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那晚已经丢脸丢到家了,从那时开始,她面对莫森时,反而不再那么容易紧张了。
虽然之后再面对他时还是会有些尴尬,但几次下来,她发现他虽然不知为何有点爱管她的闲事,却是真的关心,而非故意找麻烦。
他人很好,和朋友的交情更是好到让人羡慕,但不知为何,虽然他和朋友在一起时,总是带着微笑,但没人注意到时,却常常会安静的待在一旁,看着众人聊天说话,像是一个偶尔才参与的旁观者。
有几次桃花提到莫森只是来这里休假,她很好奇他是做什么的,却又不好意思多问。
不知是否因为这样,他有时才会流露出一种难以察觉的疏离感。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她几乎没有时间去多想些别的。
第一个星期过去,他们已经将整栋屋子整理得焕然一新;第二个星期过去,一、二楼的原木地板也铺好了。
让她意外的是,她本来要找人成立网站,桃花却和她说,网站的事情,交给海洋就行了。
不到三天,那位高大魁梧的光头猛男就将网站设计好了,除了还没将产品放上去,他连购物车的程序都全部搞定。而且他还不是到网络上买空间,是在家里自己弄了一台服务器,还亲自教会她如何将产品档案上传。
“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他说。
她看着那高大威猛的家伙,知道他是说真的,并非虚应了事的随便说说客气话而已。
“谢谢。”她微笑道谢。
他微一颔首,匣回自家餐厅了。
如月坐在地板上,吸着木头的香气,除了那台电脑和空荡荡的展示架,屋子里依然很空,但是这两天,她订购的一些产品已经依序寄来,接下来她只要把货上架,再跑几次公家机关,申请一些必要的文件,就可以准备开店了。
楼上的房间,那三个男人已经帮她装潢好了,连家具都一应俱全,只等着她搬进来而已。
她向后伸手支在地板上,仰望天花板,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来。
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店、她的家。
家。
莫名地,觉得踏实。
她往后躺在地板上,闭上眼,双手交握在胸口。
虽然其实还有不安,但至少,是个开始。
香草植物的香气淡淡飘荡在空气中,屋外鸟儿啁啾,阳光透窗而进,洒落原木地板,她可以感觉到那暖洋洋的温度。
“嗨。”
她睁开眼,看到莫森,不禁扬眉,“我没听到你进来。”
“我有猫足。”他将手上的箱子放到地上,在她身旁席地盘腿而坐。
“不好笑。”如月依然躺在地板上维持同样的动作,蹙眉侧头瞧他,“你老是逮到我出糗。”
“抱歉。”他嘴角轻扬。
这男人看起来一点也不抱歉。
“算了,反正我也开始习惯了。”她坐起身,无奈的咕哝,一边伸手拆箱检查里面的货物。因为桃花那里整逃诩有人在,所以她征求桃花的同意后,便把收货地址写成她店里的。这几天国外的货品陆续寄到,有一些她仍借放在隔壁,新到的就直接请人先拿过来了。
“-刚刚在做什么?”
“思考。”
“例如?”
“店名。”
“-决定了吗?”
“秘密。”她停下清点箱子里商品的动作,抬头看着他说。
他微讶挑眉。
瞧他那样子,她轻笑出声,开口解释,“不是不和你说的秘密,店名就叫“秘密”。”
“为什么?”他恍然大悟,却又忍不住懊奇。
这几天每个人都提供了她不少主意,连孩子们都列了一张单子,不知她为何选了这个?
“本来是小岚提供了一个“秘密花园”,我觉得还不错,加上这里在我小时候就像保护我的秘密基地,而且我希望到这里来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暂时月兑离现实生活的压力,稍稍喘口气,把这里当成一个能够放松下来的秘密基地。不过秘密花园太常见了,所以才省略了后面,就直接叫“秘密”。”
她微笑指着屋子的前面说:“院子里除了摆一些盆栽,还可以把大叶榄仁树下坏掉的秋千移开,我问过海洋了,他说可以帮我再做一个新的。屋子里右边,我想放书柜和几张桌椅,放一些书和杂志,部分旧的供人免费阅览,也兼卖一些新的。左边才放精油和小盆栽、花草茶、乳液、肥皂等其他小商品。”
“感觉很不错。”在她的描绘下,他几乎能看到这里完工后的样子。
“希望是这样。”如月站起身,开心的走到架子旁,抚模木头的纹路,微笑回头看他,“你们的木工真的不错,一开始我还真有点担心呢。”
“为什么?”他微愣。
“当然是因为感觉不像啊。”她歪着头打量他,“说你是木匠,我还觉得你比较像钢琴家呢,再穿上西装就很像了。”
“钢琴?”他闻百哈哈大笑,“会弹钢琴的可不是我,是海洋。”
“什么?那钢琴是他在弹的?”她惊讶的月兑口就道:“我以为是桃花呢。”
“这叫人不可貌相。”
“不会吧?”如月讶然失笑,“真的是他弹的?”
