的余定文,而是因为,她的心在余定闲身上……
“原来,这就是我等了十年的答案……”他喃喃地说着,转身之际,忍不住笑了。
笑得痛,笑得恨,更笑得索然心碎。
这十年,原来他一直在做梦。
他的爱情,他的思念,还有他的风纪女孩,都只是梦。
而现在,他该醒了……
真的……该醒了……
绑篇之三
白睿安打起精神,来到土地案的会议会场,虽然尹正心的事几乎把他压垮,但公私分明这个原则,从他接手父亲的事业之后就不曾打破,因此再烦再累,他也会撑到底。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在会场再见到余定闲。
包没想到,他居然是何董口中那个所谓黑道老大的代理人!
第一个闪过他脑际的,是在饭店酒吧攻击他的人,敢情,昨天在训练场,余定闲并非突然出现,这家伙恐怕早就盯上他了。
一股悚然顿时爬上他的背脊,他开始纳闷余定闲这个人的身份,不过,最令他惊怒的,是他完全是针对日晋集团,提出比他更优厚的条件,企图逆转整个局面。
“你怎么会知道我提案的内容?”中场休息,他冷冷地问余定闲。
“我厉害啊!”余定闲笑道。
“难道……是尹正心告诉你的?”他寒心又愤怒地问。
“在你心中,正心是那样的人啊?哼哼,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朋友对这块地也有兴趣,我劝你放弃吧!”余定闲哼道。
“凭什么要我放弃?余定闲,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和我斗一场,不要老是躲在暗处搞些肮脏地手段。”他阴惊地讽刺。
余定闲斯文的脸上闪过一些愠色,但很快又换上他的招牌笑容。
“哼,很有气魄嘛!但我觉得烦了,也懒得和你再斗下去,这样吧!如果你愿意自动退出这个案子,我就把当年医务室的真相告诉你。”
“那件事我不想再提了,也没兴趣。”他冷酷地回绝,转身走回会议厅。
“真的不想知道?那天正心为什么愿意跟我走?又为什么突然转学?”余定闲懒懒地问。
他脚步一顿,回头轻哼:“不想。”
惫能有什么理由?他已经看出来,尹正心只是以余定文当借口,待在余定闲身边……
想到此,他胸口就像又被狠狠抽了一鞭。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和他上床?如果她爱的人是余定闲,为什么不坦白对他说?
为什么?
“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不过,我得警告你,得到这件案子对你也没好处,得罪了我朋友,你在这里将会很难混哦!”余定闲坏坏地笑着。
“这年头有哪里是好混的?况且我做事从来不是靠混,而是靠实力,愈有挑战性的环境,我会做得更带劲。”他犀利地反击。
余定闲一愣,低喃道:“你变了不少嘛,白睿安。”
“所以,请你也靠你的实力来争取吧!余定闲,否则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他说完,直接进入会议厅。
余定闲杵在原地,脸上闪过错愕,不悦,最后,刚化为一抹诡异的冷笑。
结果,在大部分地主的支持下,土地开发案仍是由白睿安的日晋集团获得,签约结束后,余定闲便匆匆离去,白睿安则作东,宴请所有地主。
应酬一直持续到入夜,晚上十一点,送走地主,白睿安带着疲惫和一点醉意走出酒店,并未上林秘书叫来的私人轿车,反而要他先回去。
“总经理……”林秘书不放心。
“我想走走,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说着扯松领带,迳自走向大街。
秋风徐徐,入夜后带点凉意,他脚步缓慢踉跄,深深吸口气,再重重呼出,看能不能把胸口那份刺痛也吐掉。
一整天,他都在窒息边缘强迫自己呼吸,好不容易撑到现在,他已经累了,好累好累……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街道上仍有不少行人,但只有他的背影显得特别孤单。
白睿安,放学后就快点回家,别在街上逗留!
走着走着,耳边忽然又响起尹正心的罗唆,他没好气地站定,回头一看,尹正心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盯着他。
他一愣,随即自嘲地笑了。
他一定是醉了,否则,怎么会看见风纪股长又跟在他身后的幻影?
那个老是在他身后碎碎念瓣女孩,早就不见了啊!
“白睿安,回饭店去,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尹正心缓缓走近,低声轻喝。
他恍惚一笑,身体有些摇蔽。“风纪股长,你会不会管太多了?”
尹正心上前扶住他,眼里全是心疼担忧。
“你喝多了。”
他一怔,怎么幻觉会这么逼真?
