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媛,我送你回家。”
上完最后一堂课,那位想追求她的男同学又拦住她,嚷着要送她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她神色为难地轻声拒绝。杨靖枭会来接她,实在不需要他送啊!
“没关系啦!今天我有多带一顶安全帽喔!”男同学得意地表示。
“可是……真的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他实在很缠人,凌舒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好快快闪人。
凌舒媛快步走住校门口,而他依然不肯放弃,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她。“我载你嘛!你有事要办,我也可以载你去啊,不然搭车多不方便?”
“不行啦!我……”她应该怎么告诉他,她所谓的“有事”,其实是有人要来接她?
“凌舒媛。”自己拼命地死缠,而她还一个劲儿的埋头往前走,男同学顿时有点不悦,抓住她的手臂,强迫她停下来。“我这样百般追求,你到底是——”
“你想干什么?!”一道响雷劈下,当场分开了纠缠不清的男女。
“杨靖枭。”见到救星出现,凌舒媛立即露出安心的笑脸。
“你是谁?缠着我的女朋友做什么?”杨靖枭瞄了凌舒嫒一眼,确定她安然完好,这才将视线转回眼前的臭小子身上,准备专心对付他。
女朋友?凌舒媛听了有些害臊,粉腮晕红,对于他自作主张公开宣布他们是情人,一点也不感到厌恶,反而有丝微微的甜快速渗出。
“女——女朋友?!”男同学仿佛受到莫大打击,脸色当场变了。
“怎么,不行吗?”杨靖枭瞪他一眼,拉着凌舒嫒的手,把她带出校门。
“戴上,快点上来。”他将安全帽递给她,要她赶快上车,好避开那个觊觎人家女朋友的讨厌小子。
“好。”凌舒媛乖乖戴上安全帽,扣上扣环,爬上小绵羊的后座,环抱住他劲瘦结实的腰。
她熟练地往前靠,在他的肩上磨蹭几下,找到放置下巴的舒适位置,这才让自己放松偎着他。
“抓紧了。”再朝呆愣、伫立的男同学懒懒扫一眼,杨靖枭冷笑了一声,催动油门,扬长而去。
男同学这才清醒过来,瞪着他们的背影,恨恨地咬牙。可恶!竟然敢抢走他喜欢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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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早上——
平安把凌舒媛送到目的地,杨靖枭停下小绵丰,双脚踩地,牢牢地稳住车体,不舍地让她从后座滑下。
“下午下了课,我再来接你。”他接过凌舒媛递来的安全帽,同时说道。
“好,掰掰。”
“Bye。”杨靖枭骑着车走了,凌舒媛转身准备走进校门,却被站在后头的班导吓了一大跳。
“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问。
导师看着她,似乎欲言又止,她想老师应该有话想说。
“有人告诉我,你和黑道份子交往,本来我还不相信,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舒媛,你一向乖巧,怎么会跟那样的人在一起呢?”女老师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老师……”凌舒媛想替杨靖枭解释,告诉导师他不是坏人,但是张大的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罢认识他的时候,她也认为他是大恶人,经常被吓得半死,还曾被吓哭,她要怎么让别人第一次见到他,就相信他是大好人?
“舒媛,我想你是深陷在爱情中,看不清楚真相,但那种逞凶斗狠、无恶不作的男人,真的不适合你,你要想清楚啊!”
“可是……”他真的没什么不好啊!
“舒嫒,我希望你疏远他,停止和他见面,否则,老师会将这件事告知你的父母。”这是她身为导师的责任。
“不,不要,拜托老师,请你不要告诉我爸爸。”姑且不论杨靖枭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要是让爸爸知道了,铁定先把她骂个臭头,然后要她立刻转学,不准她再留在高雄念书。
她很喜欢高雄这个地方,也还不想离开,因为一旦离开,就表示将与杨靖枭分离。只要一想到那场面,她的心就好难受。
这时她才终于明白,她是真真确确地喜欢上他了。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他那样对她好,疼她、宠她,让她有求必应,把她捧在手掌心,怕她掉眼泪,怕她不开心。
如果失去他,她还能再找到一个这么爱她,而她也爱他的男人吗?
