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所以当他问完之后,不曾等她回答,就一派轻松的走出门去时,她没有试图跟上,当门再次打开,他的人在三分钟后,送来一件礼服和高跟鞋时,她也没有拒绝。
送礼服来的是个女人,但一脸的尖酸刻薄,活像黑寡妇上身,她瞧她的模样,和麦德罗如出一辙,只是其中的鄙夷更加明显。
她猜如果她胆敢拒绝,这女人会当场扒光她的衣服,强迫她换上。
为了不给黑寡妇任何虐待她的机会,她接过装礼服的盒子和高跟鞋,自己进了更衣间,然后迅速把门关上,沮丧的回身蹲在门边,怀疑自己还有任何机会可以月兑逃。
可才蹲下,她就感觉左右两边都有东西卡在小肚肚和大腿中间。
什么东西?
她伸手进口袋里掏出来,赫然发现那是之前那颗她没有丢出去的烟雾弹,另一边则是力刚那支破烂手机。
太好了!
可菲大喜过忘,差点叫出声来,幸好及时压住了嘴,堵住了兴奋的尖叫。
急冲冲的,她跑到更衣室最深处,把又掉出来的电池装回去,打开手机,不忘遮掩开机的声音,上面清楚的显示着满格的讯号,她真想跳起来感谢所有的过路神明。
手机画面上,显示着她之前打好,却没传出去的讯息。
看着那三个字,她鼻头莫名一酸。
阿震……
不知道他怎么了?应该没事吧?他说他没事的。
泪水,蓦然上涌。
她蹲缩在地上,紧压着心口。
一定没事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好,中气十足的。
可菲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没事的,没关系,他没有事,至少他没有被抓到,没有落入那个神经病手中,他还好好的。
她擦去泪水,舌忝舌忝干涩的唇,却隐约的,又尝到他的味道。
倏忽间,他热情亲吻她的回忆,跳了出来。
一刹那,仿佛他又压在她身上,和她唇舌交缠,亲匿的吮吻啃咬着她的肌肤、颈项,留下湿热的痕迹,然后——
鳖色生香的记忆,如此鲜明,让她羞红了脸,全身虚软发热。
老天……
方才一阵忙乱,她没时间细想,现在一想起来,简直就是让她热到冒烟,从头到脚红得像尾煮熟的虾。
饼去几年,他是偶尔会出现暖昧的行为,却从来不曾如此过头。
这已经……已经不是暖昧而已……
他的气味,他的味道,残留在舌尖、心肺,她清楚记得他急切的抚模她、磨蹭她、用热烫的唇舌含住,挑逗——
她喘了口气,抬手挥去那性感激情的画面,却挥不去他留在身上的感觉。
不由得,低低申吟一声。
妈呀,她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明明说过,再过一百年,他都不会喜欢她的,但为什么又对她做出这种事?
他是……是压力太大吗?
武哥说岚姐压力太大时就会爬上他的床纾压,虽然这个评论被岚姐凶残且大力的否认过,但说不定这是真的,毕竟阿震和岚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毕竟是姐弟。
他们那家子人,真的不能以常理判断。
况且,普通人也不会拿朋友当抱枕吧?
再说,阿震是男人,大家都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卑说回来,可能也是她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她甚至连反抗都没有试图反抗,毕竟她真的,是那么、那么的……
看着手机上的告白,她咬着唇瓣,喉头紧缩,心头微悸。
岂料,就在这时,手机画面突然一暗。
般什么?没电了?不会吧——
她吃了一惊,反射性的连按了好几下传送键,跟着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天啊!她把那封简讯传出去了?
捂着自己的嘴巴,压下一口尖叫,她胸中小鹿乱撞,羞窘惊慌不已。
有吗?有吗?!
杯面已经全暗,但她刚刚按的时候,好像是不是,还有一点电啊?
