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云盯着眼前两个小男孩,眉头不自觉拧得更深。
在办公室捡到那个小丫头的皮夹,他有点诧异一个小女孩怎么会带着这么一只装满信用卡和证件的皮夹,而且,夸张的是,这些证件根本不是她的,而是属于另一个女人所有!
任晓年。
长相清秀,文气,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算来,今年二十六岁,重点是……
未婚。
未婚,却带着三个小阿?
易行云很肯定,照片里这个叫任晓年的女人就是强占房子不走的麻烦制造者,她避不见面,还叫小阿出来应付他,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不过,更令易行云纳闷的是,这皮夹的主人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全交给一个小女孩保管?
难道……这个女人其实已经死了?
这个揣测令他心烦不已,该不会到时还得帮忙处理留下的三个小阿吧?
为了进一步确认,他一方面找人调查了任晓年这个女人,另一方面则决定到这栋石楼来观察情况。
他知道这里大门深锁,原本打算硬闯,不料他的手才碰到大门,大门竟缓缓的自动开启,这可把他和助理李明宗吓了一跳。
“总……总经理,这幢房子不太对劲……你真的要进去吗?”
“当然。”这房子已被他买下,就算有不对劲,他也得搞清楚状况。
两人于是进了大门,再沿着荒草中的小径走进房子。
坦白说,易行云一走进房子就后悔了。
偌大的客厅虽然保留了早期的华丽装潢,但大部分家具已老旧,全蒙上一层灰尘,而且杂物乱堆,垃圾几乎从垃圾桶满了出来,只有沙发和餐厅的桌子还维持着基本的干净。
看来,住在这里的人每天只使用这两部分。
这家人的生活习惯实在糟透了。
“哇,外头看起来还好,怎么里面脏乱成这样!”李明宗惊讶道。
“马上找人彻底清理一下,这要清空恐怕得花不少时间了。”
“是。”李明宗马上联络清洁公司。
易行云则继续检查整栋房子,他走进厨房,被那乱七八糟的调味料罐和待洗的碗盘吓得转身就走。
难不成,那个任晓年真的挂了?所以这里只剩下三个小阿?
他惊懔地正打算前往二楼,找寻那几个小阿,却在楼梯口听见了地下楼传来奇怪的声响。
“总经理,你要去哪里?”李明宗低呼。
“地下室好像有人……”他踱下阶梯。
“万一不是人呢?”李明宗惊道。
他没好气的白了助理一眼,继续往下走,然后,就在地下室的角落,发现了两个小表。
一个长得俊秀聪颖,短发整齐清爽,眼神机伶,另一个长得白净天真,头发长得几乎遮到那双清灵灵的眼睛,但他们一点都不可爱,因为,他把他们带上来客厅问了一堆话,他们不是不回答,就是答非所问。
“那个小丫头呢?她不是回来了吗?”看着两个小男孩,他立即想到那个闯进他办公室的小女孩。
都过了三个小时了,她应该回到家了吧?但人呢?怎么不见踪影?
“我们家有养鸡吗?小白。”聪明的小表转头问一直玩着掌上型游乐器的另一个小表。
“没有啊。”
易行云一怔,俊脸微沉,低喝:“大人问话,就得好好回答。”
“哇,你打死大魔王了耶,小白。”
“是啊,我可以得到魔王神剑了……”
两个小阿不理他,只专心的讨论着游戏。
易行云眉头拧了起来。
李明宗知道老板要冒火了,急斥:“你们两个,听话一点,快去叫你们阿姨出来。”
“我们有阿姨吗?神武?”这次换方夜白问。
“没有啊。”南宫神武嗤笑的摇摇头。
“那和你们住在一起的那个女的和你们是什么关系?”李明宗捺着性子再问。
“没有关系。”南宫神武小肩一耸。
“没有关系。”方夜白像个应声虫似的,边玩游戏边重复。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怎么会住在一起?”李明宗奇道。
他才问完,就听见两个小朋友在讨论:“打下去真的没有关系吗?神武。”
“对啦,你要打死这两只随便闯进别人家的怪物才能得分啊!”
