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躲我?”
“没有。”
“-在躲我。”
“我说了没有。”
“-就是在躲我。”他嘻皮笑脸的强调。
她气恼地在购物商场的走道中停住,回头瞪他,“跟你说没有就是没有!要说几次你才听得懂啊?”
“如果没有,那-昨天在超商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跑?”
“我没看到你。”她俏脸微红,一甩头,匆匆丢下这句否认后,继续推着购物车往前走
没看到才怪!
他一挑眉,好笑的跟上,一边随手拿了一些罐头丢到她的购物车里,一边神色自若的说:“是吗?那前天在市区、大前天在市场,-都没看到我-?”
“对。”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我没看到。”
“原来是这样。”他装模作样的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伸手拿了一罐酱油研究,嘴里却道:“既然-没在躲我,那我们什么时候继续?”
“继续?”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身瞪大了眼,一脸惊慌失措,“继续什么?!”
“当然是那天晚上被打断的事。”他露齿一笑,将酱油放到车里,又伸手抓了几包泡面往她购物车里丢。
“那天晚上没有被打断的事!”她红着脸狼狈地斥喝,转身再走,见他又要丢一大包海苔进来,她忍不住加快脚步,不想让他放。“喂,你没自己的购物车吗?不要把东西都放我这里!”
“我怕-又溜走,没来得及去推车,别那么小气。”他手长脚长,还是轻而易举的把东西放进她的购物车里,老神在在的将话题拉了回来,“那天晚上当然有被打断什么。”
瞪着车里他堆放着越来越多的杂物,她一腔怒火也烧得越来越旺,偏偏她跑不过他,又不想和他继续讨论那个话题,只得闭上嘴,尽力试着对他视而不见,一边加快购物的速度,恨不能立刻就把所有东西买齐离开这里。
谁知道那家伙却不肯放弃,她几乎是用小跑步地推着车子,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却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而且一张嘴开口又是一句:“哇,-买东西一向这么快狠准吗?”
别理他!别理他!别理他!别理他!别理他──
“嘿,我也很爱吃意大利面,-会做-烤的吗?”
她差点把那几包意大利面给丢回架子上,然后在千分之一秒中决定不值得为这可恶的野人放弃她最爱的食物。
惫剩卫生纸、洗碗精、西红柿酱、优酪乳和杀虫剂!
对,杀虫剂!也许她可以现场对着身后那只超级大的跟屁虫试用!
想到这里,她心情顿时改善许多,立刻推着购物车转了九十度角,火速冲向家庭用品区。
“-要买洗发精吗?我喜欢-用的那种香味,那是哪一个牌子的?”
她不开口、不回头,努力往前冲!
“亲爱的,-至少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吧?”
“因为那是个错误!”她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对他咆哮。
天啊,他就是不肯放弃吗?
她怒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事情都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这男人竟然还一直拿她一时失误的事情对着她死缠烂打。
“我不觉得那是个错误,我也不觉得-真的认为那是个错误,感觉起来很对。”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满面笑容的逼近她,“我知道-也想要,-那天晚上热烈的反应都可以拿来发电了。”
老天,这里是大卖场耶!这野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干脆站到桌子上拿麦克风广播算了!
“我知道我的反应,你用不着大声嚷嚷。”她在瞬间红了脸,羞窘地忙往两旁查看有无其它人,却一时不察的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退到了购物架边,见再无处可退,她不由得慌急着恼的瞪着他,“老天,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耿野。”他两手抵在架子上,将她困住,低头对着她露出无赖的笑容,“我叫耿野。好了,-现在知道了。”
瞧他一副“OK,现在没问题了,我们什么时候上床?”的模样,她又羞又气,直想抬脚踹他。
“老天,你的脑袋里除了那些的念头之外,没有别的东酉了吗?”
他向上看了一眼,想了两秒,然后低头看着她,嘴角一扯,简洁的道:“现在没有。”
说完,他低头又吻了她。
她简直不敢相信!
