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金黄的晨光。
风琴动也不动的睁着眼死望着无垢的天花板,脑海中先是如墙面般的一片空白,跟着意识才慢慢回来。
真是该死!
她无力的用手遮住双眼,在心底喃喃咒骂。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只要她梦见那个痞子,就注定了她今天会倒霉一整天,没有一次例外。
敏锐的嗅觉隐隐闻到火腿蛋和热女乃茶的香味,虽然她的确是有些饿了,但她还是不愿从床上爬起,甚至有股冲动想请假不去学校上班。
只要一想到会倒霉一整天,她就想窝在床上,哪儿也不去。
可想归想,真能不去吗?别人也许会答应,她脑海中的理性却第一个不同意。
她是风家的长女、风云高中的现任校长,也是风家目前脑袋中唯一还有理性的人,她必须要比她那些家人还要有责任感,必须替这一家子老的小的惹出的麻烦收尾,当然这之中也包括了风家大家长风老爷子,因一时兴起而创立的风云高中这个大包袱!
唉,命啊,谁让她投胎时哪儿不跑,偏要钻到她老妈的肚子里,现在也只好认了。
房间外的走廊上传来说话声,风琴懒洋洋地移开遮住眼睛的双手,翻开凉被从床上坐了起来。
才刚坐起,房门就被人猛地打开。
“妈,你有看见我的数学课本吗?”风晔握着门把,探头进来大声问。
“我帮你收到书包里了。”她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整理起长发。
儿子还没离开,小妹就冒了出来,“姊,今晚雷易要来家里,你要记得早些回来喔!”风铃伸手将风晔的头压下,也跟着探头进来提醒。
“别压我的头。”风晔不悦地抱怨。
风铃闻言故意又压了一下,咕哝着,“小表,谁叫你长这么快,哼。”
风琴从镜中看着他们,唇角微扬对小妹道:“雷易上门来提亲关我什么事,我不到也没关系吧?”
风铃蓦地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谁谁……谁说他是提亲来着,不……不不过是来吃个饭而已。”
“姨,提亲就提亲啦!雷叔每逃诩来吃饭,怎么前两天也没见你耳提面命,就这次特别一说再说,从昨晚到现在我耳朵都听到快长茧啦。”风晔拨开阿姨压在头上的手,闪到一旁吐槽。
“你你你……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个刁钻的小表真是欠扁,风铃尴尬地红着脸斥喝,因为不好在老姊面前教训这小子,只能逞口舌之快嘴上骂骂。
“好了,别闹了,你们一个要上班、一个要上课,还不快去把早餐吃一吃,省得待会儿来不及又要被妈念了。”风琴出声制止两人提醒着。
对喔,不吃早餐可是会被老妈和陈嫂念上老半天的。风铃吐吐小舌,一溜烟的跑下楼去报到。
风晔一想到女乃女乃念人的本事原也要冲到楼下去,却被风琴叫住。
“等一下,你的领子。”她把儿子叫过来,替他将没翻好的领子弄正。
风琴用手拨顺他额前落下的黑发,低首望着儿子问:“你班导陈老师昨天打电话给我,她希望你能跳级。”
风晔轻皱了下眉,“你想我跳级吗?”
“你想跳级就跳,不想也没关系,由你自己决定。”风琴正视儿子双眼,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希望他能自己决定越级就读的事。
见老妈没半点意见,他耸耸肩道:“我喜欢现在的同学。”
她微微颔首,眼角带着笑意,“我知道了,我会去和陈老师说的。快去吃早餐吧。”
风晔应了一声,转身到了门口又回头假装随意地问:“妈,下星期一的母姊会你能来吗?”他站在门边看着眼前美丽冷静的母亲,有些局促的立刻又加了句,“不能来也没关系啦,你要是很忙的话就算了。”
“我会去。”她微微歪着头望着站立不安的儿子,嘴边浮现一朵浅浅的微笑,淡淡重复道:“我会去的。”
“喔,好。”他有一丝丝尴尬地点了下头,然后很快便离开房门下楼去。
风琴在原地伫立半晌,过了会儿才转进浴室盥洗。从洗脸刷牙,一直到换上白色套装,她不断想起今晨作的那个梦。
十二年……十二年了,没想到十二年前的往事在梦中依然清晰如昨。
风琴对着镜子仔细的以洗面女乃按摩清洁面容,但手指的动作却不由得因久远的记忆而渐迟缓,他曾经开玩笑的说要帮她洗脸。
“我要洗去你脸上的寒霜。”十八岁的方自在笑着想将泡沫抹在她的脸上。
“别这样。”她笑着闪躲,清楚地在镜中看见他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下一瞬她便被他锁在怀中,脸上多了两抹白色泡沫,但他没有继续帮她洗脸,反而停了下来,温柔的凝视着她。
空气忽然变得稀薄,她腰后抵着洗手台,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仰首回望着他那晶亮清澈地彷佛会吸人魂魄的黑瞳,双手搭着后头的台子,她身体用力地往后靠着,怕双脚无力而摔落。
“你笑起来好甜。”他沾染着白色泡沫的手轻抚着她柔女敕的脸颊,温柔但认真的说:“你该多笑笑,我希望能常看到你笑……”
他俯首亲吻她,话尾消失在两人的唇舌之中……
清水注满水槽,浙沥哗啦毫不间断地溢出──
冰凉的水滴落脚背,风琴倏然回到现实中,忙将洗手台的水龙头关掉,然后俯身低首不断以双手掬满清水,泼洒至沾满泡沫的面容,直至清洁干净。
抬起湿淋淋的脸,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却发现双颊依然有着微微的粉红。
风琴懊恼地抚着双唇想着……老天,离开这男人都已经十年了,她却还清楚记着、感觉到他温热的唇舌,真是……真是该死的男人!
