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见了。
大清早跑步回来,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过去一星期,平常这时早该下楼在厨房吃早餐的她不在那里,也不在客厅和她房里。
他敲过门,没有人应。
担心她出现什么事,他顾不得礼貌,直接开门进去。
她的床很整齐,被子叠得好好的,床单上没有一丝皱纹,看起来几乎像是没人躺过。
她走了。
一瞬间,心头一紧,忧虑和恼怒霍然上涌。
懊死!她回家了!他告诉过她,不应该自己一个人住,谁知道她下次会昏倒在哪里?他又没有特异功能!
显然她把他的话当放屁!
他转身走出门,火大的把门甩上,却又立刻再次打开门,大踏步走到衣柜前打开。
她的衣服还在。
心,宽了一点,只有一点点。
懊吧,她不是要搬回去住,显然她还有点脑筋。
阿浪掏出手机,拨打她的手机,一边走出去。
“喂?”
手机通了,传来她的声音,他冷着脸,劈头就是一句。
“你在哪里?”
“我家——”
“我告诉过你,在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不要一个人出去!”他打断她,难掩火气的道:“不要乱跑,我马上过去。”
“不用了,我——”
他按掉了通话键,没有听她多余的解释,他怕自己冒出更难听的话。
狈屎,那个女人应该知道她自己的问题有多大,世界上的疯子那么多,谁晓得什么时候又会有个血腥的谋杀案找上她?
在开车前往她家的路上,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各种可怕的案件,身为意外调查员,他看过各种不同的死法,被开膛剖肚、被挖眼割舌,火烧、绞杀、枪杀,淹死,被车撞地,甚至活活饿死——
人有时会做出很可怕的事,再将它制造成意外,掩饰太平。
那些人的死亡,会造成她相同的痛苦,她随时可能遭受情绪冲击而倒地不起。
妈的!那女人应该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不该让他这么牵肠挂肚,不该让他这般提心吊胆!
他用力击打着方向盘,发泄怒气。
等他找到她,他要先掐死她,省掉往后所有可能的麻烦。
阳光灿的早晨,一男一女,走在绿荫之下,愉快的聊着天。
“真的?你没开玩笑?”
“没有,我真的把盐巴加在咖啡里,尝到味道时,还以为那是新品种的咖啡,就这样喝了下去。”
她噗哧笑了出来,“天啊,你怎么那么天兵?盐巴耶!”
男人咧开嘴,扯开一抹自嘲的笑,“我想,我在某些地方,是真的少了根筋。”
“那后来呢?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把糖罐和盐巴罐搞错了?”
“盐巴用完的时候。”男人逗趣的挑眉,说:“我买了一罐新的糖回来,加进去一喝才发现不对。”
“不会吧?真的假的?我真是服了你!”她又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惫没下车,阿浪已经听到她连连的笑声,他光从身形,就认出了那个逗笑她的男人。
凤力刚。
般什么鬼?!
他担心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这女人却和那色胚在谈情说笑?
阿浪火冒三丈,下车甩门,快步朝那两人走去,却见力刚和她一起走在绿色的藤架下方,指着绿藤中的一点橘,装模作样的怪叫,“哇,这橘色的是什么,苦瓜的花吗?好丑!”
“不是。”她噗哧又笑出来,伸手踮脚搞下那橘色的东西,“这也是苦瓜啊,只是它已经成熟了,所以才会变成橘色的,不过你说得没错,像这样熟到爆开倒是真的很像花呢。”
“它是苦瓜?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它真的是苦瓜,小的山苦瓜。我们一般吃的是绿色的,但熟了之后就是黄色和橘色的。”如茵解释着,将爆开的橘色苦瓜里,鲜红的种子摘了一些下来,递给他,“来,吃吃看,这是苦瓜的种子,但它是甜的喔。”
她原以为凤力刚会伸手接,没想到他却直接低头,就着她的手吃。
一瞬间,如茵羞红了脸。
“嗯,真的是甜的呢。”凤力刚挑眉微笑,一双媚眼放着电。
这男人真是无赖,有够轻佻,他一定用这招泡过许多女人!