不!她想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她不要失去他!不要:
“我……我会疏远他。”她眼神闪烁地别开头,因为说谎,她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杨靖枭别再出现在学校了,这才是平息老师忧虑的方法。
“很好。”她的导师满意地点点头。“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老师往后会密切观察,如有必要,还是会告知你的父母,希望你好自为之。”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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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没课的学生们陆续背着书包往校门口移动,三三两两的放学人潮,让原本平静的校园开始躁动起来。
一出校门,每位学生都明显一顿,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接着立刻恐惧地低下头,快速从校门两旁溜走。
似乎唯恐稍慢一点,就会被恶鬼抓去祭五脏庙。
他们会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
有尊又高又壮、俊颜上明显写着不满、不悦、不爽的男子,双手环胸、大腿架开站在校门前,而且不闪不躲,就那样大剌剌地站在校门正前方,只要走出校门的人,一定会看到他。
面对许多投来的视线,他脸上没有半点羞涩不自在,隐含怒火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直盯着校园内。
下午,凌舒媛打了一通电话给他,要他暂时别到学校来接她了。
当然,以后她也不会再让他送她到学校,唯有避开众人的注意,他们才能继续在一起。
然而,杨靖枭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更不晓得她是如何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忍痛做出决定,只以为她也……
他气疯了,所以四点不到,他就一脸凶相地站在这里,等着那个莫各其妙的小女人出来。
他打算等她一出来立刻逮住她,好好地逼问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呃,这位……”大哥。
终于有位男老师看不过去,戒慎惶恐地靠过来。“这、这里是校门口,是学生们学习求学的地方,所以能不能请你……”闪远点?
杨靖枭连头都懒得转,直接斜眼睨他。
“不是学生,就不能站在这里?”他冷笑。
不能怪他对老师不敬,—点都不懂得尊师重道,谁教他心情不好?而害他心情这么糟的罪魁祸首,恰懊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他不给他臭脸看给谁看?
“不、不是……可是,你站在这里,会挡住出入的车辆……”男老师涨红脸,结结巴巴地据理力争,但非常可怜的,丰点气势都没有。
“我在等人,等到入之后,我自然会走。”懒得多做解释,杨靖枭把视线转回前方,继续等他要等的人。
男老师垂头丧气地走了,终于他看到凌舒媛的身影出现在前方遥远的大道彼端,正慢慢地往校门口走近。
但,杨靖枭并不因此高兴些,脸色反而愈加难看,因为——
她不是一个人,在她身旁还有个男孩子,状似亲昵地陪着她一起走出来。
拳头捏紧,杨靖枭脸上开始乌云密布,看起来好像随时要刮风下雨、打雷闪电的样子,吓得原奉就已经很惊惶的学生们闪得更远。
完了,黑道要火拼啦!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咦?”
惫没走到校门,凌舒媛远远就看到那尊臭脸的铜像伫立在校门前,她猛地停住脚步,一时以为自己眼花了。
前头那个是幻影吗?后来想想不对,哪有幻影脸那么臭的?是谁惹到他了?
不对!他怎么会在这里?!她已经告诉他要他别来了,他怎么还是——
“凌舒媛。”杨靖枭大步走过去,顺道狠瞪她身边的人一眼,非常非常地不高兴。
不,他们不能在这里见面。凌舒媛紧张地觑望左右,很怕导师是不是就在附近偷偷监视着。
“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不管周遭有多少眼睛瞧着,杨靖枭非得立刻逼问出答案不可。
打从下午起,她的那番话就像一根利刺扎在他心口。
“就……就是那样的意思。”回避着他的眼,她只担忧究竟有多少人正看着他们,是不是又会有人去向老师告状?
“那样的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说了就是那样的意思,你、你听不懂吗?”和她走在一起的男孩颤抖地对他叫嚷。
他就是一直想追求凌舒媛的那个男同学,虽然他也害怕这个看起来像讨债集团成员的男人,但在心仪的女孩面前,他怎么可以缩在后头像只乌龟呢?于是他鼓起勇气,冒出头来替她说话。
原本只盯着凌舒媛的杨靖枭,勉强扯离视线,上下打量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几眼。
带着副眼镜的普通相貌、普通的身材,看衣着应该也只有普通的家世,将来铁定也只能过着普通的生活。这就是她想要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生?
“没人问你,我要她说。”杨靖枭的视线,又回到凌舒媛身上,非常固执地要她的答案。
“就是,那样的意思啊!”别再问她了,万一让老师看到该怎么办?
凌舒媛眼眶一红,急得快哭了。“你不能来这里,拜托你快走吧!”
“你要我走?”杨靖枭脸色倏然一变。
“对,求你以后别再来学校找我了。”
求他别——再来找她?
求他?!
“你不是要找我一起去吃饭吗?我们走吧!”咬着女敕红的唇,狠下心丢出那句话之后,随即快步走到男同学身旁。
“好啊!”男同学喜出望外,故意朝杨靖枭得意地哼笑。“现在你总该知道,她选择了谁吧?”
“这就是你的选择?”杨靖枭不理会他的小人嘴脸,只是瞪着那个低着头的小女人,固执地逼问答案。
“我们走吧!”凌舒媛什么也不说,默默和男同学离开了。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杨靖枭整个脑子都空了,什么也没办法思考。
凌舒媛低着头快步离开,根本不敢看杨靖枭脸上的表情,但知道他那双突然变得好冷的眼眸,一直从后方直盯着她。
直到她走得好远,还感受得到那道视线,宛如冰刀般,穿透她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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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想去吃饭了。”
走了一段路,确定后头的人看不见他们了,凌舒嫒缓缓停下脚步。
“我还是回家好了。”
现在她满心都是杨靖枭的事,实在没心情陪男同学去吃饭。
原本欣喜若抂的男同学一听,当场变了脸色。“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去吃饭,现在为什么又不去?!你在耍我吗?”
