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焕宸突然要和她离开办公室,关颂竺有点惊讶,不过还是很高兴能暂时摆月兑聒噪的赵育青,于是毫不犹豫立即跟出去。
白焕宸没等她,头也不回地走向他们平常吃午餐的那间小休息室。
双双进了门,关颂竺掩上门扉后才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可不可以麻烦妳一件事?”
他转身面向她,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都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冽,她不由得心底一骇。
“当然,你说。”
“如果妳来服务处,只是为了招惹其它男人的注意,请妳不要再来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认真工作,努力替妳父亲辅选,如果妳没有相同的想法,就别来破坏这里的工作气氛,请妳离开。”
必颂竺瞪大眼看着他,活像他刚甩了她一个耳光,显得震惊错愕。
“你怎能这样说?!”他严厉的指控,句句都像利箭般伤透她的心。
“如果我说错了,我愿意道歉,但我不认为自己错了。”
“所以你认为我来这里帮忙,不是认真的,我过去的努力都是装模作样,其实我只是来招蜂引蝶,找人陪我玩乐的?”
他的话太伤人,她很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她根本克制不住,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不停地坠落。
“难道不是吗?”
“白焕宸,你真是个浑蛋!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你根本不值得我付出感情!我爱的男人,必须是了解我、包容我、疼惜我的,而你做了什么?”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什么都看不见,哽咽地指控着,嗓子都哑了。
“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付多了多少心血?为了你,我改变自己;为了你,我辛辛苦苦学习我不懂的事,而你竟然认为,我只是来玩的?你怎能这样误解我?如果你认为我的存在是多余的,那么我马上走,以后永远不再踏进这里一步!”
说完,她也不在乎模糊的视线是不是会害她跌倒,转身便打算往外冲。
怎料当她的手握住门把的同时,一双大手懊悔地从后头抱住她。
“对不起!”他好紧好紧地圈着她,不稳的气息喷向她颈后,不断喃喃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只是——”
“我不想听你解释!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拚命挣扎着,但他的力气好大,她根本挣月兑不开。
“听我说——”
“我不要听!”她坞住耳朵,不想再听从他伤人的口中吐出的任何话语。
“颂竺!”他扭过她的身体,通她面对他。
但她偏不从,槌打他的胸,踢踹他的腿,死命地扭动,毫不文雅地踢打,不顾任何形象。
她不在乎了!去他的完美仪态、高雅气质,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根本不肯听他说,白焕宸拿她完全没办法,目前唯一能使她安静下来的方法只有——
他捧住她的脸,低下头,快狠准地攫住她柔女敕的小嘴,辗转热吻,厮磨缠绵,把小嘴的每一吋,都彻彻底底尝遍了。
这番激吻果然把她吓呆了,甚至非常有效地制止了她的抗拒。
“原谅我。”
他松开她被吻肿的唇,而她出奇地安静,因为被吓傻了,所以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有意那样伤妳,我只是……嫉妒。”他叹息了声,同她坦白。
“嫉妒?嫉妒谁?”
“……赵育青。”
“你为什么要嫉妒他?”关颂竺彷佛听到天方夜谭,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如此优秀,她认为赵育青才应该嫉妒他。
白焕宸没有回答,把头转向一旁,神情相当不自在。
“为什么?”她没想通这个道理,一径追问原因。
“还用得着问吗?”他窘迫地白了她一眼。
“不问我怎么知道?”
“妳——”原以为她是故意装傻,但望着那双深深迷惑的眼睛,他才明白她是真的不懂。
他无奈地叹息,放柔声调道:“因为我喜欢上妳了,我不要妳和他在一起!小傻瓜,妳成功了,我终于爱上妳了。”
必颂竺瞪大眼,震惊地看着他,接着突然放声哭了出来。
苦尽笆来的惊喜情绪无法宣泄,所以她哭了。
她摀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泪水不停地落,哭得满脸是泪,哭得啜泣颤抖,哭得不能自已。
“真傻!”他既心疼又怜惜,再度捧起她的脸,慎重地、温柔地吻住她,给予她最深的疼惜。
终于,关颂竺的单恋结成正果,单飞的候鸟有了伴侣,再也不会孤单。
恋爱的感觉是甜的。
自从与自焕宸正式交往之后,关颂竺的甜蜜,怎么样都掩饰不住。
而白焕宸也不打算隐瞒他们相恋的事,所以很快的,所有人都知道关小姐芳心落在谁家。
败现实的,刚加入服务处那三名新血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不过并没有人太在乎,反正本来就没人冀望他们能长久留下来。
而大家对关颂竺与白焕宸的恋情都抱着祝福的态度,只除了一个更加嫉妒、怨恨关颂竺的人。
“关小姐,可以和妳谈一谈吗?”
