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李清筑喃喃低吟了声,掀掀眼皮,从安憩的梦乡中醒来。
有种怪异不安的感觉,惊扰了好梦正甜的她,让她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她睁开眼睛,盯著上天的天花板——这里还是她的房间,她依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呀!那么令她感到不安的原因是……
她侧转过头,终于发现令她感到怪异的原因了。
“骥衡?”她眨了几次眼,发现他依然坐在她床边。那么,她不是在作梦了?
“清筑!”俞骥衡按捺不住满满的思念,激动地低喊了声,然后便伸手握住她放在被窝外的小手。
他终于又能碰触到她了!俞骥衡感动得几乎想流泪。
“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呢?”她连忙坐起身,惊讶地问。
这里应该是她的房间没有错吧?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见过你的爷爷女乃女乃了,是他们让我上来的。”他简略地回答,省略了他们会面的那一大段过程。
其实那时她的爷爷女乃女乃一见到他,就当面质问他,是否就是害他们孙女伤心的罪魁祸首?那时她爷爷还警告道:
“小子!就算你是帮了我们大忙的恩人,但是亏待了我的宝贝孙女,我一样不合。轻饶你!”
他们会有这种反应,俞骥衡一点都不意外,而且就算他们不问,他还是会主动向他们禀明一切。
于是他把他们相恋、到他因愚昧而让清筑离开的事,全部告诉他们——当然!他以帮他们打官司为条件,要清筑做他的情人这件事,可不敢让他们知道,怕说出来之后,不但见不到清筑,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去。
于是他技巧的以一见钟情为开端,原原本本交代了他们之间相恋的过程,还向他们表达忏悔及思念的心情。
彬许是俞骥衡的真情打动了两位老人家,原先对他有些不谅解的李老爹夫妇,竟在听完他的解释后,原谅了他的过错,还答应让他见孙女。
于是他就这么守在床边,等待酣睡的心爱宝贝醒过来。
“那——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她咬著唇,纳闷地问。
李清筑实在想不出他有任何理由,需要到这种穷乡僻壤来?
噢!难道是——
“你是为了孩子而来的?”天!一定是周明光把她怀孕的事告诉他了。
“孩子?你怀孕了?!”俞骥衡震惊的表情,说明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他现在才注意到,她的月复部有些微凸。
“老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李清筑也感到很诧异。“我以为是明光告诉你这件事,你才来的。”
“明光没告诉我。”俞骥衡僵硬地回答。那个可恨的家伙!他打赌周明光绝对是故意隐瞒不告诉他,打著趁虚而入的如意算盘。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想怎么做?你……要这个孩子吗?”李清筑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要?”他喜孜孜地回答。
罢才的震惊,已被初为人父的喜悦取代了。
“不——’清筑猛力摇头,恐惧清楚地写在脸上。“我要你保证,绝不会抢走我的孩子!”
“清筑——”
“拜托你!我甚至可以求你,只要你别把孩子从我身旁带走!”她知道,如果上法院打官司,是绝对赢不过他的。
她脸上的惊恐,令俞骥衡万般不忍,他连忙保证道:“好好,我保证!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把孩子从你身边带走,你别担心。”
有他的保证,才让李清筑安心了。她知道他是个重承诺的人,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至少以后她不必担心,孩子会被带离身旁。
安心之后,原先的疑问再度浮上心头。
“我还是不懂!如果你不知道我怀孕了,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她蹙著秀眉问。
“我来这里,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俞骥衡深情望著她。
“什么东西?”李清筑依然一脸迷惑。
这里会有什么东西,是对他很重要的?
“你!”他含笑注视她,坚定地回答
“我?”李清筑受宠若惊,而且不敢置信。“你是说……你是来找我的?”
他所说很重要的东西——是她?
“是的!清筑,我必须先请求你的原谅,请原谅我的自私和愚昧,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对不起!”
