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菲的厨艺,好得没话说。
叭完那碗温暖的鸡汤后,她唯一的感想就是这个。
进门后,可菲就将她推到二楼的餐厅里,舀了碗汤给她喝,一边还像变魔术一般,在眨眼间,弄出一桌可口好吃的饭菜。
看着那热心的跑来跑去的女人,她胸口不觉紧缩,当可菲终于停下来,坐在她身边时,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为什么?”
“嗯?”可菲一愣,不解的看着她。
“妳为什么会特别来找我?”丁可菲和她差了两届,她们认识的时间不过一年,若换作一般人根本不会那么在乎吧。
可菲恍然大悟,正色的看着她说:“当然是因为,妳不是那样的人啊。以前在社团里,妳做事总是中规中矩的,我不认为妳会夸张到把梦境当成现实,那是我才会做的事。”
静荷想笑,却笑不太出来,只觉得喉头微微一哽。
“我们公司,专门调查意外事件。我平常的工作,除了接电话、打扫,当女佣之外,还要把国内外新闻都看过一遍。若是有不寻常的事,就得记起来。”
可菲一边帮她添饭,一边说:“那天我一看到报纸,就觉得事情不对,如果是换成另一个人,我大概会觉得这个新闻很爆笑吧,可是报警的人是妳耶,是那个从不迟到早退、迟交作业、临时抱佛脚,前一天晚上就会把书包收好的静荷学姊耶!妳若不是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绝不会无聊到跑去报警玩那种狼来了的游戏。”
静荷捧着碗,看着她问:“妳怎能确定?我们……我们很多年没见了。”
“有句俗话说得好,三岁定八十。”可菲瞟了天花板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无奈的道:“相信我,这句话会存在,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菲把饭递给她,才继续再说:“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太对,可是打妳家电话又没人接,我打去图书馆好几次,馆里的人都说妳没去上班,我跑去图书馆,才听说那天妳看到她死掉的同事,第二天就出车祸死了。我越想越不对,要了妳的地址跑去看,邻居也说妳好几天没回来了。我想说妳不可能放着工作不管又不回家,所以才请屠勤帮忙去看一下,谁知道一看却发现——呃——”
可菲顿了一下,瞄了她一眼,小心斟酌字句的道:“屠勤他发现妳家有人跑进去乱翻东西,妳阳台的消防升降索也没收起来,我们猜妳应该是出事了。妳知道,我们是意外调查公司嘛,要找个人也不是多困难,可是妳就和人间蒸发一样。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妳的行踪,谁知道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妳租的房子被烧了,屠勤又花了一番功夫,才在前两天找到妳。”
她喘了口气,“武哥说妳可能不小心碍了谁的事,对方想把妳除掉,所以想说叫屠勤暗中保护妳,一边看看有没有办法查出对方是谁,才没有先把妳带回来。”
看着热心助人的学妹,静荷还是忍不住再问:“既然妳已经知道我惹了麻烦,难道不怕被我连累吗?”
“开玩笑,怕被连累,怎么能算好朋友?”可菲瞪着她,认真的道:“以前我被人栽赃偷东西,全班都不信我,只有妳站在我这边,妳那时也没怕被我连累呀。”
这根本是两回事呀!