“百分之百。”莫森笑着起身,“我第一次听到也吓一跳,当时现场一片静默,整整有好几分钟没人说话,每个人都被吓到了。想想他那么大一个,结果弹出来的音乐有如天籁,真是让人惊骇。”
莫森的形容让她笑了出来,不禁摇头感叹道:“看不出来他那么厉害,钢琴、电脑、木工,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有啊。”他忍住笑,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说:“煮饭。”
“嗯?”她呆了一呆。
莫森点点头,双手抱胸的说:“不然-以为他为什么那么听桃花的话?”
“因为她很会煮饭?”她呆愣的回问。
“当然,-没听过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吗?”
“那惨了,难怪我嫁不出去,我根本不会煮饭。”她眼也不眨的开着自己的玩笑。
岂料,他却露齿一笑,挑眉回了一句。
“没关系,我会。”
什么意思啊?
那一天晚上,巴如月躺在新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全是早上那男人说的那句话。
★没关系,我会。★
是说他不介意女孩子不会煮饭,还是说他对她有意思?
不可能吧?
她翻身转到另一边,窗外星光闪烁,像在对她偷偷眨眼。
想太多、想太多……
般不好人家只是把她当成朋友一样对待,他对朋友都很好啊。
事实上,他和他的朋友们之间的交情真的很让人羡慕。
他们其实都不是很正常的家庭,孩子们除了初静之外,其他都是收养来的。他们的生活并非完全没有问题,事实上,光处理孩子们的问题,就让大人们疲于奔命。
男孩中的老大是个闷葫芦,老二常常和人打架,老三胆小又怕生,而且因为是外国孩子,上学时和同学相处常出问题,桃花和海洋三天两头就会被老师通知到学校去领人。
两个女孩中,初静自闭又不肯说话,小岚虽然独立,个性却太过冲动,常卷入男孩们的争执中,每次出事,她也会和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然后就换晓夜和耿野被叫去学校和对方家长道歉。
虽然他们不是完美的甜蜜家庭,但晓夜有事,桃花一定二话不说帮忙照顾孩子们,桃花有事时,晓夜也一样义不容辞。
男人们的交情更深也更久远,他们对孩子完全不分你我,她见过耿野带男孩们打篮球,也看过海洋教女孩们电脑。
有问题时,五个大人和五个小阿会聚在餐厅里开讨论会。
莫森通常是之中的缓冲剂,他虽然不属于任何一家,他们两家却都把他当自己家人,对男人们来说,他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对女人们来说,他是能商量事情的好哥哥,对孩子们来说,他是能帮忙解决问题的莫森叔叔。
其实……她真的很羡慕他……
在床上又翻了个身,床头那盏小夜灯里的全家福映入眼帘,她注视着那笑得十分灿烂开心的小女孩,一股热气莫名涌上眼眶。
明明是月兑离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但她却只觉得万分孤单。
下午他们帮着她搬行李,晓夜和桃花还替她在楼下办了个庆祝会,但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方才的喧腾欢乐却在瞬间消失无踪,整栋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
她一个人关上了门、关上了灯,一个人到了二楼的卧室里洗澡,一个人上床睡觉。
偌大的屋子里,冷清异常。
没了白天阳光的温暖,只有寂静充塞在空气中。
她真的真的……很羡慕他……
因为,就算他不住在这里,但最起码,他知道无论何时,世界上有个地方,是他随时可以回去的,那里永远有属于他的地方、他的归处。
蜷缩在被窝中,如月闭上了眼,不再看那属于久远之前的幸福家庭,泪水却还是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可恶……
一大早起来,她跑去公家机关办了几份文件,打了几通电话给国外的商家,跟着又回到店里将货品上架。
今天是非假日,孩子们去了学校,海洋有事出门去了,桃花在餐厅里顾店,晓夜和耿野带着发烧感冒的初静去看医生,只剩下莫森有空,所以当他出现时,她就很理所当然的将这自投罗网的家伙人尽其力、物尽其用,先是要他帮忙搬盆栽,接着又叫他帮忙把商品上架。
“这箱子里的东西要放哪里?”
