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追求她。
他从来没追求过女人,但她不一样,他要她爱上他。
虽然在排满的工作行程中,要挤出时间和她约会很难,他还是试着做到了。
上个星期,他带她一起去海边、去听演奏会、去高级餐厅吃饭,他甚至和她一起去看了场电影。
天知道他上次出门看电影是什么时候,高中吧,大概。
但他还是做了,和她一起去看电影。
他没有多少经验,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但他尽力了,真的。
谁知道,当他再度试着约她出门时,她却拒绝了他。
“不,我今天晚上不想出去。”
“你有事?”
“嗯。”她放下楼下送上来的资料,一边拿起他桌上签好的文件,“我约了人到家里吃饭。”
约了人?谁?男的女的?
他坐在皮椅里瞪着那—副老姑婆正经打扮的女人,下颚紧绷、满眼阴霾,却无法问出口。
他试着想要找出让她加班的理由,但为了和她约会,他早把所有的应酬都调开,况且若他硬塞工作给她,她一定会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是他的秘书,她清楚他所有的应酬和工作。
一股郁气上涌,淤塞满胸。
虽然她在公司里一直都打扮得十分正经,丑眼镜,包包头,制式的套装,和故意遮掩她姣好容貌的妆,但他却清楚晓得在这些讨人厌的道具之下,原本的她有多让人渴望。
他知道她若卸下一切装扮,光是一张素颜站在街头,就能引起惊人骚动。
她很美。
丝缎黑发、粉女敕红唇、白玉脂般的润肤,卸了妆后的她真的很美,如出水芙蓉,清丽动人。
他不认为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抗拒她。
可恶,她到底要请谁到她家吃饭?
那天晚上之后,他每逃诩想尽办法在约会后,厚着脸皮窝在她家,可这么多天下来,她甚至没煎过一颗荷包蛋给他。
仇天放紧抿着唇,为此郁闷恼怒不已。
即使如此,眼前的女人却始终无视于他的沉默和一室吓人的寂静,只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从容不迫的收好文件,转身走了出去。
他握紧了准头,直盯着她优雅的背影,几乎想跳起来抓住她摇蔽逼问,但理智却清楚晓得,他没有权利逼问她,他也不想冒险吓跑她,或是惹火她。
他不能制造任何会让她退得更远的机会,即使原因是她要请某个该死的男人到她家吃她亲手煮的饭!
她一直走到了门边,握住了门把,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开门前停住,回头看着坐在大办公桌后,表情阴郁到不行的男人。
“对了,七点会太早吗?”
“什么?”他拧眉。
“吃饭。”她低头从口袋里掏出FDA,检查了一下他的行程,然后抬起头,红唇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我想不会,你来的时候,记得带瓶红酒,我没时间去买。”
她将PDA放回口袋,抱着文件开门,走出去,然后关上。
一室沉寂。
他瞪着紧闭的门,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下一秒,他匆匆起身,大踏步来到门口,推门探头出去。
“唐秘书,你刚刚是在告诉我,我七点有约吗?”