迸乱的,她赶紧再把电池掏出来,张子谠着那个金属的部位呵气,紧张的再装回去,然后再按下电源键。
它亮了一下,但还没完全开机,就熄掉了。
她紧张的满身大汗,重复试了好几次,但都没有用,它没电就是没电,到最后连亮一下都不亮了。
啊啊啊啊——
她抱着头,好想去撞壁。
至少也让她知道,那封简讯是有没有传出去啊?
虽然还是很想知道那封简讯的下落,但在黑寡妇凶狠的敲门声中,她还是迅速打开了门,告诉对方,她要——先洗澡。
不管怎样,先拖延时间再说。
所以,她抬高了下巴,用鼻子看着黑寡妇,假装自己是个女王,然后衣衫滥楼的提着自己破烂的裙子,缓步走到了那间豪华的浴室,放了一缸水,泡了一个超级奢侈的热水澡。
东模西模的,她花了半个小时泡澡,再花了半个小时洗头兼吹头发,她很想搞得更久一点,但对平常总是用最快的速度搞定一切的她来说,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败理所当然的,那件礼服和鞋子,都是她的尺寸。
讨人厌的是,那件礼服吓人的好看,站在更衣室的全身镜前,她再一次,有着自己好像公主的幻觉。
当然,她还是有点胖,但这件黑色真丝的礼服拉长了她的身形,深V的领口,强调了她胸前丰满的线条,开衩及踝的花瓣裙摆,制造了惊人的效果。
当她穿上同色系的高跟鞋时,她看起几乎是修长的。
她瞪着镜子里的性感尤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行不行,她不能穿这东西出去,她后退一步,就要把这太过性感的礼服月兑掉,却又在看见地上那颗烟雾弹时,猛然打住。
懊死,她需要离开这个房间,才有机会逃月兑。
而去参加那个博士邀请的晚餐,搞不好是她唯一的机会。
一咬牙,她蹲,将自己原本的长裙内衬给撕成布条,把烟雾弹绑在大腿内侧,那真的很不简单,弄得她满头大汗,幸好最后终于成功了。
外面的黑寡妇,终于忍耐不住来敲门。
她来不及绑头发,只能随便用发圈扎了个马尾,然后拉开了更衣室的门。
在红眼的娘子军增加之前,她根本没穿过高跟鞋,后来虽然逛街时买了一双,她却穿没两次,就让它在鞋柜里生灰尘了。
她知道自己走起路来险象环生,但仍挺直了背脊,战战兢兢的跟在黑寡妇身后,走出了门。
门外头,是同样奢华的世界,就连走廊上,都铺着波斯地毯,当然那两位凶恶的门神仍在那里,当她跟在黑寡妇后头时,他们就跟在她身后,护送她前往用餐的地点。
一路上,她东张西望,试图寻找逃生路线,甚至试着对身后那两位露出讨好的微笑。
那没用。
她没看见任何楼梯和逃生门,那两位老兄也没理会她。
然后她被带进了餐厅,差不多在那一秒,她知道自己一脚踏入了地狱之门。
世界上最遥远距离,就是——
食物正在她面前,她却连一口都不敢吃。
人生最悲伤,莫过于此。
瞪着桌前那一道道丰盛的菜肴,她一阵头昏眼花,差点饿得口水直流,早知道刚刚就不泡澡了,泡完就更饿了呀。
她从中午起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啊。
之前因为太紧张,她完全没想到肚子饿的问题,可现在食物就在眼前,她可怕的食欲和口水,瞬间宛如那滔滔江水,汹涌澎湃的涌了上来。
这根本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美食地狱啊!
对面那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像阿震,但他的行为举止完全是两回事。
她万分清楚的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疯子。
这家伙看起来人模人样,做的都是神经病才会做的事,他根本不把人当人,根据过往她所听闻,她就算饿死也不敢吃他所提供的食物啦,她才不想变成实验品。
可是——她真的好饿啊!