李明宗这才发现他们根本不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好像在讽刺他,表情一僵。
死小阿!
易行云的火气整个窜起,上前一把抢走方夜白手上的游乐器。
“给我专心回答问题。”
南宫神武和方夜白都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说,这个叫任晓年的女人在哪里?”易行云拿出皮夹,指着夹层里那张身份证。
南宫神武攒起小眉头,防卫的问:“晓年的皮夹怎么会在你那里?”
“你偷晓年的东西?”方夜白也问。
听他们直呼任晓年的名字,易行云有点诧异,究竟这些小表和任晓年是什么关系?
“你这个小偷,把皮夹还我们。”南宫神武冲上去想拿回皮夹。
易行云手一高举,按住他的头,冷哼道:“别乱说话,是那个小女孩掉在我办公室里的,但我很好奇,这么重要的东西任晓年怎么会让一个小女孩带在身上?到底那个女人在哪里?”
“她不在。”南宫神武被按住头顶,挣不开,气得拼命挥小拳。
“不在是指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易行云一怔。
“放开神武!”方夜白扑上去抓住他的手。
“喂喂,小朋友,你们干什么?”李明宗大骇,上去抱住方夜白。
“哇!大人欺负小阿……”南宫神武大叫。
“你这小表给我闭嘴!”易行云怒喝。
就在这四人纠扯吵闹不休之际,有人软弱无力的轻斥:“你们在干什么啊?”
四人一怔,转头看向楼梯口,任晓年正扶着墙,瞪着他们。
“晓年!”南宫神武和方夜白同时低喊。
听他们叫小女孩晓年,易行云非常诧异。
怎么,这小女孩也叫晓年?
任晓年缓缓走向前,虚弱但生气的瞪着易行云和李明宗。
“快放开他们。”
李明宗被她的气势震住,愣愣的放下方夜白,易行云则皱眉放开按住南宫神武的手,两个小朋友立刻朝任晓年奔过去。
“晓年,你出来做什么?”方夜白担忧的抬头望着她苍白的脸。
“我……听见声音……出来看看……”任晓年轻声道。
南宫神武借着抓住她的手时测了她的脉搏,眉头微蹙,悄声道:“你不该出来的,你现在正在发高烧,根本就快晕倒了。”
易行云没好气的拧起眉头,扬了扬手中的皮夹,冷声道:“这个任晓年在哪里?”
任晓年看见自己的皮夹,呆了呆,惊呼:“啊,那是我的皮夹……”
“是你的皮夹吗?那里头怎么会全是任晓年的证件?”他喝问。
“那是因为……”
“快叫这个能处理事情的大人出来,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易行云烦怒地道。
“你见到了啊。”任晓年无奈地道。
“什么?”易行云一怔。
“我就是任晓年。”
易行云不悦地瞪着她,怒斥:“别跟我开玩笑,这个任晓年已经二十六岁。”
“那……那是……假的!因为我一直很想长大,所以我爸爸就帮我做了一堆假证件。”任晓年急忙解释。
易行云呆住。
假的?这些身份证……驾照……信用卡……全是假的?
李明宗也傻眼,哪有父亲会帮女儿做这种假证件?这算伪照证件吧!
“好好笑,他以为你二十六岁了,晓年。”南宫神武看向任晓年,讽笑着,但悄悄朝她眨了个眼。
任晓年嘴角掠过一丝苦笑。
“对啊,真好笑,晓年,你怎么可能会二十六岁?”方夜白也淡淡地笑着,只是他看晓年的表情有些哀伤。
易行云生气的抽出那张身份证,心里疑窦丛生。
这身份证未免也假造得太逼真了吧?
“皮夹还我,这是私人的东西,你怎么可以乱看?”任晓年上前,很快的将皮夹和身份证从他手中抢回来。
易行云盯着她,总觉得……有种极不对劲的怪异感。
非常……不对劲。
“那你们家的大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李明宗忍不住再问一次。
“不知道。”这次三个小阿同时摇头。
易行云火气整个上窜,怒喝:“怎么会不知道?她难道不回来吗?就这样把你们三个小表撇下?”