见他还想再吃第二颗,如茵脸红心跳,飞快想把手抽回,但还没动,小手已经被另一只从旁而来的大掌,牢牢抓住。
她吃了一惊,转头抬眼,看见阿浪。
“甜的?我吃吃看。”他说,抓握着她的小手,将她的手拉到嘴边。
如茵为之一呆,小脸更加暴红,她想抽手,但他不肯放,她只能面河邡赤,眼睁睁看着他伸舌,一颗又一颗,慢慢的将那些艳红如血的种子,舌忝进嘴里。
他吃着种子,但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眸,却始终盯着她的眼。
那温暖的舌,一回又一回,缓缓的轻刷而过,带来一股酥麻,顺着她手臂的神经往上,摇蔽着她的心,再扩散到四脚百骸,让她心颤手软。
阿浪凝望着她,嗄声道:“真的是甜的。”
如茵心跳飞快,只觉得头顶在冒烟,一颗心快要跃出喉咙。
然后,他松开了手,她喘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停止了呼吸。
“你应该要告诉我,力刚和你在一起。”阿浪沙哑的说。
“她有说,但你挂了她的电话。”凤力刚插嘴。
阿浪抬眼,瞪着那个站在她身旁的男人。“那是因为,我忙着赶过来,我以为她是一个人。”
“抱歉,我想回来看看,但你去跑步了,力刚说他可以陪我回来看看。”如茵解释着,握紧了拳头,把仍在发颤的掌心藏了起来,极力维持镇定,道:“我留了纸条,在冰箱上。”
“显然他眼睛太大,没看到。”
那个满脸桃花的男人,嘻皮笑脸的开口亏他,阿浪额角猛地抽了一下。
凤力刚这家伙,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贴身背心和卡其长裤,衣服色系和眼前的女人正好一样。
他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
这王八蛋摆明是来泡妞的!他清楚凤力刚铁定在出门时,特别挑过了衣服,用来展现他的肌肉,还有他和她的兴趣有多么相同。
这家伙清楚知道怎么把马子,他的花招多不胜数,阿浪曾和凤力刚一起走过某段疯狂又荒唐的浪荡岁月,他们曾一同征战各国、游戏人间,以前阿浪还觉得这家伙有些招数挺妙的,现在却一点也不这么觉得了。
罢刚看到力刚吃她手里的种子时,他莫名有种想揍人的冲动,当她竟然还因此脸红时,他失去了理智。
“嘿,小茵,院子里那个人是不是你邻居?他好像在找你。”
如茵闻言转头,看到来人,松了口气。
“是王叔,我去看看。”她匆匆转身。
“小心,这里有点滑。”凤力刚在她经过他身边时,顺手扶了她后腰下,帮助她上到田埂。
“谢谢……”她不好意思的道了谢,然后迅速离开这两个男人身边。
阿眼角一抽,这女人走得稳得很,根本不需要凤力刚多此一举,这色胚摆明藉机吃她豆腐。
懊死的是,她脸又红了。
见凤力刚一副想跟在她小后头的模样,阿浪伸手一把抓住了他。
“你在搞什么鬼?我警告过你不要碰她。”他咬牙质问:“你忘了她的能力了吗?”
“没有。”凤力刚嘻皮笑脸的看着他,“不过是这几天发现小茵很有礼貌,不会随便偷看别人的心。”
他额角轻抽,“你又知道——”
“我知道,我实验过,我试过在碰她时,想一些奇怪的事,但她没有尖叫着逃跑。”凤力刚嘿嘿贼笑着,道:“她很可爱,我喜欢她,现在这么纯情的女人很少了。”
阿浪眯眼,青筋浮现,火大的紧握住凤力刚粗壮的手臂,“她不是可以让你玩弄的女人!”
“玩弄?”凤力刚挑眉,“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不玩女人,我喜欢她们,我和所有甜心都是好聚好散的,大家你情我愿,开心一段日子,人家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和玩弄可差多了。话说回来,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那苦瓜籽可是她给我的,你明明对她没兴趣,却那样暖昧的吃掉,那才叫玩弄吧?”