这天白焕宸陪关祖耀去立法院开会,不在服务处,秦琬娴逮到机会,私下把关颂竺叫进他们的办公室。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还有事情要忙。”
不能怪关颂竺冷淡,她实在不太喜欢待她极不友善的秦琬娴。
“忙?妳有什么好忙的?”秦琬娴的语气充满讥诮与讽刺。“反正妳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黏着白焕宸死缠烂打吧?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
为了不撕破脸,破坏服务处和谐的气氛,关颂竺一直对她很忍耐,但她却愈来愈过分,让她实在忍无可忍。
“秦小姐,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妳,要让妳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伤害我?但妳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失公道吗?我确实爱着白焕宸,但我也是真心想帮我父亲、帮大家的忙,不是来这里玩玩、打发时间的,妳可以不必喜欢我,但是不能否定我所做的努力!”她义正辞严地声明着。
“哈!在我看来,妳是吃饱太闲,来这里卖弄风骚罢了。难道妳感觉不出来,大家都觉得妳是个讨人厌的麻烦人物吗?我相信白焕宸也感到很困扰,只是大家碍于妳是委员的千金,对妳百般容忍罢了。”
“妳胡说且他们才不像妳说的那样,大家都对我很好。”
“哼,妳是委员的女儿,大家当然得巴结奉承妳啊!妳尽避再继续做白日梦没关系,妳以为催眠自己,大家就会真的接纳妳吗?还是快点回家去,做妳的大小姐吧,少来这里惹人嫌!”
“妳——”
“我倒很好奇,妳怎么知道我感到困扰?”
白焕宸的声音突然冒出来,让秦琬娴惊骇不已。
“白……白……焕宸?!”
“你回来了!”关颂竺见到他开心极了,立即扑过去抱住他,抬头对他一笑,什么委屈烦恼都抛诸脑后。
白焕宸对她笑笑,又抬头直视秦琬娴,眼神尖锐凌厉,令她胆颤心惊。
“还有妳说的这番话,是大家亲口告诉妳的,还是妳自行加油添醋、胡乱造谣的呢?”
“我……”秦琬娴脸色涨得通红、神情窘迫,说不出话来。
“我想,这并不是事实,而是妳自行编造的吧?”他凝视着她,直接了当地点明。“秦助理,我怎么也没想到妳会是这样的人!我一直以为,妳是明理温婉、和善亲切的好同事——我想妳也是刻意让大家这么认为的吧?谁想得到妳私下竟是这样待人的?我对妳真的很失望!”
被心仪的对象撞见自己尖酸刻薄的嘴脸,秦琬娴既难堪又难受,而他直接坦言对她失望,更让她羞愧欲绝。
白焕宸知道她不好受,因此没再责备什么,只拉着关颂竺的手,默默将她带离办公室。
“你要带我去哪里?”发现自己被塞进车厢里,关颂竺连忙间。
“你父亲想请我们吃中饭,要我过来接妳。”他上车发动引擎。
“噢。”
车子驶上熙来攘往的马路,白焕宸瞥她一眼,有些责怪地问:“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什么?”“秦琬娴找妳的麻烦。”
“嗯,先前是有几次……”
“既然她会私下找妳麻烦,妳为什么不说?妳可以告诉我,或者告诉妳父亲都行啊!为什么要沉默着,妳就这样乖乖任人欺负吗?”
他气她不懂得保护自己。
“我不是故意笨得任人欺负,而是不想因为私人的事情影响到整个服务处的气氛。秦琬娴虽然对我很不亲切友善,但是不可否认,她对服务处的运作很重要,如果我受一点委屈,能换来服务处的融洽和谐,那么我忍一忍,也不是不可以的。”
“妳把自己当正义女神啊?”