“走,我送你回去。”尹正心拉着他走到路旁,准备叫车。
他猛然顿住,这才惊觉眼前的她不是幻觉,脸色倏地一沉,愤怒地挣开她。
“你跟着我干什么?”他低喝。
“你拒绝了保镖的保护,现在又一个到处乱走,你这样根本是让一些人有机可乘。”她严正地斥责。
“够了!尹正心,你还想要我吗?我们都说好不要再见面了,你偏偏又出现在我眼前,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他怒喊。
我不放心!我担心!我怕你又受伤!我只是想保护你!
她在心里大喊,可是这些话都只能放在心里,无法说出口。
自从看见余定闲又出现在他周围,她就害怕得神经紧绷,那个人又会对白睿安做出什么事,她根本无法想像。
“我只是基于高中同学的立场,希望你能平安离开上海。”她强迫自己冷漠。
“高中同学?”他说着,大笑出声:“哈!到头来,我和你的关系只是高中同学……哈哈……”
她不想看他这样笑,不想听他这样笑,这种笑,会逼出她的眼泪,会把她的心震碎。
咬着下唇,她严肃地道:“我帮你叫车,回饭店去,好好睡一觉,早点离开这里。”
“闭嘴!烦死了!”
他倏地厉吼,这些年来束缚他的那些规矩、礼貌、自制全都崩散,这一瞬,他变回了那个十七岁的白睿安,充满了恨意和狰狞。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我真的厌烦再见到你这张脸,滚回余定闲那里去,滚!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只是个折磨,我求你消失吧!从我的生命和记忆里彻底消失!”
他对着她嘶声咆哮。
她僵立着,脸色一片死白,有如被宣判死刑。
消失吧……彻底消失……
从他的生命和记忆里……永远清除……
这样,他才不会因为她而痛苦,不会因为她而折磨。
于是,她慢慢向后退开,退进阴影里,退出他的世界,退回她自己冰冷的地狱……
就在这时,一辆轿车冲向白睿安,急刹在他前方,车里跳出两名男子,持枪抵住他的背心。
“上车。”他们胁迫道。
“白睿安!”尹正心骇然大惊,疾奔回来。
白睿安心头凛然,很快联想到余定闲的恫吓,转头瞪向尹正心,冷哼,“结果,你不是来保护我,只是来替余定闲盯梢我?”
尹正心没理会他的嘲讽,迳自朝那两名男子喝道:“放开他。”
但其中一个男子竟也举枪指着她。“余先生交代,你也得上车。”
她微愕,余定闲到底想做什么?
两人就这样被带上车,没多久,来到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头只有余定闲一个人坐在一张旧沙发上。
“你们来啦!”余定闲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余定闲,你就只能耍这种手段而已吗?”白睿安嫌恶劣地冷哼。
“是啊!这就是我的风格,我还满喜欢玩这种手段。”余定闲轻笑。
“定闲,你答应过我不再碰他!”尹正心却异常地愤怒并大喝。
“我没碰他啊!正心,我有对他做什么吗?”余定闲走向她,拍拍她的脸颊。
他的动作令白睿安眉头一拧,五指握紧。
“我说过,你离他远一点。”尹正心一脸沉冷。
“我也说过,你离他多远,我就离他多远,可是,这次是你先犯规的,正心,你甚至和他在饭店过了一夜。”余定闲撩起她的发丝,笑得阴森。
她脸色一变。
白睿安则隐隐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奇怪。
懊像……有什么约定……
而这约定,似乎跟他有关。
“我对你很失望,正心,你的出轨,把一切都破坏了,既然你违约,我也只好拿这小子开刀罗。”余定闲瞄向白睿安。
余定闲的说法让白睿安勃然大怒。
出轨?这混蛋说得好像尹正心和他的那一夜只是偷情。
但尹正心比他更生气,她愤然打掉余定闲的手,眼瞳冒着火光。
“你敢动他一根寒毛试试。”
余定闲愣住,这是自从他弟弟死后,她第一次回手。
“哇,你生气了。”他低呼。
“现在马上放他走。”她厉声要求。
余定闲扬扬眉,“不,怎么能放呢?他碰了你,我得替我弟弟讨回公道,断他一手一足什么的……”
他话未说完,尹正心已一拳挥向他的脸。
他毫无心理准备,整个人打得向后仰跌。
“你干什么?”那两名手下都一惊,举枪怒斥。
余定闲向手下挥挥手,站起身,看着尹正心,边擦着嘴角的血,边笑道:“知道吗?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你第一次打我。”
尹正心盯着他,面无表情。
“第一次动手打我,却是为了别个男人。”他的笑变得又深又冷。
白睿安惊愕不已,心一阵狂跳。
尹正心从来就没有这样对待余定闲,她总是对他听从又容忍,但现在竟为了他……
是为了他吗?