本噜咕噜的声响,在空空如也的肠胃中鸣动,她只能抓着水杯,再喝一口,用白开水来止饥。
“这些东西,不合你胃口吗?”
温文和善的问题,从前方传来,让她猛然一惊,速速回神。
“呃,呵呵,还……还好啦,只是我刚刚,我是说来这里之前,才吃过晚餐,所以不大饿。”
“既然如此,那撤下吧。”
他食指一挥,立刻有人上前,撤下桌上菜肴。
她紧握手中刀叉,一瞬间还真想阻止那些人,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那个冲动,含泪看着食物自她面前被收个精光。
再一次的,她抓起水杯,填喂辘辘的饥肠,谁知却见那金发蓝眼的恶魔,低笑非笑的瞅着她,开口提醒。
“对了,可菲。”
她边喝水边抬眉,发出无声的疑问。
“如果你是怕我在菜中下药,那白开水,也是不能喝的。”
噗的一声,她将白开水喷了出来,呛得连泪水都飙飞而出。
对面那个家伙,见状笑了起来。
可菲又气又恼,却不敢怎么样,只能用手背擦着唇边的水,站起来道:“不好意思,我可以去一下厕……化妆间吗?”
一瞬间,那双蓝眸中又闪现蔑视,但他笑容仍在,只抬手示意。
“请。”
她匆匆起身,因为不习惯高跟鞋还差点摔倒,她力持镇定,一位服务生迎上前来,示意她跟着。
他们将厕所隐藏在屏风和植栽之后,她走进去,关上门,来到洗手台前,才敢一吐憋在心中的一口气。
抽了张卫生纸,她用力擤着呛到鼻子里的水,一边顺便漱口。
如果可以,她还真想把刚刚喝下去的水全吐出来。
可恶,刚刚来这地方的途中,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这边的格局,就算要逃跑也搞不清楚方向。
她将卫生纸丢到垃圾桶里,咬唇想着。
不管了!等一下用完餐,只要一到走廊上,她就丢出那颗烟雾弹,先趁乱——
才抬头,她就看见镜子中,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
麦德罗那家伙竟不知何时,跟进了厕所,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背后,可菲吓得魂飞魄散,她张嘴欲叫,他却早她一步,伸出手狠狠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他跟进来想做什么?难道他对她有非分之想?
可菲杏眼圆睁,小脸刷得白白白,立刻死命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她不要和他在一起!
她抓着他的金发,用鞋跟踩他的脚,伸出手指戳他的蓝眸,曲起手肘击打他的月复部,所有红眼女人们教过她的防身术,她全都使了出来,但除了被她抓掉了一撮金发,命中了一次月复部,他闪过了每一次的攻击,她越来越惊慌,虽然很不想,但逼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眼一闭,牙一咬,使出红红教过她,最致命的绝招——
握拳打爆他的蛋蛋!
谁知,却在同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笨蛋,是我——”
她一愣睁眼,看见身后那个男人在镜子里着恼的瞪着她,那熟悉又懊恼的表情,让她瞬间领悟,她紧急想收手,却来不及停,紧握的拳头,还是正中了目标。
他闷哼了一声,眼抽牙咬,表情扭曲。
狈屎!
谁知道,像她这么胆小唉羞的笨蛋,竟然会出手袭击他的命根子?
他咬着牙,怒瞪着她,浑身僵硬。
她睁大了眼,满脸通红,惊恐的从镜子里回瞪着他,可是终于不再挣扎,然后下一秒,她竟然松开了拳头,反射性的伸手抚模她刚刚才击中的地方。
要命!
“不要。”他从齿缝中挤出字句,飞快抓住她想要道歉,但恐怕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的小手。“别那么做!”
这回,换她僵住,乌黑的大眼,满是惊慌、羞窘与歉意。
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那疼痛依然阵阵传来,恼怒的,他张嘴质问:“你应该躲好!我叫你躲好,你跑下来做什么?”