“她有事,最近都不在。”任晓年很快地又道。
“马上联络她,叫她回来。”他喝道。
“她大概一个月后才会回来。”南宫神武道。
“还要一个月?”易行云一怔。
“是啊,所以请你一个月后再来……”任晓年道。
“算了!”易行云瞪她一眼,深深吸口气,“就算她不在,我今天也要接收这房子。”
“今天?”任晓年惊慌地睁大眼睛。
“没错,今天,现在,把你们的东西整理一下,今晚十二点之前务必清空。”
易行云下通牒。
“我们不整理,也不搬。”南宫神武出声道。
“对,不搬。”方夜白也道。
“不搬吗?”易行云冷笑一声,随即转向呆立在一旁的李明宗,问:“清洁公司的人呢?”
“已经在路上了。”李明宗道。
“很好,你就留在这里监督他们把杂物垃圾全清运干净再离开,然后通知什么家扶中心或是什么育幼院之类的团体,把他们这三个小表也清走。”易行云的口气仿佛将任晓年他们三个也当成垃圾。
“是。”李明宗偷瞄了他们一眼,拨打手机联络中。
“你不能这样……这是我的家……”任晓年急道。
“很可惜,已经不是了,它现在是属于我的。”易行云丢给她一记冷笑,然后像主人模样似的巡视着周遭,又道:“这房子的结构很好,加上前庭后院,设计成餐厅应该很不错。”
“不行,不可以,这房子不能让你胡搞改造,求求你再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们想想办法……”任晓年冲上前拉住他的手。
“走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挥开她。
她站立不住,整个人向后摔倒,头撞上了沙发扶手,当场失去知觉。
“晓年!”南宫神武和方夜白惊呼地奔向她。
易行云自己也呆住了,他没想到随手一挥竟会让小女孩昏倒。
“你这个家伙!你把晓年弄伤了!”方夜白大吼。
“总经理……”李明宗也吓了一大跳,嗫嚅地看着他。
易行云烦闷懊恼,立即箭步上前,紧张地蹲扶起任晓年,这才发觉她竟然全身发烫。
“她在发高烧!”他倒抽一口气。
“那……怎么办?要不要送她去医院?”李明宗惊呼。
“不!不能送医院!”南宫神武和方夜白同声大喊。
易行云错愕地瞪着他们。
“晓年不能去医院!”南宫神武推开他,用手护住任晓年。
“对,她不能去。”方夜白也抱住她。
“为什么不能。”易行云不解。
“她……不喜欢去医院,而且我们自己有药。”南宫神武道。
“自己的药?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生病都自己乱吃药吗?”易行云难以置信地问。
“不是乱吃药,而是……我们有自己准备的药……吃了就没事了。”南宫神武说着转头对方夜白道:“小白,你去拿药。”
“好。”方夜白点点头,起身冲向柜子,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玻璃罐。
易行云抢过那个什么都没标示的药罐,皱眉喝问:“这是什么药?”
“还我,这是我们的感冒药!”方夜白大喊。
“这是感冒药?谁给的?哪里买的?你们……你们都这样乱吃这种莫名其妙的药?”他瞪着这些小表。
“那不是莫名其妙的药。”南宫神武臭着小脸道。他特制的药被说成莫名其妙,真让他不爽。
“对啊,这比医生开的药还有效,快还我,晓年得快点吃药……”方夜白抓扯着易行云的大腿。
“真是够了,你们家的大人就放任你们这样过日子吗?”易行云一整天头都在抽痛,现在更痛了。
“她自身难保,没办法管了。”南宫神武冷哼。
这一家的人真的太夸张了!