包让她不敢相信的是,她的脑袋竟然又在这时当机了,全身细胞又开始像快乐的小原始人一样围着营火激动的跳舞欢唱着。
可恶,这太过分了……
“看,感觉很对。”他离开她的唇,额头抵着她的,哑声笑着说。
她眨了眨眼,只能两眼迷蒙地看着他。
见她一脸茫然,一向苍白的脸蛋泛着红晕,他忍不住又吻住她柔女敕的唇瓣,这一回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停了下来,不过他抬头时,她却跟着贴了上来。
“嘿,亲爱的,我很想继续。”他露出得意的笑容,将她攀上他颈项的手抓下来,轻声提醒,“不过这里不行,我怕-清醒过来后会宰了我。”
用力的踢了他胫骨一脚后,他亲爱的邻居气冲冲的丢下一车杂货就走了。
Shit,她这一脚还真是用力!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耿野虽然抱着脚痛得龇牙咧嘴的,一边咒骂着不雅的脏话,另一方面却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懊死了,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
罢认识她时,他只觉得她长得还算清秀,身子骨瘦得像被风一吹就会倒似的,但那冷冷的表情和嘲讽似的言语却总搞得他一肚子的火。
百,谁知道他误打误撞之下,竟发现这座冰山底下藏着一座超级火山。
他从来没遇过哪个女人像她一样反应如此热烈,尝起来的感觉如此对味。
虽然他也曾怀疑是自己太久没碰女人,但方才那一吻,倒让他百分之百确定那天晚上绝对不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想到这里耿野咧嘴一笑,心情愉悦地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推着购物车到柜台结帐。
咄咄咄咄咄咄咄咄──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拿着菜刀,邬晓夜死命剁着砧板上早已体无完肤的大蒜。
咄咄咄咄咄咄咄咄──
懊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剁完了大蒜,她拿出老姜切丝,卯起来继续狠狠的剁碎它们。
咄咄咄咄咄咄咄咄──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剁完老姜,她从冰箱底层翻出高丽菜,切丝后比照办理,然后又处理了韭菜和胡萝卜、黑木耳,以及早就不需要剁的绞肉,才将它们各自放到两个不锈钢碗里,加了麻油、盐巴、蒜泥搅拌,分成高丽菜和韭菜口味的绞肉。
等到准备完所有的绞肉材料后,她一肚子的火气才终于消化完毕,可气消了,她也跟着陷入沮丧的无底深渊中。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真不敢相信每次他一吻她,她就陷入神奇的花痴状态。
将面粉洒在干净的餐盘上,再拿出水饺皮,她万分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没心情继续把水饺包好,只能瞪着一桌子的材料发呆。
OK,她承认那家伙身材很好,长得虽然不是顶帅,也还满性格的,但是、但是……再怎么说,她也没认识他几天啊!她不相信自己竟然肤浅到会以貌取人,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那种鬼话,更何况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和人谈情说爱──
她沮丧的伸手盖住眼睛申吟出声,下一瞬,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天杀的,该不会是当年那些实验的副作用吧?
这一闪而逝的念头教她心头一惊,她抬起头瞪着墙面,脸色立刻刷白。
不会吧?没那么惨吧?她这些日子又不是没见过男人!
是呀、是呀,只是那些男人又没吻她!
天啊,是只有那家伙吻她会让她变成花痴,还是任何男人都行?
这种恐怖的可能性教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光是用想的都教她头痛得要命。
如果真是那样怎么办?她要怎么才能确定?难不成要她到大街上随便抓个男人做实验吻吻看吗?
门口的电铃响起悦耳的音乐声,她猛然回神,要不是确定那野人绝对不会懂得按电铃,她根本就不考虑去开门,可既然响的是电铃,外面那个人铁定不是他。
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不过她乐得有机会将那些叫她头痛的念头全丢到一旁,她连忙起身去开门。
“嗨。”穿著T恤短裤的封青岚站在门口看着她,手里提着一大袋杂货,“大猩猩说这些是-忘在卖场里的东西,他要我拿上来给。”
大猩猩?
