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当欧阳青发现自己胸膛上压着一颗头颅时,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她还在,没有消失,非但没有消失,而且还把他当作枕头,四肢大剌剌的瘫成大字型躺在床上,还打呼,虽然不是很大声,但她的确是在打呼,像只小白猪似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个幽灵未免也太嚣张了。
奇怪的是,当他想起身将她移开时,却发现太阳早就升起了,且从窗户照进了房内,金黄色的光芒甚至照到了大床一角,而她伸展开的右小腿至少有一大半暴露在阳光之中,但她却依然呼呼大睡,似乎一点妨碍也没有的模样。她的身体依然是呈透明状态,在阳光中的那半截白皙小腿也一样。
欧阳青奇怪地看着她的右小腿,不解她为何还没有消失,而且竟然不怕阳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幽灵吗?
思索三秒,他使决定那不关他的事。
起床进浴室盥洗一番后,他走下楼到餐厅吃饭,没再理会那个还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的无名幽灵。
“啊?不见了、不见了……”
懊不容易睡了个饱,林菱伸个懒腰坐起身来就发现昨晚那个男的不见了,她慌张的看向四周,灿烂的晨光中,只听见外头传来机机喳喳的鸟叫,床上枕头一个被她踢到地上、一个她抱在手上,床单则皱得不成样,其中有一半已经被她踢到地板上了。
这数十坪大,看起来华丽万分、金光闪闪的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不见有其他生物。
“唉……为什么不是作梦啊?”瞄到她在阳光中看起来还是十分透明的肢体,她有些害怕又不安的皱起秀眉,其实她现在这副德行也算不上是生物。
没有看到人,她抱着枕头轻手轻脚的爬下床来,脚落了地,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像昨晚一样飘浮起来。
“咦,奇怪?”她一脸疑惑地低头看看自己透明的脚趾头,然后指使十只脚趾头动了动,十根脚趾全都正常的踩在地毯上活动着,没有飘起来。
“哇,太好了!不会飘了!”她一乐,大叫一声,高兴得将抱在手中的枕头抛开,谁知道枕头才离手,整个人又向上浮了起来。
“哇啊──”欢呼立刻变成惊恐的尖叫,她吓得连忙抓住一旁的床柱,没想到这一抓还真让她停止往上飘浮,她双手双脚紧紧攀住了那根柱子,可也吓出了她一身冷汗。
林菱惊魂未定,像只无尾熊般抱着床柱,半晌才镇定下来,不解的看着四周,喃喃自语:“吓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刚刚明明还能两脚着地的呀。”
卑费才落,眼角就瞄到刚刚被她抛出去掉落地上的羽毛枕头,她思绪一顿。
“不会吧?!”林菱脸一垮,瞪着枕头哀号:“不会吧?不会连枕头都比我重吧?”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她却知道那很有可能,因为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可能而已。
“天啊,难不成我要随时随地都抱着枕头才能脚踏实地吗?”她无比哀怨的叨念着,但还是扶着床柱往下移,直到赤果的双脚落了地,才小心翼翼的用脚去勾那远在一尺外的羽毛枕头,双手仍不敢放开床柱,生怕一不小心又浮了起来。
懊不容易,她终于将那粒白色大枕头勾了过来用右手把在怀中,左手却仍紧紧抓着床柱。
她看看怀中的枕头,又看看结实的床柱,鼓起所有勇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闭着眼稍稍的松开了小指,见没有浮起来的感觉,她慢慢的又松开了无名指,然后是中指……
真的没有浮起来的感觉耶!
林菱屏住了气息,突然同时松开食指和大拇指。
没有动静?!
她忍不住睁开了一只眼,左右瞄瞄,果真一切正常,这下才真的松了口气。
“呼,好险。”她一手抱着大枕头,一手拍拍胸口安定心神。
“啊……现在要怎么办啊?”缓过气来,她杵在床边看着这个华丽的卧房,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想想虽然现在可以脚踏实地了,可是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而且她还得抱着枕头才可以走路,昨晚大家都看不到她,现在大概也是一样,如果有人朝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只会看到一只枕头飘浮在空中,不吓坏人家才怪。
可是,她如果真的死了,不是应该下地狱或是上天堂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她变成了孤魂野鬼?呜……不要,她才不要变成孤魂野鬼,而且她一点死了的感觉都没有,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惫有,正常的幽灵能在阳光下行动吗?瞄到穿透自个儿身躯的阳光,林菱努力说服自己,要是她是幽灵的话,早就应该魂飞魄散了才对,哪可能撞到东西还会觉得痛,而且被太阳照到还觉得热呢?而且幽灵拿得动东西吗?