她眨着大眼,试图蠕动红唇,他松开手,退一步,忍住想捂掩命根子的冲动。
可菲惊惶的回身,虽然尴尬得要命,仍小声解释:“他们装了炸药,躲到后面去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那种状况……阿……阿震?你……呃……还好吗?”
她羞涩的问题和视线,让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自觉压住了疼痛的部位。
“对不起啦……但我以为你是……你知道……而且你应该是戴假发的啊……”
他瞪她一眼,但还是咬着牙开口道:“假发在船上,我没来得及带回来,所以临时在实验室调了染发剂染的。”
可菲缩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虽然很难以启齿,她还是开口建议:“呃,那个,也许你应该跳一跳,我听说被打到之后,跳一跳会好一点。”
他扶着洗手台喘气,眯眼瞪着那个低头偷瞄他,还心虚的将双手紧握在身前绞扭的小女人,她这姿势只推高了她的双峰,只差一点,她丰满的雪乳就要从那大大的深V之中掉出来了。
某处敏感因这视觉的刺激,抽动了一下,连带扯着未退的疼,让他又吸了口气,恼羞成怒的嘶声低问:“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这个问题,让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只觉在外的肌肤,一下子全热了起来,她羞赧的,小小声说。
“呃,麦德罗叫我穿的,他大概……觉得我衣衫不整……”
他眼角一抽,忍住想咒骂那老的冲动。
什么狗屎,他都还没看过,他至今都不曾看过她领口以下。
一瞬间,超想拿东西将她全身上下从头包到脚。
“阿震,你怎么进来的?”她好奇的问。
他从其中一间厕所中拿出拖把卡住门,指指厕所后面上方,道:“上面。我假装成他,进来之后再从通风口爬过来。”因为是超高层的商业大楼,这里的通风管线大得和铁桶一样,而且如他所料,这地方的安全系统没有麦德罗科技那么严密,麦德罗能控制的楼层也只有几层而已,加上这栋大楼只租不卖,他要改装也没办法动到太多。
可菲抬头,才看见上面的装潢被拆掉了一片,露出了好大一块黑黑的空间。
她张着嘴,有些傻眼:“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双胞胎告诉我的,我骇进了这栋大楼的保全系统,他们在外面车上。”他半个小时前就设法混进来了,只是那两个小王八蛋只七嘴八舌的说她穿得好漂亮,没清楚告诉他,她的衣着,害他看见她时,吓了一跳。
胯下的疼痛,终于减轻了一点,他边说边拉着她来到通风口下,“有什么问题等出去之后再说——”
“可是,不行啦!阿震!等一下!”
“有什么好等的,你想等人家进来抓我们吗?”他冷声哼道。
“不是啦,你等等,阿震,阿震!”她用力抽回手。“我不能走!”
“为什么?”他一愣。
“双胞胎没和你说吗?麦德罗就在外头。”
“我知道。”他不耐的拧起眉。“那又怎么样?”
又怎样?
是麦德罗耶,他心心念念想抓的那个坏蛋耶!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半点也没有想出去逮人的样子,那一秒,她突然领悟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来救她。
为了救她,他宁愿放弃抓麦德罗的机会。
她知道,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一定会想办法接近麦德罗,她知道他有多想,他做梦都会梦到。
刹那间,心口涨得好满好满。
她仰起小脸,揪着他的衣袖,问:“我听到你们出发前的讨论了,你们本来不是计画只要有机会靠近麦德罗,就要顺便将他也带回来?阿南和Rain不是想将肯恩和麦德罗换回来吗?他就在外头,而且他正在和我吃饭,这就是机会啊!”