晓夜一听,差点笑了出来,这称呼还挺适合那家伙的。
看着女孩手上的杂货,她一挑眉,算那家伙还有点良心,之前她气得掉头就走,本来想明天再去重买一次的。
“谢谢,多少钱?”她打开门,伸手接过那袋杂货,她掏出皮包要付钱。
“不用,他说他没算,反正没多少钱。”女孩撇撇嘴角。
晓夜闻言不禁蹙眉,知道那家伙是故意的,她才不要欠那家伙钱。不想为难这女孩,她没再坚持,决定改天把钱算一算装到信封里,塞到他家门下。
“那个……-说有问题可以来问。”女孩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见她神色有些僵硬别扭,晓夜知道她怕自己拒绝她。
“进来吧。”她提着东西转身,“我正在包水饺。”
她走回餐厅坐下,那女孩跟了过来。
“坐。”晓夜瞄她一眼,“我可以叫-小岚吗?”
“嗯。”她在她对面坐下,好奇的看着桌上的材料。
“怎么了?-还会痛吗?”算算时间,这女孩的月事应该结束了吧?
怕她尴尬,晓夜一边包起水饺,一边闲聊似的开口。
她摇摇头,沉默地看着她包着水饺,过了好半晌,才小小声的说:“那个……我的卫生棉快用完了,我本来想自己去买,但是我刚搬来,不知道哪里才有,我怕下次不够,-可不可以……陪我去买?”
晓夜眨了眨眼,没想到是这回事,也难怪这女孩会来找她,而不是直接去和那野人说。
“好啊,没问题。”她微微一笑,“-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到市区去,-可以把需要的东西一次买齐。”
小岚闻言松了口气,原本在桌下紧握的双手也松了开来,她看着眼前女人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回以一抹怯生生的笑容,“呃……谢谢。”
“不客气,那没什么。”晓夜将包好的第五颗水饺依序排好,瞧着她,没有多想,她开口就问:“-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包水饺来吃?”
卑一出口,她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己不该和人牵扯太多,但这女孩既倔强又脆弱得教人心疼,她实在没办法放着不管。
“我……不会……”
女孩虽然摇着头,但眼中难掩的惊喜和渴望教她定下了心,不管事情之后会怎样,就算她明天会离开,也不表示今天她就不能对这女孩好一点,更何况她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都没事,也许……这一次她可以真的安定下来……
虽然知道那或许是种奢望,她还是忍不住点燃内心深处小小的希望之火。
看着那女孩,她露出微笑,“没关系,我教-,很简单的,来……”
“逼里离市区很近,顺着这条大路走过桥之后就是市中心,以后-就可以自己骑单车来回了。”开车载着封青岚到市中心,晓夜一边教她认路。
“我没有单车,我不会骑。”
“-不会骑单车?”晓夜惊讶的瞥了她一眼。
“不会。”她摇摇头,“我以前住台北,没地方学骑车,妈也不放心让我骑单车出门。”
“那-怎么上下学?”
“妈会载我,如果她没空,我就自己搭公车和捷运。”
“我们这里没有捷运,公车的班次也很少,虽然-以后念的学校很近,走路就可以到了,但是没单车要去别的地方还是很不方便。”晓夜想了一下,“那这样吧,反正-现在还在放暑假,我们等一下绕去买单车,我来教。”
“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别担心,我有。”
虽然不想给人增加麻烦,但又实在很想要有自己的单车,封青岚偷偷看了开车的女人一眼,咬唇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谢谢,我一定会还-的。”
晓夜原就没想和这女孩拿钱,但她知道这孩子自尊心很强,所以也没开口拒绝,只是笑了笑。
带她去买了卫生用品之后,晓夜又顺便陪她去买了少女用的内衣裤,还有一些女孩子会用到的必需品。
太久没有逛街,她几乎忘了这种挑选、购买东酉的乐趣。
饼去几个月到市区来,她总是来去匆匆,买了就走,很少多做停留,这次陪着这女孩买衣服发饰,带着她购物吃东西,彷佛回到了当年无忧无虑的岁月,虽然她还是无法完全的放松下来,但和人出来逛街这种平凡又正常的活动,还是让她觉得莫名感动。
“喂喂,小表,这么早-要去哪里?”