呃……嗯,好像是可以,要不然怎么会有闹鬼事件?
林菱歪着头,挤着眉毛,斜眼看向天花板。
可是……可是她有脚啊!人家不是说鬼啊、幽灵啊什么的都是没脚的吗?她的脚还在,虽然透明,但一根脚趾头也没少呀!
哎呀,不管啦!反正她一定还没死,哪有人像她这样死得莫名其妙的,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她一定还没死啦!
“对对对,一定还没死!”林菱一脸坚决地自言自语,抱着枕头猛点头。
她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大家都看不到她,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啊?林菱双肩一垮,垂头丧气地将脸埋在软软的大枕头中。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她稍稍地抬起了小脸,先是睁开一只水汪汪的圆圆大眼,然后是另一只同样骨碌碌的黑瞳,跟着可爱的小脸上突出露出甜甜的贼笑。
“嘿嘿嘿,想起来了。”不是所有的人都看不见她的。
林菱整张脸倏然亮了起来,一改先前的颓丧,快乐的迈开脚步往前走,准备去寻找昨晚的那个人。
偷偷地探头出去看看,见走廊上四下无人,浮在半空中的白色大枕头从房里冲了出来,摇摇蔽晃的飘到走廊上,旋即以最快的速度飙到了楼梯口,并且立刻飞低在扶手旁找掩护。
它偷偷模模的往上飘了飘,探头探脑的瞧着楼下,触目所及皆无生人,这才又迅速地飞窜下楼,跟着立刻躲到绿色观赏用的大盆栽旁,鬼头鬼脑的探看前后两方。
一名女仆从大厅捧着一盆刚插好的盆花,准备上楼将二楼主人房里的花换掉。大枕头贴靠在盆栽旁的墙壁上,动也不动,生怕女仆会发现它的存在。
所幸一切都没发生,女仆毫无所觉地捧着盆花上楼,经过时连看都没低头看上一眼。
大枕头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飘进了无人的大厅。
不在这里。
它飘出大厅,接连晃进了一楼其他几个房间,又机灵地闪过了几位仆人,但都没看到要找的目标。
奇怪,到底在哪里呢?
又晃出了一间满是书册的房间,大枕头中间部分微微凹了下去,起了皱纹,一副烦恼的样子。
白色蓬松的羽毛枕头左晃晃、右晃晃地在大屋各处飘荡着,才幽幽的晃过了窗边,却突地停住,然后迅速倒退飘回窗户旁,“啪”地一声整个贴到玻璃窗上。
“啊──在哪里!找到了、找到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兴奋声音冒了出来,然后就见窗户的锁钉突然自动跳开,贴在玻璃窗上的大枕头立刻飞了出去,直往窗外庭园中树下的身影奔去。
“少爷,”一名女仆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您的茶。”
大枕头吓了一跳,飞奔到一半才发现前面还有另一个人,只是被树丛遮住了,它立刻紧急煞车,在距离标的物一尺处停了下来,但因冲势太快一个不稳整个栽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什么声音?”欧阳青抬起头来。
“不……不知道,我去看看。”女仆也奇怪的看向发出声音的树丛,迟疑了一下,放下茶盘走过去查看。
“啊?”她看到那个卡在树丛中的大枕头,不禁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欧阳青开口询问。
“呃……”女仆将枕头从矮树丛中拿起来,拍掉了上面几片绿色的树叶,走回大树下,“少爷,呃……树丛里卡着这个枕头。”
女仆才从树丛后走出,欧阳青脸色就僵了一僵,只因他看见女仆身旁跟着那个没升天的幽灵女孩,她正死抓着枕头的一角,凄惨地哀哀大叫:“啊啊啊,我的枕头、我的枕头,拜托你,不要把它拿走啦──”
“放手。”等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欧阳青才发现他将这两个字说出了口。
女仆一听,愣了一下,立刻将枕头放开。
“啊,谢谢、谢谢。”林菱感激涕零,立刻将枕头一把抱住向他道谢。
欧阳青眉一皱,冷声道:“不是叫你放手。”
“啊?”女仆一呆。
“啊──”林菱却是一惊,双手更加死命抱紧。
“把那东西捡起来,拿去丢了。”他冷着脸道。
“是,少爷。”虽搞不懂主子在想什么,一下子丢一下子捡的,但谁教自己拿人俸禄,只得听命行事。女仆弯腰想将枕头捡起来拿去丢掉,却见到枕头竟然没有平躺着,而是直立着!
她不觉又是一呆,手缓了一缓。
“啊,不要丢掉!不要丢掉啦!”林菱着急地对着欧阳青哇啦哇啦地嚷道:“我没有枕头会浮起来啦,我不要浮起来啦!你不要叫她把我的枕头丢掉啦!”