“你就这么爱他吗?”余定闲问。
白睿安屏息地看着尹正心。
尹正心没有回答。
“那小文呢?被你害死的小文怎么办?”余定闲又问。
尹正心吸口气,冷声道:“只要你放了白睿安,我会继续遵守约定。”
“约定?那个约定已经无效了,原以为不能留住你的心,起码能留住你的人,不过,现在似乎连人也留不住了。”余定闲冷讽。
她有些愧疚,却从不后悔。
“既然你背叛了小文,那我也不能原谅你,今天,你们就一起待在这里接受我的处罚吧!”
说罢,他手指轻弹,从外头走进八名精壮大汉,个个手拿棍棒。
“只要打赢他们,就放你们走。”余定闲笑道,叫那两名拿枪的人出去,自己也向后退开。
白睿安和尹正心都知道,他绝不是在开玩笑,这家伙的阴狠程度,非同小可。
一场激斗于是展开,白睿安虽然身手不差,但一日的疲劳和酒精侵蚀,体力略降,撂倒三人之后,就显得有些狼狈,一个闪神,肩膀挨了一棍。
“唔……”
尹正心踹倒两人,担心地转头看他,就这么一分心,两名大汉已同时持棒朝她挥来,她急忙以手阻挡,手肘硬是被木棒击中。
白睿安大惊,急喝:“你想办法先走!”
这对话都让他们心中一悚,眼前的景象,简直就是当年医务室事件的翻版。
就在他们陷入混战之际,余定闲突然扬声道:“白睿安,要不要知道当年医务室后来发生什么事?我可以再演一遍给你看。”
白睿安还没反应过来,尹正心就已脸色惊白,瞪向余定闲。
“不……”
尹正心倒抽一口气,眼前的一切有如当年慢动作重播,只见余定闲从口袋里慢慢掏出一把枪,上膛,对准忙着打架的白睿安,开枪——
“白睿安——”
白睿安听见尹正心的尖叫,抬起头,瞠目结舌地看见尹正心同一时间冲到他身前。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震得白睿安的耳朵一阵嗡嗡作响,也震糊了他的视线。
尹正心……竟然替他挡了一枪。
但她身体向后倒的同时,手中月兑射出了一把小刀,小刀破空而去,朝余定闲飞去……
“正心——”
白睿安的惊喊声回响在整个废弃工厂。
所有的事,也都结束在这短短的刹那间。
不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白睿安,终于找到他要的答案……
白睿安握着尹正心的手,走在创世中学的校园内,假日的校园没什么人,大部分学生都在篮球场上打球,教室区则一片安静。
他们踱上楼梯,沿着走廊,来到二年六班的教室前,两人相视一笑。
这间教室,有不少属于他们的回忆,虽然时间不长,但每一幕都深刻在他们的心里。
“啊,我的座位在那里。”尹正心从教室外的玻璃看进去,笑道。
“啧,你不能坐我旁边。”他故意重复当年的抗议。
“为什么?”她也故意问。
“因为你这个女生打人太痛了。”他笑,这句话当年他打死也不会说。
“所以,你怕我?”她也笑了。
“是啊,其实是很怕的,一开始又讨厌又怕……可是后来就又喜欢又怕……”
他低头吻她一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拥住。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满足地闭起眼睛。
这十年来她最想做的事,就是现在这样,贴慰在他怀里。
可是,比起她的平静,白睿安心中却依然有余悸。
废弃工厂那件事发生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抱住中枪倒下的尹正心时的那份撕裂惊恐。
幸好,幸好子弹只是从她腋下擦过,只要再偏一点,说不定她此刻已经……
他轻颤了一下,将她搂得更紧。
“怎么了?”尹正心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十年前你也中弹……”
他终于明白,医务室事件那天的枪响,是黑狗的手下干的,尹正心为了救他,扑身替他挡了子弹,而当时他早已昏厥。
“是余定闲冲进来救我的。”
在医院疗伤时,尹正心才把所有的事情始末告诉他。
余定闲知道他和孙克强的过节,于是找来黑狗那票流氓修理他,但就连余定闲也没料到有人带枪,尹正心中弹之后,大家逃窜,他第一个冲进医务室,按住她的伤口,急着将她送往医院。
“那时,我只想救你,不停哭着求他救你,可是他只愿意打电话叫救护车,后来我意识渐渐模糊,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我已经在医院,但因为情况太严重,爷爷只好听余定闲的建议,把我送到美国。”
她的情况这么危急,他竟然都不知道,在他回到学校,恨她不告而别的时候,她还躺在医院里,与死神拔河。
想到此,他心又抽疼了,手不禁移向她乳下的伤口处,隔着衣服轻轻抚揉着。
“伤口……很痛吧?”他低哑地问。
她摇摇头,轻声道:“再痛,也比不上被定闲威胁说再也不准接近你时的心痛。”
“那混蛋!”他拧起眉,对余定闲真有说不出的痛恨厌恶。
那家伙根本就有病!
