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确实已做好心理准备,等着段子训有朝一日进行婚配、娶妻生子。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是用这般使人难受的方式得知。
她名义上是二皇子的贴身婢女,但也有些时候,是她无法随身伺候的——譬如,晚膳时刻。
因为现今皇上——也就是段子训的父亲,为了避免亲子或手足疏离,故如无要事,五位皇子必须与皇上、昀妃一家人,一块儿用晚膳。
而这时候吃喝的打点,都有专门的打膳宫女服侍,便不需要秦晴跟在身边,她可以自行离开用饭。
她会到佣仆的膳房里,和宫女太临护卫们一起用餐,顺道听大家聊最新的小道消息。
“欸,你们听说了吗?”一位不知哪房的宫女刻意提高音调,试图吸引大家的注意。
丙然立刻有人好奇追问:“听说什么?”
“过几天,有批官家千金要进宫来呢。”她故意不把话说全,存心吊大家的胃口。
秦晴一面小口吃着热呼呼的面疙瘩,一面静静听他们谈话。
“进宫?那些千金们进宫来做什么?”大伙儿发问。
“皇上已有五位皇子,又独钟昀妃一人,总不可能是他要另纳新妃,那么,她们准是为了太子而来。”有人吃吃笑道。
“没错没错。太子已年满二十,理应大婚了,可一直没听说他属意谁,这回来的那些官家千金,必是为了他。”此话一出,众人一至认同。
“哼哼,那你们就可错了。这些官家千金,可不是为了太子而来的,而是为了二殿下呢。”那位宫女得意洋洋的宣布。
“什么?”众人惊呼出声。
秦晴手一抖,面疙瘩的热汤泼洒在手上,白皙的小手顿时红了一片,但谁也没察觉。
敝异的是,秦晴自己也毫无所觉,她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感觉不到痛,只能颤抖着,全神贯注,仔细聆听他们接下来的谈话。
“是吗?那二殿下肯接受吗?他应当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吧!”有人提出质疑。
“但奇怪的是,他不但同意,还说全权交由赵丞相他们安排,他完全没有任何意见。”
“看来,应是二殿下也想成亲了吧!”
“皇子二十岁就得行婚配,算算岁数,二殿下明年就满二十了,娶纳正妃,也没啥好奇怪的。”
“可他,不是已经有秦晴这个侍寝丫头了吗?”忽然有人提到秦晴的名字。
有位宫女酸溜溜地讥讽:“侍寝丫头又怎样?侍寝丫头,比得上正妃吗?丫头只能暖床,不准生育,待她年老色衰,二殿下还会要她吗?况且大婚之后,二皇子妃能不能容得下她,还是一回事呢,说不准,会立刻把她赶出宫去……”
“嘘!秦晴在这儿呢——”
蚌然有人察觉到秦晴的存在,急忙发出嘘声,阻止那位宫女继续批评,但为时已晚,秦晴什么都听见了。
一时间,膳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护卫,全将视线转向秦晴。
她想挤出一抹微笑,佯装不在乎,但苍白的脸色泄了密,她看起来就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啊,秦晴,对不住呀,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但我说的也是实话。”方才那位宫女,毫不真诚的开口道歉,口气虚伪,因为她一直很嫉妒秦晴受二皇子宠爱。
“对嘛!秦晴,二殿下是在意你的,否则你瞧,宫里这么多宫女,他怎么只看上了你一个?你别担心,往后即使殿下纳了正妃,仍会继续疼宠你的。”
只可惜大伙儿的安慰,没能稍微安抚秦晴的心情,她仍震撼于二皇子即将纳妃的事实。
不过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仍是挤出笑容,说道:“不要紧的,你们别放在心上,关于二殿下即将纳妃的事,我会真心祝福,纵使未来二皇子妃容不下我,我也会坚强以对。”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大伙儿假装没看见她苍白如纸的脸色,还有泫然欲泣的哀伤眼眸,迳自转移话题,开始聊起别桩小道消息。
秦晴已毫无胃口,倒掉还剩大半碗的面疙瘩,便幽然转身离开膳房。
她一走出去,后头立即传来嗡嗡的窃窃私语声,但她已无心理会大家,是怎么在背后评论她的。
彬许笑她自以为攀龙附凤,结果却跌进阴沟;也或许同情她付出真心,却得不到真爱。
他们怎么说,她都不在乎,因她心碎欲裂。
他要成婚了。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你在发什么愣?”