我的天,枕头刚刚是不是自己动了一下?女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
欧阳青抿了下唇,没理会鬼吼鬼叫的林菱,漠然吩咐道:“还不快去。”
“啥?喔,是……是。”女仆微微吓了一跳,觉得方才大概是自己眼花,被少爷一催促,立刻抓起直立着的枕头拿去处理掉。
林菱哭丧着脸紧抓着大枕头的一角,想将枕头抢回来,可惜她根本没力气和人争,大枕头一被女仆拿到手中,她就连个着力点也没有,双手虽然抓着枕头一角,整个人却是浮在半空中的。
“呜……不要拿走我的枕头啦……”
见她一扁嘴,就要开始呜咽,欧阳青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样死抓着大枕头,眼看她就要被女仆带走,他眼一瞪,将那死不肯升天的幽灵给拉了过来。
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往后扯,林菱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那力量带到了欧阳青的面前。
“呜……小气鬼,都是你啦!你家那么有钱,给我一个枕头抱一下又不会怎样!可恶的小气鬼,看啦,我现在又会浮在空中,上不上、下不下的。呜……人家都说做人要脚踏实地,现在我连地都碰不到了啦!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我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被你欺负,呜……没有良心的小气鬼……你的心是黑的、骨头是黑的、血一定也是黑的……所以才会这样小气……亏你长得这么帅竟这么没良心……真是对不起老天爷赏你这张脸……呜……没有良心……没有良心啦……”她一看到他就有气,一边伤心得猛掉泪,一边碎碎念。
从没见过那么多话的幽灵。
“你念完了没?”欧阳青皱着眉头看着她,不晓得她哪来这么多废话可以讲,连气都不喘一下,也不怕咬到舌头。
“没有!”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大家都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和那个女仆一起欺负我,简直一点良心也没有……”
“谁和你是朋友?”他一脸漠然。
“耶?”林菱大叫一声,抹掉了脸上的泪,猛地站起身,却没发现自己没浮起来,反而哇啦哇啦的指着欧阳青道:“你啊!不然你以为是谁?这里的人全都看不到我,只有你看得到,我的朋友不是你是谁?当然是你啊!”
“我……”欧阳青坐在欧风木雕白色凉椅上,瞪着那直指自己鼻头的小手,疑惑的问:“是你的朋友?”
“对!”林菱用力的一点头,大声回以他斩钉截铁的答案。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他这个当事人毫不知情?
不远处,几只鸟儿突然展翅高飞,发出啪达啪达的拍翅声,欧阳青循声微侧过头,发现那是几只乌鸦,而她的手依然直指着他的鼻头。
看看她透明中还有些女敕白粉红的指尖,再瞧瞧那逐渐远去的几只黑鸟,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预感,觉得平静的日子似乎会从此不再……
跋上手中厚重的精装书,欧阳青终于发现,如果他想找回安静,就不能放着她不管,他如果不把她处理掉,她铁定会成天在他耳边吵。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他一脸木然的看着她问。
林菱张口想说话,迟疑了一下却又将嘴紧紧闭了起来,保持沉默。
欧阳青也没等她回答,只注视着她,直接便继续道:“已经死亡的魂魄有该去的地方,就算有再多不舍,这个世界也不是你该停留之地。”
林菱皱起了眉头,抿着唇一脸不悦,仍是没说什么。
“若是继续在人世间流连,你不过是一缕幽魂,也不能改变什么。”
“我才没死……”她嘟起嘴,终于忍不住不满的咕哝。
他闻言微扯嘴角,向后靠向椅背,双手交握在腿上,一脸气定神闲地问:“如果你没死,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到你?”
“呃……”林菱一时语塞,随即反驳道:“可是……可是如果我死了,不是应该不能被太阳照射吗?我才没死!”
欧阳青看看天上那颗耀眼、散发着热力的金黄色大球,只淡淡道:“有些干净的灵魂在大白天也是可以出来的。”
“谁……谁说的?你……你怎么知道?”她不甘心的反问。
“你以为我为什么看得见你?”
“呢……我怎么知道。”林菱皱皱鼻头咕哝着,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家伙大概是什么能人异士之类的……突然,她灵光一闪。
咦,这样不就表示她有教了吗?