他还是满生气的,只要想到自己的女友就在自己的身旁受欺侮,而他却毫不知情,他就……
他气她,但其实更气自己。
“我没有啊,我只是……”关颂竺真的委屈得想哭了。
身旁传来叹息声,一只大手伸来揉揉她的发,放柔语调,怜惜地道:“以后不许再这样自己硬撑了,要是有任何人敢欺负妳,一定要马上来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啦。”
懊心顾全大局还挨骂,她也不要再那么傻了。呜呜。
结果,他们用完午餐回来,秦琬娴竟然“留书出走”了。
不知是因为羞愧、没脸继续待下去,还是气愤白焕宸始终不肯爱她,总之她留下一封简单的辞呈,表明自己“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便包袱款款走人了。
“啊,怎么办?秦助理走了,以后谁来替代她的工作?”关颂竺慌张地问。
这下糟了啦!所以她才一直忍耐她的冷言冷语嘛!
“这并不困难,我心中已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白焕宸望着她直笑。
“谁啊?”小陈?小周?还是小李?“就是妳呀!”
“我?!”关颂竺错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嗯哼。妳现在已经逐渐熟悉服务处的事,而且也很聪明肯学,我相信由妳来接手,一定能做得比秦助理更完美、更圆熟。”
“真的吗?”她对自己还是没有太大的自信。
“我相信妳,妳一定做得到。”
白焕宸微笑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她有勇气与毅力打破他既有的成见,赢得他的爱,就绝对有办法迎接这份挑战,而且会做得比秦琬娴更好。
他对她有信心。
事实证明,白焕宸果然没有看错人。
必颂竺接替秦琬娴的职务,因为用心、刻苦、肯学,各方面的评价果真比她更好,也为父亲赢得更多掌声与赞美。
“颂竺,妳确定吗?”白焕宸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当然,我为什么要退缩?”
她将印有父亲名字的彩条斜披在身上,登登登地踩着小梯子,慢慢地爬向架高的宣传车上。
年底将近,立委选举的竞选鳖动鸣枪开跑了,向来不参与政治活动的关颂竺,这回决定亲自站上宣传车,替她最爱的爸爸拉票。“而且,我也是为了你预先实习嘛!”她羞赧地道。
因为她父亲已经决定,这是他最后一次参选立委,下回选举,将由明年即将与她完婚的白焕宸代替他披挂上阵。
所以她这回不单只是尽尽为人子女的孝心,也是为了将来当贤内助预做准备。
“哎呀!”她突然大叫。
她的脚突然滑了一下,白焕宸赶紧扶住她。
“呼,好险——啊,你做什么啦?”
他不顾她臊红的脸和害羞的抗议,大掌捧住紧身牛仔裤包裹着的圆臀,使劲将她推上宣传车上的平台。
接着,他也跟着爬了上去。没多久,竞选车队浩浩荡荡地从已改为竞选总部的服务处出发了。
“请大家多多支持关祖耀,拜托拜托!”
必颂竺不畏阵阵寒风,亲自站上宣传车,拿着大声公对着选区的选民喊着话,要大家支持她的父亲。
几天下来,同行的人个个喊累,而她却是再苦也不喊累,反而斗志更加旺盛,愈战愈勇,让白焕宸为她心疼,却又打从心底敬佩不已。
这天,他们在选区内最大的公园里举办政见说明会。
她当然也陪着白焕宸与父亲一同前往,在会场内奔走发送传单。
“关立委,加油喔!”
“关立委,祝你顺利连任。”
“关立委……”
发表会过后,选区的选民一拥而上,等着与关祖耀握手,还有许多选民特地送上水果或是饮料等慰劳品。
热情的选民将四周挤得水泄不通,气氛一片和乐,这时,却突然传来枪响。
砰!
第一声枪声响起时,大家还以为有人在放鞭炮,直到烟硝味传来,还有身旁众人的惊呼逃窜,他们才知道事情不妙。
子弹到底从何处击出?他们根本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杀手的枪靶。
“小陈,你先护送委员回宣传车上,我去找颂竺!”
他们的人都被惊慌失措的民众冲散开了,白焕宸将保护关祖耀的任务交给信赖的人,自己则在尖叫逃窜的人群中,寻找关颂竺的身影。
“颂竺!”
他看见她了,她正被急着逃出这团混乱的人群愈推愈远。
“你快过来!”他大声呼喊。
“我也想过去呀,可是我过不去……”她也很想走到他身边,但是身体根本动不了。
“妳站着别动,我过去拉妳二”他看看周遭,当机立断道。
“好……”
必颂竺话还没说完,枪声再度响起。
“颂竺?”
白焕宸眼睁睁看着她瞪大眼,身体一震,接着如慢动作演出般,在他面前缓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