李清筑哀伤地自嘲一笑,缓言道:“不!我没有怪你,你本来就没有错,你那么优秀,我——是配不上你!我的出身不若苏小姐那么好,学历也不像她那么高,又只是在家帮忙的面店小妹,你会嫌弃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俞骥衡猛力摇头,满眼心疼。“清筑,忘了这些该死的话,你当然配得上我!如果真要比较,是我配不上你,你对感情的付出,是我远远比不上的,我不配得到你的爱。”
他沉痛地剖析自己的心情。“以往,我总是理所当然的享受你的付出,从来不曾特别在意过,直到你走了,不再有人等我回家、也没有人为我准备可口的饭菜,到了深夜,一个人孤单地躺在那张大床上,不断想起你,仿佛还能感受到你的柔软,和你身上香甜的气息……那真是非人的折磨!清筑,我需要你!我再也不想过那种没有你的生活。”
“或许你需要的只是一个厨师、管家或妻子。”她苦涩地一笑。“我想你只是寂寞,需要人陪伴,才以为自己爱我。其实——陪伴你的可以是任何女人,不一定非是我不可,像妗雯——她就很适合你!”
“不!清筑,你错了!’对于她的误解,俞骥衡只有更加自责。“并不是任何女人都可以,我只要你,只有你才是我唯一想要的女人!我曾经迷失过,以为像妗雯那种伶俐聪明、出身良好的女人,才是我想追求的终身伴侣,而且你表现得一副不在乎我的样子,所以我在半赌气的情况下和她交往了。可是当我真的和她交往之后,才发现自己错了!她无法满足我空虚的心灵,即使和她在一起,我依然感到寂寞,我——无时无刻不想起你!”
“你——想我?”李清筑又惊又喜地望著他,颤巍巍地问。
“没错!我一直想著你,无论是我醒著、或是在梦中,甚至连吃饭、走路或是办公时都想著你。每天回家打开门之前,我都暗自祈祷你坐在里头,但每次都失望了。”
“骥衡,我——”
“我知道不能怪你,因为是我逼走了你!本以为有没有你都无所谓,就算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过著快乐满足的生活。可后来才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我根本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就不是完整的自己,如果失去你,就算窗外晴空万里,我的心也会滴雨。”
“骥衡……”李清筑的眼里满是泪水,那是感动与喜悦交织的泪水。
“请你相信我,我爱你!”俞骥衡急促地强调。“我并非因为寂寞才需要你,也不是任何女人都可填补我心底的空虚,我心里唯一真正在乎、想要的女人,只有你呀!清筑——你听见了吗?我真的爱你!不是在说谎,我——”
“我相信你!”李清筑望著他紧张担忧的眼眸,蓦然微笑起来。“我愿意相信你,因为我也和你一样,失去你这段日子,我也不再是完整的自己。”
“清筑……你真的愿意相信我?”她的信任让俞骥衡既感动又安心。“清筑,嫁给我!等会儿你就先跟我回台北去,我们要谈结婚的事、孩子的事……天呀,我们有好多好多事要讨论!”
他原以为,清筑一定会立刻点头答应,孰料她的反应居然是摇头。
“对不起!骥衡,我不能嫁给你,也不能跟你回台北。”
◎◎◎◎
“为什么?!”就算此刻太阳从天上掉下来,都不会比求婚被拒更令他惊讶。
“你不爱我吗?”他受伤地问。
“我当然爱你!但是——我不能嫁给你。”
“你爱我,却不愿嫁给我,到底为什么?”俞骥衡真不明白。
“骥衡,不是我不愿嫁给你,而是结婚并不能解决一切。就算勉强嫁给你,那又如何?我们之间遥远的距离依然存在!你所生活的世界和我的完全不同,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能忍受这辈子不管走到哪里,都得忍受他人在你背后的窃窃私语,甚至当著你指指点点,说你的妻子配不上你吗?”
“谁敢说你配不上我,我就打断他的牙!”俞骥衡恶狠狠地握拳怒吼。
“要是每个人都这么说,你真要把每个人的牙都打断吗?”李清筑摇头叹息,低声劝道:“骥衡,认清事实吧!即使我们相爱,也不能改变事实,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无法阻止别人怎么说的。”
“那就不要阻止呀!只要我们过得幸福快乐,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
“不,你不明白!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并不是那么快乐。”李清筑回忆过往,虽然甜蜜,但也有许多心酸。“每次陪你参加宴会,总令我紧张得胃绞痛,我怎么也不习惯那些奢华、沉闷的宴会,我连站都不知该怎么站。”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俞骥衡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感觉,而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到!他不由得感到愧疚,并急于弥补自己的疏忽。“我可以承诺,以后除非你想去,否则我不会再带你参加任何宴会。这样好吗?”