“这边。”她回头瞥了一眼,伸手指示他。“那些别全放上去,这种东西很敏感的,其他的要先收到木箱里,所以每一种放一瓶样品在外头就好了。”
莫森抱着箱子朝她走去,站在她身边,帮忙将箱子里的瓶瓶罐幢放到玻璃柜里,边闲聊道:“这些小东西真多。”
她一边将手中的商品上架,一边好笑的说:“你别看它小,这些小瓶子里装的液体,可全都是精华中的精华。一百公斤的熏衣草才能提炼出三公斤的精油,檀香木则必须生长约三十年而且高于三十-时,才能被砍下来蒸馏制成精油。玫瑰精油就更惊人了,大约需要五千公斤的玫瑰花瓣才能蒸馏出一公斤的玫瑰精油。”
五千比一?
他微讶挑眉,拿起手中的精油瓶看了一下,“那这一瓶容量是多少?”
“10ml。”看他惊讶的模样,她笑着补充道:“那瓶容量算大的,一瓶六千。”
他一愣,惊讶的回头看她,“日币吗?”
她噗哧一笑,摇摇头,“不对,是台币。”
“-开玩笑。”
“没有。”她好玩的看着他说:“也有便宜的,不过那些是用溶剂去萃取的,我比较喜欢有机无农药,且用蒸馏方式去萃取出来的,虽然稀少较贵,但是对身体比较好。其实也不是每一种精油都那么贵,只是那瓶刚好是最顶级的保加利亚大马上革玫瑰所制成的奥图玫瑰精油,玫瑰是精油中最顶级的,所以比较贵,我是靠关系才能拿到这种价格的。”
“-是说它原本还要更贵?”
“嗯。”她点头,将他手中的精油接过来,“这一批货,我是从保加利亚的卡赞勒克地区直接进口的,那里的玫瑰谷专门种植玫瑰,出产的精油是业界最顶尖的。不过其他一般精油的价格,就不像玫瑰那么夸张了,像熏衣草、薄吧、柑橘等等,因为本来量产就容易,价格大概只要几百块就能买到了。”
“精油的价格会受产地和制作厂商到制作方法的影嫌邙有等级上的差别。”她拿起一瓶精油解释给他看,“你看,这一瓶大马士革玫瑰的奥图精油,因为是采取蒸馏,能将大马士革玫瑰花瓣上特有的玫瑰蜡在蒸馏时随着蒸气一起被蒸入玫瑰精油内,所以低温时这种玫瑰精油会凝固成一块,摄氏二十度以下就会自动凝固而滴不出来,如果是用溶剂萃取的话,玫瑰蜡就会被溶剂洗掉而不会凝固。”
“滴不出来?”他皱眉,“那还能用吗?”
“当然可以,只要用手搓一搓它增温就行了,它的品质是不会改变的。”她笑着说:“好的精油用在芳香疗法上对减压美容都很好,因为是用在身体上,泡澡、熏香或按摩,所以来源是很重要的。”
“真是看不出来。”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小小一箱里面的瓶瓶罐罐,再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难怪我平常老闻到-身上有花香。”
如月脸一红,连忙低头整理手中的精油,边回道:“我自己在卖的产品,总得亲身试用一下,不然怎么敢卖给客人。”
他边笑边帮她上货,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对这些东西懂这么多,是有去上过课吗?”
“没。”她停了一下,又摇摇头,一边把多的商品收回木箱里,边回道:“不对,应该算是有吧。其实我之前一开始什么都不懂,只是因为英文还不错,就傻傻的跟前辈一起出国谈业务,一开始吃了满多亏的,被教训过很多次,但也遇到了不少还满有耐心的人,教了我满多的,那些经验说起来也算是上课吧。”
她说着说着笑了出来,抬起头道:“说到这个,我第一次出国时,还以为保加利亚在北非呢。”
“不会吧?”莫森一听,笑了出来。
“真的,我在飞机上还问前辈说,不是要去非洲吗?怎么白人那么多,把带我的前辈笑死了。后来她才告诉我,保加利亚在欧洲。”
“剩下的放哪里?”他将每一种放一瓶上架后,回身问她,却没看到她人。
“桌子后面的木箱里。”
他循声抬头,才发现她不知何时搬着一盆香草爬到了工作梯上,并在回答他的问题时,还伸手指给他看。
“就在那边,看到没?哇啊——”她在转身时,一下子失去平衡,连忙转身伸手要抓住瘪子,却没来得及。
眼看她整个人往下掉,他闪电放下精油,两个大步冲上前,刚好在最后一瞬间接住她,不过他整个人也失了重心,被她压倒在地上。
如月喘着气,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他问。
“-还好吧?”