连续几天见她每天早上一溜烟就跑不见人影,耿野这天大清早就等在客厅,为了怕工作忙到忘记,他还特别用手表定时响铃提醒自己。
百,果然就给他逮到了。
封青岚一僵,抬头瞪了眼那大笨牛,跟着又低头绑她脚上的鞋带。
习惯了她闷不吭声,他也不介意,只是拎着杯牛女乃到她面前,“要出去可以,先把牛女乃喝了,早餐吃了再出去,免得-妈怪我把-养成皮包骨。”
牛女乃?
“我又不是三岁小阿!”封青岚嫌恶的看着那杯乳白色的液体。
“没叫-喝一桶-就要偷笑了,还吱吱歪歪的,快喝!”他恶声恶气的警告她。
瞄了那只大笨牛一眼,见他那副恶人像,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怕他又——唆唆一大堆,她抓过杯子,憋住气,一次就把它给解决掉,然后用力的将杯子塞回去给他,跟着立刻转身就跑。
“喂,小表,别跑,-还没吃早餐!”他追出门去,在楼梯间里咆哮。
“你煮的东西每样都烧焦,难吃死了!”她冲到二楼回头对他做个鬼脸,“我才不要吃那种早餐,你敢逼我吃,我就去告你虐待!”
“臭小表,有得吃-还嫌!小心我把-丢到难民营去!”他横眉竖目地对着楼下那往一楼跑的小表大吼,眼角却瞄到楼上转角抽回一只洁白小腿,他连忙倒退回来,两个大步往四楼爬了六阶,探头一看就瞧见那背着包包显然是要出门,此刻却蹑手蹑脚想往上溜的女人。
雹野一挑眉,没给那女人溜走的机会,张嘴就喊:“亲爱的,早啊,吃过早餐了吗?”
懊死、可恶!
晓夜一僵,在心里暗暗咒骂两声,干脆转过身往下走,决定用最快的速度通过他。
“你也早,我吃过了,谢谢你的问候。”她扶着把手低着头,加快下楼的脚步,就是不看他。
谁知他却硬生生堵在楼梯中间,一点让位的意思都没有,她如果要下楼,就非得挤过他身上不可。
她握紧拳头,继续低着头,“对不起,请让让好吗?”
“抱歉,-是在对我说话吗?”
“废话,不是你是谁?”
“嗯,不晓得,可能是蚂蚁,或是我的脚,或是我的小弟弟──”
他竟敢暗示她盯着他那里看!
她抽口气,气得红着脸猛地抬起头瞪他,“你你你──你这只下流的蟑螂!”
“我或许下流,但是我绝对诚实。”他弓起浓眉,一点也不以为意的露齿一笑,自大的道:“如果-也对自己诚实,就会承认-也想要我。”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她火冒三丈的推开他,硬是从他身边挤了过去。
雹野乐得咧嘴直笑,见她气呼呼的跑下楼,忍不住又扯开嗓子,开口逗她,“亲爱的,小心说谎鼻子会变长啊!”
她没有理会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可他那恼人的笑声却一直跟她跟到了图书馆外的空地。
小岚早牵了单车等在那儿,她从包包里拿出做好的三明治和果菜汁,两人吃完之后,她才继续教她骑单车,但是整个早上,她却一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那该死的野人和他自大的话。
阳光灿烂,夏日微风吹拂而过,蓝天绿叶下,只闻惊呼连连。
“小心!稳住稳住!”
“啊啊啊……”
“对,别怕,就是这样,加油,再一点点就五十公尺了──”
“哇啊啊啊啊──”
邬晓夜停下跟着跑的脚步,喘着气看着惊慌又兴奋,一直哇哇大叫却骑得相当稳的小岚,不禁笑了出来,两手圈着嘴大声喊道:“-已经会骑啦!”
谁知道却听她惊慌喊着:“我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停啊!”
“煞车啊,慢慢握住煞车把,两脚一起放下,”她闻言笑不可遏,边笑边跑过去喊着,教她如何停车。
小岚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歪歪斜斜的骑了好长一段,最后才终于停在路边。
晓夜跑到她身边,见她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忍不住笑问:“嘿,-还好吧?”