她拍拍额头甩掉这恼人的家伙,拿毛巾擦干脸颊,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换上套装,拿起椅子上昨晚就收好的公文包,下楼到餐厅去。
在下楼时,她仍不由自主的想到,其实不可否认的,那几年,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风云高中位在一山谷之中,占地十分广大,整座山谷皆为其校区。
当然,一开始校区并没那么大,学生人数也还算正常,但因开校第十年出了几位明星学生,吸引不少慕名而来的人,才导致学生人数在短时间内暴增,学校当时的理事长,也就是创校的风天行,并未因此而改变其来者不拒的创校理念,反倒是买下附近地皮增建教室,什么样的学生风云高中都收。
所以一开始大部分来的都是别的学校拒收的流氓学生,也因此风云高中前几年评价并不好,学生们大都是在警局有着辉煌纪录,不然便是黑社会大哥的儿子,校内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黑社会。
但在创校第十年的那届新生却有不少演艺明星、政商名流的儿女来此就读,一举改变了校内清一色全黑的气息,从此校风变得更多元,各式各样的学生都有,也造成不少激烈的竞争,但也因这些竞争让这所学校的学生活动力更强,不少人毕业出社会后,今日都已颇有一番成就。
风琴在五年前暂代校长之职便一直持续至今,当时学校已颇有规模,校园之广更是全国首屈一指。
就拿眼前这条带点坡度的枫林大道来说吧,要是下车用走的,少说也要走上十分钟,每天早上七点半钟响前几分,就见一群迟到的学生纷纷拔脚飞奔,跑得气喘如牛,等进了教室时,个个都只剩半条命了。
现在是──风琴站在校门口看了一下表──七点二十分。
她还有十分钟可以慢慢走到办公室去,一些陆陆续续经过她身旁的学生们一见到美女校长,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美女校长就像中原标准时间一样,她若是人在这里,他们就一定还来得及赶上,但不少还在校门外的学生远远看见她,脚下可就不由得加快,有些人还小跑步起来。
风琴走上枫林大道,两旁学生们向她道早安的声音此起彼落,“校长好”这三个字几乎未曾间断的一直响起,有些学生经过她时低着头猛走,闷闷的响起一声问候,有些学生活泼开朗地喊得大声,有些则中规中矩的道着早安,还有一些则会假装没看到她,心虚地急急快跑而过。
可是基本上,她这位美女校长,还满受学生们欢迎的,至少没听到她是老巫婆、没人要的老处女之类的外号,不过说实在的后面这个外号可也和她搭不上边,因为她不但有个九岁大的儿子,还有一卡车的追求者。
那些不时会冒出来却都维持不久的追求者对她是没什么帮助,倒是为学生们带来不少道人长短、说人是非的八卦乐趣。
毕竟,不是每个高中校长都这么年轻貌美又有那么多人追求的。
她一手推开办公室门时,刚好钟声响起,分秒不差。
她喜欢这样还算规律的生活,七点二十到校门口,七点三十到办公室,然后主持升旗典礼,跟着开始在学校的办公生活,一直到下午五点下班回家。
升旗典礼上,日头爬上山峰,光芒四射。
风琴站在台上,望着随风飘扬缓缓往上升的旗帜,她在这个校园里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会是如此。
轻轻的松开了手,一点小如萤火虫般的小白光融入金黄的阳光之中,一道清风送着它往上攀升,在旗帜升到旗杆顶上时,它也同时消失在蓝天之中。
必头望向身后的学生们,她知道没人看到那点白光,就算看到了,也会以为是自己一时闪了神看错。