“骥衡,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只这些。好比和你的朋友们相处,也让我有很大的压力。我总怕自己表现失当,惹人笑话,还害你丢脸。你们之间的话题,我也插不上嘴,我想我永远也不会明白,何谓客观归责性,什么又是非任意性自白——
“你是我的妻子,又不是事务所的律师,你不必知道这些!”他急急打断她的话。
“但你不能否认,大家谈话时我完全插不上嘴,是一件很扫兴的事吧?和你们在一起,我常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阿,大人说的话,我听不懂也插不上嘴,偏又不能离开,还得假装投入,那真的很痛苦!每回穿上你为我买的昂贵隆重礼服,都让我觉得自己像一尊套上戏服的木偶,根本不像原来的自己。这些心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所以你也以为我适应得很好,其实并不然!”
俞骥衡变得沉默了,他专注地凝视她,好像今天才真正认识她。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愿意跟我回台北?”片刻后,俞骥衡面容严肃地沉声问。
李清筑的回答是:“对不起!”
他起身点点头。“好,我明白了。不过你别以为我会就此打退堂鼓,我是不会放弃爱你的,我会想办法让你明白,只要有心肯克服,我们之间根本没有距离。”
说完,他低头飞快吻了下李清筑的唇,然后便转身走出她的卧房。
他会证明自己的决心!
◎◎◎◎
李清筑坐在客厅里,一面勾著手中的毛线小袜子,不时抬头向敞开的门外看。
自从上回抛下那句誓言后,俞骥衡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出现,有时带束鲜花,有时带点水果,有时则是她爱吃的小点心,虽然她从没承认,却是万分期待他的到来的。
“清筑!”才刚想著,俞骥衡正好搬著一只大箱子和一个小塑胶袋,笑容满面地走进店面,将东西随手放在桌上。
“骥衡!你来了?”她掀开盖在腿上的薄毛毯想起身,却被他给按回位子上。
“今天天气有点凉,你乖乖坐著别起身。”
“嗯,谢谢你!”李清筑略微羞涩地朝他一笑。他的体贴,总令她感到窝心。
“别跟我道谢!懊好照顾你,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俞骥衡从塑胶袋里取出一个纸制的汤碗,小心翼翼地捧到李清筑面前。“这是你爱吃的肉羹汤,我特别绕去市场买的。”
“你特地为我买的?”李清筑好感动,望著眼前冒著热气的肉羹汤,视线也仿佛被雾气薰得模糊了。
“嗯。快趁热吃吧!”他体贴的为她张罗汤匙。
“谢谢你!’李清筑拿起调羹,小口-著热汤,看见他放在桌上的大箱子,按捺不住懊奇地问:“那个大箱子里,装著什么东西呀?”
“那都是我的一些文具用品,我打算——”
“原来你真的跑来找李清筑了!”忽然一道尖锐的女声自敞开的门口响起,他们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苏妗雯。
李清筑一直很怕她,见到她面目不善、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心底更是害怕,下意识地靠向俞骥衡寻求安全感。
“妗雯!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能找到这里来,俞骥衡也感到很惊讶。
“我是跟踪你的车子来的!”苏妗雯自认已是他的未婚妻,有资格干涉他的任何行为。“这阵子你的行为异常,我就猜到不对劲,没想到你竟会为了这个出身低下的女人,背弃我们的婚约!”
“清筑的出身一点都不低下!她和爷爷女乃女乃在这里正正当当做生意,谁能说她低下?妗雯,这完全不像你会说的话!”俞骥衡不悦地皱起眉头,为她毒辣的话语感到诧异。
虽然自己也曾经以这为由舍弃了她,-他早已幡然醒悟。
“我真下敢相信!骥衡,你确定你要为了这女人放弃我?”