她回过神来,两眼睁得大大的,看着身后那条街,又看看晓夜道:“我骑了那么远吗?”
“是啊。”晓夜点点头。
“哇。”她眨眨眼。
“对啊,哇。”瞧她赞叹的模样,一张瓜子脸泛着生动的表情,晓夜忍不住又笑出声来,“再多练习几次,-慢慢就会越来越厉害啦。”
“真的吗?”她杏眼圆睁。
“当然是真的,-看-今天连一次都没跌倒过,已经比昨天和前天好太多了,不是吗?”晓夜轻笑,“来吧,-现在从这里骑回去,我在这里等-,-骑到底停下来后再骑回来,等稳一点之后,我再慢慢教-转弯。”
“嗯。”她回以微笑,点点头,兴奋的将单车掉头,抓稳了车子把手,右脚一踩坐回单车上,可骑没两公尺又开始大呼小叫起来,逗得在一旁看的邬晓夜笑声连连,这一上午她们进展可是比前两天好上太多。
没多久,小岚连转弯也学会了,虽然仍有些不稳,却已经可以来回骑上好几趟,她兴奋的来来回回骑着,惊呼笑声不断,晓夜却早已累得只能坐在一旁树下的人行道休息吃东酉了。
雹野开着小滨卡经过图书馆时,见着的就是这副景象,他一挑眉,终于知道原来这几天那小食人兽都是和这女人混在一起。
打搬来之后,他就没见那女人笑过,她整个人似乎总是绷得紧紧的,难得见她如此轻松,他忍不住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走过去。
他一下车,她就看见他了,之前她会挑这条路教小岚骑单车,就是因为这里道路宽广,人车却非常的少,只要有任何人车出现,大老远都可以看到,要闪避也不会来不及。乍见他,她有些莫名惊慌,一瞬间还真的想跳起来逃跑,若不是那样做实在太明显,她可能真的就跑了。
“嗨。”他说。
“嗨。”很快的瞄他一眼,她维持镇定的坐在原地,暗自祈祷他能就此打住,早早离开。
谁知他反而在她身边坐下来,而且在看见她手中的三明治时,还明知故问的说:“那是鲔鱼三明治吗?”
她看着手里的鲔鱼三明治,选择沉默,希望他能自动打退堂鼓。
“好象很好吃的样子。”
她依然沉默不语,却很难不注意到他语气中的渴望。
“-自己做的吗?”
看来要他放弃是不可能的了,虽然他戴着墨镜,她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这男人偏偏就是有办法戴着墨镜摆出一副“我很饿”的表情,她瞪着手里的三明治,挣扎了三秒,才不是十分甘愿的问:“你用过午餐了吗?”
“还没。”
“我这里还有一些,你要不要尝尝?”她认命地礼貌开口。
“好啊。”他毫不客气的露齿一笑。
暗自叹了口气,她拿出剩下的三明治,又分了他一半的果菜汁。
雹野虽乐,却也晓得不能太过得寸进尺,他将食物接过手,很安分的吃了起来。
发现他的小岚原本有些担心,频频回头看那两个大人,晓夜和她挥挥手,露出微笑,让她放心,见两人相处无恙,她也就继续练习她的单车。
雹野看着小食人兽,突然发现她的长发让人编了个复杂的发辫还用黑色发夹盘了起来。
“她的头发是-帮她弄的?”
“嗯。”她瞥他一眼,“她头发太长,绑起来练车比较方便。”
他眨眨眼,好半晌才应了一声,“喔。”
小岚又骑了一圈,晓夜两眼盯着她,全身却只知觉到身旁男人的存在。
他吃着三明治,两眼也盯着那女孩,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又道:“我一直没谢谢。”
她一愣,“谢什么?”
“帮她适应。”
“那没什么。”她一耸肩,不以为意的一扯嘴角,“她很乖巧。”
败乖巧?那小食人兽要真是很乖巧才有鬼!
他做了个鬼脸,才问:“那辆单车多少钱?”