看着眼前久违的学妹,泪水倏然上涌,她慌忙低下头,吃着饭,喝着汤,因为哽咽,再无法开口。
丁可菲像是未察觉她的情绪,只是自个儿在一旁碎碎念,几乎将她这几年的生活报告了一清二楚。
她还没毕业就在这间公司打工,本来只打算待几年,却一路做到了现在,红眼意外调查公司里,有好几位员工,大部分都住宿,整栋公寓就是公司兼宿舍,不过公司里的员工因为工作关系,所以很难会遇在一起。
她是个行政助理兼杂工小妹,煮饭婆,老板韩武麒,除了小气了点、抠门了些,基本上还算不错,自从娶了老婆之后,常常会不自觉就傻笑起来,也比较不会动不动就欺压她了。
老板娘封青岚是她的偶像,根据可菲的说法,她和女超人没什么两样。
鲍司里的员工像猛男型录……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她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冰箱中随时都要有食物……
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
在可菲的碎碎念神功当中,她不自觉放松了下来,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虽然她试图要起来帮忙洗碗,却被可菲强制坐到沙发上休息。
可菲一边洗碗,一边继续念。
“这里的员工虽然怪,但大家都是好人……”
“气象……有台风……登陆……”
“等一会儿……到客房……放心休息……”
听着她几乎毫不间断的叨念,静荷呆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莫名疲倦。
“保全系统是阿震设计的……有如铜墙铁壁……苍蝇都飞不过去……”
窗外的风雨逐渐大了起来,气温降到舒适的温度,睡意钻进了她每一个细胞,可菲嘴里的日常八卦,成了最佳的安眠曲。
起初她还记得应声,但没过多久,她就不自觉闭上了眼,在沙发上,由坐,变躺,终至沉沉睡去。
检查完安全措施的屠勤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她蜷缩在沙发上,可菲则蹲在沙发旁,替她盖小毯子,见他进门,她忙将食指放到嘴上,示意他小声,一边伸手招他过去。
“睡着了?”他走过去,轻声问。
“嗯,吃完没多久就睡着了,有什么事,你们明天再问吧,她大概是累坏了。”可菲起身,小小声的说:“你帮我把她抱到客房好不好?我怕她在这里睡,第二天会全身酸痛。”
他弯身,轻柔的将她从沙发上抱起。
她睡得像是失去了知觉,他抱她起来时,她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让她靠在肩头,抱她上三楼客房。
可菲走在他前面,替他开门,然后跑去储藏室拿干净的棉被。
他将她放到床上,她皱起了眉头,申吟呓语着。
她看起来很不舒服,那难受的模样,教他不自禁的坐在床边,将手放到她额上,安抚她的不安。
她悲伤惊慌的情绪,流入了指尖、掌心,来到了胸口,教他胸口紧缩着。
“没事了。”他低声道。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睡吧。”
她紧绷的表情和缓了下来,他抹去她的泪,抚着她的脸,直到她的悲伤与惊恐消逝,直到她的眉头松开,再次陷入安稳的睡眠。
敞开的门外,丁可菲抱着早上才晒过太阳的棉被,靠在门旁的墙上,小脸微红的盯着天花板,不敢进门。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进去,好像会破坏那恬静的氛围。
前阵子,她就感觉到屠勤对学姊的事太过关心,屠勤一直把她当妹妹疼,刚开始她以为他只是不想让她太难过。
但现在看来,他恐怕不知在何时,就对学姊有了好感。
屠家兄弟和常人不太一样,他们有着类似特异功能的能力,这件事,她也是来了一阵子之后,才慢慢知道的,公司里没人特意瞒她,但也没特别替她开班说明过就是了。
可菲知道屠动能从物体上感应到人们残留的意念,甚至情感。
一开始也是因为这样,武哥才会要他去静荷买的公寓,因为只有他能得到最多的资讯。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追到静荷后来租来的房子,谁知那地方却被人放火烧掉了,线索至此完全中断,本来她真的有点绝望,但是屠勤却每天特地花时间走遍那附近的大街小巷,触模感应每一处学姊有可能触碰到的地方。
那样子,其实和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
鲍寓的楼梯扶手、大门,公车站牌的铁杆,附近店面的门把,住家的围墙。
那实在是很耗大的工程,他花了一个星期才找到她最后留下的意念,又花了一个星期,才依着那些残念追踪,找到了她之后躲藏的地方。
但学姊为了逃避那些坏人,搬了一次又一次的家,那让这整件事,更加的困难,屠勤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偷偷的,她转身探头,再瞄一眼。
辫黄的灯光下,床边高大的男人,依然温柔凝望着床上娇弱的人儿。
那画面啊,说有多浪漫就有多浪漫,教她忍不住又红了脸。
唉唉,如果哪天有个男人也能这样温柔的守护凝望着她,那该有多——
“小肥,妳抱着被子在这做什么?妳学姊咧?屠勤不是说已经将她接回来了?”
浪漫的绮思,在转眼间烟消云散。
她翻了个白眼,匆忙回过头来,伸出食指放在嘴上,警告扯着她辫子的韩武麒。
“嘘,安静点,她睡了啦!”
虽然她压低了声音,但再回过头时,门里的屠勤,早已缩手起身。
可菲有些恼的瞪了不识相的老板一眼,这才抱着被子走进房里,将薄被交给屠勤,悄声道:“抱歉,刚刚有电话进来,她有醒吗?”
“没。”屠勤接过薄被,替床上的女人盖好,这才走向那双手抱胸、懒懒倚在门边,嘴角微扬的男人。
“你问了吗?”