“还……还好……”她趴在他身上,心跳飞快的攀着他的脖子,有些结巴。
“有哪里会痛吗?”
“没……没有……”她心有余悸的抬起头,颤声开口,“应该没有……”
“很好。”他捧着她的小脸,用力吻了下去。
哇喔!
他在做什么?
如月瞪大了眼,他的脸近在眼前,温热的唇舌和自己的交缠着。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结束了这个吻,凶狠的骂道:“该死,-把我吓坏了!”
她眨了眨眼,粉唇微启,浑身热呼呼的。
“抱……抱歉……”她面河邡赤的从他身上爬坐起来,将散落的发丝往后掠到耳后。“我……呃……不是故意的……”
他跟着坐起身,本来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她涨红的脸,却又忍住,然后深吸了两口气,忍住了气,才道:“下次-要在上面放什么东西,叫我就好。”
嗯?叫他?
如月挑眉,偷瞟了身边那似乎气犹未消的男人一眼,忍不住试探性的开口,“叫你?为什么?你又不会二十四小时都在。”
莫森僵住,还没开口,大门突然被人拉了开来。
“如月?”
她闻声脸一沉,转过头,果然看见她这辈子最不想再看见的王八蛋。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冷着脸,缓缓站了起来。
“邦叔给的地址。”他看了仍坐在地上的莫森一眼,轻咳一声,看着她道:“我们可以私下谈谈吗?”
“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有些窘迫,见那金发帅哥站了起来,不禁戒备的再看了那男人一眼,趋前低声道:“如月,拜托。”
她抿唇下语,一瞬间还真想赶他出去,但又不想在莫森面前和这王八蛋吵起来,她深吸口气,“我们出去谈。”
说完,她转头和莫森打了个招呼,“抱歉,我出去一下。”
“-确定?”他双手插在裤口袋里,直视着她确认。
“嗯。”她点点头,抓起羽绒外套穿上,就和那杵在门口的家伙走了出去。
莫森站在原地,看见她和对方在院子里停了下来。
外面海风很大,吹得她黑发飞扬着。
看她的态度,他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人一定就是那想利用她的未婚夫。
那家伙比照片里看起来矮小败多,从出去之后,他那张嘴就没有停下来过,不断对着她说话。
她却是从头到尾冷着脸,偶尔才回一句。
但他看得出来,她的态度逐渐软化下来,虽然很不明显,但她变得没那么紧绷,背脊也没挺得那么直,似乎也没那么不耐烦了。
莫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渐渐烦躁了起来。
她出现后的第二天,他就把那家伙的背景做了一次更彻底的调查,这男的叫林嘉雄,以前也交过几个女朋友,后来遇到她的上司,才确定自己是同性恋,因为不敢让父母知道,加上长辈又再三逼婚,刚好认识了如月,才会和她求婚。
卑说回来,这家伙说不定根本就是个双性恋,想要一石二鸟,两边通吃,才跑来找她的。
她是如此善良又勇敢,会不要她的男人根本就是个笨蛋!
看到那男人伸手轻触她的脸,莫森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天杀的!
他不敢相信她会如此轻易的原谅这懦弱的杂碎,但显然她就要被他说服了。
被了!
他冲动的伸手握住门把,却在同时,看到她拍开了他的手。
莫森停住动作,下一秒却扬起了嘴角。
懊死的混帐!
那王八蛋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她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做的好!
她又挺直了背脊,-眼回了几句话。
虽然知道这样想不应该,可是他真的很高兴那家伙果然是个笨蛋,因为那蠢蛋显然还没察觉到她被惹火了,还不断说着,像只停不下来的机械鸟一样。
然后她笑了,对着他说了几句话。
对方吓得大惊失色,抬起头看向这里。
莫森见状,很适时的露出微笑,朝他微微颔首。
男人焦虑的低头又对着她叽哩呱啦的说了一长串。
他看得出来她更火了,不禁笑得更加开心,然后她回身看他,喊道:“莫森,麻烦你出来一下好吗?”