“啊?”秦晴抬起眼眸,却瞧见了段子训责备的眼神,这才发觉自己竟如此失职,在他面前出了神。
“二殿下,对不起!我只是……”她以为自己够坚强,即使受到莫大震撼,依然能在他回到寝房之前,收拾好破碎的心,以笑容迎接他,绝不让他看出端倪。
但……她竟疏忽至此,甚至不自觉地出了神。
等会儿要是他追问起,她该如何回答?
秦晴不由得心慌。
“说吧!方才在想什么?”她不是个擅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她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她有心事。
“没事……”秦晴想佯装若无其事,却发现自己,连假装都不会。
“说实话!”段子训拧起了眉。
秦晴回避地别开眼、咬着唇,低头不语。
“还不说?是不是要我去把今晚和你有过接触的人,全抓过来?到那时,即使用挖的,我也会从他们嘴里挖出事实!”
段子训的冷厉威胁立刻奏效,秦晴晓得,如果让他找到一同用晚膳的那些人,一定会很快就查出她失常的真相,到那时,只会让她更加难堪而已。
秦晴立刻摇头。“我说!其实我只是……只是听到您将大婚之事……才一时晃神……”
“你吃味?”这答案令段子训感到意外。
他微微勾起嘴角,扬起淡淡的笑。“那些,全是大臣们一头热,我压根没兴趣理会,你不需要为了这种无聊事吃味。”
无聊事?秦晴凄然苦笑。
他将要娶妻了,往后,会有另一个女人睡在他的床上,为他温床暖被、独占他的胸膛。
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这对她而言,是莫大的痛楚,可对他来说,却只是一桩无聊事……
“但,您终归是要成婚的。”秦晴挤出一抹笑容,强迫自己释怀。“大臣们及早为殿下择选跋适对象,其实也是为了您好,秦晴应该感到高兴。”
他身为堂堂的大理国二皇子,理应匹配出身高贵的贵胄千金,如果真是为了他好,她就该祝福他,并代他向上苍,祈求天赐良缘、惠赐良妻。
至于她,虽然心会痛、会难受,还会想偷偷躲着哭泣,但她不要紧的。
她总得学会接受事实,反正她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已清楚了。
她与二皇子,万万不可能是佳偶良配,今日能得对方宠幸,伴在他身旁,她就该满足了,万万不能有想独占他的贪念。
嫉妒的女人是最丑恶的,这点,待在宫中十二年,见过许多宫女,妃嫔明争暗斗的她,是最了解的,她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的女人。
她要大方地笑着祝福他,就必须要……
“麻烦透顶!”段子训臭着脸咕哝。
“噗!”这回秦晴真的笑了出来。
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能当成麻烦的,普天之下,真没几人了。
秦晴眼中盈满依恋,压抑不住地,大胆地上前抱住段子训的腰,眷恋地将小脸贴靠在他的胸膛上。
这个温暖的怀抱,她不知道还能再倾靠多久?