她从很小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有驾驭风的能力,双眼更能看得见旁人无法看见的魂魄。老实说,自从小学二年级引发了那场灵异灾难后,她就一直不肯承认她看得到,也不肯承认这些东西的确存在,她刻意的忽视它们,它们却不肯放过她,总是锲而不舍的纠缠着她,直到跟着她回家后,被她老爸给净化。
这是指如果那些鬼魂只求被净化。有些恶劣点的,不想升天只想恶作剧,会整天变些鬼脸吓她,还有更恶劣的会因为怨念太深不想死,甚至想侵占她的身体。当然,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成功过,但不表示以后不会有,只不过她和它们都知道,那种机会在她十七岁之后就少了。
那之后三年,因为他,她学会了释放自己的感情,学会了开怀大笑,学会了不再无视那些求助的鬼魂。因为他,让她正视了自己的能力;也因为他,她重新看待那些纠缠不休的魂魄。
她在十八岁那一年学会了使用净化的能力,第一次自己超渡了那些冤魂,从此之后就没间断过。
从出生便继承了风家的能力,但却是在认识他之后,她才真正认清自己并接受这与生俱来的能力。
早上八点十分,学生们开始上第一堂课。
风琴在校长办公室中,月兑去高跟鞋,弯腰揉捏按摩右小腿隐隐作痛的肌肉,微蹙着蛾眉,想着她或许不该再逞强走那段有点坡度的枫林大道。自从今年春天中枪后,她的小腿只要稍微站上久一点就会疼痛难忍,更别提走上一段路了。
懊不容易腿部疼痛渐渐舒缓,她才要停手,突然听见敲门声。
来不及穿上鞋子,外头的人不等她开口便自行推门进来,风琴忙坐好,将未着鞋的足踝藏在桌下。
“什么事?”看见进来的是教务主任蔡老师,她扬眉询问。
“二年级的几位学生与他校学生打架,已被带到警局里,分局长打电话来通知,希望学校出面处理。”
风琴闻言面无表情的问:“是哪几位?”
蔡主任念出了一些名字,她一听就知道为何他会来向她报告,因为那几位学生有些家长来头不小,不小心处理恐怕后续麻烦会不少,她必须亲自过去把这件事给压下来。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你先去忙你的。”
听到她把事情揽下来,蔡主任可真是松了口气,赶忙退了出去。
风琴轻叹口气,揉揉太阳穴,她就知道今天会很倒霉,出了这种事她可是一点也不惊讶。
认命的穿好鞋子,打了几通电话后,她便出门去领回那几位问题学生。
糟糕!
当风琴抵达警局直走进局长办公室时,便忍不住蹙紧眉头,一路上,她便发现几位学生家长已经到了而且开始争吵起来,叫嚣的言语中,不外乎是责怪学校、责怪其它人的子女带坏他的小阿。
“我的孩子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定是你们搞错了!你们这些警察不会去抓小偷强盗,就只会找小阿子的麻烦,简直就是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钱!”一名穿金戴银的太太抓着自己的小阿对着警察-腰尖声怒骂。
警察还没来得及回话,另一位太太看不过去就讽刺的道:“我呸!你的孩子不会打架,我的孩子就会吗?如果你家小阿不是其中一个,他人当时在那儿干嘛?”
“他上学路过!斑,提到这个我还要告你儿子伤害!儿子,走,我们去验伤!”那位有钱的太太,说得理直气壮头头是道,没见到被她抓在手里的儿子脸色难看得要死。
“哈哈哈,路过,他要是路过不会避开吗?警察到的时候,他手上还拿着根铁棒,难不成你儿子天天带铁棒上学啊?”