“啊!对喔,你看得到!那你可以帮我罗?”她惊叫,一领悟到这个道理,立刻一反方才的怨妇脸,迅速换上甜甜的笑靥,啪啦啪啦地又是一串,“贵人帅哥,你大人有大量,我刚不是故意骂你小气鬼的,拜托、拜托,求求你帮帮我,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将来一定会在家里早晚三炷香,外加消夜、下午茶,一天五餐把你供奉着──”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欧阳青冷冷的声音打断,“我不能帮你。”
“为什么?!”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林菱不解的问。
“你已经死了,人有人界,鬼有鬼界,你不该再干涉”“我才没死,人家才不是……才不是……”她一急,泪水都快掉下来了。
“不是?不然你称自己现在这副全身透明飘飘然的样子是什么?”
“我……”她咬着下唇,答不出话来,泪水扑歉歉地开始往下掉,只是固执的边哭边辩解:“我……我才不是鬼……哪……哪有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不是……我还没死啦……”
不为她可怜兮兮的表情所动摇,欧阳青只是以平稳的声音将情况说给她听:“这世上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人多得是,若是一直执着这件事就会无法升天,只能当个东飘西荡的游魂。要是不幸遇到恶灵,不用两三下就会被对方吞下肚去,到时你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她低垂着头掉泪,却见到滴下的泪一碰到尘土就不见了,也没湿意,也没积聚,让她看了更加难受,心里明明知道他说得可能没错,但她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可能已经死掉了……
“我……不想死……我才没死……”她望着自己赤果粉女敕透明的双足,哽咽的道。
他闻言,眼里闪过讥诮,忽然冷声说:“活着,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好事。”
林菱垂首不言,泪水却仍一直从眼眶中涌出,两条发辫垂在身前,动也不动的,看起来毫无生气。
“你自己好好想想,想通了,自然便会去到该去的地方。”欧阳青见她不言不语只是掉泪,淡淡地点明方法,拿着书站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午后,一阵雷雨乍到,哗啦哗啦的,雨水像是瀑布般倾泄而下。
霹雳的闪电、轰然的雷响一次次的照亮灰暗的天际,震撼着大地。
在原地站了几乎一整天的透明灵体却没有移动半分的意思,她仍垂头丧气的保持原来的姿势,大雨穿透了她透明的身体,倾盆的雨水却碰不着她一丝一毫。
她缓缓伸出手,看着雨滴穿透自己。
她抬起头,脸上却感觉不到湿意。
她想哭,却再也没有泪水可流。
站在这里从早上想到现在,从万里无云想到乌云蔽日,天色由明转暗,然后开始下雨,无数滴雨水……如万箭穿身而过,她却不觉得痛,只觉得悲哀……真的只觉得悲哀而已……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假如我死了……”她望着灰色、下着大雨的天空,颓丧地喃喃道:“OK,上面的,不管你到底是谁,假如我真的已经死了,那也是命,我不会留恋这个世界,所以……你们可以把我带走了……”
她说完,等了一下,却还是待在原地,什么事也没发生。
“哈罗?哈罗?上面的,有人听到我说的话吗?”她对着下雨的天空挥挥手,期盼自己在下一刻消失不见。
可是十分钟过去,她还是杵在原地。
难道是她不够真诚吗?还是姿势不对?
林菱想了想,又努力的试了各种忏悔言论和诚恳的姿势,但一切还是没啥改变。
二十分钟过去,她的心情逐渐从认命沮丧到烦躁不满,她告诉自己再等一下看看,所以又等了十多分钟,当一切情况还是一样时,她开始对着天空喃喃忏悔道:“上面的,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是很不道德的,何况我又没做过什么坏事,顶多就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曾经乱丢过一次垃圾,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捡到五十元没向老师报告,国中一年级考英文单字的时候偷偷刻过钢版,三年级的时候打破了老妈的香水没有自首,让老爸背了黑锅。”
她两手一摊,无力的问道:“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错吧?”
突地,雷声大响,一道银光照亮天际。
林菱骇了一下,赶忙又道:“好,我承认,我高中时还闯过红灯,装病跷课过,但怎么说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嫖、四不赌,也没拐骗别人,更没杀人放火,你们这样对待我是不是太不公道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不由得更加振振有词,忿忿地道:“俗语说得好,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果我生前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们想怎么整治我都可以,但是处决犯人也得有个程序,像是开生审讯什么的,还要宣布罪行,然后让我上诉一下,接着就算有罪也得公告天下,最后才是执行惩罚吧?”
说完,等了三分钟,上面没反应就是没反应。
林菱憋住气,皮笑肉不笑的咬牙道:“不管你们想怎样都行,就是别这么可恶地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OK?”
又过了一会儿,上头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有不停的落下滂沱大雨而已。
林菱额角不由得开始冒出青筋,她深吸口气,紧握着双拳,终于忍不住对着天空火大地大叫:“拜托,谁行行好,快来把我带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