“机会个屁!”他脸一寒,冷声道:“阿磊说你什么都没吃,麦德罗已经把餐点撤下去了。我疯了才会让你再出去,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说着,他交扣双手,跪到她身前,催促:“快点,踩着我的手爬上去,上去之后往右转,别浪费时间。”
“我不要!”可菲蹲来,焦急的说:“你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我可以告诉他,我想要透气,叫他带我到顶楼去,你可以事先埋伏在那边,把他敲昏——”
“他不可能会带你上楼的。”他低斥着她的计画。
“当然会,他和你不一样,他很自大,觉得自己是个绅士,他瞧不起我,却还是会帮我拉开椅子,如果我要求他陪我到楼上透气,而不是要到楼下透气,他会觉得自己很安全,他会答应的——”
“然后呢?”他眯眼,冷声问她:“你想怎么带他出去?更别提还得通过他那些保镖。”
“你本来想怎么带我出去?”她眨着大眼,反问:“我们不可能直接走出去,你们上次用过一次了,如果是你一个人就算了,若还加上我,那些人一定会发现的,麦德罗上过一次当,这次绝对会有所防范,你一定有想过别的方法,不是吗?我有烟雾弹,可以混淆那些保镖,只是不知道地形,但你既然搞定了保全系统,一定也知道这边的设计,对吧?”
是没错,但他不想拿她冒险啊!
他不悦的紧抿着唇,横眉竖目的瞪着她。
可菲抓着他的手,道:“机会就在眼前,反正就算不成功,我还是可以说要上厕所,再回来这里,不是吗?”
“阿震。”她心急如焚的揪着他的衣襟,苦口婆心的劝说:“我不要你为了我,放弃这个机会。况且,他偷了肯恩的身体啊。”
他虎躯一震,瞳眸收缩。
“肯恩已经被你们救回来了,对吧?现在只差临门一脚,只差将他带回红眼而已。如果……”看见他的模样,她好心疼、好心疼,忍不住伸出手,抚着他的脸,哽咽说出心中,那打从看到麦德罗时,就隐隐浮现的恐惧:“如果那是你……我不要……我不要你变成那个样子……”
知道麦德罗做出什么事,她已经觉得很恐怖,真的看到人,看到那个和阿震一模一样的人,被夺取了身体,任另一个人操纵、活动,那简直是让她毛骨悚然,感觉像是看见恐怖片直接在眼前上演。
我是被制造出来,供人利用的身体。
那个人已经死了,代替我死去,我才是那个身体……
死的,是我。
他说过,她一直记得,且清楚她有可能失去他,但直到今天,直到见到麦德罗,她才真的晓得那个威胁有多么可怕、真实,靠得多么多么近。
下一个,就是他。
她知道,那个可怕的男人在打什么主意,她向来很懂得察言观色,向来知道谁在说谎,谁又心怀鬼胎,那是生为孤儿的她,生存的本能,保命的绝技。
她不敢深想,不敢去想,怕越想越害怕,但恐惧紧紧抓着她,如影随行。
“我不要……我不要那是你……”泪水涌上眼眶,她认真的看着阿震,说:“我不喜欢他,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带他到顶楼去,你相信我……”
他晓得她说的没错,这是个机会,而她的方法确实有成功的可能性,麦德罗是个自大的王八蛋,就是因为有可能,他才会一再试图阻止她,他没有办法,他比谁都还要害怕失去她。
“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能——”
蓦地,她亲吻他的唇,堵住他的拒绝。
软玉温香,顿时满怀,她柔女敕的唇,印上了他的嘴,他吸气,感觉她羞怯的丁香小舌舌忝着他的唇瓣。
“拜托你,相信我……”
她不要他随时面对麦德罗的威胁,她不要他活在那种恐惧之中,她不要时时刻刻为他担心受怕。
“我不要失去你……”
捧着他的脸,她瑟瑟的轻颤着,粉唇贴在他唇上,那些话,那些深情的字句,就这样从嘴里,流泻而出。
他无法动弹,一颗心,随着她几近告白的话语轻颤。