“没。”
矮武麒挑眉看着他。
屠勤尴尬的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下楼时,她已经睡着了。”
矮武麒嘿嘿轻笑,点头同意,“也是,反正都三个月了,也不差这一晚。”
看着那家伙的笑脸,他黑脸发热、莫名窘迫,他一直以为他把心事藏得很好,但显然并没有那么好。
就在这时,可菲溜了过来,推着他的背,低声嚷嚷。
“你们两个一定要卡在这里挡路吗?有什么事到客厅去说,别把她吵醒了啦,去去去!”
两个男人像被赶的两只小羊,被她推赶了出来。
武哥笑了笑,半点不介意的转身下楼,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道:“算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也去睡吧。”
他松了口气,回头想再看她一眼,可菲却在房间里留下了一盏小灯后,也退了出来,把门关上了。
“勤哥,谢谢你。”可菲认真的看着他道谢。
尴尬再次上涌,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忙转身离开。
可菲看着他匆匆离开的壮硕背影,再瞄了身后紧闭的门扉一眼,忍不住咬着唇,吃吃笑了起来。
唉唉,几年都没见他交女朋友,她都快以为他对女孩子没兴趣,结果原来不是没兴趣,而是没遇对人呀。
扒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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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雨交加。
醒来时,屋子里是有些昏暗的。
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她不敢动,只敢微微扫视周围的景物。
房里有盏小灯,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淡淡的熏衣草香飘在空气中,房里的家具简单且干净。
她不认得这个房间,试图回想,才想起昨天她被人找到了,然后那个男人把她带了回来。
啊,还有可菲,丁可菲,她心地善良的学妹,煮了饭菜给她吃,而她最后的印象,是她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所以,这里是那间公寓?
她闭上眼,暗自申吟一声,显然她在沙发上睡着了,更显而易见的是,她人在床上,而不是在沙发上,她没有自己离开沙发上床睡觉的印象,也就是说,她睡着后,有人抱她上了床。
那个人,绝不可能是丁可菲,九成九是屠勤。
小脸微热,她叹了口气,睁开眼,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风雨仍在呼啸,她下了床,走向其中一扇看起来应该是厕所的门。
没错,那扇门后是厕所。
解决了将她唤醒的生理需要后,她回到房里,这才看见桌上的电子钟,显示着时间。
10:25AM
她瞪着那个时间,有点傻眼。
虽然事实俱在,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且还一睡就睡了十几个小时,这几个月养出来的神经紧张好像假的一样。
老天,都快中午了。
曾经有阵子,她还以为她再也无法这样放松睡觉了。
窗外的风雨,依然飘摇,天色暗得不像白天,从窗子里看出去,连对面的公寓都显得十分迷蒙。
昨晚用餐时,她隐约听到可菲说,有个台风会从北部登陆。
看来台风还未过境。
奇怪的是,她不知自己是睡傻了还是怎地,明明外头风雨这么大,她却没有什么真实感,好像所有的事物,都和她隔了一层薄膜。
她站在窗边往外看,楼下街上空无一人,风雨一阵阵的,如浪一般。
这公寓虽老,但窗子显然是换过的,透明的玻璃比一般店家的还要厚,隔绝了外头的风雨,甚至是声音。
她呼出的气,在窗上形成一道白雾,模糊了视线,她伸手触模冰冷厚重的玻璃,缓缓将自己呼出的气息擦去,然后将额抵在冰冷的窗上,继续看着风雨肆无忌惮的狂扫过一切。
世界,好安静。
就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
以前,她也是一个人,觉得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一个人,自有一个人过生活的方式;寂寞,自有寂寞的安适。
但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她才惊觉到,她以前其实不是一个人,虽然她一个人生活,却能和人们交往、说话,她随时可以去看电影,去玩、去逛街。现在的她才是一个人,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过活,她不敢和人多聊,不敢和人说笑,虽然她有在外面打工,却常常有好几天,都没和人说上一句话。
那些人锲而不舍的追杀,将她关在无形的牢笼之中,寂寞就像一层无形的薄膜,将她紧紧包裹,让她几乎无法喘息呼吸。
热气,再次将世界模糊,她用力擦去那层白雾,但它很快又变成一片白。
绊咙,不自觉紧缩起来,她闭上眼,却无法止住突如其来的泪。
江静荷,放轻松、放松、放松……
她抵着窗,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却只是越来越想哭,泪水上涌,无法控制的沮丧和自厌也随之而来。
就在她快要哭出来的这时,敲门声蓦然轻轻响起。
她一怔,深吸口气,稳住心情,才要去开门,房门就被人推开。
屠勤开门见她站在窗边,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抱歉,我以为妳还在睡。小肥……我是说可菲,要我来看看妳醒了没。”