尹正心射他那一刀只伤到右臂,太便宜他了,换成是他,瞄准的一定是他的心脏。
“他只是太恨我。”她叹道。
“你真以为他是恨你吗?”他挑眉轻哼。
“一定是这样的,毕竟他太爱小文了。”她仰头正色道。
余定闲爱他弟弟?不,余定闲爱的,是尹正心!
“失去小文,他太伤心了,才会一直针对我。”
他低头看她一眼,突然想起余定闲说尹正心是个很迟钝的人……
看来的确是,她对感情的事反应真的慢半拍。
“怎么了?”她奇道。
“没什么。”他嘴角一勾。
嗯,她对别的男人迟钝也没什么不好,他就别说破吧。
“我现在只是对小文很抱歉。”尹正心仍然有些自责。
“别想太多了,反正余定闲都不在意了,不是吗?”他虽这样安抚,但其实很清楚,余定闲只不过是假借自己的弟弟在绑住尹正心而已。
倒是,他很纳闷余定闲为何会放弃?
那天余定闲中刀之后,不怒反笑,而且笑了很久,还把所有的手下全撵走,然后对尹正心道:“居然连着两次不顾生命危险去救这姓白的小子,你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算了,我懒得再替小文盯你了,既然你整个人整颗心都跑了,留也没有用了,所以,滚吧!看你的心要去哪里,就去吧!”
余定闲的话,让尹正心整个人松懈下来,偎在他怀里不停哭泣。
可见这十年,余定闲给她多大的压力。
但,他心里明白,让她如此担心受怕的人,是他。
因为她爱他。
这个女人,把他看得比她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才会傻傻地被余定闲牵制这么久。
不过,余定闲根本没安好心眼,那恶魔太了解尹正心了,他知道就算他不计较了,尹正心心里的愧疚也会跟着她一辈子。
因此,他没好气地捧起尹正心的脸道:“没什么好愧疚的,你欠余定文的,余定闲早已讨回去了,你一点都不需要对任何人感到抱歉。”
“是吗?我……真的可以这么想吗?”她不安地看着他。
“是的,就这样想就好了。”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决定用一个热吻让她暂时忘记这个话题。
尹正心一惊,很快地推开他,急急斥道:“睿安,你在干什么?这里是学校!”
“学校又怎样?违反校规吗?有规定校友不能回学校接吻?”他嚷道。
“呃……这样……会破坏风气……”她被他逗得笑了。
“创世的风纪,早就被我破坏光了,我的风纪股长。”他笑着再次吻住她,两人相拥的甜蜜,在二年六班教育的玻璃上,映出了幸福的剪影……
一年后,白睿安和尹正心结婚了,当天,白睿安才惊愕地发现,他女乃女乃和尹正心的爷爷居然是旧识,而且,当年就是女乃女乃请托尹爷爷派人来整治他。
事隔多年才得知这件真相,他心里还真五味杂陈,但也多亏女乃女乃,让他有机会认识尹正心,也矫正了恶习。
他们的婚礼办得很盛大,很多名人都出席了,所有二年六班的同学也都收到请帖,听说,没有一个人敢不参加,而且,更夸张的是,这些同学在那场遍宴中吃得非常规矩,没人敢闹场,更没人敢出声音。
谤据张中豪事后向白睿安的吐嘈——
马的!这算什么喜宴?简直比学校月考还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