如今,她只能不贪求他,能多拥抱一天便是一天。
年轻的,本就容易点燃,段子训眸中火光一燃,立即低头,寻着她的唇。
两具热情的躯体,再度共同摆着着火焰之舞……
深秋的皇宫内苑,因为一群官家千金的入住,而显得多彩缤纷了起来。
每日每日,下人的膳房里,都流转着不同的新话题,但话题有个共通性,就是都绕着那些官家千金而转。
“你们知道吗?我被派去服侍林御史的千金,她长得是漂亮,但性子却娇蛮得很。我端茶水,不过稍晚了一些,就被她破口大骂,还想给我耳刮子呢。要不是她的婢女提醒她,这是在宫中,我看我铁定会挨她一掌。”一位宫女愤愤地道。
“那咱们最好祈祷,别是她成为二皇子妃,否则大伙儿都要倒大霉了。”
“说得是、说得是。”
几句宫女边吃边说,叽叽喳喳地,全然没顾忌秦晴就坐在她们旁边。
一开始,大家还稍不自在,就算谈起那些千金的事,也只敢小声地交头接耳,但时日多了,她们慢慢感到不耐。
她们干嘛为了一个侍女这般小心翼翼?
秦晴伤心难过,那是她家的事,与她们何干?又不是她们害她如此的!
她要有胆,就去怪二皇子呀!
理直气壮地一想后,她们便不再感到愧疚,反正秦晴也毫无反应。
秦晴静静坐着,吃着自己的饭菜,面容平静看不出端倪,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大家的闲言闲语。
其实她耳朵又不聋,自然全听见了,只是她选择隐藏情绪。
经过这阵子的训练,她已能够面不改色地吃完膳食,再平静地起身离开。
吃完碗中最后一粒米饭,她收拾好吃干净的空碗,交给负责清洗的大婶,便转身走了出去。
在返回二皇子寝宫的回廊上,她突然听到后头有人喊自己。
“秦晴姑娘!”
她转头一看,是当年曾经追求过她的护卫齐扬。“齐大哥,你回来了?怎么好一阵子没瞧见你了?”
秦晴这会儿回想,才发现好像差不多两年多没见过对方了,她还以为齐扬已辞职离宫,没想到,原来还在宫中做事。
“你不知道吗?”齐扬用一种复杂的看着她。
“知道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呀。
“我被调派到苍山的行宫去了,直到前两日,才又被调回来。”他道。
“噢,原来如——”
秦晴话没说完,齐扬又补上一句:“据说,是二殿下下的令。”
“咦?”秦晴睁大眼,愕然地看着他。“二殿下?”
不会吧?
“没错,正是他。他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下令将我调走。”齐扬的面容还算平静,但语气呼得出愤懑。
“是这样吗……对不住。”秦晴知道实情后诧异不已,但也不晓得该说什么,甚至不知自己该不该为了他对她的在意,而感到高兴。
她心头一片空茫,只能先代段子训,向他赔不是。
“不要紧,不是你的错。不过……我知道,现在你是二殿下房里的人。”
“嗯。”秦晴绞扭小手,神情有些羞窘,但还是点头承认了。
齐扬眼色黯淡,怨自己晚了一步。“二殿下待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这是秦晴的真心话。
十二年的相处下来,她觉得段子训对她算是呵护疼宠的。
“但他很快便要大婚了!”他一回宫,便立刻听说了这件大消息。
“等他有了皇子妃,他房里就容不下你了!”齐扬残酷地说出这个事实。
“……我知道。”秦晴凄楚的回答。
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秦晴……你跟我走吧!我还是喜欢着你,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不如我们离开宫中,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齐扬不顾一切拉起她的手,许诺她美好的未来。
明知她已是二皇子的人,他还愿意娶她,想来他应是真心爱她的……
秦晴明白,自己要是够聪明,就该赶紧答应,这或许是她此生最后一次得到幸福的机会,她不应轻易让它溜走,但……
她很笨。
她就是太笨,才会仍然爱着那个无法专心一意对待她的男人,而且除了他的身旁,她哪儿都不想去。
虽然留在宫中,看着他迎娶皇子妃、产下属于他们的孩子,她的心……会很痛很痛,但那至少还有心。
要是离开宫中、离开了他,她连心都会没有。
一个没有心的人,要如何活下去?