闻言,阿浪一僵,胸口微闷。
在做那件事的时候,他没有想太多,他只是需要,想要她注意他。
凤力刚挑衅的看着他,说:“你知道,良家妇女有享受爱情的权利,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爱上她?也许你会介意她的能力,但我相信她的礼貌,所以麻烦你把手放开,别挡路,让我继续去追求美丽的爱情。”
说首,他还伸出另一只手,挥赶苍蝇似的,朝他挥了两下,“请让让,谢谢。”
怒瞪着眼前这个曾经和他把酒言欢的哥儿们,阿浪松开了他的手,揪住那王八蛋背心的衣领,忍不住口出恶言,“干!你他妈的狗屎爱情只有两分钟,你以为那不会伤害她吗?”
“两分钟?你也太小看我了,光前戏我就能玩一整夜——”他话没说完,一记拳头就对着他的俊脸招呼而来。
凤力刚抬手格挡,另一手朝阿浪下巴,飞快掌打过去。
两人迅速对了几招,谁也没占便宜,凤力刚挨了阿浪一脚,阿浪被他揍了一拳,然后谈如茵回来了。
两个男人都瞄到了,也非常有默契又迅速的结束那场小小的格斗。
凤力刚甚至大胆的背对他,开心的朝如茵挥手,一边笑,一边头也不回的和他放话:“兄弟,你要是也想要她,那就尽避放马过来,大家各凭本事,这样占着茅坑不拉屎,实在太难看了——”
阿浪抬脚踹了那王八蛋的后膝一下。
凤力刚失去了平衡,微一踉跄,本来这也还好,他还可以站稳,但身后那贼人竟然在经过他身边时,又顺手推了他一把。
啪哒一声,他整个人往前跌了狗吃屎,吃了一嘴泥。
“嘿,力刚,你还好吧?”阿浪回身,蹲了下来,故作惊讶的扬声问:“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是地太滑了吧?”
凤力刚把脸从软泥中拔出来,吐出一嘴泥,抬头瞪着那张贼脸低声咒骂:“干!你怎么那么卑鄙?”
“谁教你嘴贱又要背对我。”阿浪皮笑肉不笑的扬起嘴角,讽道:“自己蠢就不要怪别人。”
凤力刚为之气结,只能咬牙挤出一句。
“你这个小人。”
他是小人没错。
小人都会有报应。
阿浪怎么样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让凤力刚在她的菜园里摔倒,竟然换来那女人的愧疚感与同情心,过去几天,她对那家伙嘘寒问暖了,照顾有加。
这些日子,凤力刚使出了浑身解数装可怜,很快就和她混熟了,他几乎整逃诩和那女人在一起。
那痞子和她一起去散步,一起去买菜,一起煮饭,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天南地北的聊;从时事到娱乐八卦,从两人念什么学校,到对食物的喜好,他们都交换过意见。
他在一旁看得满肚子火,却无从发泄,以至于每次力刚在如茵面前展现他的男性魅力时,明明他没有理由,也不该有原因感到不爽,明明他也晓得那些上前挑衅的行为,看起来就像是两头发情的公牛,在母牛前斗殴求偶,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和凤力刚活像两个十七岁的小憋子,争先恐后的吸引她的注意力,替她提东西,替她买杂货,陪她去逛街,在她面前月兑掉上前,展现肌肉与力量。
说实在的,他知道那看起来很蠢,他已经要三十了,不是十三岁,随着凤力刚起舞真的很白痴,可是他不喜欢看谈如茵注意那花枝招展的大鸟,他不喜欢她总是被那王八蛋逗笑,他不喜欢她毫无芥蒂的靠那男人那么近——
偏偏天不从人愿,偏偏他先干了小人行径,让那家伙逮到机会吸引她、靠近她,消除她的防心。
此时此刻,凤力刚正曲起膝盖,让她替他那一天的擦伤上药。
她今天把头发盘上去了,穿着女敕黄色的细肩带洋装,露出美丽的肩颈,看起来温柔婉约、娇女敕可人。
阿浪看着她低着头,蹲在沙发前,小心翼翼的检查凤力刚的小腿,心中莫名一阵火气。
天知道,那不过是小腿腿侧上,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淤青,那是他踢伤的,但如茵以为是她菜园里有石头,才害力刚跌倒时撞伤。
凤力刚那卑鄙的家伙知道他不会解释这个误会,清楚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干也什么好事,所以正大光明的利用这件事,博取她的心。
这真的让他很吐血。
发现他在看,凤力刚朝坐在厨房的他龇牙咧嘴,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然后他低下头,不知和她说了些什么,让她又笑了起来,玩笑似的拍了他大腿一下。
“才不可能呢,不要闹!”她娇嗔着。
阿浪注意到,她轻而易举的就能碰触凤力刚,那让他心头发酸,下颚紧绷。
平常那女人若是不小心碰到他,都会飞快抽回手,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传染病毒一样,但她对凤力刚却不会。
不用那王八蛋挑明,再怎么不想承认,他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他在嫉妒。
谈如茵喜欢那个家伙,甚至会和凤力刚那贼胚开玩笑,但只要一面对他,她就会收起笑容,移开视线,垂下眼帘,再不然就干脆回房。
妈的!明明她喜欢的是他!