走廊上,亮着灯,温暖的光投射进门,照亮阴暗的房间。
也许是含在眼中的泪,模糊了视线,他背后的光源,从他身旁辐射开来,看来就像柔软的金黄羽翼。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连她心底的黑暗,都被驱散。
“妳还好吗?”她的沉默,让他有些担心。
地上映着他拉长的剪影,她看不清他背光的脸,却感觉得到他的关心。
“嗯。”她握紧了拳,知道把他当成天使看,只是她的错觉,却还是想走进他温暖的羽翼之中,但她不敢动,怕一动,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寻求安慰与保护,那样一来,她恐怕会被当成疯女人。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可下一秒,他却突然大步朝她走来。
仿佛在眨眼间,他就已来到面前,她胸口紧缩着,慌得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低下头遮掩眼中的泪光。
但他伸出了手,抚着她的脸,低声道:“没关系的……”
他温醇低厚的声音,如一道暖流,由耳入心。
“妳想哭就哭吧……”
听到他的话,她心口一缩、喉头一哽,整个人不觉轻颤着,泪水跟着进流而下,她咬着唇、握着拳试图止住,但她的泪,却像是被打开了水龙头般放肆奔流,怎样也无法停止。
屠勤伸出大手,温柔地将那低垂着头,颤抖的人儿,揽入怀中。
她抬起手,原是为了推拒他,但一触及他温暖的胸膛,却反而紧揪他的衣服,埋首在他怀里,哭得无法自己。
仿佛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痛,都在他的怀里找到了出口。
她在那温暖宽阔的怀抱中,失控地哽咽轻泣颤抖着。
他完全不在乎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只是像棵大树般,稳稳的站在原地,温柔的环抱着崩溃痛哭的她。
狂风暴雨在屋外呼啸,他却只注意到她咬着揪着他T恤的拳头,像个孩子般呜咽着,她积压在心中的害怕、无助是如此巨大,教他心疼。
情不自禁的,他低头吻着她的额,抚着她的背,轻拥着怀里的女人,给予她,她所需要的安慰,与无声的保证。
他的怀抱是如此舒适安稳,让人没来由的信任放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但泪水终于渐渐趋缓,抽泣也变得有一声没一声。
屠勤低下头,看见她闭着眼,趴在他胸膛,长长的眼睫上,还悬着泪水。她蜷在唇边的小手,依然揪着他的衣,泛白的手背上,有着微红的牙痕。
他伸手抚过她手背上的牙痕,她睁开了眼,像是终于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松开了紧抓着他衣服的小手,想抽回,却被他轻轻握住。
慢半拍的羞愧与尴尬直至此刻,才缓缓上涌。
看着他皱得不成样,又湿得可以挤出水来的T恤,静荷低垂着首,窘迫的开口。
“对……对不起……”
她道歉的声音,闷在他怀里,细如蚊蚋。
虽然如此,她却还是没离开他的怀抱,话说回来,他也不怎么想放开她就是了。
“没关系。”
他说着,大手依然轻握着她的手,拇指也依然轻抚着她手背上的牙痕,另一只手,更是依然搁在她腰后。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一直拥着她,但是她在他怀里的感觉是那么对,如此好。
再一下下就好,他想着。
再一下下就好,她想着。
她知道自己应该要离开他,不该贪求人家的好心,但她好累,他给人的感觉又是如此舒服安全,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屏挡着一切,暖暖的包围着她。
所以,他和她,就这样站着。
在昏暗的屋子里,静静的站着,眷恋对方的体温,眷恋着这样亲昵的氛围。
再一下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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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干了。
他轻轻的,拭干了她脸上的泪。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让她既觉得尴尬,又无端信任的男人,所以她只是站着,任他在她终于不再哭泣后,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替她倒了杯水。
他每一个动作,都坚定而温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
“我们必须问妳一些问题。”他柔声询问:“可以吗?”
看着他的脸,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她几乎再次哭了出来。
她真应该觉得羞愧,她就像个三岁小阿,但大哭一场之后,她其实也很懒惰再去思考。
“抱歉。”她自嘲的笑了出来,自行抹去眼角又进出的泪,看着那温柔的男人,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情绪这般不稳的话……”
“我会陪着妳。”他说。
她的心,在胸中又是一颤。
“谢谢。”她重新低下头,牵动嘴角,轻声说。
“不客气。”
他微微握紧了她的手,直到看见她再次拾首,这才对着她露出微笑,带着她走出阴暗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