他非常迅速的开门走了出去,来到她身边。
她一把勾住他的手,笑得非常非常的甜,“不好意思,刚刚没帮你们介绍。莫森,这位是我的前未婚夫,林嘉雄。嘉雄,这位是我的现任未婚夫,莫森。”
听到她最后一句介绍词,莫森虽然吃了一惊,脸上神色却变都没变一下,只是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笑容不减,眼底却透着恳求,两只手紧紧勾抱住他的手臂,他知道她非常紧张。
他露出微笑,要她安心,抬眼看着那一脸不敢置信的男人,伸手打招呼,“你好。”
林嘉雄脸色一沉,理都不理他,只是急切的看着她道:“如月,别傻了,-用不着因为这样就随便找一个男人来骗我-认识他才多久?两个星期?三个星期?”
莫森的附和让她松了口气,知道他愿意配合,她胆子更大,笑着说:“嘉雄,你才别闹了,婚姻大事怎么可以儿戏,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只认识三个星期又怎样?也有人认识十年才结婚,结果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莫森,你说对不对?”
“对。”他微笑同意。
林嘉雄怒瞪他一眼,还没开口,就听如月又道:“事实上,我和莫森会相遇还得感谢你,若不是因为你和我解除了婚约,我根本就不会遇见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找没有和-解除——”
“林先生。”莫森突兀地开口打断他,微笑补充道:“我和如月的婚期订在下个月,欢迎你到时来喝喜酒。”
他闻言整张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的再瞪他一眼,看着如月说:“别闹了,我知道-不是认真的!”
“喔,但我是认真的,再认真不过了。”
“我知道-的感觉,但我刚刚说过——”他顿了一下,看了莫森一眼,却又忍不住继续道:“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况且我答应伯母要照顾-!”
“照顾我?喔,用不着麻烦了。”她巧笑嫣然的仰头看着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甜蜜的说:“莫森会照顾我的。”
“对,我会照顾她的。”百分之百。
“-真的要和这个……这个男人结婚?”林嘉雄一脸无法置信的质问她。
这家伙的执意不信教她恼火起来,一-眼,转身踮起脚,攀着莫森的脖子就强吻他!
莫森一愣,随即环着她的腰,十分热切愉快的配合着。
如月一开始只是赌气,可是两秒不到,她就有些昏了头,差点忘了一旁那颗超级大的电灯泡存在。
天啊,方才在屋里那一吻果然不是幻觉,他的味道真是好。
为了喘气,如月好不容易才有办法离开他的唇,她双颊嫣红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薄唇轻扬着,双眼清澈得有如夏日晴空,看着她的表情是如此温柔深情,好似她是他真正的情人一般。
她心头一颤,浑身发软,几乎要在他的凝视下融化。
巴如月,别再盯着他看,这一切只是演戏而已!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要回身对那可恶的林嘉雄呛声才对,不然这一切效果就白费了。
但不管她脑袋里怎么想,她就是无法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天啊,她好希望、好希望这是真的……
她喉头紧缩着,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因为他的关系,强而有力的在胸口跳动。
莫森轻抚着她的脸,温柔一笑,率先移开了视线,大手环着她的腰,拥着她转头和旁边那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的蠢蛋说:“抱歉,恐怕我们的婚约是真的。”
林嘉雄哑口无言的瞪着他,再看向在他怀里小鸟依人般的巴如月。
她深吸了口气,稳下心神点点头,“我知道你很无法接受。”
“但……但是……他是外国人啊……”他气弱的做着最后挣扎。
“外国人又怎么样?”她脸色一沉,“至少他对我是认真的。你要我看在旧日的情分上原谅你,所以我才把莫森介绍给你,但那不代表我要结婚还得经过你同意!你不要太过分了!如果你不能尊重我的丈夫,我想我们是没办法再继续当你所谓的朋友,你请便吧!”
他闻言脸色一片惨白,“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喜帖都发出去了……爸妈都在问……”
天啊,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能和他共度一生?