明明一开始,这女人喜欢的是他——
他感到生气,莫名的不爽,看着沙发那边的男女,他压不下另一个念头。
彬许,她现在也喜欢力刚。
这,让他胸中气窒,没来由的,有些郁闷,还掺杂着些许的、他不想承认的……
迸。
替凤力刚擦完了药,如茵提着医药箱回到厨房,将药箱放回收纳的柜子里。
阿浪坐在餐桌旁,敲打着电脑,要靠近他,让她有些紧张,忍不住偷瞄他。
几乎在同时,他抬眼看她,逮到了她的视线。
她一惊,匆匆看向这,却因此撞到了椅子,差点跌倒,他伸手扶住了她。
“抱歉,我没注意。”
再一次的,她飞快抽回了手。
如果之前没确定,这一次也让他确定,这个女人不想碰他。
她会主动拍打力刚,但不会拍他,连一秒都不想。
看着那个转身从冰箱里拿出蔬菜,准备料理晚餐的女人,阿浪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倏然上涌,还没细想,话已出口。
“凤力刚是个花心的痞子,他对女人来者不拒。”
她一怔,秀眉轻蹙,“他是你的好朋友,你不该这么说他。”
“好友不代表没有缺点,就因为是好友,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你要是聪明点,最好不要陷下去。”
他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陷下去?”如茵愕然的回首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然后轻笑,“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真的想太多了,我只把他当朋友。”
如茵转回头打开水龙头,一边清洗蔬菜,一边还在笑。
只是朋友?他不相信,但他应该闭嘴了,可是他停不下来。
“我以为你喜欢他。”
“我是喜欢他。”她头也不回的笑着承认,“他很可爱啊。”
这一句,让阿浪胸口抽紧。
可爱?凤力刚那么大一只,又爱现,是哪里可爱了?
咬牙忍住想再次中伤拜把哥们的冲动,阿浪张嘴再问:“你喜欢他,你觉得他很可爱,但你只把他当朋友?”
“当然。”她把菜从水里捞出来,放在篮子里晾干。
“为什么?”
如茵踮起脚尖,打开料理台上方的柜子,试图拿出干香菇,噙着笑道:“可能因为,他的习惯不好吧。”
“什么意思?”
这一句,近在耳边,她吓了一跳,才发现他来到了身后,长长的手,出现在耳边,几乎要贴到她伸长的手臂。
他替她拿下了那袋干货。
如茵死命的往前倾,他没有碰到她,但她感觉到他的体温,她缩回了手,却依然踮着脚,整个人完全僵住,不敢乱动,怕一放松,就会碰到他。
她踮脚用手指勾了半天拿不到的香菇,他轻而易举就拿了下来,可是却没有因此离开。
“你还没有回答我。”
温热的气息,缓缓拂过她的耳。
“什……什么?”如茵轻轻一颤,忍不住包往前倾。
你为什么不会陷下去?你讨厌那万人迷哪个缺点?