况且,那对另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也不公平。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秦晴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微微后退一趟,在两人之间竖起一道藩蓠。
“你待我真情真意,我万般感动,但我无法离开。无论如何,我都想待在他身边,哪怕会心碎而死,我也愿意,所以……真的很对不住!”
秦晴的拒绝,令齐扬伤心、失望又愤怒。
“你为何不走?他都要舍弃你、另娶皇子妃了,你还不愿走,难道是贪恋宫中的享受,难以巴望着继续跟在他身旁,想着多分一点好处吗?”齐扬严厉指控。
他话说得很难听,但秦晴没有生他的气,只淡淡一笑道:“你要这么说也行,总之我已下定决心,此生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离开二殿下!”
秦晴坚定地说完,脸上无悔的表情,让齐扬震惊、感动又失落。
为何这样的女子所爱的人……不是他?
“我知道了……方才对不住,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我不怪你,只怪自己与你相识太晚……”他落寞地转身,踉跄离去。
秦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的背影。
她很抱歉伤了齐扬。
她能够明白他的痛,因为他们都是为了情而受苦的人,但她无法因为同情而接受对方,那样对他,才是残忍。
拒绝他、伤害他,是对他狠了些,但待他伤愈之后,会有另一个好姑娘进驻他心中的,他照样能得到幸福。
她只能希望齐扬,千万别同她一样,傻得把心捆缚在另个人身上,纠缠太紧、作茧自缚,终至无法逃月兑……
“啊!”一双大手忽然揽上她的腰,吓了秦晴一大跳。
她刚转过头,还没瞧见来人是谁,便有双炙热的唇,袭上她柔润的小嘴。
那股熟悉的感觉,让她立刻明白了对方是谁。
她安心地轻叹口气,放软身子躺进对方怀中,仰头迎接他的吻。
但那人今儿个似乎特别激动,热情的索吻,竟弄得她唇瓣红肿发疼。
但秦晴没有抗议,只是柔顺承受,直到对方慢慢控制住激切的情绪,缓和了对她的炽烈攻击。
“幸好你没答应跟他走。”段子训倾头,吻着她的耳垂,沙哑低语。“要是你跟他走了,我会杀了他!”
他语气中的暴戾冷凛,让秦晴瑟然一抖,赶紧为齐扬求情,“请不要为难他!我方才已经同他说清楚,往后,他不会再对我存着任何希望……拜托,您别再将他调走了。”
“哼!只要他离你远一些,我自然不会去动他。”段子训冷硬回应。
老实说,方才听见齐扬想带秦晴出宫时,他第一次生了想杀人的冲动,幸好秦晴立刻拒绝了,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对付齐扬。
他望着秦晴,想起刚才她对齐扬说的那番话,仍难掩心头的激荡,“我已下定决心,此生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二殿下。”
段子训简直无法形容,乍听到她说出这句话时,心头的喜悦有多强烈。
秦晴是爱他的,他知道,但她对他的那份爱究竟有多强烈,他并不清楚,也常怀疑。
直到方才,听到她对齐扬说出那番话时,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她有多么爱自己。
那一瞬间,除了喜悦之外,他生平首次察觉,自己愧对一个人。
他很清楚,秦晴即便留下,也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妻,了不起在他大婚之后被封为妃嫔,而那对她这个婢女出身的侍寝丫头来说,已是莫大的荣耀。
但那个男人——那个没有地位包袱束缚的齐扬,却轻易地就许诺要给她未来,还答允她做自己唯一的妻……
这一点,令他深深嫉妒。
莫名地,段子训不安起来。
“放弃了与他出宫的机会,你真的不后悔吗?”他必须再次确认,才能够感到安心。
以前的他,何时曾有过这种彷徨犹豫的不确定感?