苏妗雯这辈子从来不曾输过,无论是家世、相貌、头脑、成就,她都自认没几个女人比得上,如今俞骥衡为了一个在乡下卖面的女人,竟然抛弃这么优秀的她,他这么做无异是羞辱她,她这辈子从没如此生气、怨恨过。
“这么说虽然对你感到很抱歉,但我不觉得清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你!她的出身或许平凡,但至少清清白白,而她的聪慧体贴,更是无人能及,如果你要比较学历和成就,我则认为那完全没有意义。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我真心所爱、而且能让我感到幸福的女孩,并不是一位表现优异的员工,你懂吗?”
她怎么会懂?她只知道他害她成为大家的笑柄,他们必定会以为,她连一个乡下卖面的女孩都比不上!
苏妗雯愤恨地瞪著李清筑,当看见她面前那碗热腾腾的肉羹汤,一时克制不住嫉妒的火焰,她任性地挥手打翻了那碗热汤。
罢才她跟踪俞骥衡到市场,看他买了这碗肉羹汤,并且宛如珍宝般,一路小心翼翼地护送著,没想到竟是买给李清筑的!
“啊!”肉羹汤被打翻了,滚烫的热汤洒出来,全往李清筑身上泼去。
幸好她腿上盖著毛毯,稍微阻隔了与热汤的直接接触,才不至于当场被烫伤,不过她依然受到很大的惊吓。
“你这是做什么?!”
俞骥衡本想阻止却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著热汤泼到李清筑的腿上。
他惊恐又震怒地大吼,立即慌张地冲上前,拉开李清筑腿上那条小毛毯,仔细检视有无烫伤的迹象。
“你烫烧了?痛吗?”他心疼地问。
“不痛,幸好有毛毯挡著……”想起刚才热汤泼到腿上的瞬间,李清筑还余悸犹存。
确定清筑没事后,俞骥衡转头,冰冷地瞪著苏妗雯。“我想你需要为自己的行为,好好地提出解释!”
苏妗雯脸上毫无半分悔意。“这还用得著解释吗?我讨厌她、我恨她!当然,我也同样恨你。大家都以为你会娶我,没想到你却甩了我,你要我如何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我并不是甩了你,只是发现我们并不合适,所以才理性的和你分——”
“别说得那么好听!”苏妗雯怒气腾腾地大叫。“甩了我就是甩了我,何必解释这么多?’她突然狂笑起来,眼中带著浓浓的哀伤与不甘。“俞骥衡,你确实够胆量,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敢甩了我的男人!”
“不是每个人都畏惧你父亲的势力。话说回来,如果你总是顶著父亲的光环,那么就算得到你想要的感情,那也不见得是真爱。”
“难道你为了她搬到这种乡下地方定居,就是真爱吗?她对你若有爱,怎么会不跟你回台北呢?”
“你说什么?谁要搬到这里定居?’李清筑震惊的问。
“哼!你还不知道?”苏妗雯转头讽刺俞骥衡。“原来你伟大的牺牲,人家根本不关心嘛!我劝你还是仔细想清楚比较好。”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不劳关心。我为清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也没必要特地向她邀功。”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奸像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
“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好心点告诉你吧!俞骥衡这傻瓜为了你,决定把自己的办公室迁到这里来,你说他是不是在自掘坟墓?”苏妗雯刺耳地笑著讽刺。“而你也够自私了!因为自己想留在这个地方,就故意假装不敢面对台北的社会,奸逼他为了你搬到这里来,在这种鬼地方,你要他接谁的生意?”
对于苏妗雯的声声指控,李清筑是既震惊又惶恐,脑中的血液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有种晕眩、快昏倒的感觉。
他到底在想什么?在这里开律师事务所?
他也不想想朝东镇才多少人口?更别提这里民风淳朴,有九成九以上的人一辈子不曾打过官司,他想活活饿死,也不必到朝东镇来呀!
“够了,妗雯!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和你的感情也不可能再复合,请你就此罢手吧!”