阿浪想问,但她闪了神,因为自己闪了神,他可以感觉到她的紧张,她还是喜欢在乎他的,他知道。
他不想提醒她那家伙的存在。
“没什么……”他继续站在她身后,不到一寸的地步,看着她露出的优美后颈,还有她缓缓开始染红的右耳,低喃着:“你好香……”
她轻轻喘了口气,他可以听到。
“那只是……洗发精的香味……”如茵双手仍撑在料理台的边缘,脚尖开始感到无力而抖颤,却依然不敢回头转身体,他靠得太近,让她脑袋里一片混乱。
办霞染上了她的颈,其上细微柔软的毛发诱人的轻颤着。
不是洗发精。
他知道,那个味道,是她身上的味道,她的体香。
蓦地,她在浴白中,全果坐在他怀中的画面涌现,清楚而诱人,他在瞬间硬了起来,那是如此强烈,却一点都不突然,他这阵子只需要靠近她,就会硬得像根烧红的铁棒。
天知道,他不应该对这女人有,她可以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应该可以冷却他的。可这几天下来,欲火不减反增,他老是想掀开她的裙子,完成那天没有做完的事。
彬许,只是因为他那天没做完?
他想做完,非常、非常想——
但他不能,他不敢让她看得更深。
这个女人以为他是个好人,一点也不邪恶。
可他清楚,事情不是那样子的,他无法确定和她时,还能保有理智,他不想让她看到更多,不想被提醒更多。
他不想看到她眼里的崇拜,变成恐惧与厌恶。
所以,即便他再渴望,即使他双手因为而汗湿,在裤子中硬挺发烫,他依然强迫自己往后退开,坐回餐桌旁的椅子上。
放过她和自己。
他退开了,而她仍在发颤。
说真的,如茵不是很确定她究竟是如何把那次的晚餐煮好的,幸好那两个男人没有哪一个开口抗议。
他们很捧场的把所有的饭菜都吃完了,不像她,几乎食不下咽。
她的厨艺没有阿浪好,但她已经是个麻烦了,不想还当个白吃白住的米虫,所以一开始就和他们说好了,没有去桃花那边用餐时,她会负责三餐。
阿浪没有意见,力刚则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站在洗碗槽洗着碗盘,如茵依然仿佛能感觉他的气息拂过后颈和耳朵,好像他还站在身后。
他没有。
他和风力刚正在客厅和他们公司的人用电脑视讯开会,交换意见。
偷偷瞄了他一眼,她又抬手模了一下后颈,察觉自己在做什么,怕又被他发现,她飞快收回了手。
懊死,她今天晚上,至少模了一百遍了,可是他残留在上面的气息挥之不去。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碰他,他对她的能力没什么好感,所以她已经尽力在克制不要碰他了,但她的手有自己的意志,她忍不住就碰触他,然后才会慢半拍的想起他的不悦,迅速抽手。
她不希望他觉得她想巴着她不放,她不希望他讨厌她,她害怕知道他对她的真实感觉,害怕发现他其实觉得她很套烦,或甚至只是不得不忍受她。
越在乎、越害怕……
她害怕,所以不敢看,不敢证实。
他的想法,能够伤害她,真正伤害她。
虚伪和谎言在这个世界中,或许是必要之恶,因为人的想法会改变,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件事,人们即时的想法,有时候很残忍、很可怕,只要不说出口,就还有机会改变。
就像他说的,人们想的,不一定真的会去做,没有做,就不算数可在人们想到的那一瞬间,她已经知道对方的想法,她总是因此被伤得伤痕累累。
她受过很多次教训,才学会这个道理,她很想知道,但也很害怕知道他对她的感觉。
她希望事情赶快过去,希望凶手快点抓到,但另一方面,在内心深处,却有另一个小小的声音,悄悄盼望在这里留久一点,偷偷妄想他也许会……
贬怎样?爱上她吗?