“是的。”她坐在办公桌后,抬起头看着他,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回道:“七点。”
他瞪着她,然后清了清喉咙,面无表情的开口,“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她说。
他将脑袋缩回来,把门合上,慢慢走回他的办公桌后,坐进深棕色的牛皮椅。
然后,开始傻笑。
玫瑰。
门开,迎面而来的是一束白玫瑰。
抱着花的男人穿着一套亚曼尼的黑色西装,手里除了花,还有一瓶红酒。
她的视线从玫瑰花上,移到男人严酷的脸。
仇天放,是她约的人没错。
虽然亚曼尼的黑西装稍微修饰了他粗犷的身形,白玫瑰和他还是不搭。
他看似轻松的将花束塞到她手中,她却从他紧抿的薄唇看出他的不自在和紧张。
“谢谢。”她微笑捧着花,侧身让他进门。“晚餐快好了,酒摆桌上就行了。”
他送了她一束花,出乎她意料之外,或者其实,她早该晓得花是迟早会出现的,在他那般规矩的努力试着追求了她一整个星期之后。
把花交给了她,他便在玄关月兑了鞋袜,换上拖鞋,再褪下西装外套,把外套挂上衣帽架,跟着走到客厅,迳自倒了杯水,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
可卿看着那位自动自发的大爷,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些日子,他不知为何,自己有大房子不住,老爱和她挤这租来的小房间,她不是没试着抗议过,但每次约会完,他送她回来时,就会吻得她昏了头,然后和她。
懊吧,她承认,她该死的迷恋这男人的身体,所以也没有真的很努力的抗议。
可卿走回厨房,将花放到花瓶里,然后才把生牛排放入平底锅里煎。
新闻报导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她料理着牛排,思绪却仍在外头那男人身上。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不晓得他为什么老爱窝在她这。
自从他回来接班后,公司内外,到处都是和他有关的八卦谣言。
以前,除非必要,她不会特别去注意老板的家务事。
事实上,仇靖远也不希望她把心神放在那上面,对于仇家,她只知道他们家族人口众多,有不少人在家族企业里工作,但也仅只于这样而已,因为仇靖远是不会允许自家人在公事上走后门讨好处的,所以也从来没有哪个人有胆子仗势欺人。
可当仇靖远退休后,那些在公司里任职的亲戚,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当然,并不是说仇天放比较好说话,愿意让亲戚走后门,老实说,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比他父亲还要严厉。
问题出在,现在这位接班人,不是仇靖远亲生的。
仇夫人不孕,所以二十五年前,仇靖远领养了一位十岁大的孤儿。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家族企业传给这位没有血缘的小阿,而不是从众多亲戚的小阿中培养接班人,他们父子间的感情并不是特别的好,甚至一年没见几次面,但仇靖远还是把接班大位传给了仇天放,跌破了家族内所有人的眼镜。
她想,那是为什么他工作的如此努力的原因。
但那是不够的,对那些原本以为可以分食家族大饼的仇家人来说。
所以,这一阵子,他除了公事之外,还要处理家务事,因为有不少亲戚会故意利用公事找他麻烦,甚至扯他后腿。
常常,三天两头她就会听到他关起来的办公室门内,传来某位亲戚长辈凶狠的叫嚣。
她知道他受了很多气,也很怀疑他为什么能忍下去,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但他对那些亲戚却始终很客气,即使知道人家是恶意的,他也不直接翻脸。
因为如此,最近有不少人气焰越形高张,也因为仇家的人明显排拒这位接班人,公司里逐渐分成几派人马,各拥其主。
他为此忙得几乎没什么时间休息,甚至带着工作回家忙到三更半夜,他总是比她晚睡、比她早起,有时候半夜醒来,她还会看见他在她的小客厅敲打电脑或翻看文件,或是走到外头的阳台讲越洋电话。
因为如此,他每天试着挤出来的晚餐约会更让她感动。
他很累,她晓得。
所以才更不忍将倦累的他推出门去,所以他每逃诩睡在她这里,所以她的住处慢慢开始出现他留下的个人物品。
先是一支牙刷,然后是一把刮胡刀,跟着是他的毛巾,接下来替换的衬衫、裤子、西装也一起出现了。
于是,等她察觉时,他已经住进了她家。