易行云受不了地将瓶子收起,然后转身一把抱起任晓年。
“喂,你要干嘛?”南宫神武怒吼。
“我要带她去医院,我不准你们这样胡搞。”他说着笔直走向大门。
虽然他讨厌小阿,但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们胡来。
“不行啊!放开晓年!”方夜白跟在他身后大叫。
“你这家伙别管我们的事!”南宫神武喝道。
你这家伙?
这小表竟然没在没小地这样称呼他?
易行云没好气地冷哼,“放心,我只是带这小丫头去看病而已,确定她没事之后立刻送她回来,你们的事,我连管都不想管。”
厌烦地丢下这句话之后,他不顾两个小表的阻拦,直接将任晓年送医急救。
打了点滴,再睡了一觉,任晓年很快就醒了,但当她发现自己在医院急诊室里,简直吓呆了。
“我……我……我要回去……”她惊慌失措地爬起来,不顾点滴针还插在手臂就想跳下床。
易行云很快地抓住她,低喝:“你在干什么?等打完点滴再回去。”
“不要,我……我不能来医院……”她说着头有点昏沉,垂下小脑袋急喘了一口气。
“你别乱动,你的后脑撞伤,乖乖躺下。”他将她推回床上。
“我的头……”她怔怔地模着后脑贴着的纱布,想起是他挥手将她推开,小眉头轻皱了一下。
“还有,你生病了,正在发高烧,等退烧了才能起来。”
“我不要打这些点滴……”她不安地看着那瓶点滴里的液体,又道:“我吃家里的药就没事了。”
“啧,生病了就要来医院看病,不应该随便吃药,你和那两个小表怎么连这点道理也不懂?老师难道没教吗?”他训斥道。
“你不知道……”她急道。
她生病向来不进医院,除了害怕秘密曝光,更害怕医院给的药剂会影响她的身体细胞变化。
“给我安静点,我已经很累了,别再让我更烦,为了你们这些小表,我还特地跑来医院这种充满细菌和臭味的地方……真是够了。”他拉下脸,生气的捏了一下鼻子,对自己竟为了这些小表忙了一整逃邙郁闷不悦。
任晓年瞪着他,闭上嘴,在心里暗暗嘀咕。
这人明明长得还满顺眼又帅气的,但个性实在很糟糕。
“你家里那个阿姨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你病成这样,她总该来看看你吧?”他双手擦腰地问。
任晓年没吭声。
“你是不是该打电话通知她回来?”
任晓年还是没吭声。
“任晓年,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他揽眉。
“你不是叫我安静点吗?”她无奈地道。
“你……”他差点气结。这小表……
“你如果很累又很烦,就回去吧!别管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等一下打完点滴我会自己回家。”任晓年低哼着。
“我的确很不想管你,不过你的头受伤是我造成的,我就会负责到底,等点滴打完,医生确定你没事,可以离开,我再叫我助理送你回去。”他臭着脸道。
“你要怎么负责?你害我撞出一个包,万一我脑震荡或是变笨怎么办?”她瞪他。
“不放心的话,就去照个X光片……”他双手擦腰。
听见X光片,她脸色骤变,急坐而起,惊慌低喊:“不行!不能照,千万不能照X光片——啊唷!”
鞍到一半,她眼前发晕,又抱住头倒回床上。
易行云一惊,立刻伸出大掌轻按她的前额,测试她的体温。
“怎么了,头还会痛吗?”他凑近直盯着她,眉峰拧紧。
任晓年呆了呆,缓缓睁开眼。
易行云的手就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强大而冰冷,但这只冰冷的大手贴在她的额头上,却非常冰凉而舒服,意外的减缓了她头部的昏重和晕眩。
只是,他明明就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为何这一瞬她又觉得他其实不是那么坏……
“会不会晕?想吐吗?”他见她发傻,索性两手都捧住她的小脸,再次追问。
她蓦地感到害羞,急急推开他的手。
“没有,没有,走开点,别乱碰我……”
易行云收回手,沉吟着:“如果很不舒服,就做个彻底检查……”
“我不要检查,我只要回家,让我回家。”她大喊。
他诧异地蹙着眉,这小女孩的反应真的太奇怪了,她似乎非常害怕检查身体。
“我……我要回去了,我不想待在这里……让我回家……”她烦心地把脸埋在枕头里。
“好啊,要回去我就送你回去,不过,回家后如果又不舒服,我可不管了。”他冷哼。
“最好别管,也别来吵我们,就让我们安安静静地住下去。”她咕哝道。
“让你们住下去是不可能的,清洁公司晚上就开始清理那栋房子了,下周之前,你们全都得搬走。”他已派李明宗去处理相关事宜。
任晓年慢慢地抬起头看他,“我们真的……非搬走不可吗?”