“和你之前修的零件及那袋杂货加起来差不多。”
百,这女人还真会算。
雹野一扯嘴角,偷偷瞥了身旁的女人一眼,她及肩的黑发绑成了马尾,身上穿著蓝色的牛仔七分裤、白色低胸的运动衫,看起来秀色可餐极了,害他一时忍不住又道:“那个……”
“那个?”
“-难道不好奇我们两个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吗?”
她翻了个白眼,奇怪自己刚刚怎么会错以为这野人会有感性的时候。
“我就很好奇。”他不等她回答,也没转头看她,两眼盯着骑着单车的小表,喃喃道:“每天满脑子都是和-在一起的性幻想。”
性幻想?什么性幻想?
喔,天啊!可恶,邬晓夜,别问他是什么性幻想!
她咬着吸管,继续保持沉默,试着不理会他,而且该死了,就算她很好奇,她也绝对不会和他承认的。
他再咬了一口三明治,嚼几口后,吞下去,然后自顾自的、慢条斯理的说:“-知道,就是那种四肢交缠、汗湿被单、水乳交融、火辣刺激的性幻想,虽然我没仔捆数过,但绝对超过上百种。我和-在床上、桌上、厨房、楼梯间、浴白里,一丝不挂……”
她眨眨眼,只是一动也不动的瞪着正前方,却无法遏止手心冒汗、心头狂跳。
“话说回来,如果那天晚上没有那个意外,我们现在一定还在床上翻滚,”
她猛地呛咳起来。
他好心的伸大手拍抚她的背,却仍不忘追问:“怎么样?-要不要考虑看看?”
懊不容易喘过气来,她着恼地瞪着他,“考虑什么?”
“和我上床啊。”他像只大肥猫般露出懒洋洋的微笑。
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瞧他活像在提议来个午餐约会似的,她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过了好半晌,她才有办法吐出一句:“你疯了吗?”
“当然没有。”他挑眉,那只魔手仍大剌剌的搁在她背上,“说真的,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明明就哈我哈得要死,我也哈-哈得要命──”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我这种型的。”她忙不迭地打断他,试着保持镇定。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这种型的,我是说我喜欢有点肉的,不过-也晓得目测并不是太准确的方式,经过第一手的经验后,我发现──”
“发现你脑袋有问题?”她嘲弄的接口。
“当然不是。”他毫不介意的咧嘴一笑,“我只是发现-感觉起来很对,所以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不和人搞一夜!”没有办法再和他瞎扯下去,她猛地站起身,决定走人。
“别开玩笑了,一夜怎么够!”他不肯放弃的也跟着站起来,双手插回裤口袋里,而且还一脸“-别闹了”的模样。
她双眼瞪得大大的,红晕又浮上双颊,跟着却很快的用力摇起头,想把脑海里浮现的情色画面给摇掉。
“看吧,-也觉得不够吧。”他嘻皮笑脸的说。
“你──无聊!”
这家伙到底是哪家疯人院放出来的疯子?这实在太过分了!
她抓起包包想走,却听他又自大的道:“承认吧,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的身材就让-看得目不转睛、口水直流,对不对?”
“才……才没有!”
“没有吗?”他朝她逼近一步。
“对……”她有些惊慌的退了一步。
“真的?”他浓眉微挑,往前再逼近两步,脸上轻佻的笑容不知在何时早已消失无踪,只是很轻很轻的说:“一点点也没有?没有幻想扒光我的衣服,把我推倒在床上,任-凌辱?”
她双颊发烧,哑口无言的瞪着他,没有办法否认,却也无法承认。
“我有。”他说,然后缓缓低下头,轻轻的触碰她的唇。
他双手仍插在裤口袋里,很慢很慢的低下头,他让她有拒绝的机会,她却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他粗犷的脸孔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唇碰到她的。
他没有加深这个吻,也没有伸手碰她,只是相当自制、近乎礼貌的轻碰一下她的唇,然后才哑声开口,“-考虑看看。”
不到两秒的轻吻,却比之前那两次更让她沮丧,她几乎忍不住到嘴的申吟。
“只要说一声,我就是-的了。”他说完,对她微微一笑,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