可卿将煎好的牛排盛上盘子,再放上烫煮好的绿色花椰菜和红萝卜,还有马铃薯泥,然后淋上黑胡椒酱。
“吃饭了。”她端着牛排到餐桌上,一边探头叫他。
他闻声关掉电视,拿着红酒走了过来。
“我记得你只吃五分熟的牛排,对吗?”跟着他跑了几次应酬,他的口味她早记了起来。
“嗯。”他瞪着那一桌摆饰发愣,她不只把玫瑰花插在花瓶里,还点了蜡烛,甚至在餐桌上铺了边缘缀着蕾丝的桌巾。
她微微一笑,转身再走进厨房,边道:“开瓶器在桌上,麻烦你开一下酒,我去盛汤。”
他回神拿起开瓶器,打开红酒,替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带着某种敬畏的心看着眼前的一切,乖乖坐在椅子上。
说真的,这辈子长那么大,似乎还没人不求回报的为他这般费神过。
事实上,就他记忆中,这么多世以来,除了她之外,也没有人这般对待他。
他一直是个很糟糕的人,多数的时候都十分冷酷无情,崇信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人们畏惧他,却又不得不依附着他。
从一开始,就只有她是真心为他。
只有她。
她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手上端的却不是汤,而是插着蜡烛的蛋糕。
“生日快乐。”她说,温柔的微笑着。
他看着她,看着她的微笑,喉咙莫名发干,他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口像是让人紧紧抓住、揪住。
“抱歉,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生日。”
没有人在乎。
领养他的父亲不在乎、母亲不在乎,甚圣连他自己也不在乎,她却在乎。
在乎且记得。
只有她。
“我记错了吗?”见他沉默不语,只是瞪着她放到桌上的蛋糕,她有些担心的问。
“没……没有。”他语音嘎哑,慢慢的将视线移到她脸上,“谢谢。”
“不客气。”他脸上脆弱的神情教她为之心疼,不禁握住了他搁在桌上的手,柔声开口道:“来,把蜡烛吹熄,许个愿吧。”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胸口紧缩着,然后如她所愿的闭上了眼,那么多世以来,第一次学会祈祷。
我希望你能爱我。
我希望别再伤害你。
我希望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的愿望是如此清楚明白,他却晓得实现的机会比登天摘月还难。
他睁开眼,在她的注视下,吹熄了蜡烛。
一月盈然。
月华洒落阳台,将一切染成银白。
激情的欢爱过后,她蜷缩在他怀里睡着了。
再醒过来,他已不见了踪影,他原先睡的被窝已冷去多时,合上的门缝透着些许的光线。
她爬起身来,披了睡袍走出去。
客厅里,只亮了一盏昏黄的灯,其余的光线,都来自于他笔记型电脑的萤幕。
“我以为你睡了。”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的开口。
“睡了,又醒了。”她伸手搭在他的肩头,揉捏着他紧绷的肌肉,温声道:“别再忙了,就算你是铁打的也得休息吧?”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她,嘴角带着自嘲的浅笑。“抱歉。”
“和我抱歉做什么?”她垂首看着他脸上疲倦的线条,只觉得心疼。
她柔软滑顺的长发拂过他的脸庞,他闭上了眼,抬手握住了她覆在肩头上的柔荑,深深的吸了口气,哑声道:“吵醒了你。”
明知道不该太过关心,却又无法遏止。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疲惫。
他这般日夜不停的工作,是为了什么呢?
钱吗?权吗?报恩吗?
为了什么呢?
她抚着他眼角的细纹,倦累的脸庞,忍不住癌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轻声道:“你没吵到我。”
他有些惊讶的睁开眼,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那么温柔的吻、那么温柔的表情,教他的心口紧缩。
“陪我一下好吗?”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说了出口。
他僵硬紧张的等着,不敢催她,不敢再问。
她从没看过这个男人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一种既渴望又不确定的表情。
他以为她会拒绝吗?