她清楚晓得她不该期望这种事,那是不可能的。
他想要她,她知道,但那只是单纯的,就算换一个女人,对他也没什么不同。
凤力刚清楚说过这一点。
必上灯,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
他是笑着说的,但她知道那不仅仅是个玩笑。
他们的工作很危险,他们需要发泄压力,和力刚闲聊时,她意识到,曾经有一段时间,这两个男人把当作发泄的管道。
即便凤力刚说得再好听,也无法遮掩这件事,事实上,他根本也不试图掩饰。
那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大少,曾经看着她的眼睛,清楚明白的和她说,他热爱的,胜过心灵的交流。
那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大少,曾经看着她的眼睛,清楚明白的和她说,他热爱的,胜过心灵的交流。
她猜阿浪也差不多,不然他们不会成为好朋友。
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想要和他在一起,她渴望和他在一起,就算只是他一夜贪欢的对象也行。
这真是可悲……
洗完了最后一只餐盘,她关上了水,擦干手,又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那两个充满迷人魅力的男人。
从这里看过去,他们其实有点像,一样的黝黑、一样的结实强壮、一样的散发着汹涌澎湃的男性费洛蒙。
不同的是,凤力刚想要她,可她想要的是阿浪,偏偏阿浪不要她。
如果她够聪明,或许她应该要选那个要她的,那样事情可能会简单许多,但她对凤力刚没感觉。
虽然他很有趣又热情,但他也有同样多的坏习惯。
而她,从很多年前,想要的就是关浪。
对她来说,他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远得就像天边的一颗星,即使是现在,住在同一栋屋子里,也一样。
看得到,模不着……
就算能模,她也不敢,怕会被灼伤、被烫到。
她应该要回以微笑,朝他点头招呼,或至少告诉他,她要上楼休息了,但她没办法,一整个晚上,她都在逃避他的视线,那是她最近常做的事;她害怕被他看清,她害怕让他知道她依然恋着他。
她想移开视线,但也没有办法。
在那短短眼神交会的一瞬,他眼里的昭然若揭,她屏住了气息,感觉涨痛、小肮抽紧,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因他的视线而沸腾发烧。
如果他对她招手,她知道她会乖乖过去,跟他到天涯海角,就算他把她卖了,她也会替他数钞票。
如茵无法动弹,直到他收回了视线。
她颤抖的收慑心神,趁他回答对方的问题时,强迫自己移动发软的双腿,快速走过那两个男人身后,上楼回房。
“她上楼了,你可以开始了。”
直到确定那个人女人已经离开,阿浪才开口通知对方,把话题转到主要的问题上,“你的电子邮件中说,事情有了眉目?”
“符合谈小姐所陈述条件的凶杀案只有一件,凶手没有抓到,但这个犯案有特征,有过去一年半,有三个类似案例,同样都是被剖月复开胸,FBI认为这三件案子是同一个人做的。”
“所以晓夜说得没错,这是个连续杀人犯。”凤力刚跷着二郎腿,点出大家心里所想的。
“他们没有任何嫌疑犯吗?”阿浪问。
“没有。”萤幕里的男人,面无表情的道:“但是有专家侧写,凶手推估是男性,大约四十岁左右,身高一七五公分,体重大概七十到八十公斤,右撇子,平日作息正常。”
“然后呢?”阿浪挑眉。
“没有然后,上面就这样。”俊美的男人冷淡的说:“没有别的了。”
“这样写会不会太少了?”凤力刚难以置信的轻嗤一声。
阿浪往前倾,双手搁在膝上,只耐着性子,问:“阿震,你的看法呢?别告诉我,你花了几天的时间,只查到FBI的报告。”
帅哥轻轻的挑起右眉,双手在桌上交叉,薄唇轻启:“我的看法是,凶手可以左右开弓,他用右手做事,左手写字,他有一个需要常常坐飞机的工作,用来掩饰他的犯行,他的右脚有旧伤,有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
凤力刚吹了个口哨,“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只调了FBI的资料,还搜寻了全球的犯罪调查中心,过去一年半,类似的手法全美只有三件,但过去十年,全世界已知的案件,大概有十八件,还不能完全确定的,有二十五件。”