如月看着眼前苍白懦弱的男人,只觉得莫名可悲,她深吸了口气,开口道:“这几个星期,我仔细想过,错的确不是都在你身上,如果我有把心放在你身上,早应该知道我们两个是行不通的。你说你不是恶意欺骗我,你以为自己能和我白头到老,但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也会想要得到幸福?有没有想过我也有权利追求我想要的幸福?”
听着她的话,他顿时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白过一阵。
“就算我愿意回去和你假结婚,替你欺骗他们,但你骗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今天撞见那个场面的人是我,如果下一次是你父母呢?”
假结婚?
原来这就是这王八蛋找来这里打的主意。
听到这里,莫森脸色一沉,这才晓得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
他隐忍住心中的怒火,握紧了她的手。
她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感激的回握住他的大手,看着眼前血色尽失的男人继续道:“我知道你承受的压力不小,但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对我、对明宏都不公平,你最好回去和伯父、伯母坦承你的问题,也许一时间他们会无法接受,但总比你千方百计的瞒着他们,却又在意外的状况下让他们晓得的好。”
林嘉雄颓丧的站在原地,久久无法言语,只是脸色苍白的看着她。
“如月……-……真的不能……”
“不能。”她斩钉截铁的说:“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就算我今天和莫森不打算结婚,我也不可能和你回去骗人。”
他像被打了一拳,好半晌,却仍站在原地。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见他执迷不悟,如月下再和他多说,说完这句,便和莫森一起转身走回屋里去了。
屋里,比屋外温暖许多。
她关上门,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尴尬的回头和莫森道谢,“抱歉,我不是故意把你扯进来的,谢谢你的帮忙。”
“没关系,我很乐意。”他微笑开口。
她想起那个吻,蓦然红了脸,不敢再看他,连忙走到桌边月兑下外套挂回椅背上,有些慌张的整理桌上的文件。
看着她晕红的脸,他没再调侃她,只是拿起先前搁下的精油帮忙收好,可等他抬起头,却看见她皱眉看向外头,双手紧抓着文件。
莫森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那混帐还在原地,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迷惑又悲惨的杵在风中。
知道她不忍心,不想再让她出去和那混帐说话,他主动开口道:“这里不好叫车,我送他去机场懊了。”
她闻言松了口气,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忙-的吧,别想太多,我送他上飞机后就回来。”莫森一扯嘴角,要她安心,跟着抓起车钥匙就重新走进风中。
她不晓得他究竟和嘉雄说了什么,但没有多久,如月就看见嘉雄真的被他说服,和他一起上车走了。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管你有什么问题,从今以后,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再出现在她眼前,不准打电话、不准写信、不准留言、不准找人传话,一个字都不准,懂吗?”
“可、可是……”
“没有可是。”莫森-眼轻声威胁,“就算你在路上巧遇到她,最好自动闪远点,只要让我看到你出现在她附近,或试着打电话、写信、留言、找人传话,只要一次,一次,任何一次,只要有任何一次你再惹她伤心,我保证会让你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
他说得非常非常轻,那一字一句却像冰块一样清脆冷硬,冰蓝色的瞳眸冷酷异常,看得人心生胆寒。
被抓住衣襟整个架在机场厕所墙上的林嘉雄,顿时血色尽失、万分惊慌的看着如月前后判若两人的未婚夫,吓得说不出话来。
“懂了就点头。”
他慌忙点头。
“很好。”莫森满意的露出微笑,手一松,让他重新站回地上,替他拍好皱掉的西装外套,整理好领带,然后才掏出买好的机票交给他,“现在你可以走了。”
林嘉雄有些腿软的靠在墙上,一时间还有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当他要开口抗议时,却发现眼前的男人虽然在微笑,一双蓝眼却依然冷硬如冰。
“你……你到底是谁?”他颤声发问。
“巴如月的未婚夫。”莫森看了眼腕上的表,轻描淡写的提醒道:“你还有三分钟。”
“什……什么?”他呆愣愣的看着那冷酷的金发外国人。
“登机。”
林嘉雄踌躇地看向男厕大门。
“两分五十秒。”莫森轻言浅笑的报时。
听出他没说出口的威胁,林嘉雄寒毛直竖,再笨也知道情况不对,连忙抓着机票匆匆跑了出去。
算这家伙识相。
莫森收起笑脸,跟着走出男厕,确定那家伙有上飞机滚蛋。
在亲眼看着载着那王八蛋的飞机起飞后,他才转身回停车场,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