一瞬间,热气涌上眼眶,她忍住那股想哭的冲动,只是绕过沙发。
她一动,他全身就僵住,握住她的手紧了一紧,直到确定她不是要离开,才松了口气。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是很紧,松松的,像是怕她会跑掉,又不敢阻止她。
可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让他握着手,在他身边坐下。
他将她的手带到唇边,“谢谢。”
她微微摇了摇头,将果足缩到沙发上,把螓首靠在他肩臂上。
萤幕上的文件,显示着煌统旗下一家金融控股公司的资料,身为他的贴身秘书,她当然知道这家公司的主事者是仇天霖。和仇天晋一样,仇天霖也是他的堂兄弟。
不同的是,比起他大伯那位蠢笨无知,只会来叫嚣抱怨的儿子仇天晋,他小叔的长子仇天霖要更聪明能干,也更受到家族成员们的推崇认同。
“你在看煌富的财报?”
“嗯。”他握着她的手,心,安定了下来。
“为什么?我记得它最近没出什么问题。”事实上,煌富是他回来后煌统旗下唯一没出过问题的公司。
“就是没出问题,才是大问题。”他淡淡开口,不自觉地以拇指摩挲着她的手指,一边继续浏览电脑上的资料。
“怎么说?”她仰头看向他。
“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他叫出另一个档案,一边道:“要小心的不是仇天晋那样的角色,而是在暗处虎视耽耽,从不表态的那一个。”
“你的意思是,最近这些问题,仇天霖才是幕后黑手?”
“嗯,仇天晋顶多叫一叫,成不了大器,至于仇天霖……”他唇角一扯,讽笑着,“他巴不得将我踩在脚下,却聪明的知道先煽动其他人来送死。”
瞧着他脸上的讽笑,她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你父亲不出来说话呢?老人家只要一句话,不都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若是能用说的,他早说了,这几年,没人敢在他面前玩把戏,暗地里却贪得厉害,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叫我回来接手?”
“不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想退休陪夫人吗?”她柔声再问。
“也有吧。”他握紧了她的手,面无表情的道:“不过最主要的,却是因为那些人,再怎么说都是他的血亲,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一位嫁出去的妹妹,他不好动他们,我却没这顾忌。再来,他们每一个都想让自己的儿孙掌权,不管他最后将位子给了哪一边,都会引发一连串的分产效应。”
“给了你就不会吗?”
“不会。”
“为什么?”
“我是外人,我的存在,可以达到一定的平衡。”
她一时哑口,只能震慑的看着他。
我是外人。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清清楚楚的道尽了他这些年来在仇厌里的处境。
见她那模样,他笑了笑,“我是被收养的,那不是秘密。”
“对,不是。”她拧眉道:“但我以为收养是把收养回来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儿子。”
“他尽力了。”他淡淡开口。
可卿却知道仇靖远并没有尽太多的力,如果他愿意,是可以让这个儿子更轻松点,更容易融入这个家族的。
她看着身旁的男人,只见他注视着电脑,轮廓分明的脸庞,反映着电脑萤幕上的白光,显得有些冷硬,却又透着更深的孤寂。
她突然对仇靖远生起气来。
“仇靖远当初为什么要收养你?就为了今天吗?”
他沉默着,间接承认了这件事,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懊死,那老狐狸做事一向深谋远虑,只是她以为他不该会这般过分,但恐怕仇靖远早在当年就算尽了一切。
收养一个聪明有天分的孩子,培养他、教育他,却只是为了替仇家做牛做马?
“那只老狐狸!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她咒骂了一句,为他感到不平。
见她如此不满,他倒是笑了,“至少他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当他的养子,总比在街头流浪的好。”
流浪?”
他一扯嘴角,“我是孤儿,父不详,母亲在我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是一个捡破烂的老头养大我的,后来他在路上被车撞死了,我就靠捡破烂和当扒手维生,甚至连户口和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更别提上学或识字了。”
她心头一紧,为当年那男孩感到心疼。
“你怎么会遇到他的?”听起来,他十岁前的生活和仇靖远的生活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才对。
“我敲诈他。”
“什么?”她呆了一呆。
“他的司机撞到了我。”他往后靠在沙发上,瞧着她呆愣的样子,语带笑意的说:“我看是有钱人,立刻把握机会,乘机敲诈他。”
“你敲诈仇靖远?”