这两位四十多岁的太太你一言、我一句的吵来吵去。
这厢吵得正热闹,门外又进来两对夫妇,其中一对全身名牌,夫妇脸上却是冷若冰霜,走进警局后彼此没说上一句话。男的从进门,行动电话就响个不停;女的则一脸鄙夷的看着混乱的警局,一副巴不得马上离开的模样。
另一对呢,则是一进门就互相对骂,一个责怪对方没把儿子教好,一个则说是对方带坏小阿。
惫有一位男性家长匆匆忙忙地赶来,身上还穿着在传统市场卖鱼的防水裤,一进门才看到儿子,就破口大骂、直追着儿子,说要打死这不孝子,他儿子被揍了好几下,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脸又添了几道瘀青,在几位警察的拦阻下,那位家长才没有继续痛扁他儿子。
其它几位家长也闹哄哄的吵成一团,互相责怪对方学校的学生。
这些家长,没一个顾到自己身旁的儿子们脸色越来越难看。然后,门外此时又进来了一位带着着金边眼镜、衣冠楚楚的男士,他一进门就直走向风琴学校的一名学生,必恭必敬的道:“少爷,你受惊了。我马上保你出去。”
“我父亲呢?”那名少年冷然地问。
“总裁在开会,没办法过来。”
他双眼闪过一丝愤懑及伤害,脸颊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只冷冷的道:“把我同学也一起保出去。”
“是。”那男士点了下头,便转身去和警察交涉。
“不用了,我已经处理了。”风琴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挡住那名唐氏企业总裁的特别秘书简单地道。
“风小姐。”范秘书向她点点头,礼貌性的问候一声。
“你家少爷我要带回学校,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对唐昊天说,我明天会打电话和他联络,请他务必抽空接一下电话。听清楚了?”她表情是轻描淡写,声音也很悦耳好听,只是双眼及语气中的愠怒却十分清楚的表达出来。
“听清楚了。”范秘书颔首,知道这女子和唐家是旧识,他只得乖乖的走出警局独自一人回去交差。
解决掉一个,还有其它一堆。风琴扫视那些仍然吵闹不休的家长们,知道要让他们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办法──制造更大的噪音!
因此,她看向前头那面巨大的玻璃门──
匡啷一声!
门外突起一阵强风,毫无预警的,整面玻璃便发出巨响应声碎裂!
众人纷纷惊愕的瞪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原本像菜市场一样的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风琴抓住众人还未回过神的机会开口说话。
“各位,我想早上的事是场误会,林分局长同意,若同学们能互相道歉握手言和,并在学期结束前每天放学后到这里报到接受辅导,帮社区做义工打扫巷道,以弥补那些诸如垃圾筒之类被破坏的公物,那么他可以不追究这次的事件。”
“义工?!开什么玩笑!我儿子金枝玉叶的,怎么可以去当扫垃圾的!”那名穿金戴银的太太夸张地发出尖锐刺耳的抗议之声,有一半的家长相继跟进。
风琴很想提醒她“金枝玉叶”拿来形容男孩子很不伦不类,不过在看到那名学生难堪的表情时,她略过这个想法,望着那些抗议的家长们直接道:“不接受这条件也可以,那就等着你们的孩子在警局多一条打架闹事的纪录,如果同意这方法,我们学校方面可以配合林分局长。”她说法稍嫌含蓄,没直接点明说那会让这些学生在警局登记在案,但所幸那位太太总算还知道事情轻重,没再发飙。
“那我们这里的孩子呢?”另一所高中学生的家长们纷纷追问。
“我会和贵校校长联络,相信他会同意这项作法的。”她淡然的环顾众人,问道:“还有其它问题吗?”
几位家长面面相觑,没人再有反对的意见,毕竟这样的结果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那名穿着入时的妇人不耐烦的问,从头到尾不见她回头看过自己的儿子一眼;而她西装笔挺的丈夫仍然忙着讲电话,没停下来过。
风琴不敢苟同的蹙起了眉,但没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只道:“现在仍是上课时间,学生们都必须回学校上课,我会带他们回去的。”
“那就麻烦你了,老师,真是抱歉,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那兔崽子。”那卖鱼的阿伯诚挚的道歉,以为风琴只是一名老师。
风琴客气的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后看着那些家长们有的迫不及待地赶回去上班,有的则在临走前又骂了儿子一顿,有的却是像孝子一样对宝贝儿子嘘寒问暖,好象那些瘀伤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懊不容易,终于所有的家长都走了,她才带着那些学生坐着警车回学校。
而警局里那些忙着扫碎玻璃的员警们,还在纳闷为何那么大片的玻璃会突然碎掉。
十二点整,风云高中,校长办公室。
“爷爷,你可以再说一遍吗?”风琴手持着话筒,因为说话太过用力使得嘴角有些抽搐,在瞄见桌上的杯子摇蔽了一下时,她忙伸手稳住它,然后告诉自己要冷静,这里可经不起她太大的情绪波动;今天到目前为止已经够混乱了,她不需要更多的麻烦,例如像是来场台风过境之类的。
不,不用了,她现在可没空收拾更多的混乱。
“我说,我抓到了一些东西,必须送回原来的地方,但因为某些不名原因,这里的门无法打开,所以我让人将那些东西带回台湾去了,今晚应该会到。乖孙,记得把那些东西送回它们该去的地方,知道吗?”人在英国的风天行躺在大摇椅上,摇啊摇啊摇的,优闲惬意的对孙女交代着。
“爷爷,你不能这样!这里的门早就封起来了,任海不在,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阿海不在,所以那个带东西回去的人会帮你的。”
“谁?”