“哼!一个心中只有其他女人的男人,我也不再希罕,如果你真的愿意当个睁眼瞎子,欺骗自己她是世上最完美的女人,那也随你高兴吧,我没兴趣再陪你们搅和下去了!”说完,苏妗雯下再看他们一眼,迳自扭头离开李家。
苏妗雯走后,李清筑依然陷在她所带来的震惊中。
◎◎◎◎
“为什么?为什么打算在这里开律师事务所?你到底在想什么?”
“都怪妗雯太多嘴了,我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俞骥衡失望地咕哝。
惊喜?“惊”绝对有,而“喜”是不可能的!
李清筑再次追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里的人,几乎是不打官司的,你把律师事务所开在这里,就好比在沙漠掘井,自寻死路!你以后打算拿什么过活?”
她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拿自己的前途事业开玩笑!
“我在台北的律师事务所会照常营业,只是把业务转到这里来做。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孩子饿肚子的!”他开玩笑地轻拍她微隆的肚皮。
“我才不担心这个!”李清筑又羞又气地转身背对他。
“好好,别气别气!要是气坏了身子,那可划不来。”俞骥衡笑笑安抚道,然后深情地凝视她。“因为你不肯回到我身边,而我又不愿意失去你,所以我没有选择,只能跟著你来这里。我可以抛开所有的物质享受,不再参加任何奢华宴会,甚至少赚很多钱,但是我不能失去你!这是我这辈子,最最肯定的一件事。”
“骥衡……”李清筑眼眶霎时红了。
她没想到——真的完全没想到!他竟愿意为了她,抛弃他所拥有的天地。
他在台北的房子、事务所、客户、朋友、亲人……他全抛下了,独自一人来到她身旁,走入她的世界。
他这么做,不但令她非常意外,而且感动万分。
他的决心,证明了他对她的爱,或许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相信他是爱她的。
“我说过我爱你是真的!我说过不能没有你,那也是真的!我愿意抛弃一切,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待在你身边,陪伴你和孩子一起生活。好吗?”
没有女人能够拒绝这么深情的请求——尤其在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之后。她当然也狠不下心拒绝!
“好,我答应你。”她泪眼蒙胧地望著他,浮现在唇边的,是一抹绝美的幸福微笑。
“真的?!”俞骥衡喜不自禁,仿佛得到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我爱你!’他低下头,想要亲吻那花办似的粉红唇办,却被她伸手挡住。
“等等——我有一个条件!”她赶紧提出要求。
“不管你有多少条件,我都答应你!”
他急著想吻她,就算她要他把所有的财产全部给她,他也会立刻答应。
“我是认真的!’她娇叹地白他一眼,然后道:“我要你搬回台北去。”
俞骥衡瞪大眼,震惊地吼道:“你说什么——”
李清筑翻翻白眼,重叹一口气。“你冶静一点,先听我说完嘛!”
“我怎么冶静得了?你要把我赶回台北去了耶!”想到那些和她分离的日子,他连一天也熬不下去。
“我没有要把你赶回台北去。”李清筑柔声强调。
“没有?”俞骥衡眯起了眼,怀疑地打量他。“但是你要我卖掉店面,搬回台北去……”
“没错。我刚才忘了告诉你,我也会跟你一起回台北。”
“你要跟我回台北?!”
俞骥衡必须用力捏自己的脸,才能肯定自己不是在作梦。
“当然!如果嫁给你,当然就得跟著你-!既然你住台北,那我就跟去台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答应嫁给我了?”这又是一大惊喜!
俞骥衡真怕自己的心脏负荷不了这么多刺激,会当场辫过去。
“嗯。”李清筑点点头,脸上有著即将成为新娘的娇羞。“我想,既然你愿意为了我,做这么大的牺牲,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如果只因为我的自卑和畏缩,而让你失去这么多东西,要我于心何忍?所以我决定跟你回台北,希望有了我和宝宝以后,你不会因为太吵而感到后悔就好。”
“如果失去你们,我才会后悔!”俞骥衡毫不迟疑地回答。感动的热泪,再度盈满李清筑的眼眶,她从泪眼中,看见自己此生的最爱。
“我爱你!”她主动张开双臂,投入他的怀抱。
“不会比我更爱你!”俞骥衡欢悦地伸出手,紧紧搂住钟爱的妻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