“对。他听了哈哈大笑,问了我一些问题,然后就收养了我。”
她完全哑口无言,好半响才道:“你那时几岁?”
“刚满十岁。”仇天放嘴角噙着笑,挽起她一束长发,凑到鼻间嗅闻道:“他答应我,只要我做到他要我做的事,他保我一辈子不愁吃穿,在当时,这听起来是很大的诱惑,所以我就答应了,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这二十五年来,只要是在物质上,当他儿子该有的,他全都不曾缺给过。”
她听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好疼。
旁人看他都以为他是天子骄子,就算知道了实情也会觉得他是幸运的,毕竟当有钱人家的儿子,总是比流落街头的要好。
但光是看现在仇家那些人的嘴脸,她就能想像这二十五年来,他们是怎么对待他的。
他果然是为了仇靖远的恩情在忍气吞声。
“就算他认为把位子传给你可以维持平衡,但现在这状况又怎么说?”
“那就是他为什么要在我身上砸那么多钱,供我吃、供我住,还栽培我那么多年的原因了。”他将她拉抱到腿上,解释道:“他放我在美国那么久,可不是要我在那边混吃等死的。”
她越听越火,“那只老狐狸怕分家,难道就不怕你把他公司给卖了?”
他当然有他的预防措施。”他扯了扯嘴角,“除了公司的经营权,他可什么都没放手。”
“什么意思?”她一愣
“意思是,我没有半点煌统的股份,合约中也载明我不得直接或间接购买煌统任何一间相关企业的股票。我和你一样只是靠领薪水过活的白领阶级,不是什么有钱的大少爷。”他啃咬着她的肩头,“所以如果你是想嫁入豪门当少女乃女乃,可就押错宝了。”
她闻言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哼声道:“我要是想嫁入豪门,七早八早就嫁了,还轮得到你吗?”
他笑出声来,环着她的腰道:“抱歉。”
“你是该抱歉。”她瞪着旭说,下一瞬间,却忍不住也跟苦笑了出来。
懊半晌,两人笑声方歇。
他轻拥着她,她则将头靠在他肩头上,任他抚着她的背,倾听他规律的心跳。
“你知道,你可以不用再约我出去了。”
“为什么?”他嗅闻着她颈窝处的清香,轻声问。
“在被我公司里那位没人性的上司压榨了一整天之后,比起出去约会,我更喜欢待在家里休息。”
“没人性的上司?”他低首挑眉瞧她。
“是啊,没人性的上司。”她点点头。
“有多没人性?”他认真的问。
“非常没人性。”她扬着嘴角,很故意的强调。“他是个工作狂,每逃诩超时工作,害得我也得跟着一起加班,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还要我下班后陪他看电影、逛海滩,又逼我每一餐都得和他一起吃——”
“是吗?”他打断她,陪着她一起玩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是真的有点过分,不过你们吃饭时,是你付帐还是他付帐?”
“嗯,都是他付帐。”
“既然是他付的帐……”他微笑为自己辩解,“我倒觉得这些行为听起来比较像是在追求你。”
“追求?是吗?我怎么都不知道?”她扬眉装傻。
他万般无奈、哭笑不得的再问一次:“不然你觉得要怎样才算追求?”
“我想想。”她假装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下,然后微笑瞅着他,柔声道:“说——请你当我的女朋友好吗?”
他看着她,乖乖重复,“请你当我的女朋友好吗?”
“好。”她笑着说。
那么简单?
他瞪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人,有些狐疑。
“所以,现在,我不用再追求你了吗?”
“你觉得太容易了吗?”她扬眉,再道:“那没关系,我可以再去查查看还有没有其他——”
他以吻堵住她的唇,阻止她再说出任何和“追求”有关的看法。
她笑出声来,直到笑声转为轻喘,在黑夜中轻轻荡漾着。