“啊?什么?”风天行拿起一旁的对讲机弄出杂音,然后假装大声嘶吼着说:“我这里收讯不良,就这样了,他会到学校找你,要好好招待人家喔。”说完他笑咪咪的就将电话给挂了。
“爷爷──”风琴还要再说,却听到断讯的嘟嘟声,只好认命的将话筒给挂上。
为什么每次家人捅的楼子都得由她来收拾呢?特别是她那位宝贝爷爷,要办学校也就算了,还特地找了一块极阴之地来盖教室,弄得这里三不五时就有鬼怪魂魄会闯进来,白天还好,学生多、人气旺,还不会有什么事,要是到了晚上,那可就好玩了,这里的鬼魂多的都可以开PARTY了。
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差点掉到不该去的地方,每次一放学,她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学校,免得一堆鬼魂对她纠缠不清。
虽然后来她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种情况,但还是很受不了一天到晚有奇怪的魂魄坐在她同学的头上,或是缠在上课老师的肩上。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高二,她和欧阳青、雷易与隔壁班同样具有特殊能力的任海,还有碰巧路过的唐昊天,五人合作将学校中能净化的净化,已成妖魔不能净化的则赶入门中,然后将通往阴界的门封了起来,从此之后情况才改善许多,学校中再没见到一缕冤魂。
一直以来她都怀疑爷爷挑这里盖学校的动机,更怀疑欧阳他们三人为何会同时来读风云高中,更别提当时已是企业人士,却不小心误闯进校园来的唐昊天了。
她很怀疑这些都是爷爷一手设计的,让她经由面对那四个个性傲慢的家伙,逼得自己不得不承认并善用自己的能力。
不悦地瞪着那具电话,她想着那个会带东西回来的人。
那人是谁?到底可不可靠?
她是不是应该找欧阳青或雷易帮忙会比较保险一点?
不行,雷易今天晚上要到家里吃饭,欧阳青他老婆预产期到了,也不太可能过来。
找唐昊天?
啧,那家伙连他儿子都不顾了,要他过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算了。风琴揉揉额角,看样子她只能相信爷爷的判断,照说那家伙既然能带着一群妖魔鬼怪大老远从英国坐飞机回来,想必本事不会差到哪去。
她现在只希望今天晚上的事能顺利进行,免得她体力过度透支。
整个下午,学校还是三不五时出些状况,一下子毫无预警的停了半个小时的电,一下子是有老师被学生气到要辞职不干,一下子又是有学生投诉说被同学勒索。
她整个下午疲于奔命,最后还在厕所解救了一位被月兑得只剩下内裤,还被五花大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一年级学生。
“别哭了,你的制服呢?”她将这孩子身上的绳子解开,边问。
“被……被拿走了。”他抽噎着,虽然十六、七岁大了,但因为个头小,看起来还像国中生一样。
风琴月兑下套装外套,披在他身上,带他回校长室。
这些学生的恶作剧真的越来越过分了,现在已是下午五点半,学校的人早走光了,若非她耳尖听到啜泣的声音,这小子就得赤条条地被关到第二天早上才会被人发现,到时若没得肺炎只怕也要伤风感冒好几天。
必到办公室拿了一套多出来的学生制服给他换,本来想通知他家长来接人,他却直说不要,匆匆忙忙套上有点过大的制服便跑掉了。
又是一个家庭有问题的学生,看着他害怕逃跑的背影,风琴只能叹口气摇摇头,看样子改天得先找他那班几个令人头大的学生来谈谈,至少让他以后在学校里好过点。
看了墙上的大钟,将近六点,那人却还没来。
晚风徐徐,她坐在椅上将挽起的长发松开,让绷了一整天的头皮好好舒缓一下。清凉的秋风拂面,撩起她几缕秀发,也带来些许睡意。她在窗边支着颚,望着夕阳下沉,疲倦的眼皮不知何时已缓缓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