因为秦晴,他都快变得不像自己了。
“我当然不后悔。因为打从七岁那年起,二殿下就是我的天。”回忆起过往,秦晴甜蜜的微笑起来。
“二殿下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所发生的事吗?刚开始,我真的很怕您,因为您成天喊着要赶我出去,我很怕与姑婆分开……但是慢慢地,我照料您的生活起居,每日与您朝夕相对,渐渐地,我不再害怕您了,不但不再害怕,我还很依赖您。旁人都以为是您依赖我,其实,是我依赖着您,不想离开您。因为唯有在您身边,秦晴才感觉到自己是有重要性、是被人需要的。除了二殿下之外,我眼中瞧不见任何人,也不要任何人,我的幸福不在宫外,二殿下,唯有您在的地方,才是我永远的归依。”秦晴用灿亮的眼眸凝望着他,眼神真诚、毫无虚假。
段子训倏然心口一颤。
方才那种令她眼眶灼热、胸口胀得发疼的古怪感觉又来了。
段子训抚着胸口,微微蹙眉,不太能理解这种莫名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但他有股强烈的冲动,想为她做点事。
他想看她欢喜开心的模样,于是,他下了决定。
“秦晴,我先封你为侧妃吧!”他想过了,虽不能给她正妻的名分,但侧妃是毫无问题的,而且也唯有尽快给她名分,才不会委屈了她。
“封我为侧妃?”他真要将她留在身边?
秦晴心中感到惊喜,但有更多的是诧异。
“但您尚未大婚,在迎娶二皇子妃之前,便先册封侧妃,那怎么行呢?大臣们向来守旧,一定不会同意的。”
“我不管!我说先册封你,就先册封你。”
段子训这皇子一任性起来,可是天也不理、地也不理,什么都不管的。
秦晴反而得劝他。“不可以的。以地位来说,正妃的地位大过侧妃,没有道理侧妃先入门,才迎正妃。顺序打乱了,对未来的二皇子妃太过失礼,旁人也会以为是二皇子妃不得宠,才会较侧妃晚进门。”
“可那本来就是事实!”段子训咕哝。
他连那个女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疼宠“她”?
无论对方是哪位官家千金,如果她够识相,能与秦晴和平共处那么倒好,倘若不是这样……那么她最好自己先收拾包袱滚蛋!
“殿下,无论如何,您得先迎正妃,才能册封侧妃,否则,我不会答应嫁给您。”秦晴很坚持。
这全是为了他着想,她不希望他因自己,而遭人非议。
段子训又嘀咕了几句,才勉强让步。“好吧!我册封你为侧妃之事,可以暂先不公开,不过待我大婚之日,我会与正妃,一同迎你进门。”
“同时迎娶正妃与侧妃……这样好吗?只怕未来的二皇子妃知道了,会不高兴吧……”段子训对她的情意,秦晴很感动,但她无法感到高兴,只为他担心。
“她不高兴那是她的事,我才懒得理会。我已经退了一步,委屈你和正妃同时进门,你就别再唠唠叨叨、惹我心烦了!”段子训粗声打断她的劝说。
无论秦晴怎么说,他都不会再改变心意!
秦晴无奈的轻叹一口气,知道他肯退让那么一次,已经很勉强了,实在不能再要求更多。“我知道了……谢谢您,二殿下。”
“还叫我二殿下?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这么喊自己的夫婿?”段子训瞪她。
“但您本来就是二殿下呀……”秦晴小小声地回嘴。
“还敢顶嘴!”段子训装出凶神恶煞的神情,威胁她:“喊我的名字!”
“可是……”
“快喊啦!”他抓住秦晴的手强迫她。
秦晴没办法,只得顶着涨红的脸皮,微弱的轻喊:“子、子训……”
她软腻温柔的嗓音,喊起他的名字特别好听。
段子训眼神迷蒙,嘴角缓缓扬起。
“不要忘记了,往后五十年,你都要这么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