“对不起。”她没办法辩解什么,只能道歉。
“你应该知道,我很喜欢你。”他放软语气向她表白。
“对不起。”
“我对你一片真情,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对不起。”凌舒媛还是只有这三个字。对他,她就是没感觉。
瞪着凌舒媛黯然失魂的脸庞,男同学很快就明白了。
“该不会——你是因为刚才那个流氓,所以拒绝我吧?”
想通事实,男同学更加生气。
“那种人有什么好?浑身野蛮气息,看起来一点文化素养都没有,我打赌他连高中都没毕业。”
“不要这样批评他。”男同学突然口出恶言,让凌舒媛既惊讶又生气。
他根本不了解杨靖枭,凭什么批评他呢?
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凌舒媛会用这种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指责他,男同学脸色涨得通红,又羞又恼。
“你就这么在乎那个男人?”他露出阴沉的笑,刻意提醒道:“你还敢跟他在一起?不怕我们班导知道吗?”
“班导?”凌舒媛吃了一惊,因为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提起班导。
“是啊!你应该不会希望班导发现了,然后去通知你的家人吧?”他语带威胁地加重语气。
她一听更加震惊。他是怎么知道的?她一直以为这件事只有她和导师两个人知道。望着他眼中的得意光芒,凌舒媛蓦然明白了。
“是你?!”是他去向导师告密的?
“你在说什么?不是我。我可没去说什么,一切都是班导自己发现的。”男同学大概发现自己说溜了嘴,连忙澄清道。
但这样做反而是欲盖弥彰,她什么都没说,而他却清楚地知道她和导师之间的秘密协定。
不是别人,向导师咬耳朵告密的人,就是他。
望着文质彬彬却心胸狭窄的男同学,凌舒媛忽然觉得好可怕。
为了拥有,可以不择手段,因为得不到,所以就要毁掉吗?
她心寒轻鄙的表情,让男同学心虚紧张起来。
“我、我也没说什么,只是稍微跟班导提了一下,希望她多留意你,我也是关心你……”
被了!凌舒媛不想再听了,她再温和,也无法容忍他假藉关怀之名、做出控制她、伤害她的行为。
在他告密时,心里想的究竟是她,还是自己?她心痛地闭了闭眼,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开。
“凌—舒—媛。”后头传来他不甘心的吼叫。“我好歹是个大学生,到底哪里不如他啊?!你说呀——”
要她怎么说?
喜欢,还有道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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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辗转难眠的一夜,第二天早上,凌舒媛肿着双眼出门上课。
鲍寓的门前,没看到杨靖枭坐在小绵羊上等着送她上课的身影。
凌舒媛松了一口气,但也有点怅然若失。
咬着唇,郁郁寡欢地到学校去了。
下了课,他当然也不可能出现在校门前等她,于是她又心情低落地回家。
她想,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等下回遇见他,她会再好好向他解释。
可是,接下来两天、二天,甚至连续一个礼拜,她都没再见到他。
他不但不再接送她,甚至连出入都刻意避开的样子。
她这才开始担心,那天她那样强硬地赶他离开,他是不是生气了?
于是有点心慌地,她开始找他。
奇怪的是,以往几乎天逃诩会偶遇的两人,现在却完全碰不到这种巧合,简直像个别被放进了不同的时空里,明明住在同一栋公寓,却怎么也碰不着面。
她想去找他,但脸皮太薄,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登门拜访?
他们甚至不是情侣关系。
她又耐心等了几天,还是遇不见他,于是她开始注意他出门与回家的时间,以最笨的方式守株待兔,等他回家。
将近清晨时,公寓的楼下传来煞车声,还有一些细碎的交谈声,她立刻从椅子上惊醒,奔到窗边打开窗户往下望。
是他回来了!
她转身披上一件薄外套,开心地冲下楼去了——
杨靖枭打开车门,抿唇下车,迈开长腿朝电梯走去,半句话都不说。
这阵子,他一直是这样。
“三少……”看着他弧寂的背影,陈士助喃喃喊道,为他感到心痛。
为什么同样的事,又让三少遇上了?上天为何如此残忍?这世界对他真是太不公平了!
因为急着见他,凌舒媛从三楼搭电梯下来,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他正好走过来,她立刻欣喜地喊道:“杨靖枭—”
然而杨靖枭迳自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步入电梯,按下开门钮,好像没看见她。不,简直像根本不认识她。
“杨靖枭……”凌舒媛瞪着紧闭的电梯门,像被打了一巴掌那样错愕难堪。
他——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