阿震往后靠回椅背上,敲了一个键,把资料传输过去,同时宣布:“这个人不仅仅是个连续杀人犯,他是个冷血的职业杀手。”
“狗屎。”阿浪咒骂了一声,这比他原先以为的还要难搞。
阿震继续说:“大多数的案子,他没有留下太多证据,但虽然很少,多少还是有一些,法国那里有脚印,他走路时,重心会往左移,左脚鞋底也磨损的比右脚多,显示他右脚应该有旧伤,所以才会习惯性将重心放在左边。西班牙、澳洲、加拿大有几具被发现的尸体上,切割的刀锋有些往右,有些朝左,以至于让人误认为是不同人的犯下的,不过红红比对了伤口和遭到切割的骨头,她认为这是同一个人做的,下刀的模式很像,顺序几乎相同,他受过训练,清楚人体的肌肉动脉及神经位置,我同意她的看法。”
“这些被害者有共同点吗?”阿浪拧眉问。
“问得好。”阿震再敲了两下键,让他们看被害者的资料,“被害者没有什么太大的共同连结,他们分布在世界各地,但谈小姐的事,让我发现,大约从去年三月开始的被害有了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凤力刚倾身,好奇开口。
阿震冷着脸,道:“他们都是科学家。”
“这个杀手专门杀科学家?”阿浪一凛。
“对,从去年三月开始。”阿震点头,“虽然擅长不同的领域,但他们都是科学家,相当顶尖的那种。”
他深吸口气,眼角微抽,然后丢下一个震撼弹:“而且我想,他们幕后有着共同的金主在赞助他们的研究。”
瞧着阿震漠然的表情,两个男人心头一跳,飞快的互看一眼,凤力刚更是忍不住本哝出声,期盼的看着阿震。
“拜托告诉我,那个金主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一个。”
阿震抿着唇,保持沉默。
凤力刚恼火的飙出一句脏话,“干!那家伙怎么还快点死一死?!”
阿浪觉得头很痛,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忍不住也想骂脏话的冲动,瞪着阿震,问:“你认为这件事和麦德罗有关?”
“我确定这件事和他有关。”阿震维持着冷淡的面具,道:“所有的金钱,到最后多多少少都能追踪到他身上。”
“麦德罗知道谈如茵的事?”阿浪保持着冷静,追问。
“我不确定。”阿震垂眼思索着,道:“不过是桩命案,是有人故意给谈小姐看的,那个人是特别挑了这一个命案去冲撞她的防卫墙,那个人……”
阿震抬起头,看着他们,道:“那个人想要我们知道这个凶手的存在。”
“为什么?”凤力刚挑眉。
“我不知道。”阿震抬眼,瞧着他们道:“我现在能确定的就是,对方想要让我们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找上谈小姐,一般人不够敏感,晓夜的墙则太过密不透风,但谈如茵不一样,她的防卫墙不够,而且她认识阿浪。”
懊死!她是被牵连的,再一次的——
阿浪怎么样也没想到,事情竟又是因他而起,那让他胸口一紧。
“也许那个人就是麦德罗。”凤力刚天外飞来一笔,提出这个可能性。
这想法让阿浪脊背一寒。
如果那人是麦德罗,表示他随时可以透过那些谋杀案伤害如茵。
“不,我不这么认为。”阿震否定了这个看法,道:“透过谈如茵让我们知道这件事,很多此一举。”
“过去几年,红眼坏了他很多好事。”凤力刚耸着肩,:“也许他想警告我们。”
“是有这个可能,但一切还言之过早。”阿震拿起一旁的马克杯,喝了一口浓烈的咖啡,道:“总之,我已经通知了其他人,武哥、岚姐和勤哥会去逮那位凶手,有什么后续,我会再通知你们,但在这段时间内,最好不要让谈小姐一个人。”
“我们知道。”凤力刚点头。
“阿震。”阿浪开口道谢:“谢了。”
男人微一颌首,当作听到,就断了线。
阿浪关掉了电脑,瞪着萤幕;凤力刚则靠在沙发上,把脚架回桌子上,一语不发。
沉默,降临一室。
“我不喜欢这种状况。”力刚拧着浓眉,他不喜欢等待。
“我也不喜欢。”阿浪合上笔电,“上次岚姐炸毁麦德罗在安地斯山脉的窝,我们原以为他会安分一阵子。”
“显然他不懂得什么叫安分。”凤力刚撇撇嘴,“武哥上次说的事情,还没有搞定吗?”
“那需要时间。”他下颚紧绷的说,若不是他之前受了伤,现在他应该参与其中,而不是在这里等待。
阿浪抓抓僵硬的后颈,靠回沙发上,低咒一句:“妈的,我讨厌枯等。”
“我也是。”凤力刚叹了口气,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上去睡了,有什么事,你知道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