“对。”
“那么……能不能请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家那个……“大人”可能再一个月就能回来了,她回来之后,我们就立刻搬家。”
“一个月?不可能。”他冷绝地道。
“拜托,现在我们没钱,也没地方去,你把我们三个小阿赶走,会闹上社会新闻哦,这对你们饭店的形象很不好吧?”她提醒他后果。
易行云眉轻轻一挑,这人小表大的丫头竟然威胁他?
“其实,只要暂时请家扶社工人员安置你们就没事了。”他冷笑。
“那我就去电视台爆料,说你是我们三个小阿的爸爸。”她学他冷笑。
“什么?”易行云瞠目傻眼。
她……她说什么?爸爸?
“我是说真的,你要是真的不通融,我就向电视台控诉,再带神武和小白去你公司大闹,说你恶意弃养。”她哼道。
南宫神武教的就是这招。今天她要出门前,神武就说,如果易行云非赶走他们不可,干脆就这样反整他,把事情闹大。
只是她早上在他办公室来不及恫吓他,身体就发作了。
“你……”易行云瞪着她的小脸,忽然觉得她此时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才七岁。
之前他就觉得这小女孩的用字遣词太过成熟,想不到她连个性也超龄得过分……
“只要你让我们再多住一个月,我就不闹事。”任晓年偷瞄他的反应。
“你以为别人会相信一个小表的瞎扯?”他怒极反笑。
“会哦,对大部分人而言,尤其是那些记者,小阿的话有时反而是最真实的。”
“那又怎样?我根本不会在意这种无聊的中途,要是你敢……”他嗤哼一声。
她眼睛骨碌一转,不等他说完,便佯装哭泣大喊:“爸!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呜……你明明就是我爸爸还不承认……爸爸……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整个急诊室的人都投以错愕的目光。
易行云大惊失色,连忙捂住她的嘴,厉斥:“你在干什么?”
“呜……”她挣开他的大手,又喊:“爸爸你为什么不认我也不要我——”
“喂,不准胡闹!”他又气又急。
“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呜……”她继续演,几乎惊动了急诊室里的医生护士。
“好了好了,快闭嘴,马上给我闭嘴。”他再掩住她的嘴,着急喝斥。
她静了下来,抬眼盯着他,等他回答。
易行云瞪着她清秀却一点也不可爱的小脸,放开手,暗暗咬牙,没想到他竟会被一个七岁的小表威胁得逞。
“好,就一个月,到时你们全都得滚蛋。”他怒道。
她在心里暗笑,真的就像神武说的,易行云是个爱面子的男人,他最受不了任何让自己丢脸的事。
“谢谢,一个月内,我会想办法搬家的。”她露出笑脸。
“先说好,那只是借你们暂住,在你们搬家之前,我会找人先把房子给清干净,所以会经常进出,你们要随时开门,不准反锁。”他立刻又道。
“啊?你要先整理房子?”她笑脸很快消失。
让外人进进出出她家,那她的秘密不就……
“怎么?不行的话那你们明天就搬。”
“好好好,可以可以……就这样,只要能让我们再住一个月,怎样都行。”她连忙伸出双手,一副投降似的轻晃,并感激地对他挤出微笑。
他忍不住又拧起了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和一个七岁的女孩对话。
这个任晓年的用词、口气,甚至表情、动作,都像个大人似的,害他心里老是浮起一股古怪的违和感,那种感觉就像……
就像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体里,藏着一个大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