“不要。”她斩钉截铁的说着,乌黑水亮的大眼中,有着满溢的深情,还有不容置疑的决定。
“阿震。”她含泪要求着。“我知道我笨手笨脚,但我不会碍事的,真的……拜托,让我帮你……”
那是,如此卑微的请求。
在那一瞬,他才知道,这些年,伤她有多深。
除了年少那一次的恼羞成怒,他从来不曾说过她笨手笨脚,她却记到现在,始终没有忘记。
她是自卑的,他知道,一直晓得,但仍霸着她、占着她,却从来不肯正面回应,因为嫉妒,因为怕失去,他总是暗示她,两人只是朋友,总是告诉她,那些受她吸引的男人,不是因为她,不是为了她,总有着别的目的,其他原因。
他的自私,无形中,加深了她的自卑感,降低了她的自信。
这个事实,狠狠的、重重的,砍了他一刀,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
望着她泪湿的小脸,他知道,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打击她,不能再拒绝她,不能再这样残忍的扼杀她。
这么多年来,她不曾求过他什么,唯一这一次,也是为他。
为了他。
心脏紧缩、再紧缩。
“不用……”
他困难的张嘴,听见沙哑的声音溜了出来。“不用到顶楼,他不会答应的,上面是对外开放的餐厅和观景台……”
即便不想,他还是逼自己克服恐惧,强迫自己开口,告诉她:“这栋商业大楼,每隔几楼,就有一层户外用的紧急避难平台,他租用的楼层之中,就包括了其中一层户外避难平台。”
听见他的话,她泪光闪闪的大眼,亮了起来。
屠震深吸口气,抹去她脸上的泪,道:“我会用电脑控制空调系统,降低通风量。告诉他你要透气,他会带你到那里。接下来的,我会处理,然后我们再由消防专用的紧急升降梯下去,那里可以直通每一层楼。”
蚌然间,外面传来敲门声。
“丁小姐?”
是黑寡妇。
她扬声,回问:“做什么?”
“你还好吗?”明明是关心的问话,却只透出不耐。
“我在拉肚子……”情急之下,她只能掰出这个借口,“马上就好了。
门外,沉寂了下来。
她转回头,紧张又高兴的看着他,承诺:“我不会误事的。”
“我知道。”他说。
一朵羞涩的笑,在她唇边绽放。
当她转身离开,他忍不住伸手抓住她,将她拉回怀里。
可菲吓了一跳,只感觉阿震将双手插入她柔顺的黑发中,深情的、不舍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你很漂亮。”他悄声告诉她,称赞她,“很漂亮,不只是头发好看而已……”
她微讶,心头怦然的瞧着眼前的男人,只见他蓝眸深深的轻抚着她的唇,低语恳求。
“保护你自己。”
他眼里,有着让她几乎要误认的情感,但下一秒,他放开了她,半跪在她身前,从腰后抽出一把电击棒给她,撩起她的裙子,拿魔鬼毡替她绑在白女敕的大腿上。
“这有五十万伏特,是伸缩的。”
她有些害羞,但没有抗议;想要问他自己是否错认了他眼里的情绪,却又不敢。
他顺便帮她把另一边摇摇欲坠的烟雾弹拆下来,同样用魔鬼毡整齐贴好,道:“真的不行,把烟雾弹丢出去就回来,不要勉强。”
“嗯,我知道。”她红着脸点头。
他站起身,替她整理仪容,帮她拉好衣裙、拨好头发,擦去脸上泪湿的痕迹。
眼前的女人,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圆滚滚、带着婴儿肥的少女,眼前的她,芳华正盛,性感、迷人,又纯真的让人想染指蹂躏。
这几年,被她吸引而来的男人多不胜数,他总在第一时间,威胁、恐吓,无所不用其极的赶走那些苍蝇。
“深呼吸。”他告诉她。
她乖乖照做。
知道不能再拖延,即便所有的细胞都在尖叫抗议,要他将她直接带走,警告他将会后悔莫及,告诉他不该让她身涉险境。
但看着那对他露出笑脸的小女人,他还是握紧了拳头,张嘴吐出了那个字。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